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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昴宿星君

[同志言情] 霍 流 年 更新至(第四部) 零夜孤君——乌鸦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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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0 06:2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加油
发表于 2020-7-20 08:1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年代感很强,看着虐心,好文章。期待大结局。但是长河已经死了,好遗憾啊!
发表于 2020-7-20 10:1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希望不要挖坑
发表于 2020-7-20 14:3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真好,期待作者的更新,加油
发表于 2020-7-20 15:2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昴宿星君 发表于 2020-7-19 22:11: V/ V; P; m# G8 W& X8 U
不会,

* a  ^0 g( k4 T  e: ]; ?好看!蹲一个
发表于 2020-7-20 19:05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是好文章。
发表于 2020-7-21 11:54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写,支持
发表于 2020-7-21 11:5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石头和长河有故事吗  石头和“我”有故事吗  期待更新
 楼主| 发表于 2020-7-21 13:1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斤口粮,一起上了我们哨所。我们就这么着才活了下来。后来他慢慢好了,可大雪也一直没化,物质也送不上来。知道吗?他就是为能让我多吃,他自己一顿就只吃一两片地瓜干,就说饱了,可我见他饿的不行就跑出去啃树皮,我就跟他打了一架,骂了一顿,打完骂完,两个人抱一块哭。后来他答应我,口粮一定平分,就算饿肚子也要两个人一起饿着,要死,就一起饿死。晚上太冷,我们就抱在一起取暖,他说要大不了一起冻死。”
* [5 ~) \8 k, e( r1 _; s石头哥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擦起眼泪来。  q4 e- E9 ~- a  e+ {+ k  \3 }
“那边冬天太长,雪一直化不了。后来好了,部队物资到了,车到了实在进不去的地方,我们一些战友,请了当地的老乡,把物资一点一点抗进去的,我们才活了下来。物资送来的当天晚上,我们俩个抱一块就大哭,哭了好久,就感觉好像在死亡边缘徘徊了好久,突然重生了一样。那天晚上我们就.....石头,那种感情你不懂,他为了让我能活下来,可以把那点口粮全留给我,自己等死,要不然,可能死的就是我,可以说是他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是心甘情愿的跟他那样的。别说我们两个是有感情的,说句让你恶心的话,就算他对我没感情,只要他想那样,我也心甘情愿的让他干。不为了别的,就只为了他曾把口粮留给我,就只为了他那句要饿死就一起饿死,大不了一起冻死。”
: ]6 a; u0 V3 d2 R. {; ?8 ]  F长河哥哭的讲不下去了。石头哥愣在那里久久不能说话,过了好久,长河才说:
' {. x: F9 E; l$ F0 d2 @( [“石头,你说你了解我,你摸着良心问一下自己,我跟他这算不算感情,你再问一下自己,你为谁这么牺牲过?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成全别人过吗?我知道我跟他的事让你们人人都恶心,可我就喜欢跟他在一起,就喜欢跟他......不怕你们笑话,他每次上我,我都感觉很开心,很幸福,因为我觉得我只有那样才能算是报答他。你不会懂的,你认为我这是病吗?”! p* L- d( k- j% v
石头哥再也接不上话来,长河哥又接了一根烟,深深的呼吸,想平复一下自己内心的情绪。
: I" f) D$ ]1 K: Z/ }, S; c“我知道我跟他的事不被你们接受,对于瞎狗那个畜生,我不想多做解释,你还真以为我就那么饥不择食,随便找个畜生把我上了?只不过是被逼无奈,当然,也不会再有下次了。”% ~* N1 z1 `! T0 d. I( \* `
“恩。那,你这么说,我也感觉曾少波够意思,但我也希望你将来跟大家一样成亲生孩子,当好兄弟处着就好,非得那样吗?”/ E6 @* l; V  @  }
“呵呵,石头,你还是不懂,我跟他之间已经容不下再有别人,我们更希望两个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过一辈子。”
$ Z4 z3 n, H3 ?4 {! ~- U, z3 _- x“那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b/ g9 ?$ d0 y  y8 c
“呵呵,我被戳的还少吗?”
9 f! P# |$ K6 l: [! k石头哥听了没说话。
/ l' p7 z% l5 B2 M3 K9 c1 u“你以后想追长梅就大胆点儿追,但记住,跟我没关系,至于咱们俩个,不管是你有心结解不开,还是认为我有病,我在病没好之前,咱们就别不再来往了,也省得别人再说三道四的。我呢,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不管别人说我是有病也好,还是精神不正常也罢,都无所谓。”
6 ?8 f/ B" `5 G+ _' ~“你这啥意思,不把我当兄弟了?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别人呗?”5 v: M) t# ~8 h
“就是拿你当兄弟,才不想让你再无缘无故地受牵连。”
1 `6 p4 h, M+ c: G# A“好,你既然不想拿我当兄弟,那从此以后咱们就不来往。”
3 U) x1 ?6 g  O" {3 ^! j本以为他们只是一时吵嘴,过后就会好,我真没想到,从此以后,他们真的不再说话聊天,不在一起玩了。我倒有些不舍得长河哥,最主要的是不舍得瓜果园里的瓜果。
  s4 G0 g" L" z3 k*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到了81年的春天,刚好是春耕的时节,生产队里又开始忙活起来,我也好久没再见到长河哥。石头哥也从来没有问起来他,直到有一天早上大家在吃饭的时候,陈贵副队长点名,才发现长河一家人都不在,大家才议论起来。消息来源方面,自然少不了邹家儿媳。( I* t$ E% C5 [  E  R2 _
“你们就没听说啊,长河病了好几天了。”' ^3 s3 |4 b$ R# ^" K2 Z
“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
: R) n& `, C* O) K9 k“怎么人家病还得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啊?”
- A9 d; |4 Y) E+ ^“什么病啊?”
+ z+ N6 d, C* E5 e& }& l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3 G5 D$ \6 ?* ]! T" X7 W
“不知道,说是前几天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病了,跟丢了魂儿似的,也不知道他去过哪儿。在家躺了好几天了,据说一天到晚的不吃不喝的,就那么干挺着,对吓人的。”
' }2 a* l4 T, O4 I& V! [, A消息灵通的一定是孙长舌。7 F1 \( d8 M  V0 V4 }8 U% h
“那不会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c5 C- _: J; i$ d5 }; r9 k
“保不齐。”
  a# R( R% w- T) ~, D' u$ {“后来听说长河娘想帮他找个媳妇冲一下。”5 [8 R% H8 M$ ~4 g, k6 X
“哈哈,这时候了才想找个媳妇冲一下?那万一冲不好怎么办,还不毁了别人家的闺女?”4 X6 K( J. _1 r6 ]/ G6 n
“这个也难说,再说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这么个.....”
- r7 Y- b2 G' j' `* u“还倒不如让他娘给他找个男人冲一冲,没准儿就好了,哈哈哈哈......”
% Y- Z5 @5 V. T" \- |: y2 z+ A, L8 V“哈哈哈哈”
! o! F6 @8 V. F- I& \+ g! X; p“听说他娘现在四处找人给说媒呢.”
4 @3 y, u2 k6 W“我看啊,没戏,人家一打听还不知道他儿子是什么人?”! E6 s( Q# i4 H4 x" J+ ?! y
“你们呀,就别瞎操心了,我倒看那小子,长巴的也挺好,没准儿能找着呢。”
* u$ q: f2 o$ Z7 y! H- {3 B“那是你没听说,听人家说,是他娘逼着他相亲结婚的,要不然他娘就上吊,他才答应的。”
% _+ b1 @* o3 t“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哪有把老子娘逼成那样的?”1 h! m) o. D$ F( k$ y1 `# ~: C
“就是。”
' D% r8 N8 a; p9 Q/ P% W7 b.........
5 ]8 g" q$ V. a) q6 _日子晃晃悠悠,寨子里也似乎平静了许多。不平静的却是农村生产队的改革方向,被大家传的沸沸扬扬,毕竟不知道将来的生活方向。过惯了大集体的生活,突然说要改变生活方式,大家心里都没底儿。* k- t, I3 n! ]* Q/ X
深秋时节,生产队里的工作已基本结束,剩下的活儿也不多。秋耕之后,妇女社员唯一干的活就是切瓜干,男社员们忙着收秋菜。今年秋收丰富,队长毕竟是队长,邹国富很快就招来了外面县城的收获车,村里的大白菜、萝卜、芹菜都被收购一空。收购车来的那天晚上,邹国富招集了生产队的十几个壮劳力装车,看着大家开始忙活的队长突然叫我去喊石头哥来。石头哥一边搓着手上的泥一边走了过来。
' m* Q1 t' W! x, e# `  x: G“三叔,咋的了?”
! h0 L' j* B) d9 @  W* Y3 N“天儿都黑了,劳力不太够,你去把长河找来一起装车。”5 E. m$ Z5 S  G+ l6 t* E; g1 U! K" e
“哦,那什么,三叔,长河那边就叫别人去找吧,人手不够的话我再去找其他人过来。”
! a6 C) N" ]/ `( H- z# K4 ~- `“让你去叫你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
  e7 Q4 C; ^. J8 `+ K# o石头哥搓着手没动。7 i: w* B% \( w2 [" ^" V
“他不是生病了吗?也顶不起个劳力来,还是找别人吧。”  ?6 |5 O4 k+ o5 E' [/ @
“快去,你就打着我这个队长的旗号去叫,说我让他必须过来。”
0 Q- Y( k( O1 r. ~6 o! }“哦。”6 f2 Q" s2 x- m  _  F, c+ a
石头哥一边无奈地答应着,一边搓着手慢吞吞地走了。刚走没几步,又倒过头来。
: M; |6 z; |4 a4 e1 L“凯凯,跟我一块去。”
$ K- i6 H  z2 a2 U0 q4 K我刚要跑过去,却听队长说:
  L# X; Z+ l) Y7 F# ]; x$ F“凯凯还有其他事呢,你自个儿去就得了。”
" T$ [5 |, p/ f  t0 W石头哥一听无奈地走了,队长见他走了,才蹲下身子来跟我说:2 A& D4 P7 k+ ^. Y8 P
“凯凯,你去供销社去打一斤白酒,再来一袋五香花生米,剩下的再买几块糖,你自己吃的。”
' W! m4 w1 N/ z, Y0 m; ~3 P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来给我。遇到这样的好事,我当然是屁颠屁颠地就去办了,开心都来不及呢。
8 O! t, A6 u" A. z' T; O/ x, f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母亲、大伯母、二伯母他们也在,在忙着给大家做晚上加餐的菜肴,无非也就是熬白菜、炖大萝卜之类的。外面大院里,又添了好几个壮劳力,男人们你来我往,大白菜很快垛的跟山一样。人手的增加,很快车都装满了,队长招呼大家洗手吃饭去,却唯独把石头哥和长河哥留下,干了半晚上的活儿。估计大家也都饿了,一会儿的工夫,狼吞虎咽的一扫而空,得了队长的命令,各回各家去了。我就猜着队长留下他们是为了开小灶。果然不错,等他们都走了,队长才把我们叫到办公室,搬了桌子,布好酒菜。不过,我真的没想到,灯光底下,才看清长河哥,却给我吓了一跳。人瘦了一大圈,脸上竟瘦出了腮坑,原本透明的那种白不见了,也可能是油灯下的原因,看着竟是那种白里透灰的色儿,头发有些乱,两眼失神。他们三个坐定后,队长瞅了他一眼。: s/ h0 {) Y: K: u1 _0 K; G5 \
“长河,头发该剃剃了,跟个毛子似的。”
; o) S# P- Q3 L: Q/ r长河哥没说话,只是挠了挠头,一边的石头哥也没看他,只是把酒打开,依次倒了三盅放在三人面前。0 f( g# C9 v. `# m
“喝点吧,累了一晚上了。”# j" o! w, N  e
队长说完却看向我,指着一边桌子的空处。! w& c8 r" n# n
“大小伙子了,得有小伙子样,好好坐这儿,别一天到晚的造的跟个小鬼儿似的,去,自己搬个凳子过来坐好了。”. @2 q, z5 b7 c6 u% Q
石头哥一听,忙起身要帮我搬凳子,' L; G% A3 ^5 J# I; h% g+ ~5 j% X
“让他自己搬,自己的事自己做,别什么事都让别人替他操心。”
5 r/ \8 _; n" z4 n石头哥听了,又坐了回去,没说话。我忙自己搬了过来坐定,队长抓了一把花生米放我手里,然后对他俩说:
9 A1 y. ^) r7 x“来,咱们先喝一个。”
0 y) i3 K9 T0 N: w说着三人举起酒盅碰了一下,“嗞”的一声,各自干了,放下酒盅。
5 U0 G/ Y; D7 b  a. B' R“眼前吧,生产队的这种集体生活可能有所改变,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要重新确立解放思想,本着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可能会有所转移。”
9 }- k) Y( K, m7 j7 f“咋转移?”石头哥问道。
! L9 [' n; R; N" J, D4 K' s" Y# X9 H“咋转移?问得好,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决策。”
0 R, r9 \" m  g) J3 N“那改革开放了会咋样?”' \$ s' M4 Z: S8 {! G
“改革开放后,社会会有更大的进步,人民的生活会越来越好,能够提前现实四个现代化。石头,长河,现在改革开放是势在必行,你们有什么打算?”
6 ]/ g" u* S# n+ X6 V( ]% |“嘿嘿,我还能有啥打算,能天天吃上大白馒头就得。”  O$ s5 u% ], u. s7 q
队长听了没说话,又转向长河哥。! y% E5 o0 S( T5 f" `/ D
“你呢?”
  g( e" N. w5 Y9 w! _" |长河哥抬头看了看队长,小声说了句:
. p1 U: n( y1 @1 f“我对未来一片渺茫。当兵的时候,本来想学点东西,后来,我们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看守哨所,我很羡慕部队里开车的战友,复员后也想去开车,但一直没有机会。”9 j3 j: |3 |6 c) c# k6 X
“很好的想法,那就去学呀,将来有一天你学成了,可以更好的为社会作贡献,很好,我支持你。”/ p. n3 v3 y5 C6 y+ y
“主要是现在家里缺少劳力,所以一直都没机会去学。”9 d- G6 j& w6 {) O! G2 p
“呵呵。”队长轻笑道,“你们两个啊,加起来赶不上一个长海。”( W0 b2 J$ q* y  U
他们两个抬头看了一眼队长,都愣住了。
" v2 w* B; E! `4 I& [6 O“以前,我不太看好长海,感觉他太愚钝,没想到这年轻一波里头,他倒是第一个敢走出这个栖风寨的。这说话快两年了吧,看来是在外面呆住了,有他消息吗?”' G4 `: V3 d  t" @8 ?' n& [
“没有。”
" o8 @' }0 x- h; J9 j& L1 i1 G9 L& B9 h7 {“那知道他去哪儿了吗?”1 s& h3 |8 G0 U% x) @. u
“不知道。”: ?% y, E/ t/ w' C
“告诉你娘,不用担心,没事,要有事就早有消息了。”说完举起酒盅跟他们碰了一下。“石头,你有什么特长没有?”
  N! p! x7 e& L  k9 I  u! J# i  J: O“我?哪有什么特长,除了种地,我啥也不会。”: j3 S+ Z9 @& P! H2 m" ^
“恩,种地种的好也是特长,如果种的好,那你可要留在这边大力发展农业,这也能让你发家致富。”- I6 k! {, R3 m/ Q
“我倒没想那么多,种地能吃饱肚子就完了。”& I4 ~2 B- ]0 P: C
“将来土地政策会有改革,种地也是大有前途的。”4 L5 M8 c+ \# j( |& L
“三叔你说着玩呢,种地还能种出花儿来?”
" k2 b: C+ L# R' A1 V“不信啊,不信你就等着瞧吧,怕是不光能种出花儿来,还能种出钱来。”
! k) l2 G$ W2 y4 H4 y. \: N% j“嘿嘿,那感情好。”
0 e& A! q1 o( C7 q& s7 [“你呢?”
! ]6 y$ {, ]" I0 F* Z' e" D- x7 j, v长河哥抬头看向队长。1 J- T% Z! m7 _
“我没有任何想法。”
& u3 [" h' |8 w  h( ~# A“长河,你吧,心思太重。前段时间病了?”. f6 V  h# M9 X. q) C
“恩。”
" M. u: B# d. o0 {* ~9 ~“什么病?”
4 K1 j$ L# T8 {" q“就是.....就是.....”
4 c& F' p$ s/ J' f  X6 d石头哥看向他,长河哥却一阵脸红,一时说不出来。/ n7 t# ]$ N$ q/ Q4 V
“就是这里的病。”队长看了他一眼,接着他的话说,一只手拍了拍心口的位置。“这是心病,心病终须心药医,懂吗?”
4 H6 o( J5 y, s' E$ b  a* K长河哥忙低下头。' v) D. ?% W+ i2 u* q  ~
“把头抬起来,你没杀人放火,没欺人霸世,就别老低着头。不是那么句名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抬起头,好好走自己的路。”
6 J6 _8 G1 |1 G8 m' {* w长河无奈地抬起头来,正这时,门外听到有人喊了一声:5 b  C) q5 B: k# F
“队长,在不在呢?”/ m; k: L+ V7 |; J% l
大家忙往外看去。
: x( f, b$ O; h  E# z% h“在,进来吧。”
' ^# R7 f9 i  c7 g- J门开了,只见长河娘和长梅姐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5 H' y+ a7 `9 y4 F  L5 n4 p; K“来来来,嫂子来了,快过来坐会儿。”* Q7 k$ g$ ?# t* K  O( B1 a- P9 J
“不了,兄弟,我就见你侄儿半夜了还没回家,担心他,来找找他。”
; @0 Q3 w' t3 [# I“这不好好地在吗?我们爷儿仨聊会天儿。”+ q& ?% _2 ?  S- r- X+ ~' f
“那我就放心了。”
0 b, v$ s7 A5 v+ a) C“嫂子快来坐吧。”
3 z% _; B6 Q% i7 T! d! w, ]队长站起身来,看了石头哥一眼,石头哥忙起身搬来两把凳子,让长河娘和长梅坐下。
& \5 z# x  R% q" y/ |& e! `/ y" N3 M1 U“在我这里,您就尽管放心好了,还反不了他们。”
. E& o" E$ Z$ Z5 ^; N, H“我放心,放心,你们接着喝你们的。”9 W: N6 w( @2 q2 \1 z
“嫂子,长梅,你们也喝点吧,难得咱们坐一块儿。”
0 y. L6 m) l, \4 A& q“不了,他三叔,我哪会儿喝酒啊。”
) |+ d' `9 _- j! B长梅姐也说道:
' G. \; b# H' c2 `( H“叔,你们喝吧,我也不会喝,我要会喝一定陪你们。”& Z# G+ W! K5 ~* k/ I
“长梅啊,你女孩子家不喝也好,那跟你娘一块,吃点菜。”9 F. R  S6 ?' U  N
一边说,一边又看向石头哥。石头哥又忙起身,去找了碗筷过来,放在她们面前。长河娘忙说:, O: Y7 z+ b( T  b
“你们刚才聊什么呢?接着聊吧。”
% G/ l' \" i- l3 s4 Z" n“我们刚才在聊长海呢,说长海啊,选择是对的。”
/ o# i' F! I/ e" {$ y" O长河娘听了叹口气,眼圈都红了。
+ L$ b4 R& S; F3 _$ h* g% n“也不知道上辈子造的什么孽,生下那么个犟驴。”! {* N  f8 q$ T" E$ _
“哈哈,嫂子那是气话。之所以说长海选择是对的,是因为眼下的这个形势造成的,就是现在他不走,将来有一天他还是要走出去。不光他,估计好多年轻人都要走出去。”
; w; Q, w% `" f- ?* K“这是怎么个意思?”长河娘不解地问。/ P# ]6 R; [3 a1 ^5 l
“用不了多久了,改革开放,大搞建设,需要各行各业的人才,这个人才从哪儿来,不就得从这些年轻一代人身上来吗?需要他们走出去,开阔视野,努力进取,才能有所成就。难不成嫂子还希望他们这代人跟咱们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永远窝在这个寨子里?”; d# @9 y, R- F, a+ u6 `
“那是人家有本事的人才行,咱们这些孩子哪懂这些。”
  S- y. m$ g3 f  Q+ m8 o“哈哈,那嫂子您可说错了。别说长海,就眼前这三个,尤其是长河,我可看好。”2 @* ?4 c4 L2 F. G
“他?他除了当了那三两年兵,啥也不会,闷嘴儿葫芦一样,性子又软,哪有那命?”) s$ q0 W1 k2 B
“嫂子错了,古来圣贤皆寂寞,我看他绝非池中之物。”
* u* r8 q9 V) m& S: ]“你嫂子也不懂什么圣不圣贤的,我就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将来娶个媳妇儿生个孩子早早成家立业就好,别的不多想。”
) Q/ {  H. h6 }" s* c% n. W* `3 S# j“哈哈,嫂子,人跟人不同。对于石头来说,我倒赞成他早点成家立业,但对于长河,我有跟您不同的想法。我希望他有一天走出去,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那才是他的天地。他的世界不在咱们这个栖风寨,他的世界要比咱们更宽广,但他需要忘掉所有,一切从头开始。”7 @7 ~; i( ?5 i
长河听到这里,抬头看了队长一眼,眼里已噙满了泪。$ G- b# }+ B* |1 t
“长河,男儿有泪不轻弹,收起来,别再妄自菲薄,是个爷们儿,你就应该走自己的路,别人怎么说都跟你没关系,别让自己后悔就行,听懂了吗?”
; s! P5 T$ ?3 [! M' ?, R“叔,我听您的。”
4 K" c5 Y6 g* f, M% m" h说着捧起酒盅,跟队长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下去,眼泪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看的长河娘都忍不住擦起眼泪来,劝长河哥说:
1 Z6 \! Z; W  B7 ~, j& W/ P“你三叔是有文化的人,说得好,我是听不懂说的是啥意思,听他的就一定没错,你就好好听你三叔的。”
  O$ m; A4 m9 u0 n: t6 D6 [“长梅,今天你既然过来了,你要愿意听,那就听叔一句话。”
7 W/ M+ ^( v# a“叔,您说,我都听。”4 _% e9 H. m6 F  n5 E7 Y8 S
“天大的困难摆在眼前,都要不忘初心,否则,悔之晚矣,另外,学会珍惜眼前人。”& T1 P, N' R+ g, O0 D
长梅姐听了这话,瞟了一边的石头哥一眼,
8 b$ n+ `1 m* ?; U& i  m“恩,叔,我听。”
# O) s; ?( E5 D. `# H; L8 |. l! y3 v长梅姐站起来,她面前并没酒盅,长河哥的酒又刚刚喝完,她一把拿起石头哥的酒盅,跟队长碰了一下,一饮而尽。9 {9 @' K2 u. n% Y
“他叔啊,您这说的什么初心不初心的,我咋听不懂?”
: `# ?$ _3 @8 _) J  f4 v: x“哈哈,嫂子,您听不懂就对了,我们说的是道儿上的黑话,您当然听不懂。哈哈哈......”: [. `8 P7 @8 x( g+ h
大家都笑了,只有长河娘还愣在哪里。正在这时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 G; G# p  O1 S2 U) p8 ~0 M
“邹叔,您在不在?”  W  n9 f6 z4 q. W
“谁啊?”
2 ?8 R) f5 _; a2 j8 P* r' S6 w队长回了一句,石头忙起身开了门。一个人闯了进来,看到几个人都在愣了一下,忙说:2 K; o/ v+ h) V
“叔,不好了,有人投河了。”
+ f$ p7 f% `+ [3 L/ K队长一听,忙站了起来。
; \8 g: v: M( o+ J% v7 L* {# a“谁啊?怎么回事?”5 A& a+ I6 r4 m- u* t7 w
进来的叫陈建国,是我哥赵强的玩伴儿。
; D& _: ?; q; H1 Y& ]2 t6 y' s4 T“我倒不认识,不是咱们寨子的,他们说是瞎...发财哥的表妹,叫红梅”
+ W0 v: V( `, @8 [“啊?”) ]* {5 `7 k8 T$ s0 e' F" D
长河娘一听,忙站了起来。队长看了一眼长河娘,忙问道:4 o3 ^6 u. Y) v* U$ d
“怎么样了?人呢?救上来了吗?”
) P$ d7 d! k$ A2 b9 ]) [' r( p3 S“救上来了,暂时没事了。”5 K- N/ x1 G; G% I3 q5 j- u6 N
队长一听,松了口气,
& n4 j- e1 ?3 G7 M“没事就好,对了,谁救的?”
: {- o6 e# N+ c  g0 j# C5 m% q- K“赵强救的。”' T: I! _' y9 u$ c/ P# l; ]# A- [$ K
石头哥、长河哥猛的站起来,队长右手拳头狠狠地击了左手手掌“啪”的一声,咬着牙爽快的说道:
. T/ r  x, u: z“好小子,他人没事吧?”
0 Q2 l4 O! }; K) P“没事,就是在水里被那个叫红梅的抱死了,呛了几口水,差点出事。好在他把红梅带到水下,呛了她一下才松开,薅着头发给拖上来的。”
$ \, O& s* N$ |0 U9 w% f) E队长听了,“啪”的又打了一下。
! A) l! P' u8 J: i3 r“这他妈臭小子,平日里还真小瞧他了,有本事。”9 X3 }6 M+ f( C/ ]7 A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天菩萨保佑。”
* h- {  U7 l. W9 d# t/ C长河娘忙双手合十,念起佛号来。
4 W5 g4 |* m- Y+ {“到底因为什么事?”4 z( Y: A& A) Y, J. [
“我也不清楚,就听说瞎......”& T( w3 u  F: p" |* O8 F1 i; S
“你就直接说.”
- C- }2 n. a/ X, v“听说是瞎狗娘的娘家妹子找到她家去了,亲姐俩打起来了,后来那个叫红梅的就投河了。”
5 c1 Z) E  Q) ]" ^: F“噢,知道了,那红梅、赵强在哪儿呢?我去看看。”6 G/ ~# V7 v% p
“在我家呢,那河边离我家近。上岸就抬我家去了”. T+ R$ {' k' G  m9 G2 m, z6 ~
“走,去看看。”
' v9 m6 n3 T& z3 N! W1 @# H队长一边说一边穿上外套。长河娘他们也忙站了起来刚要跟过去,队长突然停下,对着长河娘说:
6 q4 E- X6 n' D6 ^% Z“嫂子你们都别去,长河、长梅,带你娘回家。尤其嫂子您就别去了,估计他们家,潘美芬和她妹子一定在,你去不合适。人家打破头也是亲姐俩儿,你要去了,指不定她们还针对您,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3 W1 f$ V, L% O9 J' n2 `又对石头哥说:
; ?% e" `! B! i7 b“你把凯凯送回家,跟你叔和你婶子说一下赵强的事,然后一起过去,小强是你叔伯兄弟,去看看是应该的。”
: M& V' A* {- k0 m长河哥忙说:: _0 T8 ?  X+ o$ A3 o6 {& y8 l
“叔,我也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6 r" l: z* O/ X“这个时候不是你强出头的时候,好好陪你娘回家,有什么信儿我叫人告诉你们,回去等信儿吧。
 楼主| 发表于 2020-7-21 13:14 | 显示全部楼层
' Q( D9 q7 d" ~( c1 r
82年秋天,生产队的集体生活终于走到了尽头。一切就跟邹队长说的一样,不过,不应该再叫队长了,应该叫栖风寨村支部书记。正如他去年说的那年,改革开放,农村的土地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承包到个人手里,为的是更好地促进人民群众的生产积极性。的确,村民的干劲比以前大了很多。生产队里能分的都分发给了个人,以前最热闹的生产队大院一下子变得了无生机。因为没人打理,不久里面就长满了荒草。大集体的生活终于到头了,人与人之间也变得渐渐的疏远起来。各家各户都忙自己的工作,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家天天混在一起,有说有笑,没有距离。现在则不同,大家很少在一起工作,只有闲暇的时候才聚到一起。石头哥和长河哥的关系一直都没有缓和。虽说以前也已经到了无话可谈的地步,可毕竟一个生产队里,却也能时常见到。生产队没了,倒是连见面的机会也没了。秋收过后,天气渐凉,三姑六婆的又开始东家长西家短地扯话题。有那么一天,母亲找了几个人帮忙做棉冬被,院子里铺了块很大的塑料布,把棉絮套子加了被面缝在一起。农村都这规矩,一家铺好了,几个妇女过来,一起帮忙,一起缝完你家的,再一起缝他家的。一大早,七八个女人来到我家,准备好了针线开始干活。整个村里的事,就没孙巧云不知道的。
2 ]0 o' p8 B: \& M8 o“你们听说了没,说长河要娶那个叫韩红梅的。”
( y% o2 q/ N% @& G“就以前跟他哥订亲的那个?”
, b& t+ A$ u1 k* V0 A2 w/ s“可不就是她。”$ C% ~- g- U, d+ z: g4 u
“这可好,怎么绕来绕去的,还是跟了长河。”. M: s/ m+ \$ G+ Y, Z! d' N8 ?5 o
“可说呢,当初长河不要人家,就说给了他哥哥长海。这本来好好的,半天半地的又搞大了肚子,闹了半天,还不是长海的,这又回到长河手里。这是闹着玩呢?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不娶,非等到破鞋烂掌子了再娶。”
  e& D; m, j# t8 X& M3 @+ `“不听说当初是瞎狗给弄大的吗?”
$ q- u7 l5 W& ~. o7 u“不是那畜生还是谁啊?连自己的亲表妹都不放过,潘美人怎么生出那么个畜生来?”
+ b0 D, m1 p; i: l  `- p“确定就是他弄的?”6 O! W" n8 m; O1 S- D
“真有意思,你是天天呆在家里抱窝吗?这都不知道。去年潘美人亲妹子带着他们家那小破鞋去她家闹了,不是亲姐俩动了手吗?那小破鞋后来才跳的河,小强娘应该知道这事啊,当初不还是人家小强给她救起来的吗?”# m6 M6 o  n- e4 u7 p3 y
“铁牛娘,你快别说了,别张嘴闭嘴的破鞋,多难听啊。”
/ j, C2 v) @. [+ o. E母亲听不下去了,忙说道:  S9 i9 Y; \" t
“不是破鞋还被人家搞大肚子?你家小强就多余救她,淹死了倒干净。”
+ ~' _- `7 n- t$ g“我就纳了闷了,她都那样了,长河还要她?”
, p- m# G0 ^. Q“这叫乌龟找王八,臭鱼配烂虾,哈哈哈哈。”
' G. x( j9 z( x. z“哈哈哈.......”
1 F! x0 X9 m, Y" h0 |1 S“那女的也是,明明知道在这寨子里出的事,干嘛再非得再找这里的,嫁哪个村里也能辟辟嫌不是?”
/ {; ~6 W& h- O6 I, O& z  i+ m# \0 J“可能长河家香呗。”  [4 J" d4 \1 q3 e
“长河娘就同意?”
; Y# R0 x) O/ o& E5 t5 V8 J“能同意才见鬼了呢。长河娘听了差点没气死,又哭又闹的要上吊,听说长河最后给他娘都跪下了,说不娶了,这才算完。”
, Q- G& M: X9 p4 Q( S, k“你说这长河到底咋想的?”
" W6 L& s6 o( f9 q“哪谁知道?看着长巴的人五人六的,干的都不是男人能干出来的事,净干些女人能干出来的事,哈哈哈......”" B3 r0 V2 k8 U) j
“哈哈哈哈.......”5 I, k  w6 Q2 r6 ?
“要依我说,没准是那女的见跟长海没成就勾搭长河的。”
- ]8 m! L$ o8 S1 q* ^! K: P. P4 _“拉倒吧,那长河是个什么好东西?勾引女人倒是没见过,你当心你家老爷们儿被他勾引去,哈哈哈......”/ U9 {6 n. Y7 i0 Z9 s2 D) y
“没事,放心,我家老爷们儿不喜欢带把儿的,哈哈哈.......”  t. b: ]7 {8 o9 C) E
“哈哈哈哈......”# p9 q% u* g6 s, g
“快别说了,你们这些人的嘴啊,都没个把门儿的。”大伯母有点生气地说。' S+ P3 [- }" Y  R
不大的寨子就是这样,没几天,事儿也就传的满村没人不知道,大家都等着看热闹。至于长河哥当初是什么原因想娶韩红梅,后来大了,我只能猜想,也许是同情,也许同为天涯沦落人,不知道。  m) t* K3 M: @9 v# F1 k
天气渐冷,村里的农活儿已收工,剩余劳力有很多在家呆不住了。不同于以往,大家过大队集体生活时,冬天不干活也有饭吃,可现在闲下来的大把时间,谁愿意白白浪费,所以好多少人就跑出去,打个短工,挣点钱贴补家用。至于长河哥家,我已好久没去,没见过他。他们家人也很少出门,估计家里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刚进冬月的一天,邹书记叫了石头哥去了村办公室。那时,村委已经改在村北学校后面的大院里。石头哥带着我,两个人屁颠屁颠的去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刚进办公室,邹书记正在看报纸,见我们来了,抬头看了一眼,直接穿好棉衣,又从抽屉里拿了一个什么东西揣兜里。
/ r& m" ^+ \$ u“走。”
4 N: T) n7 z% ?0 {$ N“去哪儿?叔。”3 C) J3 |5 V" ~2 R  n; `
“去了就知道。”+ q5 r0 z" N, A  N
石头哥也不好多问,邹书记一边走一边说:
5 `/ B$ ?* [. w# r! K# {( }% @“前儿我去看你奶奶了,你奶奶身体倒挺硬实的啊。”
" `' c3 Y% P3 E- k& M5 ~“反正比前几年是差多了。”( A' q4 e1 y# b5 H
“人嘛,总有老的时候,身体一天不比一天,这也是正常。”- R0 w1 U  X) ~: T% j
“恩。”
9 i0 W- O3 b  z“我看你这天天的干活,怎么,自己的事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Q( j$ e* A. A# ?
“嘿嘿嘿......”7 S& o5 P( m4 i9 a; r
“嘿嘿啥呀?”1 m9 k9 b8 z0 O6 i' l+ x
“不是还没有合适的嘛。”
/ e& p# z. A* L$ P; O6 z, D$ K“什么算是合适的?十八九?长的跟天仙一样的才合适?”“不是。”* a. K  ?$ g1 b2 r, s8 ~# A/ m
“我去看你奶奶,你奶奶跟我说,她着急抱重孙子呢。”
3 T  K3 f, t3 W" W2 }2 s“那我赵龙哥不是有孩子了吗?她那么大年纪了,抱得动吗?还想一手抱几个?”# M2 i/ Q. V) A1 E# U! p+ b
邹书记一听,一脚朝屁股踢了过去。& U  l1 x& ^( q/ L: R
“没老没小的畜生,让你早点成亲是害你啊?”/ `) D' q5 s. H
“嘿嘿嘿......”
& N% A# O) g9 A- ]% I, F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长河哥家门口,虽说没有任何变化,却突然感觉陌生了好多,算起来也好久没来过了。
: N# s; s6 l: k1 }  W% ?2 m“长河在家吗?”, e$ E& x4 v9 Q" q! {
喊了几声,长河没出来,倒是长梅姐出来了,忙笑着开了门。# ^3 f% t( t; ~& i/ U; S
“叔,你咋来了?”
0 M6 g$ ^) Y: O“我不能来啊?”0 v5 o+ m& ]* U/ r$ }+ t% k
“我哪说不能来了。”0 D+ ^1 ~. |" I4 H4 I
“你娘呢?”- l' P* L+ f' ~3 _- B
“在屋里头呢。”
. ~# J$ s. \- J2 P, W3 Q% F正说着呢,看到石头哥杵在邹书记身后,大白眼珠子一翻,没理石头哥。一进屋,长河娘忙从炕上要下来,被邹书记拦住。! p1 [0 ^( S) |- e2 n5 m
“长河呢?”: c) ~2 J, C7 _
“那屋挺尸呢。”长梅姐说道。
$ V$ D+ H/ ^/ I" @7 i) `' w: D“去把他叫起来,把炕桌搬上来。”  o0 |3 J* l- N4 {5 s0 x
长梅姐答应着出去了。一会儿工夫长河哥和长梅姐都进来了,把炕桌摆好,放上油灯。邹书记像上自己炕头一样,脱了鞋盘腿坐了上去。长河娘也忙靠近坐桌对过,邹书记指了指长河哥。  |. h' m" U0 E. ~: Q: V
“你,也坐上来。”6 o; r$ ?9 s4 @: b4 ^% E+ h
长河哥只能听从。长梅姐给我脱了鞋,把我也扔了上去,自己靠着长河娘坐炕沿上。% |: F; T6 Z8 ]9 d# R  r
“你叔来了你也不去倒点儿水。”
, s1 d& w. I2 d" r8 f3 D长河娘抱怨道,长梅姐听了刚要下炕,石头哥一个人站在地上,见没人搭理他,忙像在自己家一样,端了茶壶茶碗上来,给邹书记和长河娘倒上水。, t3 e) D! z. R
“他叔,您今天来有啥事吗?”/ Q2 k2 E9 D- w  R1 t* S
“嫂子,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呗?哈哈哈......”
" G+ K( j2 u( k0 C4 @“看你说的。”# A) C8 ]" {9 u2 m$ f
“嫂子,我今天来呢,有三件事。”
( n# L, X: B( N3 Q) I$ Z6 M话一出,长河娘看起来倒紧张起来了。5 Q3 }6 u6 u) N: c; J) H0 @6 a
“您呢,别紧张,要说呢,这孬日子孬到头了,好日子也就不远了,您说是不是?”
5 P8 S# a; ?6 x& j$ _- \0 N“孬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 @) f' R7 I! j2 [4 f“哈哈哈......”邹书记一边笑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来,往桌子上一拍,“您自己看。”- }4 \3 D- I6 T8 y
大家立马围了上去,连一边的石头哥也凑过来看。牛皮纸信封中间写着刘秀香收,再看寄信人地址辽宁沈阳来的。
" z+ E/ b2 j; C; |  G# P“沈阳咱们家可有亲戚?”长河娘想了想。/ i9 e- F" ^6 Q( L. m8 T
“没有啊。”
- Q! F) z. }4 h. h“我哥来的?”长梅大声说道,这话一出,长河娘激动的手都在抖。( e$ {" Z8 ]8 `& q
“快点快点,他叔,快拆开,我不识字,帮我念念。”7 u( H. v- y% z
“这信啊,还是让长河念吧。”! i! M0 L& n5 G, \% g
说着递给了一边的长河哥。长河哥小心地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来,轻轻的念了起来:
4 J6 ?# D* G& X) t1 |“亲爱的母亲大人。”
6 @, l. r0 U$ ~: s6 `/ ]长河哥刚念完开头,一边的长梅姐就发话了:
8 U3 m! N+ D3 a5 l, J“我的娘啊,还亲爱的,还母亲大人?叫出我一身鸡皮疙瘩来,这是我哥写的吗?”& M+ K8 |8 a6 p- ~5 h: w
“你闭嘴,听着就得了。”长河娘打断她说。
/ O; ?! w9 z" \0 j' B“长河,你接着念。”$ Q! y2 P/ `4 r1 }5 K1 O' J1 \+ K
“亲爱的母亲大人:见字如面。请恕不孝子不别之过。自此离家两载有余,十分挂念,望母亲大人珍重身体,平安康泰。代问胞弟胞妹安好,恕为兄之过,若他日相见,必负荆请罪,但求母亲大人、胞弟妹责罚。不孝子自那日不辞而别,远离故乡,远赴沈阳,现已安顿,生活充实,工作顺利,望勿念!远在他乡,无颜面对父老,却时常挂念,虽不得回乡,却魂牵梦萦,无时不记慈母同胞。忆往兮慈母关爱,烹食补衣,虽无美食果腹,然尤胜金食玉粒,足其六腑五脏;虽无完衣蔽体,然犹如金蟒华服,暖胜三九严寒。同胞绕于膝下,天伦共享,然不孝子不能近前奉孝,手足不得相伴。常言长兄如父,然逆子无德,上无进孝父母,下无关育手足,枉为子为兄,望日后母亲大人惩罚,谅不孝子无教之责,他日必悔前思过,听从慈母教诲。日夜追思,常以泪洗面,痛彻心腹,如火焚体,勿敢忘慈母生身之天恩,未报养育之辛劳,但求母亲大人闲暇时多加保养,切勿因不孝子而伤神。有待他日不孝子返乡,必跪求母亲大人之谅解。不孝子遥祝母亲大人心安体健,百事顺遂,顿首百乞。不孝子李长海敬上,于1981年10月21日书,书琴代笔,完了。”; ?8 b1 I* m$ _# y
长河娘一听急了。" r+ N  @' r& n
“这就完了?这说的是人话吗?我咋一句听不懂。”一边说一边擦眼泪。$ t2 [" ~! o3 q6 I( N
长河哥看完了,把信反了过来,突然看到信纸背面用铅笔歪歪扭扭的写着一片字。
. H& b# H8 b) k$ U# {“背面还有呢。”
6 L1 Q9 _8 d: U) n7 f* @, v“快看看写的啥?快点。”
" g& T2 l/ m6 y4 a“娘,我现在在沈阳这边,上班了,在钢铁厂,挺好的,吃得饱,水的好(什么叫水的好,哦,睡的好),你在家好吧,身体怎么样,有什么活就让他们两个干,长河长梅都还好吧,我挺想你们的,对了,我在这边高了个对象(应该是搞了个对象吧),叫周书琴,我把相片庄信封里了(应该是装),你们看看怎么样,等我这边放长.....这是个什么字?哦,放长假的时候我就回去看你们去,没了。”5 e9 L" M; o( f0 T0 Q5 g' e% s
“这才是我哥说的话呢。”长梅姐说道。
% ^3 \5 G* s% }“快快快,相片在哪呢?”
3 t- f8 H3 S# Y+ `  f; T1 D) s, |长河娘早就急得不行了。长梅一把拿起信封,往外抖了抖,一张小的黑白相片掉在桌上。四边还裁着花边,相片上两个人,男的一看就是长海哥,女的穿着白色上衣,黑裤,五四女知青发型,带着发夹,两个人并排站着,长海哥笑的像个傻子,女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的很甜。长河娘放在灯下,拿着离的老远,眯着眼睛仔细的看。
- [( Y# P0 @6 P/ z7 ?& Z7 y1 j+ \“有点看不清。”
7 N; z, ^3 c9 \. n1 j1 e9 U“嫂子眼是有点花了吧?”
2 I+ H; q3 o- E! q邹书记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副眼镜递给长河娘,长河娘着急地戴上,看了半天。3 P4 X, w6 }/ T5 n( R. N
“俺那老天爷,这闺女长的太俊了吧?”
# {* A3 k) O0 a长河娘开心的嘴都闭不上了。长河哥把信折好,放到信封里。
  l/ U" n/ h1 t7 {* \& b* ?“嫂子,给我也看一下吧。”& k) n" h; G7 H2 U# M
“快快,他叔,你快看看。”
2 y7 ~0 ]% w& `' \% R5 z! O, A邹书记戴上眼镜拿着相片看了看,又把长河哥收起的信拿了出来,仔细地看了看,对比了一下。9 w4 ~, \! y) I' a+ K3 p
“嫂子,我给你相相面吧。”9 o0 h* A5 k% S# F9 S* M
“他叔,你还会这一手呢?”# k) o4 n  {! T0 B, v
“哈哈,那你看我说的准不准吧。”' \6 k3 N+ Q0 h
“他叔,你快说。”
2 f/ V6 k6 s$ [- H( l1 X6 @“第一,这个闺女文化水平不低,又知书达礼。第二,工作很好,应该是铁饭碗。第三,估计长海,要走大运了。哈哈哈哈......”. ]+ i5 r5 h# c. B6 S! h
长河娘听了,笑得合不上嘴。5 D& o! P% o2 X. ?; m
“瞧你说的,你咋还知道她有学问,还是铁饭碗呢?”1 t/ r$ Z( q% I, o2 s
“这信上写着呢,书琴代笔。这一看信面的内容就是这闺女写的。你再看她写的这字,工工整整,绢秀靓丽,字如其人,这么一个才女,怎么可能在钢铁厂下大力。你再看相片上她的手,那也不是出大力的手啊。”
2 _( R, Q5 k! R( p$ o2 u2 l“哎,还真是,他叔,你这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呵呵呵......”; |0 K9 a# x+ Y( X. B+ U, a3 i1 W
过了好一会儿,邹书记看长河娘笑的也差不多了.# z& t; v( P' H: v
“那咱们再说第二件事?”
; Z  _+ g- }- J! d# T8 D“他叔,您快说.”
& U5 q( X3 y. P- U“别急啊,等我慢慢说,你也先喝口茶。”  T4 m; m2 H: O( k' L2 T
长河娘可能笑的太猛了,端起茶碗就喝了下去。一边的石头哥忙又给长河娘和邹书记倒上。$ O4 t/ m7 G5 @) Z' H  J: U3 l8 R
“嫂子,咱家的日子过的什么样,您比我清楚。你着急,我也着急。现在好了,生产队没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了,不怕日子过不好。咱们家是四亩大田加几分自留地,三个人能种过来吧?不行等长梅成亲了,加上女婿就四口人种四亩地,也就不累了。这账算的清楚吧?”# T0 d# V7 P, w; V8 Y" |
“他叔说的是,账算的也明白。”1 ^* q* y3 Q" U
“这倒是,既然现在国家都提倡改革开放,发展经济,那我想从咱们家抽掉一个劳力。”% u& M1 g6 o4 A
“抽劳力,为什么?”
) Z% i. w+ }# h; _  M“把长河抽走,我想让他真正的走出去。”
& Q) Z. r. h: Q! t“让他上哪?”7 z6 R* P; l% Z9 C
“上班?”% m' R/ j4 o% t! L. ~
“去哪上班?”( l7 m/ m/ M# T/ r9 Q' t% b$ F% z
“乡里成立了农村治安联防队,现在还在招人。咱家长河又入过伍,刚好对了口儿,我想把长河推荐过去。”5 D4 F: C8 ^9 v2 B/ D2 o; K
“哟~~~能成吗?”长河娘没有想到,一脸笑容又一脸担心地问。
4 D2 E5 t* W+ H. e% P1 R“放心好了,我想是没问题的。上班的地儿离咱家又不远,他随时可以回来。既耽误不了干活,也耽误不了上班。您说呢?”
: L3 \$ @( z; h4 ?“那感情好,就是不知道人家要不要,他想不想去。”3 \7 g5 u* z; Q4 n. f
长河娘看向长河哥,长河哥没说话。2 u2 l! j7 w* x, L4 n0 Y1 K) a
“您既然这么说,我就帮他回答您,他愿意。”又转向长河哥说,
% D9 l7 c1 y- S# [0 c& N“长河,我说过,你不合适窝在这寨子里,你需要走出去,外面才能给你想要自由,外面的自由才属于你。我希望进入联防队是你走出去的第一步,同时我也期待着你的第二步,第三步。别辜负你娘、长海、长梅,还有我们对你的期望,听懂了吗?”3 b: {) E: G& E) H( s
长河一听,眼圈都红了,低着头说:$ n) W* O) V8 o) j  i- G
“谢谢叔,我听你的,我去。”# h/ F4 [  O% `! d4 _
听的长河娘哭了,长梅姐哭了,石头哥眼圈红了。1 o. H5 M/ p/ I  C! ]) |0 X7 {
沉了好一会儿,邹书记又说:
& `+ L0 _9 y2 I“嫂子,长河要出去上班,家里可就缺劳力了。”" B1 [' O! e% K  c1 O1 H
“您不是说他离的不远吗?”
8 P2 u& ^( ~; B* p; S, `+ r6 z, e“远是不远,我倒觉得不如.....”邹书记看向长梅,“再添一口。”: ~  n  f( S. E$ g$ a: N
长梅姐的脸刷的红了,长河娘知道邹书记说的是长梅,叹了口气。, _5 x' {, s' ^9 H
“还能咋添啊?”
6 }* ?' K0 s8 r“嫂子,我还想当一回月老。”' B0 s7 V0 S3 _: x$ n- r# u
“月老?给谁?”; }3 o- O& P6 T
“给嫂子您啊。”0 z+ P% F7 M$ H0 S7 M* s2 B
“呸呸呸,三兄弟,你可少胡说。”7 \; u! V, ^  y( W. d. E
“我是说给嫂子您找个女婿,怎么样?”
5 k) `* W" @/ w“那感情好,哪家的?”
6 K" C- s5 Y( c“这不,你刚喝了女婿茶吗?”6 N" I+ B5 c; m; E* W8 n8 D. |
一边石头哥一听,愣了,脸一下红到脖子底。长河娘一听,看了看长梅姐,面露点点难色。$ ?% w9 x, M% }8 P1 N8 U
“石头吧,倒是个好孩子,也知根知底的,就是长梅这边......”
% [9 X6 ~' [/ w7 _一边的长梅姐,脸一变。
4 l7 D# m8 h) {/ Z- D“我一辈子不嫁,就陪着我娘。”0 v4 X7 P) B& g: P; Z
“长梅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前几年因为一些流言,给你们耽误了。你敢说你们两个彼此都没那个心?”2 M. F+ ?8 h4 G* [
“那也不嫁。”+ C/ I1 K9 o) [! A
“小孩子心情儿你就收收吧。嫂子,这两个孩子都是在咱们眼巴前儿长大的,咱们比谁都了解,如果没有那些混帐话,估计你外孙子都抱上了吧。”
/ ~+ i' L& ^3 e, \- y$ {“话是这么说?”
. H1 y0 Y& y6 ]# ]“你是看石头人品不好还是体格子不好?”
' b0 f' ?, y, O“那倒不是。”
5 k9 Q. B0 S; g7 [“并且,我好像也听说你们两家原本就有些渊源。”2 Y& s! j1 j, k& F8 B- B. h9 }, `/ R
长河娘一听,很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
$ r  R6 o* v  R“他叔,您说这事吧,你大哥还在的时候,他也跟我说过,咱们家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家,要说这渊源,也确实有。”5 H2 P/ [0 N6 M# i: _& [# \  ?
一边的长河哥,长梅姐,连石头哥都感觉莫名其妙,听愣了。
" ~+ U* W$ G- M  ^: y“我早年就听说过。那时候你大哥刚一出生,长河他奶奶就没了,家里本来就缺吃少穿的,长河爹连口苞米糊糊都吃不上。刚好石头奶奶那时有了龙小子他爹,就把长河爹抱了过去。石头奶奶就左边奶一个右边奶一个,把长河爹喂活了,一直奶到一岁多。后来你大哥跟龙小子他爹都大了,石头奶奶就断了龙小子爹的奶,只喂长河爹。您想想,人家是断了自家孩子的奶喂别人家的孩子,石头奶奶那就是活菩萨转世,救苦救难的。要不是石头奶奶,长河爹早饿死了,要不然,哪有今天这一窝子。”" K/ V3 i1 a8 @, _  e+ Y
“娘,我怎么不知道这事?”长河哥问道。
0 f; q  o  J2 z* `6 x  ^+ F. W“那时你爹都不记事儿呢,你上哪知道去?”0 n7 G  ~0 }1 t
“不是,我是说您怎么从来就没说过。”
, x* w) c( h# ]2 V0 l8 [“以前你爹在时倒是逢年过节的也去看看你奶奶,可你爹走了后,我也去看过。石头奶奶算的上是你亲奶奶,知道你爹去了后,打死不让我再去看她老人家了。不为别的,一是见一次哭一次,见一次难过一次,现在岁数也大了,身体不好,也哭不得了,我也就不敢去看她了;二是怕咱家花钱花物的,说看不看的都不要紧,省下那点粮票肉票的,给孩子们换吃的用的。”  \+ q+ A6 g. h  M6 g1 Y
长河娘一边说,一边擦眼泪,说的他们三个都哭了起来。
" U2 J$ \+ z& q7 D+ e3 a' Q“嫂子,孩子们知道就行了,知道您也有心,石头奶奶也不会怪你,她理解。再说现在孩子大了,两家如果合了一家,你说这不是圆了石头奶奶的梦,也圆了我大哥的想法吗?你说我大哥要知道了能不同意?能不开心?”
6 |' P: C2 Z% I& J# J“这倒是,就是怕委屈了石头。前两年被无缘无故的编排上一堆胡话,也都怕石头家瞧不上咱家。”
2 F6 v+ R4 `8 t8 J7 ~“哈哈哈,那您这是点头儿了?”
0 V( q- e0 B$ Y1 ^+ h“还是看他俩的缘分吧。”
: g) I* t. k2 M, I  P2 @“长梅,我知道你敢于表达,来,你自己说说。”
% b# T; R( F/ f3 G长梅姐脸红的着了火似的。
  j5 o( u. z2 S/ z“那.....这事,这事那.....”+ N8 C: ?) t/ H  r' ?! X+ I( v' s" \
“哈哈哈,难得见你这样。”, s  M  u! H5 b) {7 H
长梅姐嘟囔着说:
' C& w' ]$ ?0 T7 w) d$ B# Q“这事儿都是......父母做主的,哪有我说了算的。”" A/ D% z: e' {! l2 u' F" x8 Y+ N
“哈哈哈哈,石头,你还不上前来?”
9 e2 r3 N& `" r* ^# c" @3 w8 v: n* s$ g石头哥满脸通红,挠着头走了来。, H2 z2 c! h: r* j- n: f
我看着好笑。
) |* @# T3 E2 w% y( W3 C2 Z“奥~~~~石头哥和长梅姐搞对象啦!”& E5 d: ~) T2 w$ ?4 E, |# |4 s# q
邹书记摸着我的头,指着长梅姐。5 `$ k* n$ U: C
“这个以后就不能叫姐了。”6 U7 A% E) q0 k1 J) Z) p
“恩。”
, g8 b! M9 j" h/ E0 x/ u5 e" ^9 z“那应该叫啥?”
. x7 ^1 o1 e" q- H' Z4 a/ o2 J! P我想了想。
; H5 }: o$ N6 X5 F8 c“嫂子。”1 \- f  O$ @/ X7 U  M) F
长梅姐原来就红的不行的脸都快出血了。
4 a9 g% |6 N* b5 F“我撕了你的嘴。”9 ^8 C( P- ^* \6 A# o1 O
说完转身就要跑,不巧一下撞到石头哥身上,先一愣,咬下嘴唇一肘子把石头哥搡开了,就跑了出去。
. R5 K, r* c: ?/ [邹书记笑着看了看,沉了一会儿。
8 }, S* b, h4 |, p1 |+ e“嫂子,您可能不知道,石头奶奶本来说要自己过来说亲,但也怕您跟长梅不同意,嫌弃他们家,又碍于以前的恩情,抹了两家的脸面,就让我来先探探口风儿,说道说道。要早知这样,她老人家早就想亲自上门求您了。”
& _% R+ \( I: J9 [! s这话一出,长河娘直接哭出声来。- X3 a% |6 r0 {) d  `+ N  c
“我哪敢让她老人家来求我,这不折我寿嘛。既然通了这门婚,赶明儿我领着长河、长梅、石头给奶奶磕头赔不是去。这不是亲家,她就是我的亲婆婆。”
" O" @. i. v- S) A0 Y4 v一边的长河哥也哭的跟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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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S; g8 x也许日子真如邹书记所说的,越来越好了,也越来越顺了。村民们各人忙各家的事,比赛一样,积极性确实跟以前大不一样。日子一久,石头哥的变化最大,每每见到他,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也正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连穿衣打扮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天天出门,必要先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长河哥,我见的倒少了,偶尔见过几次,也不再是那种病态样子。相比从前,更加神采奕奕,头发打理的光滑整齐,腮下以前的那个瘦坑也不见了,皮肤又如同以前一样,白的透亮。他见到石头哥,虽说还是不太多话,但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也没有以前那么紧张,偶尔也会聊几句,不过也都是工作上的事。连我这一个小大人都希望这样的日子能长久下去。只可惜,那时我已经上学,跟他们接触的时间没以前那么多,唯独是下午放学后,写完作业就跑石头哥家住,只是见长梅姐比以前多了很多。早已定了明年成亲,所以我内心也期盼着能吃到喜糖,至于什么成亲不成亲,好像跟我也啥关系。
! T" x9 K, E( i2 O( e& M可顺心的日子,却没多长。83年夏天,刚好放暑假的那天,吃了晚饭天都还亮着,迫不及待地跑去找石头哥。还没到他家,就在院外的大树下,看到石头哥和长梅姐,突然感觉好像一阵乌云袭来。长梅姐蹲在地上大哭,那不是女孩子那种娇嗔的哭泣,真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哭,眼皮肿的,鼻子红的。石头哥在一边,靠在树旁抽烟,紧锁的眉头如川字,一声不吭。我走了过去,看着石头哥,他一句话都没说,憋了半天,才走过去拉起长梅姐跟她说,一边说一边给她擦眼泪。( S, }, J! Y: {; _+ B
“我先送你回家,别让婶子看出来,她要看到你更难受。明天邹叔就回来了,我跟他商量商量,想想对策。”
" @) M- ~4 J# [8 f* g说完拉着长梅姐往长梅姐家的方向走。我忙跟了上去,一路上他们不再说话,长梅姐也哭了一路。只是到了家门口,石头哥才停下,又给长梅擦了擦眼泪。2 J/ H7 K7 i) _2 ]8 _+ Q
“别哭了,这样我婶子会难受的。”/ W; {/ ?; \% E8 ^
整理好了,两个人才进了院。进了屋,见屋里一片漆黑,长梅姐忙掌了灯,看到长河娘身子背对着我们躺在炕上,身体因为哭泣在发抖。0 b2 u8 U5 {: ~6 ^  N: N
“娘,你别哭了,我去做饭,你一会起来吃点饭。”
) [3 q3 a8 U2 i2 _! W1 y长梅姐见她没有反应,石头哥朝长梅姐点点头,让她做饭去,自己坐在炕沿。: b0 W/ U, F5 p2 U8 W* ?5 U1 B# X7 n
“婶子,我想长河这事应该是误会,他怎么可能去杀人,估计等公安调查清楚了就没事了。”
8 u+ T! G8 `% h6 A. n; d- w杀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身边的人杀人这件事,给我吓一跳。长河娘跟没听见一样,也没有反应,石头哥一看长河娘没动活儿,也就起身离开了。- Y: z1 v& m0 f0 M9 q
当天晚上我回到家,才知道村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几天前,长河哥因为抢劫,用匕首扎死了两个人,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八岁。昨天已经被公安局抓起来了,不过,所谓的抓起来,是因为长河哥去公安局自首的。事情被说的明明白白,由不得我不相信。我虽不明白长河为什么会去抢劫,又怎么可能会去杀人,但总感觉既然长河哥是自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甚至感觉会不会明天就会见到他。
! B  E3 l' N+ t! g4 ?" y% r第二天,石头哥一天都坐立不安的,已经跑了邹书记家好多少次了,也没见到他人回来。熬油似的熬到了傍晚,又跑去,谁料刚要进门却撞上了正要出门的邹书记。还没等石头哥开口,邹书记倒先开了口。9 g/ M$ r; _5 k% u
    “正好我要去长河家呢。你来的正好,刚才你婶子跟我说了长河的事。先跟我去他家。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8 P/ u6 [, H  T% v0 E( G# q6 c“我也不太清楚,前天长梅跟我说分安局来通知,说长河因为抢劫杀人已经被捕,我婶子听了当场就晕过去了。”
! h/ s% q1 S4 P. A9 `“说长河的事,你们现在打听到的都有哪些?”两个人一边着急地往长河哥家去一边说。* O' k2 s  h3 M
“就是打听不到啥呢,才是急死人了,这不是就是想找三叔您帮忙出出主意。”: E' R" E" R( j, D7 f3 _/ E
“前两天,我也是有听说县城南边的一个地儿,具体哪儿我也不清楚,说是被抢劫杀了两个孩子,不会就是那件事吧?”
' ^* O! `  Z, K8 L! x- F“县城南边的地儿?应该不会吧,咱们这是县城的西北边,跟县城还有五六十里地呢。长河应该不会跑那边去杀人吧?”: C% \# }2 q! M5 m* j& {3 T
“这谁能说得好,要说两边都出事?这种几率太小,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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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已离长河哥不远了,邹书记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在想什么事,石头哥还没明白什么事。1 M& U% v( p- x+ H# ?. v$ Q, M5 W
“咋的了?叔。”0 t; P* y/ b- I0 h! K  [
“现在去长河哥家没有意义,走,去村委。”9 w1 |) N6 g% F) @. b" H7 i, ]
我们三个一转身又奔了村委去了。进了办公室,邹书记在里面走了一圈又一圈。" `" V4 j7 F: [0 H) r" p
“叔,你快想想办法啊,这可咋办啊?”+ ]0 [& H' _5 X- ~
邹书记低着头抱着胳臂。% d% P& K- S8 j% V
“你别急,让我好好想想。”. `6 U: ^# Y0 C) h6 O* [
过了一会儿,径直走到电话边拿着电话,电话摇把摇了几下。
2 g& A( w8 B4 n0 G“喂,请给我接一下西埠村村委。”- |, h! R2 J6 d: }
结果没有接通,邹书记又在办公室里面一圈圈走了起来。石头哥一下急了。
1 m  J0 V9 r+ V$ p2 ]' z: o“三叔,还有什么办法?您赶紧想想啊。”
5 l3 r/ i) I/ \! w9 i, l“石头啊,你别急,我这不是正想着吗?”! a4 f$ q  j5 z2 M  C  E# ~( w
过了好久。9 S1 e$ p8 \( L3 F
“石头,要不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也晚了,电话都打不通,明天咱们再想想办法。”
& U' x0 l  ?' F; Y2 T“好吧,那......那好吧。”
, q6 u; o$ v# u3 _石头哥拉着我慢慢地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扑通”对着邹书记跪了下来,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F4 q$ Q. L) d7 ]7 ?
“三叔,您可千万别不管,您想办法救救长河,我给你跪头了。”
4 B( l' S7 R4 a/ H6 v5 n2 m说完真的给邹书记跪起头来。邹书记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去扶他,生气的大声喊道:
2 j6 e  M; m) [) F2 T% L8 g# p“石头,你别逼你三叔,我说过不管吗?但李长河要真杀了人,你让我怎么救?你说说,我能怎么办?”
" e& ^' J& k- k; ]& J* J) P说完邹书记压了一会儿性子,放缓了声音说道:  a( `" p2 N, ^: H
“你先起来。”
+ W. w9 X& `7 o7 o" l4 o2 _石头哥忙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  V7 x- F1 a# s2 E9 J% s, p# d6 E( ~+ l
“长河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咱们还都不知道,无非也就是村里人听说到的。现在这个时间咱们也没办法去了解,你有没有听长河娘怎么说?”& f) U$ {' e" L" p2 r
“我婶子倒没跟我说什么,只是听长梅跟我说的。”- G" _: y7 \& J+ v
“一五一十,一个字不落的告诉我。”
; M7 i2 v, Y9 b/ C. O8 W/ r“长梅前天跟我说,大前天下午,公安局来了三个人,去了她家,先是问了长河的情况,还有问了这几天他都干嘛了,并且还搜了屋子。后来就告诉我婶子,说长河前一天去公安局自首了,原因是因为抢劫故意杀人。+ a5 C- t% t$ w
“长河抢劫还杀人?还自首?这倒怪了,石头你信他杀人吗?”
2 t  n1 C) f4 Q/ c! ~: L4 V“我当然不信。”0 [% h0 m/ O, {- J; @% r
“当时公安局的人过来出示过证件之类的吗?”4 O1 a& k) H4 v8 F
“这我不知道,不过好像是给我婶子看过一张什么单子,应该是没错的。”
7 ^* y! z! M- ?5 y( j, c: {“最近你见过长河吗?”8 ?* o, M7 m/ @) {& }
“没有。”2 v2 o) m; ^% [) W2 Q
“那他娘和长梅呢?”
8 \7 \( l' V; y7 R( y# h9 Y“我听长梅说大概有五天没回来,一直以为他在上班呢。”. M( G$ D6 i5 T, E3 z( a- @
邹书记皱着眉头想了想。
! d* E0 W9 k. G. R6 [3 M% y% D“我现在去联防队问一下。”
: ]' g- k7 E# ?& @  W$ l“叔,我跟你一块去。”
6 B# [  d3 |" u8 g& x+ M“不用了,你回去,好好照顾着他娘,看好了,别再出意外。”
+ }4 O( T) O: p3 G4 `4 T“恩,叔,这么晚了,您路上当心点儿。”9 ~( D7 \  `# u9 |
“我知道,奥,对了。”8 p" k0 q! s% l; \# l6 N. W. R6 |
邹书记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一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串红色的三角旗子,递给石头。
4 O* {- m9 D# N9 \6 j' E3 [“我现在就走,你把这串旗子挂到院里的旗杆上。”' G+ c3 V" L* A0 v7 v, @
“这是干嘛啊?”
: O# _$ F9 l$ _; q“你甭管,让你挂你就挂。”
; M8 Q9 X) |- R刚推起自行车,又回过头来对石头哥说:
6 t( Y" K# K. j5 H1 h9 s“石头,我知道你跟长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可用不着为他下跪,兄弟们的感情就好到这种地步?”1 Q- A! P  |1 x$ K# u, {5 s) c+ Y4 a
石头哥一听忙说道:/ g& T- c, |9 m+ Y: s! `
“叔,您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他家我婶,还有长梅罢了,怎么说也快成一家人了,长梅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9 }4 `! Q# N. p# W; ~, t! B' O! `邹书记没再说什么,冲着石头哥摆了摆手,急匆匆地骑上自行车走了。我跟石头哥把旗子绑好,升到旗杆的最顶上,弄好以后,石头哥把我送回家,自己又奔长河哥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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