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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昴宿星君

[同志言情] 霍 流 年 更新至(第四部) 零夜孤君——乌鸦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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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7 23:18 | 显示全部楼层
几天后,下了一场大雪,下雪时倒没觉得冷,只是化雪的那几天,我老想起音乐老师不久前教我们的那首歌“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么飘~~~~”,宿舍那他妈叫一个冷。盖两床被子,丝毫也不暖和。没办法的事,就只能将就。因为前几天的大雪,学校停止上晚自习。一天下午放学,丁朋友突然问我说:
“哎,你有没有想过不在宿舍住?”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没有啊,我家离这儿远,附近又没有亲戚,没地儿去。”
“那要有地儿去的话,你去吗?”
“看情况,怎么了?”
“那我要有地儿的话,你去住吗?”
“你?你家这边有亲戚?”
他白了我一眼。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不去,你家亲戚能让你去,那是因为有亲戚关系在,我去算个什么事?”
“不去拉倒。”
我完全没当回事,这种事,对于我来说有点不靠谱。“你真不去?”
我满脸疑问的看着他:
“怎么了?我要这边有亲戚,让你跟我去住亲戚家,你会去吗?”
他连犹豫都没有就说:
“那不会。”
“那不就得了。”
安静了几分钟后又对我说:
“可这不一样啊。”
“咋不一样?你可别说你亲戚给你一处空房子让你住啊?”
“恩----我哥的诊所在这附近,离的很近。”
“你哥的诊所?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平白无顾的跟你提他干嘛?”
“哎--,那不对啊,你哥既然在这附近,那你还住学校宿舍干嘛?”
“没啥,以前天儿不冷的时候,感觉住哪儿都是住,学校宿舍还方便。谁会想到大冬天的,这宿舍里跟冰窖子一样,能把人活活冻死,太遭罪了。”
“这倒是。”
“我哥听说咱们这边宿舍条件差,昨儿告诉我让我搬过去住。后来我告诉他我要一个人过去住,挺冷清的,他说可以带个要好的同学过来做伴儿,不过,前提是要老实。”
我一听乐了,
“哈哈,看来我在你眼里还算是老实人了?”
“废话咋那么多,你去还是不去?”
我犹豫了一下。
“其实吧,我真的想出去住,可就你刚才说的,我也怕影响到你哥工作。”
他一听,斩钉截铁的说:
“不会,你放心吧。”
“恩?”
“这样吧,一会儿你跟我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收拾完东西,我们两个就直奔他哥的诊所。离学校实在实在不是很远,连拐弯算上也不过五百米左右。那时天还没黑下来,看到他哥的诊所,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说不会影响到他哥。眼前的这个所谓的诊所的确与众不同,印象中的农村诊所,无非是一间小门面房,里面桌子,药架子,白布帘,加一个就诊用的小床。他哥的诊所完全不一样,我看到后的第一反应就问他:“这是诊所?”
一色的青砖白膏沿缝建筑,大门建成屋殿顶的过门堂,青瓦飞檐,朱红对开木门,虽说破旧年代感,却也是精心修缮过的。门框上方黑匾金字写着“惠民诊所”。推开大门,影壁墙四角雕蝠纹,中间一个“医”字,右拐过月亮门,小院里种植各种奇花异草,假山怪石(别听我胡说,种着东西是真的,大雪天的,都光秃秃的),青石板的小道直通四间带走廊的房间,房间走廊东边连着东厢房,朱红色的房门窗户全都是那种雕花格子式,只不过格子内用的是现代玻璃,而不是窗纸。古典中透露出曾经的繁荣。我很震惊于丁朋嘴里所说的诊所这个概念,这分明就是过去的地主土豪的院落。在堂屋门外,丁朋趴在窗格子往里看了看,冲里面摆了摆手,回头对我说:
“我哥正忙着呢,我先带你看看其他地方,走。”
我只能听从他的。房间尽头有过道直接通往后面,原来这是一处二进院。后面的院里明显是用来种药材的田畦,廊角是一处小单间,想来是五谷循环之地(看不懂了吧?就是拉屎撒尿的地方)。后排跟前面一样的四间走廊房,走到把角一间,丁朋推开朱门。白灰墙色稍有破损,顶棚是白纸框暗红拉角线,木格窗下一张宽硕的沉色木床,正面一张波腿小圆桌,旁边两把高背椅,贴墙是木格书架。其实说实话,房子虽气派,却透着一股沉重的历史感觉。丁朋看了看我,问道
“感觉还行吗?”
“啊??你说是住这儿?”
“恩,咋样?”
“我是在做梦吧?”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实话,没出过远门,天天就在寨子学校两头跑,的确也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唯一见过的都是电影里曾有过类似的镜头,突然在现实当中看到,有点眼晕。
“走吧,去前面。”
丁朋带着我再次回到前面正堂,打开堂屋大门的瞬间,一股暖气夹带着中药的香味扑面而来。灯光下,方桌边,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男人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写完后又跟对面坐着的人叮嘱了几句才起身送客。丁朋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说:
“你先坐会儿。”
其实我是真的很拘束,感觉不太自在。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推开,那个男人走了进来,一边摘掉口罩,一边扫视了我们俩个,说道:
“你们吃饭了?”
“没呢。”
那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把口罩收好,又挂好脱下的白大褂。
“正好,一会儿郭洋过来,饭是现成的,你嫂子饭都做好了。”
“我嫂子过来了?”
“恩,你俩过来的时候她刚刚走。”
“大雪地的你还让她走?”
“是她非要走,家里还有事呢。”
挂完衣服回过头来。
“这是你同学?”
“恩,我最好的同学,赵凯。”
那男人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冲我点点头,灯光下我才仔细看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我操,怎么说呢,原谅我没见过什么世面,眼前这个人,身高并不太高,不超180,短发直立,两条扫帚眉稍显忧郁,黑边眼镜下一双冷漠的眼睛,鼻梁不算高却恰到好处。脸型不同于丁朋那种曼长型,较他稍宽,两人嘴型却很像,薄唇重下巴,跟丁朋不一样的是刮的铁青的下巴一看就是络腮胡,从耳下一直连到喉结处。按说这种五官分开并不出彩,偏偏合在一起,却有说出不出的帅气。中等身材,并不魁梧却匀称,比例堪称完美。往桌边一靠,红色手工毛衣配略显紧身的藏蓝条绒裤,两腿修长。灯光下肤色白皙,一看就不同于我们这些农村跑出来的野孩子。可我知道丁朋家的确是农村土生土长的,只是在他面前,不自然的会自惭形愧。
“赵凯?哪个凯?凯旋的凯吗?”
我忙答应着。
“恩。”
“你们去后面看了吗?”
丁朋回道:
“看过了,挺好。”
“早就让你住这边,你不来住,活该你冻死。”
那男人又转脸问我:
“赵凯,你感觉呢?”
“我?”
我有点惊讶,虽说丁朋希望我搬过来住,可如果是普通的农家房子也倒无所谓,这房子,我压根没敢想。主要是自己感觉不配住人家这么好的房子。那男人见我有点吃惊,又说道:
“小朋没跟你说?他说他找了个同学做伴,不是你?”丁朋忙在一边搭话:
“就是他。”
我有点为难的说:
“他是跟我说了,我只是怕,怕影响你工作。”
“哦,哈哈。”
那男人笑了笑,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你能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没事,不会影响我。你们这几天晚上不是不上课吗?今天晚上就搬过来吧。”
又面对着丁朋说:
“你嫂子打扫了一下午,回头看看缺什么跟我说。”
丁朋还没等我说话就说:
“恩,那我们一会儿就回去搬东西。”
那男人看了看手表。
“也好,估计郭洋一会儿就到了,你们先去搬东西,早去早回,搬完回来吃饭。”
“恩,那我们先去了。”
回校的路上,从来没见丁朋那么开心过,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一样,连走路都蹦蹦跳跳的。在路上我才得知,丁朋的哥哥叫丁磊,正好比他大一轮,26岁。学校的东西本就不多,无非就是被褥之类。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搬完铺好,刚刚收拾完,房间门被推开,丁磊哥走了进来,后来跟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人。
“收拾好了吗?”
“刚刚收拾完。”
“那赶紧洗洗手吃饭去。”
旁边那个人开口说道:
“这房间不错啊,你早说啊,我也来住。”
一边的丁朋一听这话,抬起头来,笑着叫道:
“哥。”
我还以为他是在叫丁磊哥呢,发现不是,才注意那人,当场愣在那里。这,这不是我们体育老师郭建伦吗?什么时候变成郭洋了?我忙毕恭毕敬地叫了声“郭老师”,体育老师也一愣。
“别别别,在外面别叫老师,跟丁朋一样,叫哥就行。”我尴尬的答应着。
“你跟丁朋是同学?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嘿嘿,您教着那么多班,有几百个学生,哪能个个都记得那么清楚?”
丁朋替我回答他,这话也是事实,再者说了,我是那种没有特长的学生,当然没有记忆点。
“收拾完了就先洗手吃饭,有什么话吃饭时慢慢聊,我们先过去了。”磊哥插话道。
我们俩答应着,磊哥和体育老师一边闲聊着走了出去,见他们走远了,我忙问丁朋:
“你们说的郭洋就是咱们体育老师,他不是叫郭建伦吗?”
丁朋悠悠的回答说:
“郭建伦是他的大名,郭洋其实是小名。”
“那我觉得还是郭建伦好听。”
“我也觉得,听我哥说郭哥上体校时他们同学就因为他的名字,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郭贱人。就是因为郭建伦听着像郭贱人,所以那时就改名叫郭洋。只是户口上改不过来,反正我们叫他郭洋叫习惯了,改不了口了。好在来了咱们学校当老师后,那个外号没有传过来。”
“哦,你哥跟他是同学?”
“不是,我听郭哥说他们两个学校就隔着一条街。好了,吃饭去吧。”
饭桌上,三个菜:白菜豆腐,炖土豆,炒芹菜。这对于我们天天在学校啃馒头咸菜的来说,已经相当相当不错了。磊哥和郭哥早早就上了酒盅儿,对饮起来,并且说今晚的目标是一瓶老白干。不过四个人当中,当然我是最尴尬的。首先,跟磊哥是第一次见面,比较陌生。第二,郭哥是我们平时见了要毕恭毕敬的老师。所以,一顿饭下来,好不尴尬,所以,他们聊他们的,我只能当个听客而已。我吃完了,却不见丁朋有走的意思,只好陪他坐着。听着他们聊天,聊的人聊的事,我也既不认识也不了解,当然插不上话,无聊之极,桌下偷偷的碰了丁朋几下。
“呆会儿。”
这孙子饶有兴趣的听着,磊哥、郭哥两人几盅酒下肚,话题也多了起来。磊哥好像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我老婆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事怎么样了?”
“哎呀 ,快拉倒吧,先不提这事儿。”
“见面了吗?”
“没有。”
郭哥夹了一口菜干脆的回答。
“那你到底咋想的?”磊哥追问道。
“不是咋想,是现在就不想。”
“你要现在不成家我能理解,又不是让你马上登记去,先处处看呗,处个一年半载的,有感觉就结,没感觉拉倒......”
还没等磊哥说完,郭哥一会不耐烦的说:
“哎哎哎,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喝了?”
“喝喝喝,喝死你,这不是跟你聊点儿正经事嘛?真不识好歹。”
郭哥一听,嘿嘿一笑,忙举起酒盅。
“那你先替我谢谢嫂夫人,老弟现在还不着急,再玩两年成家也不迟。来来来丁大媒,咱俩再喝一个。”
磊哥一听,小脸一绷,杯都没让他碰,仰头干了一盅。一边丁朋悠悠地说了句:
“郭哥来喝个酒,跟人家聊那些干嘛?”
一边的郭哥听了“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丁朋的肩膀。
“哎呀,还是老弟了解我,来,弟,哥跟你喝一个?
磊哥听了忙起来又拿了两个空酒盅出来。拿都拿出来了,嘴上却说:
“还是毛孩子,你这当老师的还劝自己学生喝酒?”
又转过脸对着丁朋说道:
“不聊这聊啥?聊你作业写完了没有?”
丁朋一听无语了,直接不理他,伸手要接酒盅,却被郭哥一把抢过去,对着磊哥摆摆手。
“去去去,就你扫兴,来,我给我老弟满上,那个那个,那个老弟叫什么来着?”
“赵凯。”丁朋忙替我回话。
“给我赵凯老弟也倒上。”
一边说一边往酒盅里倒。刚放下酒瓶,我才发现,一瓶老白干已见底儿。磊哥一看,忙又站起身来,去拿了一瓶酒打开,放郭哥面前
“我的呢?”
郭哥看了他一眼,笑着说:
“牛了逼了,好了,给丁大媒也满上。”
酒快点上时,突然收回酒瓶。
“要不咱们换大杯得了。”
“不行不行,我已经到量了,有点晕了。”
.......
窗外已寒风吼叫,窗内却酒香四溢。我只喝了一盅,丁朋喝的也不多,但脸已微红。起身回房间时,磊哥已经脸色微红,走路不稳。郭哥是个有酒量的人,扶着磊哥去了他的房间。我们回房间后,也就快速上床休息。
房间因为在后院,没有取暖的设施,好在诊所里最不缺的就是注射用的玻璃瓶,充了热水当汤婆子。不比学校宿舍强几百倍,依旧跟丁朋合了一个被窝。关了灯,刚躺下一会儿,我已困的睁不开眼,睡意袭来。迷迷糊糊中,丁朋爬下床,我迷迷瞪瞪的问他:
“干嘛去?”
“上茅房,你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刚刚睡着,又被他进被窝的动作扰醒。他躺下来,又翻来覆去地转动,就感觉自己身边躺着一头满 地打滚儿的驴一样,彻底给我弄醒了。
“你咋了?睡不着?”
“恩?吵醒你了?可能刚换地方,睡不着。”
我已完全清醒。
“你要是也睡不着的话,咱们说会儿话?”
他一边说一边直接拉着我的胳膊横在他的枕头下,倒下枕着我的胳膊,我就那样抱着他。
“哎?你怎么喜欢枕着别人胳膊睡?对了,还喜欢倦着身子跟只猫似的。”
“恩,从小习惯了。”
“这房子是你哥租的吗?”
“不是,他的。”
“他的?你哥好利害啊,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一处房子。”
“房子是我爷留给他的。”
“哦,哈哈,那你爷是地,地主吧,那给你呢,留了啥?“我?啥都没有。”
我有点惊讶。
“啊,为啥?”
   他轻蔑的说:
“人家是丁家大孙子,我?什么都不是。”
“话可不能这么说,都是你爷的孙子,不可能啥也不给你留吧。这也太,太,太那个点儿吧?”
“就是偏心眼儿啊,我能有啥办法?”
下面我都不知道聊什么了。沉默了几分钟后,他突然开口: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想。”
他停了停才悠悠的讲来。
“我听老人们说,我爷不是地主,我爷的爹,也就是我太爷家以前是做药材生意的,家境很好,后来我爷就跟我奶成了亲。那时不都讲究门当户对吗?听说我奶的娘家是军阀,我奶也是个有学识的人,两家家境都很好。后来就盖了这个房子,在这里成了亲。我爷打小就喜欢这些救人治病的事,可能有这方面的天分吧,再后来拜过名师,还真做出了名堂。反正在当地是很出名。有了我爸后,他们家就不如以前了,毕竟以前是生意,到他时只是开诊所,药材生意也做的少了。我爸大了后,也找了个门当户对的成了家,对方家好像是在县政府里面工作。”
“哈哈,还对方?不就是你姥姥家吗?”
我听他这么说有点好笑,丁朋了平静的说:
“不是。”
“恩?”
“那是我爸以前的老婆。”
“哦”
我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老头儿人可精了。文化大革命之前,这处房子直接被政府征用,老头儿发现不对劲,交了房子带着全家就离开这边,偷偷去了汶山那边,在那边重新安了家,就是我现在的家。要说起来因为家庭出身的原因,又是资本家又是军阀后代,还不得被整死?但老头儿贼着呢,换了姓名。反正那边的人也都不认识他,才算没事。”
“哦。”
“安家后,丁磊就是我爸前老婆生的,是丁家大孙子,所以老头儿最疼他,有啥好吃的好用的都先给他,心眼子偏的利害。后来我爸的前老婆死了,才娶了我妈,然后就有了我。可老头儿只对我哥好,特别特别不待见我,可能也是因为我小时候很皮的原因,更不我待见我妈,反正他们所有人都对我妈和我有偏见。”
“为啥?”
“这~~~~~还不是因为我妈没文化呗,我爸他前老婆是有学问的人,我妈一个字也不识,门不当户不对,感觉好我妈是高攀了,人家肯定还是觉得以前老婆好啊。”
“这这这,好与不好跟有没有文化有啥关系?这也太偏心眼了。”,
我都感觉有些气愤,他接着说。
“后来文化大革命过后,也就前几年的事,老头儿重拾旧业,机缘巧合地就给县里一个大官儿家治好了病。那大官很感激他,就问他想要啥。老头儿啥都没要,只说想把这处房子要回来,后来那个大官儿还真的帮他把房子要回来了。”
“那既然要回来了,就应该有你的一份吧?”
“没有,老头儿就是偏心。一要回来他就把地契房契都改成我哥的名儿了,临死前我们才知道,并且还跟所有人说,永远不许我妈和我住进这处房子。”
“哦,这么绝情,难怪你住学校宿舍。那现在咋愿意搬进来住的?”
“我跟我哥差着十二岁,别人虽然对我不好,我哥对我还可以。再说了,我哥也只是让我暂时住住,他比谁不明白,现在房子是他的名儿,谁也抢不走。”
“那你说的汶山那边以后应该会有你的房产吧?”
“谁知道呢,给我我就要,不给我就拉倒,反正自从我妈走后,我就是他们的眼中钉了。”
“你妈?已经?”
我确实没想到他母亲也过世了。
“恩。”
“是啥原因?”
“被他们这些畜生逼死的。”
“啊???”
这个我实在不方便多问,忙改说:
“好在我看你哥对你还挺好。”
“现在我爸还在,他当然会演戏了,表面上两口子对我都挺好,不信你看着吧,等我爸要没了,他们还认识我是谁?”
“不会的不会的,我看磊哥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拉倒吧,哼!”
突然感觉他好可怜,没想到这么小年纪心里却有这么大压力。他突然问道:
“赵凯,你相信报应吗?”
“报应?你不会是说那些神啊鬼啊的吧?”
“不是,我觉得我妈说的对,这就是报应。”
“怎么说?”
“老头儿活着的时候一辈子治病救人骗钱,治好了很多人。”
我有点好笑。
“哈哈,既然是治病救了人,怎么说是骗钱呢?治好了病收钱不是应该的吗?”
“你听我说啊。他是救了好多人,可家里死了多少人啊?老婆儿(丁朋奶奶),我大姑,大姑父,我大爷,大爷家的大哥,还有我爸的前老婆,我妈,我二哥,除了我妈被逼死的,我大姑是跳河死的,大爷家大哥是被车撞死的,其他都是病死的。一个个儿狼心狗肺的,病死活该。老头儿不是医术高超吗?那自个儿家人生病却治不好,不是骗子是什么?不是报应又是啥?”
其实以那时的医疗设备,技术手段,再高明的医生也有很多病是无法治疗的,放到现在来说,不是也很多病症是无法治疗的吗?
“再怎么说,那些也是你的家人,你千万别那么想。”“哼!”
知道他对这话完全不屑一顾,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好一会儿,丁朋猛的坐起来,吓我一跳。
“你咋了?”
“快起来,快,我带你去看处好戏。”
我有点儿懒得动。
“快点儿,再晚就看不到了。”
“好吧,灯线儿在哪儿呢?”
“别开灯。”
好家伙,我们两个摸着黑,外套衣服也没穿,直接一个人披了一床被子,只露着脸,走出房间。我跟在他后面,走到前排一个房间的后窗户处。房间里开着灯,丁朋爬在窗后,通过窗帘缝往里看,冲我招了招手,没吱声,让我过去,指了指窗缝。我往里一瞧,哈哈,其实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前又不是没见过。那是磊哥的房间,里面是一盘火坑,磊哥看起来确实是喝多了,四肢摊开着,眼镜已被取掉,表情完全是睡死过去的模样。身边侧面的郭哥也一丝不挂,舔噬着他的乳头,一只手握着磊哥那半软不硬的东西来回撸动。灯光下,郭哥那雕刻般的肌肉和磊哥那匀称没有肌肉却胸前腹部体毛旺盛的身体形成对比。那郭哥,身高跟磊哥差不多,通体古铜,肌如刀刻,皮脂低到能看的出丝丝肌理,两肩如铁打,肌体带棱角,双胸方正显青筋,腹如平坦起丘川。平头前额带发尖,黝黑脸庞咬肌棱线明显,两道平扫眉,内双大眼睛,鼻梁刚直,鼻翼稍宽,嘴辰略厚,齿如皓贝自带笑,轻笑一侧嘴角飞扬,单侧酒窝自带三份邪气,典型邻家哥哥型,两个人一个黝黑,一个亮白,一会儿郭哥身体下移,掰开他的双腿,一口含住他的分身,回来嗦动。我看了看,用身体撞了丁朋一下,小声说
“走吧。”
丁朋靠近我耳朵说:
“等会,还有更精彩的呢。”
其实我想走,一是感觉这没什么好看的,二是太他妈冷了,三是,因为自己身体也有了反应。
过了一会儿,只见郭哥起身,并拢磊哥的双腿,用口手润了他的子孙袋下,跨坐在磊哥胯部,扶着他那黑不溜丢大到出奇的青筋盘踞之物,虽说那东西,倒也见过不少,以前看到瞎狗的那丑东西,已经大到把我吓一跳,倒没想到郭哥那向上弯曲的东西,大到吓人,或者说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东西,跟他的身体一样,血管暴跳,肌理分明,乌漆麻黑,真难为他是搞体育的,要不然,那一堆“称砣”坠在裤裆,也不嫌累的慌。那郭哥把它插在磊哥子孙袋下,动了几下后,趴在他身上,伸手拉了被子,盖在他们身上。一手抱着磊哥的头疯狂的亲吻着,腰下的被子像蠕虫一样律动着......过了好一会儿,渐渐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突然郭哥撩去被子,骑跨到他身上,急切地撸动着自己坚挺的分身,眉头一锁,几股白浆崩射而出,落在磊哥胸前的毛发上。事后郭哥慢慢移到侧面,用手指研磨着他身上的液体,竟轻轻地擦在磊哥的嘴里,自然也吻了上去。
回到房间床上,我们两个都没说话。黑暗当中,也明明知道都没有睡意,就是安静平躺着,只能听到窗外那呼呼的风声。丁朋伸过手来,拉直我的胳膊枕了上去,轻声问道:
“刺激吗?”
“呵呵。”
我不想也不敢跟他说我见过类似的情景。
“我刚才都看的硬了。”
“恩。”
“你硬了吗?”
“呵呵。”
“呵呵个啥?啥意思?”
我轻声说:
“没啥意思。”
他转过身来面向我,嘴巴几乎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摸一下。”
他把手直接放到我的毛裤前方。
“别动,摸你自己的。”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僵持了一下。他的手没移开,却在我分身处轻轻的不断捏放。都是青春期的孩子,哪经的起这个,已经的沉睡被再次唤醒,一时间,从未有过的舒畅感充满全身。他轻轻的拿起我的手,拉开毛裤指引着我伸向从未接触过的地方。那里早已挺拔,毛发已旺盛,引导着我握住他的茎体,上下轻轻的撸动。见我已经上道,才放开我的手,拉开我的毛裤,轻轻握住我的分身,慢慢撸动起来。我从来没有碰触过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这个部位,也没有让别人像他这样碰触过我,不觉有点羞涩,但身体被快乐填满。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你经常手淫吗?”
“啥?”
“手淫。”
“手淫是啥?”
“就,就是这样。”
他手上用劲撸动了几下,我能感觉到已经最大程度的在开合之间,瞬间一种莫名的快感,膨胀中加杂着愉悦。迅速喜欢上这种感觉,加速中快乐在偷偷升级,一种憋不住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忙轻声对他说:“好难受。”却换来的是更加粗鲁的力度和大幅度的开合,就在即将冲出关口的一刻,突然一阵刺痛.
“我操,痛。”
我猛的握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他不解的问:
“咋了?”
“别动别动,痛。”
“咋会痛?”
“不知道,就是痛。”
静止了一会儿,冲动一点点消散,痛疼的感觉如针刺。“还痛吗?”
“痛。”
他拿出手,顺手开了灯,灯光刺的我睁不开眼,忙用手臂挡住。
“我帮你看一下。”
虽说有点害羞,但也就顺了他。他拉开我的毛裤,手指轻捏着已经失去活力的分身轻轻撸开。
“哦,出血了。”
我一听,忙坐起身来察看。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跳。原本冠状沟与包皮是粘连在一起的,可能他刚才太用力,竟被这孙子生生扯开了。但只开了三分之一,扯开的部位有血渗出。他安慰我道:
“没事没事,等全开了就好了。”
我一听急了。
“全开?这多难看啊。”,
他有点好笑的说:
“不是,这本来就得开啊。”
我握在手里,有点难过的说:
“还是以前好看,这弄的跟畸形似的。”
他忙解释道:
“男人的都那样,都得开,你没见过别人的吗?”
这话可怎么回,我心想以前倒是见过别人的,但都没有近距离看的那么仔细,所以就一直认为像我这样粘连的才是正常的。现在倒好,先不说全部开了是不是正常的,就这样只开了三分之一,另外的还有一部分粘连得,这也太难看了。忙说:
“别人的我没见,反正我这样不正常,太难看了。”
“哎呀,真的,男人的都得慢慢打开的。”
我气急败坏的回他:
“你刚才那么大劲儿干嘛,瞧你给我弄坏了。”
看的出来他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说:
“真不是弄坏了,好吧好吧。”
他一边说一边一抬屁股把毛裤褪到膝盖,劈开腿,自己撸开分身。
“你看我的,是不是开的。”
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别人的分身,看到真如他说的冠状沟是完全分开。他补了一句:
“男人长大了都会分开,不开那是不正常。”
“那我这样只开一点就一定不是正常的啊?再说了,像你这样,多难看啊,还是以前那样好。我不喜欢你的这样。”我是真有点难过,毕竟自己的是在开与不开之间,忿忿的提上毛裤,躺下。他也一脸无奈的关了灯躺下。这次,我们谁也没碰谁。
“你要不信,明天你问问我哥。他是大夫,总不会骗你吧?”
我生气地说道:
“这事我怎么好意思问他,他要问我咋弄破的咋办?我说你给我弄破的?”
“哎呀 !”
他还想解释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后面两天的上课,我基本上没有再理他,就是回去睡觉,谁也不碰谁。他偶尔会问我:
“还痛吗?”
我一般都会回他一个字:
“滚!”
“自己不正常”这个想法,也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进入腊月,周五下午放学,迎来了休息日,也没跟他打招呼,自己就沮丧地回家了。到家时已经天黑,母亲看到我回来,倒是很开心,忙招呼我吃饭。放下东西,一进屋,看到父亲坐在炕桌前喝着酒,见我进来了,只是抬了一下眼皮没说话。我忙讨好般的说:
“爹,我回来了。”
父亲跟没听见一样只顾喝酒,我只好规规矩矩地坐在炕沿上。过了一会儿,头也不抬的说了句:
“你现在长本事了?”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这里不是你家了是吧?”
这话可从何说起的呢?
“回来不来这边,去你大爷家吃饭?怎么着,我是亏着你了?还是家里缺你吃的用的了?”
哦,原来是这事,上次送纸条过去的时候,的确没想太多,一是因为时间太紧,二呢,其实打内心也真的不太愿意回这边,就是怕被父亲训斥。我早已知道在他面前也没我申辩的权力,所幸就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母亲听这到话忙过来打圆场,推了我一把。
“赶紧上炕吃饭,吃了饭早点回去写作业去。”
又对着父亲说道:
“刚放学,先让他吃饭,吃完饭再说。”
父亲冷笑道:
“上个学还有功了?”
听了这话,心里实在堵的慌,别说吃饭,哪还吃得下,只想着赶紧回奶奶的旧居,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听到外面有人进来。
“四叔?在家吗?四叔。”
是石头哥的声音,我内心一下放轻了好多。母亲却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一直在喝酒的父亲。父亲捏着筷子的手一指,喊道:
“撵他滚!”
我有点懵。母亲一听,正不知所措了,手搓着围裙说道:
“这可咋说的出口啊,好歹是亲侄儿。”
父亲听了,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吃着他的下酒菜。我知道这等同于默许,忙从炕上滑了下来,跑去把门打开。石头哥一看是我,摸着我的头笑着说:
“哈哈,我就知道你该回来了。”
说着把手里的提篮提到我眼前晃了晃。
“哥,这啥?”我开心地问。
“不告诉你,反正又不是给你的,哈哈哈,我叔我婶儿呢?”
“在屋呢。”
我跟石头哥一起走回屋里,石头哥一进屋就笑着说:
“喝上了?四叔。”
跟对我一样,父亲头也没抬,继续吃自己的。母亲忙搭话道:
“石头吃了没?”
“我吃完了过来的,婶儿,您还没吃吧?赶紧吃吧,知道我叔爱喝酒,给我叔带了点新鲜菜来。”
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提篮放在炕沿上,从里面掏出几根黄瓜和西红柿来放在父亲面前,母亲一看惊奇地说道:
“哟,这季节哪来的黄瓜洋柿子?”
别说母亲看着新鲜,我都感觉不可思议,石头哥抓起两根黄瓜,去水缸那里洗了洗,递到父亲面前。
“叔,您看,都是新鲜的,今傍黑儿我才摘的,这可不是储存的。”
见父亲没有接,就放在他面前,似乎有点尴尬。我爹也没看他,一把抓起来,咬了一口,“嘎吱嘎吱”的嚼着。
“没味儿。”
石头哥一听,开心的笑着说道:
“看吧看吧,我就说呢,我就说这大棚的黄瓜就没春秋的露天黄瓜有味儿,还是我叔利害,吃一口就说到点儿上了,婶儿,您也尝尝。”
说着递了一根给母亲。
“哟哟,大冷的天儿,不敢多吃这凉东西,我尝尝就行。”
母亲接过黄瓜,掰了一丁点儿头儿放嘴里,大根儿的递给我。石头哥见我吃了一口忙说道:
“好吃吗?要好吃回头我再给你拿。要说呢,正好,后天下午我再给你拿点,你给你那个同学送过去,上次的事也没机会感谢人家。”
我知道石头哥说的是丁朋,忙问:
“我大爷病好了?”
“好了。”忙回过头去跟我爹说道,“叔,还别说,凯凯要的那土方子还挺管用。”
母亲说道:
“那方子真的管用?”
“真管用,几天功夫那些水泡就下去了,就是留了点疤,现在早没事了。”
父亲不屑地说:
“管用就好。”
就这一句话,我都感觉石头哥满脸放光了一样,一脸嘻嘻笑笑的赖皮样子。
“叔----,这酒好喝吗?”
父亲斜瞅了他一眼。
“不好喝。”
石头哥调皮地伸手就要端父亲面前的酒盅儿,忙解释道:
“快快快,让我尝尝咋不好喝了?”
父亲手里的筷子“啪”地把他的手给敲了回去,冷冷回了句:
“自个儿拿去。”
“唉----”
这一声音满怀喜悦的答应似乎已经期待了很久,屁颠屁颠找了盅子,盘腿就上了炕,跟父亲对饮了起来。父亲自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一丝笑脸,甚至挖苦说:
“当心喝酒媳妇不让进门。”
石头哥也只是陪着笑脸儿,但也没有拒绝石头哥敬他的酒。我知道父亲心中的芥蒂在哪里儿,这多半年来,估计石头哥夹在中间也难受。
酒足饭饱以后,石头哥才回家。我见石头哥要回去了,忙跟父母说我也回奶奶旧居。跟石头哥一起出了门,石头哥叮嘱了我几句别忘了后天下午去找他,才转身离开。我突然感觉有点失落,又想起来件事来。
“哥。”
石头哥回过头来。
“咋了?”
我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忙说:
“没事没事。”
石头哥又返回我身边,摸着我的头说:
“有话你就说。”
“真没事。”
“你这是咋了?在学校被人欺侮了?”
其实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鼻子好酸。
“真没有,就是想你了。”
石头哥半信半疑地摸了摸我头。
“你天天上学,哥这段时间也去技术培训班上学,在家也少,没事,得空我就去看你,反正离的也不远。”
我忙岔开话题。
“学的咋样?”
“嘿嘿,凑合吧。你哥就没上过几天学,大字都不识几个。人家师傅要求做笔记,我自个儿写出来的字儿,我自个儿都不认识,只能靠脑子记,可脑子又笨。你啊,赶上好时候了,我叔我婶儿勒紧腰带也供你念书,你可要好好念,可别跟我似的,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恩,我知道。”
我低声答应道,至于那件事,倒底没问出口。
“你要有啥事,就跟我说,别憋在心里头,听见没?”
“恩。”
“我总感觉你有啥事,有啥不......”
“真没有,哥,那我回去了。”
我忙打断他的话说道:
“那好,天儿冷,估计你哥他们不知道你回来,回去后你自己烧烧炕,夜里冷,别凉着。”
“恩。”
石头哥还是以前的石头哥,虽说还是一样关心我,但我内心里总感觉他跟以前不一样了。这可能就是他成亲后的变化,也可能是不像以前那样不爱说话。现在的他,怎么感觉话那么多。回到旧居,刚一进门,就看到红梅嫂蹲在压水机旁边洗衣服,见我进门,忙站起身来甩了甩水上的泡沫说道:
“你回来了?”
“恩,大冷天儿的咋在外面洗衣服?多冷啊。”
嫂子笑了笑,说道
“怕把屋里弄湿了,这水是刚压出来的,还温乎着呢,不冷。”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冻的通红的手。
“你吃饭了没?我去给做点饭。”说着就要往屋里走。
“我在娘那边吃了过来的”
“噢。”
“我哥呢?”
红梅嫂一听,慢慢的坐下,又准备洗衣服。
“在屋倒腾电视呢。”
“电视?”
“恩,你快去看看。”说着又起了身,跟在我后面进了屋。
屋子里,我哥正蹲在地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红色外壳的电视机,电视上全是“雪花”,发出“咝咝”的声音见我进来了,抬头看了一眼。
“放学了?”
“恩。”
“吃饭没?”
“吃了。”,
大哥跟没听见一样,对红梅嫂说
“你去热点饭去。”
“恩。”
红梅嫂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就要往外走。
“真不用了,我刚刚在娘那边吃完过来的。”
红梅嫂看了看我哥,我哥没说话,红梅嫂才说:
“那好吧,我一会儿把炕给你烧一下去。”
“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烧去。”
红梅嫂没听见一样走了出去,我哥看向我说:
“你帮我动一下天线。”
我忙上前听着他的指挥来来回回调动着。
“新买的电视?”
我哥一边调试着台频,一边说道
“嗨,哪是买的,顶帐来的。”
“顶啥帐?”
“这不快过年了嘛,厂子里没钱发工资,就用村里的这台破电视顶了我跟她的账,要不然,我买这破玩意儿干嘛。这他妈又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花的。”
“你要真不想要,就卖给别人呗,这个要买的话得多少钱?”
“说是400块买的,顶账算了260,谁要它啊,大伙儿都穷得叮当响,买它还能看饱肚子?本来想年底了,拿了工资好过年,也想给爹娘和你添补点儿东西,这下可好,啥也买不成了。”一边说一边气哄哄拍了电视机一下。“这他妈是不是坏的啊?咋不出影儿啊?”
我突然想起我们学校有一台电视机,忙说:
“我看我们学校的电视机好像有一条接着外面的天线杆子。”
我哥一听,猛的拍了一下脑门儿,站起身来。
“噢,还真是,我咋把这个给忘了?”
红梅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一边擦手一边小声说:
“大强,要不,这电视咱们不要了吧。”
大哥瞅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
“不要了卖谁去?”
“给爹娘抱过去得了。”
大哥听了没说话,红梅嫂接着说:
“你看啊,咱们俩天天去厂子上班,也不在家,就是回来看,也浪费电。小凯上学也难得回来,家里摆着这个,还不招贼啊?咱们直接给爹娘抱过去,全当是给他们买年货了,你看行吗?”
大哥叹了口气。
“那咱俩呢,可咋过年啊?”
“家里猪还不够磅,不行咱们就卖点粮,咋还过不了个年,你说呢?”
大哥听了,凳子也没坐,直接蹲在地上,手胡噜着脑袋愁的直啧巴嘴,一会儿才站起来,拔了电源,收了天线,对红梅嫂说:
“你一会儿把电视擦擦,也别埋里埋汰的就抱过去。”
跟大哥屋里呆了一会儿,红梅嫂也把我屋里的炕烘热乎了,见天不早,也就回屋休息去了。躺在几乎烫腚的火坑上,再想想学校那五面透风的宿舍,心也安静下来。想想还是家里好,刚刚睡意袭来,隔壁却传来呻吟声。
“你轻点,轻点。”
听到大哥不耐烦地说道:
“轻点能弄出孩子来?前几天又来事儿了?”
“恩。”
“你这是块什么破地啊,什么好种子都浪费了。”
.......
我已经听得面红耳赤,身体在不断的膨胀,实在忍不住把手伸向自己的分身,就如同那天丁朋的抚摸一样,满脑子无停的切换各种画面。想像着大哥那身上带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猛烈的冲刺,想像着郭哥压在磊哥身上疯狂的抽动,想像着以前石头哥和已过世的长河在月光下疯狂的扭合在一起,想像着邹三大爷和那个汪成肆无忌惮的交合。可想像的画面太多了,甚至把他们都像想成自己,仿佛天地间在刹那间变的恍惚起来,那月光下白净的沙滩上,我追逐着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似乎永远只差几步之遥,直到他仿佛摔倒,却更像有意停下,瘫坐在沙滩上,我猛的扑到他的身上,紧紧的搂住这个曾经熟悉的身影,仰起头,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把头埋到他的胸口,隔着衬衫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的青䓍气息,慌乱中解开他衬衫的扣子,让那本是遥不可及的身体呈现在我眼前,轻轻的亲吻着他的身体,从颈下一直亲吻到腹部,慌忙中解开那条讨厌的腰带,打开那不会示人的神秘区域,在密林䓍丛中寻求梦寐的刺激,一口将它纳入口,感受着它的温度和热情,原来那是一种类本能的冲动,他仰头轻叹却丝毫没有一点声音,我轻轻的压在他的身上,让下体相碰,摩擦着火花,当他双手轻拥我的腰间,如同电流经过手指传入我的体内,我一边碰撞着他的身体,一边双手捧着他的脸,想真真实实的看清楚这让我思念的脸庞,却怎么也看不清,近在咫尺却远如无及。他轻轻一翻身,将我压于身下,两条强壮的胳臂支撑在我的两边,扯下我身上所有的束缚,我却情愿跟他这样坦诚相见,正是我的期待,下身贴合着,我努力撑起上身,狠狠的抱住这个身体,狠狠的抱住,一刻也不想松开,那越来越激动的碰撞,让身体感受到随时爆炸的危险,可我却情愿承受着这份危险,或者说期待这份危险的到来,所有的热情通过他的身体传入我的身体,刺激着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不断把它拉伸到极限,随时都要炸裂。下体传来的痛疼感完全被那种快乐的刺激感淹没,一时间似乎踩到悬崖边上,猛然间,我想死死的抱住这个身体,渴望着他看着我的双眼,希望他能跟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终于我忍不住大叫道:
“长河哥”
一时间几股粘滑的液体喷涌而出,就好像自己从崖头掉落下去,无边无底的不停坠落,又如同飘荡在半空当中,更像一片羽毛轻轻的,轻轻的落地。当一切已经结束,痛疼感觉又慢慢升起,慌忙把沾满体液的裤衩脱掉顺手塞到枕头底下,想想那梦中的长河哥虽然如此真实,但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早早离去,荡然无存,唯有留下的,恐怕也只有一堆白骨,却也不知埋藏在何处,清醒过来的身边依然空无一人,竟然独自泪垂,真希望活在那梦境当中不要醒来,一种其名的羞耻感和罪恶感油然而生。
终于,终于体会到了男人生涯当中第一次快感,完成了一个从幼稚男童到青春男孩的蜕变。当时虽不知道这些东西叫精液,却也从别人嘴里听说过,这就是“song”。
第二天起身后,发现大哥他们已经起床,大哥看到我,说道:
“赶紧吃饭去,吃完饭,跟我给爹把电视抱过去。”
“你不去上班吗?”
“年前没活儿了,还上个屁班。”
我急忙扒了几口饭,准备一会儿跟大哥回家。一回头,却看到红梅嫂抱着一堆脏衣服走过来,我一眼就瞅见我的昨天晚上脱下来的裤衩在上面,忙走过去,抽了出来。红梅嫂被我突如奇来的动作造一愣,我脸上发烧一样,轻声说:
“我自己洗。”
忙跑回自己房间里,偷偷藏好,才和大哥一起把电视抱回了家。一进门,正在打扫院子的母亲,看了一眼,忙问:
“哪来的电视?”
没等我哥开口,我忙说:
“我哥送咱们的。”
母亲一听,笑的合不拢嘴,嘴上却说:
“花那个闲钱做啥。他爹,他爹,你快出来看看。”
一边喊着顺手却要接。
“没事,娘,不沉。”
正在刮胡子的父亲一边举着刮胡刀,下巴上全是肥皂泡就出来了。
“哪来的?”
我哥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说道:
“爹,我给您抱来一台电视。”
我爹一让身,让我哥进了屋。
“您没事燥的慌的时候就看看电视,也好打发时间,给您放哪儿?”
我爹嘴上似乎生气似的说:
“有钱烧的,买这玩意儿干嘛?”
手上却麻利地把屋里厨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迅速收拾起来,连胡子也不刮了,又找接线板,又找螺丝刀的忙活着。接了电,我哥一边调电视一边对我爹说:
“这个只有一个室内天线还不行,不清楚,赶明儿我给您做个室外的天线,有了那个就清楚了。”
“你会个屁,那玩意儿你知道咋做?前几天我看志刚(邹三大爷的儿子)回来了,他会修电机,一定会做那东西。”
转脸看到母亲在一边看热闹,忙说:
“你去把志刚叫来,就说咱们不会做天线,请他帮忙做一个,不让他白忙活,先供销社买两瓶酒,再买两包烟,给三哥一份,给志刚一份。”
“哎哎哎。”
母亲开心地答应着,几似要起飞一样出了门。
志刚哥的手倒也快,不到中午天线就已经做好了,只是没法调试,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告诉你,因为那时候大白天基本就没有任何节目,怎么换台都只有一个节目——雪花飘飘。我爹一看有点失望,可也没办法,忙吩咐我娘做饭炒菜。我哥一看,忙站起身来,对我娘说道:
“爹,娘,那啥,电视没节目,也没法调天线,志刚哥说得晚上六点才能有节目,那我六点再过来吧。”
我娘看了我爹一眼,小声对我哥说:
“在这吃了饭再走。”
我爹板着个脸依旧没说话。
“不了,娘,估计那边也做好了,回去就吃现成的,让小凯在这吃吧。”
说着就往外走,我爹突然说道:
“你弄了这熊玩意儿来,白白让志刚忙活了这半天,你就不陪你哥喝个酒?”
我哥已经走到院子,听了这话一愣。
“啊?”
突然明白过来,挠着头笑了
“哎。”
开心地返回屋里,志刚哥一听,笑着说:
“四叔,不用了,多大点儿事,俺婶儿已经给我和我爹捎过酒去了,我回家喝也一样。”
“哪能一样嘛,给你爹那酒是谢罪的。”
志刚哥笑了笑。
“叔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赶着几辈子,都是一家子兄弟,啥谢不谢罪的,一会儿俺爹可能就过来。”
“那感情好,哎,志刚,这电视机叫啥牌子?”
“这个,是三元电视机,这牌子可是相当不错的牌子。”我爹违着心说道
“啥孬好的牌子,咱也不懂,再说又不是新的,这牌子的电视要新的得多少钱?”
“估计怎么也得400块,这个多少钱买的?”
“哪是买的,他抱过来的,我哪有那闲钱补笊篱。”
志刚转过头去问我哥:
“你花多少钱买的?”
我哥尴尬地说:
“我们厂子里这不是小半年没发工钱了吗?他们村里就拿这电视顶的我们俩的账。”
“那你跟弟妹俩的工钱有多少?”
“260吧。”
“叔,你赚大发了,我刚看这电视买了才不到一年,这太值了。”
我爹一听这话憋着笑说道:
“啥值不值的,咱庄活人家,看那玩意儿有啥用啊?实在想看了去人家家里看去,还不用浪费咱家的电。”
“叔,话可不能这么说,去谁家看啊?咱们寨子里掰手指头数,也不超过五台,要老去人家家里去看,不方便不说,人家也烦。我兄弟两口子还真行,孝顺,弄给自己公公爹抱块电视来的,咱们寨子里,您还真是头一份儿。”
这话说的我哥在一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低着头不说话。我爹笑了笑说:
“净瞎说,我说不要不要罢,非得抱过来,我又不稀罕这东西。”突然一抬头板着瞅着我哥,把我哥吓一跳,傻傻的问道:
“咋了?爹。”
我爹突然大声骂道:
“你三大爷一会儿就过来喝酒,忒娘又做饭又炒菜的忙不过来,你眼瞎啊?不会找个喘气儿的过来帮帮忙?”
我哥一愣,突然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哎,爹,我这就去,这就去。”
话还没完,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我娘一看情景,手里拿着铲子推开门笑着说道:
“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非得夹枪带棒的。”
“去去去去,做你的饭去,都快饿死了。”
.......
不一会儿,我哥带着红梅嫂过来。见了我娘,红梅嫂红着脸叫道:
“娘。”
这一声娘叫的母亲眼睛都红了。我哥又把红梅嫂推到我爹跟前。
“爹。”
我爹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从嗓子深出发出一声“恩”,伸手抽出一根烟放在嘴上,刚要找洋火,红梅嫂一看忙从炕桌上捡起洋火划着,给我爹点上。
“到外面去帮忙去吧。”
“哎,我这就去。”
红梅嫂答应着,一转身,我眼瞅着她眼泪都掉了下来,忙用袖子擦了擦,一边的我哥眼也红了,忙装着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来去了院子。
晚上刚到六点,本来就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父亲只好叫我们把炕上的被褥全部收起来,光炕上就有密密麻麻坐着十几个人,炕沿上坐了满满一排。炕下空地上,挤满了坐着小凳子小孩子,连房门口都挤着无数个脑袋。看来父亲请来志刚哥算是请对了人,三下五除二,电视就调好了,图像清晰了,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随着电视节目的一一播出,乡亲们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画面。我倒是纳闷了,今天从一开始也没几个人知道家里有电视机,怎么会传的这么快,也不知道大家怎么那么神通广大,消息这么灵通。铁牛哥跟我哥坐在炕沿边,悄悄的问道:
“这个得不少钱吧?”
我哥笑笑说道:
“顶帐来的。”
“那不错啊,这下你家在寨子里可挣脸了。”
“哪有,我就是想让我爹我娘没事了,有个玩意儿打发打发时间。”
旁边几个女人听到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起我爹福气好,愣把我爹美的不要不要的。
电视从六点开始播,一直播到所谓的正片,放的是虽不是我们喜欢的节目,其实我们这波年龄的孩子,当然更希望看武侠片和神话片,可惜没有。对于我们来说像今晚上播的片子,其实感觉索然无味,只是凑个热闹罢了,但就是凑热闹,我们也一样开心。所以,有了电视机,真的不一样。
第二天是周日,天一亮就跑回了父母那边,也懒得出去玩。只是可惜,大白天根本没有电视节目。一到晚上,天还没黑,寨子里男女老少来的比前一天晚上还要多。我爹刻意把我哥喊过来,叫我哥把电视机搬到堂屋的小桌子,毕竟堂屋比较宽敞,再者也是怕炕被他们踩塌了。至于那台电视机,我试过,就我一个十三四岁的豆芽菜,一只手都能提得起来。我爹刻意让我哥过来搬,无非也就是两个字--“显摆”。
晚上电视上播的一样不是我们这个年龄所喜欢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没多大吸引力,但大家却都鸦雀无声,认真仔细的欣赏,只有电视机放出的声音。突然一个角落里发出一个声音
“四兄弟啊,这电视机挺贵的吧?”
我顺声看去,孙长舌什么时候挤在人群当中。大家忙把目光集中到我爹身上,似乎也都对这个问题有兴趣。我爹略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是老大闲的没事了,给我弄了这台破玩意儿。”
“哟,要不说呢,满寨子的这些小青年儿里,就大强最孝顺。”
我爹听了笑了笑没说话,那孙长舌接着说道:
“别说儿子送老子台电视,这十里八乡的,自己家掌柜的能自个儿买的起电视的也找不出几个来。要不说人家大强就是有本事。大强,这电视花了多少钱?回头我就让铁牛跟你学学,让他也给我买。我看这个玩意儿真挺好,馋的慌,哈哈哈。”
大哥听了,红着脸挠着头没说话。我爹听了说道:
“不贵,铁牛肯定买的起,到时让铁牛给你买两台,你一只眼看一台,多好。”
屋子里传来一阵快乐的笑音,我爹我娘也似乎更是开心。那邹长舌直接冲着我大哥说道:
“多少钱买的?我好让铁牛心里有个底儿。”
我大哥一听,慢慢的说:
“大娘,这是厂子里顶账来的。”
“奥,这么回事啊,那也挺好,虽说是旧货,嗨,二手货也一样用,外皮子也看不出来。我就说大强你有本事,啥二手东西到你手里,擦巴擦巴跟新的一样,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哈哈哈。”
孙长舌倒是笑了,一边我爹娘一听这话,脸上挂不住了。刚好那《卢沟桥畔》播完了上集,我爹站起身来,对着一众人大声喊道:
“行了行了,今天都播完了,快去吧。”
众人虽有不舍,嘴里抱怨着慢慢散去,直到只剩下我们家人。我爹脸上憋的跟猪肝了样,红梅嫂见我爹情况不对,忙倒了一碗水送到我爹面前。
“爹,您喝点儿水。”
我爹瞅了她一眼,接过碗,“啪”的摔到她面前,我哥忙打圆场。
“爹,这是咋得了,铁牛他娘就是说的电视,也没说别的。”
我爹直愣愣的盯着他,用手指着电视说道:
“抱着赶紧滚!”
我哥有点不知所措。
“您就留着看呗。”
我爹顺手捡起地上的小凳子猛的站起来。
“不弄走我就给你砸了!”
说着举起凳子就要砸,我哥忙用身体拦住他
“爹,爹,爹,别砸别砸,我搬,我搬还不成。”
我跟我哥回到家里,我哥把电视机放在桌子,自己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起烟来。红梅嫂见状上前轻轻的说:
“你要看它闹心,赶明儿找个人卖了就是了。”
“滚!”
我哥大叫一声,把我和红梅嫂都吓了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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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7 23:20 | 显示全部楼层
周一我起的很早,因为还得去上学,没想到天刚刚放亮,大哥两口子都已经起床了。红梅嫂知道我要回学校,已经把饭做好。我哥见我起来了,忙喊我吃饭。我见他今天没有昨儿那么气息败坏的,也就放心了。红梅嫂没吃饭,又忙活着去做鸡食猪食去了。
“吃了饭,你去跟咱娘打个招呼再走。”
我想想昨晚我爹的样子,有点怕,但又不得不去,因为石头哥还要送东西过去。不过,这倒是其次,因为有一件事,还一直埋在心里,没有解开。见红梅嫂不在,我鼓了鼓勇气。
“哥。”
我哥正吃着饭,头也没抬。
“咋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
“我......”
“有事你就说,咋地了?”
“恩~~~~~~那个,我~~~”
我哥抬头看着我说道:
“说啊?咋得了?缺钱了?”
“不是,我就是想......”
“哎哟,你慢吞吞的干啥?学校有人欺侮你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
“看啥?”
我低着头,脸上烧的利害,小声说:
“我想看看你的丫子(鸡巴)。”
说完头都不敢抬。
“啥?”
我哥听了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说:
“你一天到晚的想啥呢?”
“啪”的一声把筷子放桌子一拍,见我不吱声,一只大手猛的推了一把我的脑袋。
“你念书都念到哪儿去了?癫了?(疯了)你想看我丫子干啥?”
我忙说:
“我....我不看了。”
“你老实说,你在学校里都干啥了?”
“没干啥,我不看了。”
“你要在外面不干正事,不用爹娘怎么着,我就先打断你的腿。”
我一看这没法再说什么了,忙放下干粮站起来。
“我吃饱了,我上学去了。”说完就往外跑。
“你回来,把饭吃完。”
我哪还敢吃饭啊,回屋里抓起书包就往外跑。一口气跑到父亲家门口,见家里没开门,想想刚才的事,也不敢进家,就沮丧的蹲在门口,后悔刚才怎么那么鲁莽,万一大哥跟跟父亲母亲说了可怎么办,那脸也就丢大了。正低着头郁闷呢,一只大手轻轻的拍了我脑袋一下。
“哥。”
是石头哥,拎着提篮站在我面前。
“你这是准备要走?”
“没有,我在等你呢。”
“噢。”
他把提篮递给我。
“这个,你给那同学送过去,也不多,别让他嫌弃。如果感觉好,吃完了再告诉我,我再给他拿。”
我还没有从刚才的事儿里回过神来,只是答应着。
“你这是咋了?”
石头哥可能看出我情绪不高,摸了摸我额头。
“病了?”
“没有。”
“我叔骂你了?”
“没有,哥,我先走了。”
说着我站起身来想要走。
“别走别走,你到底咋了,你跟哥说说,有啥事还怕跟我说?”
“那个啥,真没事儿,哥。”
“拉倒吧,你有事都写在脸上呢,你说出来,哥也好帮你出出主意。”
我想了想,也是,从小跟石头哥都亲,也没什么怕他知道的,但又怕他跟我大哥的反应一样。不过,我是不是换个问法儿会更好呢
“哥,我...我那个啥坏了?”
“啥坏了?坏了大不了再买一个,哥给你钱。”
“不是,我说是那个那个。”
“那个是哪个啊,哎哟,你说清楚一点。”
我涨红了脸
“就是.....丫子。”我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啥?丫子咋还坏了?”石头哥大声一叫吓我一跳。 “你小点声儿,让人听见。”
“咋坏了,让医生看过没有?”
“没有,你小点儿声。”
“我叔我婶儿他们知道吗?”
“我没敢让他们知道。”
“那到底咋坏的?我带你去找大木鱼去看看去。”
“不用不用,就是那个地方破了。”
“哪儿破了?”
我实在没法说出口,没办法了,只好从书包里掏出笔和本子来,画给他看。好不容易给他画清楚了,石头哥也看明白了,明显松了口气,笑说着:
“吓我一跳,我还当是真的坏了呢,这没事,慢慢全开了就好了。”
我心想怎么跟丁朋说的话一样。
“可要全开了的话,那也太难看了,我还是想以前那样的。”
“男孩子大了,成人了,都得全部打开的。”
见我听不进去,情绪也没变好,石头哥坏笑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跟我说:
“你要想跟以前一样,也不是没办法。”
“那咋办?”
我怎么总感觉他老是一脸的坏劲儿呢。
“你啊,得空用个勺儿打个浆子,粘一下,抹上浆子后别动,过两天就慢慢的长上了。”
“真的?”
“当然真的。”
“你没骗我吧?”
“你不信就算了。”
“我信。”
见我相信了,石头哥又笑道:
“哈哈,我逗你玩呢。”
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不相信他刚才说的是假话。
“好,我知道了。”
我平静的回话,石头哥见我反应不大,也就放心了。他可能以为我会放弃治疗的念头,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决定偷偷试试,甚至以为石头哥最后说逗我玩是假的。
石头哥走后,我也没什么犹豫,直接开了门进去,跟我娘说要贴点东西,让她帮我熬了浆子,然后开心地上学去了。到了学校,偷偷的跑去厕所,趁没有人,忙把浆子抹在下体裂开的地方,甚至下定决心这三天内坚决不能碰,一定要让它一次性愈合,期待着下次打开的时候又是我以前那完美的模样。
刚进教室,发现丁朋已经早到了。见我来了,他脸上略带尴尬的微笑。我放下东西刚刚坐下,这孙子就低声问我:
“你那儿咋样了?”
我虽说因为这件事有点生他的气,但说实话,两天不见,还有点想他,就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回话:
“管-你-屁-事。”
他有点尴尬。
“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的说道:
“放心吧,没事儿,我已经找到治的方法了。”
“真的?
“恩。”
他把声音压到最低,悄悄的跟我说:
“晚上让我看看。”
“不行,人家说了两三天不能碰。”
“哦。”
我都能感觉到他有些失望。
“对了,中午你跟我回磊哥那里一趟吧。”
“咋了?”
他不解的问道:
“没咋,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治缠腰龙的方子,好像挺管用。”
“你,你,你家那个亲戚好了?”
“恩,我哥说大爷按方子上,抹了几天就好了。”
我指了指放在桌下的提篮。
“这是我哥让我带来的,让我谢谢你哥。”
“那方子是我给你的好不好?”
“是你给我的没错,不是磊哥跟你说的?”
“那,那,那倒是。”
“嘿嘿,那不就得了,我猜也没错,放心好了,东西肯定有你一半儿。”
“啥好东西啊?我看看。”
说着伸手就要去揭上面的塑料布,我忙把他的手打开。
“去,等拿回去跟磊哥一起吃。”
“吃的?让我先看看呗。”
“不行,是新鲜东西,班里这么多眼睛看着呢,要让他们抢了,就没你和磊哥吃的了。”
“小气,看看都不行。”
看他有点儿急。
“那这样吧,我摸一下,沾点儿那东西的味儿,让你闻闻,你猜是啥。你猜中了,我马上就让你吃;猜不中,那你绝对不能看,更不能偷吃。行不行?”
他一听,开心了,猛的撸了一下袖子。
“好,来吧。”
“好,闭上眼,要偷看我打死你。”
他乖乖闭上眼。
“绝对不偷看。”
我见他确实没偷看,忙把手塞到塑料布底下,一抓,是西红柿,我把西红柿握在手里揉了一下才把手撤了出来了,放他鼻子下面。
“闻吧。”
他握着我的手,使劲闻了几下,皱了皱眉头。
“啥味儿这是?是能吃的吗?”
“你猜啊,绝对吃过。”
“我真的吃过?我咋没感觉吃过这个味儿的东西。”
“你一定一定吃过,百分之百的。”
“那啥东西味道会是臭味儿,还带着骚味啊?”
“啊?怎么可能?”
我忙把手放鼻子下闻了闻,
“我操!”
我自己都愣了,他看到我的反应。
“咋了?东西坏了?”
我忙小声跟他说道:
“不是,刚才去厕所给丫子头上药了,我给忘了。”
他一愣,紧皱着眉头恶狠狠的瞪着我。
......
中午放学,去到诊所,正好磊哥正准备做饭。
“我正准备下面条呢,你们没吃呢吧?”
“还没呢。”
“那刚好,一块吃。”
我忙把提篮放到他面前。
“哥,我哥让我给您送过来的?”
磊哥一听,愣了。
“你哥?送给我的?”
丁朋一听,解释道:
“前段时间我找你要的那个治缠腰龙的方子,就给他哥要的。”
“奥,你哥好了吗?”
“不是我哥用的,是我大爷得了那病,已经好了。”
“那就好,你哥给我的什么东西?”
还没等我回话,丁朋上前,一把扯去上面的塑料布。
“哇,洋柿子和黄瓜。”
磊哥一听,忙凑上来拿在手里仔细的看。
“这季节哪来的这东西?”
我看了有点自豪的说:
“我哥现在在学种这个呢,这是他们试验大棚里摘的。哥,你快尝尝。”
我刚说完,丁朋已经抓着一根黄瓜,掰成三段送给我们。磊哥尝了尝。
“还真不错,一看就新摘的,大冬天的还能吃上新鲜黄瓜真不错。”
我一边吃一边说:“我哥说了,你要喜欢吃,吃完了他还给你摘。”
“哈哈,不用,尝尝新鲜就已经很好了,晚上吧,晚上咱们当下酒菜。”
丁朋听了开心了。
“那要不要叫郭哥?”
“就他?何用叫,属狗的,这边一动火,闻着味儿就来了”
.....
下午去上课的时候,丁朋好像感觉浑身不自在一样,一会出去一会进来,坐也坐不住。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是笑笑跟我说馋黄瓜了。我心想,这也太馋了吧,至于吗?虽说在这个季节黄瓜算是新鲜物儿,可又不是没吃过。一直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他反而安静下来。我只以为是他馋瘾已过,暂时没有发作。一放学,丁朋拉着我撒腿就跑回了诊所,结果,一进门,磊哥正忙着工作,抬也没头,丁朋小声问道:
“哥,做饭了吗?”
磊哥看了看表。
“这才几点就做饭?过会儿,等我忙完了再说。”
丁朋丧丧的答应着,只好回到我们的房。一进房间,我往床上一躺,想休息一会儿,一边的丁朋友突然趴到我身边小声说道:
“让我看看你丫子呗。”
我一愣,忙说道:
“不行,跟你说了这几天不行,等好了再说。”
“看看怕啥的,又少不了一块肉。”
“那也不行,伤口来回动,不容易好。”
“切,不给看拉倒。”他有点扫兴,突然又问道:
“那你这两天没手淫?”
我红着脸说:
“没有。”
也许是自己不太会撒谎,丁朋笑着瞅着我。
“哈哈,真的?”
我羞的赶紧把脸转向一边。
“那是很正常的事,怕啥?”
我小声说道:
“我前天晚上那啥了。”
“那啥?”
“就是,就是,出song了。”
“你是第一次出?”
“恩。”
“自己出的还是你手淫了?”
“你说的后面的那个。”
“手淫?射的多吗?”
“恩。”
“就是精液出来的多吗?”
“啥精液?”
“就是song。”
“哦,关着灯呢,没看。”
“滋儿吗?”
“还挺滋儿。”
我突然转过头来。
“你咋啥都懂啊?”
“我?你傻了?我哥是医生,他那里有好多医学书,我也是看他的书才知道的。”
“哦,你了解的还挺全面。”
“不是,以前我手淫的时候,也害怕,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那样呢,后来看了那些书才知道,也就放心了,所以现在基本天天都有。”
“天天?”
“恩。”
“天天手淫?”
“恩,基本上吧。”
“你就不怕哪天流干了。”
“切,不会的,我知道,那东西要不撸出来,它自己也会流出来,那叫遗精,我老早就知道这事了。”
.......
从生理卫生到“生命的形成的过程”,嘿嘿,虽然我听着害羞,却挺有兴趣或说是挺刺激。今天算是长知识了。聊了好一会儿,外面传来磊哥叫我们的声音,忙下床跟丁朋一起过去。天已渐黑,进了厨房,磊哥正在做饭,见我们进来,对着丁朋说:
“要不你去叫郭洋去?”
这边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声:
“谁想我了?”
郭哥一边说一边走进来,磊哥说道:
“呵~~~~~你来的可够及时的啊。”
“谁不说的是来着。”
说完,郭哥鼻子使劲闻了闻。
“恩~~~,有黄瓜的味道。”
又闻了闻。“还有洋柿子的味道。”
我一下惊到。
“郭哥,你鼻子好灵啊,难怪磊哥说你属.....说你鼻子特别好使呢。”
“他?他能这么夸我,还指不定在背后咋说的我呢。”
磊哥一听我这么说,冷笑一声。
“哼,快拉倒吧,那黄瓜洋柿子我还都没拿这边来呢,他哪是鼻子灵,那是耳朵灵吧。”
丁朋一听这话,傻傻的笑了,我愣是没明白什么意思。郭哥走到丁朋身边,一条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把他搂过去,说道:
“哎,还是我老弟好,有好吃的还想着我,哪像某些人,烦我了就直说,啥好吃的好喝的都自己吃独食儿。”
我这才明白下午在学校里丁朋一趟一趟的出去,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去找郭哥透露消息去了。
饭桌上,自然少不了酒。我虽喝不了太多,也倒跟着喝了几盅。一个拍黄瓜,一个洋柿子炒鸡蛋,一个花生米,一个午餐肉,外加一个洋柿子汤。郭哥举起酒盅道:
“来来来,这么好的酒肴,我算是借了赵凯老弟的光,咱们权当提前过年了,走一个。”
四个人碰了一下杯,他们都干了,我只喝了一点儿,喝罢,我突然想起石头哥来,忙说道:
“磊哥,我哥让我一定一定要感谢您,感谢您的方子治好了我大爷的病。我哥说了,您要感觉这些东西好吃,吃完了,回头他再给你拿。”
磊哥一听,忙对着我举起酒盅。
“老弟,别说那个,没事的,来,咱俩喝一个,你喝不了酒就少喝,哥干了。”
说完一仰头喝了下去,我只喝了一点点儿。丁朋在一边说道:
“你倒真会做人,要不是我找我哥要方子,你大爷能好?过河就拆桥。”
我忙又端起酒盅。
“哪能忘了你,谢谢我丁朋哥。”
“去去,我才不喝要来的酒。”
“哈哈哈,别,我哥,来,碰一个。”
学着大人们的样子,跟他碰了下,才算完。磊哥夹了一块黄瓜放嘴中,又道:
“恩,这黄瓜一拍,味儿就出来了。”
我们听了,忙各夹了一块品尝起来,郭哥说道:
“要不说小凯他哥还真有本事,大冬天的能种出黄瓜洋杮子来,这是门好技术。”
磊哥一听,也说道:
“是,小凯你家兄弟姊妹几个?”
“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那种黄瓜的是你大哥还是二哥?”
“都不是,那是我大爷家的堂哥,不是我亲哥。”
“哦,那你亲哥呢?做啥工作的?”
“我大哥在砖厂干体力活儿,二哥去了南方打工。”
郭哥一听,说道:
“在砖厂上班挺好,这几年哪儿哪儿都在搞建设,以后用砖的地方太多了,他做这行也不错。”
“哪有?他们厂子效益很不好,都好几个月发不下工钱来,都用东西顶工钱。”
磊哥说道:
“砖厂能有什么东西,总不至于马上过年了,用砖头顶账吧?”
“东西倒是有,就像我哥两口子,厂子里用电视机顶的我哥和我嫂子的帐,可用东西顶有啥用,快过年了,电视又不能当钱花。”
郭哥大手一挥。
“ 嗨,那不简单,把电视卖了不就得了。”
磊哥一听,说道:
“你说着玩儿呢,这年头,大伙儿白面馒头还不敢顿顿吃呢,能买的起电视机的有几个人?”
郭哥接话道:
“那你买下来不就完了吗?”
磊哥吃了口菜,犹豫着说道:
“我?哈哈,人家也没说一定要卖啊。”
我一听,忙说道:
“我哥倒是想卖,前天家里还因为这事闹了一场呢。”郭哥忙说道:
“那电视什么牌子的?”
“好像是三元吧,我不懂,红壳的。”
“哦,知道了。”
郭哥对着磊哥说道:
“跟我们学校教务处那台一样,三元的,14寸的吧?”
“我不知道。”
“教备处那台是420买的,这事我知道。”
“哦,如果卖的话你哥想卖多少钱?”
“我不知道。”
“你咋啥都不知道,那砖厂欠你哥多少钱?”
“欠他260。”
郭哥看了一眼磊哥,下巴往上挑了挑,征求他的意思。磊哥才说道:
“那你回头问问你哥他想多少钱出手。”
“好好,那我明天就回去问问。”
“恩,不用着急,万一你哥想留着自己看的话,咱也不能强买人家的。”
“恩。”
突然感觉很高兴,好像跟家里解决了一项大事。郭哥又说道:
“这么着吧,你要确定要的话,明天中午我跟赵凯回去一趟,正好看看电视机咋样,如果没问题,价格又合适的话,就给你抱回来,如果谈不拢的话就算了。你说呢?”
磊哥笑了笑:
“你倒比我还着急,要不你买了得了。”
“我?拉倒吧,教务处有一台,我想看随时可以看。”
看到他们两个说话那么随意,比起丁朋更像是一家兄弟,我试着找些话题来聊。
“哥,你们俩关系真好,你们是同学?”
磊哥笑道:
“谁跟这个劣等生是同学?我可以优等生,说起来,连校友都算不上,还同学呢。”
郭哥一听,不愿意了。
“好好好,你是优等生,可优等了,让人欺侮成那逼样。”
磊哥一听,忙打茬。
“哎哎,那事就别提了。”
“咋就不能提?还怕别人笑话?”
磊哥无耐地笑了笑,郭哥继续给我们讲。
“你们不知道,你磊哥那时可装逼了。他是特招生,我们两所学校挨着,共用一个操场。你磊哥刚进学校可招风了,白衬衫,扎着外腰,绿军裤,别人下课了都疯玩,你哥可倒好,晚上在走廊的葡萄架子下,掌着马灯看书。”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绿军裤,我脑子里想像到的马灯下面看书的不是磊哥,却更像是另外一个人。如果他还在,这个画面可能更适合他。
“哎?你那时看的进去吗?”
“滚,我那时是真看书。”
“拉倒吧,装文化青年吧。书看没看进去我不知道,反正是引的一些女学生议论他,那时收到不少情书吧?”
“呵呵,你想听实话啊?”
“你爱说不说。”
“是不少。”
“所以就引着周边的男学生妒忌,老想找茬儿打他。”
我忙问道:
“打了吗?”
“当然了,让三四个人堵墙角了。”
“然后呢?”
磊哥接过话来说道:
“然后你郭哥跟他班两个体育生刚好路过,就给解了围。”
“那时你们还不认识?”
郭哥说道:
“算不认识吧,其实这之前我们打过交道。那时我刚进体校,大热天的中了署,晕了过去,听说你哥刚好路过,就把我拖树荫下,又掐人中,又喷水的给我弄醒了。当时人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他,后来才知道。”
“哦,你们还挺有缘,你救过他,他救过你。”
郭哥一脸坏笑地说道:
“没有没有,看他那么装逼,其实我也想打他,哈哈哈。”
引着我们跟着一起大笑。
“你们不知道,你磊哥那时可有名了。”
一听这话,连磊哥自己出愣了,问道:
“我?”
“对啊,当时你哥有一句名言在学校里流传。”
磊哥可能感觉莫名其妙,追问道:
“什么名言?”
郭哥看了看他,一脸坏笑着说:
“往哪儿插?”
“我操!”
磊哥一听,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郭哥已笑的上不来气。我跟丁朋却不明白什么意思,傻傻的愣在那里。磊哥忙说道:
“别别别别别,别瞎说,他们都小,别说这个。”
“啥意思啊,郭哥,快说快说。”
丁朋追问道,郭哥生把磊哥的手扒开说:
“操逼找不着洞呗。”
一边的磊哥脸红的像要炸开一样,忙又去捂他的嘴。郭哥一看忙站起身来,躲到一边去,丁朋追着问:
“跟谁啊?”
郭哥一听张嘴唱起歌来。
“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
磊哥忙说道:
“闭嘴闭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丁朋忙说:
“哥,你快说来听听。”
郭哥看着挑衅磊哥说道:
“让不让说?你要不让说,可以,你把这一瓶酒一口气干了,我就不说了。”
磊哥无耐的说:
“得得得,你说你说。”
“哈哈哈,以前吧,他们学校里有个出了名的美女,很漂亮,天生一头发红的螺丝发,个儿挺高,超级白,长的跟洋婆子一样。”
郭哥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胸口和屁股上比划着。
“这儿鼓,这儿翘,就是有一点,可浪了,叫牟丹丹,后来大家都直接叫她牡丹。追你哥追的多疯狂,你们知道吧,你哥走到哪儿她就会出现在哪儿,你们俩后来是处对象了是吗?”郭哥突然问磊哥。
“你说呢?”
“哈哈,那时学校也不太管谈不谈恋爱的事,所以,操场边上,树林里经常看到一对一对的,要是半夜三更的,里面操逼的多的去了。”
“哎哎哎,你注意一下用词好不好?”
“好好好。有一天,我听我们班同学说,半夜看到你哥跟牡丹去了小树林儿,在里面....搞破鞋。”
磊哥一听这词,急了。
“我操,你,你,你,你才搞破鞋呢。”
“好好好,搞流氓。”磊哥一听,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也就由着他说了。
“我同学就偷偷的藏在一边听他们乱搞,就见你哥把牡丹按在水泥台上,两个人裤子都脱了,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就听见你哥说了那句名言:往哪儿插?”
“哈哈哈哈”
我们一听都乐了,郭哥突然一本正经地说:
“哎,你是一直都不知道呢,还是在插她肚脐眼儿呢?”
磊哥一听,红着脸就给了他后背一巴掌,快把我们三个笑死了。
酒罢结束的时候,也许是今晚的菜肴好,也许是大家聊的开心,再或者是帮家里解决了一桩事,我一开心,多喝了一点,不过,跟他们是没法比。丁朋喝酒虽不多,但也没少喝。磊哥是每喝必醉,我们三个把他扶到炕上去。回到我们的房间,刚关灯躺下,丁朋就凑了过来,在我耳边说:
“那回儿听郭哥说的我都硬了,你硬了没?”
“没。”
“真的假的,我摸摸。”
我忙挡开他的手。
“跟你说过上了药这几天不能碰。”
一听我这么说,他拉开我的胳膊枕着,躺在我的怀里,握着我的手,说道:
“那你摸我的试试。”
把我的手拉进他的裤衩内,我握着那根早已充血的分身,轻轻的撸动着。那龟头前早已流出春水,随着我的动作,丁朋轻声呻吟着。听着他的呻吟声,我自己也不觉坚挺了起来,分身处传来阵阵涨痛和奇痒的感觉,忙找了个理由。
“不行,我得去大号。”
丁朋轻声说道:
“真事儿。”
我爬起身来,急忙去了厕所。刚走到厕所跟前,看到磊哥屋里灯亮着,竟鬼使神差地走到后窗跟下,透过窗帘缝隙往里看,果不然就是那天的情境。磊哥早已被扒光,大字形躺在炕上睡死过去。一样一丝不挂的郭哥跨在他的胸前,一只手扶着磊哥的头,一只手握着自己紫红色的分身,胯一顶一顶的,把龟头顶在磊哥的唇齿上来回的蹭。郭哥仰着头闭着双眼,陶醉的声音我在外面都能听清。不一会儿,睡梦中的磊哥把头一歪,争开他的分身,嘴里嘟囔了一句:
“这样不好。”
郭哥听了,才离开他的身子,直接趴在他身上,扶着他的头,狠狠地吻了上去,就像是粘在一起一样,把磊哥的狠狠的掰成M字压在他身上,那坚实的屁股发恨一样撞击着他的下体。每一次撞击都让磊哥的身体向上窜动一下,过了一会儿,吻才结束。两只强壮的手臂支撑在磊哥头两边,只有下体的分身贴合在一起不停地顶撞着。磊哥突然皱着眉头说:
“痛。”
郭哥听了这话才停下来,起身跪在他的胯下,把他的双腿架在自己肩头,扶着分身,寻找那最隐私的洞穴,用口水润自己的龟头,轻轻的往里推。屁股刚一用力,磊哥突然一声惨叫,皱着眉头后仰着头,伸出一只胳臂去推郭哥那已经快压到他身上的身体。郭哥近乎哀求的说:
“别动,别动,让我进去吧。”
磊哥竟回应道:
“不行,你过分了啊。”
我不知道磊哥倒底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再或者是半睡半醒之间。
那郭哥一听,把下身抽出直接顶在磊哥的子孙袋下,杀人般的往死里撞击,一只手握着磊哥充血的茎体发狠一样撸动。磊哥皱着眉痛苦的轻喊:
“轻点,轻点,痛。”
什么样的疯牛发起狂来会听别人指挥,郭哥完全没听他的,一直不停地折磨着他的身体,不一会儿,磊哥伸出两手抓住郭哥的大腿,身体绷到头都离开了枕头。一股白浆喷而出,喷到郭哥身上,落到自己胸前。郭哥一看,用手抹了一把他胸前的精液在自己的下体,更加快速地摩擦起来,突然他起身攥着快要爆炸的茎体到磊哥面前,对着磊哥疲惫后微张的嘴,一股脑的喷射了出来。磊哥嘴里,脸上都挂满了白浆。郭哥喘息了一会儿,下体的肿涨渐渐在消失,用手指抹起他脸上的白浆擦在磊哥的嘴里。磊哥把头一歪,似乎在拒绝。那郭哥趴下身来,舔起磊哥身上那属于他自己的白浆,吻了上去,霸道地跟他去分享。
看完这处戏,我下体已经肿涨,直到在旁边冷静了好久,才回去房里。发现在侧躺着的丁磊,下身的被子不停的“发抖”,见我进来躺下,停了下来说道:
“肠子都拉出来吧,这么久。”
我只能一笑了事。刚躺下,丁朋一翻身,直接压在我身上,一只手直接强行进入裤子内,一把握住我刚刚消肿的分身,小声说道:
“躲茅房里手淫去了吧?”
我忙握住他的手,哀求道:
“别动,真别动,求你了。”
“让我看一眼,就一眼。”他也近乎哀求着说。
“那就一眼。”
“好。”
我慢慢的松开手,他坐起身,褪掉我的裤子,打开手电筒。这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这玩意儿。我感觉自己下体在他手里慢慢膨胀,包皮被轻轻的撸动,那种快感猛然升起,直到感觉包皮被完全打开
“啊?”
我一听,这声音不对,忙问:
“怎么了?”
“你上的是啥药?”
我忙坐起身来,自己撸开包皮一看,裂开的冠状沟处积着白色的污垢,裂开的地方越来越宽,已经快要完全裂开,新裂开的地方已经出血红肿。
“你到底上的啥药?”
我吞吞吐吐的说:
“哦,不是药。”
“那是啥?”
“是....是.....是浆糊。”
“啥?”
“浆糊。”
丁朋一听,笑的跟吃了喜鹊屁一般。
“浆糊?你是不是疯了?哪个医生给你出的这鬼主意?”
我不敢说是石头哥跟我开玩笑被我轻信的,只好说是自己的主意。说出这话,自己都羞愧的不行。
“明天赶紧让哥看一下。”
“不好吧?”
“啥好不好的。他是医生,啥没见过,再说了,我都怕你这玩意儿废掉。”
好吧,我也只能语塞了。
早上刚刚起床,听着磊哥叫我们吃饭,忙洗漱了一下跑到桌前,还没等我开口,丁朋对着刚才给我们盛饭的磊哥说:
“哥,你一会儿给赵凯看一下他丫子。”
我一听这话,脸一下红到发烫,狠狠踢了他一脚。他还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咋地儿?”
我难为情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磊哥问道:
“怎么了?生殖器受伤了?”
瞧瞧,瞧瞧,瞧人家有学识的人说话,多么文明,我低头小声嘟囔着:
“就是那下面裂开了。”
“恩?得,先吃饭,完事我给你检查一下。”
突然好想把这顿饭吃到天荒地老,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吃完饭,本来想去收拾桌子洗碗,却被磊哥喊住,他又对着丁朋说道:
“你去收拾,我给小凯看看。”
没办法,被他带到问诊的房间,磊哥指着墙角的一张小床,像命令一样让我躺下,脸上不带一丝笑容进入工作状态。原来他工作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表情,这是职业病吗?我不太清楚,尴尬地坐在床边。他从抽屉里拿出口罩和手套戴上。看他这样,我竟紧张起来。磊哥回头我看愣坐在那里,说道:
“裤子脱掉。”
我羞涩地回应着,慢慢把裤子脱掉。
“躺下。”
我只有听从的份儿,躺下后故意用手臂遮住眼睛,下体被他轻轻扶起,来回动了几下,应该是检查有没有外伤,一会儿包皮被轻轻撸开,我知道这是在检查,可却忍不住稍微有点反应,感觉更加难堪。
“是不是有手淫的习惯?”
习惯?心想,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好像不太合适吧,要不是你那弟弟,我那里也不会变成这样,却也只能答应着。
“恩。”
“最近有过吗?”
“恩。”
我已经满脸发烧,可下面却偏偏不听话,越来越坚挺。
“没事,正常反应。”
“恩。”
“已经快彻底开了。不过开的时候因为有粘连,会有点伤口。你得注意卫生了,以后睡前小便后尽量做一下清洁,要经常翻开包皮做清洗,里面尿垢太多了,更容易感染。现在好像是有点化脓了,有点红肿。”
“他那哪是化脓,那是他抹着的浆糊。”
不知道什么时候,丁朋已经进来了,我因为挡着眼睛,愣是没注意到。
“你快出去,出去。”
那孙子不但没出去,反而靠近了一点,咧着个大嘴在笑。
“啥?浆糊?抹浆糊干嘛?”
我已经臊的要死,都不好意思开口,孙子却帮我解释道:
“他说那里裂开了,没有以前粘着的时候好看,抹上浆糊粘一下,他以为能粘上,哈哈哈。”
“你滚蛋,出去,快出去。”
丁朋在一边嘲笑我,可磊哥却没有一丝表情,对我说:
“瞎胡闹!这个部位裂开是正常的,一直粘连着才不正常,如果一粘连还得需要手术割开呢.用浆糊粘,你咋想的呢?”
“我跟他说过,他还不相信。”
“这几天小便后一定要打开清洗一下,要勤洗,一会儿你就去洗一下。我给伤口处消消毒,可能有点痛。”
“恩。”
“赵凯,其实你别用浆糊粘,我教你一个方法,更好。”
“啥方法?”
“你拿针线给它缝上,哈哈哈。”
“滚蛋!”
一边磊哥一脸严肃的说道:
“胡说什么,去帮他打点水。”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谁说都改变不了的想法,却被磊哥几句话说通了,是因为他的职业?

' I% G" J! Y. w  S) X( T
发表于 2021-8-28 12:22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等到第二部了
发表于 2021-8-29 04:5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部,好棒,你不知道第一部坑了我多少个下半夜和眼泪。支持作者!!
发表于 2021-8-29 05:0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刚刚贴出来的第二部在来回忆一下第一部
发表于 2021-8-29 09:07 | 显示全部楼层
希望红梅嫂能勇敢地离婚走出这个吃人的村寨。不过第一部结尾年老的赵强还是有老婆的,虽然没直接写是红梅嫂,但他如果离了怕是也不会再有人嫁给他了。不知他的瘫痪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楼主| 发表于 2021-8-29 13: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还没上完,就看到郭哥骑着一辆“大金鹿”来到我们教室门口。体育委员吕庆国忙跑了出去,
“老师,您找我?”
“噢,不,我找赵凯有点事儿”,
吕庆国忙站到教室门口,发号施令一般对着我小手一挥,大声喊道:
“赵凯,体育老师叫你。”
我很讨厌他这种马屁精的样子,刚站起来,一边的丁朋也跟我着站了起来,跟我一起往外走。吕庆国指着他厉声喊道,
“丁朋,没叫你,回去!”
丁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跟我一起走到门口。那吕庆国猛的推了一把。
“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回去!”
丁朋被他推了个趔趄,猛地冲上去。我忙拉住他,外面郭哥忙说道
“哎哎哎,干嘛呢,我找他也有事。”
那马屁精一听,忙说:“好。”又对着我们俩摆摆手,“出去吧。”
我也好想冲上去给他一个大嘴巴,那孙子又问道:
“老师,您找他们两个有啥事?”
郭哥不耐烦地说道:
“我找他们有事还得跟你汇报一下?”
“不是不是。”
吕庆国忙否认道,见我们不理他了,才扫兴地回了教室。还没等我说话,丁朋问道:
“哥,你们是不是要去抱电视去?”
“恩,不过,这守着小凯咱也不说假话,你哥给了我三百块钱,到时看吧,要是小凯他哥愿意三百块钱卖,我就带回来,如果不愿意那就没办法了。”
“恩,那我跟你们一块去?”
“拉倒吧,你踏踏实实上课吧。就这一辆自行车,连小凯带电视还能一起带回来,再加上你,就没法带了。”
“哦,那好吧。”
丁朋有点失望。
“走,小凯,咱们赶紧的吧。”
回到我家的事情,这里就不说了,反正一切很顺利。为了让两边都公平,我没有跟我哥透露磊哥的底线。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哥原来也只打算卖出厂里欠他的工钱,260,不过,郭哥倒是慷慨,多给了我哥20块钱。我当然知道这是他给我的情面。总之大家都开心。然而回去的路却不太方便,自行车的后座绑着电视机,我只能坐在“大金鹿”前面的横杠上,尴尬倒不尴尬,只是实在是杠屁股。回校的路本就土路,崎岖不平,这给我屁股颠的。好在郭哥是体育老师,身体素质自然没的说。只是一路上,不知道聊什么,有点尴尬。到底还是他打破了沉默。
“你哥比你大几岁?”
“九岁。”
“恩,那你磊哥应该比你哥还大三岁。他跟丁朋差着十一岁呢,差距比你们还大。”
“那不一样啊。”
“恩?咋不一样了?”
“我还有一个二哥,在我跟大哥之间。”
“哦,我倒忘了,你好像说过。”
“恩。”
“磊哥跟丁朋又不是......”
“恩?你咋知道的?”
郭哥一边骑车,一边问道,我都能感觉到他一脸的惊讶和问号。
“丁朋跟我说的。”
“呵,他倒啥都跟你说。”
“恩,他们家的事儿,他都跟我说过。”
“你哥对你不错啊。”
我都感觉郭哥故意岔开话题。
“还好。”
“哈哈,亲兄弟俩怎么叫还好?”
“我哥爱打人,我有点怕他。”
“打人?”
“恩。”
“那这一点跟丁磊丁朋不一样,人家兄弟俩从来不打架。”
“哼哼!”
我冷笑一声,郭哥一听我的冷笑,问道:
“你这么笑是啥意思?”
我突然感觉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说道:
“没啥。”
“是不是丁朋跟你说过啥?”
“恩.......”
“他说你磊哥不好?”
“也不是,亲娘生的和后娘生的兄弟俩,肯定跟同一个娘生的兄弟不一样。”
“那你可错了,我倒觉得能像你磊哥那样心疼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可不多,你磊哥做的已经够可以了。”
“哼哼。”
我不觉得又冷笑了一下。郭哥一听,腾出一只手来扒了我的脑袋一下。
“你啥意思?你觉得你磊哥对丁朋不好还是对你不好?”
“磊哥对我很好啊。”
“那你是觉得他对丁朋不好?”
“我感觉也挺好啊。”
“你这么说,那意思是丁朋感觉丁磊对他不好?”
“..........”
“不是,丁朋咋会有这种感觉?”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总觉得家里人都偏心眼儿,对他和他娘都不好,才把他娘给逼死了。”
“逼死了?丁朋跟你这么说的?”
“恩。”
“净胡说八道,哪有人逼她?”
“恩?不是说丁朋他娘是被他爷爷给逼死的吗?”
“他爷爷?哈哈,瞎说,跟他爷爷有啥关系?他娘要不是自己作死,就不会死。”
“丁朋是那么说的。”
“他还跟你说啥了?”
“也没说别的,就说他们家人都看不起他娘和他,嫌他娘土,没学问,比不上磊哥他娘,就把他娘给.......”
“瞎胡说,他娘是自己上吊死的,跟他爷爷没关系。再说你相信一个人没学问就被人家逼死的?”
“上吊?”
“恩。”
“自己上吊?”
郭哥一听我这么说,笑了,“哈哈,她要不自己上吊,还能有人给挂上去?”
“哦,那为啥上吊啊?”
“要不说她娘自己作死呢,想吓唬人呗?”
“用上吊吓唬人?”
“恩,公安都调查清楚了,就是为了吓唬家里人。”
“哪有用自己的命来吓唬人的,公安局不会弄错了吧?”
“不可能。”
“为啥不可能?”
“他娘吊死后,公安局派人过去调查,人家一查就查出来了。第一,一个上吊的人,怎么可以故意把院门房门全部打开,第二,上吊的绳扣是在脖子底下。”
“哦,在脖子底下怎么了?”
“公安说,上吊的人绳扣都是在横梁上面或在旁边,一般不会在脖子底下。”
“哦。”
“后来找到他娘最后见的人,人家公安一问,就明白了。”
“最后见的人是谁啊?”
“你猜猜。”
“我哪猜的着。”
“丁朋。”
“啊?”
“那是上去几年前的事儿了。那时丁朋还小,小孩儿又不会说谎,说那天家里人都在他爷爷院里,庆祝丁磊成为特招生,在院里子摆宴席。丁朋家跟他爷爷就隔着一堵墙,人家在家里给大孙子摆席,她就故意给人家找难堪,闹上吊。公安后来问丁朋,才知道,他娘让丁朋跑隔壁他爷爷家,跟他爸说他娘要上吊,并且让丁朋回来走到他家院门口就大声喊话,给他娘报信儿。结果可到好,丁朋跑他爷爷那边后,他爸给了他一些好吃的,结果他就把这事给忘了,估计他娘在那边踩滑了凳子,等他们都过去的时候,人都已经凉了。这些,丁朋跟你说过?”
“没有。”
我真感叹天下还有这种事。
“丁朋爷爷是心疼丁磊不错,对丁磊他娘好也不错,那是因为丁磊他娘确实是大家出身,知书达理,并且救过他爷爷的命。丁朋他娘呢,他娘是啥样的人,他跟你说过吗?”
“没有,就说好像不识字,没学问”
“不识字没学问都不是缺点,他娘是个神婆子(巫婆)。从有丁朋的时候就开始闹事,感觉自己有功了,不孝顺老人不说,三天两头的打骂他爷爷。见他爷爷对丁磊好,就想方设法的败坏老头儿。哈哈,说他爷爷治好的病人都是她的功劳,是因为她在家作法治好的。人家去找他爷爷看病,他娘就拦在门口,说她作作法就能治好,不用吃药。这不是存心吗?不过,不管咋说,他娘走了后,丁磊感觉兄弟俩是同病相怜,所以对丁朋很照顾。要不说丁磊这个异母的大哥当的,真是没话说。这事,要搁我身上,打死都不会跟丁朋来往。”
“哦。”
郭哥笑了笑,又说道:
“我上学的时候,我们老师逼着我们看一些经典名著,那时看了《红楼梦》,你看过吗?”
“没有。”
“里面有个贾宝玉和他的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叫贾环,我就感觉丁磊跟贾宝玉一样,丁朋跟贾环一样。丁磊的娘跟贾宝玉他娘——王夫人一样,丁朋的娘就跟贾环的娘——赵姨娘一样,哈哈,非常非常像。你有机会看看那本书,看看是不是一样。”
闲聊之中,路途似乎并没有那么远,感觉不一会儿就到了。我们回到诊所时天已黑了下来,磊哥把他房间里的桌面腾空,刚把电视放好,磊哥的媳妇一边擦着手一边走了进来,就笑着跟郭哥打招呼。
“郭洋来了?先别急着装电视了,一会儿洗洗手,跟他喝两盅。”
“哟,嫂夫人来了,今天就不喝了,一会儿回去还有事,酒啥时候都能喝,改天吧。”
“还改啥天啊,我都预备好了,一会儿就可以。”
“嫂子,不了,我一会儿真有事,改天吧。”
磊哥忙说道:
“吴婷,别劝了,他要还有事就得算了,改天也行,反正也没什么心情。”
郭哥忙问:
“咋了,咋还没心情了呢?”
还没等磊哥说话,嫂子叹了口气说道:
“那啥,丁朋跟同学打架了。”
“打架了?丁朋人呢?”
“在后屋躺着呢。”
“人没事吧?”
“没多大事,就是脸上有两块擦伤。”
郭哥一边问,怒气似乎在渐长。
“打他的人呢?”
....
我忙跑了出去,来到后屋,看到丁朋已经躺下,像个受伤的小猫一样倦缩在被窝里,连头也蒙在里面。我坐在他身边问:
“丁朋,你没事吧?”
他没有回答我,可我看到被窝里轻轻动了一下。我知道他没有睡,
“伤着了没,你跟谁打架了?”
没有反应,我轻轻地拍了拍他,揭开他头上的被子。
“丁朋?”
“没事。”
他轻轻的回话,我把他捂着脸的手拿开,那原本帅气的脸上,左颧骨和下巴处明显是被地面硬擦出来的伤痕,已经就能成深褐色。
“你还痛吗?”
“不痛,没事。”
“身上有没有伤?”
“没有,没事。”
正说着呢,郭哥和磊哥、嫂子都走了进来。郭哥一进门,严厉中却又带着关心地说:
“起来,咋回事,伤着了吗?”
丁朋慢慢坐起身来。
“说,是谁打的你?”
“哎呀,你快别管这事了,学生打架,你又是他老师,最好不要插手这事。”磊哥忙说道。
郭哥一听这话急了。
“这话让你说的,好歹你是他哥,你不管,我可不能让我老弟白白让人欺侮。”
又回头追问丁朋:
“是个爷们儿不,要么你就找他打回来了,要不就我去找他,到底是谁?你说。”
“吕庆国,还有两个别的班的学生。”
“吕庆国?你们班体育委员?”
“恩。”
“噢,他是不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才跟你打架的?”
“可能吧。”
郭哥一拳砸到床沿上。
“这事还真他妈怪我,我要不去找你们也没这事儿。得了,明儿我去找他。”
磊哥忙说道:
“拉倒吧,这事儿啊,你是他们的老师,你还真不方便出面。明天我去吧,我去跟他们班主任或校长谈谈这事。他们又是一个班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还得相处下去呢。这事你甭管了!”
郭哥想了想。
“那也好,如果没事了最好,如果处理不好,我再收拾他。”
“好好,那这事你暂时先装不知道的吧。”
第二天刚上第一节课,谢老板把丁朋、吕庆国叫出去了。我忙也跟了出去,一起去了校长室。在那里见到的不光是磊哥,还有郭哥。我就知道郭哥一定忍不住插手这件事,校长当然是做了和事佬,两边劝说,最后,无非是吕庆国当着我们大家的面给丁朋赔理道歉。虽说是满脸的不情愿,至于校长口里说的医药费也就得算了,毕竟磊哥就是大夫。从校长室出来后,郭哥单独叫住吕庆国说了几句,大家也就各自回去了。至于郭哥说的什么,我估计无非是不要再找丁朋麻烦,否则不客气之类的话。
至于我们,也慢慢恢复了以前的生活。然后,时间不长,这种快乐的日子也就暂告一段落。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于我来说却也难熬。因为腊月二十二,放寒假,我虽然感觉自己家里烦闷,可也不得不回家。暂时的别离,并没有太多的痛苦,因为我知道转过年来,我们还是会回到这里。丁朋虽说也有些难过,但比我好的多。在我心中自然以为他是因为暂时缺失我这个伙伴而难过,好在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放假回家那天,一段十二三里的路程硬是被我走出了四个小时。到了寨子里,天已渐黑,我选择先回奶奶旧居放下东西。快到家门口时,活生生被吓了一跳。在离家还有十几米的两个草垛之间曲坐着一个人,在偷偷的哭泣。黑乎乎没看清是谁,虽说看不清,却感觉有些眼熟。本来已走过去,我又倒回来,仔细看了一下,竟是红梅嫂。我忙走到她跟前,轻声说道:
“你在这干嘛?”
突如其来的声音可能给她吓一跳,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忙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用手遮着半张脸,也像是怕我看到她哭泣的脸。
“大冷天儿的,你咋不回家,我哥呢?”,
红梅嫂轻声的说:
“他在家呢,你快回去吧。”
我忙蹲下来,才看清她那张被打肿的脸和揉到红肿的泪眼。
“你们又打架了?”
红梅嫂没有说话,却流下泪来。
“没啥?”
“你倒是说说啊,要不行我告诉我娘,让我娘来打他。”
“别,别告诉咱娘。”
“那因为啥呀?”
红梅嫂沉了沉气,才慢吞吞地说:
“今天下午,咱娘过来了,说明天小年,爹整天在家烦的慌,想把电视机抱过去引燥(打发时间)。你哥就跟娘说了,说电视机卖了,结果爹就过来,把你哥骂了一顿,说是我挑嗦的。我看你哥挨骂,我心里也难受,也没跟你哥商量,就把卖电视的钱给了爹。结果爹走了后,你哥就,就,就.......”
说到这里红梅嫂已泣不成声,
“他就打你了?”
“恩,你哥说家里就剩那些钱,实在没钱过年了。”
“你给爹钱,他就真收下了?”
“我怕他再打你哥,我给他他不收,我硬塞他口袋里了,结果.....”
“结果你护了我哥,我哥却把你打了?”
“也...也怪我,知道家里没钱过年,本来想卖点粮食啥的,这个年就凑合着过就得了。”
说着已经彻底泪崩,也说的我彻底心寒。这就是我为什么不爱回家的原因。突然羡慕起我二哥来,可以这么久不用回这个让人压抑的家。
“你别哭了,一会儿回去吧。”
“你先回吧,我一会儿回去。”
“你要不回去,那我去找我哥,让他来叫你。”
说完我就往家的方向跑去,后面传来哀求般的哭声:
“你别叫他,别叫他。”
回家后我直接去了他们的房间,结果看到我哥正在喝酒
“你回来了?”
“哥,那谁在外面哭呢,你们打架了?”
我哥不以为然的说道:
“该打,爱哭哭去呗。”
“你不去劝她回来,外面可冷了。”
“我怎么那么爱动弹?哭死才好呢。”
“哥,你去看看吧。”
我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你没事就回你屋里去,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
在这个家呆的久了,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话语权,说什么话都无足轻重,忙跑回屋里放下东西,又跑出去。心想,我就是拉也要把她拉回来了,没想到的是,等我再到那草垛跟前,人已经不在那儿了。无奈,我只好回去父母那边。刚一进屋,好家伙,我爹竟也一样,坐在炕桌前喝酒。我娘见我回来了,忙下炕帮我拿来筷子碗。我本想跟他们说我哥两口子的事,却不成想看到我爹竟在一盅酒后兴奋的哼起了小曲。那边打的像乌眼鸡一样,这边开心的哼曲。为什么那么开心,因为白得了卖电视机的钱?因为你儿子本事大,会打女人?从小到大,第一次因为这事,让我感觉无比恶心,也无比失望。刚吃了两口饭,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找了个理由就要回去。我爹有些诧异,问道:
“怎么了,在学校跟人闹事了?”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
说完就跑了出去,后面传来一句:
“你快去看看他咋了,念书念傻了吧。”
我前脚进了门,母亲后脚也跟了过来。我坐在冰凉的炕上,母亲气喘吁吁的问我
“你这是咋得了,受欺负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出口,我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劈里啪啦的往下。母亲忙过来帮我擦泪,其实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哭,是因为看到红梅嫂挨打替她伤心难过?还是因为父亲的冷漠自私?还是因为在这个家让我太过压抑憋屈?我挡开母亲的手,母亲不解的追问:
“到底咋得?你受啥委屈就说出来。”
哈,委屈?我能有什么委屈?真正受委屈的是谁?你们一个个的真的眼瞎了吗?可能哭声惊动了我哥,他一推门走了进来。
“娘,他这是咋得了?我爹说他了?”
“没有啊,我也纳闷呢,这是在学校里受委屈了吧?”一听这话,我哥忙说:
“谁欺侮你了,明天我去学校找他,我给你饶回来,......”
我冷眼看了一我哥,使足了力气,生平第一次大声对着他吼道:
“你就会打人,除了打人还会干啥?”
我哥愣了,我娘也愣了,我用尽了力气大哭了出来。
.......
一大清早,我还没有下炕,门就被我哥推开,一脸着急的样子。
“快起来,快起来。”
我睁开眼,冷冷的看着他。
“你嫂子一晚上没回来,也不知道出啥事了?你帮着一块去找找去。”
“哼!”
我冷笑道:
“你现在知道着急了?我昨晚上就告诉你,你不听啊!”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我哪儿知道,我昨晚上追出去的时候她早就走了。”
“那,那,她能去哪儿了?回娘家?我一会儿去她家看看。你,你,不行的话,你去跟三大爷说说,让三大爷给广播一下。”
“我不去,你不是说你的事不用我管吗?”
“你?好,我用不起你!”
你哥一听我这说这话,气急败坏地一摔门出去了。我穿好了衣服,忙去了父母那边。进门后,我没跟父亲说,直接跟母亲描述了一下昨晚上的情况。母亲一听这话,也有些急了,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知道跺着脚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早说?”
我甚至感觉好笑。你们关心过她吗?母亲进了屋,不一会儿屋里传出怒喊声:
“她死了才好呢!她死了这家里才清静呢!”
我突然感觉好笑,原来,人也不过是这样,就算是关心也是只关心自己家人,至于别人的命,那永远都比不上自己家孩子掉根头发。我沮丧地走出家门,直奔村委去,没想到刚进村委大院,刚好邹三大爷也从办公室走出来,一看到我说,忙喊:
“三儿啊,正好你来了,回家跟你哥说说,他媳妇在路边晕倒了,刚刚抬到大木鱼那里去,让他赶紧去,我正要去看看呢。”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亏了发现的早,要再晚会儿,还不得冻死。”
我忙答应着,着急忙慌往家里跑。当我和母亲走进大木鱼家那间小南房改成的门诊处时,就看到三大爷、建国哥、二黑哥都在那里,一边的小床上坐着脸色苍白的红梅嫂。见我们进来,红梅忙放下手里捧着的大瓷缸子要站起来,邹三大爷忙说道:
“侄媳妇,快坐下,快坐下,再喝点红糖水。”
我娘忙问道
“三哥,她这是咋得了?”,
邹三大爷看了看我娘,又往外看了看,问道:
“大小子呢?”
“哦,他去了他丈母娘家。”
红梅嫂一听,刚要起身说什么,邹三大爷却抢先说道:
“你们家是咋回事?媳妇一大清早就晕在寨子口大路边上,你看看,脸上都磕的七荤八素的。这是大年根儿了,零下十三四度啊,要不是建国和二黑发现的早,估计人都凉了,你们家这是咋的了?”
我听了这话,真想跟邹三大爷说这哪是磕的啊,这是被他男人打的。到底这话也没说出口,毕竟这是家丑。大木鱼也说道:
“没啥事了,应该是低血糖,回去多休息休息喝点红糖水就好了。”
建国哥问我说
“你哥去了多久了?”
“没多大会儿。”
“那,三叔,我去追他吧,要不让他知道,大强也担心。”
“也好,你去吧,你去我家找你婶子,就说我说的,骑家里的嘉陵(摩托车)去。”
近中午的时候,我娘刚做完饭,大哥才和建国哥回来。看着大哥平静的样子,就知道建国哥已经跟说了情况。一进屋,红梅嫂忙下炕,看了看我哥,又看了看建国哥,好像有什么话,又憋了回去。建国哥一看,忙问红梅嫂说:
“好点了吗?多休息休息,吃点东西。”然后对我哥说,“那你们先忙,我得赶紧去三叔家还摩托车去。”
“你急啥?一块吃点吧,都饷午了。”
“不了不了,饭啥时候不能吃?改天再说。”
说着冲我哥使了一下眼色,走了。红梅嫂见建国走了,忙从裤兜里掏出一卷钱,脸上带着伤却露出一点微笑,拉开我哥的手,把钱放他手里。
我哥看了看手里钱,板着脸问道:
“哪来的钱?”
红梅嫂轻轻的说道:
“你甭管了,这下过年的钱有了。”
我眼瞅着我哥的脸变得铁青铁青的,突然青筋暴跳着喊道:
“你跑出去一晚上都干啥了?哪来的钱?你说!”
说着一把攥住红梅嫂胸前的棉袄,一把把她拽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握起拳头狠狠的举到红梅嫂面前。红梅嫂吓的赶紧两手挡着脸,哭着求饶道:
“别打我,别打我,我说我说。”
我忙冲上去扳开我哥攥着红梅嫂衣服的手,却被我哥一甩直接把我甩到炕沿边上。母亲听到哭喊也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做饭用的勺子,却站在门口没动,只说道:
“这又是咋的了?”
我见母亲再没了动静,好像自己的灵魂都没有反应过来,肉体却冲了上去,抱住大哥的攥着衣服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哎哟!”
大哥痛的大叫了一声,松了手,一把拽着我的上衣往后一甩。“哧”的一声,衣服破了一个大口子,我人也一屁股跌坐在母亲的跟前。大哥又猛推了一把红梅嫂,红梅嫂后退几步身子脑袋狠狠地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一下摔跪到大哥面前,大声哭喊着:
“我说!我说!”
一边说一边使劲撸着袖子,露出胳臂给大哥。
“我,我,我去医院卖血了,那钱是卖血赚的钱,我没干别的,真的没干别的!”
大哥一听,愣在那里。
“咱过年没钱,你又不让卖口粮,要不可咋办啊?呜呜呜。”
身后的母亲把我拉起来,狠狠地说道:
“你打小凯干啥?他拉架还拉错了?”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心疼的在我身上查看着有没有哪里受伤,满眼都是抱怨和疼爱。我听了这话,狠狠地甩开母亲的手,我只是被甩坐在地上,你真的没看到你大儿子怎么对红梅嫂的吗?我走过去,把红梅嫂拉了起来,第一次主动的把她拉到我的房间里。
至于我哥,我没理他。至于我娘,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红梅嫂在我房间里坐了好久,慢慢缓过来。我忙走到堂屋,端来母亲做好的饭放在她面前。她看了看我,微微笑了笑,哭肿的双眼加上脸上被打的淤青,看的我心里不滋味。
“你把褂子脱了,我给你补补。”
“不用,没事,你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先给你补褂子吧。”
说完起身去了他们屋里,一会儿拿着针线走了进来,轻声的说:
“你哥出去了?”
我生气的回她:
“你还管他?”
红梅嫂拿起我的褂子,坐在炕沿低着头,一针一线补了起来。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身上,照在她的头上,逆光看过去,一圈金边镶嵌在她身上,平静安祥的画面。不合协的是一边缝补,眼睛里大颗的泪珠透过阳光照耀下跌落到我的衣服上。是在感叹命运的不济吗?突然间发现阳光斜洒的头发里,有几根尤其耀眼,我实在想像不出一个只有二十五岁的,算起来还是新婚没多久的女人,竟然已经早生华发,不禁模糊了双眼。
“嫂子。”
我这一声嫂子,吓了她一跳,她抬着泪眼看着我,却笑的很开心的说:
“你叫我嫂子?”
“恩。”
忙低下头,继续缝补,泪水却泉涌,轻轻笑着说道:
“你能叫我嫂子我还真挺开心的。”
“嫂子,你想过跟我哥打离婚吗?”,
明显看到她身体一颤,头也没抬,轻轻笑道:
“你咋这么想呢,咋了?我给你当嫂子不够格儿是吧?”
“不是,我看他老打你。”
红梅嫂长长的叹了口气。
“没事,人家不是说了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命,再说了,等以后啊,我要给你生个小侄儿,不就好了吗?等你有了侄儿,我日子就好过了。”
一边说,一边用牙咬断最后的尾线。说的那么轻巧,都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儿一样。

6 n/ `' T% Z( I5 P" y
 楼主| 发表于 2021-8-29 13:56 | 显示全部楼层
孩子们都一样,一天天盼着寒暑假盼着过年。我也一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却感觉每一天特别特别漫长,盼着日子再快一点,盼着寒假快点过完,早点开学,至少不要让我过的天天如此压抑。我真的很怕家里再起什么事端,似乎每天都小心翼翼地过活。然而,怕什么偏来什么,越近过年,家里气氛越压抑。原因是出去打工的二哥今年不回来过年,这让原本就沉闷的家庭更加难受。父亲几乎没有好脸过。好不容易熬过除夕,大年初一,总有小辈们儿过来拜年,情况稍稍有些改变,毕竟人来人往的,闲聊一下,时间过的也就快一些。一大清早,父母带着我去大伯家拜年,虽说我们都不太想去,可这是规矩。上一辈的人已经走了,好歹大伯也是赵家的老大,我们必须得去。大伯、大伯母见在我们倒很高兴。这一年来,因为一些事情,两家走动的少了很多,借着这过年的机会,好歹拉回以前的关系。大伯和父亲两个人坐一边喝茶,大伯母和母亲在炕沿上嗑着瓜子闲聊。我本来想去找隔壁屋的石头哥,可想想长梅嫂在,也打消了这个想法,却不料,长梅嫂领着孩子,后面跟着石头哥一家三口一起走进来。长梅嫂一进门就笑着说道:
“四婶儿,四叔,过年好!给您拜年了!昱昱,快给四爷爷四嬷嬷磕头。”
说着就把孩子拉到母亲跟前,让我这小侄儿给母亲磕头。母亲扶住孩子没让他跪。
“哟哟哟,别磕了,别磕了!”
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块钱。
“来,昱昱,这是你四爷爷和四嬷嬷给你的磕头钱。”
长梅嫂一看,忙说道:
“哎哟,四婶儿,别给了,别给了,都是自己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我这是给孩子的,又是给你的。”
母亲一边说一边跟她撕吧着,倒底把钱塞到孩子的新衣服兜里了。
“快谢谢四嬷嬷!”
长梅嫂拉着昱昱的手逼着他作揖,母亲一脸慈笑的看着他:
“哎哟,昱昱长的虎头虎脑的,真招人稀罕。”
“四婶儿说笑呢,你看他傻巴拉几的也不知道随了谁。”
说着瞟了一边石头哥一眼,石头哥没理她,直接去了父亲那边给他们倒茶递水去了。女人倒底是女人,母亲着了看长梅嫂,突然道:
“长梅见胖了,是不是又有了?”
那长梅嫂一脸娇羞地说道:
“都快四个月了。”
“哎哟,你们两个口子好福气,昱昱这刚刚不占人了,又来了一个。”
“嗨,婶儿啊,这哪是啥福气啊,可累死个人了,一个就够闹挺的了,再来一个可咋办啊?咱们家又不是啥大富大贵家庭,就是生十个八个的也不怕,咱们这倒好,还得偷偷摸摸的,估计也逃不过罚款,我正发愁呢。你说这个咋好?”
“罚款就罚款,既然来了,这就是有缘分。”
“话是这么说,可一个就够我呛的了,您看我娘家娘身子骨差,还得给我大哥家看孩子,我娘身体也不实落,再有了这个,连看孩子的都没有了。”
“长梅,你放心,等这个孩子落地,你婆婆一高兴,你就是再生两个她也看的了。”
大伯母一听,笑着道:
“我这身子啊,确实也看不了,光昱昱一个,我都感觉吃力,一天到晚上窜下跳的,猴儿一样,累人。”
大伯母和母亲都笑了,长梅嫂突然说道:
“娘,没事,您要不给我看啊,我就送我四婶儿那边,让四婶儿帮我看,反正我四婶儿闲着也是闲着,对吧,四婶。”
母亲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只是应付的打着哈哈。大伯母一听,忙瞅了长梅嫂一眼,一边正在跟父亲聊天的石头哥一听,忙说道:
“长梅,咱们去二大爷家去看看吧。”
长梅嫂一听,笑着说:
“行。”
忙对着母亲和父亲说道:
“四叔四婶儿,那你们先坐着,我跟他去我二大爷家去看看去。”
说完笑着带着孩子走了。
回家的路上,父亲气呼呼地走在前面,我跟母亲跟在后面,母亲悄声跟我说: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看到韩红梅买那个,那个,那个啥?”
“啥?”
“就那个啥,卫生纸?”
“我哪知道啊?”
“你上茅房的时候都没留意有没有她用过的?”
“我留意那个干啥?”
“你真是念书念傻了,要有用过的,就说明她没怀孕。”
我恍然大悟。
“那,那上次说她假怀孕的事就是你看到那东西了?难怪呢,我还猜想你咋知道这事的呢。”
“你以后帮我留意着点儿。”
“拉倒吧,我一个小叔子注意嫂子有没有用过卫生纸?”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吗?他两口子要是嘴里有实话的话,我还用的着你?”
回到家里,父亲一脸的铁青,说话呛死人。原来刚刚修好的兄弟关系,估计又掉到冰点。我已知道这种情况下,实在不适合再在父母这边呆着,忙跟母亲打了个招呼,躲回了奶奶旧舍去了。相信同龄人都希望寒假慢点过,我却巴不得过得再快一点。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挂历上划掉一天。看着寒假一天天的在减少,心里也越来越高兴。
正月十三那天,终于迎来了开学的日子。本来这天也仅仅下午去报个到就可以了,而我早上吃了饭,拿了一包母亲亲手做的元宵,这是母亲让送去给磊哥的,就急匆匆的走了。一路上突然感觉年前的那种寒冷不见了,阳光渐渐有了温度,连气空都清新了不少。十三里的距离,嫌走的太慢,巴不得插上两个翅膀飞过去。我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去了诊所。一进诊所,刚好磊哥走了出来。
“哥。”
磊哥一看到我,笑着说
“过年好啊!”
“哥过年好!”
我忙从书包里掏出元宵
“这是我娘让我送你的。”
“哈哈,你家我婶儿我叔都挺好吧?”
“挺好的,哥,丁朋回来了吗?”
“他早回来了。”
“啊?”
“后屋呢。”
“那我过去看看。”
“估计还没起床呢,你去吧。”
我一溜烟跑到后屋。这东西的,正蒙着头睡大觉呢。我悄声过去,把两只冰冷的手一下伸进他的被窝,摸着他的脖子。
“哎呀--干嘛啊!”
“哈哈,快起床了,懒鬼!”
他这才露出头来,睁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看了看我,懒洋洋的伸出一只手。我以为他要跟我握手,不料他手上一用力,把我拉趴到他身上,在我耳边轻声的说:
“上来,陪我睡会儿。”
我突然脸上发起烧来,就趴在他身上,小声跟他说
“别了,怕一会儿哥进来看到,不好,快起来吧。”
我把胳臂穿过他的脖子下面,就这样趴他在身上。这小子小声问我:
“这么长时间,你想我了没?”
突然感觉心跳好快,竟一本正经的回答他:
“想了。”
“那为啥今天才来找我?”
“你不是回汶山那边过年了吗?”
“切~~还是不想我,我正月初三就跟哥过来了,在家呆着没意思。”
“哦,我不知道你那么早就回来了,要知道的话,我早就过来找你了。”
坏小子从被子下面伸出一只手,一把按在我裤裆上,悠悠的说:
“这儿想我了没?”
我一下被他逗乐了。
“哈哈,那儿没想。”
“那这里想谁了?”
“哈哈,谁也没想,你这儿想谁了?”
一边说我一边猛地抓向他的裆部,两个人打闹了起来。直到磊哥过来喊我们吃饭才停手。
下午一起去了学校,也不过是报个告,打扫打扫卫生而已,不到三点就是放学。回去的路上,我跟丁朋说:
“也好久没见到郭哥了,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会不会来。”
“一定会来。”
“你咋那么肯定?”
他盯着我看了看,笑了。
“明天上课,都得准时准点的到学校,后天放假一天,回家过元宵节,所以他今天晚上必来。”
“我倒忘了十五放假的事了,那你还回家吗?”
“我是不想回去,可我哥不让,让我必须回去。”
我有点失望。如果磊哥和他都要回家的话,那我也只有回家住了。想想今天早上,我还刻意跟母亲说可能十五就不回家了,看来不回家是不行了,要不然,我住哪儿啊,总不能他们兄弟俩回家,我一个人住诊所吧,说不过去。丁朋见我不说话,忙问道:
“咋了?”
“没事。”
没想到,我们刚进门,就发现郭哥已经提前到了
“郭哥,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哎?”
“咋了?哥。”
“人家都是过年过胖了,你咋还见瘦了呢?是不是过年没收到磕头钱?哈哈哈。”
我一听,傻笑了一下。
“没事,今天晚上你哥我下厨,做顿好的给你补回来。”
丁朋一听,一脸不屑,冷冷的玩笑道:
“哟~~~可亲了,可亲了,跟亲兄弟似的,还有人给他补补,也没人说给我补补,那我就算是沾光呗。”
我们一听,大笑了起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晚饭一上桌,竟然有菜有蛋有鱼有肉。大家坐定,磊哥忙跟我说:
“这鱼和肉都是你郭哥从家里带过来的,快尝尝好不好吃,好吃了,以后做饭的事,就交给他了。”
“哈哈,好,如果你爱吃,以后天天给你做。”
大家一笑而过。说实话,桌子上的菜品不错,比起菜品更好的是心情不错。从他们的闲聊当中,我才知道,其实早在初三他们就已经在这里聚过了,原来落下的只有我一个人。后来提到后天放假的事,磊哥也表了态,说跟丁朋一起回家过节。磊哥见我不说话,忙问我怎么过,我只能沮丧的说也要回家,磊哥毕竟是个心细之人,忙说:
“过节了,你应该回去,如果真的不想回去的话,我把钥匙留给你,你自己在这里住就是了。”
“那可不行,我还是回家吧。”
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没想到一边郭哥说道:
“赵凯,你是不是不想回去?”我低着头没说话,他又说道:
“那简单,不行的话,你就去我宿舍里凑合一晚上。”磊哥一听,忙说道:
“那哪成啊,你们那是学校教师宿舍,住你那里不方便。哪有学生住老师宿舍的,让别的老师看到了也不好。就这么决定了,赵凯要不就自己住里,要不就回家。其实我倒赞成他回家,毕竟过节呢,十五一家人也得吃个团圆饭。赵凯,你说呢?”
“那我还是回家吧。”我无奈的说。
“郭哥,要不你后天也过来住呢,陪着赵凯。”一边的丁朋说道。
“也行呵。”
磊哥一听,顿了顿,说道:
“好,你就过来住吧,顺便帮我看着点儿门,我也担心赵凯自己在后屋睡觉,这前边就是真的进来人,他在后面也听不到。刚好你在我房间里睡,帮我瞧着点。”
“好,就这么定了。”
听了他们帮我安排好,我才放心了,心情也大好了起来。酒足饭饱后,天已不早,我们自各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一关灯,我跟丁朋不自觉地抱在一起,没有说话,各自脱的只剩下裤衩,自已的手主动伸进内对方的内裤内,握着那久违了的东西
“你那里彻底开了?”
“恩。”
“最近手淫了吗?”
“有,你呢?”
“我?天天啊!”
“天天?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我每次手淫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都是你。”
“真的?”
“当然,你呢?”
“我也想着你。”
虽说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可我脸上明显发起烧来,不尤加快了速度,两个干瘦的身体抱在一起.......
第二天的课,果不其然,都是自习课,因为大家还都没从假期的劲儿里缓过神来,加上明天又要放假一天,当然也包括老师。上午的课一结束,也就算是放了假。我和丁朋早早的回了诊所,磊哥早已经把饭准备好。吃罢了饭,郭哥就到了。磊哥跟我们交待了几句,跟丁朋一起踏上回汶山的路。
晚上吃罢晚饭,郭哥呆不住了,跟我说:
“要不咱们去街上转转,看灯去。”
这个提议我倒是很有兴趣,忙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正月十五闹花灯,正是应景,不过,哈哈,哪来的花灯节,所谓的看花灯,无非是看看一些机关单位或工厂大门口两边挂着的几个灯笼罢了。当然偶尔也会遇到几个皮孩子三五成群的挑着自家做的灯笼满世界招摇。有的用玻璃罐头瓶,有条件的用高粱杆或细木条扎的。干逛了一圈,感觉实在没什么意思,也就回去了。我刚要回后屋,郭哥叫住我
“你还回后屋啊?就在这睡得了。”
“不了,我还是回后屋吧。”
“那就过来看会儿电视,咱们聊聊天。”
“恩。”
电视是看了,天儿,当然顾不得聊,时间久了,郭哥就招呼我在他那边睡了。虽说口口声声的叫着郭哥,但总归是我们的老师,所以一切都感觉那么尴尬,早知道就不过来看电视了。
十六那天早上刚刚起床,丁朋他们就回来了.一见面,孙子就关了房门,逼问我说:
“说,这两天有没有发生啥事?”
“啥事?啥事都没发生啊。”
我都感觉莫名其妙。
“真的?”
一边说一边瞅了瞅床上的被子。
“郭哥没有过来睡?”
“没有啊。”
“恩,那还行。”
“我去他屋睡的。”
“啥?”
丁朋瞪大了眼盯着我,上上下下扫描着。
“你没玩笑吧?”
“没有,不信你就去问郭哥啊。”
“那你们有没有那个?”
“哪个啊?你神经病吧?”
“嘿嘿,开玩笑的,看你这么坦白,就知道你没事。”
我猛的推了他一把。
“滚蛋!”
........
要说起来,城里的学校跟农村的学校在假期上的差距是:农村的学校比城里的学校多了两个假期,除了暑假和寒假外,还多了一个麦假和秋假。这两个都是农忙假,也是庄户人家一年当中收获的季节。然后,1987年的这个麦收季,却让好多人都心寒。
我们这个地方算不上是纯平原,但最适合的就是种农作物,随便你站在一个高处,那一望无际的麦浪绝对让人心旷神。当然,庄户人家没的那些浪漫,一到这个季节往往开心伴着担心。家里麦子已成熟,天刚蒙蒙亮,大哥就把我叫起来扒了几口饭。他早已磨好了几把镰刀,准备了草帽、毛巾、热水壶,又递了我一幅套袖和手套。早起的太阳没那么毒,正是割麦子的最好时间。大田离家不到二里地,等赶到大田的时候,我爹我娘还没到,不过周边已经慢慢上人了。毕竟这是一个抢收的季节,家里一共七亩半地,按说起来,五个劳力,用不了两天也就能割完。从下到大田的那刻起,大家就跟比赛一样,弯腰拱背,左手抓麦秸子,右手挥镰刀,先用一把麦秸把打成结子,再把割倒的麦子收到结子上捆好,一个一个的站立着码在大田里。等全部割完了,再拉回场院去,用脱粒机脱粒。这就是收麦子的整个流程,不过,这活儿,说起来轻松热闹,而真干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腰酸背痛,汗流不止。我不由的感概老天爷,您老人家怎么整出这么个农作物来,活累死个。站起身来,看看四周,原本刚来时候没几个人,不知什么时间,四下都是过来抢收的乡亲。父亲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过来,看看大哥,收割的速度很快,红梅嫂离他也只差几步,我呢,哈哈,说实话,早被他们落在了大后面。只一会儿的功夫,总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不难受的地方。热,浑身是汗,脸上的汗流到眼睛里很痛,腰酸背痛手更痛。哎,突然感觉这个时候的假期最难过。一整天,竟没怎么出太阳,可大田里闷的要死。中途休息的时候,我瘫坐在田垅上。我哥倒了两碗水给我爹我娘送过去。我一见忙也走过去想倒水喝,前面不远处,红梅嫂也直起腰来,刚要往这边走,没想到身体摇晃了两下,一头栽地在地上。我忙大声喊道:
“哥,哥,我嫂子晕倒了。”
我哥刚刚把水递到我爹手里,一听我大喊,忙跑了过去。我娘也跟着跑了过去。我哥扶着她坐了起来。
“咋了这是?醒醒,快醒醒!红梅。”
大哥的叫喊声引来了周边几个乡亲。我家大田跟我大伯父、二伯父、三伯母家的都挨着的,大伯父、石头哥、二伯父、大龙哥、三伯母听见了,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跑了过来。大伯父问道:
“咋了?”
二伯父蹲下来看了看。
“八成儿是中暑了。”
三伯母一听,忙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快倒点凉水去,我这里有人丹。”
“娇气。”
我一听这话,忙看向刚才说话的人。是我爹,他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注意到。我哥给红梅嫂喷了凉水,服了人丹,见红梅嫂稍稍有点缓过劲来,忙问道:
“感觉咋样?”
红梅嫂脸色煞白。
“这有点不对劲儿吧?”
一个声音飘过来了,接着三伯母说道:
“长梅啊,这大热天儿的,你挺着个大肚子跑这来干啥?”
“没事,三婶儿,哪就那么娇气,大家都干活呢,我也呆不住,送点水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梅嫂已站在人群中间。
“中暑脸色不是发红吗?我弟妹脸色咋是白的?”
这不说还好,一听这个,可不怎么着,红梅嫂赶紧说道:
“没事,没事,我喝口水就好了。”
“四婶儿啊,要不还是带她去医院查查看吧,我这段时间也常常被赵坚气的头晕,脸色就是白的。”
这话一出,原来着急的几个人,脸上瞬间有了喜色,尤其是我哥和我娘,我娘忙问道:
“红梅,你感觉身上咋样?”
“没事,娘,我就是热着了,没事,喝口水就好了。”
“不行不行,那个那个,大强,快,快把她扶起来,送医院查查看。”
红梅嫂一听,急了,强撑着站起来,结果脚下一软,差点摔倒。石头哥忙说:
“我去村委找三叔,看看村里的拖拉机闲着没。”
石头哥一溜烟儿跑了。
“娘,真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不好了吗?”
三伯母一听,说道:
“哎呀,别那么犟,还是去查查保险,别真出啥意外。”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硬是把她劝到了地头的大路上。不一会儿功夫,志刚哥开着拖拉机拉着石头哥过来了。把红梅嫂推上了车,我哥和我娘也跟着去了远在二十多里地的医院。说实话,我倒真希望红梅嫂是怀孕,就如她说的那样,等我有了个侄儿,可能她的日子也就好过。如果我真有了这个侄儿,我想,可能日子好过的不光是她。
地里的活儿还得继续干。然而,天公真的不作美,他们刚刚走一会儿,北边的天空乌云慢慢卷了上来。这是雨气上来了,乡亲们忙放下手里的镰刀,家里有地板车的都拉了过来,没割的麦子先不管,主要是已经割倒打成捆的麦子是个麻烦事,必须得运到场院里盖起来防雨才行,要不然,这麦子一着水,发了芽,这半年收成也就完蛋了。我家没有地板车,这个时候,就不要说借了,怕是去抢也未必抢得到。没办法,我爹一看着急了,忙告诉我,场院离的太远,来回一趟不容易,让我把所有打捆的麦子垛成一堆,又慌忙跑回家取了塑料布,想做暂时遮盖。然而,谁也没想到,一畦子地近四百米长,哪来的急垛成堆,塑料布都没取来,一场狂风暴雨就砸了下来。可怜大家刚刚割完的麦子,大多数都泡在了雨水里。更想不到的是那暴雨加杂着狂风,连那没来的及割倒的麦子也遭了殃,全部吹趴在大田里。本来倒是还有补救的方法,按理说狂风暴雨来的急,去的也快,等太阳出来了,把麦子割好摊开晒一下,倒也没问题。偏偏这场雨就是那么奇怪,狂风暴雨过后,竟淅淅沥沥没完没了,连上了梅雨季。这下可倒好,果不然这半年的收成,就这么没了。当然这被雨水泡了的也不光我们一家,寨子里大多数的都泡了汤。
一直到了晚上,我哥他们才回来了。我知道我爹因为这雨已经着急上火,大哥回来后,我告诉他,原来脸色已经很难看的大哥变的更差,不过好歹也要过去跟他有个交代。没办法,我们三个战战兢兢的去了父母那边。刚一进门,就看到母亲瘫坐在房前的泥水里放声大哭。我哥和红梅嫂忙跑过去把她拉起来,我娘气急败坏地甩开红梅嫂的手。大哥忙问道:
“这是又咋了?”
还没等我娘回答,我爹已站到门口,指着我哥的鼻子骂道:
“你是眼瞎了还是咋着?天下雨了不知道赶紧回来,去个医院用的了半天的时间?不是去查了吗?查到啥了?就他妈的中个暑,有啥可大惊小怪的?操你妈,你生病倒是会挑时候,一个破鞋装病,你俩跟着去浪你娘个逼啥?操你妈你们不知道家里还有一堆活儿?滚!都滚!全都滚出去!”
一边骂着一边拎起一把凳子砸了出来,我哥一听也没说话,只是护着我娘、红梅嫂忙上前,跟我爹说道:
“爹,我....”,
“滚!”
红梅嫂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我爹打断。
“自从你姓韩的进了赵家门,这个家里就消停过。这里还轮不到你个丧门星说话,赶紧滚出赵家门,回你的破鞋堆儿里去!”
红梅嫂一听,愣在那里,脸上说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轻声说道:
“爹,您别这么说,我也....”,
后面那句话还没出口,我哥一个巴掌呼了过去,用了多少劲我不知道,总之红梅嫂直接被扇到在泥地里。
大雨转了小雨,小雨转了大雨,哩哩啦啦下了两天半。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庄户人家这下可彻底失望了。后来听大伯说,第二天的时候他用手试了试垛起来的麦捆垛,里面已经发热了。也许大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其实这意味着麦子胚芽已经开始生长,麦子已经坏掉。
这一年,注定粮食欠收,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更让人难过的是,父母跟大哥两口基本上已经不再来往。即便是大哥去父母那边,结果都是连门都不让进。麦子季已过,大哥打理好了秋作物,也做了一个无奈之举,跟红梅嫂去离家三十多里的采石厂打工。
......
暑假,对于庄户人家来说,相对比较清闲,只要隔个十天半月的去玉米地里锄一下草就得,所以,对于我这种闲散人员来说,算是比较幸福的生活。家里基本上就我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去父母那边,吃完饭就回奶奶旧居。一个院子里就我一个人,其实寨子里的同龄人不是没有,跟他们也不过是偶尔玩一会儿也就罢了,时间久了,倒也觉得无聊。每每晚上做“手工活儿”的时候,当然最想的还是丁朋。有了寒假的经验,知道他这段时间极可能是在磊哥的诊所,有种想去看他的冲动。让人没想到的是,一天下午,打开被人敲响的门,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是我“手工活儿”的想像对象。
“没想到吧?哈哈。”
我是真的没想到。
“你咋来了?咋找到我家的?你来咋不说一声,你怎么过来的?”
“停停停停停。”
他忙打断我的问话,伸出手指,一个一个的扳下来说道。
“首先,大热天的,你得先让我进门;其次,让我先喘口气;第三,应该给我倒碗水,好吧?”
我一高兴倒是什么都忘了,忙拉着他进了屋。他四处打量着,我知道家里的房子破旧,忙说道:
“我家里很破吧?”
他一边看一边说道,
“我倒没觉得,感觉还挺好,不像我家,进门就是药罐子气,咋就你一个人在?”
“我爹我娘不在这院住,这边只有我和我哥我嫂子三个人住。”
“你们这么早分家了?”
我傻笑道:
“倒不是分家,我爹娘是觉得我们都大了,应该自己住。我自己倒是更喜欢自己住,没人管,多好。”
“我还真挺羡慕你家人的,这么好,还有自己的房子住。”
“别这么说。”
我知道这又勾起了他的一些过往。
“不这么说那咋说,我要有个自己的房子就好了,才不愿意跟他们住一块。”
我忙学着大人们说话一样拍着他的肩膀道:
“放心,以后啥都会有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带他去了父母那边。说实话,我父母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其实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在学校有他和磊哥的关照。
夏日的初夜,余热并没散去,吃罢了晚饭,村里的孩子们都跑去有电视机的人家去看《乌龙山剿匪记》去了。现在在街头不像过去,一到晚上三五成群,马路边上吹嘘闲聊,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在那里纳凉。我们一时倒没了去处,丁朋突然问我:
“你们这里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去处?”
“有啊,我们这边有河。”
“那还等啥?走啊。”
两个人欢快地跑到七棵柳那边,光着脚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夏日里河水已涨,月光下泛着波纹,那沙滩上一片洁白,远处的芦苇荡里传出几声野鸭的叫声。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可一晃竟有几年没再过来。事无大变,却感觉陌生,一下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从前。想起了石头哥、长河哥,还有妖怪,还有那堆篝火,想起了不远处那间低矮的瓜棚,谁能想到才十四岁,竟然已有曾经熟悉的人已过世,身边的人也变的距离越来越远。更不敢去想像以后还会有哪个身边人匆匆离开,一时间,竟流下泪来。
“你咋了?”
我忙擦了擦眼泪低头说:“没啥,就是想起一些事来。”
丁朋轻轻的笑了笑。
“没想到你还这么多愁善感。”
我也跟着笑了笑。
“我只是感觉我生活在这个地方,竟然好几年没有再来过。”
“恩?那也没啥啊?”
“恩,以前都是跟着我哥他们来,也想不到,其中有两个人都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哦,咋就见不到了?”
“一个自杀,一个被枪毙。”
“啊?因为啥呀?”
“我也不懂,可能,可能,可能是犯了法了。”
我无法跟他说是因为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也根本不想告诉他,再说了,当时我才多大,哪懂得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事。
“那死了正好。”
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气愤,但究其原因在我,因为我跟他说的太笼统,只能告诉他说:
“他们犯不犯法我不知道,可他们对我很好。”
我指着曾经那堆篝火的位置跟他说:
“这儿,就是我们一起生火烤东西吃的地方。”
眼瞅着那早已不留半点痕的沙堆,思绪又被拉回到从前。
丁朋看我不能自已,突然岔开话题说道,
“走过走吧,我热的要死,咱们下河吧。”
一边说一边拉着我的手就走。
夜未深,河水依旧有温度。清澈的河水瞬间把身上的疲劳和心里压抑的情绪带走,忍不住跟他打起水仗。农村的孩子没有什么玩具,但周围的一切都能给我们带来快乐,包括山,包括河,包括花草树木,包括虫鱼鸟兽。天地间的一切,都是大自然赋予我们的玩伴。
欢笑声中时间一点点在流失,疲了累了,我们走上沙滩,光着身子坐在河边闲聊。
“对了,明天咱们来钓鱼吧?”
“连鱼杆都没有,咋钓?”
说实话,下河摸鱼我倒是干过,钓鱼,见过,但自己没有真正的钓过。
“简单,明儿找根针,烧红了,弯个钩,绑上腊线,线中间绑根鹅毛.......”
正说着呢,河边走来一个人,手里拿着手电筒。我们也没当回事,渐渐的越来越近,离我们不远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手电筒的光扫了我们一下,我大叫道:
“往哪儿照呢?”
那人一听,走了过来。
“小凯啊,你们下河呢?”
我仔细瞅了瞅。
“铁牛哥,你干啥呢?”
“没干啥,刚才在前边下网呢。”
“网到鱼了吗?”
“有是有,都是些小白条子,大鱼没有。”
“那你不网鱼跑这里干啥?”
铁牛哥一笑,一看就准没好事。
“憋的慌了,去苇子湾那边拉屎去。”
我一听,乐了,忙说:
“那你往苇子湾里头走走啊,别臭着我们。”
铁牛哥一听,一只大手按了我头一下。
“死样儿,一会儿就拉你旁边,熏死你,哈哈哈。”
“快去吧,别一会儿拉裤兜子里,哈哈哈。”
铁牛哥跟我比划了一个要打我的姿势, 打着手电筒走了。见他走了,我们继续聊钓鱼的事。丁朋跟我讲他以前怎么去钓鱼,钓过多大的鱼之类。刚聊不一会儿,身后的苇子湾那边传来“沙沙沙”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身影跑了出来,吓我们一跳,身影快到我们身边时我也看清了。
“铁牛哥,你跑啥啊?”
铁牛哥跟没听到一样,经过我们身边时急乎乎的说了一句:
“别说看到我了。”
“咋了?你被狗撵了?”
铁牛哥没理我的玩笑话,一口气跑走了。我正纳闷呢,不一会儿,后面又走出两个人来,一样带着手电筒,见我跟丁朋友坐在这里,直接走了过来,走到我们身边,用手电的光束打到我的脸上,直刺眼睛。我忙用手挡住眼睛,说道:
“瞎照啥?”
一个声音厉声说道:
“你们俩在干啥呢?”
我仔细看了看,因为逆着光,没看清是谁。
“下河呢,咋了?碍你啥事了?”
“刚才你们干嘛了?”
我感觉这人可真奇怪,丁朋大声呵斥道
“别照了,找死啊?!”
“哦,哦,你是凯凯吧?”
“啊?”
我正纳闷是谁。
“我,你三大爷。”
“三大爷。”我忙站了起来。
“你咋在这儿?”
“我?我,我这不是下完河,去苇子湾那边转了转,你们?你们刚才看到有人过去了吗?”
“刚才?刚才?”
丁朋忙说:
“刚才是有人从这边跑过去了。”
我心想,比起铁牛来,我当然更喜欢三大爷,可刚才铁牛哥让我不说,我也不敢说是他,倒是丁朋一句话提醒了我。
“恩,刚才是有个人打着手电跑过去了,就从那边,那边。”
我忙瞎编的指点指点了一边几米开外的地方。
“那你看清是谁了吗?”
“天太黑,看不清啊。”
三大爷一听,看了看身边的那个人。那人对着三大爷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终于看清了是谁,这不就是那个叫汪成的吗?只不过他没跟我说话,我自然也不好主动跟他说什么。三大爷看了看,对我们说
“黑灯瞎火的,天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别让你爹你娘担心。”
“恩,我们再耍一会儿就回去。”
三大爷他们走后,我们又玩了好一会儿,计已经十一二点了才回去 。自己住的好处就在这里,想几点回去就几点回去。我们在院子里铺了席子,旁边熏上艾草,手枕在脑袋后面并排躺在席子上,仰望那墨蓝星空,没有一点睡意。也许是因为兴奋,丁朋轻轻的说:
“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恩,我也是。”
他转过脸来,看着我说道:
“我想你了。”
“哧哧”的笑出声来,可内心却幸福感爆表。
“恩。”
他伸过来一只手,我明白他的意思,也伸过一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突然有种心跳的感觉。我这是怎么了,这,是不是就是恋爱的感觉。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那只握着我的手,指引着进入他的内裤。那里已经发烫,松开我的手,他的手也伸进我的内裤里,因为那里也有期待。那夏日的夜蝉在伴唱,绿莹莹的火虫在飞舞,顷刻间,天地似乎在旋转,转的头晕。那夏夜的余温不降反升,仿佛已经到了燃点。丁朋一转身,趴在我的身上,那湿润的双唇突然压在我的唇上,如同一条粘滑的蛇钻入我的嘴中,直到两条蛇交织在一起,想分开却难舍,不想分开,因为想让这一刻无限延长。
原来初吻是这种感觉。
两个赤裸的身体碰撞在一起,如夏日艳阳般火热。丁朋伸手脱下我唯一的遮羞布,我也学着他除掉他身上的唯一障碍。两个年少的身体重叠在一起。丁朋用他的腿挤开我的腿,让最隐私的部位贴合在一起,轻轻的撞碰着。瞬间,那无与伦比的快感迅速充满全身的每个细胞。这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身上的他越来越激动,我也紧紧搂住他。突然丁朋起身跪在我的胯下,强力分开我的腿,分身突然被温暖湿润包围,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更想让自己深入洞察这未知的境界。如同爆炸般的快感四散开来,不由得的叫出声来。吞吐之间,我是灵魂半离身体,我知道那是什么,因为我见过,但体验却是第一次。丁朋慢慢停了下来,问我:
“感觉咋样?”
“太舒服了。”
丁朋笑了笑,调转身体,又含住我的分身,也把他的下体送到我的面前。我轻轻握着它撸动两下,张嘴轻轻把它纳入口。虽有犹豫,却也甘愿为他做这一切。舌尖轻略过中间的细缝,已有粘滑的淡浆流去,已急不可待的想深入我的喉咙,仿佛要霸占我的身体。越来越激动,就像要吃掉对方一样,双手不停地抚摸和探索。明明自己拥有同样熟知的身体,却好像从来都是陌生的,更饥渴去了解和占有。终于,满弓之弦突然崩发,几股热泉喷射入对方口中,似乎世界在一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就像已经离魂的肉体突然得到了重生。
初次,这就是初次的感觉。初恋,突然就有了初恋的感觉。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爱,轻易说不出口,但并不是不爱。明明是同性,却偏偏感觉那就是爱。因为爱,所以怕失去,因为爱,所以想占有,因为爱,所以想不顾一切。我生怕这是一场梦。
年轻总是好的,精力如同游戏里的回血一样快,趁着这撩人夜色,得放纵时须放纵,哪能随便浪费这难得的时光。又几个回合下来,真正的疲惫才慢慢涌上来。
夏日的余温早已退去,丝丝寒意加杂着潮气袭来,那东边的天空已有一线淡白。我坐起身来,本想拉他回屋,可就在我往大门旁边一看时,顿时一身冷汗冒出来,愣在那里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丁朋看我愣在那里,忙问:
“咋了?”
我指着门口旁边愣愣的说:
“自行车。”
他傻傻的问道:
“自行车咋了?”
我拉起他来,忙抱起我们两人的衣服,把他拉到我屋里。他一脸蒙逼的追问我
“到底咋了?”
我已浑身发抖,小声的趴他耳朵上说:
“我哥他们回来了。”
说完自己脑袋都一片空白,丁朋忙压低声音跟我说:
“你哥会不会发现咱们啊?”
“我也不知道。”
“也许他们早就睡熟了。”
“也有可能。”
我懊恼的责怪自己。
“哎呀,咱们回来的时候,我咋就没发现旁边有自行车,还就是在门口旁边的墙底下。”
“当时天黑,放墙影里你哪能看的到?别多想了,也许他们根本就没看到呢。”
其实此时他的安慰对我来说完全没起任何作用,想的越来越多:如果我哥看到了怎么办?如果我哥要跟我爹娘他们说了,我爹还不杀了我?要我哥自己知道还好,大不了天亮了我跟他承认错误,请求他不要跟我爹娘说。丁朋悄声跟我说:
“你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不如等天亮了,看看你哥的反应。”
“也好。”
“那早点睡吧。”
也只能如此。人是躺下了,丁朋看来已经睡着,我睡意全无,我怕我睡着了,万一我哥在我求他之前去跟我爹去说可怎么办,所以眼睛都不敢合,竖着耳朵听旁边那屋的动静。过了不一会儿,终于听到隔壁屋里有传来动静,应该是他们起床了。我忙爬起身来,衣服是早已穿好的,为的就是能越快越好。刚到院子一会儿,红梅嫂也走出屋门,看到我愣了一下,眼光的余光往我屋里撇了一眼,忙低下头,小声说道:
“你没睡啊?”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再说他们没听到或没看到都是骗人的。我瞬间石化,红梅嫂忙改口说:
“你起的好早啊。”
我刚刚反应过来,忙问:
“我哥还没起来?”
红梅嫂听了这话,转身拿脸盆去洗脸,后背对着我轻声说道:
“你哥?他没回来啊。”
一听这话,我心中突然感觉轻松了好多,可一想,不对,还得跟她聊聊,万一......可就在她一转身时,我看到她那半张脸。
“嫂子,你脸咋了?”
红梅嫂一听忙用擦脸的毛巾把那半边乌青的脸遮住。
“啊,没事,昨天干活时,不小心摔的。”
“摔的?我看看。”
鬼才相信这话呢。
“没事没事,别看,过两天就好了。”
红梅嫂忙躲开我,遮着脸就往屋里走。
“我哥打的是不是?”
“不是。”
红梅嫂停了停,否认的连点力气都没有,转身又走回到洗脸盆那边,重新洗起脸来。我知道她肯定已经流泪。
“嫂子,他为啥又打你,你跟我说啊,老打人老打人,你说出来,咱,咱,咱姐弟俩好想想办法。”
红梅嫂一听这话,后背颤抖起来,我知道她已经不能自已。
“兄弟啊,这个家里,也就你还能拿我当个人看,我没法活了。”
其实吧,这声姐只是我的口误罢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叔嫂俩”这个词,才顺嘴说了个“姐弟俩”。
“嫂子,到底咋的了?”
红梅嫂已泣不成声,哭的两眼通红,啜泣着说道:
“采石厂那边有个做饭的女的,成天跟你哥勾瓜钓鼻儿的,别人跟我说我还不信。昨儿下晌,让我碰上了,把他俩堵屋里了,我就跟她打起来了,结果你哥不向着我不说,还把我打了一顿。那女的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不会生孩子的废物,闹的全矿上的人都笑话我。我,我,我连死的心都有,气的我昨晚上就跑了回来。”
我一听,哪还顾的上昨晚她有没有听到或看到我跟丁朋的事,又生气又心疼,忙把手巾洗了一下递给她。红梅嫂接过手巾,一脸无奈的笑了笑却含着泪说:
“我昨晚回来,越想越生气,绳子都准备好了,就想一脖子吊死得了,正好你们回来了,就就......”
“嫂子,你可别做傻事啊。”
“我也不恨别人,就恨我自己,恨我自己肚子不争气。”
一说这个,红梅嫂又泣不成声。
“但凡能给你们家添个一男半女的,也不至于这样。”
一边说一边猛的捶自己的小肚子
“嫂子,你别急,你别急,你们一定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的。”
红梅嫂一听这话,哭的直倒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哪得啥时候啊。我天天盼着有个孩子,可都两年了,连个动静儿都没有。我知道你哥着急,他哪知道我心里比他更急。这两年了,你也瞅见了,我在这家里哪儿有点地位,一句话不称心,伸手就打。我真是,真是让你哥打怕了。再看看你爹你娘,就连叔伯兄弟妯娌们一块算上吧,哪个正眼瞅过我,动不动就挖苦我讽刺我。我忍了忍了,咽了咽了,真是有苦也说不出,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啊!活的真累,在这个家里连头都不敢抬。这两年来,除了你叫我一声嫂子,还能把我当个人看,你看看还有谁拿我当个人。我活的连头牲口都不如,也怪我当初太胆儿小,让那杀千刀的占了便宜,现在想想懊悔死了,呜呜。”
我也只能红着眼陪着她流泪,却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谁也没想到,房门突然被推开,丁朋一下站了出来,满脸泪水。别说红梅嫂,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他哭什么,难不成仅仅是因为听到红梅嫂的遭遇而伤心,一时竟没多想,忙结结巴巴的说:
“你,你,你咋,咋起来了?”
丁朋没理我,直接走到红梅嫂面前。红梅嫂忙擦了擦脸,尴尬的微笑着轻声说:
“这是你同学吧?那,那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嫂子。”丁朋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就跟赵凯一样叫您一声嫂子。嫂子,您可千万别想不开,要死容易,一脖子吊上去,人就没了,可人没了,啥都没了,就再也回来了,心疼你的人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更难受。”
红梅嫂一听尴尬的笑了。
“让你见笑了,没事,我想开了,不会做傻事了,我去做饭去。”
我突然明白丁朋为什么哭了。
“不就是不能怀孩子嘛,没事,咱们想想办法。”
红梅嫂一听这话,低着头轻轻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她不会相信两个未成年的毛孩子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嫂子,我给你介绍个人,你去找他。我爷爷以前是妇科圣手,人家都叫他圣手老丁头儿。”
红梅嫂一听,猛的抬起头来,眼睛里都放出光彩。
“你爷爷就是汶山那个圣手老丁头儿?”
却在转瞬间又暗淡了下来。
“年后我去汶山那边找过他,可人家说他已经没了好几年了。”
“恩,是没了好几年了,我爷是没了,可他的手艺多数都传给了我哥。我哥医术上是赶不上我爷,可对妇科这块也很利害。回头咱们找我哥,让我哥给你调理调理。”
“你哥?你哥也在汶山?”
我一听开心的说:
“嫂子,我现在就住在他哥家啊。”
红梅嫂一听,擦了擦脸,笑了。
“真的?这么巧?”
丁朋又说道:
“那啥,咱们也别等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我哥。”
我忙替红梅嫂答应着:
“好好。”
“那咱们收拾一下就去吧。”
丁朋说完就回房间拿东西去了,我见他走开了,忙贴近红梅嫂的耳朵说:
“他娘就是上吊没的。”
红梅嫂一听,愣住了,点点头。
我们三个赶到诊所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一进诊所,刚好磊哥看完手头的病人,见到我和丁朋,上来就来了句
“我猜就是找你去了。”
我笑了笑,说道:
“哥,忙不?”
“刚刚忙完,怎么了?”
我苦笑了一下,看了看丁朋,还没等丁朋说话,磊哥开玩笑的说:
“你看他干啥?有什么事直接说,不会又抹浆糊了吧?”
我一听这话,脸一下红到脖子根,忙打岔道:
“想求您件事。”
“别说求,直接说,啥事?”
其实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一边丁朋忙指着红梅嫂说道:
“哥,这是赵凯的嫂子,想让你帮忙调理一下,成亲两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
磊哥顺着丁朋手指的方向看去,红梅嫂可能有点抹不开脸,低着头躲在我们身后,磊哥忙站起来身来,本来可能是想打招呼,可一看红梅嫂的脸关切的问道:
“你脸怎么了?”
红梅嫂一听,忙用手搓着额头故意遮挡着那块乌青,尴尬的笑道:
“不小心摔的。”
磊哥忙招呼她坐到桌子跟前,拿起笔和纸,一边询问一边准备作记录,突然一抬头看到我跟丁朋凑近了听,忙对我们说道:
“这里没你们俩的事了,进屋去,我跟你嫂子聊一下。”
我刚想说什么,却被磊哥抢先说道,
“都是一些女人的问题,你们俩回避一下。”
看他说的那么认真,我也当然不敢说什么,只好回了后院里。我们俩在走廊的栏板上干坐着,原来被红梅嫂发现的那件事,暂时都抛到脑后。说实话,我知道丁朋的爷爷是大夫,但没想到是妇科的。
“你爷爷是专治女人病的?”
丁朋看了我一眼,冷笑道:
“恩,以前不好意思跟你说,觉得丢人。”
“哪丢啥人啊?”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老头儿以前给县里一个大官儿家治病的事吗?”
“恩。”
“其实就是那个大官儿家的,不知道是儿媳妇还是闺女治的病,就是这不孕不育的毛病。”
“那后来呢,治好了吗?”
丁朋一听我这么说,“哧”的笑了出来。
“要没治好,那大官儿能帮老头儿要回房子来?”
“哦,哈哈,你说过的,我给忘了,嘿嘿嘿。”
“我哥虽说没我爷本事那么高,但也懂,你看这诊所里来的人,有好多就是奔着这个事来的。”
“噢,那治好的人多吗?”
“医术上的事儿我哪懂,不过让我哥先给看看,想想办法总没错儿,其实就怕你嫂子的身体本身就问题,那可能就没法怀孩子了。”
我一听这话,愣了愣,倒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后来一想,反正他知道了也没事。
“其实吧,我嫂子以前怀过孩子。”
“哦,那就好,那说明她身体没问题。”
丁朋突然看了我一眼,又问道:
“怀过孩子?掉了?”
“哦,也算是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几年前的事了。”
“好几年前?你哥成亲不是才两年吗?”
我听了有些尴尬,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跟他说这些。丁朋突然一拍脑门。
“哦,我知道了。”
我没说话,他继续说道:
“难怪她说被人占了便宜,是这事吗?”
我只好点了点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脸都红了。其实我知道这事家人没面子才脸红,更确切的说,好像是自己的姐姐被人欺侮了,自己感觉羞愧而脸红。丁朋喃喃地说:
“别是打孩子把身体弄坏了吧?那可麻烦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都感觉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难不成红梅嫂真的这么命苦。丁朋可能见我失望了,忙说:
“嗨,我瞎说的。我又不是大夫,哪懂那些,一会完事了,听我哥咋说吧。”
过了好久,从前屋里传来磊哥叫我们俩的声音。红梅嫂跟磊哥站在廊前,一看红梅嫂就是哭过,眼睛都是红的。只听磊哥说道:
“回去先别干重活,那药一定按时按量服用,一个礼拜后再过来我看看,最好能动员他也过来。”
红梅嫂点了点头,磊哥又说我们俩说:
“估计你们还没玩够,就跟你嫂子一块回去吧,路上好有个照应。”
红梅嫂一听,抬起头来说道
“不用了,就让小凯带我回去就行,路上不太好走,怕麻烦那个....”
我一听这话,眉头一皱,看了丁朋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儿。丁朋本来确实想跟我们回去,看我那样,忙说:
“也好,嫂子,那你们路上小心点。”,红梅嫂突然想起什么来
“对了,大夫,这药多少钱”,
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帕包来,忙打开里面一毛五毛一块的一卷钱来,磊哥看了看,平静的说道
“问医抓药,这个行业,不论远近都要付钱的,这是规矩”,
一边说着一边从红梅嫂手里的直接轻轻的抽出一张一毛的纸币,红梅嫂看了一愣,忙说道
“大夫,这可不行,太少了,这可不行”
磊哥听了,平静的说道:
“你是赵凯的嫂子,就是我的弟妹,应该没我大,以后跟他一样,叫我磊哥就行”
.......
回去的路上,突然感觉红梅嫂的情绪好了很多,我小声问道:
“磊哥咋说的?”
“磊哥说我身体好像没问题,还说情绪不好也会有影响。他给了开了几付药,让我按他说的先调理调理,就是,就是......”
“咋得了?”
“就是说,你哥,想让你哥也过去看看。”
“我哥?说我哥有毛病?”
“也不一定啊,他说可能有好多种原因,你可先别跟你哥说,我怕他生气。”
“那他生啥气啊,有毛病就看,没毛病正好。”
“他可不一定那么想,回头再说吧。”
......
没想到我们刚一进家门,就看到我哥在院里坐着,板着铁青的脸,吧嗒吧嗒的抽烟。嫂子一看到他,一句话没说,提着药低着头就往屋里。刚经过他旁边,他冷冷的说了一句:
“你干啥去了?”,
红梅嫂没理他。
“你哑巴了?”
猛的站起来,扯住红梅嫂的衣服,我忙上前,一把拉开他们当在他们中间,推了一把红梅嫂。
“哥,你回来了,我跟嫂子去诊所了。”
我哥打量了我一眼,跟不认识一样,冰冷的说:
“她咋了?”
“我嫂子她....伤着腰了。”
“伤着腰了?我咋不知道?”
“那,那你就是不知道呗。”
我哥皱着眉头说道:
“真的假的?”
“那你自己看啊,草药都拿回来了,还能骗你?”
我哥一听,突然冲着屋里大喊道:
“那也不说一声就跑了,我还当是死在外头了呢!”
第二天一早,我刚走到院子,见到红梅嫂蹲在院子里,用蒲扇扇着炉子,炉子上放着以前奶奶熬药用的脏了巴几的小黑锅。那药味有点刺鼻的腥味,总感觉中药味不是挺好味的吗?这个怎么这么难闻,我忙上前问:
“这药味怎么这么腥啊”
“我也不知道。”
“对了,嫂子,下个礼拜我还陪你去吧。”
嫂子看了看我,笑着说道:
“不用了,知道路了,我自个去就行,不行的话让你哥陪我去。”
“你跟他说了?”,
红梅嫂低下头扇着炉子说道:
“还没呢,不知道咋说。”
“哦。”
“要跟我说啥?”一抬头,发现我哥已经站在屋门口。我忙说:
“没啥。”
“你们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能有啥事啊?”
“你们就鬼鬼祟祟的吧啊,这啥鸡巴药啊,味儿这么恶心?”
一转身回屋去了。
我看了一眼红梅嫂,对视了一下,偷偷笑了,我突然想起件事来。
“嫂子”
“咋了?”
“那个啥,我,我。”
“啥事?你说吧。”
“就我那个同学.....”
红梅嫂轻轻笑着给炉子添了点柴,说道:
“你那同学挺好的,前天晚上回来我就睡着了,也没顾的上好好招待招待人家,放心好了,等以后有机会补上。”
我一听这话心里的石头终于算是放下了。

" M! o7 t& n7 X$ _+ b
发表于 2021-8-29 19:3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顶起,楼主加油!
发表于 2021-8-30 0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快更新啊,赵强是怎么坐上轮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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