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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昴宿星君

[同志言情] 霍 流 年 更新至(第四部) 零夜孤君——乌鸦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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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14 11:3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ninesun01 发表于 2021-6-17 22:55- w, }9 b, I3 [
现在很少有人认认真真的写小说了,感谢作者。

7 B9 k4 E8 t) u5 n; r) [1 E7 B谢谢
 楼主| 发表于 2021-7-14 11:3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jk1234792 发表于 2021-5-19 15:18* w, E" L% _! T  J" k
大神哪 给签个字吧 写作很见功力啊 人物刻画也非常清晰完整 有点像贾平凹那一代的写作风格 整体调整一下丰 ...

8 @4 m: {0 P. I2 ~5 T5 N谢谢
 楼主| 发表于 2021-8-18 23:23 | 显示全部楼层

霍流年(第二部) 断垣寒香——烦恼少年

                       (第二部)
断垣寒香——烦恼少年
作者:昴宿星君
有些人,常把“我命由我不由天”挂在嘴边,也有些人,嘴里却常说另外一句话:“听天由命”。那么,人生之中,所谓的命,究竟是由天注定还是人决定,自然是见仁见智,但由人者,多是顽于对抗生命当中的不满,属勇者;由天者,多是难于对抗生命当中的困难与挫折,属弱者。不过,不论是勇者还是弱者,都是表示对现实的不满,而往往,勇者与弱者,随时都有角色互换的可能,那么,怎么才算是勇者,谁又是弱者,也许更可能是两者虽矛盾,却是一个共同体。自然也有人认为,所谓先天的命数却往往受限于他人或说是榜样的影响,从而造就后天性格。你,是不是也有同感?
1985年初秋,奶奶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照理说,75岁毕竟不能算是高龄,也许是因为一辈的操劳,在年轻时早已透支了大半生的精力,好在临了思维一直很清醒。农村自来有冲喜的习俗,所以提前做好了寿衣寿服,但生命还是即将走到尽头。直到一天,奶奶突然对大伯二伯说自己已经时日不多,让他们叫来所有的孙男嫡女。一时间,大伯家、二伯家、大姑家、我家,三伯家除了早逝的三伯,其他人也都到齐。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聚在奶奶家,因为屋子太小,几十口子人就那么待在院子里,等待着最后时间的到来。奶奶躺在炕上,虽不能动,头脑却异常清醒。一家一家被她叫进屋里,做最后的叮嘱。我爹年龄最小,最后才被叫进屋里。奶奶见到我爹娘,只是笑了笑,说道:
“老四啊,你跟你家里的,我最放心。你们两口子好好看管住这三个孩子,早点让他们都成家立业,我跟你爹也就冥目了。只是可惜,你们这一家子,到现在也没个娶上媳妇子的。大强、小毅年龄也都到了,可惜我也看不到他们娶媳妇子的那天了。”
说实话,我倒没感觉太过悲伤,可一边的大哥却哭得不成人形,跑到炕沿坐在奶奶旁边。奶奶见他过来,忙要伸手拉大哥的手,却没力气抬动手臂。大哥忙伸手握住奶奶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奶奶那如同老树皮般的手,眼泪从来没有断过。我知道对于我们哥仨,奶奶更偏疼她这大孙子一些,对于二哥次之,我呢,我只能说奶奶是按顺序心疼的。
“大强啊。”
“奶奶,我在呢。”
“哭啥?都21了吧,大小伙子了。人哪有不走的,别哭了。”
奶奶一边说着,自己眼角却流下泪来。
“可惜奶奶看不到你娶亲了,要是奶奶能再多赖上个一年半载的就好了,可以看到老四家我大孙子成亲。可惜了了,可惜了了,奶奶熬不到那一天了,见不到孙媳妇了。”
大哥听了这话,更是泪流不止,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哭得眼睛红肿,在院子的角落里呆了好久,突然起身推着自行车就要出门。我娘急了,忙问道:
“你要干嘛去?”
大哥丢下一句:
“一会儿就回来。”
时间似乎过的很慢,请不要骂我是盼着奶奶早死,只是感觉大家都待在这里没事干,很无聊罢了,毕竟是小孩子的想法。家里长辈中男人们聚到一起商量着死后如何安排,女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聊着一些身后细节。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开了,大哥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停好了自行车,又跑到门外,一把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强拖着进了院子。一大家子人一看有人进来,原来嘈杂的声音一下清静下来。大家都盯着大哥拉进来的姑娘。姑娘穿着白色衬衫,藏青色的裤子,盘带黑鞋,两条漆黑麻花辫儿,一直低着头,脸色绯红。大哥没跟任何人说话,拉着她就向屋里走,还没进房门,人群中,长梅嫂突然说一句:
“韩红梅?”
这话一出不要紧,一边的我爹我娘先是一愣,仔细地盯着那个姑娘看,脸色突然变的异常难看。见他们快要进屋了,母亲一把拉着我哥,低声问:
“你,你这是要干嘛?”
“让我奶奶见见。”
“你,你们,你们这是......”母亲一脸的涨红,加无奈的问道。
“娘,没啥,您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让我奶开心一点。”
大哥虽说一脸的难过,却冲着我爹我娘挤挤眼睛。我娘无奈地看看我爹,我爹没说话。大哥拉着红梅姐进了屋,我们忙跟了进去,一进屋,却看到我哥来到奶奶身边,对奶奶说道:
“奶,我给您领了个人来,您看看。”
奶奶忙瞅了一眼我哥身边的红梅姐,原来暗淡的眼神,一下透出光彩,原来动不了手,却突然伸了出来。红梅姐忙走近,接住奶奶的手。
“奶奶。”
说完,原来通红的脸更红了,奶奶两眼死盯着红梅姐的脸,来来回回的扫描了几数次。
“哎哟,好,好。”
大哥大声说道:
“奶,您中意不?”
“恩,恩。”
感觉奶奶突然要好起来了一样,眼睛不停地盯着红梅姐看,好像想起来什么,忙寻找我娘:
“老四家的?老四家的?”
我娘忙上前。
“娘,我在呢。”
“柜子,快,柜子。”
奶奶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瞅着她脚底下黑红漆的旧柜子。我娘忙把小柜子抱到她面前。
“白布包。”
我娘忙打开,在柜子里衣服最底下,拿出一个白布小包袱,打开了放到奶奶面前,里面是一块银元,一个银戒指,一对薄皮金耳环,还有一只翠绿翠绿的手镯。
“镯子。”
我娘忙拿起手镯,放到奶奶手。奶奶手颤抖着拿着手镯,就往红梅的手上套去。红梅姐忙缩了缩手,说道:
“奶奶,我不能要,不能要,您自己收着吧。”
红梅姐无奈地看了看我大哥,我大哥一边流哭,一边轻声说道:
“奶奶给你的,你戴着吧。”
红梅姐姐听了,才把手并拢。奶奶一句话没说,硬生生的用一只手,把手镯套到红梅姐的手腕上。
“给我孙媳妇的,成亲后,你领......他们去看看我....和你爷爷,让我们........高兴高兴。”
奶奶一边说完,又看向白布包里的金耳环。
“耳环,......小毅啊。”
听到奶奶叫,二哥忙走上前。
“奶,我在呢。”二哥眼圈通红。
“耳环,你......留着,给......媳妇的。”
二哥没拿,哭着说道:
“奶,我不要,等我有媳妇了,您亲自给她。”
一句话,惹的大家眼睛都红了。
“等......等不到了。”奶奶轻叹道,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说:“剩下的.....给凯,和......将来的....重孙。”
奶奶一边说,一边看向我娘。我娘流着泪,却没说一句话,边上的红梅姐,眼圈也红了......
第二天的下午,奶奶终于走完一生,撒手去了。这也是我有生一来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生命就在眼前消失的过程。原本脸上还有一点点光泽的奶奶,几乎是在几分钟内,变得皮肤塌陷,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原来生命就是这样从世间消失的。
家里人口众多,所以后事处理起来也很快。三天后,奶奶火化入土,跟早逝的爷爷埋到了一起。我那时不太懂,人死后是不是真的有灵魂存在,过世相隔多年的两个人,灵魂是否还能真的在一起?一个五十三岁和一个七十五岁的人的灵魂再次相见,还能不能彼此相识?
奶奶下葬的当天,大哥的那个对象没有再出现。从墓地回来的路上,家里几个女性长辈,拉住母亲闲聊起来。大伯母问道:
“四弟妹,那个叫红梅的是怎么回事?跟大强搞对象了?”
母亲有些为难说道:
“嫂子,哪有的事,他奶奶说看不到大强结婚了,大强就拉她来,骗他奶奶开心的。”
“噢,那就好,那就好。”
大伯母终于松了口气。二伯母却接话道:
“既然是骗老太太开心的,现在老太太也走了,让大强离她远点儿,也省得寨子里的人说三道四的。”
母亲有点惊讶的问道:
“说三道四?二嫂,这事儿外面都知道了?”
二伯母白了母亲一眼,说道:
“也就你还蒙在鼓里,那老太太走是大事,满寨子的人都盯着呢,大强那点事儿,大家伙儿都瞧见了,早就传开了。”
母亲一脸的疑惑,三伯母悄声儿跟母亲说道:
“咱家大强也是,找谁不好,偏找她,这外头传的多难听了,什么捡破烂的修破鞋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大姑听了,却说道:
“我倒瞅那闺女长的挺俊的,我还当是真事儿呢,合着是假的?”
大伯母忙说:
“你不常回来不知道这其中的事儿。再俊也不行,别说老四家两口子什么想法,反正打我这边就过不了。咱家大强要模样有模样,要力气有力气,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偏偏找上她?”
“哎哟,我的嫂子,不说了吗,就是哄老太太开心的,他们俩不可能,也没影儿的事。”
一边的长梅嫂听了,接话道:
“四婶儿,没影儿的事就最好了。她那手段,我可最了解,您可嘱咐我大兄弟,她可比我兄弟大好几岁呢,别被她骗了。知人知面,可不一定知心,谁知道她是咋想的,最好离她远点儿,骗了物儿也就罢了,别把人也骗了去。”
母亲听了,满脸涨红,也懒得跟她们再解释什么。
天还没黑,奶奶的丧事已经完毕,大家各自回家去。我们一家五口刚进自家门,我爹直接把大门一关,回过头来,对着正要进屋的大哥大声喊道:
“赵强,你给我过来。”
那声音大到震头皮,我们都愣在那里。大哥回头问道:
“咋了?爹。”
“你别叫我爹,你是我爹。”
“我又咋得了?”
我爹指着大哥的鼻子骂道:
“你个混账东西,给我跪下!”
大哥听了,没说话,也没有跪下,只是蹲下身子。
“我叫你跪下!”
大哥瞅了瞅我爹,双膝向下“扑通”跪了下来。我娘忙上前去劝说:
“他爹,你消消气儿。”
“消你娘个逼,再不管他,他得上天了!”
大哥一听,抬头冲我爹说道:
“爹,我要做错了咋事,您就冲我来,你骂我娘干啥?”
我爹哪管那些,气的满脸通红,上去就给了大哥一个大嘴巴。大哥连声都没出。
“他爹,他爹,你好好说,别动手!”
我娘忙拉住我爹的手说道,哪料我爹胳臂肘子一甩,把我娘甩了一个趔趄。
“你还护着,惯子如杀子,你等着吧,哪天他把你杀了你都不知道。”
我娘眼圈通红,说道:
“他都21了,孩子大了打出仇来。”
“仇?我还怕他报仇?”
我爹一边喊着一边捡起地上的一条三角带就要打,我娘一看,忙挡在我爹面前,回过头来,对着我和二哥喊道:
“叫你大伯去!”
我本来也吓的不得了,一听这话,忙打开门,跑向大伯家。好在大伯一家人都在,见我跑的气喘吁吁的,大伯忙问道:
“咋了这是?被狗撵了?”
“我爹正打我哥呢,大爷,您快去看看吧。”
大伯、大伯母忙从炕上下来,一边的石头哥也立马起身,正准备要出门,长梅嫂喊道:
“赵坚,你别去了,你看孩子,我去。”
石头哥应了一声,过去接过孩子,我们几个人匆匆往我家赶去。一进家门,却看到我娘坐一边擦眼泪,大哥还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但脖子后到前胸上有两道紫红色的血痕。大伯母一看,忙跑上前,拉住我大哥,仔细的看了看。
“老四,你这是干啥呢,干嘛把孩子打成这样。”
大伯见状,一把把我爹手里的三角带抢了过去猛的推了他一把,大喊道:
“你干啥呢,有你这样的吗?老太太刚走你就不消停。”
“你问问他,你问问他!咋就跟那个小娘们儿勾搭到一块去的!”
“我们根本就没啥,我就是让我奶奶安心才找她过去的。”
“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你偏偏找她?说你们没事,谁信啊?!就是咱们家里人信,外人有信的吗?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听了多少闲言碎语?”
“天下女人再多,我认识几个?整个砖厂里除了些老太太和妇女,就她跟我年龄还差不多,我不找她帮忙找谁去?”
“你还嘴硬?!”
我爹一听,又往上冲着要打大哥,却被大伯死死的揽住。
“大强,你少说两句!”大伯瞪着眼说道,可大哥还是嘴硬。
“我就是不想让我奶担心才想出那个法子,又不是真的跟她有啥事,当时您不是也在旁边听到我奶咋跟我说的吗?”
“咱奶要是知道你是骗她的,还被她骗走了一个镯子,咱奶能高兴?”长梅嫂这一句话,听的我爹更加搓火。
“你立马给我把镯子要回来去。”
“我说过不要了吗?”
我爹一听,火气更大,大伯揽着他又打不到,一弯腰捡起一把小凳子,狠狠的朝我哥头上砸去。不料那凳子角不偏不斜,正砸到大哥的左额头,瞬间一股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大哥手捂着额头愣住了,突然站起来了,朝门外跑去。大伯母一看,急忙对着我和二哥说道:
“小毅,小凯,快去追你大哥去。”
我和二哥一听,忙追了出去,可哪还能看到他人影,找了几条胡同,也没看到人影。二哥跟我说道:
“咱俩分开去找,我往南边找,你往北边看看。”
我们各自跑路分头去找。我跑遍了半个寨子,整个寨北都快找遍了,也没有看到大哥的影子,无奈之下只能返回,刚好却遇到邹书记路过,还没等我说话,书记问道:
“小家伙,是不是在找你大哥?”
“恩。”
“我刚才叫他,他也不答应,捂着头往北去了。”
“哦。”
“看他好像不太对劲儿,你快往北边去看看。”
我忙答应着忙往北跑去,却没见人影。跑到路口处却犯难了,一条路是通往砖厂的,一条路却是通往墓区的。砖厂离着有二里地,墓区倒是不远,突然想起奶奶,便一溜烟向着墓区跑去。一进墓区,还没有看到爷爷奶奶的坟,却老远就听到哭喊声。我朝爷爷奶奶的坟走了过去,远远就看到大哥趴在坟上,抱着坟头放声大哭,自己也感觉鼻子犯酸。我悄悄走到坟前,站了好久,看大哥一直没有停下哭泣,忙过去劝道:
“哥,回家吧。”
我哥并没回头,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过了好久才渐渐停止哭泣,从坟上爬起来,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棵烟点上。
“你自己回去吧。”
“那你呢?”
“我一会儿回砖厂。”
我蹲在他身边没动,大哥脸上有点吓人。额头的伤处,已经沾了好多土,反而止住了血,变的黑乎乎的,流下来的血被他用袖口擦干,可脖子上的血痕却触摸惊心。连着抽了两支烟,大哥才站身来。
“你回去吧,跟娘说,我这几天就住厂里,暂时先不回家了。”说完转身就走,我跟在他后面。
“哥,回家吧。”我忍不住哭出声来。
大哥走出去几步,停了下来,返回到我面前,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塞我手里。
“回去听娘的话,这个你拿着,买本子和笔的,好好念书,别瞎玩儿,别跟我似的没出息。”说完摸摸我的脑袋,一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大哭,想来大哥也无非是躲几天,但在我感觉大哥好像离家出走,永远不回来了一样。大哥走出去几步,回过头来,厉声大喊:
“滚回去,快点儿!”
见我不动,竟从路边捡起块石头向我身旁的方向砸过来。
“快滚!”
我见状,忙调头就跑。等我回过头来,大哥已经走出很远,我不知道怎么回家跟我爹我娘说,就又调过头去,远远地跟着大哥朝砖厂的方向走去。那砖厂,也不是什么正规的厂院 ,无墙无院,就是在山野平地上,建了两个砖窑,立着两根大烟囱,旁边就是几个草搭的工棚,用来切砖胚用的。前面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地码着要晒干的砖胚,一道一道的就像城墙,土窑后面是两排小砖房,有的是办公用的,有的是看砖工人的宿舍。砖厂自然不缺砖,都是用砖砌的墙,连砖缝都没有迷补,上面就是用麦杆子搭的房顶子。大哥在这里值班的时候常常住在里面,我来过几次。天已黑了下来,好在我知道大哥住的是哪个房间,就直接奔那边过去。破烂的门板透着里面的灯光,通过门缝一览无余,却见大哥坐在破木板搭的床铺边上,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脏布围裙的女人。从背影看却不知道是谁,正帮大哥把额头上的伤清理干净,又用白布包扎了起来了,看起来像是电影里的伤员一样。
“你这是跟人打架了?”
是红梅姐的声音。
“没有。”大哥轻声的说道。
“你奶奶的后事都处理完了?”
“恩。”
“这两天我跟工头儿说一声,不行你就歇两天。”
“不用了,明天不就得出砖了吗?”
“那里头太热,别发炎了。”
“没事。”
“你吃饭了吗?一会儿我去打点饭你吃。”
“我不饿。”       
红梅姐就着盆儿里的水洗了一下手,端起盆就要往外走。大哥却一把拉住她拽到自己跟前,伸手搂住红梅姐的腰,把头贴到她的胸前,一句话也没说,眼泪却流了下来。红梅姐狠狠地推着他的肩膀,却没有推开。
“兄弟,你别这样,我是你姐,这样,这样不好,快松开!”
却看到大哥胳膊明显的用力,死抱着不松手。红梅姐挣扎了一会儿,眼见挣不开,也就任由他这么楼着自己。过了好久,红梅姐轻轻地抚摸着大哥的头。
“这也不是长住的地儿,等过几天,我叔我婶儿气消了,你回去陪个不是就行了。”
“凭啥啊?奶奶临走前说那些话时,他们都在跟前儿呢,又不是没听见。”
“你要不想回去,那哪天我去一趟,跟我叔和我婶儿解释一下,省得他们误会。”
“有啥好解释的?”
“这不是因为我嘛。”
“啥因为你,都是寨子里那些臭嘴瞎说的。”
大哥就这么搂着红梅姐过了好久,红梅姐突然说道:
“对了,你先松开,我把那个镯子给你拿过来。”
说着用力挣开大哥的手。我一听红梅姐要出来,忙找地儿躲了起来。一会儿红梅姐开门泼了水,顺手关了门出去了,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又走了回来。我忙走了过去,正想再往里看时,背后一只大手拍了我一下,吓了我一跳,一回头,原来是二哥。
“你在这干嘛呢?”
我把手指笔在嘴上“嘘”了一下,冲他摆摆手,指了指门缝。我们俩悄悄走过去,往里看,却见红梅姐站在大哥的床前,把手里的白布包打开,露出那个翠绿的手镯,递到正躺在床上的大哥面前。
“你看看,没有弄坏,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你收好了。”
大哥没说话,本以为他是伸手去接手镯,却见他猛地一把将红梅姐拉过来,压到自己身上,伸手抱住她的腰。红梅姐挣扎了起来。
“别,别,别这样!”
大哥一翻身,把她反压在身下。
“赵强,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大哥并没再做什么,只是搂着她,把头贴在她肩头。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别这样,我是你姐,快松开,让人看到不好!”
大哥猛地抬起头,狠狠地说道:
“我他妈怕人看啊?我未娶你未嫁的,咋了?犯着哪国的法了?”
“赵强,你知道我以前的事,这样人家会笑话你的”
“谁笑话我杀了谁,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还不行了?”
“赵强,你别胡说啊,我比你大几岁,我可一直拿你当弟弟待。”
“狗屁弟弟,我不缺你这个姐姐,你又不是我亲姐姐。”
大哥一边说一边解了红梅的脏围裙,又伸手撩起红梅姐的上身。红梅姐双手死拽着衣服不松手。
“赵强,你再这样我急了?”
“我不管。”
大哥天天在砖厂里干的都是体力活儿,手上有的是力气,猛的把红梅姐的上衣撩起,露出两个雪白丰满的乳房。大哥一头扎到她两胸之间,下身蠕动的像个蛆虫,门外的二哥突然轻叹道:
“哎哟,我操!”
我看了一眼二哥,正张着嘴使劲往门缝里瞅,那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却突然听到屋来一声脆响,红梅姐甩了大哥一巴掌,却正好打在大哥的伤处。大哥痛的“嗷”的一声,跨坐起身来,红梅姐慌忙把上衣拉了下来,大哥停了一会儿,突然“啪啪”的甩了自己两个大嘴巴,一翻身侧躺在床里面,双手捂着头。红梅姐忙整理了衣服跳下床来,刚要走又站住了,慢慢的又坐回床沿,拉了拉大哥的胳膊。
“你没事吧?”
“你出去吧。”
门外的二哥无奈的说一个字,“得”。
红梅姐有点着急了,又去拉大哥。
“是不是我打重了?我看看。”
“没事!”
大哥厉声说道,一边猛地甩开她的手,过了好一会儿,二哥见没戏可看了,佯装着在门外咳嗽了一声,里面红梅姐忙站起来了,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一看是我们两个,脸色通红,低头说了句:
“你哥在里头呢,你们好好劝劝他。”
说完就从门边挤身出去了,大哥一翻身,看到我们俩,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
二哥没着急回他话,却对我说:
“你快回家,告诉娘,咱哥找着了,让他们别担心,我跟哥聊一会儿。”
“恩。”
见大哥已没什么事,我一溜烟儿跑回家报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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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19 00:13 | 显示全部楼层

霍 流 年 (第二部) 断垣寒香——烦恼少年

                       (第二部)
断垣寒香——烦恼少年
作者:昴宿星君
有些人,常把“我命由我不由天”挂在嘴边,也有些人,嘴里却常说另外一句话:“听天由命”。那么,人生之中,所谓的命,究竟是由天注定还是人决定,自然是见仁见智,但由人者,多是顽于对抗生命当中的不满,属勇者;由天者,多是难于对抗生命当中的困难与挫折,属弱者。不过,不论是勇者还是弱者,都是表示对现实的不满,而往往,勇者与弱者,随时都有角色互换的可能,那么,怎么才算是勇者,谁又是弱者,也许更可能是两者虽矛盾,却是一个共同体。自然也有人认为,所谓先天的命数却往往受限于他人或说是榜样的影响,从而造就后天性格。你,是不是也有同感?
1985年初秋,奶奶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照理说,75岁毕竟不能算是高龄,也许是因为一辈的操劳,在年轻时早已透支了大半生的精力,好在临了思维一直很清醒。农村自来有冲喜的习俗,所以提前做好了寿衣寿服,但生命还是即将走到尽头。直到一天,奶奶突然对大伯二伯说自己已经时日不多,让他们叫来所有的孙男嫡女。一时间,大伯家、二伯家、大姑家、我家,三伯家除了早逝的三伯,其他人也都到齐。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聚在奶奶家,因为屋子太小,几十口子人就那么待在院子里,等待着最后时间的到来。奶奶躺在炕上,虽不能动,头脑却异常清醒。一家一家被她叫进屋里,做最后的叮嘱。我爹年龄最小,最后才被叫进屋里。奶奶见到我爹娘,只是笑了笑,说道:
“老四啊,你跟你家里的,我最放心。你们两口子好好看管住这三个孩子,早点让他们都成家立业,我跟你爹也就冥目了。只是可惜,你们这一家子,到现在也没个娶上媳妇子的。大强、小毅年龄也都到了,可惜我也看不到他们娶媳妇子的那天了。”
说实话,我倒没感觉太过悲伤,可一边的大哥却哭得不成人形,跑到炕沿坐在奶奶旁边。奶奶见他过来,忙要伸手拉大哥的手,却没力气抬动手臂。大哥忙伸手握住奶奶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奶奶那如同老树皮般的手,眼泪从来没有断过。我知道对于我们哥仨,奶奶更偏疼她这大孙子一些,对于二哥次之,我呢,我只能说奶奶是按顺序心疼的。
“大强啊。”
“奶奶,我在呢。”
“哭啥?都21了吧,大小伙子了。人哪有不走的,别哭了。”
奶奶一边说着,自己眼角却流下泪来。
“可惜奶奶看不到你娶亲了,要是奶奶能再多赖上个一年半载的就好了,可以看到老四家我大孙子成亲。可惜了了,可惜了了,奶奶熬不到那一天了,见不到孙媳妇了。”
大哥听了这话,更是泪流不止,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哭得眼睛红肿,在院子的角落里呆了好久,突然起身推着自行车就要出门。我娘急了,忙问道:
“你要干嘛去?”
大哥丢下一句:
“一会儿就回来。”
时间似乎过的很慢,请不要骂我是盼着奶奶早死,只是感觉大家都待在这里没事干,很无聊罢了,毕竟是小孩子的想法。家里长辈中男人们聚到一起商量着死后如何安排,女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聊着一些身后细节。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开了,大哥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停好了自行车,又跑到门外,一把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强拖着进了院子。一大家子人一看有人进来,原来嘈杂的声音一下清静下来。大家都盯着大哥拉进来的姑娘。姑娘穿着白色衬衫,藏青色的裤子,盘带黑鞋,两条漆黑麻花辫儿,一直低着头,脸色绯红。大哥没跟任何人说话,拉着她就向屋里走,还没进房门,人群中,长梅嫂突然说一句:
“韩红梅?”
这话一出不要紧,一边的我爹我娘先是一愣,仔细地盯着那个姑娘看,脸色突然变的异常难看。见他们快要进屋了,母亲一把拉着我哥,低声问:
“你,你这是要干嘛?”
“让我奶奶见见。”
“你,你们,你们这是......”母亲一脸的涨红,加无奈的问道。
“娘,没啥,您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让我奶开心一点。”
大哥虽说一脸的难过,却冲着我爹我娘挤挤眼睛。我娘无奈地看看我爹,我爹没说话。大哥拉着红梅姐进了屋,我们忙跟了进去,一进屋,却看到我哥来到奶奶身边,对奶奶说道:
“奶,我给您领了个人来,您看看。”
奶奶忙瞅了一眼我哥身边的红梅姐,原来暗淡的眼神,一下透出光彩,原来动不了手,却突然伸了出来。红梅姐忙走近,接住奶奶的手。
“奶奶。”
说完,原来通红的脸更红了,奶奶两眼死盯着红梅姐的脸,来来回回的扫描了几数次。
“哎哟,好,好。”
大哥大声说道:
“奶,您中意不?”
“恩,恩。”
感觉奶奶突然要好起来了一样,眼睛不停地盯着红梅姐看,好像想起来什么,忙寻找我娘:
“老四家的?老四家的?”
我娘忙上前。
“娘,我在呢。”
“柜子,快,柜子。”
奶奶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瞅着她脚底下黑红漆的旧柜子。我娘忙把小柜子抱到她面前。
“白布包。”
我娘忙打开,在柜子里衣服最底下,拿出一个白布小包袱,打开了放到奶奶面前,里面是一块银元,一个银戒指,一对薄皮金耳环,还有一只翠绿翠绿的手镯。
“镯子。”
我娘忙拿起手镯,放到奶奶手。奶奶手颤抖着拿着手镯,就往红梅的手上套去。红梅姐忙缩了缩手,说道:
“奶奶,我不能要,不能要,您自己收着吧。”
红梅姐无奈地看了看我大哥,我大哥一边流哭,一边轻声说道:
“奶奶给你的,你戴着吧。”
红梅姐姐听了,才把手并拢。奶奶一句话没说,硬生生的用一只手,把手镯套到红梅姐的手腕上。
“给我孙媳妇的,成亲后,你领......他们去看看我....和你爷爷,让我们........高兴高兴。”
奶奶一边说完,又看向白布包里的金耳环。
“耳环,......小毅啊。”
听到奶奶叫,二哥忙走上前。
“奶,我在呢。”二哥眼圈通红。
“耳环,你......留着,给......媳妇的。”
二哥没拿,哭着说道:
“奶,我不要,等我有媳妇了,您亲自给她。”
一句话,惹的大家眼睛都红了。
“等......等不到了。”奶奶轻叹道,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说:“剩下的.....给凯,和......将来的....重孙。”
奶奶一边说,一边看向我娘。我娘流着泪,却没说一句话,边上的红梅姐,眼圈也红了......
第二天的下午,奶奶终于走完一生,撒手去了。这也是我有生一来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生命就在眼前消失的过程。原本脸上还有一点点光泽的奶奶,几乎是在几分钟内,变得皮肤塌陷,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原来生命就是这样从世间消失的。
家里人口众多,所以后事处理起来也很快。三天后,奶奶火化入土,跟早逝的爷爷埋到了一起。我那时不太懂,人死后是不是真的有灵魂存在,过世相隔多年的两个人,灵魂是否还能真的在一起?一个五十三岁和一个七十五岁的人的灵魂再次相见,还能不能彼此相识?
奶奶下葬的当天,大哥的那个对象没有再出现。从墓地回来的路上,家里几个女性长辈,拉住母亲闲聊起来。大伯母问道:
“四弟妹,那个叫红梅的是怎么回事?跟大强搞对象了?”
母亲有些为难说道:
“嫂子,哪有的事,他奶奶说看不到大强结婚了,大强就拉她来,骗他奶奶开心的。”
“噢,那就好,那就好。”
大伯母终于松了口气。二伯母却接话道:
“既然是骗老太太开心的,现在老太太也走了,让大强离她远点儿,也省得寨子里的人说三道四的。”
母亲有点惊讶的问道:
“说三道四?二嫂,这事儿外面都知道了?”
二伯母白了母亲一眼,说道:
“也就你还蒙在鼓里,那老太太走是大事,满寨子的人都盯着呢,大强那点事儿,大家伙儿都瞧见了,早就传开了。”
母亲一脸的疑惑,三伯母悄声儿跟母亲说道:
“咱家大强也是,找谁不好,偏找她,这外头传的多难听了,什么捡破烂的修破鞋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大姑听了,却说道:
“我倒瞅那闺女长的挺俊的,我还当是真事儿呢,合着是假的?”
大伯母忙说:
“你不常回来不知道这其中的事儿。再俊也不行,别说老四家两口子什么想法,反正打我这边就过不了。咱家大强要模样有模样,要力气有力气,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偏偏找上她?”
“哎哟,我的嫂子,不说了吗,就是哄老太太开心的,他们俩不可能,也没影儿的事。”
一边的长梅嫂听了,接话道:
“四婶儿,没影儿的事就最好了。她那手段,我可最了解,您可嘱咐我大兄弟,她可比我兄弟大好几岁呢,别被她骗了。知人知面,可不一定知心,谁知道她是咋想的,最好离她远点儿,骗了物儿也就罢了,别把人也骗了去。”
母亲听了,满脸涨红,也懒得跟她们再解释什么。
天还没黑,奶奶的丧事已经完毕,大家各自回家去。我们一家五口刚进自家门,我爹直接把大门一关,回过头来,对着正要进屋的大哥大声喊道:
“赵强,你给我过来。”
那声音大到震头皮,我们都愣在那里。大哥回头问道:
“咋了?爹。”
“你别叫我爹,你是我爹。”
“我又咋得了?”
我爹指着大哥的鼻子骂道:
“你个混账东西,给我跪下!”
大哥听了,没说话,也没有跪下,只是蹲下身子。
“我叫你跪下!”
大哥瞅了瞅我爹,双膝向下“扑通”跪了下来。我娘忙上前去劝说:
“他爹,你消消气儿。”
“消你娘个逼,再不管他,他得上天了!”
大哥一听,抬头冲我爹说道:
“爹,我要做错了咋事,您就冲我来,你骂我娘干啥?”
我爹哪管那些,气的满脸通红,上去就给了大哥一个大嘴巴。大哥连声都没出。
“他爹,他爹,你好好说,别动手!”
我娘忙拉住我爹的手说道,哪料我爹胳臂肘子一甩,把我娘甩了一个趔趄。
“你还护着,惯子如杀子,你等着吧,哪天他把你杀了你都不知道。”
我娘眼圈通红,说道:
“他都21了,孩子大了打出仇来。”
“仇?我还怕他报仇?”
我爹一边喊着一边捡起地上的一条三角带就要打,我娘一看,忙挡在我爹面前,回过头来,对着我和二哥喊道:
“叫你大伯去!”
我本来也吓的不得了,一听这话,忙打开门,跑向大伯家。好在大伯一家人都在,见我跑的气喘吁吁的,大伯忙问道:
“咋了这是?被狗撵了?”
“我爹正打我哥呢,大爷,您快去看看吧。”
大伯、大伯母忙从炕上下来,一边的石头哥也立马起身,正准备要出门,长梅嫂喊道:
“赵坚,你别去了,你看孩子,我去。”
石头哥应了一声,过去接过孩子,我们几个人匆匆往我家赶去。一进家门,却看到我娘坐一边擦眼泪,大哥还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但脖子后到前胸上有两道紫红色的血痕。大伯母一看,忙跑上前,拉住我大哥,仔细的看了看。
“老四,你这是干啥呢,干嘛把孩子打成这样。”
大伯见状,一把把我爹手里的三角带抢了过去猛的推了他一把,大喊道:
“你干啥呢,有你这样的吗?老太太刚走你就不消停。”
“你问问他,你问问他!咋就跟那个小娘们儿勾搭到一块去的!”
“我们根本就没啥,我就是让我奶奶安心才找她过去的。”
“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你偏偏找她?说你们没事,谁信啊?!就是咱们家里人信,外人有信的吗?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听了多少闲言碎语?”
“天下女人再多,我认识几个?整个砖厂里除了些老太太和妇女,就她跟我年龄还差不多,我不找她帮忙找谁去?”
“你还嘴硬?!”
我爹一听,又往上冲着要打大哥,却被大伯死死的揽住。
“大强,你少说两句!”大伯瞪着眼说道,可大哥还是嘴硬。
“我就是不想让我奶担心才想出那个法子,又不是真的跟她有啥事,当时您不是也在旁边听到我奶咋跟我说的吗?”
“咱奶要是知道你是骗她的,还被她骗走了一个镯子,咱奶能高兴?”长梅嫂这一句话,听的我爹更加搓火。
“你立马给我把镯子要回来去。”
“我说过不要了吗?”
我爹一听,火气更大,大伯揽着他又打不到,一弯腰捡起一把小凳子,狠狠的朝我哥头上砸去。不料那凳子角不偏不斜,正砸到大哥的左额头,瞬间一股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大哥手捂着额头愣住了,突然站起来了,朝门外跑去。大伯母一看,急忙对着我和二哥说道:
“小毅,小凯,快去追你大哥去。”
我和二哥一听,忙追了出去,可哪还能看到他人影,找了几条胡同,也没看到人影。二哥跟我说道:
“咱俩分开去找,我往南边找,你往北边看看。”
我们各自跑路分头去找。我跑遍了半个寨子,整个寨北都快找遍了,也没有看到大哥的影子,无奈之下只能返回,刚好却遇到邹书记路过,还没等我说话,书记问道:
“小家伙,是不是在找你大哥?”
“恩。”
“我刚才叫他,他也不答应,捂着头往北去了。”
“哦。”
“看他好像不太对劲儿,你快往北边去看看。”
我忙答应着忙往北跑去,却没见人影。跑到路口处却犯难了,一条路是通往砖厂的,一条路却是通往墓区的。砖厂离着有二里地,墓区倒是不远,突然想起奶奶,便一溜烟向着墓区跑去。一进墓区,还没有看到爷爷奶奶的坟,却老远就听到哭喊声。我朝爷爷奶奶的坟走了过去,远远就看到大哥趴在坟上,抱着坟头放声大哭,自己也感觉鼻子犯酸。我悄悄走到坟前,站了好久,看大哥一直没有停下哭泣,忙过去劝道:
“哥,回家吧。”
我哥并没回头,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过了好久才渐渐停止哭泣,从坟上爬起来,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棵烟点上。
“你自己回去吧。”
“那你呢?”
“我一会儿回砖厂。”
我蹲在他身边没动,大哥脸上有点吓人。额头的伤处,已经沾了好多土,反而止住了血,变的黑乎乎的,流下来的血被他用袖口擦干,可脖子上的血痕却触摸惊心。连着抽了两支烟,大哥才站身来。
“你回去吧,跟娘说,我这几天就住厂里,暂时先不回家了。”说完转身就走,我跟在他后面。
“哥,回家吧。”我忍不住哭出声来。
大哥走出去几步,停了下来,返回到我面前,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塞我手里。
“回去听娘的话,这个你拿着,买本子和笔的,好好念书,别瞎玩儿,别跟我似的没出息。”说完摸摸我的脑袋,一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大哭,想来大哥也无非是躲几天,但在我感觉大哥好像离家出走,永远不回来了一样。大哥走出去几步,回过头来,厉声大喊:
“滚回去,快点儿!”
见我不动,竟从路边捡起块石头向我身旁的方向砸过来。
“快滚!”
我见状,忙调头就跑。等我回过头来,大哥已经走出很远,我不知道怎么回家跟我爹我娘说,就又调过头去,远远地跟着大哥朝砖厂的方向走去。那砖厂,也不是什么正规的厂院 ,无墙无院,就是在山野平地上,建了两个砖窑,立着两根大烟囱,旁边就是几个草搭的工棚,用来切砖胚用的。前面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地码着要晒干的砖胚,一道一道的就像城墙,土窑后面是两排小砖房,有的是办公用的,有的是看砖工人的宿舍。砖厂自然不缺砖,都是用砖砌的墙,连砖缝都没有迷补,上面就是用麦杆子搭的房顶子。大哥在这里值班的时候常常住在里面,我来过几次。天已黑了下来,好在我知道大哥住的是哪个房间,就直接奔那边过去。破烂的门板透着里面的灯光,通过门缝一览无余,却见大哥坐在破木板搭的床铺边上,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脏布围裙的女人。从背影看却不知道是谁,正帮大哥把额头上的伤清理干净,又用白布包扎了起来了,看起来像是电影里的伤员一样。
“你这是跟人打架了?”
是红梅姐的声音。
“没有。”大哥轻声的说道。
“你奶奶的后事都处理完了?”
“恩。”
“这两天我跟工头儿说一声,不行你就歇两天。”
“不用了,明天不就得出砖了吗?”
“那里头太热,别发炎了。”
“没事。”
“你吃饭了吗?一会儿我去打点饭你吃。”
“我不饿。”       
红梅姐就着盆儿里的水洗了一下手,端起盆就要往外走。大哥却一把拉住她拽到自己跟前,伸手搂住红梅姐的腰,把头贴到她的胸前,一句话也没说,眼泪却流了下来。红梅姐狠狠地推着他的肩膀,却没有推开。
“兄弟,你别这样,我是你姐,这样,这样不好,快松开!”
却看到大哥胳膊明显的用力,死抱着不松手。红梅姐挣扎了一会儿,眼见挣不开,也就任由他这么楼着自己。过了好久,红梅姐轻轻地抚摸着大哥的头。
“这也不是长住的地儿,等过几天,我叔我婶儿气消了,你回去陪个不是就行了。”
“凭啥啊?奶奶临走前说那些话时,他们都在跟前儿呢,又不是没听见。”
“你要不想回去,那哪天我去一趟,跟我叔和我婶儿解释一下,省得他们误会。”
“有啥好解释的?”
“这不是因为我嘛。”
“啥因为你,都是寨子里那些臭嘴瞎说的。”
大哥就这么搂着红梅姐过了好久,红梅姐突然说道:
“对了,你先松开,我把那个镯子给你拿过来。”
说着用力挣开大哥的手。我一听红梅姐要出来,忙找地儿躲了起来。一会儿红梅姐开门泼了水,顺手关了门出去了,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又走了回来。我忙走了过去,正想再往里看时,背后一只大手拍了我一下,吓了我一跳,一回头,原来是二哥。
“你在这干嘛呢?”
我把手指笔在嘴上“嘘”了一下,冲他摆摆手,指了指门缝。我们俩悄悄走过去,往里看,却见红梅姐站在大哥的床前,把手里的白布包打开,露出那个翠绿的手镯,递到正躺在床上的大哥面前。
“你看看,没有弄坏,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你收好了。”
大哥没说话,本以为他是伸手去接手镯,却见他猛地一把将红梅姐拉过来,压到自己身上,伸手抱住她的腰。红梅姐挣扎了起来。
“别,别,别这样!”
大哥一翻身,把她反压在身下。
“赵强,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大哥并没再做什么,只是搂着她,把头贴在她肩头。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别这样,我是你姐,快松开,让人看到不好!”
大哥猛地抬起头,狠狠地说道:
“我他妈怕人看啊?我未娶你未嫁的,咋了?犯着哪国的法了?”
“赵强,你知道我以前的事,这样人家会笑话你的”
“谁笑话我杀了谁,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还不行了?”
“赵强,你别胡说啊,我比你大几岁,我可一直拿你当弟弟待。”
“狗屁弟弟,我不缺你这个姐姐,你又不是我亲姐姐。”
大哥一边说一边解了红梅的脏围裙,又伸手撩起红梅姐的上身。红梅姐双手死拽着衣服不松手。
“赵强,你再这样我急了?”
“我不管。”
大哥天天在砖厂里干的都是体力活儿,手上有的是力气,猛的把红梅姐的上衣撩起,露出两个雪白丰满的乳房。大哥一头扎到她两胸之间,下身蠕动的像个蛆虫,门外的二哥突然轻叹道:
“哎哟,我操!”
我看了一眼二哥,正张着嘴使劲往门缝里瞅,那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却突然听到屋来一声脆响,红梅姐甩了大哥一巴掌,却正好打在大哥的伤处。大哥痛的“嗷”的一声,跨坐起身来,红梅姐慌忙把上衣拉了下来,大哥停了一会儿,突然“啪啪”的甩了自己两个大嘴巴,一翻身侧躺在床里面,双手捂着头。红梅姐忙整理了衣服跳下床来,刚要走又站住了,慢慢的又坐回床沿,拉了拉大哥的胳膊。
“你没事吧?”
“你出去吧。”
门外的二哥无奈的说一个字,“得”。
红梅姐有点着急了,又去拉大哥。
“是不是我打重了?我看看。”
“没事!”
大哥厉声说道,一边猛地甩开她的手,过了好一会儿,二哥见没戏可看了,佯装着在门外咳嗽了一声,里面红梅姐忙站起来了,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一看是我们两个,脸色通红,低头说了句:
“你哥在里头呢,你们好好劝劝他。”
说完就从门边挤身出去了,大哥一翻身,看到我们俩,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
二哥没着急回他话,却对我说:
“你快回家,告诉娘,咱哥找着了,让他们别担心,我跟哥聊一会儿。”
“恩。”
见大哥已没什么事,我一溜烟儿跑回家报信去了........
几天了,大哥一直呆在砖厂没回家。家里少了一个人,却比预想的还要清静。我爹我娘没事就唉声叹气的,也懒得出门,主要是怕别人问东问西的。我和二哥,也不敢多说话,生怕给自己找来祸患。一晃竟然过去了有十几天,我爹我娘嘴上虽不说,可心里未必就放下了。终于有一天,我娘做了点饭菜,对二哥说:
“你去给你哥送去。”
二哥看了一眼我娘,闷声说道: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我娘一听生气了,骂道:
“你个死没良心的,平日里你哥对你差啊?啥好吃的好穿的不是先紧着你们?”
二哥一听,“呼”的站起身来。
“啥就先紧着我们了?我穿的这些衣裳,哪件不是捡他剩下的?”
母亲生气的指着二哥,却说不上话来,
“娘,我去。”
母亲看了我一眼,忙把饭菜盒子打理好,递给我。
“你去了,看看你哥那边还缺啥,回来说一声,问问他啥时候回来,就说你爹气儿已经消了,啊!”
母亲一边叮嘱着我,自己眼圈却红了。
“还有,看看有没有要洗的东西,一起带回来,听见没?”
母亲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两毛钱塞我口袋里,其实何用钱,本来我也好久不见大哥了,不过,钱既然给了,不要白不要。一边的二哥看了,瞪大眼睛说道:
“咋还给钱啊?你不早说。”
母亲连理都没理他。我提了饭盒,一蹦一跳地去了砖厂,由于边走边玩,到厂里的时候,天色已有些昏暗,整个厂区里静悄悄的,估计这几天没有出砖,大家也就都早早的下班了。刚走到大哥的宿舍门口,却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你救过我的命,你要想啥我都给你,可你不能弄那个。”
我急跑去往里看,却见大哥已经把红梅姐压在身下,红梅姐的上衣扣子全部被解开,大哥趴在她胸前,疯狂的吮吸着她的两个丰满的乳房。红梅姐捂着眼睛,任由大哥在她身上放肆,不一会儿大哥伸手去解红梅姐的腰带。红梅姐忙伸手阻止那只狂妄的手。
“赵强,不行,不能这样!”
大哥激动的说:
“姐,让我摸摸,我不乱来。”
红梅姐才慢慢的松了手,那只手见她一松,马上伸了进去,在里面蠕动着。
“不行,别往里去。”
已经放肆的手,还能指望它会多老实。大哥突然起身,快速解开自己的裤子,往下一褪,那傲人的分身早已坚硬,直立在黑草丛中,猛地压在红梅姐身上。
“赵强,别,别这样。”
“姐,我不进去,我就蹭两下。”
说着,那结实的屁股上下蠕动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动作慢了下来,却似乎在寻找什么。一会儿屁股下沉慢慢往前顶了下去,却伴随着红梅姐的一声轻喊:
“赵强,你个混蛋!”
身体却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姐,求你了,我想要。”
说完一下吻住了红梅姐的双唇。红梅姐挣扎了一会儿,也就停了,闭着的双眼却流下了眼泪。大哥见她不再挣扎,伸手褪去她的裤子,自己也把裤子蹬掉,又伸手抓着红梅姐的乳房,下体猛烈地顶撞起来,一下比一下狠,刚过了没一会儿,大哥小声说道:
“我快不行了。”
“别,千万别弄里头,快出来。”
一边说一边推我大哥,可我大哥哪还能听的进去,死死地搂着她的腰,红梅姐终于急的哭出声来。
“好弟弟,求你了,快出来,别弄里头,求你了!”
可疯狂之人,哪听得进人劝,反而不断加速,猛地一下,死死地顶住她的身子,又颤抖了几下,只留下喘息,慢慢迭落在红梅姐身上。半天才慢慢抽出分身,红梅姐却只剩下抽泣。大哥侧身坐了起来,找了块布片,轻轻地帮红梅姐擦拭下体。红梅姐大叫一声
“滚!”,
起身狠狠地打了大哥一巴掌,忙下了床,一边抽泣着,一边穿好自己的衣服。我忙躲到了一边。不一会儿,红梅姐擦着眼泪离开了。屋里我大哥见她走了,赤裸着下身,往床上一躺,竟闭目养神了起来。我推门走了进去,大哥都没睁眼。
“哥。”
我叫了一声哥,却没想到给他吓了一跳,猛的地了起来。
“哎哟,我操!”
一边骂着一边拉着旁边的被子遮住下身,一看是我。
“你咋来了?”
“娘叫我给你送饭来了。”
“噢,你啥时候来的?”
我把饭盒放床边的桌子上,没敢说话。
“你都看见了?”
我点点头。
“你看见红梅姐了吗?”
“她哭着出去了。”
“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
突然大哥坐起来,忙穿上裤子,朝着后排一个有亮光的房间跑去。我忙跟了上去,一推开那个房间,却看到红梅姐正在系腰带,眼睛已经红肿,地上放着一个清洗的盆子。见我们进来忙说:
“你还想干嘛?你是不是........”
突然看到我跟在大哥身后,后面的话就没有出口,大哥挠了挠头。
“你没事吧?”
“你滚!”
大哥憋了半天没说话,看到我,突然对着我说道:
“凯,以后她就是你嫂子。”
我点了点头。红梅姐却说道:
“你别胡说八道的!”
大哥一本正经的说道:
“姐,不,红梅,你别担心,要不......”
“你还想咋的?”
“要不咱俩成亲吧。”
这话一出,不光红梅姐愣住了,连我在一边也愣住了。我惊讶的原因不是他们能不能成亲,只是感觉太突然了。红梅姐半天才缓过神来,大哭道:
“哪那么容易,你家人,你们村子里的人还不骂死我。”
“我说的是真的。”
“我就不想嫁到你们村,偏偏你又来招我!”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如此痛哭过,眼泪鼻涕一起流,哭到不停的倒抽。女孩子哭,不都是如同梨花带雨,羞涩掩面,双行清露落香腮吗?她怎么哭的篷头垢面,泥眼粘鼻的,一点美感都没有。
“我知道上次那事你们家人为什么打你骂你,不就是嫌我脏吗?”
“他们是他们,我又不....我又没觉得有啥。”
“你们村里我没脸待。”红梅姐越哭越伤心。
“你怕啥,不是有我陪着你吗?”
“那也不行。”
“怎么,你是不是嫌弃我?没有好工作,又没钱?”
“我哪嫌弃了,我哪有,我,我只是觉得配不上你。”
“哪就配不上了?你不说你欠我一条命吗?那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我就想你拿命陪着我。”
红梅姐听了这话没有言语,只是呜呜地哭 。
“你找啥样的找不着啊,干嘛非得找我这样的,呜呜~~~”
大哥一把把她揽过来,红梅姐挣扎着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好像,好像什么呢,有点像踩着耗子尾巴了一样,大哥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我谁也不要,就要你,要你给我当媳妇儿,给我生儿子。”
红梅姐听了,也没停止哭,举起两个拳头在大哥的后背上乱打了一顿,那可不是像现在电视剧里女主角打情骂俏的那种小拳拳,是那种哭到鼻涕眼泪横飞,声音沙哑,伴着倒抽加咳嗽的那种,加一顿猛拳,那拳拳砸在大哥后背上都是“咕咚咕咚”的声音。
........
夜,已深,我躺上炕上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白天砖厂里发生的那件事,没想到第一次见到男女合欢的镜头,主角竟是自己的亲哥哥,一时间,那挥之不去的画图一帧一帧在脑子里回放,大哥竟然如此生猛,肉棍子生生插入一个女人的身体里,会不会很痛,如果不痛,那红梅姐为什么哭?平时亲近的大哥,为什么在这事上,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看红梅姐哭成那样,一定是大哥这么做是欺侮了她,把她弄痛了,大哥为什么这样对待一个女人........
大哥一撩门帘子进了屋,坐在炕边,
“三儿,睡了吗?”
“哥,你咋回来了?”
“我想你了”
“想我?”,
大哥一边说一边脱了鞋上了炕,伸出他粗糙的大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顺手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净光,一撩被子,钻进了我的被窝,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两只手在我的手后背上摸来摸去,那粗糙的手感划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如同电流通过一般,
“哥,你身上好烫啊”
“恩,哥上火了”,
大哥一边说一边把我搂的更紧,
“哥,你松开一点,我快喘不动气了”,
大哥一松胳臂,一翻身却压在我的身上,那浑身硬梆梆的肌肉如同一堆石头一般压在我身上,
“哥,你要干嘛?压死我了”
“哥想好好疼疼你”
一边说一边伸手撕掉我身上唯一的裤衩,手抓着我的脚踝,狠狠的劈开我的腿,手扶着他那跟烧火棍一样的黑东西,狠狠的朝我的身体里刺去,痛的我刚要大叫,却被他伸手捂住了嘴,想叫也叫不出声,大哥跪起身体,一只手扶着他那黑东西,寻找到我身体的隐私,对准后狠狠的刺了进来,我痛苦的扭动着身体,可惜一切都是徒劳,下身如果撕裂般痛疼,被他捂住的嘴“呜呜”着却说不出话来,大哥压下身子,胯部发狠一般撞击着我的小腹,渐渐的,那痛楚已经消失,大哥才慢慢的松开捂着我嘴的手,他的额头慢慢的抵着我的额头,那粗重的呼吸声,那低沉着我呻吟声,无不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慢慢的伸出两臂去拥抱着这沉重结实的身体,那痛苦的感觉被却一丝丝快感取代,狠狠的抱住大哥那坚实的身体,就像刚刚大哥那种抱住我一样,就像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就像怕心爱的玩具怕被别人抢走一样,“占有”,到底是谁占有谁,我会不清,就这样,只是想把大哥抱的紧紧的,不想松手,不敢松手。这就是我的大哥,一直陪我一起长大的大哥,我喜欢的,我敬重的大哥。我伸手紧紧抱住他的头,在他耳边轻轻的叫了声
“哥”
“哎,哥在呢,哥疼你”
我劈着双腿,接受着大哥越来越猛的撞击,突然间希望这一切不要停止,希望就这样,就这样一直下去,甚至配合着我哥身体的律动前顶,巴不得大哥那硬挺的东西更狠的摧残我的身体,因为,我愿意,相比兄友弟恭,我更喜欢或者说是渴望这种肌肤相亲的“兄弟相残”。
我狠狠的抱着我哥的身体,手不停的在他背后摸索着,身体的紧绷却快要到了极限,我伸出双手按在他坚硬的臀尖,助力着他猛烈的撞击着我的身体......
“哥--”,
一声低吟后,身下的分身猛烈的喷射起来,一阵强烈的快感从身下袭来,我猛的坐起身来,脑袋迅速的清醒了过来,原来,原来不过是一场梦,哪里有大哥?哪里有刚才的激情?又不是女人,身体哪里有那东西让大哥“摧残”,突然间一种莫名的羞耻感油然而生,竟想像着自己亲大哥做这种事。
虽然只是一场梦,可那身下粘滑的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我忙脱了内裤擦了擦,嘲笑着自己“尿炕”了,却不知道无意之间,释放了男人人生之中第一次“梦遗”。
其实,如果自己家里的兄弟姐妹,有一个突然要结婚了,总感觉家里的情况会有所变化。也许是因为大哥说要成亲的这件事,我总觉得会让我家有所改变,就像以前的石头哥一样。他虽不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可成亲以后,距离也就拉开了,不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然而,还没等到大哥成亲的改变到来,没想到几天以后,二哥却突然起了变化。一天晚饭后,二哥跟父亲商量,要出去打工。对于打工这件事,我父母都没有什么意见。几年前,二哥就缀学了,一直在家跟着父母大哥做农活,只是按父亲的话说,“一身的懒骨头,锄地不死䓍,放牛牛不饱”。二哥确实跟大哥不一样,干活不如大哥卖力气,也没有大哥踏实。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二哥就有一个笑话,下地锄草,结果草锄完了,不知道翻根,一着雨,全活了,跟没锄一样,反倒是庄稼死了一大片。原来他把锄倒了的庄稼重新插到土里充数。现在不一样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大田都分发到户,可他干农活儿的技术还是那样,也因此没少被骂。但就打工这件事,也是,转眼都十九了,农活不忙的时候,寨子的年轻小伙子大姑娘也都跑出去打工。对于他要去打工,我爹我娘倒是一百个同意,可当二哥说跟寨子里的三个同龄人一起去南方的时候,爹娘也就有了一百个不放心,不过好在有其他人的陪伴,好说歹说,爹娘才勉强同意了。
几天过后,二哥怀揣着爹娘仅有两百三十五块钱启程。那天我因为上学没有看到,但听说我娘哭了好几次,把家里好吃的能带的都带了。也听说我爹等二哥出了家门后,在家里喝了一顿闷酒,掉了好几次眼泪。原来,儿行千里,不光是母担忧,连父也担忧。家里平白无故的少了两口人,一段时间里,家里都没了欢喜气儿,显得沉闷了好多。
天气渐冷,家里已没了农活儿,大哥却从来都没有回来过。虽说离着只有几里地,却好像已经跟家里断了联系。当然,唯有能见到大哥的就是我,因为我娘隔三差五会让我给他送点东西。好不容易快到春节了,大哥倒是回来过一次,却没想到撞到的都是父亲铁冷脸。这年,就注定是让我们这个家庭有所转换,好不容易熬过了85年,也许来年一切都会变好.......
1986年春节,家里第一次突然少了一口人过年,想来我爹我娘心里不是滋味。毕竟二哥才走没多久,也不会回来过年,好在来了一封信,也算是给我爹我娘一点点安慰。正月初一,辞旧迎新的第一天,我和大哥一大早就放了鞭炮,小辈们开始一批一批的给家里长辈拜年。奶奶在世时,年年我们都要跑去奶奶家给奶奶磕头,现在奶奶没了,小辈们自然也就去给大伯他们这一辈人磕头拜年。等我爹我娘开开心心受完小辈们儿的跪拜后,大家离去,我爹娘刚刚坐定,大哥走了过去,对我爹说道:
“爹,我想跟您商量件事。”
父亲冷冷地说:
“你说吧。”
“我想,今年成亲。”
“你也22了,成亲是好事,你处对象了?”
“恩。”
我娘一听,顿时乐开了花儿,忙凑上前问:
“成亲也不是你说成,马上就能成的。姑娘是哪里的?谈了多久了?总得让我们见见,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有段时间了。”
“人咋样?哪天带来给我们瞧瞧。”
“等过几天吧,您跟我爹要同意了,我马上带她来。”
“哪村的?”
大哥挠了挠头。
“韩家店子。”
父亲眉头一皱,
“韩家店子?你那对象叫什么名?”
“她,她叫......”
父亲冷冷地瞅了一眼大哥
“你别告诉我是那个叫韩红梅的。”
大哥挠了挠头,没说话。
母亲一听父亲这么说,脸色马上变了,盯着大哥的眼睛,贴着脸追问道:
“真的假的?真是她?”
父亲脸上并没有生气,只是抽着烟冷冷的说了一句:
“只要是好人家的闺女,就是老点儿丑点儿,我们都没意见。如果是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不用跟我们商量。”
大哥一句话也没说,站在一边愣愣的望着窗外,也不知如何是好。
“大强,你倒是说话,是不是她?”
大哥只是默默低下头,没吱声。父亲出奇的平静,对着母亲说道:
“你傻了吧,这还用问?我就知道他这半年不着家,在外面就干不出啥好事来。好不容易这几个月没人说啥了,消停了,你瞧,又来了。”
“大强,你倒底咋想的?就非得她不行?当初你不是说跟她就是为了哄你奶奶开心的吗?咋又扯到一起了?”
母亲都有点急了,父亲却平静的很。
“还能咋想的,破鞋碰到烂掌子,骚包遇上贱骨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哥一听这话,有点急了,却压了压性子才说道:
“爹,您别那么说,她不是您说的那样。”
“那你说说,她是哪样?”
“她当初也是受害的人。”
“哈哈,受害人?那种不要脸的事,她要不同意别人能强求她?还能搞大了肚子?好人家的闺女,兄弟不要换哥哥,跟哥哥搞着呢,又跟别人搞上破鞋?在这里寨子里臭句远扬了,还有脸跑这里找婆家?”
母亲在一边急了。
“大强啊,这次你得听你爹的,十里八村的有的是好闺女,咋就偏偏看上她了?”
“就算她不要脸了,这边人还怕脊梁杆子被人戳断呢!”
大哥也有点急了,看的出来他是一压再压自己的脾气。
“爹,娘,你们真别这么说,是我找上她的,跟她没关系。”
父亲起身下了炕,直接从桌子上把半瓶子白酒拿了过去,又坐下干喝了起来,母亲一边忙劝道:
“他爹,大白天的,别喝酒了。”
父亲理都没理。
“哈哈,跟她没关系?母狗不闹秧,公狗不骑裆。在厂子里没少干那些不要脸的事吧?”
大哥听了,脸“刷”的红到脖子根,不知道他是羞愧的还是因为生气。
“她一直对我挺好,吃的穿的,都是她帮我弄,没有哪个女的像她一样对我。”
我娘说道:
“她对你好,那是应该的,因为你救过她的命。”
“爹,娘,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我也感觉离不开她。”
“你要还有点人味的话,就离她远点。你要不听呢,随便你,这个家门你以后也别进,我就全当没你这么个儿子。我跟你娘脊梁杆子不结实,经不起别人戳。”
“爹,您看,您要真觉得我们两个给您丢脸了,那如果您同意了,跟她成亲后,我愿意跟她去外面住,不回这个寨子里,省得别人再嚼老婆舌头,行吗?”
“哈哈,行啊,你也大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娶了媳妇儿忘爹娘,你啊,这还没成家呢,就成白眼儿狼了!”
“大强啊,你要真想成亲,我托你大娘他们,十里八乡的给你找一个,干嘛就死认上她了呢?”
我娘忍不住眼圈都红了,我爹喝了几口闷酒,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好吧,你既然想娶,那就随便你。丑媳妇总不能不见公婆,好歹得让我和你娘见见她吧?亲家也得见见面吧?该走的流程也不能省啊?总不能连面都不见,就让你们成亲吧?”
大哥一听,眉毛飞扬,开心的不得了。
“爹,您这是答应了?”
“他爹,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我娘有点急了,我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你看他这五迷三道的劲儿,就怕给他找个天仙美女他也不稀罕,等见了面再说。”
“那等过几天,我正好让她过来给您和我娘拜年。”
“拜年就免了,等出了正月过了这个年再说吧,让我们过个消停年。”
大哥听了这话,眉头又一紧。
今年的正月过的与往年不同,再也没见我爹我娘半点笑容。我爹没事就喝酒,我娘也跟着长吁短叹的。也听我娘问过我爹几次关系大哥的事,都被我爹几句粗话挡了回去。也不知道我爹到底怎么想的。正月一出,大哥就跟我爹商量,是不是可以见见面,我本以为我爹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一口答应。我娘一听这话都傻了,也不知道我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反正大哥看着还是挺开心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大哥就出去了,估计是去找那个韩红梅去了。我娘虽说打心底里不喜欢这桩亲事,但也准备把家里收拾一番,刚刚开始收拾,我爹见了,冷不丁的说:
“你瞎忙活个啥?”
“那不是说大强的对象要来吗?”
“她来她的,你显勤不懒的干嘛,就显你能耐?”
这话一出,母亲也愣了,倒也不知道该干嘛好了。我爹一摔门进了屋。差不多十点,大门被打开,我大哥带着红梅姐进了家门。只见红梅姐头发梳的溜光水滑,两个麻花辫垂在两边,一条浅蓝色的围巾,红色上衣里面套着碎花小薄袄,藏青的确良裤子,脚上穿着自家做的黑布千层底,手里提着一网兜罐头饼干。一进门,一脸的通红,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大哥急拉着她往屋里走,见到我娘,脸更红了,站定鞠躬说道:
“婶子,过年,过年好。”
我娘听了,一脸的尴尬,只是回笑了一下。
“都啥时候了,还过年好呢?”
大哥笑着回了她一句,却让红梅姐更尴尬了。我娘忙开了屋门,让她们进去。进了房间,我爹正盘腿坐在炕桌前,摆弄着钢笔和墨水,大哥拉了拉在身后的红梅姐,红梅姐忙上前说道:
“叔,您挺好的啊?”
“恩。”
我爹连头都没有抬,面无表情的回了一个字,连个最起码的让座都没有,突然跟我娘说道:
“你去把大哥,二哥,三嫂叫过来。”
“叫他们干啥?”
“让你叫你就去,哪那么多话?!”
我娘听了这话,一边嘟囔着一边出去了,我爹又跟我说:
“你去你邹三大爷家,把你三大爷叫过来。”
我一听,赶紧往门外跑。我刚要出门,又被我爹喊了回来。
“橱子里有两瓶老白干,你给你三大爷捎着,快去快回,越快越好,听见没?”
“恩。”
我忙拎起两瓶酒,撒丫子跑了,一口气跑到三大爷家,结果三大娘告诉我,三大爷在村委,又忙转头跑向村委。村委的大院是关着的,空空的院子里不见一个人影,一整排的房间,一点动静也没有,唯有最里面的一间,那房檐下的铁皮炉筒子里徐徐冒着烟,想是三大爷在那里。我在门外大声喊了几嗓子,可离着有点远,估计没听见。想来想去,哎,有办法了,我拎着酒跑到村委大院后,走到最里面那房间的后面,可惜那后窗户上钉着防风的塑料布,看不到里面,我顺手从地上捡了一块尖锐的小石子,轻轻一划,那塑料布立马出现一道小口,透过小口看进去,哈哈,原来三大爷正在“忙”着呢。房间里的小床上,一个人劈着腿躺在床上,脚冲着我的方向,屁股沟子里都是黑乎乎的毛。三大爷跨坐在他胸前,黝黑的屁股对着我,正不断的往前顶,每每往前一顶,两瓣肥硕的屁股用力夹紧,一只手绕到后面,握着下面那人的男根来回撸动。
“好吃吗?”
那下面的人发出呼哇的声音,吃的“吧唧吧唧”的响,吐出口中之物,说道:
“轻点,顶的我直想吐。”
那三大爷一听,转了个头,把嘴也对准那人的下身,一口含了下去,大口的吞吐着,两只手却不老实在,扒开那人的臀缝,露出那神秘的洞穴。三大爷伸出他粗糙的手指,慢慢插入进去后,用力地搅动着着,那人不时发出“哎哟”的叫声,随着他的力度,不停扭动着身体。
“轻点,你轻点儿。”说完又含到嘴里,继续“吧唧吧唧”。三大爷轻笑道:
“嘿嘿嘿,吃的我快不行了,想操了。”
“呆会儿。”
“瞧你馋得那样儿。”
“一个多月了,能不馋吗?”
说完又继续“工作”。我在想他们啥时候能完事?我爹还在家等着呢。过了一会儿,听到三大爷已急不可待。
“不行了,我要操你。”
一边说一边把身子往旁边一侧,往后退了一点,那身下的人迅速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三大爷双手拉着他的胯往上一提,那人很自然地撅起屁股,三大爷摸了摸那白花花的屁股,猛的“啪”的一声打在上面,如同那过年放的小鞭,清脆之极。
“这大白腚真招人稀罕。”
说着竟俯下身去,在那人的屁股蛋子上猛的亲了两口。那身下的人一声长长的叹息,却没料到身后的三大爷突然抱着他的屁股狠狠的咬了一口,那人“哎哟”的一声惨叫,回头一把推开三大爷的脑袋,紧接着听到他抱怨道:
“别咬,痛死了。”
身后的三大爷“嘿嘿嘿”的傻笑着。
“上次被你咬了一口,我也看不到,回去让你弟妹看到牙印儿,问我咋弄的,我实在没办法了,撒了个慌,说被狗咬的。”
那三大爷一听,一巴掌抽在他屁股了,“啪”的一声响,骂道:
“你他妈才是狗呢!”
抹了点口水在下身,扶正了狠狠地插了进去。那人口里发出一声长叹,停了一回,三大爷便抱着那人的身体狂欢起来,冷不防的又一把掌打在他屁股上。
“滋儿不滋儿?”
“滋儿。”
房间里传出三大爷用力撞击那人屁股的“啪啪”声,一时间竟连成一片。
......那房间本就座北朝南,我所在的房后正好又是荫凉点儿,时间一久,冻得直难受,手脚都发麻,只希望他们快快结束,我好叫三大爷走。回头看看,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正当两个人越来越猛,越来越激动的喘息着时,我搓了搓手,大叫道:
“三大爷!”
却见三大爷猛地从那人身后抽出身体,急速地趴在他的身边,把身边的被子盖住他们的身体。那人连头也被盖在了里面。三大爷伸出头却望向前面的窗外,轻轻说道:
“谁啊?”
我一看三大爷听见了,忙说道:
“三大爷,我。”
“你谁啊?”
三大爷望着前窗努力的寻找着。
“我爹是赵学全。”
“哦,三儿吧,你在哪儿呢,你等我一会儿啊。”
“恩。”
我一听,忙拎着东西一溜烟跑到大院大门口,刚刚跑到门口,才见三大爷衣着整齐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边给我开了大院门一边说道:
“三儿,你咋来了?”
“三大爷,我爹找您有点事,让您去我家一趟。”
“哦,你爹找我有啥事?”
“他没说,就说让我过来找您。”
“哦,你咋知道我这在这儿呢?”
“我三大娘告诉我的。”
“噢。”
三大爷听了皱着眉头又问道:
“刚才你在哪儿叫的我?”
“就在这儿啊,您没听见?”
“这儿?”
三大爷有点不相信地看着我。
“恩,我喊的声音可大了,您没听见吗?喊得我嗓子都快哑了。”
三大爷有点不太相信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后才说:
“哦,那行吧,你先回去,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
三大爷转身往那个房间走去,我一看,得,我爹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忙往家跑。跑了没几步,完了,酒忘了给三大爷留下了,又掉回头去,跑回村委大院,刚要喊,发现大门没关,就直接跑了进去。走到里面的那个房间门口,却有听到里面有喘息的声音,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边拍着门一边喊道:
“三大爷!”
这一喊不要紧,那房间里面喘息戛然而止,紧接着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三大爷的声音:
“又咋的了?我不是跟你说你回先,我马上过去吗?”
过了一会儿,那房间门才打开,刚刚不久前还衣冠整齐的三大爷,这次倒是衣服穿的乱七八糟。三大爷刚一开门,我忙拎着酒挤了进去。
“我爹让我给你捎的酒,我给忘了。”
我忙把酒递给三大爷,三大爷忙着整理衣服,没来的及接。
“好好好,我整理一下,马上就好。”
“大爷,你裤子上的扣子没系上呢。”我指着三大爷的裤裆说道。
“哦,没事没事,我知道,我一会儿就好。”
三大爷忙低头系扣子,可身后的床底下,虽说床单挡着,可还是看到一只脚露在外面。还没等我说话,三大爷说道:
“酒就放那桌子上吧,你快先回去。”
我忙把酒往桌子上一放,抬腿就跑了出去。蹦蹦跳跳的刚过大街,刚好碰到母亲和二伯、二伯母一起走过来,母亲一看到我,忙问道:
“你干嘛去了?”
“我爹让我去叫三大爷去了。”
“你三大爷人呢?”
“在村委,还没过来呢。”
我娘忙说:
“我今天眼皮跳的利害,你快去催催,有你三大爷在可能还好点儿。”
我一听,忙答应着,又重新返了回去。进了村委大院,就直奔那个房间,刚到跟前,就听着里面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快了快了,使劲,.....”
我推了一下门,结果推不开,忙在门上狠狠的“邦邦邦”拍了几下。
“三大爷?”
里面又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我忙趴在门缝上往里面,却见那三大爷已经躺在床上,被子里明显遮着两个人,却只露着三大爷的脑袋。
“三大爷,好了吗?”
里面传来怒气声:
“三儿,你癫了?不是叫你先回去,我马上就过去吗?”
我一听三大爷带着怒火,忙怯生生的解释道:
“我爹等的着急了。”
“你爹急啥呀?他是着急去大闹天宫啊还是着急去打白骨精?”
我一听,竟不知道如何回他,忙往后退了退,站在门外等着,过了一会儿,三大爷才走出来,对着我说道:
“好了,走吧。”
三大爷拍了拍我的头,一起往外走,我忙找话说道:
“大爷,你不锁门啊?”
三大爷一听,用指关节敲了我脑袋一下。
“你到底走不走?”
我没敢再说什么,忙跟三大爷一起去了我家。
我和三大爷一进房间,就感觉气氛非常不对。大伯、大伯母、二伯、三伯母都在,不大的房间里感觉坐满了人。大哥和红梅姐就站在一边,连坐的位置都没有。屋里被他们几个抽烟的老爷们儿弄的已经云雾缭绕。三大爷一进屋,就忙向各位打了招呼。见邹三大爷进来,我爹忙说:
“三哥,您上炕来坐。”
“哎,大家都在呢,今儿这是啥日子,可够齐全的。”
三大爷也不客气,一边说一边脱了鞋上了炕。
“找我来干嘛?是不是过年的酒还没喝完呢?哈哈”
我爹脸上生挤出一点笑容。
“三哥,今儿请你来,是想请您帮忙作个鉴证。”
三大爷笑着说:
“我当是有酒喝呢,原来是让我干活儿来了,哈哈。”
大家听了,也跟着笑了,寒暄的寒暄,瞎聊的瞎聊,唯有一边的大哥和红梅姐尴尬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我爹把面前的纸笔墨水推到三大爷面前,说道:
“三哥,我今儿请您来,是因为家里有点事,所以请您帮忙也出出主意,做了鉴证,帮忙写个文书。”
三大爷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啥事啊?还用的着写文书?”
我爹看向大哥和红梅姐。
“他们俩的事。”
“他们俩啥事啊?”
“他们俩要成亲。”
这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都不吱声了,脸上的表情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成亲?”三大爷一听忙说道。“成亲就成亲呗,大小子也二十好几了吧,这是好事,怎么还用的着写文书?”
我爹对三大爷的这话也不吃惊,也没有回答应他,直接看向大哥:
“你自己说吧,你到底咋想的?”
大哥有些尴尬地挠着头,满脸通红的说道:
“没咋想,就是感觉感情到了,想成家立业了。”
“就你们?还感情到了?别瞎扯了,我看是鬼混上了吧?”
一边的红梅姐一听这话,脸立马红了起来。
“爹,您别这么说,真是感情到了。”
“赵强,我告诉你,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向来是听从父母的,你们这自己就搞起对象来?你们自己感觉合适吗?”
我爹刚说完,三大爷本来已经拿起的笔来,又放下。
“老四啊,我插一句嘴啊。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没错,不过你自己也说了那是自古以来,那就是说是过去的说法了,现在是新社会新时代,早就提倡自由恋爱了,你这思想可有点落伍了。”
“三哥,我可不管什么自由恋爱不自由恋爱的,咱自家孩子,我总不能放着不管吧,再说了,如果全都自由恋爱了,小的看上老的,阿狗看上阿猫的,这社会还不乱了套?”
三大爷一听这话,有点不爱听了。
“老四啊,说话注意点儿啊,什么阿狗阿猫的,你看大小子是阿狗还是阿猫啊?”
“他还不如阿狗阿猫的呢,反正有一点吧,你们这事,我这当爹的,不看好,至于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爹,刚过年的时候不都说好了吗?”
“说好啥了?我说过同意了吗?还是你娘说过同意了?”
“您,您不说出了正月,亲家也得见见面吗?这不您说的话吗?”
“我说这话了吗,啊?我说了吗?我还没到老糊涂的那一天,我自己说过的话我自己清楚。”
“您就是说了,不信您问一下我娘。”
我爹一听急了,一个茶碗子带着茶水摔向大哥。我大哥忙一躲,茶碗子摔在地上碎成片。一边的大伯二伯急了,忙劝说道:
“老四,你这是干嘛呢?”
“说话就好好说话,啥还摔起家伙事儿来了?”
三大爷一看,瞪着眼睛说道:
“老四,你要让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打骂孩子的,那对不起,你慢慢打,我先走了。”
三大爷说着就要下炕,一边的大伯二伯忙把他按下,安抚了几句,才又坐下。
“赵强,你就认定她了是吗?”
大哥气乎乎的说道:
“是。”
“非她不娶?”
“是。”
“你叫红梅是吧?”
“是,叔。”
“你感觉你们两个合适吗?”
红梅姐低着头,两只手互抠着手指没说话。
“你比赵强大三岁?”
“恩。”
“大三岁也没啥,女大三抱金砖。”三大爷半开玩笑的说道。
“金砖我就不指望了,现在不就天天抱砖吗?也就能抱抱砖头挣点糊口钱罢了。那个,红梅啊,你也不小了,应该懂事了,当年你落水的时候是我家赵强救的你,这点子事,你该还记得吧?”
“叔,大强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记得呢,我会记一辈子,我也想感谢叔和婶子把大强.......”
“我们两口子,就算了,跟我们也没啥关系,但如果你要真的感谢的话,那就放过赵强。我跟他娘也不希望被人戳脊梁骨,因为啥事,这一点我想你很清楚,毕竟都是一个寨子里的事,传来传出,我们一家子也没法在这个寨子里呆了。”
“爹,以前的事,咱能不能不提了。”
我爹一听,急眼了。
“我提啥了?你说,我提啥了?”
大哥一脸无奈的看看我爹,我爹又放低声音对红梅姐说道:
“我不管你们两个谁先看上的谁,在这个寨子里,乡里乡亲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脸上都挂不住。再有些爱说三道四的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再搬出来,我跟你婶子就更没法活了,你说呢?总而言之,你感觉你们俩合适吗?”
“叔,我知道了。”
红梅姐一脸通红的回答。一边的大哥看不下去了。
“爹,那我也跟您表个态吧,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的,我们都说好了。”
我爹一听,怒火猛燃。
“你给我闭嘴!”
“爹,您要......”
大哥一句话还没说完,我爹又抓起一个茶碗子,刚要摔,却听到三大爷猛的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摔,大声喊道:
“老四!”
我爹听了才没有摔出去。三大爷压了压火,手指指点着我爹说道:
“你,你,你先把东西放下!”
我爹这才把茶碗子放了。
“你听大小子把话说完,你得让他说,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一说话你就摔东西,一说话你就摔东西,咋的?你家东西都是大风刮来的?不要钱啊?大小子,接着说。”
大哥一听,轻声说:
“爹,您要真觉得我们让您在寨子里抬不起头来,我们愿搬离这个寨子,到个寨子里的人看不到的地方。”
一边的红梅姐一听这话,眼圈都红了,伸手拉了拉大哥的衣角。
“好啊,你行,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连爹娘都不要了,家也不要了。你行,赵家门儿里出人才了。”我爹气哄哄地说道。
红梅姐一听,脸上反而平静了下来,双膝一弯,跪在炕下面,对着我爹磕起头来,给我爹造的一愣。怕是全家人都以为她是磕头求我爹答应。我娘、大伯母她们一看忙上前拉她。
“别这样,起来说话,快点。”
红梅姐推开她们的手,说道:
“婶子大娘,您让我把话说完。”
我爹接话道:
“你愿意跪就跪,就是膝盖跪烂了,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不看好,也不答应。”
我娘她们听了这话,也就没再说什么。红梅姐微微笑着说:
“叔,您别生气。我也一直感觉配不上大强。大强救过我的命,我也很感激他,也感谢您跟我婶子教育出这么好的儿子来。其实我比他大,我一直把他当弟弟待,可日子一长了,我可能就想多了。您放心好了,我想明白了,我们俩年纪小,您就当我们闹了个笑话,回头我劝劝他,让他找个好姑娘,早点成个家。您看这样行吗?”
“啥找个好姑娘?你瞎说啥呢?咱们不是都说好了的吗?”大哥一听急了。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放心了。就不劳你驾劝他了,你们还是少来往的比较好。我们是爷俩儿,砸断骨头连着筋,也坐不了仇,回头有的是人会劝他。”
“你起来。”一边的大哥眼圈都红了,拉着红梅姐的胳膊,却被她轻轻推开。
“行!叔,我答应您,以后我们绝不来往。”
“你能保证?”
“我能!”
“你咋保证?”
“我可以签字画押,然后再不.......”
“你瞎说啥呀,咱们说的你都忘了吗?”
大哥气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又去拉红梅姐。红梅姐却出奇的平静。我爹看了一眼三大爷,三大爷停了笔,眉毛皱成疙瘩,不屑地瞅了我爹一眼。
“哎,你别看我,这狗屁保证书我不会写,要写你自己写!”
说着把纸笔丢给我爹,一边的大哥“扑通”一下也跪倒在地,大哭着说:
“爹,您这是干嘛呀,干嘛这么逼我们,我给您磕头行不?”
说完真的对着我爹磕起头来。我娘和大伯母、三伯母在一边都流着泪。二伯终于看不下去,说道:
“老四啊,你这是干啥?非得把两个孩子逼成这样?!先让他们起来。”
只听我爹冷冷的说道:
“你们愿跪就跪,跪死都不管我的事。这门亲事,我就是不同意,除非我死了,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
“爹---”大哥大哭道,“红梅她怀孕了。”
这话一出口,一屋子的人全都愣住了,红梅姐一听,看着我哥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解释道:
“叔,您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儿,他瞎说的。”
红梅姐急的满脸通红,看着我大哥说道:
“你别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我哪怀孕了?”
我爹愣过神来,突然蹦出一句:
“她怀孕也正常,是你的吗?”
红梅姐一听这话,羞的脸上都快出血了,跪着往前走了两步。
“叔,真的没有,别听他瞎说。”
一边的三大爷忙下炕要扶她,说道:
“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别跪坏了身子。”
红梅姐见没有人信她的话,更不愿起身。突然间,三大爷猛的一拍桌子,把大家吓了一跳。
“老四啊,你还是人吗?她现在有身孕了,再怎么着也是你们老赵家的根儿啊!你就这么做长辈的?你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有身孕的女人跪你面前?她就是有过去,又怎么了?你以为她愿意那样?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当初小丫头走的时候有三四岁了吧,如果小丫头活着,她要被人像你这样糟蹋,怀着孩子跪老公公面前,被人当球踢,你心疼不疼?你说,你心疼不疼?!”
一句话,问得我爹哑口无言,忙轻声说:
“你起来吧。”
我娘和大伯母、三伯母她们忙把他们两个拉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我和二哥之间,我还有一个姐姐,因为是家里的独女,父亲一直拿她跟掌上明珠一样宠着,只可惜三岁那年得了病早早就走了。
三大爷接着说:
“现在到了这步田地,你们商量商量吧,该咋办?”
一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了主意。我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好吧,那你们离开这个寨子吧,爱上哪去上哪去吧,别碍我眼。我跟你娘也不想天天被人笑话,以后你们的任何事都跟我没关系。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成不成亲的跟家里也没关系,随便你们吧。”
“哈哈。”三大爷笑了一笑,拿起他写的东西,看了看。
“老四啊,闹了半天,你是让我来写断决书的啊?”
三大爷拿着几张纸举到眼前亮了亮。
“我跟你讲啊,没有半点法律效力,要写你就自个儿写吧,我不会。”一边说,一边把写的几张纸撕了个粉碎又转身对大哥和红梅姐说道:
“大小子,好好照顾着你对象,别亏着人家。别人不管,你三大爷我管。你们成亲,你三大爷一定到场,别说天上下刀子,就是下碾砣子,你三大爷也会到场,给你撑起这个场面。赵家没人出面,老邹家给你出这个面,听见没,啊?”
一边的大哥和红梅姐,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三大爷走到大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调头走了.......
这场特殊的见面会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快近中午,大哥找了一个包袱把他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包了起来,别的东西他都没带。父亲气的一上午没下炕,母亲在一边偷偷摸泪。
我哭着跟大哥说:
“哥,能不能不走啊?”
大哥看了看我,轻轻笑着,只是那眼睛里却含着泪。
“小傻子,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离开家的,只是早晚而已。”
........
, B# }& [& A  ^; v8 a8 Y4 |1 P, o
发表于 2021-8-21 05:31 | 显示全部楼层
真好,后面的呢
发表于 2021-8-21 06:5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有才  都看哭了
 楼主| 发表于 2021-8-21 16:13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哥走后,家里再次陷入沉闷的日子。真不知道人长大了,为什么家里会变成这样。以前开开心心打打闹闹的日子不见了,整天都是愁云惨淡的度日。过了没几天的一个傍晚,正在院儿里发呆呢,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母亲去开了门,却见走进来两个女人,一个我认识,是陈建国的娘,建国哥是大哥的发小;另一个,不认识,看瞅着比建国娘还大几岁,甚至比我娘都大,头发稍花白,过耳短发,铁片发箍,灰布盘扣褂,藏青平布裤,自制黑条绒棉鞋。建国娘一进门,就忙给她引荐道:
“这就是大强他娘。”
那女人一把握住我娘的手,话还没出口,眼圈先红。
“大妹子,可算是见到菩萨真身了。”
一句话倒把我娘说愣了,忙看向建国娘:
“他婶子,这位老嫂子是......?”
“哦,嫂子,这不哪谁吗?红梅他娘,你们亲家。”
“哦”
我娘一脸的尴尬,忙让了座。红梅娘往炕沿一坐,我娘忙去倒了点茶水。
“看您比我岁数大,那应该叫您大嫂子了,也不知道您今天过来有啥事?”
红梅娘接了茶。
“没啥事,就是过来问问,两个孩子的事,咱们准备的咋样了?”
我娘一听,脸刷的红了,准备什么了?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儿子要成亲,当娘的哪个不上心,可前几天我娘想给我大哥他们做两床被子,还被我爹臭骂了一顿呢,哪还敢准备啥?
“这事,这事吧,......要不一会儿孩子他爹回来了,您跟他爹商量商量,家里也不是我做主,我说了也不算。”
忙又冲着我喊话:
“你快去你大爷家,把你爹叫回来,就说家里来客人了。”
我一听,一路小跑去了大伯家,看到我爹和大伯,石头哥他们在聊天。见我跑过来,石头哥问道:
“你跑啥?”
“我娘叫我爹回家,家里来客人了。”
“客人?谁啊?”
“红梅他娘。”
我爹一听,对大伯说:
“你看吧,还有自己送上门来的呢。”
大伯问我道:
“她现干嘛,说了没?”
“没说。”
“还能干嘛,除了那点儿屁事,还能有啥好事 ?”
“那我陪你去听听她怎么说,省得你跟炮仗稔子似的,一点就着。”
.........
前脚我们进了门,后脚石头哥和长梅嫂也过来了。红梅娘一见我爹回来了,忙站起身来,说道:
“大兄弟,这是出去......”
“你是红梅他娘?”
“是啊是啊。”
“你今儿来有啥事?”
“呵呵,这不快成一家人了吗?我就想问问咱们这边准备的咋样了?”
我爹往椅子上一坐,轻描淡写,没事人一样。
“准备?准备啥?我咋听不明白呢?”
红梅娘一听,尴尬了。
“这,这两个孩子前几年的缘分,走到这个地步了,咱们当老的,不得准备点他们成亲的东西?”
我爹抱着胳臂瞅了她一眼。
“你没弄错吧,自始至终,我就没同意过这门亲,你说我要准备啥?”
“亲家啊,您这是说气话呢,哪有儿子成亲,当老子的不管不问的,您说是吧?大妹子。”
“哎哎哎,先别那么叫,是不是亲家还不一定呢。再说了,大强那个混帐东西不是跟你闺女商量好了吗,离开这个寨子,去别的地儿,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吧,我没这么个儿子。你当你闺女是好闺女,跟我没关系,你当那个混帐东西是好女婿就好女婿,跟我也没关。儿子我都不要了,还给他们准备东西?准备个屁!”
那红梅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一边的建国娘忙打圆场。
“四哥啊,不看大的份儿上,也看小的份儿上吧,红梅肚子里不也是老赵家的根儿吗?您说呢,四嫂?”
我娘没说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我爹一听,更上火了。
“大的我都不要了,小的我能认吗?!”
那一边的红梅娘一听,大哭了起来。这一哭不要紧,过路的,谁见了谁驻足看一看,不一会儿的工夫,门口已经聚了一堆人在围观。红梅娘拍着手哭道:
“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欺侮人吗?孩子是你们老赵家的,成个亲,啥要求我们也没提,连间遮风避雨的烂屋头都没有,两个孩子以后可咋活儿啊?”
“哈哈,提要求?你倒是提一个我看看?你闺女还有啥要求?”
“俺闺女既没要手表,也没要缝纫机,更没要自行车,就是想有个能住的地儿都不行?忒这做爹娘的心也太狠了点吧?”
“哈哈哈哈哈,还手表自行车,你闺女也配?”
本来哭的很大声,一个声音飘过,那红梅娘向声音的方向看去,愣了一下,大喊道:
“你谁啊,有你说话的份吗?管你啥事?”
一边抱着孩子走过来的长梅嫂,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是谁?我是李长海的亲妹妹,现在你闺女又看上了我小叔子,你说我管不管的着?”
那红梅娘一愣,顿时无语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发飚道:
“我不管,我就不管,现在红梅已经有了你们老赵家的根儿,你们就不能不管!”
“她说是姓赵的就是一定姓赵?谁知道到底是姓胡的还是姓邹的?”
石头哥在一边急了,拉了长梅姐胳臂一下。
“你胡说啥呢?”
长梅姐一下甩开石头哥的手。
“要你管,你看看,平时四叔四婶儿多疼你啊,现在有人蹬鼻子上脸了,你都不敢说句话?!”
红梅娘本身应该也不会是那种嘴笨的人,只是没想到在这里遇上要么是世仇,要么宿敌,估计撒泼耍赖也没什么用,也就灰溜溜的走了..........
虽说对于大哥的亲事,父亲表现的不闻不问,可母亲还是有些着急,但到底不知道大哥的想法是不是有所改变,一直到清明的前一天下午,龙哥来我家,把我爹我娘都叫到大伯家去。
一进大伯家,发现一大家里人都到了,二伯、二伯母、三伯母、大姑,还有我们几个小辈们全都在。大家坐定,商量奶奶的第一个清明的祭祀事宜。商量完这事,大伯当着大家的面问父亲:
“老四,大强的事准备咋办?”
“他爱啥办就啥办,我不管!”
二伯接话道:
“你这话说的新鲜,大强是你家孩子当中第一个成家的,你不管谁管?”
“他自己要走,我还能拦他?要娶那么个玩意儿,我嫌丢人。”
大姑说道:
“我听说不是怀孕了吗?总之是咱赵家的根儿。老四,这事你不管可不行。”
父亲听了没说话,大伯母忙说:
“老四,你就别犟了,我今儿咋听说大强跟村里要了瓜果园那两间瓜棚子。平白无故地,他要那两间破棚子干嘛?不会是想在那里成亲吧?”
母亲听了一愣,不由得眼圈都红了。她看向父亲,父亲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抽烟。
“嫂子,您这是听谁说的?”
“嗨,我听孙巧云他们闲聊时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们两口子瞅瞅,咱自家的孩子,都不知道他们的信儿,反倒不如个外人,好歹你们两口子也上点儿心。”
三伯母说道:
“是啊,事儿已经到这步田地了,好歹也得给他们准备准备。咱自己家的孩子,难不成还能让他在瓜棚子里成亲?说出去,那赵家门儿里可是丢脸丢大发了。”
大伯忙说:
“正好全家都在了,也趁着这机会,大家商量商量大强的事。”
“商量啥啊,他要敢在瓜棚子里成亲,明儿我就去拆了它。这是成心打我的脸呢!”
二伯说:
“你这话说的,现在这情况他也是着急成亲了,你这头都没见准备,要不你让他在哪里成亲?”
母亲一听,眼泪都掉了下来。
大伯道:
“要不,大家看看这样行不行啊?当初,我成家,老二、老三成家,都是老头儿老太太给建的房子,唯独老四成家的时候,那时咱爹已经走了,不是老太太给建的房。再加上前些年,大家伙儿都在生产队挣工分儿,大多数的时候还都是大强陪着老太太。要不怎么着?就把老太太留下的三间屋子给老四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见?”
二伯马上表态:
“我没意见。”
父亲听了,却说:
“给我干嘛,当初我那房子盖的时候,老太太是岁数大了,不也都是你们大伙出钱的出钱,出物的出物,帮扶着盖起来的吗?跟老太太给的有啥两样?这恩情,我记得呢。”
三伯母说道:
“四弟啊,你三哥走的早,我当初带着两个孩子困难,不也是大家伙儿这个帮一把那个拉一把过来的吗?我们就得给孩子们做个榜样,谁家不会遇到点难事,亲兄弟姐妹的伸伸手,难事也就过去了。老太太那房子,我一点意见没有,咱们难点就难点儿,可别再难为孩子们了。”
父亲听了,一句话也没说。倒是姑姑问了母亲一句:
“屋子有了,家里是不是也准备准备一些东西了?”
母亲面露难色。
“姐,就是还没准备呢。”
“你们两口子这是咋回事啊?”
正说着呢,石头哥竟带着大哥从门外进来。大哥脸都没洗,头上,身上都是灰土。父亲抬头看了他一眼,直接把头扭向一边。大哥走到长辈们面前一一打过招呼,走到我娘旁边坐下。
“大强,你那边准备的咋样了?”
大伯问道,大哥搓着手上的泥低头说道:
“锅碗瓢盆的都有了,那谁他娘说再给棉两床被子,这就行了呗。”
我娘一听,眼泪都流了下来。
“你准备在哪儿成亲?瓜棚子?”
大哥一脸无奈的哭笑,没说话。
“你大爷大娘还有你大姑都商量好了,把你奶奶的三间屋子给你成亲用,你们......”
“啥三间都给他用?既然是说给我的,那三间,自然是他们兄弟三个人的,一人一间,也不光是给他的。”
大哥一听,眼圈都红了,轻轻说道:
“不用了,那边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我爹一边抽着烟,连看都没看大哥一眼,平静的说道:
“既然你大爷大娘、你姑都向着你说话,那今儿我索性把话都说明白了吧。你大爷大娘他们是疼你,所以给你一间屋子让你成亲,但你们两个的事,我还是不同意,也不看好。你自己的事,自己去解决。家里的七亩半的大田,给你两亩半;五分自留地,给你一分;家里还有两缸半粮食,给你一缸。今天,把话都给你讲清楚,省得出去败坏我赵老四没人味儿。就算是分家了,以后各过各的,家里的事,不用你管;你的事,我也不会过问。”
说完,我爹站起来就走。大哥坐在那里,一边抠着手指头,一边掉眼泪,气的大伯站起身来,指着我爹的背影大骂道:
“赵学全,你就是头倔驴!”
大哥还没到成亲的日子,我爹就把我安排到奶奶留下的房子里去住。我住的是中间的一间,东边的那间是给大哥的,西边的那间算是堂屋。说是堂屋算是好听的了,农村里,所谓的堂屋就是灶堂,是给二哥的,因为二哥不在家,所以,只能把灶堂留给他。其实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安排,要说起来,当然是西间的给二哥,中间的给大哥,东间的给我,这样最合适。虽说父亲也默许大哥两口子去西间屋做饭,可从西间做好了,再端到东间去吃,总也是不方便。看的出来这是父亲有意安排的,好在大哥两口子并没什么怨言。
大哥成亲的那天,我因为上学没有在场。听说实在是有点悲惨。大伯送过去一个洗脸盆和一面镜子。二伯送过去两把铁皮暖壶。三伯母送去了一对手绣的枕头。大姑送来了两床被子。不过,都是一样,礼送到了,人却走了,除了村支书邹三大爷,还有就是大哥的发小建国哥,再没其他人。至于我爹,最终也没有过问这件事。至于我娘,因为我爹的反对,也一样没有到场。但多年后听说我娘是偷偷塞给大哥和红梅嫂几十块钱。好在大哥两口子也没计较这件事。
他们的婚后生活,也算平静。毕竟是新婚,只是日子过的清贫了点。大哥和嫂子成亲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爹让刚刚在那边住了没几天的我又搬回他们身边住,一住就差不多两个月。当时自然不明白,后来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无非是怕他们新婚燕尔,卿卿我我的,对我的性情有影响。真不知道,这当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后来的事,受影响的,又岂止这一点......
两个月不到,我又搬进了奶奶的旧宅里住。当然我自己倒是很庆幸一件事,就是有了自己的独立空间,所以,我个人更喜欢去奶奶留下的老宅子里住。好在大哥和红梅嫂对我没什么意见,反倒对我很照顾。比如说,吃饭也会喊着我跟他们一起吃。虽说日子清贫,但相比父母家和大哥这里,我倒更喜欢大哥这边。不过,虽说我爹不过问他们的一切事情,但我娘背着他们的时候,还是会询问一些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当然问的最多却是红梅嫂肚子的问题。对于这方面,我却不懂,毕竟年龄还小,直到有一天,正好是周日,不用上课的,呆在家里,只不过不是在父母家,而是属于自己的这片小天地里。大哥和嫂子一早就去砖厂上班去了,我还躺在炕上赖着不起,直到听到大门响。急忙爬起来,隔着窗棂子往外看,是我娘。虽听不清她说的什么,却从进大门,嘴就没停下的念道着什么。一会拿起扫帚把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下,又忙着收拾别的东西。我也担心她念叨我,就忙穿好衣服跑了出来。刚一出房门,就听她老人家说道:
“你哥他们上班去了,你没事也不知道收拾收拾院子。这院子里狼屎拌狗屎的,鸡刨猪叫的,还能待的住人吗?”
我自然不敢回话,忙跟着她打扫起来。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庄活人家,打扫起来那叫一个麻利。不一会儿,院子收拾好了,鸡也喂了,又做了猪食,去喂了大哥养的那两头小猪崽子。然而,我娘从猪圈出来后,脸色大变。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一出圈门,把手里的猪食瓢狠狠摔成两半,气急败坏地一摔门走了。我在院子里愣了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忙锁了门追到父母家。刚一进门,却听到我爹那高八度的嗓门在破口大骂,愣是吓的我没敢进房门,只得在房外听着。
“我就知道那个破鞋要不得,你们不听啊?当初我不让她进门,操你妈,你还哭天抹泪的了,现在好了,你娘个逼,你们不要脸了,我还要脸呢。这是逼着我把这老脸扔到粪坑里,以后还怎么见人?”
一边骂着,一边听到房里传出父亲抽自己脸的啪啪声。
“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还怀孕?你瞎啊?我一个大爷们儿看不出来,你是没生过孩子还是咋的,你也看不出来?”
房子里传出母亲低泣的声音。
“我就是信不着她,那这话还不是大强说的吗?我还能不信大强?”
“滚你妈个逼,大强白白让你惯的,你信他?他早就被那破鞋勾搭的魂儿都没了,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房外听着,内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感觉胸口堵的慌,甚至感觉喘不过气,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该怎么办,是进好,还是不进去的好。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吼叫:
“你去把那俩不要脸的给我叫回来!”
“叫他们干啥?”母亲委屈巴拉地小声说道。
随后“咣”的一声吓了我一跳,听的出来,又一个茶杯被我爹摔了个粉碎。随后,见我娘推开房门抹着眼泪走了出来,我忙过去。
“娘,咋了?”
我娘看了看我,拉着我走出大门,才轻声跟我说:
“我去你大娘他们家,你去砖厂把你哥他们两口子叫回来,快去快回。”
.......
见到大哥两口子时,他们刚好坐在床板子上吃饭。看我进来,大哥嘴里塞的像蛤蟆,脏乎乎的手上端着饭碗,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我问:
“你咋来了?吃饭了没?”
“哥,你们两个赶紧回去趟吧。”
“咋的了?家里出啥事了?”
“哦.....恩???”
“你倒说话啊,什么恩啊的?咋的了?”
红梅嫂轻轻的拍了大哥肩膀一下说:
“你别催他,小凯,咋了?你慢慢说。”
“爹娘生气了,叫你们俩回去呢?”
大哥一听有些急了。
“他们生气?因为我?我没干啥啊?”
红梅嫂一听,忙放下碗,用袖子胡噜了一下嘴。
“那赶紧的吧,万一有啥事呢?”
大哥倒没见动,盯着我的脸问道:
“你没听说是因为啥?”
“我也说不好,咱娘去家里帮咱们打扫完院子,回家就哭了,我听着说好像是因为怀孕的事。”
刚才还在一边着急的红梅嫂子,一下愣住了,转脸盯着大哥,一脸的羞愧,涨红了脸,轻声的问道:
“这可咋办啊?”
一边的大哥却突然放松了下来,又吃起饭来,一脸的无所谓。
“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吃饱了再说。”
一进大门,吓了我一跳。我爹、我娘、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三伯母都在院子里。我们三个走了进来,大哥直接走到我爹的椅子前问道:
“爹,这是咋了?”
我爹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看也没看他一眼,轻声说:
“跪下。”
大哥也没有犹豫,直接两膝跪在我爹面前。红梅嫂见状,也没说话,走到大哥身边也跪了下来。我爹一样没看她。
“哎??别别别,我可受不起,可别再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红梅嫂一听这话,低着头,涨的满脸通红,两只满是粗糙裂纹的黑手不安地捏索着衣角。大哥听了,忙抬头说道:
“爹 ,这事不怪她,当初是我骗您的,其实......其实就是想让您答应我们俩的亲事,爹,我......”
“啪”一句话还没说完,大哥脸上生生地挨了一巴掌。你们可知道一个人脸上挨一巴掌后,多久脸会红吗?我亲眼签证了这一点,真的是一两秒钟后,大哥的半拉脸已经红肿。红肿的形状真的就是一个五指的手掌印,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的事,伯父伯母他们没有一个过去拉架的。只有大伯母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
“老四,别动手啊。”
我看向母亲,希望她能心痛一下大哥,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三个伯母围坐在中间的母亲也在哭泣,脸上却挂着同样的手掌印。我不知道我去找大哥的这段时间里家里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母亲的样子,我的眼圈也红了。我爹轻声笑道:
“哈哈,你骗我啥了?你说说,我听听。”
大哥低着头。
“当初红梅确实没怀孕,我只是.....”
“啪”,又一个嘴巴打断了大哥说话。我哥愣了一下,接着说:
“我只是想让您同意我们成亲就说红.....”
“啪”,又一个嘴巴,这次我哥没有愣,也没停,接着说:
“才说红梅怀孕的,我知道我骗了您,我只是想跟她成亲。”
“啪”,又一个嘴巴跟上,每个嘴巴子下去,我的心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心痛还是因为害怕,一边的大伯终于大声说道:
“老四,你等他把话说完,你听听他咋说。”
大伯嘴上虽这么说,却也没有出手阻拦,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活儿。我该怎么办呢,我怎么做才行?我不停地问自己。对了,石头哥,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怎么没来?要石头哥在就好了,我趁大家没有注意到我,悄悄退到后面,出了家门,直奔石头哥家跑去。一进石头哥家,却看到石头哥正蹲在房檐下抽烟,见我来了,直接问道:
“家里啥情况了?”
见到了石头哥,好像见到了真正的亲人,含着泪说:
“我爹正打我大哥呢,哥,您快去劝劝吧。”
石头哥一听,站起身来,把烟头踩灭,说道:
“大强这次可真的过头了,哪能扯这谎啊,这不是成心让咱们老赵家丢脸吗?走,我去看看。”
我一听,心里挺开心,身后屋里却传出长梅嫂的声音:
“赵坚!”
石头哥应声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咋得了?”
只见长梅嫂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握着扫炕的笤帚,用那笤帚疙瘩在自己身上抽了几下,打了打身上的灰尘,说道:
“你去了连句话都说不利落,你看孩子吧,我去。”,
石头哥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的看了我一眼,又对长梅嫂说道:
“你去了多拉着点儿,别乱说话。”
长梅嫂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
“我心里有数,还用你教?”
其实打内心我更希望是石头哥去,并不太希望长梅嫂去,所以出了门,我尽量走在前面,落她一段距离。然而,进了家门,还是让人触目惊心,似曾相识的场景,只是多了几个人。与上次不同的是两个大伯拉着正挥舞着鞭子的我爹,两个伯母护着我哥。大伯母在一边陪着正在哭泣的母亲。只有红梅嫂,没有人护着她,低头认罪般跪在我哥旁边。我急忙奔着母亲过去,看着哭泣的母亲,自己的喉头也发紧。不一会儿,长梅嫂走了进来了,进门先是一愣,忙走到我哥身边 ,轻声埋怨道:
“四叔,您也太狠了吧。”瞅了瞅跪着的我哥,又瞅了瞅红梅嫂,“有啥事您好好说就是了,干嘛动手啊?看把我兄弟打的。这吵吵把火儿的让四邻八舍的听着,传出去多不好。”
这话一出,一边刚刚被大伯二伯拉消停的父亲又突然暴躁起来,指着母亲大骂道:
“操你娘,你个败家娘们儿,就他妈你嘴快。”
一边骂着一边就要冲过来,好在大伯二伯死死地抱住他,却把我和我娘吓得浑身发抖,不敢说话。二伯一边抱住我爹一边说道:
“弟妹不也没跟外人说嘛,知道的都是咱们自己家人,怕啥?”
正跪着的大哥,突然站起身来挡住我爹。
“爹,错的是我,你要打就打我。”
这话也似曾相识,只不过,以前说这话充斥着怒气,而这次,却是满腔的哀求。红梅嫂也忙站了起来拉我哥的衣角。我这才注意到,大哥裸露的胳臂上似曾相识的血道紫红紫红的扎眼睛。我内心里乞求着,希望伯父伯母他们能帮忙安抚下这场可怕的家暴。然后他们好像也真的没有以前那样积极。
大门被推开的那瞬间,我眼泪都快掉下来。石头哥抱着孩子走了进来,一进门,直接把孩子送到大伯母身边,对着母亲说:
“四婶儿,没事吧?”
母亲只是哭泣着摇了摇头。石头哥走到父亲身边,顺手夺过他手中的鞭子,像兄弟之间那样,一把揽住我爹,往屋子拽。
“四叔啊,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还没进门呢,隔着两条街就听到发生啥事了,您还真不怕丢人啊?有事咱们进屋关上门儿来说。”
看起来还是石头哥有办法,说到点儿上了。父亲也没再挣扎,被石头哥揽着肩膀进了屋。大伯二伯他们也跟着进了屋,三个伯母忙走到我哥身边,七嘴八舌地抱怨着我爹,安慰着我哥,却只有一个人走到红梅嫂面前,是长梅嫂。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了似的,貌似很亲切地帮她打扑打扑了裤子膝盖处的土,一脸心痛拉着红梅嫂的手,轻轻抚摸着说:
“哎,弟媳妇儿啊,反正这亲也成了,生米煮成熟饭了,怕什么,目的达到了就成了,孩子总会有的,又不是没经验。”
这话虽轻,却更像一枚炸弹,本来还在一边抱怨天抱怨地的的三个伯母一下安静下来,都愣在那里。红梅嫂原本已经退红的脸“刷”的又红了起来。一边的大伯母忙走到长梅嫂身边,把孩子往她身上一放,忙说:
“长梅啊,这没事儿了,你先带孩子家去吧。”
一边说一边轻推了长梅嫂一把,长梅嫂没事儿人一样。
“行----,没事就好。”说完又对着红梅嫂轻轻说道,“加把劲儿啊。”
说完抱着孩子飘一样的出了大门。我瞅见大哥的眼里红的可怕,都快冒出血来。红梅嫂半天才回过神来,走到大哥跟前,眼里含泪,拽了拽大哥的胳膊,轻声说道:
“咱们家去吧。”
大哥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胸口起伏着,手上也不知道憋了多大的劲,“啪”的一声甩到红梅嫂脸上。所有的人全愣在那里,大哥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甩脸打嘴巴的事,我不是没有见过,可我真的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被甩嘴巴后整个人被甩出去四五米,直接撞到墙上,跌坐了下来。原来还流泪的红梅嫂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低着头半天不说话,也没有哭声,只是发愣,只是发呆,傻了一样。大伯母愣了很久才轻轻走了过去,扶都没扶她一把,只是问道:
“侄媳妇儿,你,你,你没事儿吧?”
那红梅嫂听了这话,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痴呆着出去了家门。晚上的饭,没有做,也没人吃,更没心情吃。包括我在内,早早回了我的小屋,躺在炕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更不敢开灯,只是窝在被窝里。仅隔着一堵被报纸糊着的小窗后面的房间里,只有我哥,也一样躺在那边的炕上,也一样窝在被窝里,也一样没开灯。屋里静悄悄的,静的吓人。过了不知多久,天早已黑了,大门一响,有人推门进来,堂屋的门又响了一下,紧跟着锅碗瓢勺的声音响了,大哥那边的房门声响了,放下饭碗的声音响了,关门声响了,我的房门声响了。我忙把被子蒙过头,躺在里面不吱声。
“小凯,吃点饭吧。”
见我没有反应,关门声响了,喂猪的声音又响了,隔壁电灯拉线的声音响了,摔碎碗的声音又响了,开门声又响了,紧接着传来红梅嫂的一声尖叫:
“你干嘛?”
我本以为是我哥做什么傻事,忙爬起来,透过窗格子上的小缝隙看过去。
“操你娘,你说我干嘛?”
我哥恶狠狠地骂道,一把拽住红梅嫂胸前的衣服,像甩小鸡子一样把她甩到炕上。不知所措的红梅嫂还没反应过来,上衣已被我哥暴力撕开,大哥又去撕扯她的裤带,红梅嫂死死的用手把住,几近哀求小声道:
“大强,你别这样,小凯能听.....”
“啪啪啪”
红梅嫂还没说完,已经被三个耳光打断,忙捂着被打的脸,裤子也顾不上被大哥扒掉,哭嚎大叫:
“别打我!别打我!”
突然感觉大哥不是人,更像是头狼,一头发了疯的野狼。他站在炕前,一手掐着躺在炕沿上的红梅嫂的脖子,疯一样地扑到她身上,张嘴咬住她的乳头,有多狠我不知道,只是听到红梅嫂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紧接着被掐的猛烈咳嗽起来,双手抠着大哥的手,双脚拼命乱蹬乱踢,用已经快说不出话的声音喊道:
“痛....痛....,快松开....,快松开....,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大哥过了好久才松了手,脱了上衣,蹬了裤子,开山劈石般地扒开她的双腿,扶着那半软不硬的丑东西拼了命的扎进去又猛烈地冲刺起来。两只手死命地抓住红梅嫂的乳房连撕带掐,红梅嫂只顾着大声的咳嗽,鼻涕眼泪的横流,双手生抠着大哥的手,惨吟着:
“大强,痛,饶了我,求求你了,啊---”
也许是她的哀求声更加刺激了大哥的兽欲,让他变得更猛。胳膊上,后背上那条条刺眼的血痕随着他的律动更显狼性。
“痛你娘个逼,你是雏儿啊?又不是没被操过,今天老子一次给你操进去孩子.....”
已经十三岁的我,并不是没有性意识。虽说没有见过,那时的农村,没有现在的小电影、录像、图片这些东西,但周边老爷们儿嘴里茶余饭后的话头子也听了不少。总以为性爱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第一次真正见到的男女性爱是自己的亲哥嫂,这般如此的行径更让我心有余悸。我实在不敢看下去,忙躲进了被窝蒙上头,希望这一切快快结束,希望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天的事情,已经让我胆颤心惊。人,说来真的很奇怪,其实从小到大,我被我爹也打过骂过,只是,过后也就忘了,可真正让自己感觉恐惧到极点却是让我直言面对亲人的家暴。虽说不是痛在我身,却真的是痛在我心,包括刚刚成为家人一员的红梅嫂。
隔壁渐渐安静下来,以为已经结束,我从被子里露出头来透口气。突然一声尖叫吓我一跳,忙起身往窗子缝看去,却没想到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大哥赤身裸体地站在炕下,抓着红梅嫂的两只脚踝把她从炕上拖下来,任凭她的身体脑袋从炕上直接跌到炕下。红梅嫂惨叫着捂着头,原本一头柔顺的黑发凌乱的像杂䓍,本就秀气的面容早已变的鼻青脸肿,哭的红肿的双眼依然流着泪,像个疯婆子。大哥似乎听不到她的哭喊声一样,不管不顾的抓着她的两个脚踝猛的往上提起,迫使着红梅嫂一丝不挂的倒立着,两只手着急的在地上乱抓,就像村里屠户家那大木架子上倒挂着待宰杀的秃毛猪。大哥就那样僵持着不动,嘴里嘀咕着:
“让你擦,全给你控进去,射进去的怂,全他妈让你擦没了,还怀个屁孩子?!”
偶尔红梅嫂哭喊着抓到他的小腿,却被他一脚踢开。我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心脏快跳出来了。我不懂什么狗屁爱情,却也知道一个大男人干嘛要这么欺侮一个瘦小的女人,既然欺侮她,当初又干嘛死气白咧的要跟人家成亲?我握着拳头,真想冲过去打我大哥一顿。
“大强,....求你了....我喘不上气了......”
红梅嫂一边乱抓着一边告饶。大哥听了这话,两只手也知道用了多少力气,狠狠地把她往一边的空地一甩。伴随着红梅嫂的一声惨叫,我的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有人会问,第一次看到男欢女爱,你不会有反应吗?我操,这他妈也叫“男欢女爱”?如果是你的家人这么做,你他妈会有反应吗?我心里突然觉得,三大爷和那个男人才是“欢爱”。
接下来的几天,实在不愿意再回那个家,既不愿见大哥,也不愿见红梅嫂。见到大哥,总感觉他已不是以前那个他;见到红梅嫂,其实内心里有些痛,但她哪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就在一窗之隔的隔壁会听得一清二楚。她尴尬,我也尴尬,见了面,互相都不敢抬头。日子一天赛一天的憋屈,终于在一天下午放学后,我没有回奶奶那边的房子,直接回了父母那边,却没想到,那边吵完了,这边吵。刚一进门,看到二伯和二伯母在,又是来拉架。母亲站在院墙角哭泣着,二伯母在一边不停地安慰。房门前,父亲站在那边不停地叫骂,二伯父不停地拉着他。我虽不明白因为什么事,但父亲的一句我也就明白了。
“要不是你出去胡咧咧,邹大喇叭他老婆(孙长舌)能知道这事?”
当然至于是谁把这件事传到孙长舌那里去的,谁也不知道,最多也不过是瞎猜测罢了。我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更不会劝人,心中憋闷的要死,一气之下又跑回了奶奶老房子。一推开门,却没想到这边跟那边一样,更可恨的是这边连个拉架的都没有。红梅嫂瘫倒在院子里,头发像鸡窝,衣服上全是土,被扯破了几个洞,大哥半靠着水缸沿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其实内心里更多的是恐惧。看到这一切,调头就往外跑。河边的大柳树下,我一个人呆坐在那里,说什么忧愁和烦闷,纯扯淡,脑子里一片空白。初夏的晚上不太凉,可我浑身上下却冰凉刺骨。不远处的沙滩上传来阵阵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不知道这样烦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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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1 16:14 | 显示全部楼层
仲夏时节,我去了镇上的中学报了到。这是半年来最好的消息,我只能说是对我来说。学校离家差不多有十二三里地,好就好在每天早早就得走,放学后晃晃悠悠的回来,一去一回,路上就得三个多小时,典型的早出晚归。家里的事,自然也不用太过问。也许有人会问,你都十三了,才上初中?没错,那个年代的孩子上学晚,这也是正常现象。算起来,在班里的四十三个同学当中,我的年龄还不算最大,当然也不算最小。就如同我的成绩一样,不算最差,也不算好,一切都取中间值。后来才发现,取中间值的好处,那就是压力不会太大。班里四十三个学生,女生只有十六个,因为往往是女生辍学比较早,一群相差不多的孩子在一起,自然欢声笑语也就多了起来。只是跟他们比,我好像也没他们那么快乐,所以,亲如兄弟的同学,完全没有,还是比较孤独。初入学那天早上,早早的赶到那个破旧的中学。青砖黑瓦的三排教室,教室前面的一排粗壮的白杨树被灸烤的打蔫儿,我们排着并不整齐的队站在已长满杂草的操场上,大太阳底下等着老师命令。其中一个身穿白衬衫、藏蓝裤子的中年男人腋下夹着一个黑文件夹走到队伍前面,寸头下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虽说眼镜让他增加了几份知识分子的形象,但黝黑的皮肤,暴壮的胳臂,还有粗糙的双手也充分说明了他也是出身于我们农民子弟兵。他手扶了扶用白色医生胶带包扎着腿儿的眼镜,扫视了一下全体学生。
“安静一下,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谢文德,以后可以叫我谢老师。”
这话一出,下面叽叽喳喳叫着“谢老师”。这谢老师微微一笑,说了声“不用客气”,也算是活跃了一下气氛,引的全班同学哈哈大笑。后来,我们戏称他为“谢老板”,当着他的面也那么叫。开始他听见了也只是笑笑,再后来就直接答应着。
“开始点名,点到名的答到。”
要说到名字这个东西吧,很怪,一般都是带有强烈的时代符号。男生叫什么吕庆国、刘国强、张国民、谢国中、董国兴、李国华、王国福、于建国,还有一个张连军,这九个人后来被称为初一二班的八国联军。女生也一样,刘秀花、张爱兰、王桂香、丁秋菊、贺竹云,还有刘玉梅、张雪英、这不,梅兰菊竹岁寒四友也有了。真不知道这些家长起名字的时候,知识的储备量真的就那么少。我的名字算是最没记忆点的,却也容易记,因为连名带姓只有两个字,不过,班里还有一个人跟我一样。分桌的时候,不知道谢老板是不是有意为之,刚好分到我们两个同桌。之所以怀疑是谢老板有意,是因为我们两个,连性格脾气也差不多,他叫——丁朋。
班里的同学很快打成一片,像是多年不见的亲人一般,亲热的不行,男男女女都一样。我跟丁朋坐在倒数第二排,从坐到同一张桌时,我们就无话可说。他忙他的,我忙我的,谁也不理谁,谁也不会主动先说话。我们也同样不喜欢跟其他同学打闹,下课的时候却做同一件事,背对着背趴桌子上睡觉。好就好在我们无视对方的存在,所以也就不存在谁影响谁。我们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几周,当然,比起在家,我更喜欢呆在这里,因为不会有家里的那种憋闷感。虽说父母也好,哥嫂也好,都是打完架过几天就好,但总感觉在学校呆着更踏实一些。
秋收过后,天气渐凉,学校里要求上晚自习。估计现在的初中生没有这种体会。以前,夏季早自习,冬季晚自习这是常态。偏偏在这时发生了一个工厂女工被入室抢劫致残的事件,虽说凶手已经被抓,可笑的是只抢了三毛钱被判了十五年。一时间,这件事被闹得沸沸扬扬,学校立马下令,晚自习后,所有离家一公里外的学生全部留校住宿,或到就近的亲戚、同学家住宿。消息一出,班里好多同学竟然哭了起来。听到消息,我竟然笑出声来。这就是不同,也许是我的内心里,从小就没有想家的概念。不过,我家在镇上并没有任何亲戚,所以,只能住宿在学校。
所谓的宿舍就是已经空置了几年的老教室。青砖叠放做床腿,上面架上木板子或门扇或废课桌面做的床板形成一个大通铺。一个所谓的宿舍里密密麻麻睡着三十多个男生。有我们班的,也有其他班的。收拾好宿舍铺床的那天,好多家长给自家的孩子带来被褥,帮着铺床。看着别的同学都已铺好,家长在宿舍里跟自家孩子有说有笑,我却有些失落。原来说好今天大哥帮我把被褥带过来,却一直没见人影。我的位置旁边就是丁朋的位置,他的家人也没来,不过他自己早早的铺好了,坐在床沿上发呆。直到天快黑了,其他家长都陆续离开,我的床位都是空的。正在发愁之即,窗外传来一声“凯凯”,我寻声望去,窗外有人一晃而过。我都没看清是谁,一会儿宿舍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放下肩上的铺盖卷,龇牙冲着我笑。
“哥,你咋来了?”
我没想到是石头哥。其实自从上次那个事件以后,家人一直怀疑是长梅嫂传出去的,所以两家来往相比之前少了很多,真的是非必要不相见。但我还是开心石头哥会来,毕竟我还是跟他很亲。石头哥放下铺盖卷,利落地帮我收拾床铺,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完了,又把带来的提包递给我。
“里面是我婶儿给你带的干粮,咸菜。”
又非常小声地对着我的耳朵说,“还有一块钱。”明显是怕别人听到,又恢复正常声音:
“你大娘给你装了两个咸鸭蛋,不够吃了我再给你拿。”我靠着石头哥的身边坐下。
“哥,我哥怎么没来?”
“今儿他们窑上出砖,忙着呢,不得空,我就来了。怎么,我来还不一样啊,你不高兴啊?”
“哪有?嘿嘿。”
石头哥见我笑了,摸了摸我的头,却收起来笑容。
“上次那事后,我看我叔和我婶儿也不爱搭理我了,别说我叔和我婶儿怀疑是我家你嫂子干的,连我都怀疑是她说出去的。我跟你嫂子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可她死活不承认是她说出去的,我拿她也没办法。”
“恩。”
“回头有时间你也跟我叔我婶儿说说,凯凯,你是哥看着长大的,说一千道一万,咱们是一家子,都姓赵。一个姓赵的出事,所有姓赵的都抬不起头来,胳膊肘子还能往外拐?她再好也姓李。”
“我知道了,哥。”
“前几天我撞见大强,跟我走了个顶头,愣是没跟我说话,我看着心里也难受。”
“哥,我哥就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可一块长大的兄弟落下仇,多不好。”
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并且,别说他们跟石头哥疏远了,我都突然感觉跟他越来越远。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石头哥吗?以前的石头哥,什么事都说不上几句话,这才成家几年,怎么突然变得话这么多了?跟以前大不一样了。难不成是真的成人了,还是受长梅嫂的影响,但我情愿不要长大,我还是喜欢以前那样个不善言辞的石头哥。
石头哥慢慢站起身来。
“我得回去了,你大爷在病着呢,你这边还缺啥,告诉我,得空我给你捎来。”
我一愣。
“我大爷咋了?”
“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几天因为承包大棚的事,着急上火,一下得了缠腰龙。”
“啥?缠腰龙?缠腰龙是啥?”
我以前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文雅的病。
“我也不懂,就是肚脐眼下围着腰长了小半圈的水泡。”
一听是水泡,总感觉不会太严重,我也就放松了很多。石头哥一边用手在腰上比划说。
“听老人说,那水泡慢慢的绕着腰长满一圈,人就没救了。”
“啊??”
一听这话倒着实吓到我了。
“那现在长到哪儿了?”
“有小半圈了吧。这事要怪就怪你大娘,非得说没事没事,说什么得罪了仙家,烧烧香就得,结果香也烧了,也没见好。”
我听了这话倒没什么反应,这确实是大伯母的作风。没料到一直在一边坐着发呆的丁朋“扑哧”的笑出声来,我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生气的问道:
“好笑吗?”
他一侧脸也看到我瞪着他,忙收了笑低着头恢复到刚才的那种活死人的状态。石头哥拍拍我的臂膀。
“没事没事,以后要跟同学搞好关系。”
“那你带我大爷去医院看看吧。”
“医院倒是没去,从大木鱼(寨子里的赤脚大夫)那抓了点药,抹了抹,我看效果不是太明显。”
“那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恩,我知道,明儿我看看得空就领你大爷去。”
.....。
第二天课上,从丁朋坐下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奇怪,余光总感觉他时不时地盯着我看。我看他的时候他又把目光收走,红着脸盯着别处看。上课如此,下课也如此。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时间一久,我也烦,当他再次盯着我看时,我直接把目光回怼过去,两眼直直地盯着他,一直盯着他。他急忙把目光收到课本上,低着头,脸红的像猴儿屁股。时间一久,他几次也用余光偷偷看向我,看我一直盯着他,白了的脸又红了,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他身高比我高一点,那个年龄的男孩儿,身材都差不多,个个都是豆芽菜,瘦瘦柴柴的,三七小分头油亮油亮的,曼长脸尖下巴,已渐有成年人的轮廓线,粗重眉毛,单眼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上已有一层淡淡的绒毛样的小胡子,最明显的特征是耳屏前面长了一个小肉疙瘩。要说长像是挺帅,可自从昨晚石头哥说那些话时他莫名其妙的笑,让人感觉无比讨厌。以前用老实本分来形容他,现在怎么看怎么感觉都是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一定是被我盯久了,他也浑身不自在,直到我看到他额头都已冒出汗珠,他才假装整理头发用胳臂挡在我俩中间,支着额头挡住我的目光。下课后,我的常态就是睡觉,一直睡到下堂课前,教室外那块悬挂着的那破铁被“当当当”敲响 ,我伸着懒腰醒过来。看着这个“花儿”那个“国”的陆续走进教室,我才找出课本,却突然发现桌面上放着一个被折成三角形的纸条。打开一看,写着不多的字,字体那叫一个丑,哎呀,那叫真丑,比我的字只好看一点点儿罢了。上面写道:“缠腰龙:学名带状疱疹。治疗方式:十年以上花椒树下,树杆周边的土,晒干箩出细粉,加醋加蜂蜜调至糊状,涂抹患处,以纱布包扎,防止水泡破裂,一旦破裂易留疤痕,每两天换一次药。”哈哈,看完后,我直接看向丁朋,他依然目光直视前方,却用余光扫描过我好几次。奇怪,我奇怪的是:一,用脚后眼想也能想出来是他写的,之所以能猜到,是因为从跟他同桌的那天起,我就闻到他身上一股药罐子味儿,也不知道他家是医院的,还是他天天泡中药罐子;二,这玩意儿一看就是土方法,能有效吗?三,有事大大方方的说多好,要不我说他鬼鬼祟祟的呢,还干这种塞纸条的勾当。但心里还是觉得他还挺有心的,便小声问:
“这个能有效吗?”
他还是直视着前方黑板,甚至我都没看到他嘴唇动,却有一个很小的声音说道:
“不信拉倒。”
我好奇地问:
“你家人是医生?”
“恩。”
“难怪总闻着你身上一股中药汤子味儿呢,我还当是你家有病人。”
他皱了一下眉,嘴里挤出两个字:
“滚蛋。”
我突然想起他昨晚上笑的样子,自己都感觉好笑,用胳胳膊撞了他一下,故意说道:
“必须加那些东西吗?直接对着花椒树磕俩头行不行?”
他又皱着眉头斜了我一眼骂道:
“操!”
“操?操花椒树还是花椒树下的土?”
他一下忍不住笑了下,又马上收回。
“丁朋、赵凯,有话出去说去,上课了知不知道?”
得,没想到被谢老板点名了,四眼儿谢老板气的用黑板擦拍着教桌念秧儿道。
不管有没有效,中午放了学借了董国兴那辆自带“音响效果”的自行车,一路嘀呤咔吧,嘟噜嗒啦的跑回家。我直接去了大伯家,把那纸条送了过去。大伯他们虽半信半疑,却也想病急乱投医的试一下。至于父母那边,我没回,因为不想回。伯母留我吃饭,但因为长梅嫂也在,我快速地扒拉两口,就慌称饱了,一路音响带尘土的返回了学校。
有了这次的接触,生活也不在经意间改变了。跟丁朋,虽然我们依旧话不多,但至少比以前好多了,好歹有个算是说的上话的同学了,也是好事。我倒像是融化的冰,热忱起来,可他也仅仅跟我能说几句话,热忱度,没有,还是那一股子夹杂着中药气味的冰冷操性。
天气渐冷的时候,有那么一天下午的体育课,这家伙突然换了一整套的运动装,蓝色衣裤,两边带两条白条,两胸处印两个白色的大字“中国”,脚踩“白力士”鞋。估计好多人没见过,不知道的兄弟直接百度去吧,直接去搜80年代运动员。现在说起来虽土,在当年那个还没有脱掉补丁衣服的年代,已经相当相当不得了了。套用现在的一个字——飒。出现的地点可不是午间,也不是课前,是迟到后直接出现在体育课上,引的这个“花”那个“香”的一片惊叹,频频向他抛来让男生们即羡慕又自称恶心的目光。甚至几个花儿香儿的故意跑他面前骚首弄姿起来。我呸,恶心!不过,他好像是不恶心,应该说更加享受这一切吧,那快裂到耳朵根子的大白牙不断的露出来,故意在女生面前跟体育老师互动,耍清高,动不动的还抹一下那不知道加了多少发蜡的杂毛。我呸,恶心!一节体育课下来,风头全被他占了,课后又恢复到爱谁谁的那死德性。其他男生,包括我在内都用异样的目光斜视他。我呸呸呸,真恶心!真TM能装!
日复一日,日日类同,但我内心里至少是快乐的,因为没有太多的忧愁。
天已进九,那所谓的宿舍就快抗不住了。破烂的门窗钉了塑料布也不管个蛋用,连墙缝都四处透风,里外基本一个温度,更不用说放在宿舍里的水盆,跟放外面一样,冻的杠杠的。不过好在大家也都习惯了,大不了两个同学合一个被窝,还能暖和一点。一天夜里,寒风四起,外面已是冰天没有雪地。下了晚自习,学生疯一样的冲回宿舍。宿舍里也一样不暖和,好在可以钻进被窝里。同学们已两两合一个被窝躺下,我却没有,不是因为我清高,是没人跟我合,单着呢。一边的丁朋却没回来,学校里就这死规定,晚自习后半小时关灯,说关灯是好听的,其实是直接拉闸断电。我刚躺下一会,一床被子实在冷的受不了,又见丁朋不在,直接把过他的被子盖在我的被子上,总算暖和多了。被窝一暖和,困意也就来了,渐渐的宿舍里起了鼾声。不知睡了多一会儿,一只手摸了过来,黑灯瞎火的给我吓出一身冷汗,借着他手里捂着灯头的手电光才看清楚,是丁朋。
“你盖我被子呢?”他使劲压低了声音说。
“恩,我一床被实在太冷了,见你不在就盖上了。”
我一边说,一边坐起身来,准备把他的被子还给他,刚要撩起,他忙说:
“不用了,不用了。”
“恩??”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始脱掉外衣,钻进了被窝........
看官们看到这点儿点儿点儿的,是不是有种此处省略几百字的想法,猜测着宿舍合被窝就是那啥的最好的借口吧。肉贴肉,搂搂抱抱的,不发生点什么都难,然后说剧情都是这个样子地,对不对?告诉你,拉屁倒吧。不错,是两个人合了被窝,也是贴的非常非常近。那么冷的破天,他妈基本上就是穿着衣服睡的。毛裤棉裤都不敢脱,最多只是脱了外套罢了,能发生啥啊?不过第二天醒来,确实发现有点异常。就是这孙子的睡姿有点怪,两人两床被子,算起来也确实没那么冷,那这东西的睡姿是倦缩成一团,就像是冬天里的“狗闻腚”一样。我把他叫醒。
“你怎么这么着睡?”
他睡眼惺松地说:
“舒服。”
舒服?能舒服吗?我忙又躺下学着他的样子试了试。一般,没有舒服的感觉,估计一个人这样睡还好,两个人的话,太难了!
“操,你舒服了,我他妈累死了?”我愤愤地骂道。
旁边的董国兴一边穿衣服一边起哄说:
“你们俩晚上干嘛了?一个累死了,一个舒服死了。”
引的旁边的同学一阵大笑。白天上课时,丁朋一反常态,可能是因为有了昨晚上的“一夜情”,好像突然和善了不少,虽然话还是不多,上课时趁老师不注意,悄悄的放我面前一颗糖豆,又目不转睛着盯着前方的黑板,好像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一样。糖豆?又不懂了吧,以前大夫给小孩儿打针,打完后一般都会给小孩儿一颗糖豆,大小就跟黄豆差不多,有白的、黄的、红的,说白了,就是哄孩子的。操!拿我当孩子哄?我就顺了你的意,我一低头,就像小鸡啄米一样,把糖豆舔进嘴里,抬起头来也盯着黑板,不理他。余光看到他微微一笑,顺手又放到我面前一粒,轻声说“红的”,我也不管他了,再次舔到嘴里咽下,继续看黑板。这次发现他露牙笑了一下。小样,你敢放,我还能不敢吃?这样反反复复的放了不知道多少次,他放了多少次我就吃了多少次。我每吃一次,他就开心的笑一次,一次比一次笑的利害。一直放到下课,还继续放,我继续吃,终于像个傻逼一个笑的直不起腰来。那快乐的笑音终于引的那些个香儿花儿梅儿兰儿的往这边瞧,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你哪来么这多糖豆?”
他渐渐收了笑声,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
“就在学校门口的垃圾堆里捡的,那里还有好多呢,好吃吗?”
“我操!”
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开玩笑,想想是垃圾堆里捡的,那垃圾堆我不是没有见过,什么恶心东西都有,什么狗屎猫屎破木烂砖脏头发臭菜梆子的,尤其夏天,苍蝇乱飞,老远都能闻到恶臭。我一阵干呕,憋的脸通红,他不苟言笑地帮我捶了捶后背,我一把打开他的手。
“滚,我操!”
“你还要吗?”
这孙子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来,我上去就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的摇晃,咬着牙瞪眼骂道:
“我掐死你个畜生!”
孙子大叫道:
“我骗你的,骗你的。”又是一阵大笑,收敛了一下,才说:“我家可不缺这个。”
这我才想起来,他家人有人是医生,所以有糖豆也不新鲜。知道他是骗我的,又打了他一顿,嬉笑怒骂当中,才发现班里好多看女生都投来花痴般的表情,也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句双痴(白痴+花痴)的声音:
“四帅笑起来真帅。”
一听这话,刚才用劲没吐出来的真差点吐出来。先说说这“四帅”,要说起来,估计会引起部分看官的共鸣。在学校里,也不知道哪些无聊的二逼闲的没事儿干了,给在校师生评了什么四大美男、四大美女的,就是所谓的校花校草。只不过那时还没有校花校草这个词。先说这四大美女:第一位,二年级的音乐老师;第二位,初三的长跑女生刘文霞;第三位,初二的病西施叫什么艳的;第四位,初一的天生萝丝发女生周静。再说四大帅哥:第一,二年级的化学老师;第二,初三三班太子爷王子康;第三,初三一班的体育健将刘利国;第四,就是我旁边这位丁朋。其实,漂亮也好,帅也罢,也算有那么一点,说白了,其实就是挫子里面拔将军而已。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二货,后来听说一点儿,点评这件无聊排名就是那位太子爷王子康。他爹是镇政府的二把手,拍他马屁的一大堆,他硬说自己帅,那马屁精们就硬说他帅,反正就那么回事,用朕的话说“凑合,不反胃而已”。至于咱们这位丁朋丁四帅,反正我没感觉他有多帅,就那么回事。我听了后,故意靠近他大声说:
“你就是四帅啊?”
他一听,马上收了笑容,满脸通红的小声说:
“别瞎说!”
这事吧,也就这么过了,本来也不会有后续,却偏偏它就来了后续。晚自习前,还没走到教室,被班里的女同学叫住,此二逼名字叫做刘秀花。不高的个儿,两个羊角辫儿,脖子上永远系着一条折成三角绿围巾。不知道的请参考七八十年代农村妇女包头用的绿围巾,不过她常常把围巾展开当披风披在肩上,转来转去。放心,如果看到她这样时,一定是她旁边走过一个或几个还能看的过眼的男生。那次体育课上,就是她在丁朋面前走来走去,骚首弄姿,省怕丁朋眼瞎看不到她。
“叫我干嘛?”
这秀花儿妹妹浅浅的一笑,生生装出来的一点羞涩感,斜着眼睛,手里把玩着她的围巾角说道:
“想请你帮个忙。”
也奇了怪了,我怀疑她屁股那块是不是装了轴承,扭来扭去,一刻都没停下过。
“你说。”
不对,脖子上可能也装了,那脑袋瓜子也扭来扭去,就是没有正当过。
“帮人家送个东西呗?”
“啥东西?”
她扭捏着从裤兜掏出一个折成心型的纸片,两个手指捏着,小兰花指翘着,拉过我的手,轻轻放上。我的妈呀,害的老子春心一“硬”,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扭着那被肥棉裤显的硕大无比的屁股,举着兰花指的两双手,一脸发情的跑开了。跑到教室门内又探出半个身子,厉声厉气的指着我说            “不许偷看啊!”
我知道那不是给我的,忙走进教室。她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捧着长满“猴腚红”脸,一脸娇羞的瞧着我。我倒也好奇,这倒底是给谁的,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放在手里端相,一边的丁朋看我手里拿着那玩意儿,挤过头来,嘲笑我道:
“谁给你的情书?”
“我也想知道。”
反过那折纸的背面,上面竖着写着三个字,“丁朋收”。“谁啊?”
他没看清,又问道,我忙用手遮住,故意不让他看,直接把信拆开,看的我直想笑。那孙子还不知情,取笑我说:
“看把你美的,给我也看看。”
“不行,这是情~~~~~书。”我一脸正经的回他。
“不给看拉倒,有本事你念出来,我就服你。”
激我?我操!
“操,我有什么不敢念的,我怕伤了你们这些光棍儿的自尊。”
“哎哎哎,放心!我不怕,念吧,大胆的念,让我们也学习一下。”
“你真以为我不敢?”
“我看你就不敢!”
“腾”地站了起来,故意清了清嗓子,上去就先省掉了两个字,小学生读课文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的那叫准。
--学--,你--相信缘分吗?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的。”
声音之大,顿时让嘈杂的闲聊打闹声安静下来。大家好奇地朝我看过来。
“自从入学的第一天,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相信这是一种缘分。”
那前排的秀花妹妹也腾地站起来,指着我骂道:
“赵凯,你怎么这样儿啊?哎呀,讨-厌-”
嘴一撅脚一跺地,捂着脸跑了出去,男同学们一听,叫嚣着:
“快念,快念,哈哈哈。”
一群见了个树杈子都能硬的小杂毛儿,好吧,朕满足你们,一边的丁朋还咧着嘴傻乐呢。我又清了清嗓子:
这种缘分好奇妙啊,就好像我们以前见过一样。每次看到你,我的心都跳的好快好快。今天,终于鼓起勇气跟你说出我的心里话,我们能做朋友吗?那种无话不谈的朋友,好吗?如果你答应了,请给我回信。如果你不答应,也请给我回信告诉我,我相信我能承受的起这份后果。你的同学......”
后面其实是:你的同学刘秀花。我故意没念出来,何必再念呢,事情明摆着的,全班同学听完了一齐起哄,那孙子还傻呵呵的瞧着我乐呢。我瞧了瞧他,把信故意放到他面前,把捏着最前面的两个字松开。
“看好了。”
这大傻子忙凑过头来看,一看是“丁朋同学”,笑容一下没了。
“我操!”
我已经笑的不行了,他反应过来,一把把信抢过去,“哧哧哧”,撕个粉碎,红着脸低着头,一脸尴尬的笑着轻声说:
“你还真是缺德。”
我以为他生气了,忙说道:
“哥,我错了,这不你让我念的吗?”
他推了我一把。
“滚!”
后面也就没再说话。第一节课后,我故意找话跟他说:
“哥,走,我请你尿尿去。”
“滚!”
表面生气,不过还是跟我一起走了出去。回来的路上,教室侧面几棵大秃树下的黑影里站着一个浑身装了轴承的人在扭来扭去,我故意撞了他一下。
“哎,估计等你呢。”
他瞅了一眼小声道:
“别瞎说!”
脚步也没停下,刚越过那黑影里的人,就听见喊了一声“丁朋”。
我偷笑道:
“哎,叫你呢。”
丁朋没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
“快走快走。”
“丁朋,你没听见我叫你啊?”
我心想,他哪是没听见,他是害臊而已。丁朋头也没抬,那边可能急了,从黑影里猛的窜出来,伸直双臂拦住他的去路。我刚要说话。
“我跟他有话要说,赵凯,你滚!我不会原谅你的。”
--呀---我操,那小词让她背的,听的我一身鸡皮疙瘩。我刚要走,丁朋一把拉住我,对秀花妹妹说:
“有啥好说的?”
秀花妹妹一跺脚,一只手指着我,那小姿势拿的,食指前伸上翘,拇捏中指,小指成兰花,真不是一般的骚货能拿捏的出来的,指着我却对着他大声喊道:
“你先让他滚,我就告诉你什么事。”
我自认了。
“好好好,我走,你们慢慢聊。”
丁朋猛的拽了我一把说:
“有什么不好当着面儿说的,都是同学。”
那声音小的可怜。
那秀花妹妹放下指着我的手,直接抱起胳膊,一只手的食指顶在长就像猪钢嘴一样的大厚嘴唇子上,斜翻着白眼假做思考状,说:
“恩~~~~~~那好吧。”
然后又突然对着我喊道: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突然变的一脸委曲的样子,手指头玩弄着胸前的围巾角,撅着嘴可怜巴巴的说:
“丁朋,这可怎么办,咱俩的事全班都知道了。”丁朋吓的退了一步,睁大眼睛说:
“我连你叫啥都不清楚,你可别瞎说,咱们哪有啥事?”
那秀花妹一听急了,刚要张嘴说话,我捏着嗓音接话道:
“人家叫刘-秀-花儿------哈哈哈。”
秀花妹一听,怒气加委曲的冲着我说:
“赵凯,你讨厌,我死都不会原谅你的---哼!”我的亲娘啊,听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这么做,让我跟朋以后还咋面对全班师生?呜呜呜......”
“朋”?哈哈,对了,你们见过所谓的纯情小女孩儿的哭法吗?是这个样子地:低头,双手放至眼窝处,掌心向前,手背靠近小手指处揉眼窝,手指放松半握,最好微翘兰花指,撅嘴,揉眼睛的同时用鼻腔共鸣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同时要伴随着晃动上身和脚跺地的动作。我就是看秀花妹才知道的,不过,她一哭 ,我们还真有点不知所措。当然,她是真哭假哭,我们也不想知道,正当我发愣的时候,丁朋猛的推了我一把。
“等啥呢,快跑啊。”
结果呢,我们两个撒丫子就跑,一口气跑回教室,至于秀花妹,操,冻死个龟孙。直到上课铃响后,才见她一个人低着头噘着嘴走了进来,坐下后就趴在桌子上,估计是在酝酿自己是琼瑶阿姨小说里的悲惨女主人公。我看看丁朋,孙子也在憋不住的偷笑。
“你还笑的出来?看你媳妇儿多伤心啊。”
“你少放屁!”
“哎,你不会生我气吧?”
孙子靠近我,压低声音说:
“我感谢都还来不及呢。”
“啊?为啥啊??”
“啥为啥?没搞过对象,我还发愁咋处理这事儿呢,正好你给我挡了枪,我得好好谢谢你。”
我跟丁朋偷着乐的肠子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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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2 14:26 | 显示全部楼层
几天后,下了一场大雪,下雪时倒没觉得冷,只是化雪的那几天,我老想起音乐老师不久前教我们的那首歌“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么飘~~~~”,宿舍那他妈叫一个冷。盖两床被子,丝毫也不暖和。没办法的事,就只能将就。因为前几天的大雪,学校停止上晚自习。一天下午放学,丁朋友突然问我说:
“哎,你有没有想过不在宿舍住?”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没有啊,我家离这儿远,附近又没有亲戚,没地儿去。”
“那要有地儿去的话,你去吗?”
“看情况,怎么了?”
“那我要有地儿的话,你去住吗?”
“你?你家这边有亲戚?”
他白了我一眼。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不去,你家亲戚能让你去,那是因为有亲戚关系在,我去算个什么事?”
“不去拉倒。”
我完全没当回事,这种事,对于我来说有点不靠谱。“你真不去?”
我满脸疑问的看着他:
“怎么了?我要这边有亲戚,让你跟我去住亲戚家,你会去吗?”
他连犹豫都没有就说:
“那不会。”
“那不就得了。”
安静了几分钟后又对我说:
“可这不一样啊。”
“咋不一样?你可别说你亲戚给你一处空房子让你住啊?”
“恩----我哥的诊所在这附近,离的很近。”
“你哥的诊所?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平白无顾的跟你提他干嘛?”
“哎--,那不对啊,你哥既然在这附近,那你还住学校宿舍干嘛?”
“没啥,以前天儿不冷的时候,感觉住哪儿都是住,学校宿舍还方便。谁会想到大冬天的,这宿舍里跟冰窖子一样,能把人活活冻死,太遭罪了。”
“这倒是。”
“我哥听说咱们这边宿舍条件差,昨儿告诉我让我搬过去住。后来我告诉他我要一个人过去住,挺冷清的,他说可以带个要好的同学过来做伴儿,不过,前提是要老实。”
我一听乐了,
“哈哈,看来我在你眼里还算是老实人了?”
“废话咋那么多,你去还是不去?”
我犹豫了一下。
“其实吧,我真的想出去住,可就你刚才说的,我也怕影响到你哥工作。”
他一听,斩钉截铁的说:
“不会,你放心吧。”
“恩?”
“这样吧,一会儿你跟我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收拾完东西,我们两个就直奔他哥的诊所。离学校实在实在不是很远,连拐弯算上也不过五百米左右。那时天还没黑下来,看到他哥的诊所,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说不会影响到他哥。眼前的这个所谓的诊所的确与众不同,印象中的农村诊所,无非是一间小门面房,里面桌子,药架子,白布帘,加一个就诊用的小床。他哥的诊所完全不一样,我看到后的第一反应就问他:“这是诊所?”
一色的青砖白膏沿缝建筑,大门建成屋殿顶的过门堂,青瓦飞檐,朱红对开木门,虽说破旧年代感,却也是精心修缮过的。门框上方黑匾金字写着“惠民诊所”。推开大门,影壁墙四角雕蝠纹,中间一个“医”字,右拐过月亮门,小院里种植各种奇花异草,假山怪石(别听我胡说,种着东西是真的,大雪天的,都光秃秃的),青石板的小道直通四间带走廊的房间,房间走廊东边连着东厢房,朱红色的房门窗户全都是那种雕花格子式,只不过格子内用的是现代玻璃,而不是窗纸。古典中透露出曾经的繁荣。我很震惊于丁朋嘴里所说的诊所这个概念,这分明就是过去的地主土豪的院落。在堂屋门外,丁朋趴在窗格子往里看了看,冲里面摆了摆手,回头对我说:
“我哥正忙着呢,我先带你看看其他地方,走。”
我只能听从他的。房间尽头有过道直接通往后面,原来这是一处二进院。后面的院里明显是用来种药材的田畦,廊角是一处小单间,想来是五谷循环之地(看不懂了吧?就是拉屎撒尿的地方)。后排跟前面一样的四间走廊房,走到把角一间,丁朋推开朱门。白灰墙色稍有破损,顶棚是白纸框暗红拉角线,木格窗下一张宽硕的沉色木床,正面一张波腿小圆桌,旁边两把高背椅,贴墙是木格书架。其实说实话,房子虽气派,却透着一股沉重的历史感觉。丁朋看了看我,问道
“感觉还行吗?”
“啊??你说是住这儿?”
“恩,咋样?”
“我是在做梦吧?”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实话,没出过远门,天天就在寨子学校两头跑,的确也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唯一见过的都是电影里曾有过类似的镜头,突然在现实当中看到,有点眼晕。
“走吧,去前面。”
丁朋带着我再次回到前面正堂,打开堂屋大门的瞬间,一股暖气夹带着中药的香味扑面而来。灯光下,方桌边,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男人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写完后又跟对面坐着的人叮嘱了几句才起身送客。丁朋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说:
“你先坐会儿。”
其实我是真的很拘束,感觉不太自在。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推开,那个男人走了进来,一边摘掉口罩,一边扫视了我们俩个,说道:
“你们吃饭了?”
“没呢。”
那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把口罩收好,又挂好脱下的白大褂。
“正好,一会儿郭洋过来,饭是现成的,你嫂子饭都做好了。”
“我嫂子过来了?”
“恩,你俩过来的时候她刚刚走。”
“大雪地的你还让她走?”
“是她非要走,家里还有事呢。”
挂完衣服回过头来。
“这是你同学?”
“恩,我最好的同学,赵凯。”
那男人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冲我点点头,灯光下我才仔细看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我操,怎么说呢,原谅我没见过什么世面,眼前这个人,身高并不太高,不超180,短发直立,两条扫帚眉稍显忧郁,黑边眼镜下一双冷漠的眼睛,鼻梁不算高却恰到好处。脸型不同于丁朋那种曼长型,较他稍宽,两人嘴型却很像,薄唇重下巴,跟丁朋不一样的是刮的铁青的下巴一看就是络腮胡,从耳下一直连到喉结处。按说这种五官分开并不出彩,偏偏合在一起,却有说出不出的帅气。中等身材,并不魁梧却匀称,比例堪称完美。往桌边一靠,红色手工毛衣配略显紧身的藏蓝条绒裤,两腿修长。灯光下肤色白皙,一看就不同于我们这些农村跑出来的野孩子。可我知道丁朋家的确是农村土生土长的,只是在他面前,不自然的会自惭形秽。
“赵凯?哪个凯?凯旋的凯吗?”
我忙答应着。
“恩。”
“你们去后面看了吗?”
丁朋回道:
“看过了,挺好。”
“早就让你住这边同,不你住,活该你冻死。”
那男人又转脸问我:
“赵凯,你感觉呢?”
“我?”
我有点惊讶,虽说丁朋希望我搬过来住,可如果是普通的农家房子也倒无所谓,这房子,我压根没敢想。主要是自己感觉不配住人家这么好的房子。那男人见我有点吃惊,又说道:
“小朋没跟你说?他说他找了个同学做伴,不是你?”丁朋忙在一边搭话:
“就是他。”
我有点为难的说:
“他是跟我说了,我只是怕,怕影响你工作。”
“哦,哈哈。”
那男人笑了笑,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你能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没事,不会影响我。你们这几天晚上不是不上课吗?今天晚上就搬过来吧。”
又面对着丁朋说:
“你嫂子打扫了一下午,回头看看缺什么跟我说。”
丁朋还没等我说话就说:
“恩,那我们一会儿就回去搬东西。”
那男人看了看手表。
“也好,估计郭洋一会儿就到了,你们先去搬东西,早去早回,搬完回来吃饭。”
“恩,那我们先去了。”
回校的路上,从来没见丁朋那么开心过,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一样,连走路都蹦蹦跳跳的。在路上我才得知,丁朋的哥哥叫丁磊,正好比他大一轮,26岁。学校的东西本就不多,无非就是被褥之类。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搬完铺好,刚刚收拾完,房间门被推开,丁磊哥走了进来,后来跟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人。
“收拾好了吗?”
“刚刚收拾完。”
“那赶紧洗洗手吃饭去。”
旁边那个人开口说道:
“这房间不错啊,你早说啊,我也来住。”
一边的丁朋一听这话,抬起头来,笑着叫道:
“哥。”
我还以为他是在叫丁磊哥呢,发现不是,才注意那人,当场愣在那里。这,这不是我们体育老师郭建伦吗?什么时候变成郭洋了?我忙毕恭毕敬地叫了声“郭老师”,体育老师也一愣。
“别别别,在外面别叫老师,跟丁朋一样,叫哥就行。”我尴尬的答应着。
“你跟丁朋是同学?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嘿嘿,您教着那么多班,有几百个学生,哪能个个都记得那么清楚?”
丁朋替我回答他,这话也是事实,再者说了,我是那种没有特长的学生,当然没有记忆点。
“收拾完了就先洗手吃饭,有什么话吃饭时慢慢聊,我们先过去了。”磊哥插话道。
我们俩答应着,磊哥和体育老师一边闲聊着走了出去,见他们走远了,我忙问丁朋:
“你们说的郭洋就是咱们体育老师,他不是叫郭建伦吗?”
丁朋悠悠的回答说:
“郭建伦是他的大名,郭洋其实是小名。”
“那我觉得还是郭建伦好听。”
“我也觉得,听我哥说郭哥上体校时他们同学就因为他的名字,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郭贱人。就是因为郭建伦听着像郭贱人,所以那时就改名叫郭洋。只是户口上改不过来,反正我们叫他郭洋叫习惯了,改不了口了。好在来了咱们学校当老师后,那个外号没有传过来。”
“哦,你哥跟他是同学?”
“不是,我听郭哥说他们两个学校就隔着一条街。好了,吃饭去吧。”
饭桌上,三个菜:白菜豆腐,炖土豆,炒芹菜。这对于我们天天在学校啃馒头咸菜的来说,已经相当相当不错了。磊哥和郭哥早早就上了酒盅儿,对饮起来,并且说今晚的目标是一瓶老白干。不过四个人当中,当然我是最尴尬的。首先,跟磊哥是第一次见面,比较陌生。第二,郭哥是我们平时见了要毕恭毕敬的老师。所以,一顿饭下来,好不尴尬,所以,他们聊他们的,我只能当个听客而已。我吃完了,却不见丁朋有走的意思,只好陪他坐着。听着他们聊天,聊的人聊的事,我也既不认识也不了解,当然插不上话,无聊之极,桌下偷偷的碰了丁朋几下。
“呆会儿。”
这孙子饶有兴趣的听着,磊哥、郭哥两人几盅酒下肚,话题也多了起来。磊哥好像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我老婆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事怎么样了?”
“哎呀 ,快拉倒吧,先不提这事儿。”
“见面了吗?”
“没有。”
郭哥夹了一口菜干脆的回答。
“那你到底咋想的?”磊哥追问道。
“不是咋想,是现在就不想。”
“你要现在不成家我能理解,又不是让你马上登记去,先处处看呗,处个一年半载的,有感觉就结,没感觉拉倒......”
还没等磊哥说完,郭哥一会不耐烦的说:
“哎哎哎,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喝了?”
“喝喝喝,喝死你,这不是跟你聊点儿正经事嘛?真不识好歹。”
郭哥一听,嘿嘿一笑,忙举起酒盅。
“那你先替我谢谢嫂夫人,老弟现在还不着急,再玩两年成家也不迟。来来来丁大媒,咱俩再喝一个。”
磊哥一听,小脸一绷,杯都没让他碰,仰头干了一盅。一边丁朋悠悠地说了句:
“郭哥来喝个酒,跟人家聊那些干嘛?”
一边的郭哥听了“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丁朋的肩膀。
“哎呀,还是老弟了解我,来,弟,哥跟你喝一个?
磊哥听了忙起来又拿了两个空酒盅出来。拿都拿出来了,嘴上却说:
“还是毛孩子,你这当老师的还劝自己学生喝酒?”
又转过脸对着丁朋说道:
“不聊这聊啥?聊你作业写完了没有?”
丁朋一听无语了,直接不理他,伸手要接酒盅,却被郭哥一把抢过去,对着磊哥摆摆手。
“去去去,就你扫兴,来,我给我老弟满上,那个那个,那个老弟叫什么来着?”
“赵凯。”丁朋忙替我回话。
“给我赵凯老弟也倒上。”
一边说一边往酒盅里倒。刚放下酒瓶,我才发现,一瓶老白干已见底儿。磊哥一看,忙又站起身来,去拿了一瓶酒打开,放郭哥面前
“我的呢?”
郭哥看了他一眼,笑着说:
“牛了逼了,好了,给丁大媒也满上。”
酒快点上时,突然收回酒瓶。
“要不咱们换大杯得了。”
“不行不行,我已经到量了,有点晕了。”
.......
窗外已寒风吼叫,窗内却酒香四溢。我只喝了一盅,丁朋喝的也不多,但脸已微红。起身回房间时,磊哥已经脸色微红,走路不稳。郭哥是个有酒量的人,扶着磊哥去了他的房间。我们回房间后,也就快速上床休息。
房间因为在后院,没有取暖的设施,好在诊所里最不缺的就是注射用的玻璃瓶,充了热水当汤婆子。不比学校宿舍强几百倍,依旧跟丁朋合了一个被窝。关了灯,刚躺下一会儿,我已困的睁不开眼,睡意袭来。迷迷糊糊中,丁朋爬下床,我迷迷瞪瞪的问他:
“干嘛去?”
“上茅房,你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刚刚睡着,又被他进被窝的动作扰醒。他躺下来,又翻来覆去地转动,就感觉自己身边躺着一头满 地打滚儿的驴一样,彻底给我弄醒了。
“你咋了?睡不着?”
“恩?吵醒你了?可能刚换地方,睡不着。”
我已完全清醒。
“你要是也睡不着的话,咱们说会儿话?”
他一边说一边直接拉着我的胳膊横在他的枕头下,倒下枕着我的胳膊,我就那样抱着他。
“哎?你怎么喜欢枕着别人胳膊睡?对了,还喜欢倦着身子跟只猫似的。”
“恩,从小习惯了。”
“这房子是你哥租的吗?”
“不是,他的。”
“他的?你哥好利害啊,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一处房子。”
“房子是我爷留给他的。”
“哦,哈哈,那你爷是地,地主吧,那给你呢,留了啥?“我?啥都没有。”
我有点惊讶。
“啊,为啥?”
   他轻蔑的说:
“人家是丁家大孙子,我?什么都不是。”
“话可不能这么说,都是你爷的孙子,不可能啥也不给你留吧。这也太,太,太那个点儿吧?”
“就是偏心眼儿啊,我能有啥办法?”
下面我都不知道聊什么了。沉默了几分钟后,他突然开口: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想。”
他停了停才悠悠的讲来。
“我听老人们说,我爷不是地主,我爷的爹,也就是我太爷家以前是做药材生意的,家境很好,后来我爷就跟我奶成了亲。那时不都讲究门当户对吗?听说我奶的娘家是军阀,我奶也是个有学识的人,两家家境都很好。后来就盖了这个房子,在这里成了亲。我爷打小就喜欢这些救人治病的事,可能有这方面的天分吧,再后来拜过名师,还真做出了名堂。反正在当地是很出名。有了我爸后,他们家就不如以前了,毕竟以前是生意,到他时只是开诊所,药材生意也做的少了。我爸大了后,也找了个门当户对的成了家,对方家好像是在县政府里面工作。”
“哈哈,还对方?不就是你姥姥家吗?”
我听他这么说有点好笑,丁朋了平静的说:
“不是。”
“恩?”
“那是我爸以前的老婆。”
“哦”
我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老头儿人可精了。文化大革命之前,这处房子直接被政府征用,老头儿发现不对劲,交了房子带着全家就离开这边,偷偷去了汶山那边,在那边重新安了家,就是我现在的家。要说起来因为家庭出身的原因,又是资本家又是军阀后代,还不得被整死?但老头儿贼着呢,换了姓名。反正那边的人也都不认识他,才算没事。”
“哦。”
“安家后,丁磊就是我爸前老婆生的,是丁家大孙子,所以老头儿最疼他,有啥好吃的好用的都先给他,心眼子偏的利害。后来我爸的前老婆死了,才娶了我妈,然后就有了我。可老头儿只对我哥好,特别特别不待见我,可能也是因为我小时候很皮的原因,更不我待见我妈,反正他们所有人都对我妈和我有偏见。”
“为啥?”
“这~~~~~还不是因为我妈没文化呗,我爸他前老婆是有学问的人,我妈一个字也不识,门不当户不对,感觉好我妈是高攀了,人家肯定还是觉得以前老婆好啊。”
“这这这,好与不好跟有没有文化有啥关系?这也太偏心眼了。”,
我都感觉有些气愤,他接着说。
“后来文化大革命过后,也就前几年的事,老头儿重拾旧业,机缘巧合地就给县里一个大官儿家治好了病。那大官很感激他,就问他想要啥。老头儿啥都没要,只说想把这处房子要回来,后来那个大官儿还真的帮他把房子要回来了。”
“那既然要回来了,就应该有你的一份吧?”
“没有,老头儿就是偏心。一要回来他就把地契房契都改成我哥的名儿了,临死前我们才知道,并且还跟所有人说,永远不许我妈和我住进这处房子。”
“哦,这么绝情,难怪你住学校宿舍。那现在咋愿意搬进来住的?”
“我跟我哥差着十二岁,别人虽然对我不好,我哥对我还可以。再说了,我哥也只是让我暂时住住,他比谁不明白,现在房子是他的名儿,谁也抢不走。”
“那你说的汶山那边以后应该会有你的房产吧?”
“谁知道呢,给我我就要,不给我就拉倒,反正自从我妈走后,我就是他们的眼中钉了。”
“你妈?已经?”
我确实没想到他母亲也过世了。
“恩。”
“是啥原因?”
“被他们这些畜生逼死的。”
“啊???”
这个我实在不方便多问,忙改说:
“好在我看你哥对你还挺好。”
“现在我爸还在,他当然会演戏了,表面上两口子对我都挺好,不信你看着吧,等我爸要没了,他们还认识我是谁?”
“不会的不会的,我看磊哥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拉倒吧,哼!”
突然感觉他好可怜,没想到这么小年纪心里却有这么大压力。他突然问道:
“赵凯,你相信报应吗?”
“报应?你不会是说那些神啊鬼啊的吧?”
“不是,我觉得我妈说的对,这就是报应。”
“怎么说?”
“老头儿活着的时候一辈子治病救人骗钱,治好了很多人。”
我有点好笑。
“哈哈,既然是治病救了人,怎么说是骗钱呢?治好了病收钱不是应该的吗?”
“你听我说啊。他是救了好多人,可家里死了多少人啊?老婆儿(丁朋奶奶),我大姑,大姑父,我大爷,大爷家的大哥,还有我爸的前老婆,我妈,我二哥,除了我妈被逼死的,我大姑是跳河死的,大爷家大哥是被车撞死的,其他都是病死的。一个个儿狼心狗肺的,病死活该。老头儿不是医术高超吗?那自个儿家人生病却治不好,不是骗子是什么?不是报应又是啥?”
其实以那时的医疗设备,技术手段,再高明的医生也有很多病是无法治疗的,放到现在来说,不是也很多病症是无法治疗的吗?
“再怎么说,那些也是你的家人,你千万别那么想。”“哼!”
知道他对这话完全不屑一顾,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好一会儿,丁朋猛的坐起来,吓我一跳。
“你咋了?”
“快起来,快,我带你去看处好戏。”
我有点儿懒得动。
“快点儿,再晚就看不到了。”
“好吧,灯线儿在哪儿呢?”
“别开灯。”
好家伙,我们两个摸着黑,外套衣服也没穿,直接一个人披了一床被子,只露着脸,走出房间。我跟在他后面,走到前排一个房间的后窗户处。房间里开着灯,丁朋爬在窗后,通过窗帘缝往里看,冲我招了招手,没吱声,让我过去,指了指窗缝。我往里一瞧,哈哈,其实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前又不是没见过。那是磊哥的房间,里面是一盘火坑,磊哥看起来确实是喝多了,四肢摊开着,眼镜已被取掉,表情完全是睡死过去的模样。身边侧面的郭哥也一丝不挂,舔噬着他的乳头,一只手握着磊哥那半软不硬的东西来回撸动。灯光下,郭哥那雕刻般的肌肉和磊哥那匀称没有肌肉却胸前腹部体毛旺盛的身体形成对比。那郭哥,身高跟磊哥差不多,通体古铜,肌如刀刻,皮脂低到能看的出丝丝肌理,两肩如铁打,肌体带棱角,双胸方正显青筋,腹如平坦起丘川。平头前额带发尖,黝黑脸庞咬肌棱线明显,两道平扫眉,内双大眼睛,鼻梁刚直,鼻翼稍宽,嘴辰略厚,齿如皓贝自带笑,轻笑一侧嘴角飞扬,单侧酒窝自带三份邪气,典型邻家哥哥型,两个人一个黝黑,一个亮白,一会儿郭哥身体下移,掰开他的双腿,一口含住他的分身,回来嗦动。我看了看,用身体撞了丁朋一下,小声说
“走吧。”
丁朋靠近我耳朵说:
“等会,还有更精彩的呢。”
其实我想走,一是感觉这没什么好看的,二是太他妈冷了,三是,因为自己身体也有了反应。
过了一会儿,只见郭哥起身,并拢磊哥的双腿,用口手润了他的子孙袋下,跨坐在磊哥胯部,扶着他那黑不溜丢大到出奇的青筋盘踞之物,虽说那东西,倒也见过不少,以前看到瞎狗的那丑东西,已经大到把我吓一跳,倒没想到郭哥那向上弯曲的东西,大到吓人,或者说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东西,跟他的身体一样,血管暴跳,肌理分明,乌漆麻黑,真难为他是搞体育的,要不然,那一堆“称砣”坠在裤裆,也不嫌累的慌。那郭哥把它插在磊哥子孙袋下,动了几下后,趴在他身上,伸手拉了被子,盖在他们身上。一手抱着磊哥的头疯狂的亲吻着,腰下的被子像蠕虫一样律动着......过了好一会儿,渐渐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突然郭哥撩去被子,骑跨到他身上,急切地撸动着自己坚挺的分身,眉头一锁,几股白浆崩射而出,落在磊哥胸前的毛发上。事后郭哥慢慢移到侧面,用手指研磨着他身上的液体,竟轻轻地擦在磊哥的嘴里,自然也吻了上去。
回到房间床上,我们两个都没说话。黑暗当中,也明明知道都没有睡意,就是安静平躺着,只能听到窗外那呼呼的风声。丁朋伸过手来,拉直我的胳膊枕了上去,轻声问道:
“刺激吗?”
“呵呵。”
我不想也不敢跟他说我见过类似的情景。
“我刚才都看的硬了。”
“恩。”
“你硬了吗?”
“呵呵。”
“呵呵个啥?啥意思?”
我轻声说:
“没啥意思。”
他转过身来面向我,嘴巴几乎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摸一下。”
他把手直接放到我的毛裤前方。
“别动,摸你自己的。”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僵持了一下。他的手没移开,却在我分身处轻轻的不断捏放。都是青春期的孩子,哪经的起这个,已经的沉睡被再次唤醒,一时间,从未有过的舒畅感充满全身。他轻轻的拿起我的手,拉开毛裤指引着我伸向从未接触过的地方。那里早已挺拔,毛发已旺盛,引导着我握住他的茎体,上下轻轻的撸动。见我已经上道,才放开我的手,拉开我的毛裤,轻轻握住我的分身,慢慢撸动起来。我从来没有碰触过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这个部位,也没有让别人像他这样碰触过我,不觉有点羞涩,但身体被快乐填满。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你经常手淫吗?”
“啥?”
“手淫。”
“手淫是啥?”
“就,就是这样。”
他手上用劲撸动了几下,我能感觉到已经最大程度的在开合之间,瞬间一种莫名的快感,膨胀中加杂着愉悦。迅速喜欢上这种感觉,加速中快乐在偷偷升级,一种憋不住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忙轻声对他说:“好难受。”却换来的是更加粗鲁的力度和大幅度的开合,就在即将冲出关口的一刻,突然一阵刺痛.
“我操,痛。”
我猛的握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他不解的问:
“咋了?”
“别动别动,痛。”
“咋会痛?”
“不知道,就是痛。”
静止了一会儿,冲动一点点消散,痛疼的感觉如针刺。“还痛吗?”
“痛。”
他拿出手,顺手开了灯,灯光刺的我睁不开眼,忙用手臂挡住。
“我帮你看一下。”
虽说有点害羞,但也就顺了他。他拉开我的毛裤,手指轻捏着已经失去活力的分身轻轻撸开。
“哦,出血了。”
我一听,忙坐起身来察看。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跳。原本冠状沟与包皮是粘连在一起的,可能他刚才太用力,竟被这孙子生生扯开了。但只开了三分之一,扯开的部位有血渗出。他安慰我道:
“没事没事,等全开了就好了。”
我一听急了。
“全开?这多难看啊。”,
他有点好笑的说:
“不是,这本来就得开啊。”
我握在手里,有点难过的说:
“还是以前好看,这弄的跟畸形似的。”
他忙解释道:
“男人的都那样,都得开,你没见过别人的吗?”
这话可怎么回,我心想以前倒是见过别人的,但都没有近距离看的那么仔细,所以就一直认为像我这样粘连的才是正常的。现在倒好,先不说全部开了是不是正常的,就这样只开了三分之一,另外的还有一部分粘连得,这也太难看了。忙说:
“别人的我没见,反正我这样不正常,太难看了。”
“哎呀,真的,男人的都得慢慢打开的。”
我气急败坏的回他:
“你刚才那么大劲儿干嘛,瞧你给我弄坏了。”
看的出来他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说:
“真不是弄坏了,好吧好吧。”
他一边说一边一抬屁股把毛裤褪到膝盖,劈开腿,自己撸开分身。
“你看我的,是不是开的。”
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别人的分身,看到真如他说的冠状沟是完全分开。他补了一句:
“男人长大了都会分开,不开那是不正常。”
“那我这样只开一点就一定不是正常的啊?再说了,像你这样,多难看啊,还是以前那样好。我不喜欢你的这样。”我是真有点难过,毕竟自己的是在开与不开之间,忿忿的提上毛裤,躺下。他也一脸无奈的关了灯躺下。这次,我们谁也没碰谁。
“你要不信,明天你问问我哥。他是大夫,总不会骗你吧?”
我生气地说道:
“这事我怎么好意思问他,他要问我咋弄破的咋办?我说你给我弄破的?”
“哎呀 !”
他还想解释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后面两天的上课,我基本上没有再理他,就是回去睡觉,谁也不碰谁。他偶尔会问我:
“还痛吗?”
我一般都会回他一个字:
“滚!”
“自己不正常”这个想法,也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进入腊月,周五下午放学,迎来了休息日,也没跟他打招呼,自己就沮丧地回家了。到家时已经天黑,母亲看到我回来,倒是很开心,忙招呼我吃饭。放下东西,一进屋,看到父亲坐在炕桌前喝着酒,见我进来了,只是抬了一下眼皮没说话。我忙讨好般的说:
“爹,我回来了。”
父亲跟没听见一样只顾喝酒,我只好规规矩矩地坐在炕沿上。过了一会儿,头也不抬的说了句:
“你现在长本事了?”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这里不是你家了是吧?”
这话可从何说起的呢?
“回来不来这边,去你大爷家吃饭?怎么着,我是亏着你了?还是家里缺你吃的用的了?”
哦,原来是这事,上次送纸条过去的时候,的确没想太多,一是因为时间太紧,二呢,其实打内心也真的不太愿意回这边,就是怕被父亲训斥。我早已知道在他面前也没我申辩的权力,所幸就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母亲听这到话忙过来打圆场,推了我一把。
“赶紧上炕吃饭,吃了饭早点回去写作业去。”
又对着父亲说道:
“刚放学,先让他吃饭,吃完饭再说。”
父亲冷笑道:
“上个学还有功了?”
听了这话,心里实在堵的慌,别说吃饭,哪还吃得下,只想着赶紧回奶奶的旧居,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听到外面有人进来。
“四叔?在家吗?四叔。”
是石头哥的声音,我内心一下放轻了好多。母亲却不知所措地看了看一直在喝酒的父亲。父亲捏着筷子的手一指,喊道:
“撵他滚!”
我有点懵。母亲一听,正不知所措了,手搓着围裙说道:
“这可咋说的出口啊,好歹是亲侄儿。”
父亲听了,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继续吃着他的下酒菜。我知道这等同于默许,忙从炕上滑了下来,跑去把门打开。石头哥一看是我,摸着我的头笑着说:
“哈哈,我就知道你该回来了。”
说着把手里的提篮提到我眼前晃了晃。
“哥,这啥?”我开心地问。
“不告诉你,反正又不是给你的,哈哈哈,我叔我婶儿呢?”
“在屋呢。”
我跟石头哥一起走回屋里,石头哥一进屋就笑着说:
“喝上了?四叔。”
跟对我一样,父亲头也没抬,继续吃自己的。母亲忙搭话道:
“石头吃了没?”
“我吃完了过来的,婶儿,您还没吃吧?赶紧吃吧,知道我叔爱喝酒,给我叔带了点新鲜菜来。”
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提篮放在炕沿上,从里面掏出几根黄瓜和西红柿来放在父亲面前,母亲一看惊奇地说道:
“哟,这季节哪来的黄瓜洋柿子?”
别说母亲看着新鲜,我都感觉不可思议,石头哥抓起两根黄瓜,去水缸那里洗了洗,递到父亲面前。
“叔,您看,都是新鲜的,今傍黑儿我才摘的,这可不是储存的。”
见父亲没有接,就放在他面前,似乎有点尴尬。我爹也没看他,一把抓起来,咬了一口,“嘎吱嘎吱”的嚼着。
“没味儿。”
石头哥一听,开心的笑着说道:
“看吧看吧,我就说呢,我就说这大棚的黄瓜就没春秋的露天黄瓜有味儿,还是我叔利害,吃一口就说到点儿上了,婶儿,您也尝尝。”
说着递了一根给母亲。
“哟哟,大冷的天儿,不敢多吃这凉东西,我尝尝就行。”
母亲接过黄瓜,掰了一丁点儿头儿放嘴里,大根儿的递给我。石头哥见我吃了一口忙说道:
“好吃吗?要好吃回头我再给你拿。要说呢,正好,后天下午我再给你拿点,你给你那个同学送过去,上次的事也没机会感谢人家。”
我知道石头哥说的是丁朋,忙问:
“我大爷病好了?”
“好了。”忙回过头去跟我爹说道,“叔,还别说,凯凯要的那土方子还挺管用。”
母亲说道:
“那方子真的管用?”
“真管用,几天功夫那些水泡就下去了,就是留了点疤,现在早没事了。”
父亲不屑地说:
“管用就好。”
就这一句话,我都感觉石头哥满脸放光了一样,一脸嘻嘻笑笑的赖皮样子。
“叔----,这酒好喝吗?”
父亲斜瞅了他一眼。
“不好喝。”
石头哥调皮地伸手就要端父亲面前的酒盅儿,忙解释道:
“快快快,让我尝尝咋不好喝了?”
父亲手里的筷子“啪”地把他的手给敲了回去,冷冷回了句:
“自个儿拿去。”
“唉----”
这一声音满怀喜悦的答应似乎已经期待了很久,屁颠屁颠找了盅子,盘腿就上了炕,跟父亲对饮了起来。父亲自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一丝笑脸,甚至挖苦说:
“当心喝酒媳妇不让进门。”
石头哥也只是陪着笑脸儿,但也没有拒绝石头哥敬他的酒。我知道父亲心中的芥蒂在哪里儿,这多半年来,估计石头哥夹在中间也难受。
酒足饭饱以后,石头哥才回家。我见石头哥要回去了,忙跟父母说我也回奶奶旧居。跟石头哥一起出了门,石头哥叮嘱了我几句别忘了后天下午去找他,才转身离开。我突然感觉有点失落,又想起来件事来。
“哥。”
石头哥回过头来。
“咋了?”
我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忙说:
“没事没事。”
石头哥又返回我身边,摸着我的头说:
“有话你就说。”
“真没事。”
“你这是咋了?在学校被人欺侮了?”
其实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鼻子好酸。
“真没有,就是想你了。”
石头哥半信半疑地摸了摸我头。
“你天天上学,哥这段时间也去技术培训班上学,在家也少,没事,得空我就去看你,反正离的也不远。”
我忙岔开话题。
“学的咋样?”
“嘿嘿,凑合吧。你哥就没上过几天学,大字都不识几个。人家师傅要求做笔记,我自个儿写出来的字儿,我自个儿都不认识,只能靠脑子记,可脑子又笨。你啊,赶上好时候了,我叔我婶儿勒紧腰带也供你念书,你可要好好念,可别跟我似的,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恩,我知道。”
我低声答应道,至于那件事,倒底没问出口。
“你要有啥事,就跟我说,别憋在心里头,听见没?”
“恩。”
“我总感觉你有啥事,有啥不......”
“真没有,哥,那我回去了。”
我忙打断他的话说道:
“那好,天儿冷,估计你哥他们不知道你回来,回去后你自己烧烧炕,夜里冷,别凉着。”
“恩。”
石头哥还是以前的石头哥,虽说还是一样关心我,但我内心里总感觉他跟以前不一样了。这可能就是他成亲后的变化,也可能是不像以前那样不爱说话。现在的他,怎么感觉话那么多。回到旧居,刚一进门,就看到红梅嫂蹲在压水机旁边洗衣服,见我进门,忙站起身来甩了甩水上的泡沫说道:
“你回来了?”
“恩,大冷天儿的咋在外面洗衣服?多冷啊。”
嫂子笑了笑,说道
“怕把屋里弄湿了,这水是刚压出来的,还温乎着呢,不冷。”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冻的通红的手。
“你吃饭了没?我去给做点饭。”说着就要往屋里走。
“我在娘那边吃了过来的”
“噢。”
“我哥呢?”
红梅嫂一听,慢慢的坐下,又准备洗衣服。
“在屋倒腾电视呢。”
“电视?”
“恩,你快去看看。”说着又起了身,跟在我后面进了屋。
屋子里,我哥正蹲在地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红色外壳的电视机,电视上全是“雪花”,发出“咝咝”的声音见我进来了,抬头看了一眼。
“放学了?”
“恩。”
“吃饭没?”
“吃了。”,
大哥跟没听见一样,对红梅嫂说
“你去热点饭去。”
“恩。”
红梅嫂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就要往外走。
“真不用了,我刚刚在娘那边吃完过来的。”
红梅嫂看了看我哥,我哥没说话,红梅嫂才说:
“那好吧,我一会儿把炕给你烧一下去。”
“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烧去。”
红梅嫂没听见一样走了出去,我哥看向我说:
“你帮我动一下天线。”
我忙上前听着他的指挥来来回回调动着。
“新买的电视?”
我哥一边调试着台频,一边说道
“嗨,哪是买的,顶帐来的。”
“顶啥帐?”
“这不快过年了嘛,厂子里没钱发工资,就用村里的这台破电视顶了我跟她的账,要不然,我买这破玩意儿干嘛。这他妈又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花的。”
“你要真不想要,就卖给别人呗,这个要买的话得多少钱?”
“说是400块买的,顶账算了260,谁要它啊,大伙儿都穷得叮当响,买它还能看饱肚子?本来想年底了,拿了工资好过年,也想给爹娘和你添补点儿东西,这下可好,啥也买不成了。”一边说一边气哄哄拍了电视机一下。“这他妈是不是坏的啊?咋不出影儿啊?”
我突然想起我们学校有一台电视机,忙说:
“我看我们学校的电视机好像有一条接着外面的天线杆子。”
我哥一听,猛的拍了一下脑门儿,站起身来。
“噢,还真是,我咋把这个给忘了?”
红梅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一边擦手一边小声说:
“大强,要不,这电视咱们不要了吧。”
大哥瞅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
“不要了卖谁去?”
“给爹娘抱过去得了。”
大哥听了没说话,红梅嫂接着说:
“你看啊,咱们俩天天去厂子上班,也不在家,就是回来看,也浪费电。小凯上学也难得回来,家里摆着这个,还不招贼啊?咱们直接给爹娘抱过去,全当是给他们买年货了,你看行吗?”
大哥叹了口气。
“那咱俩呢,可咋过年啊?”
“家里猪还不够磅,不行咱们就卖点粮,咋还过不了个年,你说呢?”
大哥听了,凳子也没坐,直接蹲在地上,手胡噜着脑袋愁的直啧巴嘴,一会儿才站起来,拔了电源,收了天线,对红梅嫂说:
“你一会儿把电视擦擦,也别埋里埋汰的就抱过去。”
跟大哥屋里呆了一会儿,红梅嫂也把我屋里的炕烘热乎了,见天不早,也就回屋休息去了。躺在几乎烫腚的火坑上,再想想学校那五面透风的宿舍,心也安静下来。想想还是家里好,刚刚睡意袭来,隔壁却传来呻吟声。
“你轻点,轻点。”
听到大哥不耐烦地说道:
“轻点能弄出孩子来?前几天又来事儿了?”
“恩。”
“你这是块什么破地啊,什么好种子都浪费了。”
.......
我已经听得面红耳赤,身体在不断的膨胀,实在忍不住把手伸向自己的分身,就如同那天丁朋的抚摸一样,满脑子无停的切换各种画面。想像着大哥那身上带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猛烈的冲刺,想像着郭哥压在磊哥身上疯狂的抽动,想像着以前石头哥和已过世的长河在月光下疯狂的扭合在一起,想像着邹三大爷和那个汪成肆无忌惮的交合。可想像的画面太多了,甚至把他们都像想成自己,仿佛天地间在刹那间变的恍惚起来,那月光下白净的沙滩上,我追逐着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似乎永远只差几步之遥,直到他仿佛摔倒,却更像有意停下,瘫坐在沙滩上,我猛的扑到他的身上,紧紧的搂住这个曾经熟悉的身影,仰起头,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把头埋到他的胸口,隔着衬衫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的青䓍气息,慌乱中解开他衬衫的扣子,让那本是遥不可及的身体呈现在我眼前,轻轻的亲吻着他的身体,从颈下一直亲吻到腹部,慌忙中解开那条讨厌的腰带,打开那不会示人的神秘区域,在密林䓍丛中寻求梦寐的刺激,一口将它纳入口,感受着它的温度和热情,原来那是一种类本能的冲动,他仰头轻叹却丝毫没有一点声音,我轻轻的压在他的身上,让下体相碰,摩擦着火花,当他双手轻拥我的腰间,如同电流经过手指传入我的体内,我一边碰撞着他的身体,一边双手捧着他的脸,想真真实实的看清楚这让我思念的脸庞,却怎么也看不清,近在咫尺却远如无及。他轻轻一翻身,将我压于身下,两条强壮的胳臂支撑在我的两边,扯下我身上所有的束缚,我却情愿跟他这样坦诚相见,正是我的期待,下身贴合着,我努力撑起上身,狠狠的抱住这个身体,狠狠的抱住,一刻也不想松开,那越来越激动的碰撞,让身体感受到随时爆炸的危险,可我却情愿承受着这份危险,或者说期待这份危险的到来,所有的热情通过他的身体传入我的身体,刺激着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不断把它拉伸到极限,随时都要炸裂。下体传来的痛疼感完全被那种快乐的刺激感淹没,一时间似乎踩到悬崖边上,猛然间,我想死死的抱住这个身体,渴望着他看着我的双眼,希望他能跟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终于我忍不住大叫道:
“长河哥”
一时间几股粘滑的液体喷涌而出,就好像自己从崖头掉落下去,无边无底的不停坠落,又如同飘荡在半空当中,更像一片羽毛轻轻的,轻轻的落地。当一切已经结束,痛疼感觉又慢慢升起,慌忙把沾满体液的裤衩脱掉顺手塞到枕头底下,想想那梦中的长河哥虽然如此真实,但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早早离去,荡然无存,唯有留下的,恐怕也只有一堆白骨,却也不知埋藏在何处,清醒过来的身边依然空无一人,竟然独自泪垂,真希望活在那梦境当中不要醒来,一种其名的羞耻感和罪恶感油然而生。
终于,终于体会到了男人生涯当中第一次快感,完成了一个从幼稚男童到青春男孩的蜕变。当时虽不知道这些东西叫精液,却也从别人嘴里听说过,这就是“song”。
第二天起身后,发现大哥他们已经起床,大哥看到我,说道:
“赶紧吃饭去,吃完饭,跟我给爹把电视抱过去。”
“你不去上班吗?”
“年前没活儿了,还上个屁班。”
我急忙扒了几口饭,准备一会儿跟大哥回家。一回头,却看到红梅嫂抱着一堆脏衣服走过来,我一眼就瞅见我的昨天晚上脱下来的裤衩在上面,忙走过去,抽了出来。红梅嫂被我突如奇来的动作造一愣,我脸上发烧一样,轻声说:
“我自己洗。”
忙跑回自己房间里,偷偷藏好,才和大哥一起把电视抱回了家。一进门,正在打扫院子的母亲,看了一眼,忙问:
“哪来的电视?”
没等我哥开口,我忙说:
“我哥送咱们的。”
母亲一听,笑的合不拢嘴,嘴上却说:
“花那个闲钱做啥。他爹,他爹,你快出来看看。”
一边喊着顺手却要接。
“没事,娘,不沉。”
正在刮胡子的父亲一边举着刮胡刀,下巴上全是肥皂泡就出来了。
“哪来的?”
我哥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说道:
“爹,我给您抱来一台电视。”
我爹一让身,让我哥进了屋。
“您没事燥的慌的时候就看看电视,也好打发时间,给您放哪儿?”
我爹嘴上似乎生气似的说:
“有钱烧的,买这玩意儿干嘛?”
手上却麻利地把屋里厨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迅速收拾起来,连胡子也不刮了,又找接线板,又找螺丝刀的忙活着。接了电,我哥一边调电视一边对我爹说:
“这个只有一个室内天线还不行,不清楚,赶明儿我给您做个室外的天线,有了那个就清楚了。”
“你会个屁,那玩意儿你知道咋做?前几天我看志刚(邹三大爷的儿子)回来了,他会修电机,一定会做那东西。”
转脸看到母亲在一边看热闹,忙说:
“你去把志刚叫来,就说咱们不会做天线,请他帮忙做一个,不让他白忙活,先供销社买两瓶酒,再买两包烟,给三哥一份,给志刚一份。”
“哎哎哎。”
母亲开心地答应着,几似要起飞一样出了门。
志刚哥的手倒也快,不到中午天线就已经做好了,只是没法调试,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告诉你,因为那时候大白天基本就没有任何节目,怎么换台都只有一个节目——雪花飘飘。我爹一看有点失望,可也没办法,忙吩咐我娘做饭炒菜。我哥一看,忙站起身来,对我娘说道:
“爹,娘,那啥,电视没节目,也没法调天线,志刚哥说得晚上六点才能有节目,那我六点再过来吧。”
我娘看了我爹一眼,小声对我哥说:
“在这吃了饭再走。”
我爹板着个脸依旧没说话。
“不了,娘,估计那边也做好了,回去就吃现成的,让小凯在这吃吧。”
说着就往外走,我爹突然说道:
“你弄了这熊玩意儿来,白白让志刚忙活了这半天,你就不陪你哥喝个酒?”
我哥已经走到院子,听了这话一愣。
“啊?”
突然明白过来,挠着头笑了
“哎。”
开心地返回屋里,志刚哥一听,笑着说:
“四叔,不用了,多大点儿事,俺婶儿已经给我和我爹捎过酒去了,我回家喝也一样。”
“哪能一样嘛,给你爹那酒是谢罪的。”
志刚哥笑了笑。
“叔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赶着几辈子,都是一家子兄弟,啥谢不谢罪的,一会儿俺爹可能就过来。”
“那感情好,哎,志刚,这电视机叫啥牌子?”
“这个,是三元电视机,这牌子可是相当不错的牌子。”我爹违着心说道
“啥孬好的牌子,咱也不懂,再说又不是新的,这牌子的电视要新的得多少钱?”
“估计怎么也得400块,这个多少钱买的?”
“哪是买的,他抱过来的,我哪有那闲钱补笊篱。”
志刚转过头去问我哥:
“你花多少钱买的?”
我哥尴尬地说:
“我们厂子里这不是小半年没发工钱了吗?他们村里就拿这电视顶的我们俩的账。”
“那你跟弟妹俩的工钱有多少?”
“260吧。”
“叔,你赚大发了,我刚看这电视买了才不到一年,这太值了。”
我爹一听这话憋着笑说道:
“啥值不值的,咱庄活人家,看那玩意儿有啥用啊?实在想看了去人家家里看去,还不用浪费咱家的电。”
“叔,话可不能这么说,去谁家看啊?咱们寨子里掰手指头数,也不超过五台,要老去人家家里去看,不方便不说,人家也烦。我兄弟两口子还真行,孝顺,弄给自己公公爹抱块电视来的,咱们寨子里,您还真是头一份儿。”
这话说的我哥在一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低着头不说话。我爹笑了笑说:
“净瞎说,我说不要不要罢,非得抱过来,我又不稀罕这东西。”突然一抬头板着瞅着我哥,把我哥吓一跳,傻傻的问道:
“咋了?爹。”
我爹突然大声骂道:
“你三大爷一会儿就过来喝酒,忒娘又做饭又炒菜的忙不过来,你眼瞎啊?不会找个喘气儿的过来帮帮忙?”
我哥一愣,突然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哎,爹,我这就去,这就去。”
话还没完,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我娘一看情景,手里拿着铲子推开门笑着说道:
“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非得夹枪带棒的。”
“去去去去,做你的饭去,都快饿死了。”
.......
不一会儿,我哥带着红梅嫂过来。见了我娘,红梅嫂红着脸叫道:
“娘。”
这一声娘叫的母亲眼睛都红了。我哥又把红梅嫂推到我爹跟前。
“爹。”
我爹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从嗓子深出发出一声“恩”,伸手抽出一根烟放在嘴上,刚要找洋火,红梅嫂一看忙从炕桌上捡起洋火划着,给我爹点上。
“到外面去帮忙去吧。”
“哎,我这就去。”
红梅嫂答应着,一转身,我眼瞅着她眼泪都掉了下来,忙用袖子擦了擦,一边的我哥眼也红了,忙装着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来去了院子。
晚上刚到六点,本来就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父亲只好叫我们把炕上的被褥全部收起来,光炕上就有密密麻麻坐着十几个人,炕沿上坐了满满一排。炕下空地上,挤满了坐着小凳子小孩子,连房门口都挤着无数个脑袋。看来父亲请来志刚哥算是请对了人,三下五除二,电视就调好了,图像清晰了,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随着电视节目的一一播出,乡亲们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画面。我倒是纳闷了,今天从一开始也没几个人知道家里有电视机,怎么会传的这么快,也不知道大家怎么那么神通广大,消息这么灵通。铁牛哥跟我哥坐在炕沿边,悄悄的问道:
“这个得不少钱吧?”
我哥笑笑说道:
“顶帐来的。”
“那不错啊,这下你家在寨子里可挣脸了。”
“哪有,我就是想让我爹我娘没事了,有个玩意儿打发打发时间。”
旁边几个女人听到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起我爹福气好,愣把我爹美的不要不要的。
电视从六点开始播,一直播到所谓的正片,放的是虽不是我们喜欢的节目,其实我们这波年龄的孩子,当然更希望看武侠片和神话片,可惜没有。对于我们来说像今晚上播的片子,其实感觉索然无味,只是凑个热闹罢了,但就是凑热闹,我们也一样开心。所以,有了电视机,真的不一样。
第二天是周日,天一亮就跑回了父母那边,也懒得出去玩。只是可惜,大白天根本没有电视节目。一到晚上,天还没黑,寨子里男女老少来的比前一天晚上还要多。我爹刻意把我哥喊过来,叫我哥把电视机搬到堂屋的小桌子,毕竟堂屋比较宽敞,再者也是怕炕被他们踩塌了。至于那台电视机,我试过,就我一个十三四岁的豆芽菜,一只手都能提得起来。我爹刻意让我哥过来搬,无非也就是两个字--“显摆”。
晚上电视上播的一样不是我们这个年龄所喜欢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没多大吸引力,但大家却都鸦雀无声,认真仔细的欣赏,只有电视机放出的声音。突然一个角落里发出一个声音
“四兄弟啊,这电视机挺贵的吧?”
我顺声看去,孙长舌什么时候挤在人群当中。大家忙把目光集中到我爹身上,似乎也都对这个问题有兴趣。我爹略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是老大闲的没事了,给我弄了这台破玩意儿。”
“哟,要不说呢,满寨子的这些小青年儿里,就大强最孝顺。”
我爹听了笑了笑没说话,那孙长舌接着说道:
“别说儿子送老子台电视,这十里八乡的,自己家掌柜的能自个儿买的起电视的也找不出几个来。要不说人家大强就是有本事。大强,这电视花了多少钱?回头我就让铁牛跟你学学,让他也给我买。我看这个玩意儿真挺好,馋的慌,哈哈哈。”
大哥听了,红着脸挠着头没说话。我爹听了说道:
“不贵,铁牛肯定买的起,到时让铁牛给你买两台,你一只眼看一台,多好。”
屋子里传来一阵快乐的笑音,我爹我娘也似乎更是开心。那邹长舌直接冲着我大哥说道:
“多少钱买的?我好让铁牛心里有个底儿。”
我大哥一听,慢慢的说:
“大娘,这是厂子里顶账来的。”
“奥,这么回事啊,那也挺好,虽说是旧货,嗨,二手货也一样用,外皮子也看不出来。我就说大强你有本事,啥二手东西到你手里,擦巴擦巴跟新的一样,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哈哈哈。”
孙长舌倒是笑了,一边我爹娘一听这话,脸上挂不住了。刚好那《卢沟桥畔》播完了上集,我爹站起身来,对着一众人大声喊道:
“行了行了,今天都播完了,快去吧。”
众人虽有不舍,嘴里抱怨着慢慢散去,直到只剩下我们家人。我爹脸上憋的跟猪肝了样,红梅嫂见我爹情况不对,忙倒了一碗水送到我爹面前。
“爹,您喝点儿水。”
我爹瞅了她一眼,接过碗,“啪”的摔到她面前,我哥忙打圆场。
“爹,这是咋得了,铁牛他娘就是说的电视,也没说别的。”
我爹直愣愣的盯着他,用手指着电视说道:
“抱着赶紧滚!”
我哥有点不知所措。
“您就留着看呗。”
我爹顺手捡起地上的小凳子猛的站起来。
“不弄走我就给你砸了!”
说着举起凳子就要砸,我哥忙用身体拦住他
“爹,爹,爹,别砸别砸,我搬,我搬还不成。”
我跟我哥回到家里,我哥把电视机放在桌子,自己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起烟来。红梅嫂见状上前轻轻的说:
“你要看它闹心,赶明儿找个人卖了就是了。”
“滚!”
我哥大叫一声,把我和红梅嫂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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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8-26 12:28 | 显示全部楼层
70年代的人看起来好有感触,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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