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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言情] 霍 流 年 更新至(第四部) 零夜孤君——乌鸦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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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5 13: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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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楚公子 于 2022-6-2 20:38 编辑 ( U& S1 T  Z7 \, n# Y  _/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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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 流 年
: b1 s. p9 Q  c% {                       (第一部)落日长河——退伍兵9 C' |. t6 }( Y- Y. N5 D3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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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昴宿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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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A7 o1 `9 l& f, zp11    104#   (第二部) 断垣寒香——烦恼少年2 ~3 _7 ~2 w) z( @, r
p20    200#  (第三部) 碧海洪涛——战友啊战友; K/ _8 ?6 H: }8 k: m/ n
p47  464#(第四部) 零夜孤君——乌鸦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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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人问我:“你最遥远的记忆是几岁?”我当时开玩笑地回答他“统一六国”。后来大了,再回想起这个问题,我个人的记忆自我感觉并不好,但如果细想起来,应该是两三岁的时候。那天早晨母亲要去生产队里劳作,把我交给大伯母看管。母亲临走前,大伯母再三叮嘱母亲放心,可母亲刚走,大伯母就狠狠地在我屁股上打了几把掌。原因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是因为我捡了一块干鸡粪就放嘴里吃起来。渐渐长大,思绪也变得更为清晰,有些过往虽说过去多年,但依然清晰,有些却已模糊。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有难忘的,也有想忘掉的,都交给时间,让那苦难也好,幸福也罢,都付之东流。人过百年,所有的一切,对于咱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无非也是烟灭灰飞,从此难以留下半点痕迹,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变化多端的世界.....
3 b. ]$ H1 _* p' Y现在倒来难为一下各位,请回想一下,你最遥远的记忆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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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W8 [" r/ Z9 S& B, A, L1 S1984年初秋的一个傍晚,天气闷得要命,憋了两日的闷葫芦天,终于天空阴云密布,乍起的狂风吹动黄土铺天盖地,眼看着暴雨来袭。村民们着急收拾刚刚收获的庄稼,小孩儿们却疯了一样,趁着大人们无暇顾及自己,早已心如奔马,漫山遍野地撒欢儿。大人们一阵忙碌过后刚得喘息,又忙着招呼自家的“野马”。我从小就喜欢这种与众不同的天气,独自一个人在河边一路疯跑,边跑边喊着幼时的童谣:“下大雨,我不怕,苇笠底下扣蛤蟆,风在吹,雨在下,蛤蟆一戳一蹦跶......”村外河边的几棵百年柳树下,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看着狂风中乱舞的柳条,犹如一只只伸长手臂的恶爪,河水早已翻浑,鱼儿在水面上跳动,那层层叠起的水花被狂风卷起如同细雨。一阵疯跑后,累了,疲了,倦了,顺着河边走去,没走几步,却看到长河哥就靠坐在一棵大柳树下。大树上,柳条狂舞,大树下,一俊俏青年席地而坐,任那狂风吹拽着衣角,那画面像是一幅油画。我忙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2 P, w8 ~9 u7 k3 u# e# x" P# |
“要下雨了,你咋不回家?”他抬头看着我,面无表情地问道。3 X  e* y) I7 r, X/ j
“耍呢。”& }% h8 Y6 y7 _( G
我喜欢长河哥,因为他与从不同。绿色肥大的军裤,绿色的帆布鞋,白色的衬衫扎在裤腰里,一条棕色的军用皮带,总是那么干净,并且长河很白,出奇的白。总感觉他这样穿着起来,非常好看,这样的衣服,也只有到他身上才会好看。农村毒太阳下的劳作,任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哪个不是黑黢黢的。常有人夸女孩儿白,白的像剥了皮儿的鸡蛋,但长河哥不一样,虽说也天天下地劳作,却比那些女孩儿白,白的让人感觉是透亮的。穿着上又不同于我们,那个年代大家的衣服永远是不合体的,补丁摞补丁,脏兮兮的装扮。好看漂亮的衣服谁不爱,可惜我们没有,不知道从哪一辈起,就一直是捡着穿,弟弟捡哥哥的,妹妹捡姐姐的,没有带补丁的又合体的衣服,基本上是没有见过。
) _  X. x) X5 n- ?, @( }4 F“快回去吧,要下雨了。”
  v2 u' m* ]" n+ k“你咋不回去?”
: E" {/ ^3 V: V2 i5 }8 G- U“我凉快会儿。”2 G" T  Q) z) Q
我对于他的乘凉没有任何疑问,却只盯着他手里攥着的红五角星感兴趣。我知道那是帽子上带的,却不是人人都有,尤其对于小孩儿,更是不可多得。长河哥见我眼睛放着绿光,问道:% W7 @8 ?$ ]7 q2 Z* A4 M8 ^  T2 S
“你喜欢?”
# v/ L8 @* \! j$ A  r我是喜欢,但却说不出口,只是憨憨地笑着。
& A$ \$ f+ X6 Y7 x“哥,你是解放军吗?”
; _/ }0 ?! H' n6 T# q4 I4 T“不是。”
! j1 {; g% S$ G6 ^2 ], P' L% E“那你是八路军吗?”
0 y, W! E7 d7 z8 p9 L+ g) l: T长河哥没有任何表情地摇摇头。8 a( R# }/ T$ H  {( i. W2 X- ^- o
“那你打过枪吗?”$ o+ Y0 T4 B5 N$ N! F
“打过。”1 M! x2 {+ L; E, x  p1 ?$ |: p
“那你用枪打过鬼子吗?”( v- \+ u* `( i6 `3 Q" H0 P
“没有。”& E/ X# j4 Y  p$ q8 M- p7 a- R$ p
“那你知道鬼子长啥样吗?”
" }7 s1 Z: V% y“不知道。”# X7 C1 [) i6 i6 s; {
一时我倒不知道问什么好了,却听到长河哥重复问了一次:
& Z7 V! g  R4 o& A' j6 p“你喜欢吗?”
! }; F8 ?0 ]0 }9 t这次我点了点头。# s# j1 g5 e0 r8 G
“给你可以,赶紧回家。”, v) A, q( f/ a+ R
他轻轻地说,拉过我的手,把红五角星放在我手里,又帮我轻轻地握起,动作轻柔。这就是他的与众不同,也正是我喜欢和崇拜他的原因。
* @' v  o: W1 n“别弄丢了。”$ @$ K9 b! Y+ O: ~: y1 s
长河哥轻声叮嘱我。得到一个红五星,我自然十分开心,正准备起身回家,长河哥又对我说道:  v% I3 J0 m( l0 n
“凯凯,你能帮我给你石头哥传句话吗?”
# }* `' `" D# q* N* t2 E. _4 W# r得了人家的东西,自然很痛快就答应了。
- v7 }# H5 d. |" ?* ?5 v/ p“传啥?”
8 z" Z6 J% u3 n“告诉你石头哥哥说,我没有怨恨过他。”
: k- A6 b* h, V4 s# N. S: z“就这一句?”1 e) G7 }) L! u' r) r
“恩,你记住了吗?”
3 t' M- \: k9 j( s  A$ j+ X“我-没-有-怨-恨-过-他,好,我记住了。”4 C$ S6 |2 k) z0 Z5 ~* t8 g/ a
说完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9 F' t5 d1 W$ s8 c按理说狂风暴雨来得及,去得也急,可这场大雨却不同,肆虐过后风停了,雨却没停,稀稀拉拉地下个没完。黑夜里,没法像往常一样四处窜门,大家都憋在家里,掌着油灯,坐在炕上各顾各的。雨声一会儿小了,一会儿又大了,就没有停歇过。忙了一天的父亲抽着烟开始清点人数。
$ e9 J0 ?" Q3 N( |8 l! O“那俩货呢?”$ Q' u3 M/ u3 w0 Y* E' n9 O, A9 Q
“这么大的雨,估计憋在他奶那儿了。”/ r" @& Q) c3 b) T. g
母亲没有停下手里的针线,父亲灭了手里的卷烟,脱了衣服说了声“睡觉”。* v, o% `! G) `8 z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的雨声,偶尔会有闪电划过,照得屋里一片惨白,又瞬间陷入黑暗。父亲母亲瞎聊了一会儿,也就渐渐睡去,倒是我,睡意全无。农村的夜里,没有别的娱乐,大家天天聚在一起闲聊,过去的,当下的,将来的,鬼啊神啊的,老人们似乎无所不知,见多识广,尤其是这个鬼那个怪的,不都发生在这种要么风要么雨的深夜里吗?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让我彻底没了睡意。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雨声渐渐小,才慢慢睡意上来,刚刚游离于天地之间,一边的父亲却突然惊醒一样,“呼”的坐了起来。. ]2 b, R, H0 z# T
“谁在喊呢?”
; d0 j6 L: n6 ~# R+ y母亲也坐了起来了,忙掌了油灯。
- l# x/ l% G/ A2 f9 L“没听到啊。”
( a! }$ G( i! W8 Q/ L; j“就你那耳朵,一天到晚跟聋似的,能听到啥?”
( g# Y! c9 m9 x, z& d, m母亲听了闷不做声,两人静了下来。" z1 K  n- ^( {
“四叔,四叔......”2 P: O/ p2 i* [* ]# R; d
喊声被雷雨声盖了大半,却听得出来十分着急。父亲母亲忙起身穿衣。
: e5 X5 ?! f! o- L& A“听着像是石头。”母亲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父亲拉开窗格,对着外面喊道:; V2 O0 u  i4 X) \4 w; W, ^
“大半夜你喊啥?门挂着呢,赶紧进来不就得了。”  w* _" B; X& H. o8 H$ K2 H  U
一会儿工夫,门外的人走了进来。我忙探出头来看了一下,只见石头哥头上戴着头笠,身上披着块塑料布,光着的脚上沾着脏泥,手里挑着油罩灯,脸上全是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石头哥着急地对父亲说:$ q3 l6 F+ n2 g
“四叔,快点起来帮帮忙去。”1 Z6 K# \2 L7 |5 _
“怎么了这是?长梅要生了?”
  p9 G: z/ r: z7 _“不是。”" b, J/ F2 U) \( q+ n7 V
石头哥看了我一眼,忙小声跟父亲嘀咕了一句,我完全没听清。
  r  D. Q  d% |- @, W  A“在哪儿呢?”: t+ p! Y1 h" p" K
“河边大柳树底下。”
* ^' w* t. z, q4 c2 R# \  F3 M“快走快走。”
! J- _7 x% m0 n1 N9 \“啥事啊?”母亲问道。1 g5 v1 c- X. L
“你甭管。”0 D  e% I+ f" H. x, ~
父亲一边说一边跟石头哥冲出了家门。母亲见父亲没带任何雨具,忙找了斗笠、雨伞也跑了出去。0 r, C) A; W/ B5 f2 X) J( r
但凡是父母在身边,哪怕只是在睡觉,我也会安心。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尤其在这风雨交加的夜里,脑子里不免鬼呀怪呀的全跑了出来了。一声狂闪巨雷过后,情绪最终崩溃,只穿了条裤子就大哭着跑了出去。雨夜里四处全是漆黑,偶尔有闪电划过,才能看清眼前的一切,污水浊流没过小腿,光脚踩着稀泥,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好在石头哥说在河边大柳树底下我是听到的,那边我很熟悉,就这样哭喊着一步步奔着大柳树去了。快到大柳树底时,远远的就看到前面一群人围在一起,说话声、哭声和着雷雨声,一片嘈杂。伴着点点的灯光,人群中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喊的什么我并没有在意,也没有仔细听,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到人群边,我大声哭喊着爹娘,拉开人群一一辨认,突然一个人呵斥道:
- o/ O2 c* s: a5 r9 N2 b“谁把孩子带过来了?!”
* {) D. s$ |* ^, V/ s人群突然分开,都冲着我的方向看过来,那分开的人群刚好让我看到一个人躺在泥水里,一个女人在大声地哭喊,是谁我没有看清楚,一边一个高大的身躯猛然张开双臂挡住在我的面前。
  B! G& n, ?2 L! v  w1 N, b: A( F“凯凯,你咋跑出来了?”2 n5 T3 V/ w# D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了是石头哥。他一把将我抱起,一只手捂着我的眼睛往后退出人群,接着母亲也跑了过来。石头哥把我往母亲身上一放,急忙说道:
# ^8 q/ H$ _0 n8 H“婶儿,快带凯凯回去。”
* t. j/ s7 S) R+ l) c5 j# |“操你娘的,不是让你在家看孩子吗?”& h3 d: b/ c% w
我听得出来是父亲的声音,人群里七嘴八舌的声音围绕过来。1 t' k. H6 f! b+ n* [2 j+ [9 I
“孩子不能看。”/ ]* ?) M. [+ Q% S5 N9 f
“快把孩子带走。”
8 z2 \* f7 w* X3 O“孩子看了容易招阴气”
  J. {* Q; A& p; }3 v“......”$ H6 z) c- Q/ n0 S7 T; L
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母亲抱着我往家的方向走,可能是安了心,自我感觉是在母亲的怀里就睡着了。不记得的事情并不是当天晚上的事,而是接下来两三天内的事。等我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先瞅见的是几双哭红的眼睛,爹娘,还有石头哥,还有几个人都是村里的长辈,有村支书,大伯,二伯...... 一觉醒来,浑身上下一阵阵疲惫感,明明刚刚醒来,却感觉又想接着睡去。看到身边好多双眼睛围着,难免先把自己吓一跳。突然大伯妈对着我大声喊道:/ Z! U# N1 V( g3 r% |
“快走吧,别占着孩子身子,回头给你送花不完的钱,找个好人家投胎去吧.......”, M5 ^- i" F7 w4 b1 Z
大伯母吩咐道:- f# \) a- L, o5 Z) q
“石头,把凯凯抱到门口。”  A% V( R8 m6 ~, H
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石头哥两只大手把我托起,横抱着我走到门口,一边的大伯母一手摸着我的头顶一边大声喊道:+ Y) u  j; c+ g+ v
“凯凯,回来吧,凯凯,回来吧......”# ^% J; l* ]& X
我轻声喊了一声:, ^/ r* l& y6 d9 q4 ~) m" J" n
“娘。”
9 s& s/ t& \. a, I1 b一边的母亲一把把我抱住,抱在怀里放声的大哭起来。! w+ n- R( W" p9 s/ M
“好了好了,这是回来了。”
  f/ Z" a. V" p- X, c5 ]  I; b2 h& K四周的人突然开心了起来。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去大柳树底看到一群人,然后就不知道什么事了,应该是回来睡觉了,印象当中好像是第二天,就醒了。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却一点也不了解,只是感觉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而已。多少年后长大成人,有一次跟母亲的聊天中才得知发生了什么。母亲说,那天晚上她抱我回家,没走多远的路,我就在她怀里睡着了,回到家后便开始高烧。后来父亲回来了,又找了村里的医生,打了一针,结果第二天,还是没有醒,并且高烧也没有退。当天晚上又加了一针,我突然从炕上趴起来,瞪着两个布满血丝的眼,在炕上四处寻找,直到找到了一个红五角星握在手里,一直傻笑。医生问我还认不认谁是爹,谁是娘时,我并没有说话,只是勾着手指对着父母打弹舌,嘴里偶尔会说出“我是恁爹,我是恁娘”,折腾够了又倒下睡了。第三天,村里的医生也表示无能为力,叮嘱最好送镇上的大医院去看看。后来,石头哥告诉了大伯妈和奶奶,大伯妈据说是有些神通,能送鬼祛邪。我倒是没有见过,也只是听说过,却没想到她把这神通用在了我身上。当然,晕迷中我并不知晓,据母亲说大伯妈一看,说是被死人附了身。把我手里握的五角星拿走时,石头哥一看那五角星也吓了一跳,跟我父母说他见过这个五角星,正是死了的长河的。之所以认识是因为五角星背面别针下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三皮”字。因为长河死的那天半夜我跑了过去,回来就开始发高烧,所以他们断定就是长河附了身,又在家门外化了“元宝”“纸钱”,化了“纸扎的小人”,念送了一番,又用香灰泡的水,口喷到我脸上,结果,哈哈,我就醒来了。不过,他们所说的什么找红五星,对着父母做着什么样的手势,我却完全不知道,没有一点印象。按我的性格,要在父母面前这么说话,早被打死了。挺神吧,哈哈。
% g) m, S: A" e8 N- @: w" M村子其实并不大,出点儿屁大的小事都能传得沸沸扬扬,不久我就听说了,那天晚上死的人叫李长河,就是给我红五角星的长河哥。, a/ o0 r" y, o  ?
李长河,26岁,土生土长的栖风寨人。他的父亲在他还未成年时就已过世,他的母亲一个人把他兄弟姊妹三人带大。其实按理说他母亲年龄不算太大,也就五十出头,但听说丈夫过世后,为了孩子也为了保住名节,早早的就把自己穿扮的像个老太太,永远是灰布斜襟褂,灰布缅腰裤,扎了绑腿。那白布绑腿,在我们乡下,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才会扎那玩意儿。衣服上面补丁摞补丁,因为头发的确白了好多,更是早早地盘起老太太发髻。据说她不到四十岁就开始这样,可感觉更像是六七十岁的老太太。长河哥有一个哥哥,叫长海,大长河三岁,还有个龙凤胎的姐姐,叫长梅。5 I6 i, j6 {3 t( C& z/ A7 s
后来听说,长河哥的死,老太太几次哭晕了过去。但人死不复活,这个道理老太太最明白不过,也许,她哭的不仅仅是痛失丈夫儿子的凄苦,更有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心酸,辛苦和心痛。人间的悲剧莫过于结发夫妻难白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两个,全被她赶上了。在这个区区几百人的山村里,栖风寨里这么多年来年轻人上吊自杀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当然以前有没有,早已无从知晓。
3 T/ A9 |' I# E! Q% x# {栖风寨,本不大,但姓氏复杂,多年后曾查过一些资料,才知道这个村子的由来。相传公元前203年,汉高祖四年韩信攻下历城县并占领齐都,齐王田广败退密州府,韩信领兵追赶,无奈之际,齐王向楚霸王求救,楚霸王即命手下大将龙且率兵,在汶水河上与齐军共决战汉军。龙且生性自傲,一意孤行,欲强攻胜之。正值冬季,楚河两军隔江对峙。韩信知,遂令军兵以沙袋将上游堵住,亲率兵士涉水向对岸龙且发起进攻,佯装败北。龙且中计,率兵过河追赶,韩信急令士兵将上游掘开,将涉水过河的楚军淹没于冰河之中,二十万精兵瞬间消灭大部分。其一坐卒月戋,被连人带马卷入河水,冲出数里,得一老翁相救,后将其女许之。后月戋为避韩信士兵追杀,带妻翁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见一平阔丘地,西临群山,北临河川,土地肥沃,即扎于此,繁衍生息。怎料月戋命中无子,只得七女,且三女早夭,余四女招夫,得赵、邹、李、陈四婿。月戋临逝,留下遗愿,子孙后代,拒于韩姓通婚,如有违者,死难冥眼,必为天谴。后因此得名“四娘庄”。至初唐,庄内一夫子,见“四娘”音同“死娘”,遂改名为“七凤村”,后人沿北岸种柳七株,以此为念,然“凤”犯皇家忌讳,复改名为现在的“栖风寨”。
+ I9 `- u, A# Q/ Z0 X那七棵大柳树,我当然知道,就是我们常去玩耍的地方,也就是长河哥吊死的地方。柳树的确很粗大,两个成年人手把手刚刚能抱住,但要说这柳树有一千多年,估计应该不会有人相信。可传说毕竟是传说,村里的人却深信不疑。栖风寨虽说地灵,却无人杰。查看县志,并没有出过什么达官显贵,现实中也确实少见与韩姓通婚者。0 F* c& r8 e! f- @& }; N/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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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就是这样,谁家的劳力多,干活多,谁家的工分儿就挣得多,自然也就多分一些口粮。谁家的劳力少,干活自然也就少,工分也就少,所以尤其是家里小孩儿多的,常常是粮食不够填饱肚子,因此小孩子们从小就被家人教导着干活。说五六岁下地拔草,上山砍柴,河里摸鱼,放羊赶鹅的,倒是常有的事。家家如此,孩子挣不了一个工分,能挣半个也是好的。一个村里分成几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之间常常暗自攀比,也常常暗自相黑。栖风寨分了四个生产队,我家所在的生产队,算是口碑最好的一队。那时村里流行着一种说法,被编排成句:! S: Q, L' ]6 U$ p# ~
一队好,二队怪,三队骗子多,四队胎里坏。$ u) i$ z4 s2 ~, _2 G) k
请大家先了解一些当时的词汇。下烟、绑烟、烤烟这样的词,不是那个年代出生的人,估计不会了解,尤其现代生活在城市当中的人,大概都没有听说过。“下烟”是指把大田里的烟草植株上的叶子一片一片掰下来,收集起来;“绑烟”是指把收集起来的新鲜烟叶每三片为一把,每两把并齐为一组,然后一组一组地绑在一根一米多长的杆子上;等全部绑完,再把烟叶一杆一杆地码在烤房里,烧柴草把烤房内的新鲜烟叶烤干,这整个流程下来就是所谓的“烤烟”。
' H8 \+ d" k: f$ W! n  m3 U   1978年,那年我5岁。初秋的天气依然毒阳烈日,各个生产队里忙得热火朝天。男人们忙着下烟,女人和孩子们在生产队的大院里忙着绑烟。我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自然也只能跟母亲她们,帮忙干活是完全谈不上,更多的就是在玩儿或倒蛋而已。女人们一边干活,一边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农村的妇女手脚倒也利落,一边闲聊中手里的活儿也没停下,满满一堆烟叶很快见了底儿。一个比别人高八度的声音叫喊着:" B6 ^* ]" Q) ?, t/ B, n" k$ p
“长海娘,今儿长河是不是就回来了?”
, i8 Q% D0 H; W0 U6 t' O这声音太有辨识度,除了瞎狗娘再没别人。
0 k! z) c# K" H7 Z" W“恩,他大娘,前些日子就拍了电报,说是今儿回来。”. D# N7 A+ [1 A% J; b1 k" h  l& Z0 K: v
长河娘难掩心中的喜悦爽快的回答道,话虽回了过去,却连瞎狗娘到底坐在哪里都没有看到。人群中就着这个话题就聊了起来。* h4 N# {/ _1 L9 v
“哎哟,可是好几年都不见长河了,都忘了长啥模样了。”' L0 q0 c+ t2 R$ E# i1 o; l9 T- T: ]
“长河今年多大了。”
8 ]( l/ R) L% S- _, U& a“20了。”
. T% `! R" k5 L2 z( A0 z, Z“20?才20就复员?”
9 z& }' j  L' d) w8 w7 x4 r0 E* Q“他当兵早,走的那年才16。”
0 H6 g2 W4 u( l“搞对象了没?”- p8 |8 w4 _+ z  Z' u) K
“在部队里,不让搞对象。”$ X) L. v3 f7 ^3 n, I
“说不准人家在部队里就搞个对象回来呢,部队里总归有女的吧?”
  X6 ^4 j* o  e; d0 ~2 I) }: p7 L“那部队里都是一群带把儿的老爷们儿,还对象,还对猪呢。”
! G( Q3 I, m$ M- l“哈哈哈哈......”! f/ S2 d0 `9 L  d) v8 R6 u
“要不人家怎么说部队呆三年,母猪赛貂蝉呢!哈哈哈......”5 {1 X, T. B" @. G# j+ o' W6 [/ ~7 @6 O
“你就跟那母猪似的,应该把你送部队里去。”& T' x" h, t1 s7 T5 j9 B" h+ z* f
“哈哈哈哈.....”
: d9 k$ e, F* n" _5 I) {& w“他婶子,等长河回来了,给他介绍个对象吧。”; C& h. M% r4 p* z
“那感情好。”4 F$ y' b& \  C( s* W6 f0 ?
“还介绍对象呢,我看是你看中人家长河了吧?”) G8 L$ `  H2 E  x
“你这烂嘴就欠给你撕了。”
6 t+ s6 k! p# ~0 Q0 h/ x9 `2 x/ S“哈哈哈.....”
4 d+ r5 j: J# q) H  ?' \“我家掌柜的(老公)他外甥女今年十八了,也到年龄了,不行回头给拉拉线儿。”+ t: p# n4 R' _- F5 q. q1 |
“你要有那保媒拉纤的本事,就先帮长梅想想吧,她不也20了吗?”" S% z: m' V& k2 r' N2 F' G- W
女人多了就是热闹,没有老爷们在旁边也放肆了许多,也分不清谁是谁,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说的一边的长梅姐一阵阵脸红。
7 r8 L4 `0 n' P( @“长梅是有对象了吧?”6 E2 m$ [7 J1 C& O; E( l- c% g
“还没有呢。”  c  e0 U8 ~) I4 T9 o& B
“哎哎哎,别打长梅的主意啊,我可跟你们说开了,长梅给我留着。”" Y: H, ^  H, A) d  w( d$ f
总是瞎狗娘——潘大美人——的声音最好分辨。
8 r* |  j" K( N; ?9 M: }7 m“你不会是想说说给你家发财(瞎狗)吧?”, E' x; q$ {# H7 }2 @0 ]
“噫,难不成还给你家男人说?长的跟头种猪似的,也就你能看上。”
4 c) U, u7 U# t7 f3 g“那是,你家发财就只能配上母猪。”% E1 u0 E/ E* C0 M  H7 _/ o
“哈哈哈哈......”5 K$ M0 l1 X; Y& A- k* B% j
“放你娘的屁,你家那口子就是头老种猪,你天天叫种猪配啊?”5 e! Y2 M# n3 _2 S, `
“哈哈哈哈......”' b% x" G+ m7 c% B- q, \
大家聊得正欢,活儿也见了底儿,长河娘和长梅着急忙慌地干着活,想是着急去村口接回来的长河。可怜天下父母心,在外漂泊的儿子归来,父母总想第一个见到。刚过了一会儿,生产队门口走来三个人:一个是石头哥,我最熟悉,左手提着一把兔笼铁网的暖水壶,右手网兜里提着一个脸盆:另一个是长海哥,手里提着一个绿色帆布包;第三个我却不认识,个头倒没有我石头哥高,但那衣服,也是我从没见过的,绿裤,绿鞋,白衬衫,棕腰带,背上是绿色捆条捆的方方正正的绿被子。石头哥一进大门就喊了一句:“婶子大娘们,你们看谁来了。”" n! v$ X: l1 F; O$ k5 b: ^
“娘,娘,娘,你快看。”一边的长梅先看到了,激动地叫了起来。
: c( D5 c) [! J' ?5 l一边的长海娘抬头望去,还没说话,那眼里已充满泪水,忙迎了上去,却见那个青年小伙快步走到长海娘跟前,两脚用力一并,“啪”的一个敬礼,“娘!”长海娘已泪流满面,又转向一边的长梅,“啪”的又一个敬礼,“姐!”长梅姐已捂嘴啜泣。再次转向一边一堆安安静静的“鸟儿”们,“啪”又一个敬礼,“婶子大娘们好!”
# E4 a  }$ m: Y( C# q好家伙,惊起“鸟儿们”一片叫声。7 r- U; Q' R. j
“长河回来了。”
- l8 z8 Z; d) t9 q7 {5 E“长的真好看!”5 W1 D0 W% ^, i6 Q
“不是在部队吗?日晒雨淋的,怎么还那么白啊?哈哈......”
7 ?9 T) I% N7 a# m" M“可不嘛,真是的就跟你那大白腚似的!”
7 l: L- ^5 U1 i) P: j$ t“哈哈哈”
/ [$ ~4 H  {( ?% a' l/ G“.......”9 A1 v2 M. H2 P0 x% b
女人多了就是这样,一股脑全挤了上来,巴不得把长海娘都挤出圈外,又巴不得在这小伙子身上摸两把。我虽五岁,可看到他干净利落的外表,刚才那一串刚劲有力的动作,愣是看直了(别误会,我说的是我的目光直了)。* R0 o8 H) `( _7 R
寨里的人对从部队里回来的人都高看一眼,因为我们一队里多了从部队回来的劳力,并且又与众不同。反倒是长河哥,却没有表现的与别人不一样。从回来的那天起,他就天天在生产队里,跟大家一样干活,种庄稼,下大田,浇水推粪的,样样不落人后,只是穿着上,似乎永远跟绿色有关系,永远干净利落,让人看着清爽,不管走到哪儿,都被人多看两眼,背后更多了一些羡慕的眼光。干活需要搭伴时,一般都是石头哥跟他搭档。后来知道,据说寨子里同龄人不太多,但长河哥和石头哥算是发小,一起上过学,后来长河哥去当了兵,现在回来了,他们两个自然走得更近,这也是常情。我因为是石头哥的小尾巴,所以自然跟长河哥走得也比较近。
) H6 w. i0 ?5 S1 \+ `+ H' K! P. Z1 Y. l日子一天天过,转眼79年开春。万物复苏,大地回春,生机伴着春风在成长。回春的日子里,连人也开始发春。下午生产队里翻完地,大家坐在地头上休息,石头哥带着我和长河哥走到一边地头上,远离一点人群,对长河哥偷偷地说:
$ o/ ]% X- N4 ^7 g$ m: r“哎,晚上整点吧,我偷了我爹一瓶子烧酒。”
7 C# R" s, d: V, C* |  Q8 Q) `“行啊,那去我家得了。”
2 [6 `) M9 |6 @“有肴儿没?”) M) d: R) ^" o! X7 |
“嘿嘿,你别说,还真就有。昨儿在河边见野鸭子出来找食儿了,估计那干芦苇荡子里有窝,咱们晚上去找去。”
# g7 O! K! R% N2 x! l( v, _“快拉倒吧,那玩意儿贼着呢,黑灯瞎火的哪儿找去?”
- x! J7 A, x, l  K  c5 x7 I( a. N“你懂什么,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我们嘴馋了,就去河边找去。晚上好找,有方法,硬抓是抓不住。”
' w8 X' ?9 V* {8 ~5 r0 q. `) t- h“那咋抓?”
( E8 K% F- o9 x) f9 y# x! o# N, B“那你甭管,你家有渔网没?”/ y; E' ]: j) f) r$ Z
“大的小的?”
* F, c! }7 f' v2 C4 w4 r“大撒网。”* X( ?! L! ^. k- T. C
“别说,还真有。”  h8 F6 Y& |4 s/ P8 S  \, Y
“恩,哈哈,搞不好啊,野鸭子有了,鱼也有了,哈哈。”3 ?0 C* O7 n- A) D, L7 T4 H- f5 s
“......”
$ \$ Q5 _! ~" L5 G哈哈,我一听,那给我馋的,真有这好事,石头哥一定带着我,我心里暗想,不带我也跟着去。
& o  i4 Q+ t6 w5 G/ l2 [    正说着呢,长梅姐从远处走了过来,白波点的上衣,一条大马尾,跑起来一甩一甩的,跑到我们跟前,气喘吁吁地说:0 D# s1 x7 z7 M
“你们在这儿呢。”
  |/ r$ Q5 _  s“咋了?”- f$ b/ ^* T* _1 H+ I  g
长河哥问道。
0 U) G6 l) s7 u# l* z“活儿完了,快回家吧,娘找你有事。”  P, k9 E. C" ~& t& j5 S
“啥事啊?”+ o- |" [5 F- F- ?. I% i
“啥事?好事呗!”
( V5 e% o& M) s+ H* j2 Z. Z说着一笑,转身就往回跑。9 }% m5 t) P+ u' _
“长梅。”
# @" g; V1 D; m! x  X* W石头哥突然叫住长梅姐,长梅姐听了忙回过头来。
" C+ K' {& P6 W. d2 m. v8 p) v“咋了?”
0 F  q, @  i  S8 O& x- T石头哥指着长梅姐的裤子,一脸严肃地说:
8 X2 y& a: _7 M; E, w! g1 h“你裤子后面破了。”# R/ p& O( c* b& ]& T
长梅姐听了忙双手摸向裤子后面。石头哥猛然大笑起来,长梅姐才知道上当了,弯腰抓起土块就朝石头哥砸了过去。石头哥一边笑,一边起身就跑。我跟长河哥也跟着大笑起来,长梅姐见没打中,也就做了罢,转身走了。石头哥望着远去的长梅姐,一脸的笑容,慢慢坐下。长河哥眼睛盯着他,问道:
+ _4 h, R; Q- v& P“你啥意思?”
* [3 N3 k0 e# F- f6 L4 K- ]! B石头哥一愣。
3 \! \4 ?  X# I" I“咋了?”
/ s+ }! O+ R; d0 d1 J5 s; j“我操,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 o4 M' d) ?1 g, q+ s: E" _6 G听的石头哥一阵脸红,直挠头。
! _/ B4 ?$ V  z) f9 D& d“当心我揍你啊!少想三想四的。”/ j- v( N. Y. [" a- b
石头哥傻呵呵地笑着。
! s$ _$ }  h) n1 ?7 Z7 r4 C“走吧,你先回去拿网,我回去看看家里有什么事,完事了咱们一道去。”( I) f/ T1 A. n' i% _
“好。”
& ]# O0 B* R4 j1 K# g# p8 u我大声叫道:
/ ]$ y7 p2 A' q. U% P“我也去。”
5 g. a* @) I/ V9 B长河哥摸着我的头笑道:  @, \& ?; X9 I3 d8 z0 p
“你是会打鱼啊还是会抓野鸭?可说好了,咱们谁抓了算谁的,不能抢的。”
( e2 f& y! u& [* P5 w# y: o5 A我想了想,有点沮丧,一脸的不高兴。
8 A7 r' x0 ^  b3 z+ {' b$ v跟石头哥先去了我家,跟父母打好招呼,才回了大伯家拿了渔网,一起去了长河哥家。谁料一进大院,却感觉气氛不对。院子里,摆着一张矮方桌,桌子北边坐着长河娘,东边坐着长河哥,南边坐着潘美人,潘美人的儿子邹发财(瞎狗)跟长海哥蹲在堂屋门口,长梅姐跟一个看似比她还小一点的女孩子在一边收拾晒干的衣服,一边听着这边发生什么事。我第一眼看到就是长河哥似乎很不高兴,低着头,也不说话。只听着潘美人高声说道:0 L) i' F" s7 A" T$ P
“毛主席还说呢,这没有大家哪来的小家,现在你看看,全国人民大结团,大家有了,那咱们的小家呢,也得有不是?所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q; U1 V/ j/ N
石头哥见状,忙把我拉到一边旁听,顺嘴就回了一句:' ^) S* J6 u; E  m. K  C) I
“这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话吗?”
! I8 b4 c& F# j: ]4 u那潘美人一听,看着石头哥说:% ]) K* l( Z" a. _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话多了,你咋就知道他一辈子就没说过这话呢?”
  `5 _5 q6 R, Y' |石头哥听了,笑了笑:
" l( Y/ d, i' o" |“老人家还跟你说啥了?”) q2 P0 K9 @% a, z
潘美人有点急了,瞪着眼睛盯着石头哥说:
* w5 y- q* y) L/ B, W: h& M! ?+ N( v“毛主席还说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 [0 n# @7 ]4 }& Z$ w石头哥只是笑了笑无语了,估计也怕再说下去,自己不光是反动派纸老虎了,只怕连走狗汉奸的都能蹦出来。长河哥抬头看到我们,也没吱声,又把头低下了。长河娘叹了口气:
' u2 U: j' K0 Z9 ?“他大娘,这闺女是好闺女,我看着也喜欢,只是咱们这家境吧,你也知道,就怕委屈了孩子。”
# c- f! z, N# P, U“啥委屈不委屈啊,再说了,世人不都打这么过来的吗,有几家的孩子是在钱堆里长大的啊?再怎么说,咱们也是贫下中农,根儿正,老妹妹,你说是不是?”' \5 C. K2 I* u9 X9 r
“我回头再听听孩子的意见,孩子大了,不由娘,是吧?他大娘。”
- `' v, o/ f, c; d0 O“你看看,你看看,这天大的好事掉下来还不想接,这自古以来都是叫什么来着,......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个不是孩子听老子的?”1 k0 @' ~7 Z0 F! }+ {1 ], {/ Q
“这也得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9 Q( A6 D. s( K8 G( r4 |# L% ^
“缘分怎么没有,两个孩子成了亲,以后日子长着呢,要缘分慢慢培养去。再说了,这孩子,我妹家亲外甥女儿,她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人品性格模样,哪样都没的挑,我还能不知道?”
4 j, U; @% H- Z. d+ |1 g“呵呵,这我倒看出来了。”
. U6 I" t; F0 x4 Z' {长河娘尴尬地笑着。
% b6 i# a8 }. ^“这老话儿说了,老妹妹,咱们都是过来人,知根知底儿的,你也知道,过日子过的是长久,过的是踏实,模样都是其次。更何况,你瞧瞧,我外甥女这模样,咱家长梅长相上在寨子里是拔尖的了吧,再看看她,一点儿也不比咱家长梅差,你就说我家发财,长相是一般,但人能干啊,一个村里的,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这你能还不知道?你就说要是长梅嫁到我这边,我还不能委屈了她?还不当亲闺女一样疼?一个红梅,一个长梅,两家一换,各家还是一枝梅。老妹妹,你说,不是老天爷给的缘分吗?哈哈哈......”  g  t3 u4 @1 a, L0 {# o7 Z! g
一边的长梅姐听了这话,脸上挂不住了。) N# u5 x6 a7 e& V1 \6 V
“大娘,您要跟长河说亲,你就只说他们的事,别拉扯上我。”, U3 A- F, ?6 z0 e6 m0 Y
说完,一摔袖子抱着晒干的衣服进屋去了。我倒是看了石头哥一眼,那石头哥变得一脸的凶恶相,像是要扑上去吃人一样。
* G7 ?4 F  V" o" I# w. [“哈哈哈,你瞧瞧这闺女,还害羞了,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 R% N+ F  E" T& g
潘美人一脸无所谓的笑道。8 y& U2 E& H$ B. d
“这孩子多大?”9 J! V' t) @# Z& p0 q+ L- ?5 {: e7 T
“18了。”" _+ T: y) u' n% N' A
“年龄倒是好,就是.....”
2 @7 e* i, f0 [" S% I3 E% }: u: [5 F4 |一直没开口的长河哥突然开口道:
# O0 a! B4 H( q1 A0 q$ X5 _7 |“我哥还没成亲呢,我姐也没嫁人,要说亲,也得先给我哥说,哪有老大老二都没娶没嫁的,先轮着我这个老小的。这传出去,也不好听。”
* I6 E; e1 f$ y潘美人忙接过话去。- c1 T* l  Y: O/ T( W
“长河啊,你倒是先看看,红梅今年18,你21,刚好登对。你哥是没有对象,那也别着急。你哥你姐的事,全保在你大娘我身上。她要跟你哥年龄登对,我就早想着你哥了。最主要的事吧,你说你爹,我那苦命的大兄弟走得早,他要还在,咱家的情况也不至于这样。就凭你们三个,想找什么样的找不着?我大兄弟走了,你说说,他能不想看到你们三个早点成家立业,儿孙满堂的?你说说,他在那边看你们家未成事未立的,他心里能安生?”
, B2 V, U- O* u潘美人一边说一边还抹起眼泪来,说得长河娘也红了眼圈。+ J% v3 m  \/ F! L/ x- M
“他大娘,你看这样成不成?孩子我也喜欢,我家你大侄儿吧,虽说年龄是大了点,可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最了解的,人也老实本分的,也没坏心眼儿,不行就让他们两个先接触接触。长河、长梅吧,我倒不是太发愁。长河说的也对,你大侄子都还没对象呢,小的先占上,这邻里邻居的,还不以为我家长海怎么着了似的。”
6 A2 T! ?0 h+ s那潘美人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端起茶碗喝了口水,慢慢站起来,又一脸笑容的说:
" Z# ~5 a. }5 r1 h“也是这么个理儿,接触接触那就接触接触,没准儿还真能成一对好姻缘呢,哈哈哈。让他们两个慢慢谈,就是这家里啊,要是耽误了活伙,缺了劳力可不行。老妹妹,家里要忙不过来,你就叫发财过来,他力气多,咱们自己家的孩子好使唤,不同于那些光张嘴说话不知道干活的玩意儿。”8 B3 t- _1 l* f
一边说,一边还白了石头哥一眼,又忙转过头对蹲在屋门口的瞎狗厉声说道:
6 u  p8 y( i1 X“听到没有,别一天到晚瞎胡窜,没事过来给你婶子家里干点活儿。”! h, E3 {1 F% q. R
“恩--”瞎狗低闷了一声。5 T0 q$ C/ ^5 N+ D$ T
潘美人又回过头来,刚才冷漠的脸猛然变成笑容可掬的说道:
* d2 N4 t- q* P0 E. ~7 e: S“老妹妹呀,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再考虑考虑,让我外甥女也考虑考虑,你说是吧?”$ e5 r  O1 A  W6 K. g+ g, Q
“好好好,辛苦他大娘了。”
: E6 |. {% V/ R9 Z3 I, ?“哟,见外了不是,都是咱自己家的孩子,以后不管是谁都包我身上。”
* ?$ r9 b* W" K7 _' F3 d7 g“那感情好。”: c3 k- O# H: O& ~7 d- u
“那老妹妹,我们就先回了。”# B/ {0 S5 J9 x0 k# t' G  I
起身经过石头哥的身边时,眼睛连看也不看一眼却扔出一句话:, \6 z" k( f9 {& H6 I
“我说石头啊,这天儿也黑了,别老往人家跑,知道的说你跟他兄弟俩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为了长梅呢,省得别人看了说三道四的,败坏了我家长梅的名声。”( d, E, j% W+ x
说完了,就带着那个女孩儿和瞎狗走出了大门,只留下石头哥一人在那里发愣。长河娘一直送到大门才回去,石头哥见他们走了,也忙上前跟长河哥说话。没人管我,我就跑到门口看他们离开,却听到潘美人一边走一边说道:5 k" M9 A$ I7 w% g5 a
“呸!不想出闺女就想占我外甥女,想得美,我让你们成就成,让你们散就散,别做你娘的梦了!”) J2 j2 d0 I9 x9 Q
石头哥本来要拉着我走,却被长河哥叫住,一起拿了甩网去了村北的河边。本以为他们马上会开始打鱼抓鸭,却没想,到了河边的大柳树底,两个人干坐着,谁也没说话,更没有动手打鱼抓野鸭的意思,倒是让我感觉无聊透了,一直追问:
4 i" G7 V& i  \" z# p“哥,咱们还抓鸭子不?”0 [% q: y4 W0 t1 e8 L" w: w. ^* L+ e4 `
长河哥一把把我揽在怀里。
* Q2 K  u4 o$ V+ s* i“你哥今天心情不好,改天吧行不?”6 \" w( B6 [; ~; ]
我也只能答应,的确是,看起来石头哥的心情比长河哥还差。石头哥从裤兜里掏出半瓶偷来的酒,半天憋出一句话:3 M% O3 f5 r& W6 i$ V/ z" Z
“要不咱们干喝得了。”
2 x0 W1 @' M( h+ N2 C一边说一边拔开瓶上的塞子,长河一把抢过来,又给他塞上。
/ B- V4 K$ a% A1 ?! a2 n* T& F. V“今儿就别喝了,先留着,赶哪天再喝吧。”
/ t" _# Z$ B$ u石头哥也没有意见。
- g. N  l9 N) i  i$ s+ N7 R6 S“我瞅那女孩儿真的跟你还挺配的。”9 r3 Q* @; j* t" H
长河哥看了看他,突然笑了:# N0 X# `- U& t3 `# L/ T
“你瞅着配?得,那不行我就回家商量商量答应这门子换亲。”( Q! b; L% j6 P1 r' b+ V6 v9 w
石头哥更没话说了。长河哥见他半天没话又说道:
5 i1 {. ^$ K! e7 a. p& D( C7 |“石头,我不想成亲。”1 j0 ?  h6 j" l3 j" l$ K8 k
“你要不想,那就再抻个一两年,谁还逼你了?”" U; A/ d( B& B; l. m" g
“我是说以后也不想。”. ~& }5 C. `7 ^0 W- ]4 q0 r$ B) o9 f
“以后?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想?五年?十年?就是五年十年的,不还得成亲吗?你就不怕到时候找不到对象了?”
9 M+ e$ c, J3 ]. K. l# J3 ~“我是说.....是说.....一辈子不成亲。”
8 [( c' b" w( ^( z) K7 U“啥?一辈子?你傻了吧?男人哪有一辈子不成亲的?”& n. H) G/ e( u: Z; X
这话好像真的给石头哥惊着了。
2 A$ k$ h% x2 t“你想打一辈子光棍儿啊?那咱村儿里的几个老光棍儿,那要么懒要么残的,要么穷要么丑,所以找不到老婆,那也说得过去,他们也不是不想找,是找不着。你比他们差啥啊?”: X4 {0 n3 ^; r1 a0 F. a
“那也不想。”! t: R4 ]& X, [  s
长河哥捡起一块小石头,猛的扔到河里去,天黑我看不到,听到“咕咚”一声后,都能想像得到水面上四散开来的水波纹,一圈一圈往外散开......7 @6 h  q0 o4 r8 O3 c

( J/ B% {5 R. G2 V' |
  O5 x& R! ]1 N: N& J鱼也好,鸭也好,最终还是没有抓成。也许在他们成年人的心中这也没什么,但在我的心里却成了心病了。每每去到长河家里都追着问什么时候去抓,可惜最终也没去成。1 H- x' r' W* O, Z9 e; K
夏日里,生产队的工作并不是特别多,除了锄草、追肥,基本也没别的。天一热,人们没事就三五成堆的在一起聊天侃地,追古思今。石头哥没事就带着我整天跟长河混在一起,长河哥因为部队复员回来的,所以被安排了一桩美差——看瓜果园。正是瓜果成熟的季节,那里不光是我们这些小孩儿们贪恋的地方,就是一些大人们走到那里都会两眼放光。尤其到了晚上,那瓜果园四周往往都是一双双饿狼般的眼睛,好在那里有长管的猎枪,又有长河哥坐阵,那些饥饿的眼睛才慢慢的不敢再来。因为石头哥跟长河哥的关系铁,所以,连带我也沾了不少光。4 d0 a; M: h2 u' L9 c6 P2 y; i
一天晚上,夜已深,石头哥带我去到大路上,大人们还在村边的树下乘凉,小孩儿们自然没有管,三三两两玩自己的,我突然嘴馋,就悄默声地离开人群,连石头哥都没告诉,跑到村北的瓜果园里。园内当中搭了两间瓜棚,左边一间里面放着干活用的工具和饭灶之类的;右间里面是一盘炕,用来休息的,四面都有窗口,想来是为了观察“敌情”用的。两间房舍的前沿是木头搭的架子,上面爬满了葫芦秧,打老远就看见那休息的房间里有一丁点的灯光。想是长河哥在,可走到跟前,却发现,房门是关着的。那房门破的跟猪栏板似的,按理说这大热的天,总不至于关门关窗睡觉,我心里还正纳闷呢,悄悄地走到一边的窗格下,透过窗格纸上面的一个小洞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却给我吓得半死,大气都不敢喘。在农村里,常常听老人们讲妖精打架,皮狐子吃小孩儿,恶鬼吓死人等等的传说,小孩儿们听了自然害怕,但也从来没有见过,今天算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了。
+ f3 s3 [5 G5 J2 A6 F4 `9 H房间里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不停地晃动闪烁着,里面不大的炕上,两个完全赤裸的人扭打在一起,身上因为出汗已经油亮。灯光太暗,更多看到的都是他们的阴影轮廓。大半身子都湮没在黑暗当中,只见一个压在另一个身上,猛烈地在啃下面那个人的嘴,咬他的舌头;下面的那人奋力反抗着,两腿都盘在了上面那个腿上。下面那个好像是长河哥,上面的不认识,应该就是传说当中的妖怪。只见那妖怪啃完了长河哥的脸,一路往下,完了完了,那妖怪就像黄狗啃屎一样猛的去啃长河哥的胸口。我可怜的长河哥,看样子已经快死了,嘴里已经在苟延残喘,一脸的痛苦,那畜生竟来来回回啃着他的两个胸口的肉。长河哥抓着他的头,应该要是把他推开,可好像是已经没了力量,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不断地喘息。那妖怪又往下,用力分开长河哥的腿。不行了,这样会死人的,那妖怪竟又朝长河哥的鸡鸡上啃了下去。听大人们说过,鸡鸡是打种的宝贝,不能随便碰的,他竟然在咬长河的鸡鸡。我长河哥痛苦的叫着“轻点,痛,你牙咬着了”,又不停地发生“啊啊”的叫声。我心痛的想,长河哥啊,你赶紧反抗啊,打他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愿被长河哥感知到了,他竟然反抗起来,一调身子,也啃起那个妖怪的鸡鸡。我心里暗想,加油,长河哥,咬死他,给他咬掉,加油。但事与愿违,可能是长河先前就已经被那妖怪咬伤了,只见他把长河哥猛的翻了个身,竟咬起长河哥的屁股来,并且吃的极快,已经把长河哥的屁股扒开啃了起来了。他的头一点点在长河哥屁股后面消失,应该是啃进去了。长河哥发出一阵阵惨叫,那惨叫声中似乎还带着哭声,都能想象得到他有多痛。我心里虽害怕,可心里却想,长河哥,快点啊,快点放屁崩死他。可长河哥没有放,想是一时没有屁?那就拉泡屎臭死他呀。突然他拉起长河哥的身子,屁股对着他,打了起来。那妖怪一只爪子把着长河哥的腰,另一只爪子抓着他的臂膀,身子用劲的碰撞他的屁股,长河哥惨叫着“轻点,痛死我了”,脸都已经变形了。要么是被那畜生刚才啃的,要么就是已经痛到变形,长河哥原本帅气的脸都已经不见了。那畜生嘴里却凶狠地说道:“痛是吧?干死你,干死你!”一只爪子还不断打他的屁股,打得啪啪直响。看来长河哥是打不过他了,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他人了。过了好久,那妖怪又把长河哥像翻玩具一样翻过身来,长河哥真的快不行,看样子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只剩下不断地喘着粗气,眼睛都已经闭上了,任由他翻来调去。可那妖怪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竟把长河哥的腿架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扎到我可怜的长河哥的肚子里,然后猛烈的捅他,压下身子,快把我长河哥的身体给折断了,腿都快压到他的脸上了。压了好一会儿,竟越压越狠,好在长河哥又缓过劲来,一把抱住那畜生的头,狠狠地咬了上去。哥,咬死他,使劲咬,却突然见那妖怪挣开长河哥的嘴,说道:- p% {2 j* [8 M  B5 H
“滋儿不滋儿?”
8 f+ ~4 L* A( K* {. M6 ]“滋儿,快滋儿死了,我不行了。”
- n  }' G9 j. @, C: A0 K2 |“我也不行了,快了。”
& ]4 V! B1 @4 J7 H. P$ G“我要死了。”! t* Y1 W" S8 t: t
恩?滋儿?滋儿是我们当地的方言,就是爽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先不管,可长河哥刚才说他要死了,快给我吓尿了,却突然听到妖怪大叫一声:
' c4 Z$ O& d6 \7 R; r“谁?”6 F* t4 p& d. v2 N
然后顺手抓起一个东西朝我对面的窗户上砸去。瞬间,房间的油灯也被吹灭,屋里一团漆黑,却听到瓜棚后面的就像是野猪跑过的䓍丛声,“刷拉刷拉”一路远去。棚外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和瞬间消失在眼前的一幕吓得半死,一下大哭出声来,却吓的已经动弹不得。不一会儿,长河哥只穿着裤子拿了手电和猎枪从房间出来,手电光照向我。# q6 B: L/ j9 R
“凯凯?你咋在这儿?”
0 W" j! a1 P. d+ O" q$ p& F我已哭的不能言语。: X& V; u" O' s1 v* G  u, j, v
“快进来。”' `$ i$ o( g7 V+ w3 x( `
到了外间,他问道:/ |4 e, f; Y" F* a# K2 R
“你穿好了吗?”1 B0 T0 J( c/ v7 h. {* a
“谁啊?”
/ a& a: L5 Z) E" U$ ^0 z4 K“我哥们儿他弟弟。”! k9 F+ n+ r; K+ q7 ~
“我操,吓我一跳,进来吧。”* U  g8 D* |' {% h0 N
长河哥领着我进了内间,其实我有点怕见那屋里的妖怪。刚一进去我躲到长河哥的身后拉着他的手向炕上看去,仔细看看,那妖怪长的跟人一模一样,躺在炕上,点了一根烟,胯部搭了一块布。
$ o( e. A: S! N/ m“小孩儿啊?”: r0 g0 |6 T4 q# g1 J6 Y, L
“恩,发小他弟。”0 R. `# z3 S, W4 ]5 Q
长河哥一边说一边又问我:% U" F' t) |. c- q% i" n
“凯凯,你啥时候过来的?”4 {7 W" c# X' i' v: c) F
我止了止哭声说:
3 y& ^! |+ t4 }* Y7 C, l1 Y% R, E“好一会儿了。”) g9 E2 @& f8 b" b
“你看到什么了?”6 n  _2 A1 C" a) K( e
我瞅了瞅炕上躺着的那个人,没敢说。9 ?: r' L2 H8 {! B! q& x
“你说吧,一会儿给你摘柿子吃。”! w# W5 y8 a& |" s, k  Q, H+ X
“我,我,我看到他在打你咬你。”4 K, J6 Z4 U, Q
“打我?”0 l" l( `% V  k4 q# w. o/ B' U; g
“恩。”
* Y8 g9 L- ?- z% D6 T1 `4 \那炕上的人面带坏笑的问道:: R* z- H; O5 L1 C: d1 |* ^
“我怎么打的他?”
  T' G6 S  n# n6 P/ l0 _我不想回他,因为我讨厌他,其实更多是怕他,因为他打我长河哥,咬我长河哥。那人见我没回话,猛地把胯上的布撩开,倒给我吓一跳,却看到他胯下那又硬又长的大棒子。我知道那是鸡鸡,却没见过那么大的,周边黑乎乎的都是毛。
7 B) Y0 @: S0 o3 {% m“你有病啊,盖上。”7 Y" i" ^+ s: J1 p! W3 Z
长河哥骂道,那人一脸坏笑着慢悠悠地盖上。
$ `  k% D5 p- E2 N; Q- `8 n“你自己过来的?”  v  w% K; H% w8 }0 s1 _
“恩。”
* Z  ~: i' A! i7 N( j“真的?”
/ ^8 e& z' G, A/ M$ M" z“恩。”
) \0 b% p0 P1 \( O1 n8 O“你哥呢?”' O7 n" C7 ~7 Z- ^5 _" U
“在大街上凉快呢。”
- v+ x, K/ f$ }4 }8 ]) X. a“那你过来干啥?”
' R3 C& T, v/ Q9 }* p( l我不好意思说想吃水果,就憋着没说。) n( b' c& \4 R% O/ m" Z
“一会儿我给你摘柿子好不好?”
$ s1 {& v* @& d1 ~“恩。”
+ H$ b+ O5 M' x“你刚才在哪边看的?”/ i. X( P3 J4 L& a/ ^
我指了指南边的窗户,! [  S- v+ ?* N; p
“一直在那里?”
  I4 N% ?. K$ C) N& S. Z+ U我点了点头,躺着的那个人一下子坐了起来。4 b- S! m. `0 A. s7 @1 @
“我刚才听到是北边这个窗户有动静的。”2 F3 T) _! z* k( L
看到长河哥和那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g% g, E% {! |) J: c/ R8 i
“你去外面查看一下。”
) d$ r) j9 f0 K  P) M长河哥没说话就往外走,我因为怕躺着的那个人,忙握着长河哥的手跟了出去。长河哥转到棚后,用手电仔细查看。棚北边没有能走动的道儿,种着几棵南瓜,密密麻麻的叶子已经无法下脚,但在窗户底下那边却有一片被压过的痕迹,就在那窗户底下的南瓜叶上,看到有一滩鼻涕一样的东西。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长河哥直接把那叶子摘了下来,又去四周查看了一会儿,才带我回棚里,递给那人。那人还躺在那里,接过叶子一看。
) y6 {8 D: A$ N+ w“我操,哪发现的?”8 G9 O# ]- x  y. t' a3 b
“就在那窗户底下。”
: k$ {1 s  m" X- A7 Q7 E长河哥紧张起来,那人又问我道:3 o" p# o! e& i5 q  O& G" n
“你真的没去那边?”
5 M) _8 b  L: H  B+ n6 A2 |还没有等我回话,长河说:
3 E9 k+ b: s% ?4 V9 v2 ?“你傻啊,他才五六岁,怎么可能.....”
, Q& H8 }3 Z% f“还看到什么了?”" Q0 j8 q8 b& M: g) U8 t
“那人应该是往河边方向跑了,瓜地里叶子都翻了,压出一条道。你快穿衣服,一会儿跟我去查看一下。”
$ t5 Z5 M3 P1 z7 S* \那人忙撩起布起身穿衣服,我却发生他胯下的大棒子没了,只剩下像小黄瓜扭子一样小东西挂着。我当时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再后来,长河哥给我摘了几个柿子,一个劲地跟我说:/ u% V4 t, d- Z
“凯凯,以后还想吃好东西吗?”
( W9 t: f/ K% _. b“想。”1 y3 u2 ~) e* ~# V# T/ w+ z
“那今晚上你看到的事就不能说出去,好不好?”
: g( E9 }  Q  Y3 d( G“恩。”+ t( h/ ?9 @# {: T
“谁都不能说,连你石头哥,你爹你娘你亲哥哥都不能说,记住了吗?”
$ X2 m" n8 d8 Z7 r: T" L- e“恩。”) u$ J/ H) P8 C5 ^% \- c. c
“你要说了,我就再也不给你吃好东西了,听懂了吗?”
6 a5 W# M' S8 J' H“恩。”
" w- d! ]  g: `# i, u; j$ ?“记住了吗?任何人都不说。”
( I3 q$ Q. U7 M9 K5 N! [“恩”
4 \( N. h* P  x" I* f, X+ f长河哥深深的叹了口气,
. c" A) Y- q5 B8 p0 d: \“哥,刚才那人打你痛吗?”1 s% Q7 R8 H- h7 J( \
我小声地问道,长河哥一愣,红着脸说道:& u5 k' v( ?: L( x
“不痛,他没使劲打,是和我闹着玩呢。”
4 j0 U8 x& @2 J2 ?: O, M说不说的重要性我不懂,我懂的是不说出去就有好东西吃,这才是最重要的。
  h9 n) p/ p  h9 M长河哥可能不放心我自己回去,牵着我的手准备把我送回去。快走到大街的时候,听到好多人在叫我的名字,长河哥回应了他们,一会儿我爹娘、大伯、二伯、石头哥他们都跑了过来。我爹见到我,“兔崽子,跑哪儿去了?” 脱下一只鞋举起就要打。长河哥忙把我护在身后,石头哥跑过去,一把把我抱起。
1 [# @8 D( Z- C  @: v, |9 D5 a8 Y& Z“别打,四叔,是我没看好他,光顾着听他们讲故事了,把他给忘了。”
/ ~4 h2 C. D- W1 W我爹哪听得进去,又扑过来追着打,石头哥三躲两躲地抱着我跑到旁边,大伯二伯他们也忙上来劝说。
' j2 k  V. n" R/ \6 h: q  k“你就好好惯着他吧!”
$ |+ U4 |/ s8 b" n% w- ?8 c! b5 l我爹恶狠狠地用鞋底指着石头哥说道。: x4 p) {; O3 f0 ~! R2 n
石头哥傻呵呵地笑着。长河哥忙拉着我爹跟他解释,石头哥抱着我站到离我爹有点距离的地方说:
/ H" F3 f; ^+ B/ |“四叔,四婶儿,那,我可把他抱走了?”3 }& u; k- i* l9 R
“抱他赶紧滚,爱扔哪儿哪儿去。”
; j" z$ [6 @, g9 G5 v# K! m' k我爹撇下这句话调头就走。# F  z! ?' z+ |. z/ v  o
“他要再不听话,再乱跑,你就使劲打。”
" G5 |3 a, m, t+ @我娘也说了一句就跟我爹他们一起走了,只留下石头哥和长河哥我们三人。$ Y6 u: b( O+ N
石头哥一直见他们走远了才把我放下,收起刚才傻乐的样子,狠狠地对我说:
. f" g" J* L; v( ]“你走也不跟我说一声,快吓死我了,再瞎跑腿给你打断。”
# F. g0 X1 b: R; M+ x4 S: ^: z“行了吧你就。”长河哥说道。/ @  N: s0 y  p9 o
“凯凯是你看丢的?”
6 c. s. _" a- |; i“嘿嘿。”2 [% r0 @: E  X. O- C
“嘿嘿个屁啊,那你刚才干嘛去了?”' G0 Q4 f9 `7 }
“嘿嘿,我刚在街上听邹大喇叭讲故事呢,结果就给忘了,嘿嘿......”
3 W9 Q: o  j3 i0 x. x- Z“丢了多长时间了你知道吗?”
0 b: H& F2 C7 G; O/ x“没多长吧,也就一个来小时。”
+ t% G3 T. _& [/ ^$ }" p8 g“你几点带他出来的?”
0 [! q! ?  k% U/ M2 T. w“也就八点来钟吧,怎么了?”+ d2 N- Z8 X& p5 r# {
“我操,现在十点多了,你就一直在那听?”3 i) `: d; E' j- ?7 f( _" z5 \
“哎呀,就是忘了点了嘛,九点多才发现他不见了,他怎么跑你那儿去了?”, X& N6 D9 r6 N( Z0 P  W! U- N* w6 N2 r
“不知道,你咋不去瓜果园儿找找呢?”, b  Z7 G& T4 \3 ?* x7 n( L7 u
“我哪想他会回那么远?”1 @1 ^: f/ B4 }
......
! n+ V: S4 r8 f& L) d# D9 G: i日子平淡的出奇,那天晚上的事,也没有给我带来太过可怕的影响,因为一次去长河哥家的时候,我已经仔细看过了,他的脸上还是以前那样,没有被那人咬破,至于他的鸡鸡有没有被吃掉,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没有见过。当然我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过那件事,唯一提过的就是没事就跑长河哥面前跟他说:5 M  g* B3 o7 w; X1 L# m
“哥,我没跟别人说。”
$ B; g8 |- u* j3 x1 w1 R9 f, f1 j长河哥倒也大方,每次我跟他说的时候,他都会给我几个瓜果吃,多的时候一天好几次跑他跟前去说,看着长河哥有时也一脸的无奈,但我的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 G8 F/ @# @: U  k% M7 x9 e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刚吃完饭,石头哥带了我去长河哥家,刚走到半道,却遇到长海哥和一个女孩走了过来,撞了个对头,长海哥看到石头,笑嘻嘻的问道:
  Y* v5 X+ {; B' K+ F9 ~“找长河?他刚还说要去找你去呢。”' b( i* c; o- C6 ], W' j( e
“甭找我,我这不来了吗?哥你在这干啥呢?”
' Z* v. ]1 e$ E: ^“嘿嘿嘿......”
; c# B0 b' \8 z! M8 ^5 l( d长海哥一边挠头一边傻呵呵地笑,一边的女孩儿忙把身体转过去,后背对着我们,但我看着有点眼熟,却也没有仔细去想,8 T" t$ P+ v% u, S5 H, V
“哎~~~~哟~~~~,哈哈哈......”石头哥瞅了女孩儿一眼,贱兮兮的笑着,“你们继续,我们先走了。”说完拉着我的手走开了,走出去没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长海哥喊道:“哥,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 B* P  [3 i5 k6 `( y# W8 g2 Z* z“滚!”长海哥绷着脸也没有憋住满脸的笑意。
5 ]3 E5 Y4 @7 }: P9 T# L“哈哈......”
' e; i( `5 V/ c, G& D( B- v石头哥笑着拉着我走开了。刚往前走没多远,迎面又走来两个人,一个是长河哥,另一个,我仔细瞅了瞅,可不就是那晚上的那个“妖怪”吗,虽说他那天并没把长河哥咬伤,但我内心里还是有些怕他,担心他哪天要咬我怎么办。石头哥先说道:
6 q; W( K) d8 D: F( g“哈哈,我也正要去你家呢。”0 o4 j( W+ P+ Y* |/ W
“去我家?有事?”2 _6 w4 u' W% L% {6 `* E' \( `  f
“非得有事才能去啊?”
5 C9 D2 W* e5 o7 D" A# o“我怕你不怀好意,走,下河去。”
9 t4 x% _. r4 v* {3 f4 f3 w我们刚走了没几步,长河指着身边的那个“妖怪”对石头哥说:
. p; G& c- G/ i: p2 M“对了,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我战友,曾少波。”3 Y# P; Y# y& _7 E3 x3 I1 d
又对那个妖怪说道:( x8 V8 `$ M9 ]* C. F( i
“这就我跟你说的我发小,赵坚,你就叫他石头好了。”
0 p6 f- y5 i1 m4 w% s: z. b那姓曾的妖怪忙伸出手要跟石头哥握手,石头哥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才伸过手去。
0 Y! A! z) Y" K: W! j% j“你好,老早就听长河说起来你,今天总算见到你了。”& w1 l2 @' X+ p8 _/ t
石头哥满脸的不好意思,我甚至感觉到石头哥以前也不是这样,可能乡下人也不太会把“你好”“谢谢”“再见”这类的词挂在嘴边,最终石头哥也没回一句话,只是咧着嘴干笑。0 [' L* E1 C# ^  R( b2 H% `1 U
“哎~~~这小东西,哈哈哈。”突然那妖怪发现了我,指着我说道。
% z, ?: S/ N8 m2 {不知怎么回事,他不跟我说话还好,一跟我说话,我浑身一阵阵发冷......." U) k# J6 ?: m* u
中午的河水早已晒烫,大柳树底那边人少,他们三个人站在那里,突然感觉很不协调。长河哥跟那个妖怪身高差不多,体型也差不多,衣服完全一样,都是白衬衫,军用带,绿裤子,不同的只是他们脚上的凉鞋颜色不一样。长河哥的头发似猪鬃向上翻翘,脸形标准鹅卵形,眉毛虽浓但却有点平,内双眼皮眼睛狭长却很好看,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很红,W型下巴刮得很干净。再看那个妖怪,平头发型,眉毛粗浓,眉毛中间似乎要连在一起,单眼皮,高鼻梁却没长河哥的高,脸型略方,嘴唇不薄也不厚,说不好很帅,却也很耐看,皮肤比长河哥黑。当然估计全村的男男女女能比得上他白的基本也没有,除了长梅姐。而一边的石头哥,上身穿了一件红色背心,肩膀和背后处还破了几个小洞,洗褪了色的蓝色长裤,膝盖和屁股处都打了补丁,裤腿只到脚腕上,自家做的黑布单鞋还破洞露着大脚指头。再看他的长相,脸型偏圆下颌方,半寸短发,粗重扫帚眉,内双大眼睛,高鼻下唇稍厚,肤色黝黑,衣服遮盖处色差明显,虽说比他们两个高一点儿,但站在一起,却显得低人一头,也就是因为衣着差距。当然在我眼里,衣服破点儿又如何,还是我家哥哥和长河哥最好看。至于那个妖怪,哈哈,没的比,虽说心存偏见,可到底还是石头哥把他们比下去了。三个老爷们儿一脱衣服,哈哈,还要比吗?实在没有可比性了,石头哥一米八二的个头儿,常年的劳作,肤色虽黑,可比例完美,腿长体壮,胸肌厚重,腹如刀刻,肩宽背阔,双臂龙虬,两腿粗实。再看那俩,身材倒也不错,胸肌发达稍薄,腹肌若有似无,肩宽却骨细,肢肌发达却稍逊,唯独是长河哥肤色白中透亮。总之各有各的美。乡下人下河,没那么多讲究,脱得一丝不挂,便在水里打闹起来。抓鱼捕虾,夏日的艳日挡不住这清水中的爽快,嘻笑打闹声中,时间渐去。上岸后,我们躺在树荫下的沙滩上休息了一会儿,突然石头哥提议:( X: I# Z! |8 ~
“要不咱们直接烧野肴得了。”
; S! M6 \' g' A  r* b这个提议倒好,一呼全应,长河哥直接说:/ j0 |6 N5 w7 `) {
“我回趟家。”
5 D1 y. O3 C8 q0 U“干嘛去?”
+ y7 d3 z; i* g“能干嘛,菜是现成了,窝灶的还没有呢,还有上次你放我家那半瓶烧酒还在呢。”3 d. ?' B# C* n1 h6 Y2 C
“我操,那太好了,哎,顺便拿点干净水来,还有碗,还有......”
/ V# a# T1 h" ^! m“再给你扛个床,拿床被子,带个老婆过来呗?”
' H% I% x* o$ F1 s# |长河哥一边走一边没好气说。' v8 m  g5 h1 H; v2 E
........
" [; m' }. z3 j“那个....兄弟你今年多大了?”石头哥一边在沙地上挖坑,一边问那个妖怪。8 X2 r+ Y8 I; Z  v2 |1 k
“我?22。”! a8 e9 F1 ~/ Z* F: m0 B5 R6 G
“噢,那我跟长河同岁,21,比我们俩大一岁。”
; s# |, _% m, G- x$ v' _“哦,哈哈”。
% B7 ?. O/ z' y3 e% B6 L2 b/ U“哥,你跟长河是一个部队的?”* u8 {' r' C* Z
那妖怪点了点头。
. G; ]% O/ J% c5 H& S! ?2 p: ^" h“在部队我们就是铁哥们儿,也是老乡,我家城南七里堡的。”7 g  d1 {+ s& K! b6 O
“恩,看得出来。对了,哥,帮我捡点儿干树枝去呗,一会儿咱们生火。”6 c( a) p. F, X3 C8 y, P. H- I
“得。”' B' f7 z7 B& O& @$ a9 ]/ O8 o
那妖怪也没二话,起身去了河边的树林子。
$ s7 p0 ~+ q+ @* I不一会儿工夫,长河哥回来了,拎着一条装化肥用的袋子。, y# \5 w7 R# ?5 s2 N- i2 t
“得,你看看吧。”
% r* v8 `0 ^* Z" S* S石头哥接了过来,从里掏出一口小铁锅,铲子,筷子,军人水壶,半瓶烧酒,咸菜疙瘩,几根大葱。
) x9 R& b  R3 a% J' d1 P! R  v“拿的还挺全。”: N0 {/ K" K: R/ R% e2 E( z. H
长河哥得意的说“那是”,突然又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折的方方正正的小纸包。4 p( }$ J, N8 [6 i: j) m% n
“对了,还有这个。”
, }1 c0 i6 P3 ?  g/ X“啥?”石头哥一边支锅一边问道。% z0 @+ `. m4 |5 `
“盐。”
& |3 r, a/ z: r% a: P1 o“我操,你想的太周全了。”
- \4 G& E+ g2 `: ]7 f“哈哈哈......”
2 r  L+ W' p: ^' ]) Z: \% d正说呢,那妖怪正抱着一些干树枝子过来了。( V2 |: o0 v' W; ?: p
“哎,我刚看那边坡上有苞米和地瓜,要不咱们去挖点去。”
7 V5 [8 z6 t% @4 p( _“这主意好,倒把这茬儿给忘了,咱们一起去。”长河哥爽快地说。, Z( r' \. K3 }1 m' }/ S! J5 V6 w+ _
石头哥也忙站起来准备一起去。
; V1 Z) o' q) `“石头,要不你在这看着东西,我跟长河去就得了。”那妖怪建议道。
, \# Q! k$ V9 }3 ^; d! I" @% b“那也好,你们去吧,加点小心,千万别让人看到,别弄太多,够吃就得了。”
5 \# O* B, B& r0 R7 W8 W# A, \; W% Y看着两个人搭着肩去了。
; V- n" X: F1 q5 N" }. b, g- d3 B石头哥干活麻利,一会儿工夫,锅也支好了,火也生起来了。烧了水,把小鱼小虾的整理干净,直接倒到锅里,不一会儿,小虾都变红了,馋得我蹲在一边直咽口水。靠着山挨着河就这点儿好,粮食虽是短缺的年代,但山上河里总还能抓点荤味吃,鱼虾虽小,好歹是肉,缺山少水的地方,吃点儿肉还得要肉票,吃饭还得要粮票,哪比得上我们,只是这水里山上能吃的,也不多见,早就被人抓的差不多了......) f, X: |# L0 r/ p0 y
“怎么这老半天还没回来?”石头哥自言自语道。“凯凯,你在这等着,我看看他们去,别出什么事。”% U& x- l! F5 a- R
    “恩。”  s# x# Q% n1 p2 `3 s" [1 i
石头哥见我答应了,起身就往他们去的方向走,刚走了没几步,又倒回来。
2 _+ X; j! c$ `( U2 _. {“要不你去吧,你在这我不放心。”
# m( T( D& D; H# \“恩。”, W4 X, }$ B( n" v
“你就到那坡上路边叫几声就得,别往里去,听见没?”
6 I( x) b0 ^7 C5 U' y“恩。”# ~" ?/ i" ]& Z4 o* T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跑向岸边的坡地上。过去后,也的确没看到他们,就按石头哥说的,对着苞米地里大声喊0 e' Y( I& K' f- c* [
“长河哥——长河哥——”
- K$ s3 ~$ f1 h. W过了一会儿,听到苞米里刷拉刷拉的响,一会儿长河哥和妖怪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满脸通红,想是热的,衣物上沾着土,想是偷地瓜时沾上的,两个人衣服都有点乱,想是.......谁他妈知道怎么弄的,手里拿着几个苞米和地瓜,见周边没人,我们快速跑回沙滩。石头哥见我们回来,接了苞米地瓜,埋在火堆下的沙子里。
$ a& p( \3 O5 E1 ^. y“你们可真实在,去这老半天,就拿回这点东西来?”; }" T1 q7 X7 o: Y' o8 g1 O0 y
“那.....你不说少弄点吗?”9 `/ K1 _# h8 h
石头哥有点无奈地笑笑。
( M9 f4 H* H1 i6 c我的注意力没在他们身上,一直都在锅里鱼虾身上。天已渐黑,好在这个地方背人,岸上就是有人走也看不到我们。他们三个边聊边喝酒,没有杯子,三个人轮流着对着瓶喝。至于他们聊什么部队的过往,所见所闻,我都没兴趣,我的目标只在吃的身上。三个人喝高兴了,竟还表演起节目来。那妖怪虽说让人讨厌,但不得不说唱歌还真好听。他们喝酒的时候妖怪就开始唱:
# _" r! c! w$ q! b* D# ^5 ?3 f3 j“美酒飘香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胜利的时刻永难忘,杯中洒满满幸福泪。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 W1 k+ ?4 R* O" N3 P
印象最深的是他唱了一首有好多曲里拐弯儿的歌:/ G- ~, n- f! |2 r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花儿为什么这样鲜为什么这样鲜,哎鲜得使人鲜得使人不忍离去,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哎鲜得使人鲜得使人不忍离去,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7 l% X; D1 e- B% l5 F
唱完了后面还不忘拍着长河哥的肩膀加了一句“阿米尔,冲”。“阿米尔,冲”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但却知道那多半瓶的酒,他们两个没醉,石头哥却醉了。天已大黑,月光把整个沙滩照得发白,百米之内都能看清人影。石头哥就地倒头躺在沙滩上睡着了,我叫了几次都没叫醒,也就随着他也躺在沙滩上,渐渐有些犯困,脑子已经迷糊起来。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他们在小声地叫石头哥,见没了反应,两个人就起身朝不远外的沙窝走去。见他们离开了,以为他们不顾我们自己走掉了,我倒清醒了过来,忙拉拽石头哥,只可惜他睡得太沉,也不是我一个小孩子能拉得动叫的醒的。无奈只有想求助于长河哥,我便起身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光脚踩沙滩,没有半点声音,刚过了沙丘没走几步,便看到他们。又吓我一跳,离的只有几米远,两具赤裸的身体叠压在一起,疯狂地扭动着,不时传来轻轻的呻吟声,月光照的两个身体发白,静悄悄的沙滩上,轻轻的吟叫声都那么清晰。难不成那个妖怪又在欺侮长河哥?可我也不敢乱动,说实话,我不怕长河哥,但我有点怕那个妖怪。虽说刚才吃东西的时候他也没把我怎么着,可心里就是害怕他打我或咬我。见识过那一天晚上的他之后,更是不敢自己在他跟前。我忙悄悄地回去搬救兵,死拉硬拽地把石头哥拉起来,谁知道他嘴里嘟囔了一句“接着喝”,就一头又栽在沙滩上,不省人事。没办法了,我壮了壮胆子,从旁边捡起了那边石头哥用来拨火的烧火棍,又悄悄地去了他们“打架”地方。回到我刚才躲藏的位置,真希望能看到长河哥已经打赢了那个臭妖怪,然后就不用我出手了。哪料长河哥好像根本打不过他,那畜生又玩起那天晚上的招数,咬着长河哥胸,来来回回的咬,长河哥痛苦的已经叫不出声了,偶尔也会反抗一下,抱着那畜生的头就回咬他的嘴。在月光下看的明明白白,更可怕的是那畜生竟骑在长河哥身上,把鸡鸡插到他的嘴里,来回的插。真恶心,恶心死我了。难不成他要往长河哥嘴里尿尿?身边的大人常常说我们小孩子“鸡鸡不能碰,尿尿的东西,脏”。可他竟.....我可怜的长河哥。过了会儿,他转动长河哥的身体,长河哥被他弄的跪在沙滩上,撅着屁股,竟用他的鸡鸡捅到长河哥的屁股里,听到长河一声惨叫“啊,太痛了.....”,那畜生只停了一会儿,就用他鸡鸡来来回回地捅长河哥。只听到长河哥嘴里痛苦地嘟囔着什么,吓得我握着烧火棍的手里都是汗。我该不该出手打他?他要打我可怎么办?那边石头哥也叫不醒,要是石头哥在,估计一拳就能给那妖怪打趴下。我正想着对策,只听到长河哥痛苦地喊“我快不行了,快要死了”。我再也忍不住了,心里念着“我是男子汉,我是大老虎,我是八路军......”,悄悄走到那妖怪的背后,看他正在疯狂地捅动的时候,大喊着“杀呀”,举起烧火棍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棍子。“啊---”,那妖怪背上挨了一棍后一声惨声,倒把我吓的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浑身发抖。棍子也丢到了旁边,接着感觉自己的裤裆里一阵暖流,那畜生猛地从长河哥的身后跳起,惨叫着,估计打的倒不是多痛,更多的是吓的吧,但我倒希望是自己把他打怕了。可谁也没料想到,那畜生跳开的同时,他身下的长河哥那惨叫声“啊----我操你妈”,那一声惨叫响彻底整个河滩,比刚才那畜生的叫声大了何止十倍。我愣了一下,赶紧走到他身边蹲下看他是不是受伤。长河哥一下子完全趴在沙滩上,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猛锤沙滩,脸上早已变型,眉头紧锁着,双眼紧闭,牙齿咬得咯咯响,又猛的用头撞沙滩。我回头看了看那畜生,刚好那畜生还走了过来,吓的我又忙跑去一边。那畜生忙蹲下看他,过了一会儿,长河哥才翻过身来,平躺下,两只手背在后面捂着屁股。/ Y  l* X( N; z# C) u+ P! k# m
“操你妈,小兔崽子,怎么又是你啊?”那畜生对着我吼道。4 w8 w) ^: T- z! E6 M9 |
我吓得不敢吱声,长河哥躺了好一会儿,猛地一起身,接着一拳头把那畜生推打了一个跟头。/ H; p2 v. |' y6 c3 Z2 y
“操你大爷,你平着拔不行啊?干嘛别着就拔,痛死我了。”
3 t0 K! f! X/ L( @* l9 b  Y6 V! j* m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并排平躺下,突然两个人大笑起来,我都懵了。长河哥看向我,猛地坐起来,突然“哎哟”了一声,小声问我:
: e( ~6 q4 w" [; A1 u) `) Q“你哥呢?”+ C& I2 f5 C; G
“还在那边睡觉呢。”% x% H% F% o0 Q* R* d$ t
“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 T- Q7 @5 y) L2 H& S$ n' @因为有点怕那妖怪,我慢慢地走了过去。
4 Q' u" `  R6 d3 K2 K& S“今晚上看到的事,不能跟你哥说,也不能跟任何人说,听到没?”# h4 H/ o% W! L7 r! N
“恩。”
$ w7 j  \3 Z# `1 z“你要敢说出去,我就再也不给你好吃的了。”
' ~3 u6 K8 j0 N5 z“恩。”
2 A6 T5 U. e  X, u6 d' }0 X“记住了没有?”
* H. G8 ]* n4 R9 d# M5 s3 v$ T) r“恩。”
4 v: |5 ^0 F9 W2 P“你要敢说出去,我就打你,割了你小鸡鸡,抠你眼珠子,听到没?”那妖怪恶狠狠地接话跟我说道,吓的我没敢出声。, A2 l+ r% E8 G2 \) Z" t# S
“别吓他。”
" `. i  C) Z& J! v& @5 Y; L! k" c长河哥厉声跟他说,又回头跟我说道:9 d1 K0 s, z6 T( e$ u
“你先看看你哥去。”0 i3 B: f) }+ g
我一听,忙站起来跑向我哥。我哥倒没有被我叫醒,不一会儿,长河哥和那个妖怪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见我哥没醒,又掐又拧的把石头哥弄醒,最终被他俩强架着回了家。
3 t: f1 E& N7 @- J; s& d0 b+ K! U2 A3 m3 X& z4 ]8 [/ q

$ ~: n: Y% ^$ d3 ]% ?7 E. w仲秋时节,不同于夏日,正是生产队忙的时候,收苞米、高粱、黄豆,烤烟,翻地,总之大人们忙的是热火朝天,孩子们玩的是不亦乐乎。大人们忙于劳作,疏于看管我们,所以我也没法天天粘着石头哥。生产队里这边大人们在工作,旁边一群孩子们你追我赶,疯了一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孩子们之间流传出一些新的童谣,小孩们学话也快,很快大家都会了,知道一定是不好话,可具体说的什么事,孩子之间也不懂,我只知道是说长河哥的。& D8 }9 }  d: R  p( l7 {) l
出大门,直往东,, ]4 E. ^% Y) `8 e* @  x% b
长河撅腚拔大葱。
& o- |/ ?  d$ c5 F. ?老少爷们儿都快来,: q0 ]5 _4 U7 r3 b
长河的腚眼不要钱儿。
" ?& n7 q# h7 R还有一首:8 ]2 x& C: D" L7 U: ?, U$ B
李长河,爬墙楼,
0 }- u$ W  L* X被狗咬了鸡巴头。
1 X7 i- r% u0 M7 ^' k8 B没有鸡巴怎么办?
7 y, O, k+ n7 q& ~一撅腚眼照样干。
- |* P# o" C. V  ?  v2 C1 _再者:
8 ]1 _, ~! Y( J* e% `* O3 s  N大白(bei)腚,腚真白(bei),
3 w7 |0 }. T6 D, W8 ?长河腚锤子有点肥。8 B. b' J3 D, z9 i; p8 p* U( X
谁见来,我见来,4 u# n) g* {* N7 O  C' m: {* c& a
长河扒开我看来。- d/ H' Y9 C! {
这些话,在孩子嘴里不算什么,不过是些玩话罢了。直到后来大人们听了后议论纷纷,尤其是一个生产队里,孩子们一叫嚷,长河哥一家人坐不住了,气急了也会说孩子们几句,至于打骂倒是没有过,登鼻子上脸的孩子们更疯狂了,有时竟闹到长河哥在前面走,后面一群孩子跟他后面说童谣。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疯话,石头哥也早就有听说过,所以再三叮嘱我,一定不要说,我要说,他一定会打断我的腿,因此,看到别的孩子叫嚣这些混话的时候,我也就躲的远远的。毕竟相比起来,我还是跟石头哥和长河哥走的比较近。直到有一天,一群女人坐在一起剥苞米的时候,几个嘴欠的孩子见到长河哥过来,又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嚣,长河哥脸上挂不住,红着脸走开了,一边的石头哥拿着铁叉驱赶了过去,孩子们一下四散开来。长河哥的肤色本就白,脸一红像喝多了酒更加明显,长河娘长梅他们脸色也不好看,低头不语,却偏偏听邹大喇叭的儿媳孙巧云说道:/ L. L" p: v0 Z" }& A, X' [
“长河娘,长河也不小了吧,怎么还不找媳妇?”
! l' @+ j  h/ h+ ^; z, T% }( V% K长河娘听了没说话,只顾低头忙自己的。那刘巧云见她不支声,竟站起身子晃着两个下垂到腰的大奶子走了过来,手里一边剥着苞米一边歪着头盯着长河娘涨红的脸说道:
8 `/ P' T+ }' m" p! f! H: M“怎么回事啊?长巴的挺俊俏,怎么找不着媳妇呢?”
, |1 S  Z# o! P3 k- Z3 a9 [) k; M“还小,不急。”那长河娘头都没抬一下,低语道。
% z; X# ]' ~# l8 ^# n8 _; L/ X那邹家长舌妇笑着说:
, |' b! R; T% t, r  a7 v) m% T“还小呢,二十一二吧,我家小子二十一都有孩子了。”$ W8 l, X8 w8 v2 Y
长河娘听了没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巴不得赶紧干完活儿走开。
# v. J  k1 }- V8 z1 A' [“要不还是带长河去人民医院检查检查,别是有什么毛病?”
$ j! a+ y2 T3 }" I; d长河娘听了,脸上红的都快要炸了,一边的长梅“呼”的站了起来。
* a9 u0 ^4 S; _: F; `3 h) L4 L: e“婶子,我家长河没毛病,要不你去医院去查查是不是你舌头有毛病,太长了。”" T0 d3 S" O6 S% }, ~) N8 z( I
“长梅,你怎么说话呢?你家长河没毛病,那是你有毛病?你俩一边大的,怎么也嫁不出去?”+ O) Z3 B# {' K5 U. r5 l, ?/ Y
“你胡说什么,我嫁不嫁的也碍不着你什么事?”3 i# Y" c% f9 y
长梅姐气的脸也红了,一边的石头哥忙走了过去,隔在他们两个中间。1 Z5 ]8 K3 I4 Z7 ^2 y
“婶子,赶紧干活儿吧,一会儿天都黑了。”
# g8 j( g7 I: V# e' D/ m9 }* J那邹家儿媳妇白了石头哥一眼。
3 k7 c9 {- D) \# C, m“有你什么事,你是看上她姐俩哪个了?要不要婶子我帮你说道说道去?”: q. m/ V: d4 \+ ^( N& _' ~
石头哥气的半天说不上话来,只是瞪着两个大眼,气的直喘气,好半天才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8 P6 _5 t5 I6 }% \0 Z# ?" U- c8 ?8 E“婶子,您也是做长辈的,说的这是啥话啊?”
9 s# T& h6 i& L$ Z0 W“啥话?保大媒的说的当然都是好话呗,以前吧,有处戏叫什么来着?噢,《姊妹异嫁》,现在怎么着,改名了?叫《兄妹异嫁》,不对,应该是《姐弟异嫁》,哈哈哈哈......”
+ M# w9 i. T0 i, s这边话音刚落,一边一个女高音传了过来,却没看到身影,但一听就知道是潘美人。4 M, j/ a: k6 n0 a1 z
“天儿都多早晚儿了,闲聊啥,干不完活儿大伙都别想吃饭了。”( d5 S; j! O7 v. t2 j, X
“瞎狗他娘,你也别逞能,你家瞎狗一天到晚的粘在大姑娘小媳妇的腚后头,舔腚眼子挣糕吃呢?不也是个老光棍子吗?”7 H3 G( B. h0 E4 R1 h2 `# Y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呼”的跑过一个人来,正是潘美人。
" n' i4 f& ], b- @" N“我操你娘,老娘拔了你的舌头,我家发财就是一辈子打光棍儿,也不会老公公爬儿媳妇炕头,生下个杂种不知道是叫爹还是叫爷。”1 {& C; W* X( I
“操你娘,操你家所有没带把儿的,你掺和你娘个逼,腚眼子舔的再干净也没人嫁你家那老光棍子臭流氓。”
/ n3 p& S$ T) P3 V6 U$ n9 I0 \$ I“我家发财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娶你这样的烂货,还你娘的《姊妹异嫁》呢,那叫《一女侍二夫》,男人睡了老公公睡,里面睡了,外面睡,睡出个杂种来都不知道是谁的....”
; I0 a$ E3 ~9 }4 B( z0 R那潘美人哪是好惹的,孙巧云嘴再巧也骂不过三寸不烂舌的媒婆。两个人什么脏的臭的有的没有全编排出来,上至已故的八辈祖宗,下至没出世的子孙后代全部从嘴里喷出来。两个人斗鸡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手指对方鼻子,骂的脸红脖子粗,跳脚蹦高的好像在演戏。原本在一边看热闹的女人们也上前来,前前后后围了好几圈,劝的劝,拉的拉,可更多的,无非是等着看好戏罢了。戏到最后也没见谁动谁一手指头,只是嘴上斗的狠。夕阳近黄昏,半天红霞半天云,映着这一群乌烟瘴气.....不,是生机勃勃的人们,好一派生产队的的的的的的......(没词,放弃)。我原本以为是孙巧云会跟长河娘打起来,却没想到演变成这一处,暂且定名“孙长舌大战潘媒婆”.......
- v$ e7 L8 {6 G7 t$ u8 V6 |5 W晚饭过后,我早早的就跑到大伯家,正好看到石头哥要出去。“哥,你去哪?”3 {/ \3 X& L1 M4 D
石头哥气急败坏的说:6 ]# q0 f8 B, P/ z4 u' i7 u
“别问了,赶紧走吧。”. \+ b* O- x0 D* ]0 S" y
一把拉着我的手,直奔长河家去。刚一进屋,就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息,长海哥在屋门口蹲着,长梅姐在收拾东西,长河娘在油灯下缝缝补补,倒是没有见到长河。长梅姐见我们来了,白了石头哥一眼。- K! z: d& g2 ~( i* l7 y
“你来干嘛?”& g0 I! F" s+ g
“我.....长河呢?”* T5 R3 p! b/ f
“不知道。”2 n) p- g( M8 J) J( c+ I
说完转头就进内屋了,
7 v* F/ H3 K* Z( o3 E4 Y8 r“你这是干嘛,石头招你了?”长海哥转头回了长梅姐一句。' U/ S! w. s2 e- A
“用不着你管。”, J" z0 Y0 `3 Z! M
“石头来了?进屋坐吧。”长海哥说道。. D; p3 P7 v( a! F, f, A9 A$ Z
“不了,哥,那个,我婶子没事吧?”% [* A4 {/ `2 [: }; S' H
“没事,你,找长河是吧?出去了,到现在没回来,我还当是找你去了,要么就是去瓜果园了。”) k+ P. a4 }; [0 T  s
“他也没事?”
* p+ i* H/ h5 O* I+ z( H& t“没事。”2 W0 K1 j1 T- ]2 e5 y
“那我出去找找他。”7 ~, Q7 T+ }; Y& c
石头哥拉着我就往外走,还没走出院,听到后面长梅姐的没好气的声音:
& ]/ }8 W$ h! h4 e: t; K“以后没事别来我们家,还嫌不够乱啊?”
) q7 i  m. R% N! n7 f4 S8 S& N' Q石头哥一脸的尴尬,也没说什么,拉着我径直走了,后面传来长海哥的声音:, F4 n" ~% ^  o6 J. L
“你怎么说话呢?”
. h, F# _0 a8 ?! ?......) q7 N5 N# C" S; G7 {3 p* g- A
出了大门口,我们直奔瓜果园,可惜那里连灯都没掌,人也不在。石头哥想了想,拉着我就去了河边大柳树底。别说,还真就找着了。我们走过去,刚坐下,长河哥就来了一句:1 R* P5 s6 g2 A: D; k
“带烟沫儿了吗?”1 c0 K8 A+ m3 y0 X* n
“咋还想抽烟了呢?”) C: F  t: ^5 Z0 d5 u# a
“带没带啊?”长河哥没好气的说。
/ c, _. S% A1 A' E( A7 n石头哥只好把裤兜里的塑料袋掏出来,递给他。长河哥连接都没有接。
0 J& G/ x8 E- j7 Y3 h% s“我不会卷。”
. Q7 ]; p8 n& f: t) P8 T6 e石头哥慢悠悠地打开袋子,撕下一块纸,捏着一簇烟沫放纸上,卷成锥筒形,把粗头又拧出尖儿,递给他,又掏出火柴给他点上。长河哥刚抽了一口就呛的咳嗽起来。
6 E% x; {$ t; k4 u“那抽不了就别抽呗。”石头哥劝他说。见他没回应又说道:
( b: i+ k& D4 s, p9 B% g$ y# @“我知道你因为啥闹心。生那气干嘛?孙长舌就是个老婆舌头,要不怎么叫孙长舌呢,你理她干嘛?”
* ~3 y: ]/ I8 f. p/ L见长河哥没说话,又接着说:# s& ~  d3 B6 o5 {' b
“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咱仨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就行。”! e* w- ^8 \" y2 k2 _2 ?
“呵,你这话说的轻巧。”# u( _' b) H/ b1 ?8 c$ v+ b& Q. N
“哪还能咋的?他们爱咋说咋说,管她呢,时间长了就不说了。你瞧我,我都没当回事,你咋还当真了呢?”
' R9 u! v- ]5 l6 f$ x5 m4 w“这话也不知道从哪个狗嘴里传出来的。”. I3 q( i! J$ G' i! c( C+ ^+ x
“爱谁传谁传的。”, J5 \2 F6 r" A( a6 r7 p# v
长河哥突然转过头来盯着石头哥看,黑暗中怪吓人的。
4 e- u, h7 Q2 s, o- O1 y“咋了,你看我干啥?”
$ R! l: ^5 g, O: \“石头,你说实话,你喜欢长梅是吧?”
% T' z6 s7 D2 `' k8 @2 x% R. e' m“那个.....那个.....”2 o. c1 n+ E/ l$ t4 [
“什么那个这个的,说实话。”7 @* e9 f- \6 L) u$ l) s9 c/ ^4 h
石头哥挠着头,傻笑着说:
6 j; p, M% l! |. b: V7 Y+ S7 T“怎么突然说这话?”
" y0 }, Z- C3 Q* b* X" l9 U7 F长河哥一肘子过去,把石头哥杵一跟头。/ g7 Z, r4 g% D/ M9 N2 A
“你他妈就是个有屁憋着不放的主儿,当心把你那一肚子下水熏臭了。”5 X9 ^2 T# y0 ~" E/ Q5 E- T' s
“恩。”
0 O9 |6 S: |: L: N6 k; Y/ ]“恩?恩是啥意思,是真有屁憋着还是真喜欢?”
9 n1 D1 ]/ g+ f) T) k6 L: F% |“那就是后面的呗。”6 p$ r; z8 Y& o. [9 v" V! D
石头哥本就屈着腿坐着,两条胳臂伸直了搭在膝盖上,轻声的说完这话,把头使劲往膝盖里埋,埋的头都快看不见了。9 C% l$ p$ G# D5 P/ |/ ^; }
长河哥“呼”的站起来,一脚蹬着石头哥的肩膀又给石头哥蹬了一个跟头。
1 W7 J! k+ @1 Q! S8 g& S/ F5 n: U“操你大爷!”/ A& f8 N; }" ?6 ~# _" g
“咋的了?”石头哥忙又坐起,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莫名其妙的问道。
4 Y8 R2 y. l- O“那你跟长梅说去啊,跟我娘说去啊!”
+ O3 o, g0 w6 |, g- A8 p“那我......可咋说啊?”
1 n, R/ G0 u9 F( n) b“你....你....你个怂包,你还等着我教你啊?滚一边去吧。”
, ]4 e( p# F0 l+ `/ h% \一边说一边又蹬了石头哥一个跟头。
  v1 G3 `$ ?' _: y0 j2 q! C“嘿嘿嘿”
0 o$ R$ `8 d/ `# g' d“就你这德性,你还想当我姐夫呢?我操。”说着,转头就走。
2 M% ~' f9 ?2 N$ \# I“干啥去?”石头哥忙拉着我追了上去......  t7 d) e+ s, Q3 B. t) {2 Z, I' k
长河哥走的急,我们紧赶慢赶算追上了,刚进家门,却听到屋里传出哭声。长梅姐靠在门框边,长海哥坐在堂屋的地墩上。长河哥和石头哥忙进了屋,却看到潘美人跟长河娘坐在炕沿手拉手对着头哭。& v+ O3 a2 j- l6 A
“你说说,老妹妹,你说说,我这是为了谁出的头啊?我要不是为了咱们家这几个孩子,我去找这顿骂干嘛呀?你说说。”8 s/ u0 z6 K4 ]& N; h5 h
那眼泪流的跟淌水似的,那鼻涕流的快到下巴了,手里的手帕一会儿擦一把一会儿擦一把,只听见“哧哧”的响,跟撕布一样。
  x8 g- t! t) Q# L“我是看这几个孩子可怜,几岁就没了我兄弟。老妹妹呀,我的老妹妹,你咋就这么命苦呢?别人不痛我心痛,老姐姐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但凡有个出头的呀,也用不着我这个老婆子丢人到如今。我那可怜的兄弟啊,你咋就不保佑我这苦命的老妹妹呜呜呜,呜呜呜......哧---”擦完鼻涕接着来。
; l% Q$ Y% G$ y! t% p* |7 G" ^9 `“你说说呀你说说,我跟那浪逼算起来,还算是五福的妯娌,一笔写不出俩邹字,张嘴编排俺那孩儿,编排完俺那可怜的孩儿,又编排大侄女儿和大侄儿。老妹妹呀老妹妹,要不你今天拉着我,我就撕了她的逼,呜呜呜,呜呜呜......哧---”1 y8 @; B8 i# s3 a
“俺那侄女呀俺那侄儿,恁仨要是真痛恁娘来,恁就快快成个家,省得俺姊妹俩为恁操碎了心.老妹妹呀老妹妹,老妹妹你要放宽心,老姐姐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保全孩子们,呜呜呜,呜呜呜......哧---”
# K$ g; W! W# G“大兄弟呀大兄弟,俺那苦命的大兄弟,老姐姐我天天给你烧高香,保佑咱这三个孩儿,不让人欺侮不操心,保佑俺妹妹要安心,孩子们成家立业后,孙子孙女一大群,呜呜呜,呜呜呜......哧---”- R* Q5 B; _8 S0 D% z  U2 c$ ], O
“老妹妹呀老妹妹,咱们要是连了姻,哪个浪逼敢欺侮咱(zen),你闺女就是俺闺女,俩侄儿就是俺的儿。大兄弟呀大兄弟,只要两家合一家,从此咱们是人上人,女婿给你烧高香,媳妇子年年去上坟,九泉之下闭上眼,以后你就放宽心,呜呜呜,呜呜呜......哧——”5 U: @; }# M3 r& J: Y# X
刚擦完这把鼻涕,歪头一看,刚好看到石头哥,立马不哭了,一脸严肃的说:
7 @, q+ W# \6 \5 d& O" t“你咋来了?”
: j5 [/ u1 n" X( _+ Z: z0 t$ ~“哦,我就是来....看看俺婶子。”  U" A6 o- t5 T' U' p; S& M
“看什么看?你害的俺们家还不够惨?跑来看热闹?”7 ~$ O9 Q2 d) X& U% {! J
“大娘您咋这么说呢?”
1 p( |" _. k1 `( `. ?, X“不这么说怎么说,恩?你来教教我!来,你教教我!这一家人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没皮没脸的,看不出眼色劲儿来?”
1 ^- C7 B0 J* J9 }7 T“老姐姐,咱不说了。”长河娘忙劝说着。
  J$ f  X  c& i4 d7 h6 C6 E; ^谁知道这不劝还好,一劝更来劲儿了。潘美人起身一个箭步冲到石头哥面前,两手猛的往大肥腰上一插。
1 P. S+ e: n. ?. M“你当是俺们家没人了?没有治的了你了?败坏了俺侄子侄女儿的名声,还有脸往这边跑?”& n& b% ^+ T5 B5 k  h: h5 ~) `
石头哥涨红了脸,半天挤出一句话。  k  r. L" O/ C" h: I
“大娘,你可别瞎说啊,这话可不好听,我们.....”
7 x3 Q! D6 ]5 n/ x8 A长河娘忙对石头哥说:
. O* S9 g5 s  Y0 m. g2 H“好大侄儿,你快先出去吧。”* r6 C) x$ r  `- f0 O# U. \' N
长河哥板着脸对潘美人说道:7 m. q& c: S8 [0 O' D
“大娘,我家的事你就别管了。”! A; b4 }/ a6 e! K& `& Y! w
门框边的长梅姐三步两步急走了过来。" C0 V  s* B6 z
“什么咱们咱们的,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别老往一块扯。”8 e; v& r2 h+ ]' {) p9 K' q- j( T
“你们俩都滚出去。”长河娘见劝也劝不住,突然猛的喊了一嗓子,喊完就捂脸哭了起来。3 a" G& F6 S( N- a1 l- x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把你娘气的。”; \9 U: F4 m0 L6 s2 _. B& {
潘美人这话明显是跟长河哥和长梅姐说的,又转脸对着石头哥说道:. W- D' y, }; f/ g/ i7 q+ ]% V
“丧门星,逮着个女的惹女的,逮着个男的惹男的,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以后少进这家门.......”
( G! m2 e3 r- q& i4 @气的石头哥拉着我就走,长河哥也忙跟了出来。还没出大门,听到屋里传出长河娘的一声摔东西的巨响伴随着一声大喊:2 y' z8 n+ J" G6 g$ O
“李长河,你滚回来!”3 R, G, i9 I/ T  _# |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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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河哥回来后,石头哥基本上没有再带我去过长河哥家。但生产队里大家还得一起工作,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偶尔两个人说说话,也会被长河哥家人马上叫走,即便不被家人叫走,也会被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或者偶尔他们也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说话,原本没影的事,却不得不沉于别人的目光之下。时间久了,也许大家是真的忘记了这件事,当然前提是两个不要同进同出。  - M% o, Q6 S% Y8 z4 l
晚秋的季节,生产队里的农忙已基本结束,剩下的无非是收尾的工作。天气渐凉,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后,石头家就跑我家来,跟爹娘打了招呼要带我出去玩,一边的大伯母生气的问道:
, a, {& O; j# c“又要出哪儿神窜去?”  r& j- Z/ T: z
“家里闷得慌,出去走走。”
( \9 f# \5 O1 f+ Y- F“别去人家家里,让我们省得心吧。”
$ N. m* Q2 J6 e9 b# a; r* ~“我知道。”
7 h2 {' |& ?) E/ v: c% W# h; u, h! ^  h石头哥说完急匆匆的带我走了。我们直奔瓜果园,还没走进看园棚,就见里面有灯光。走近后,石头哥先从窗户缝里看了下,才带我进去。炕上盘腿坐着长河哥,竟在抽卷烟。
5 H8 z7 R* q/ H3 Y# s“你不是不会抽烟吗?现在怎么还抽上了呢?”
- E6 j, q6 |7 q5 X- J5 a“管好你自己得了,还用得着你管我?”+ ^& F5 w( U( ~2 v# u' G2 ^9 u
石头哥一边嘿嘿的傻笑着,一边把我放炕上,自己也坐炕沿上,拿起长河哥的烟沫儿包,给自己也卷了一根点上。
% D$ U( F& S, W9 G2 [1 H7 V# X“长梅这几天怎么样?”0 I( m# I) n. o/ m1 ~1 i* t( T: ?
长河哥一听,盯着石头哥的脸一个劲儿的看,就好像不认识一样。+ q+ f& P5 X- n5 S; n3 q" L9 T
“你老问我干嘛?你直接去问她去啊?”" d" b$ X% @8 o+ j" Y
“这段时间,我都不太敢去你家,怕我婶子生气。”( d5 S' l, V, E# C, Z
“恩,是生气,那怎么办呢?”
3 S( l1 W0 W- e: @/ c7 N% A“啥怎么办?”" w/ W+ O( F6 Z4 c6 y5 }
“你就装吧,你使劲儿装。”0 E  N7 H( U. Q1 T1 h
“我真不是装,我是真不知道咋办啊。怎么才能让婶子不生我气?”
" k+ q& e9 M0 Y6 ~长河突然一本正经地说:
# j, ]& K( y6 Q. e“石头,你搞过对象吗?”
5 @7 D$ @* ]* z) J/ C" P“我?没有啊。”: q9 D9 [" M! u0 @2 Z1 }
“以前呢?我去当兵的那几年,你一直都没谈对象?”% Z: Q' q8 H( E8 V$ p2 n
“没有。”
0 e0 }: _! r. s1 w& G“难怪呢。”
; [/ n2 C) b& F/ G5 m“难怪啥?”- m* M* b& L: B3 d
“难怪跟个大傻子似的。”) Y, ~1 X8 C/ F  r2 o, N
“那你谈过?”
% H' }/ `0 A) b8 c1 Y$ _0 w! N“我?我,我算是有谈过吧。”8 B) O: o, m" H! p" }; t; s
“什么叫算是,是人家没理你?”
, q: b( P4 X+ v" c+ P7 E; S“不是。先不谈这个了,长梅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吗?”) U# [) B' d6 v& K" `% D5 w
“我也不知道?”
' A7 _7 P, w) r1 A, S1 y“不知道?那你一直单恋?”* }9 l$ d; G5 W) {& _7 J- A' {
“嘿嘿嘿”- M; a* C/ {& a1 r/ [1 l# e
“嘿嘿你大爷啊?”: ~0 _; @1 J& E9 f
说着伸才就打石头哥。石头哥一躲,没打着。( M2 V2 a9 W; I: W1 y2 D2 h6 _( p- I
“这段时间,我看我娘似乎有动摇了。”5 x# o3 f5 ^+ ]8 F3 j
“动摇啥?”
+ O5 B( A4 D1 p) m“瞎狗娘现在没事就往我家跑,一边说是因为我哥对象的事,却又不着急定亲,反反复复地说长梅的事,说外面传的不好听,着急把长梅嫁出去。”4 ^; V# J! z$ ?' Q0 L' t  B
“嫁谁?”石头哥一听急了。
5 E! k) c' q0 o$ W9 x# j! O# a“瞎狗娘打订的什么主意你能不知道?”9 G+ n) h/ t; S0 |  F% |+ _
石头哥一下跳下炕。* r" B6 k& h: f8 i9 t
“那长梅就同意了?那他妈瞎狗是什么人?长梅能不知道?”% M" u0 |; J1 N) s! {
“你跟我急个屁呀?长梅当然是不同意,我怕这样拖下去不是个事。我娘更着急把红梅娶进门,更着急的是我大哥。可瞎狗娘是咬着红梅不放,看来长梅许人,他们家就不让红梅跟我哥定亲。”
: |+ d* ]. j3 _; A" l* D1 Z“那咋办呢?长梅要嫁了那畜生,一辈子就毁了。”/ U/ _* ~/ v1 p, L; h
“呵呵。”长河哥看了石头哥一眼那着急的脸,冷笑了一下,又说:
7 B& B7 x0 g' O6 I“瞎狗吧,人长的是不咋地,人品也一般,但干活却是好手。我倒觉得长梅要嫁了他,未必一定毁了。”& ]& z0 J5 u0 ]" f! M
“放你的屁,那畜生给你家什么好处了?也值得你为他说好话?干活谁不会干?他劲儿再大能大的过我?”
1 r# ^1 K! w9 G2 G( f" V3 k* D“大不大的过你我是不知道,没办法啊,谁让他瞎狗有一个亲表妹可以许我大哥呢?你家不是没有吗?”1 n( s, s- @% x8 [3 t
这话一出,石头哥立马蔫了,气的脸涨红,半天蹦出一句:
1 j6 S0 w( v. r0 p“我婶子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B+ [8 ?4 a' B* y8 G3 R8 g. \“是不是火坑,你知道啊还是我知道?”
# k( p8 N) s+ |8 t9 ~& u“那瞎狗的眼是怎么残的,你不知道吗?还是我婶子不知道?不就是因为调戏陈贵他老婆被打残的吗?这些事他干的还少吗?”
# h# o6 M: J/ k" O2 o“哈哈,他有胆去调戏别人老婆,你呢,你有胆吗?你不是连找个人提亲都不敢吗?”
/ z; W: R0 ]% r' H5 G/ B“谁说我不敢啊?”
  b& W2 g  Y; X& _8 L- q“你不用跟我逞能,有本事就找人跟我娘提亲去啊?”
0 e9 a# @* n: t( t" i8 F“我?我明天就找人去提!”- {0 f8 b6 o/ q* H
“好啊,我等着你,我全家都等着你,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能耐。”1 t  L( I. N6 V
石头哥气的“呼”的站起身来,抱起我就回了家。# ?3 A- `, [. u  C" D- e0 Z" s0 ~
......
: e& }# U% o6 M7 v) ], t1 f谁料回家跟大伯和大伯母一说,就撞了钉子,连平日老实巴交的大伯也生了气,指着石头哥就一顿骂。
! V) t0 Y1 e% ^  z3 Y' t6 l“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就他李家一个闺女?你还是嫌我跟你娘的脊梁杆子还没被人戳掉是吧?巴不得不跟他家来往,偏偏去,偏偏去,好了,女人编排上也就罢了,连个带把儿的也被人编排上。当是咱们家出了个二倚子,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 d$ T* p0 }1 Z9 p7 x' \“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又不是。”
+ x6 X1 N+ B% ~' [5 V2 ~“不是你天天跟那小子天天粘一块干嘛?你不知道辟嫌啊?”  l- N/ k. S  N8 p* v2 j; J
“石头,你就听你爹的吧,街里街坊的,传出去不好听,再说,十里八村的,好姑娘多的是,以后就别跟他们家人来往了。”
' _9 }" ^4 y% h2 m大伯母忙劝道。
, d3 G+ E5 }/ `) B“你昨儿晚上是不是又去找他去了?两个大男人没事一起钻黑乎影儿,你当我不知道?”" F3 I5 j% X% H$ I0 F9 R
说着竟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往前冲。我爹我娘一看,忙上去拉住大伯。* ?5 g/ j: L! o  }( i
“大哥,别打了,石头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这一说他就知道了,以后他会跟他们家断了来往的,消消气.....”
4 F, ?6 A8 U* }) {9 Y2 a本以为这样大伯气儿就消了呢,一回头刚好看到我。
0 L" s! u3 u! Q7 m; }. q8 L( ~4 H“还有你,小小孩儿家,一天到晚跟这混帐东西神窜,不学一点好儿,以后再跟他瞎折腾,连你腿也打断!”
4 ?: h2 J" n) e3 o! w* R' ]一声怒吼吓的我魂飞魄散,“哇”的哭出声来,大伯母上去就给了大伯后背一巴掌。( N4 Q4 \5 e) t5 `: q
“要打你打自己的孩子,你吓唬他干嘛?”$ I* J' v. R" d! m
我吓的赶紧跑了出去,我爹我娘却没有跟出来,想想也没别的地方去,后来一撒腿跑奶奶家去了。见了奶奶,已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奶奶见状,忙问我怎么了,我只说了两句话,老太太就坐不住了。第一句“我大伯打我”,第二句“我大伯快把石头哥打死了”。记忆中已经记不太清我们是怎么去的大伯家,总感觉是另一个画面:老太太一手拄拐棍,一边捏着兰花指,一边一个童子扶着她,我跟在屁股后面,一起驾着祥云飘然而至。估计是受家里炕头上贴的画子的影响。一进大伯家,先听到我爹说了一句:
2 h+ n9 w  B; W7 {. b“得,救兵来了。”
+ Y) K' G  [# S! e  l' S  x; ~奶奶一见大伯就高喊着:( h. u- |2 t6 |
“谁敢给我孙子一指头,我就跟他拼了这条老命。”, e/ |5 O; I0 I& {9 ~6 \6 }7 i
大伯见老太太这么说,忙把地上的棍子一脚踢一边去,刚要上前说话,老太太轮起拐棍照着大伯的屁股就是一下,只不过看着也实在没什么力度。大伯挨了一下,忙躲到一边去了,站的老远说道:- I, b9 A. I+ U& W  s% _/ B
“您倒问问他最近干了些什么事?”
, u# D  v& S% i9 V“什么事?都是好事,我不用问,我的孙子我知道,我还没死呢轮不着你来教训他!”# F3 M+ L+ u$ O6 Q/ h0 P" R
“他想媳妇想疯了,看上了李玉山家的闺女。”
/ n! U% f1 \+ B/ k3 Z老太太一听,原来生气的脸一下变了,忙跑到正蹲在墙角的石头哥面前,把他拉起来,一下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8 x! Q1 W" s2 ^; b% R
“哎~~~哟~~~~,我孙子大了,想娶媳妇了?呵呵呵,相中玉山家闺女了?”一边说一边摩挲着石头哥的手。“他家那闺女也得十八九了吧?”; M, H- v5 o! e  {4 N7 y. Q& i; s
“二十一,他们同岁的。”大伯母接话道。% ?2 X/ O' W7 s( ?
“要你多嘴,知道他闺女大了还不给咱们石头娶进门子?”
: g0 p5 i1 W9 y& K老太太对着大伯母一嗓门,大伯母吓得不敢说话。奶奶又转脸看着石头哥,轻声细语的说道:
  U' ^+ X% ?0 d! w! V( A+ L# l“同岁啊,那不正好,哪天领来我瞧瞧,哎呀,我这几年也少出门,他们家住北边,这两年我身子不好,也不让她们家过来走动了,也好几年不见了,不知道那闺女变成啥样了?”
( e/ I; t! g. `" N.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笑得合不上嘴,就感觉这事已经成了一样。6 Y6 j' p/ B# `2 I
石头哥听了,低头嘟囔了一句:
& P$ t+ s5 Q/ ]“我爹不同意。”
4 E6 }8 m: F+ _' r老太太瞬间变了脸。
$ S6 s7 Y; S* \! E: J0 r, D; D“啥?为啥不同意?”9 _1 w/ [4 g6 N9 c1 v+ y0 j
“您问他去吧。”
, X7 V# d( u, R老太太二话没说,转身急步走向大伯,抡起拐棍就打。这次倒真见使劲儿,吓的我爹我娘赶紧过去拉着。大伯母却没敢动,大伯躲不开了,忙蹲下身子,两手护着头,任那拐棍打自己身上。
" T* _( X4 O/ _- m“我孙子相中的闺女,你凭什么不同意?再说是玉山家的闺女,知根知底的,咱们两家又有些缘分,有什么不好?别人家的闺女我还看不上呢!你两口子是天天在家下金蛋还是当了大官了?看不上?我瞧那闺女就是最好的。”) U) v$ N( z8 J$ G6 l7 j  P( d* ?
大伯见老太太不打了,忙露出头来分辩道:
% [7 l0 A3 {7 _# x“您就没听听外面怎么.....”
6 ~8 Y2 f# _8 p6 }一句话没说完,拐掍又落了下来,刚好打在脑袋上,气的大伯“腾”的站起来。
; I1 l8 C2 O) R$ r7 s$ N. h“您就别跟着瞎掺和了。”9 ~4 ]) f, v* v7 |: {
“我瞎掺和?好,我把你们四个拉巴大了,如今你翅子硬了,用不着我这死老婆子了!”7 B' P1 z7 O# X, ]( O% B0 H' |
说着竟大哭起来,石头哥忙拿了凳子给老太太坐下。老太太拍着大腿骂道:' V: M) m3 y* i# ~8 x
“我也不想掺和你们的事,也是,隔着辈儿呢,他是你儿子,我管不着,你们都大了,我更管不了,留着我这个老婆子没用了。老天爷啊!快点让我死吧,省得让别人看着嫌碍事儿!老头子啊!你睁开眼看看,忒那好儿子啊,这是想让他这一支儿要绝户呢,不让咱这孙子娶媳妇......”
4 ~4 [1 ?; i. f( q“您这说的什么话啊,什么绝户不绝户的,有这样咒骂自己儿子的吗?”
# ^$ g3 w" q7 J8 r7 ]( o: {  a老太太一听,马上不哭了,大声骂道:
( |+ q. n$ I% }“话绝没有你做事绝,好好的媳妇子不让娶进门,你想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子?”: ?" d! I) i, m: {) e5 n+ L  w
“好好好,让他娶,让他娶。”
9 a# K8 t9 W7 y2 U老太太一听,立马不生气了,忙问道大伯母:
* H2 n1 T: P% M. R1 S“去提亲了吗?”( g( h. r% X% w" \0 H
“没呢。”
+ w7 p" M* `4 [9 v/ @8 ^; V“找媒人了吗?”
6 {: J# ]1 ?$ e  \9 {1 \“没。”
8 J7 I" e2 x5 y; H老太太一听急了。1 |1 Y( S9 L. a) C- W- z
“你成天坐家里抱窝呢?没媒人你自己去啊!”
+ V3 a* x5 F% E& n9 F+ P9 V  H, O6 R“我?我咋去啊?”: v) o6 D  |" b" e$ t$ ?0 f
“你咋不能去,他家寡妇道里的,还能叫你男人去?”1 p, e, q1 c3 r3 l1 h1 j
大伯一听,把头往外一扭。
: E( q3 O! D8 j/ V0 I7 L“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大伯母一脸无奈地说。' }$ o1 u5 R1 F, v( }$ _
我娘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忙上前说道:
1 \7 l9 U1 C% C2 Q+ N; C- M6 a3 D“娘,我嫂子自己去给儿子提亲,要是卷了脸,大家脸上也不好看,要不我去试试?”
, P' j- s0 l+ M; |, W老太太一听,更开心了。
% ~% |$ ]# M$ n“那感情好。要不是碍于情面,我自己就去求玉山家里的了,量她也得给我三分薄面子,还指望的上你们,一个个的白眼狼。”
' ?( s+ w* s3 ?. W忙撩起斜襟褂,从里面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白布卷,一角一角的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块钱来,要递给我娘,我娘没敢接。6 X% G8 y6 [$ k% {  y
“拿着,去的时候别空着手,去供销社买点儿桃酥什么的,提留着好看相。”
. F) O* y( ~- C. t; _# p, ?0 o* h4 Y  G我娘硬是没敢收。
$ d; c8 s: p4 P5 e  _“石头是自己家孩子,这点事,我这做婶子的还出得起。”, v$ j* D1 W1 Z8 }' t
推来推去,最后也没收,老太太又突然想怎么来,对大伯母说:- O! e# a) J* G3 r# {$ A8 E
“晚上查查日子,看看哪天去合适,别犯着忌讳。”. m. O) {- ~9 h- z$ e0 D' R1 k
......
6 V" j& v/ L, @6 J& _+ H9 s说实话,家里娶媳妇相亲是大事,所以大人开心,我们小孩儿就更开心了,如果真的成了,自然有好吃的在后面等着。0 I. b& U" [7 v, D& W
    只是可惜,事情却没想像的顺利。大伯母查的是四天后是好日子,母亲也做好了几天后去提亲的准备,可村里又有新的童谣流行出来,
4 s* y. Z* q- d* E3 x4 d2 U( L& J, U; A一斤果子,一斤糖
2 t6 ~, }+ J  X1 \4 B! w吹着喇叭,入洞房
% M! O1 D! m0 L, I石头被窝里干长河
, X0 N& d' u; R4 E$ g$ z4 W一直干到下不了床. D3 ?# o) }: Z( y6 P9 }
尤其是石头哥上街的时候,一堆不大的孩子竟然追在他屁股后面说。回到家的石头哥郁闷的要死,也不知道长河哥听了这些混话是什么反应。本来大伯家对这事也有些反对,这事一出,对提亲的事更是没有信心了,连母亲也犹豫不决起来。好在答应了奶奶的事,母亲也不好意思更改,也就在四天后,带着我硬着头皮去了。可谁料刚入长河家门,就看到潘美人也在,还没等母亲开口潘美人的话就跟了上来。. o8 y4 x% e7 l, q
“哟,四兄弟媳妇来了,快进来坐。”
: W  ~# z! p- V4 S, }4 p1 m似乎这看起来就不像是长河哥家,更像是她潘美人家。长河娘见了母亲,也客气的让座。: ?$ M% k* M* {% A
“他婶子,今儿来有事?”( m& @+ U+ }/ j& x
母亲见潘美人,知道不太方便说,忙说道:
" Q! f; ^& _4 u+ v& A“没事,就是好长时间没过来看看嫂子了,今儿有空,就过来看看。”
. d0 ]& [6 x5 }5 l3 l4 C! m, X% }“哪还用得着这么客气,村前村后再远也是一个寨子里的,还用得着拎东西?”潘美人接过话来。
; d: u7 ^! i( m: d0 G2 a# k7 i母亲嘴笨,忙打茬:: G* R, v+ K0 J$ E( D! P
“嫂子怎么有时间过来?”% b& O8 G% }! p2 x3 }
“嗨,我跟我老妹妹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来也是常理儿。倒是弟媳妇你,八辈子不走动的主儿,今儿倒是清闲了?”
! h* R) m$ x/ O“我就是闲着没事,这不,凯凯天天嚷嚷着要见他长河哥哥,长河对他也照顾,就得空过来看看。”
* D/ U6 m" Y! s/ O' C, @$ r“噢,这就对了,没事就要常来家里坐坐,要不你说这一个队里的社员,天天抬头不见低头,不走动倒也生分了。”
) F1 S* Q4 r4 ]0 o9 S5 J) x“这倒是。”
; ~& K! L. S' [8 y5 d) l! B5 d从坐在桌前,母亲就没了主动发言权,坐着也尴尬,忙问:
+ h) d# B: k: E! T6 Z4 b' [“怎么没见他们兄妹三个?”  r8 B, Y7 m& r, R6 a
长河娘轻声说道:
8 H# ?" h# s0 n/ G6 a! }“都在家呆不住,出去了。”+ i. _% L9 E( P
“嗨,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家里好事近了,都忙着呢。弟媳妇还不知道吧,长海的好事也近了,长梅这说话也有信儿了,你说大家伙儿能不忙活嘛。可这话又说回来了,这是小小子是老三吧,叫什么来着?”8 |& O  R6 A+ }. y/ h' S' o
“小名叫凯凯,大名就叫赵凯。凯凯,快叫大娘。”
' [3 {7 p" W% f- K我忙躲到母亲身后,不敢说话,只是用眼睛瞟着她。8 S! |8 Y# W  }& n( G
“凯凯也六七岁了吧,孩子这么大,正是学事儿快的时候,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可得看好了,要跟着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可不好。”, p+ h/ ~' ?$ i! i6 T" ~
一句话丢出,让母亲彻底坐不住了,想起身走,却见长梅姐从内屋出来,直接走到母亲面前。2 ~3 C8 a# P$ l, j& \- f. x; C
“婶子,你找我?”. O1 p% V, C/ T$ t
“长梅啊,你,你在家呢,没什么事,我就是,就是过来看看。”母亲尴尬的不得了。6 _  @( R+ c1 ^& W
“婶子,您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不怕当着谁的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1 a( R3 u) v, E: D4 W- R# K, a9 ^" @
“要不......要不,就改天再说吧,你们家也有客人。”) f  q5 H! T; e1 B
“哟,弟媳妇这话说的,谁是客人呢?都是自己家人,还是你把自己当客人?”潘美人说道。
7 A) u# ^4 v" d" M- z长梅姐跟没听到她说话一样,直接跟母亲说道:9 G- L. L  n) t5 A
“婶子既然不说,那我说好了,您是因为赵坚的事来的吧?”
: A3 U6 f2 R, t母亲只好点头说是。
5 r7 b, j% i0 y2 C: F( f8 r9 Q“那你回去转告赵坚,让他死了这条心,我李长梅就没打算嫁人,更没打算找一个寨子里的人。屁大个寨子里,谁家那点恶心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你们不了解我呢还是我不了解你们,都不说出来罢了。除了这栖风寨的男人,我就不信别的村里就没男人了。”一边说一边把脸转向潘美人,“你说呢,大娘?”说完,径直走出了家门,留下潘美人和母亲在那里发愣。7 Z) P/ ^+ Y&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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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亲失败后,大伯家也就不再多想什么,更是阻止石头哥跟他们家所有人的来往。石头哥三天没下炕,直到第四天,我到大伯家,石头哥想是听见我说话了,忙把我叫了过去,悄声跟我说:
7 a1 O1 C0 A! k“凯凯,你帮哥一个忙,你先去瓜果园把长河哥找到,叫他去队里西墙外的场院里去,再找那天跟咱们后面骂哥的那几个孩子也过去,好不好?”
# X, J, @' d9 Y% u- P石头哥一边说一边把几粒水果糖塞我兜里。* H# e7 H# C7 e( G
“恩。”
+ M' o7 t$ F* \5 _3 k7 j  g  Z其实,就是石头哥不给糖,我也愿意帮他找,这几天来看着石头哥,其实我心里也难受,感觉他好像一下子变老了。8 I6 E1 a! W# Q
找那几个孩子还不容易,都是一边儿大的孩子,玩到一起很简单。当我们正在西场院里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见石头哥和长河哥一前一后的过来了。见四下没有大人,石头哥把我们都召集了过来,石头哥坐在碾盘上,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小孩子们一个个馋的直流口水,眼巴巴地瞧着他手里的水果糖。8 h; ^2 K) H9 D# s. R' {: M
“你们谁要告诉我前几天是谁教的你们那顺口溜,我就给你糖吃。”6 v- ]& D- ^/ d% W! |! V
结果可想而知,话音刚落,一群孩子大声叫喊着:( V  w4 M! I: Z
“瞎狗,瞎狗。”, H% q  C1 z9 n5 C8 v
“那前段时间的顺口溜是谁教的?”
5 V% m3 Z0 J7 c/ D$ n“也是瞎狗,瞎狗。”
3 i/ f  u. @& N' Z8 Q& ~+ u4 u" K& o9 y6 X% |9 M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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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16 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大结局
2022年正月十五,一大早晨被房间里的亮光晃醒,一冬天都没见到几个雪星,却在这一天下起鹅毛大雪,社区里树枝上,院子里铺满厚厚的一层雪,外面风雪不停,房间里却如春暖,用胳臂肘杵了一下身边这畜生,
“哎,外头下雪了”,
他揉着眼睛醒来,往外面看了一眼,丢了句
“下就下呗”
“你昨晚几点睡的?”,
他又闭上眼睛悠悠的说道
“看完你的‘小学生作文’都凌晨四点了”
“怎么样?”
“写的些什么呀?狗屁不通”,
“哼哼”,
我冷笑了一下,他突然睁开眼,
“哎,我问你,最后说的那些疑惑是什么?”,
我靠在床头,点了根烟,
“当时困惑很多,不过前几年遇到一个人,他倒是给我做了解释,虽说很牵强,但也只能那么解释了,要不然也实在说不过去”
“怎么说?”
“那我一点点说吧”,
“好”,
他一听来了精神,忙坐起身,靠在床头,静静听我说,
“第一,当时娄姨是怎么一眼看出张奎的身份,还有怎么知道张奎心里怎么想的,那哥们儿说,这跟一个人的气质气场有关系,一个人外形言谈举止,很容易透露他的身份,至于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也许跟表情有关,很可能娄姨本来就懂心理学,对于这一点吧,还说的过去,毕竟现实生活当中,心理学确实能解释这一点”,
他点了点头,
“那第二呢,”
“第二,在进入到所谓的另一个空间里,我在那里烧的是纸,最后生成的是灰烬,为什么娄姨在坟场上烧的那些东西,到了我当时所在的空间里,却由纸变成了实物,还有,火为什么是绿色的,为什么手机信号是满格,却拨不出去”
“你不是没有拨电话吗?”
“我是没有,后来有一次跟张奎聊起来的时候问过他,他说他是给自己的另一个手机拨的电话,并且醒来后,发现他的手机根本没有往外拨电话的纪录”
“哦,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我们进去前,娄姨是给我们三个人脚上绑了一根红绳儿,可在那个空间里,我们脚腕上根本就没有红绳儿,再就是,赵子缘拿着的那个小瓢,在那个空间里是被他摔碎了,醒来时那个小瓢确实是碎在床前地上,”
“还有什么?”
“还有一点儿,当初娄姨烧那些纸扎之类的东西,是在老家,对应的应该是我们走出那个空间的绿火堆,我在那个空间里烧的那些东西的地点对应的应该是刘哥出车祸的地点,按理说这两个地点隔着有几百公里,可我们为什么短时间就能从车祸点到绿火点?另外,我们在那空间里感觉是过了大概有十几个小时,醒来时为什么只过了一个多小时?”
“也许.......也许在那个空间里,时间和距离跟这里不一样?”
“还有,我一直搞不懂,那个老人到底是谁?”
“你想弄清他干嘛?”
“我只是好奇”
“那帮你解释的那个人怎么说的?”
“哈哈,他说的理由很简单,这就是个梦而已,就是在梦里,自己可能成为武功高强,飞檐走壁的大侠一样,可以天马行空的幻想”,
他沉默了一下,
“那也不对,如果是梦,那为什么你跟张奎会做一模一样的梦?”
“他说这很容易解释,他举了一个例子,一些催眠师在别人进入睡眠状态后,会引导被催眠者去想像一些场景,如果走在大草原上,走在海边,或在爬山,或在水里,如果同时引导被催眠都,那被催眠者梦到同时的场景也正常”
“哦,这么说的话,你就没什么证据说明你去过另外一个空间”
“以前有,现在没了”
“什么东西?”
“就是那撮毛”
“恩?”
“在那个空间,我是把它烧了,后来娄姨把我们拎去的那堆东西让子缘烧掉时,我忘了把那撮毛给他,一直在我口袋里,这事我记得很清楚,可怎么也没找到,丢的莫名其妙”
“哦,”,
“不过,我情愿相信那就是一个梦,跟灵异无关”
“可问题是刘哥确实好了呀”
“他病好了这件事,我想.......我想还是大夫说的轻度脑缺氧或脑受损,好起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再或者是......药物或者是安宫牛黄丸的作用”
“那刘哥是什么时间好的”
“那事过后就一天好起一天,不过,也许就是个巧合”,
他沉默了下,又问道
“刘哥身上起了什么变化?”,
我愣愣的看了看他,
“你不是知道吗?”
“你是说他头顶上那撮白头发?”,
我点了点头,
“可我总感觉刘哥是警察,怎么可能会被吓掉魂?听着有点可笑”
“别说你觉得可笑,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如果真的没有受惊吓那一说,那为什么那药效里有镇惊开窍治神昏的药效,说明还是有受惊吓这一说,后来我跟绍卿姐聊过这件事”
“绍卿姐怎么说的”
“她说有可能”
“为什么?刘哥有那么胆心小?”
“刘哥好了后,跟绍卿姐回忆起出车祸时的那一刻,他确实很害怕,是因为他儿子康康太小,怕他没了父亲,这是他最担心的”
“哦”
“说,他好了以后,你们有没有再.........
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他,
“没有,既然在歪脖老母面前许了愿,我就必须要做到”
“那刘哥再见到你后是什么反应”,
我苦笑回忆道:
那个春节,实在是在不安中度过,连网吧的生意也没心情去打理,虽说人在网吧里盯着,可跟不在没什么两样,马靖看出了我的低落,几次劝我回家休息,可我依然不敢观对那空荡荡的屋子,一个人独处,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一刻也停不下来。春节一过,借着拜年的由头,还是给绍卿姐打了回来后的第一个电话,
“喂,姐,过年好”,
电话那头是无精打采的声音,
“哎哎,好,过年好”
“姐,刘哥.....好点了吗?”
“哎,没见起色,这段时间就是嗜睡”
........,
我当然希望听到的绍卿姐兴高采烈的跟我说,“恩,你刘哥好了”,
可惜,没有,因为没有,我甚至对当初还有些信任的素姨产生怀疑。
破五,一早起,又给绍卿姐打去电话,
“姐,你好”
“哎哎,你好”
“刘哥现在什么情况了?”
“哦,都挺好的,家里都挺好的吧”,
???????
我瞬间懵住,这是什么样的回答?
“姐,怎么了?”,
声音轻松的回道
“没事没事,以后有事电话,我现在正有点事儿,回头有时间再聊”,
突然反应过来,绍卿姐那边说话不方便,
“好好,那,姐,我也没其他事,您有事就先忙”。
正月十二,终于忍不住第三次拨了绍卿姐的电话,只是让我意想不到的,电话一接通,里面传来的声音却极为轻松,还有房间里嘈杂的声音,
“喂,老弟”
“姐,您好,”
“老弟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姐,我就想问一下,刘哥情况怎么样了?”
“哦,那什么,你稍等一会儿,这边噪音太大,我换个位置”,
“好”,
不一会儿,声音再次传来,却没了嘈杂声,
“喂,老弟,现在好了,你说”
“哦,我就想问问刘哥情况怎么样”
“那个.......绍军好点了”
“啊?真的”,
如果说眼前流光异采,也无非此时,
“恩,比前段时间有起色”
“那......那我方便去看看他吗?”
“哦”,
电话那头明显犹豫了一下,
“那什么,老弟,人家医院的大夫吧,也说了,尽量别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恢复的才快”,
这话也可笑,以前的时候说多去熟悉的地方多见熟悉的人,以刺激他的思维,现在反而要多休息?我心里咯噔一下,才发现刚才说话的冒失,绍卿姐不是不知道我跟刘哥的关系,上次见面也是迫不得已,旦凡刘哥没有健康问题,她当然不希望我跟他再有任何接触,
“老弟,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你看你,还老惦记着,上次还大老远的找师傅帮助看看,姐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没事,姐”
“对了,说起那个师傅,我还想着吧,你跟那师傅认识,人家也肯帮咱们忙,你看,要不要回头得感谢人家一下,这钱,我来出”
“不用了,姐,去的时候,我已经打理了,没事”
“哦,那多不合适啊”
“没事”
“要说起这位师傅还真挺灵的哈,你怎么认识的”
“说起这事来,我怕说了您也不信,那位师傅我倒是以前就认识,只是不知道她还会这一手儿,就该着有这个缘分,上次跟您说我去青岩寺求的一张老母像,装在钱包里往电脑键盘上一放,结果网页上莫名其妙的就跳好这位师傅的资料来,偏偏我又认识她,才想到她来”
“哦,还有这事?”
“恩,那.....那还真的挺.....神的哈”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神奇还是巧合”
“你说的那张老母像就是上次你说要给你刘哥的那张?”,
“恩”,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
“老弟,姐想求你件事”
“您说”
“那个.....我都不好意思说”
“没事,您说吧,姐”
“你......能把那张老母像给你刘哥吗?”,
“当然”,
我爽快的答应着,却也知道她忌讳我的出现,忙说道
“那,姐,我怎么给您,要不.......我给您寄过去?”
“哦,那倒不用,这几天我也忙,十五以后吧,约个时间我过去取一趟,你看方便吗?”
“方便,您得空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放下电话后,心中即有喜也有忧,喜的是他身体在见好,忧的是如何求得他的原谅。
无论如何,得到他状况见好就是最大的心慰,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跟马靖交待了一下,当下决定直奔锦州青岩寺。
一晚上的火车,第二天十点多就已到达青岩寺山下,庆幸的是虽在正月,不逢初一,十五,青岩寺的香客并不多,不同于上次压抑的心情,心中愉悦连登山也变的轻松,时隔仅一个月而已,山上变化却挺大,满见香客留下的祈福还愿留下的同心锁和红丝带。
当中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快到山顶时,就在上次送我半瓶水的小商铺处,四处打听那位好心的大姐,也没看到人,就在我当时瘫坐的台阶处,那几处小商铺,只见到一位男铺主,忙上前打听有没有一个四十多岁,身材不高的大姐,男铺主开玩笑的说道
“这几个哥们儿,哪家没有大姐?”。
老母洞前,以自己认可的形式发了愿,那形式对于我来说,当然就是叩谢老母之恩,承诺当初自己许下的诺言,外加捐了点香火钱,临行时,却有见到上次那位老母前侍奉的僧人,跟上次一样,冷着脸叫住我,再次送了我一张老母的卡像,与上次不同是,我双手接过卡像,对那老僧鞠躬道谢,再次俯拜过老母, 才起身下山离开。
正月十五,所谓的团圆日,但这个日子对我意义不大,又或者说记忆深刻,因为有一年的元宵节,流落在街头,夜宿在寒气逼人的公园里。
已是晚上十点,网吧关门后,没有骑车,一个人慢慢悠荡着往回走,慢慢回想着这十多年当中发生的事,也许是生活质量的提升,才会觉得以前的种种苦难也不过如此,只当是人生的磨练。唯有没改变的是自己又恢复到行单影只,不过也好,权当为自己以后孤身一个做练习。
飘荡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一个陌生号,不紧不慢的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能听到有人在听,却在沉默,
“喂?哪位?”
“哦,是我”,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人像被使了定身术一样,站定在街头,眼睛迅速泛酸,强咬着牙,说道
“刘哥”
“恩,你......在家还是在网吧?”
“我.......在街上呢”
“哦,那个........我听姐说你有东西要给我?”
“哦,恩”
“正好跟你有话说,我一会儿过去拿,你在哪儿?”
“我.....我在后街这边,快到公园门口了”
“那好,那一会儿我去公园北门那边找你”
“好”,
挂了电话,内心突然激动起来,但我知道那不是喜悦,甚至是说紧张,害怕。
因为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我快步赶到公园的北门,今夜,公园门口两侧挂满了成串成片的红灯笼,连公园里面景观处,也都有彩灯装饰,但人却不多,就如同喜庆的场面却没人捧场一样。我站在北门口处,却紧张连腿都在颤抖,想像不出再次见面,如何开口,谁先开口,又该说些什么,等待一分一秒的过,着急见到他,却感觉每秒的等待如此漫长,又怕见到他,却又感觉时间流失的飞快,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矛盾中度过,一辆出租车慢停在门口马路边,副驾上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租车慢慢起步驶过,四目相对的时候,我选择了逃避开他的目光,余光却看到他漫步走了过来,走到我跟前,声音温柔让人心里难受,
“你早到了?”,
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快速的游离走,
“刚到”,
他掏出烟点了一根,重重的吐出一口烟,连烟带打火机一起递到我面前,我忙抽出一根点上还他,
“里面走走?”,
我点了点头,并排着走进这即熟悉又陌生的公园,却一路无语,打破寂静的终就还是他,
“姐说你要给我一张画像?什么画像?”,
我停下脚步,掏出钱包,把夹层里的两张老母卡像取出来,把第一次得到的那张卡像递给他,
“姐不是说她过来取吗?怎么让你来了”
“是我自己要来的,也想跟你聊会儿天,说说话”,
我似乎感觉到他是从绍卿姐那里争取来的见面机会,当然,也有可能是绍卿姐让他过来的,毕竟有些话得需要说开,做个了断。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故意找话道:
“那个......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嗨,就那样了,比之前好很多,白天有保姆照顾着,自己扶着撑架在姐他们社区遛达遛达,还行”
“哦”
他借着一边路灯的光看了看那张卡像,又看了看背面,
“就这个?”
“恩”
“真那么神?”,
脸上透着蔑视,我一时倒无法给他合理的解释,只好说,
“回头你问姐吧”,
他皱着眉头反反复复的看了几次,
“好吧”,
说完随手装进兜里,往前走了几步,这该死的沉默,我巴不得他现在直接打我几拳,也比这样无话可说好受,见他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找话说,
“刘哥,你......身上的......外伤,都好吗?”,
他嘲讽般的一笑,
“我身上有没有伤,你不知道?”,
一听这话,脸上发烫,但上次在车里,他还穿着上衣,至于上衣有没有伤,我确实没有看到,突然反应过来,
“那段时间的事........你都记得?”
“我又不是傻,当然记得,只是脑子想努力反应一下,就头晕脑涨的”,
我点了点头,后面没话可说了,因为不知道怎么说。脚下虽慢,到底走到对面的树林边上,突然发现林边小道上的长椅,却没有停下脚步,走过之后,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个位置,十年前我们坐在那里慢慢开始,十年后,以前的老式长椅早已被替换,不变的只是那个位置,
“怎么?想起什么来了?”,
我一愣,
“啊?没有”,
他停下脚步,
“过去坐会儿?”,
我没回话,他径直返回,随手擦了擦坐下,见我没有坐下的意思,说道
“坐会儿”,
我慢慢走过去坐下,他又掏出烟,抽出两根,递我一根,
“怎么了这是?至于这样吗?”,
瞬间眼酸,这话,应该是我为自己狡辩说的话,却换成出自他口,却更让我无话可说,后背被他拍了一巴掌,轻松的说道
“哎,还记得这个地方吧?”,
我想说记得,却只回了他一个
“恩”,见我又沉默,
“哎哎哎,咱不至于这样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都感觉没什么,你还往心里去?”,
我狠狠抽了两口烟,鼓足了勇气说道
“刘哥”
“恩?”
“对不起”,
依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盯着自己的鞋,
“说什么呢,什么对的起对不起的,没那么多事,我那天晚上喝了点儿酒,是不该跟你开那种玩笑,你打也打了,骂了骂了,应该过瘾了吧?”,
忙用手假装挠额头,因为怕被他看到自己的泪崩,不敢再说一句话,怕那声音都会颤抖。胳膊肘撞了我一下,
“哎,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打两下打不坏”,
喉头发硬,强压了一下,
“要没那事,你也不会发生车祸,差点就.........
“哎哎哎哎哎,大过年的啊,别咒我,”
“我哪有咒你,我现在都后悔死了,巴不得出车祸的我”
“这刚说完,大过年的呢,瞎说什么”
“哥,你得特恨我吧”,
他唉了口气,
“嗨,恨什么恨,都是我自找的,好了,事儿都过去了,别想了”,
我低着头没说话,
“我现在想想,这些年来,也给你折腾个够受,哈哈,要是恨,应该是你恨我才对”,
“没有”
“没有才怪呢,咱们是哥们儿,也希望你能理解哥,咱们认识的时候,从雨霏没了,我妈过世,再到后来离婚,再到复婚,这一路走过来,哪一项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直到有了康康,才算回规正途,有了家的概念,咱们呢,从这个椅子上开始,最终又回到这个椅子上,一晃十年过去了,我都四十多了,老了,人呢,总得要改变,会改变,才能适应现在的生活,我当然希望你跟我一样,回规到正途上去,不过,看来,你跟我终就不一样,我的生活方式可能不适合你,强加给你也没有意义,但,人,总得往前看,这一点总是没错的”,
我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你以后打算什么办?”,
“我......,婚姻生活对我没有意义,哥,我.......出柜了”
“出柜了?”,
似乎是惊讶,可语气却也没有太大诧异,
“那,你妈跟你哥他们什么反应”
“已经闹翻了”,
叹了口气,说道
“唉,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估计他们也顶着别人的闲言碎语”,
我苦笑了一下,
“总比过我不想要的生活好”
“好吧,说实话,这一点儿我比不上,没那么大勇气跟家人抗争”,
我冷笑道
“你?你又不是,用的着抗争吗?”
“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说对抗家人的不同意见,不如你活的自我”,
我点了点头,
“现在有朋友了吧?”,
我摇了摇头,
“我看上次那个姓付的,小伙儿还不错,对你挺上心,你没打算......
“哥”,
我打断他的话,
“不聊这些了”
“好好,赵凯,我倒想问你一句,这十年走过来,我见识你走的艰难,对你,也没帮上什么忙,别记恨我”,
我没点头,也没摇,咬着牙闭着眼,只怕再次决堤,
“哥,别说了,我知道错了,这些年,你帮我的太多了,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呢,要不是你,估计我早死在荒郊野外了,哪还有今天”,
我擦了擦泪,抬头看着他
“我知道,我知道从那天起,你回归家庭,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保证以后不再打扰你,不再给你招任何麻烦”,
灯光虽暗,到底看到他的眼里布满泪,把头一扭,伸胳膊一把揽住我,晃了两下,就如果两个哥们儿一样,
“说什么傻话,弄的跟生死离别一样,咱们以后不还是哥们儿吗?”
哥们儿?我压根没敢想过分手后还是哥们儿,又或者说我根本就不需要他做哥们儿,不过,还是应付着点了点头,
“以前的时候吧,我总感觉你办事儿太幼稚不成熟,不考虑前因后果,自认为长你几岁,比你成熟,后来才发现,其实不是真正做事优柔寡断的是我,现在回头想想,当年要不是我一时好奇,估计咱们活的都轻松一点儿”
“哥”
“恩?”
“如果还能回到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你还会.......想认识我吗?”,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会,但可能不会发生那个,当哥们儿不好吗?”
“那你后悔跟我上床吗?”
“哈哈”,
那尴尬的笑过之后,却没有给我任何回答,可我心里已经明白。
一直在沉默,因为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想说“回去吧”,却又舍不得。
“那,你呢,后悔吗?”8 ?2 ]' ^- m  F  ?2 J2 G* m4 |
我想了想,最终没说话,想说后悔,这可是我记忆当中最深刻的十年,想说不后悔,但这十年,却让我深感煎熬
“我就是个大老粗,很多时候,多方面的压力,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所有对你很.......粗暴,都发泄到你身上。你后悔,恨我都是应该的”
“别说了,我都知道,都了解”,
他低着头,小声问道
“你.......了解什么?”,
我压了压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我傻,净干傻事,恨铁不成钢”,
他没再说什么。
我知道床第之间的柔情也好,惨暴也罢,都是一种宣泄,怪他,倒不如怪自己,走到今天,该承担这个责任的,就该是自己,有一个词来形容自己最恰当不过------自作自受。
一包烟最终抽了个干净,他把空盒攥成一个球,起身扔到垃圾桶里,对着我说道,
“不早了,太冷了,咱们回去吧”,
我慢慢站起身来,却又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走走”,
他犹豫了一下,
“好吧,别太晚了,那......那我先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刘哥慢慢转过身去,慢慢迈着大步离开,
“哥”,
几米外的刘绍军站定,回过身来,看了看我,小声道
“恩?”
“以后.......,
话生生噎在喉头,如同塞着梅子核一般,
........谢谢你,以后........天塌下来,我自己顶着,行吗?”,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挤了一点笑容
“傻逼,最后这一回”,
只是后退了几步,冲我摆了摆手,转身大步离去。
那一刻,我竟没有流泪,只是心头僵硬,堵的难受,那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虽无眼泪,却真的心痛心酸,以前老听别人说心痛心酸,自我理解,心怎么会有酸的感觉?原来这话是真的,内心那种酸痛的感觉让人窒息。
手插在兜里,慢慢前行,光秃秃的树林子里,有了不停闲晃的人影,或在交谈,或在卿卿我我,不愿打扰你们的世界,毕竟我只有孤身一人,离开那片树林,顺着河边前行,一直走到那些枯草地上,这边视野开阔,尤其是河边都装了照明灯,活动的“人影”,一般不会在这边出现,草地边那张长椅上,也曾留下我跟田雨的记忆,只是这一切都已过去,慢慢的在远离,以后也许会变的越来越陌生。
夜,很冷,脑子做异常清醒,不知道过了多久,却依然没有想回家的念头,一个身影走了过来,走到长椅边上,犹豫着问道
“这里可以坐吗?”,
倒像当年的田雨,我没理他,只是把身体往边上靠了靠,那人坐定后,小声问道
“哥们儿,你抽烟吗?”,
我扭头打量了一边这个十足的陌生人,没好气的回他
“不抽”
“不抽?”,
不明白我说不抽烟他有什么可惊讶的,没再理他,过了好一会儿,那人站起身来,把一边一个红色方便袋往我身边一放,说道
“给你的”,
说完转身走人,我惊讶的看了看他的离开的背影,打开袋子一看,是一整条“玉溪”,
“什么意思?”,
他回过头来,不耐烦的说道
“别人叫我给你的”,
转身直接离开,瞬间明白过来,向四周不断的张望,人影没看到,眼前却越来越模糊,难不成这就是他说的最后这一回?
........
他用胳膊肘杵了我一下,,笑了笑,却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那张卡像真有那么神奇?”,
我笑了笑,
“我也说不好,也许只是个心里安慰,不过,说来怕你不信,在我钱包里还有两张卡像,说起来挺有意思,那个钱包,两年的时间丢过三次,一次落在城里一家肯德基的餐桌上,回去找时,服务员还给我,还有一次丢在城里商业区一家冰激凌店内,人家打电话让我回去取,第三次,落在出租车上,被司机又送了回来,并且里面的钱一分都没少”
“哈哈,他们怎么知道你的电话地址的”
“哈哈,里面有一张办里银行卡时填的单子,上面有地址电话”
“哦”
“青岩寺,我那几年前前后后去过八次,总共得了六张卡像,第一张,给了刘哥,第二张,我自己留着,第三张,寄给了林洪涛,第四张,给了康康,第五张,给了付凌松,还剩下一张,回头给你”,
他酸笑道
“切,最后才想到我?哎,还是老情人重要啊”
“爱要不要”
“要要要”,
又问道
“老赵同志,请问你最向往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想了想,
“我向往的生活?哈哈,不在地球上”
“操,天堂?还是阴间?”
“都不是”
“那在哪儿?”
“以前我在土豆视频里看过一个访谈节目,访谈的对象是一个荷兰老人,叫比利.迈尔,只有小学文化水平,一只手臂落下残疾,他从五岁时就自称有跟外星人沟通的能力,并且有实际性的接触,还拍下了近千张那些外星人造访地球的UFO的相片,通过跟外星人的沟通,他曾经描述过那些外星人生活星球的状态”
“那些外星人长的什么样?”
“跟地球人很像,更像欧洲人种,但他们的寿命是地球时间的1000岁左右,在他们大概280岁左右,才算成年人,成年人必须掌握四门以上的生存技能,到那时他们才可以恋爱,两个人恋爱的时间为20年左右,但在恋爱期,他们的律法规定,其中一方必须要移居到另一个宜居星上生活,如果他们经过了20年的考验还依然相爱的话,他们才能结婚,生活在一起,但他们的律法也同时规定,从结婚后,没有极为重要的特殊情况,绝对不允许离婚,他们婚后的生活环境跟地球人差不多,居住的星球是由三颗宜居星组成的,就叫昴宿星(mao xiu xing)”
“哈哈,昴宿星?昴宿星君?”,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在这三颗宜居星上,昴宿星人被严控在三亿人口,每个成熟的家庭,政府都会赠于一个如同玻璃穹顶一样的居住环境,甚至连颜色都可以自行控制,他们一样可以养宠物,但宠物是绝对不允许进入到他们的起居场所,他们的饮食结构跟我们一样,一样需要蔬菜果实的植物,种植技术属于他们人人必须具备的技能,不论职务高低,每个人每天必须有两个小时的务农时间,一样需要动物的肉类蛋白,但他们的肉类蛋白获取不是屠杀动物,是取动物的细胞,经过培养后自行分裂生成,比如一个牛肉细胞会长成一块牛肉一样。因为有着百万年的科技文明,早已掌握了瞬间转移的技术,所以他们的工作地点往往远离居住环境,甚至是在其他宜居星体上”,
他坏笑道
“既然那么发达,那..............他们会不会也有同性爱?”,
其实我并没感觉有什么好笑之处,
“我想,如果真的一个有百万年历史的文明社会,那一定会拥有非常规范的律法体系,并且会事无俱细,怎么会不考虑到多样化的恋爱,再或者说不同物种之间的恋情,一定会有,并且多元化的恋情也不会受到任何歧视,当然,这只是我想像的”,
他笑了笑,
“所以这就是你向往的生活?”
“哈哈哈”,
他突然赖叽叽的压在我的肩膀上说道
“我哥----
“干嘛?别碰我”
“这四部都写完了,还继续写第五部吗?”
“不写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写烦了”
“那.......那我呢”
“你?你怎么了?”
“那,那你不准备好好写写咱俩的故事?”
“你?你有什么好写的?就他妈跟你搞了一次破鞋,就被你赖上了,一赖赖了我这么多年,想甩都甩不掉”
“那你可以编啊,就比方写,咱俩是上辈子的缘分,有一段缠绵悱恻的感情纠葛,这辈子我是来报恩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还报恩?你是来报仇的吧?你以为你是白蛇呢?”
“不见得一定写白蛇,可以写点别的,比如........
“噢,我知道了,狐狸,还他妈是只骚狐狸”
“滚蛋”
“人家白蛇报恩是给许仙生了个儿子,你这报恩倒好,都他妈快给我吃穷了”
“操”
他一听,气的背过身去,不再理我,过了没两分钟,突然转过身来说道
“不对啊,那个........那个.......你挖了个巨大的坑,就不想填平?”,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你说的是三大爷和汪叔过去的经历?”
“对啊”
“不想写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他们的过去?”
“其实..........其实我知道,去海滨看三大爷那次,他都跟我讲了”
“可你在小说里根本就没提”
“提那些干嘛,要写他的经历,估计还得几十万字,懒得写”
“别呀,哥,写吧,写个番外,我也想了解三大爷和汪叔的故事”
“再说吧,那是一段很久远的历史了,我也非常不喜欢那个苦难年代的事,你要想知道,回头我讲给你听”,
他叹了口气,
“那.......好吧”
其实,光听三大爷说他和汪叔经历的时期太过苦难,我想想都感觉很可怕,更懒得动手去写,还是把那段故事放在心里吧。
他突然严厉的说道
“对了,还有卓力个土逼呢?说,你们后来有没有再........,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我们后来是有联系,但极少,他不打电话给我,我从来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哦,他就这么容易改正过来了?”
“切,没跟他聊过这方面的问题,再说了,就算是直人,有过这样接触的人也不在少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倒也是”
他叹了口气,又又又问道
“哎?对了,你儿子怎么样了?”,
我愣了一下
“我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但他也不知道有我这个爹”
“长的跟你像吗?”
“我只见过他刚出生的相片,太小了,看不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
“张奎把那张相片发给我后,我曾给刘哥看过,刘哥跟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说那个孩子,也许不是姜姝娜生的,但也不一定”
“为什么这么说?”
“他看过相片后,说那张相片是孩子出生没几天拍的,相片上是姜姝娜抱着孩子,脸上身上没有刚生完孩子后的变化,不像产妇该有的样子,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他也不确定,毕竟产前产后相貌上变化不大的人也不是没有”,
“那是乔莎生的?”
“不可能,她他妈就是个T,恨我都来不及呢,再说,就跟她发生过那一次,不可能那么巧就怀孕,就算是怀了孕,怎么可能为一个她恨的人生孩子?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我倒愿意相信是姜姝娜生的,跟她无关,就她那操性,哎------
“那就是说你也不确定到底是谁生的?”
“恩”
“那张奎没跟你说是谁生的吗?”
“没有,张奎?我看他也未必知道”
“那,那要我看,如果真是乔莎生的,估计她们对外也会说是姜姝娜生的,要不然,姜姝娜怎么给他们家人交待?”
“这是没错,但即便是乔莎怀孕了,她没理由会为仇人生孩子,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会打掉的”
“那也不一定,她如果真是那么爱姜姝娜,姜姝娜又一心想要孩子,又怎么可能忍心让姜姝娜再去借种或做试管体会生孩子的痛苦,这么说起来,她就算是为了姜姝娜生下这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操,可我压根不希望孩子出自她身上”
“哈哈,刘哥不是说了吗,也有可能是姜姝娜生的”
“恩”,
..........
刚说完,电话突然响起,
“喂,刘哥”
“起来了吗?”
“还没呢”
“都他妈几点了,还不起来,我一会儿就到,跟你商量点事儿”
“好好好,马上起”
“收拾干净点儿,别他妈让我看到你俩光腚劈叉的恶心样儿”
“哈哈哈,哪能啊,今天下大雪,路上当心点儿”,
“我他妈都到你们社区门口了”
“啊?好好好,那先挂了吧”,
一挂电话,我们稀里哗啦的起了床,收拾了一下,连脸都还没洗完,门铃已响,
“刘哥”
“恩,那孙子呢”
“卫生间呢”,
我边刷牙探出头来看了看他,
“刘哥,给我送礼来了?”,
刘哥把一箱元宵往旁边一放,边脱外套边说
“送礼?拿来是喂猪的,你快点,有事跟你商量”,
“好好,等我两分钟”,
我忙洗漱完,走到沙发处,
“怎么了?我哥”
“你这两天有事吗?”
“没事啊”
“明天跟我出去趟,”
“干嘛去,想我了?”
“想你大爷,有点正型吗?”
转脸又对他说道,
“丫这么明目张胆的,你都不管?”,
“我闲的?管他呢”
“操,一对傻逼”
“行了行了,我哥,说吧,要去哪儿?”
“看守所,年前就想去,我不方便去,你去帮我看看他”
“哥,这大雪天的,怎么去啊?”,
姓刘的把眼一瞪,
“你去不去?”
无耐的说道
“好好好,去去去,行了吧,哎,刘哥,张哥快出来了吧?”
“快了,还有半年多点儿”,
“那要不要买点东西?”
“你说呢”
“那怎么着,现在就去买?”
“行,提前准备下,省得明儿太早来不及”,
我一听,忙起身穿上外套,跟刘哥一起去超市。
.......
看守所出来的路上,我坐在副驾上,刘哥问道
“怎么样?”
“挺好,就是比之前瘦了些,头发快全白了”
“不瘦才怪呢,好在也快出来了,这罪也快受到头了”
“老了老了,受这罪”
“那能怪谁啊,好就好在他留了一手,要不然,还不知道在里面待几年呢”
“好歹人家也风光过,你呢,这么多年了还在原地踏步”,
刘哥听了长舒一口气,
“哎,人跟人不一样啊,知足常乐,自我感觉----挺好”
“这叫不求上进,不思进取”
“哼,五十多的人了,那么拼命干嘛?求上进思进取的不也掉下来了吗?”
这话不假,
“不说他了,你头顶那撮白毛也不去染染?”,
刘哥一听,边开车边照了照镜子,
“染它干嘛,就这么着吧,”
“多难看啊”
“难看让你看了?爱看谁看谁去”
“哈哈,你还别说,刚才在看守所里,有个看守的警察,长的真他妈帅,屁股真翘”,
刘哥白了我一眼,
“瞧你丫那操性,都他妈看硬了吧,见个男人就走不动道儿”
“哈哈哈,老刘同志,怎么着?帮你办完事了,怎么感谢我?”
“感谢你个鸡巴”,
我忙说道
“谢谢,家里头有,要不你再帮我介绍一个?”,
孙子一瞪眼睛,
“烂货,滚,我他妈一脚给你踹下去”
“切,帮你办完事就踹我?以后别找我办事”
“操性”
我靠........
也许会有人问,他好了后,你们就真的没有再上过床?跟你说吧,真的没有,因为我怕违背自己当初许下的诺言,更怕反噬到他身上,至于他有没有跟别的男人再上过床,应该没有,不过,总之一句话,离那些伪直男远点儿。
有句老话说的好,人过四十天过午,已近知天命之年,我却常常想起长梅嫂,就跟当初的长梅嫂那样,发现自己慢慢也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但凡事都已看开,对于圈子里的感情,应了那句话,谁投入谁受伤,早已过了为情所困的年龄,所谓的感情,都是那些年轻时期的热血冲动,中年都已快结束,也早已看淡了那折磨人的情感,正如田雨(不习惯叫马雷)所说,感情与性是可以分开的,对于这两者的分开,到底是对还是错,也许不同年龄段有不同见解,至少在我这里年龄里,这几乎没什么错,当然想是这么想,却未必做的到,毕竟整天被人“监视”,至于以后嘛?也许等我们老的像邹三大爷和汪成那个年龄时,又会有不同的体会,谁知道呢,不过在现在这个年龄,我倒很相信一位非常非常著名的大文豪说过一句话,
“天涯何处无鸡吧,何必单恋一根屌,”
说这话的正是在下,哈哈,好了,就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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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纯属虚构,如有雷同,雷同也是你抄我的,操!

' N* |+ U( A/ `1 s
发表于 2022-7-13 11:0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人呐,还是不能太主观。赵凯因为现在搞上了就认为付0松彬彬有礼,忘了以前为什么揍他了吗?家长里短好烦,快来个车祸杀把付over了吧。我发现同志文主角的忧郁基调导致好像主角都是犹豫不决,可能是我最近看起点爽文看多了,觉得凯凯都36岁了,给我的感觉还是很稚嫩,都是别人推着他走的。事业上没个着落,房子还是牛牛拍板买的,感情上也是一笔糊涂账。这是下凡渡劫被蒙蔽了灵识吧。主角还是第一,三部展现了很多美好品质,第二部有些蠢,第四部情情爱爱太磨人。耽美文过于理想化,同志文太过悲剧,我还是喜欢一个真诚有魄力的主角,而不是单纯的善良,凯凯还是太简单了,就拿李叔才二女儿那个事他想还钱就能看出太稚嫩太善良,因为他的真诚善良每次都有很多人帮他,导致他目前日子过得不错,没遇到什么大磨难。但是吧,给我的感觉就像娇妻文学女主,遇到事总是有男主帮,可能是因为他的心理是受的缘故。希望星君可以再多刻画例如打架下黑手这之类的突出其男性特征,奔四了也该懂事了
发表于 2022-6-11 03:1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老k今年已经二十七八了,更成熟了,相比较在部队时的青涩确实有变化,但不变的是他那颗向善的心,对于房东老爷子,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同情,我也会赞成老k的做法但我没有勇气去做,因为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对于不知情的外人来讲你就是有所图谋,连刘警官都觉得老k二逼,但老k还是遵从本心的去干了,不管别人如何想他,只为了对得起良心,正如他对刘警官说的“你把人想的太复杂了”。帮助一个无亲无故的老人还要面临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以及老人亲儿子的刻薄刁难,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思想觉悟,但老k却毫不在乎,只因为“良心上过不去” ,这样的不顾世人眼光遵从本心的行为又何尝不是一种潇洒?所以我很佩服老k也很喜欢的他的善良。至于求而不得么,事实也就是如此,直男不会因为几次跟同性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就转变性取向,老k收获了林洪涛的感情也是因为自己长久以来对他的付出与陪伴,这才使得林洪涛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去救老k,但即便是这样退伍后林洪涛还是选择了结婚过正常人的生活,更何况刘绍军这个离婚的人呢?无论是林洪涛还是刘绍军两人本来都是“正常人”,对老k产生感情除了在他们痛苦的时候老k的不离不弃外,更是因为老k的个人品质深深的打动了他们,是借马副班长的手借出去的5块钱;是面对黑彪刁难时伸出的援手;是惩罚继父与小三的正义之举;是在山坡上思念母亲的陪伴;是被老太太碰瓷时的作证;是被接二连三打击喝闷酒时的倾听;是被周围人误会也不求金钱的照顾。正是这些才赢得了林洪涛与刘绍军的感情,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上床做爱。所以我相信因为无论最后谁和老k在一起必定都是爱上老k的内在,他们一定会有幸福的结局。
 楼主| 发表于 2021-9-1 13:3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
我天真的以为这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开始,却万万没想到竟是“最后的晚餐”。第二天我叫他们起床时,才发现只有磊哥赤身裸体的躺在炕上,郭哥已经不在。不在的,还有他所有的行李,唯一体现他存在过的,是桌子上那扣着的饭菜和炕铺上战斗过的痕迹。
......
回家的路上,我都感觉自己可笑。一直以来,都认为我在丁朋心里一定占有一小块位置,哪怕是最近没有理我,我也这么想,认为那不过是暂时的一时憋气而已。原来,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人家无非是把我当成宣泄的工具罢了。我谈不上恨他,却也不愿再想起他,可脑海里每每浮现的都是他。
人,都一样,分离的时间久了,他的坏会被慢慢淡忘,他的好,却越来越清晰。没有他的日子里,生活虽在继续 ,却没了以往的开心快乐。那张空着的课桌,仿佛成了我想念他的鉴证。每当我坐在那里时,总感觉他还在这个教室里。至于郭哥,很快也就没了消息。他的工作调动,最终还没来的及完成,到底去哪儿了,谁都不知道。
在毕业离校的那天下午,我去了一趟诊所。见到磊哥时他正在给病人看诊,看到我过去了,微微冲我点了点头,又继续工作。我自己走到后院的屋里,看了看这曾经住过的地方,感觉时间才过了不久,那房间已经满是尘土。我拿起扫帚把房间里打扫了一遍,把所有的东西都擦拭干净,还没等打扫完,磊哥站在门口,平静的跟我说道:
“打扫完过来吃饭。”
我答应着,饭桌上,磊哥给我也倒了一盅酒。
“下午还有事,咱们都少喝。”
“恩。”
磊哥主动跟我碰了一下杯,喝了下去。
“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脑子里一片迷茫。”
“恩,我理解,刚刚踏出校园,一时找不到方向很正常,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路怎么走。”
“我知道,哥。”
沉默了好一会儿
“哥,丁朋咋样了?”
磊哥一边夹菜给我,一边说道:
“他?不是我不关心,是我真不知道。他回家后,在家呆了几天就走了,连我爸都不知道他的去向。以后你要是跟他联系上,记得给我个信儿。”
“恩,哥,那.....”
“你郭哥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回家了。”
“哦,你们真的不再联系了?”
磊哥叹了口气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有他的生活圈子,我有我的生活方式。道不同不相为谋,合不到一起的时候就应该分开。”
“恩。”
“对了,上次喝酒的时候,喝的醉了,说了些疯话,你....”
“我知道,哥,您不用担心。”,
沉默了好久,我才问道:
“哥,以后就你一个人了,要不要把嫂子和孩子都接过来?”
“哈哈,你们都走了,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我想用不着多久,我也会另做打算了。”
“啊?您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县医院上班去。”
磊哥举起酒盅,眼圈却是红的,对我说道:
“好了,老弟,祝咱们都仕途通达!”
......
1988年的下半年,我的日子并不好过。毕业之后才发现,真的是一片迷茫,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该做什么,只好跟嫂子担起家里的农活儿。父亲三番五次逼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也真的说不上来,直至被他问烦了,我也不再回答他反复的提问。每当问起时,母亲总是找各种借口,让我避免被追问的尴尬。时间一久,母亲也成了被父亲骂的对象。
进入冬季,我搬回了父母那边去住。虽然我一百个不愿意,可父亲却强烈要求,其实理由在我看来很可笑,却又不得不说很正常,毕竟大哥在外打工很少回来,我爹怕嫂子跟小叔子同住一个屋檐底下,时间久了,会被人说三道四。这个理由我也无法反驳,只好听从。
1989年,似乎一切趋于平淡,但盛夏一件事,再次打破家里的平静。
一天下午,刚刚回到家,母亲一边做饭一边跟我说道:
“晚上你回你哥他们那边去住两天,帮他们看看门。”
“咋又让我回去?”
“韩红梅她娘没了。”
“啊?咋没的?”
“听说是在马路上晒粮的时候被大车给碾死了。”
“啊?!”
“你嫂子回去奔丧去了,你就回去帮你哥看两天门。”
“我知道了,那我哥没去?”
“你哥这几天就没回来,怕是还不知道呢。”
三天后的下午,红梅嫂回来了,胳膊上绑着带“孝”字的黑纱,鞋上绷着白布,眼皮肿得很高。我知道她心情一定很难受,但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回父母那边了。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和我刚刚从大田里锄䓍回来,走到村口大树下,一群同样干活回来的男男女女坐在树下乘凉。我最怕这种三五成群的老婆舌头整天䂃舌根,正准备赶紧过去,偏偏一个声音传来:
“大强他娘,下坡(大田)了?
那孙长舌坐在地上,头上一顶草帽,脖子搭个一条毛巾,脸色被热的黑红,一边啃着黄瓜一边跟我娘打招呼。
“哦,是啊,他大娘,你凉快呢?”
那孙长舌冲着母亲招了招手。
“来啊,来啊,咱姊妹聊聊天。”
母亲马上说道:
“他大娘,回头聊吧,我这着急回家还有事呢。”
那孙长舌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过来一把拉住母亲。
“急啥啊,不在乎这三句话的功夫。”
我知道母亲并不想跟她聊天,却也无奈被她逮住。大树底下,十几号子人,闲着没事就聚在这里,干嘛,不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烂嚼舌根子,无事生非。这几年来我们家被嚼的不少,躲还来不及呢。
那十几号人,一看孙长舌拉住母亲,也知道又要出新闻了,忙安静下来,等着听故事呢。
“你亲家母是不是出事了?”
母亲的无奈的说道:
“恩。”
“都出殡了?”
“恩。”
“跟你说一个事。”
“又啥事?
那孙长舌舔了舔嘴唇,贴近母亲的耳朵说道:
“昨儿下午傍显黑儿的时候,寨子里有人在寨子北边道上,看到老大媳妇和.....”
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瞅了瞅不远处的潘美人。
“和瞎狗从苞米地里钻出来。”
母亲一听,生气问道:
“这是谁瞎说呢?”
那孙长舌啧着舌头说道:
“看,我就说吧,人家说的时候我就说呢,都一个寨子的,别瞎说,传出去不好听。”
母亲想了想。
“她娘家在北边村里,回来肯定要是走北边苞米地那条道,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对呀,可不怎么着?我也这么说呀,可人家说的看真真的,看到她跟瞎狗一块。”
“她娘是瞎狗的亲姨,外甥去给亲姨奔丧,那不是正常的事?”
“你看你看,我也这么说的。我说了,你们别胡说,人家是表兄妹,奔完丧一块回来还不正常?要不然,你说那条道黑灯瞎火的,连个人芽子也不见,老大媳妇一个人走那道,能不怕?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些长老婆舌头的人说啥,说亲眼看到的,他们两个是从苞米地里提着裤子出来的。你说说,你说说这些嚼舌头的人。”
母亲一听,气急了。
“他大娘,别说了,少听他们胡说,根本没有的事。”
那孙长舌声音越来越大,说道:
“我就说呢,咱们寨子这些人啊,没个好东西,你说给老大媳妇造这个谣,缺不缺德啊?缺不缺德啊?你说说。”
她这一嚷嚷,所有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正好石头哥和长梅嫂也走了过来,似乎也听到了什么。石头哥忙走到母亲身边,说道:
“四婶儿,回家吧,天儿怪热的,回去收拾收拾吧。”
这才算给母亲解了围。母亲拿起工具转身就要走,那孙长舌忙大声说道:
“大强娘,回去嘱咐嘱咐老大媳妇,离那些不要脸的东西远点,免得别人说闲话。”
母亲气的脸瞬间红了,还没等她说话,长梅嫂笑着说道:
“大娘啊,我们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不要脸的东西是谁,大家伙儿不都在吗,要不你就直接跟那不要脸的东西他娘去说去,让他娘好好教育教育那些个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
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故意撇向潘美人。那不远处的潘美人一听,一骨碌爬起来,三步两步走到长梅嫂旁边,大声骂道:
“你说谁不要脸,你说谁呢?”
那长梅嫂脸不变心不跳的说道:
“哟,邹大娘(瞎狗娘),我是真不知道我这位邹大娘(铁牛娘)说的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是谁,要不,您问问她不就得了?”
好家伙,那潘美人两手把腰一叉,对着孙巧云骂道:
“你又嚼啥舌根子,谁不要脸?谁不要脸?你们满户家子都不要脸。”
那孙巧云,两手一摊,一脸无赖的说:
“哎哎哎,谁不要脸谁知道,还用别人说?满寨子里的人打听打听,不用问大家伙儿心里都明白,谁最不要脸。这看着人家男人不在家,老气病又犯了,还想打人家主意,我呸!”
“呸你娘个逼!我家发财就是打别人主意也打不到你身上,啥坏事就往我们身上推,你是亲眼看着了还是咋的?!”
“我就是看见了,我就亲眼看到了。全寨子的大闺女小媳妇老娘们儿的哪个不知道你家那畜生,见了女的就走不动道儿,那涎涎(口水)都流的一丈长.....”
栖风寨二泼开战,引来大一波人围观。长梅嫂看他们吵的正欢,笑着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母亲旁边,一把揽住母亲的肩膀。
“四婶儿,现在不管咱家的事了,看回热闹吧。”
这扇风点火的本事,也是没谁了。那边两个泼妇都叉着腰,斗鸡一样撞着胸口,手指头强有力地指点着。长梅嫂一走开,两个人也就没那么讲理似的吵架了,直接就是什么爹娘祖宗加外器官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向来看热闹的人哪会怕事大,这可比电影电视剧里精彩多了。
正骂着呢,一辆自行车经过,看到这一群人,那自行车上的人忙停了下来,放好自行车,分开人群,走了过去。不是别人,是邹三大爷。看来今天是邹家大战。我一看,忙拉着石头哥跟了进去。那三大爷一进去,厉声喊道
“吵啥吵,大热天儿的闲的难受了?
我本以为三大爷来了,这也戏也就没的看了,毕竟三大爷在寨子里也算是位高权重,说话最有分量的,却没想到,那潘美人一听,一调头,冲着三大爷喊道:
“热乎浪天的,你以为我愿意吵啊?平白无顾的被这泼妇骂,你不是村长吗?你这村官儿是咋当的,就看着清清白白的社员被人欺侮?
“有啥事去村委说去,在这里瞎吵啥?不怕人笑话?”
那孙长舌一听,叉着腰,歪着头,一步一步走到三大爷跟前,仰着头瞅着他的眼睛说道:
“邹老三,你还当这是生产队的时候呢?再过十年都到新世纪了,你吓唬谁呢?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把你自己乱七八糟的事管好就得了,别人的事,用不着你瞎操心。
那三大爷一听,也急眼了。
“来来来,你说说,我自己的啥事?我是哪一点做的不到位?如果是我的错,我当广大群众的面做检讨。”
“还群众的面?你就当着你家志刚他娘的面检讨就得了,问问你自个儿,在外面都干了些啥
“我干了些啥?我咋不知道,来,你说说,我听听。”
那孙长舌一摆头,大白眼珠子一瞟。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你可别后悔啊?”
“来来,对,是我让你说的。”
那孙长舌走到潘美人面前,面对面的跟潘美人说道:
“你这个小叔子啊,哈哈,可不得了了,大前年这个时候啊,在苇子湾那边,跟一个男人搞二倚子呢,啧啧啧,哎哟,可羞死个人了!”
这话一出,原来嘈杂的人群一下安静下来,那三大爷脸色骤变。
“你别胡说八道,造谣传谣可是犯法的。”
“犯法?你跟男人搞二倚子不犯法?我说实话就犯法?
我第一次看到三大爷这么稳重的人乱了分寸。
“你亲眼见了吗?你就胡说?
“可不是我亲眼见的吗?我要不是看在咱们两家都姓邹,也不会帮你瞒到今天。怎么,你敢说你没有?那天晚上,我要不亲眼看到,我还真不相信我三兄弟咋还好这口儿,喜欢弄男人的腚眼子,我呸!”
我心里一震,大前年?这个时候?晚上?苇子湾?说的不会是大前年我跟丁朋在河滩聊天,遇到三大爷和汪叔那件事吧?不过那天遇到的不是孙长舌,是铁牛哥啊。我去,晕了,那铁牛哥不就是孙长舌的儿子吗?一定是铁牛哥跟她说的,对,一定是这样。
眼瞅着三大爷越来越尴尬,越来越急燥起来,我碰了一下身边的石头哥。石头哥看了看我,问道:
“咋了?
“哥,孙长舌说的那事我知道,那天我在呢,不是她说的那样。”
石头哥小声贴着我的耳朵说:
“拉倒吧,三叔是不是喜欢那个,是你不知道啊还是我不知道?”
我知道是这样,可还是想帮三大爷说句话,毕竟对三大爷的印象一直都很好,忙说道:
“那咱们也帮三大爷说句话呗,你忘了,三大爷还帮你说过媒呢,还帮过长河哥呢,你咋都忘了?”
石头哥一听这话,愣了,沉思了一下,说道:
“婶子,这话可能乱说啊,你说的事,我,我弟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那孙长舌一听石头哥这么说,火力马上对准石头哥,说道:
“我咋就乱说了,我是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我是那种扒瞎的人吗?”
“你亲眼见的?”石头哥问道。
“就是啊,我孙巧云说过假话吗?我要说假话就不得好死,你问问邹老三敢发这誓吗?
我一听这话,忙说道:
“大娘,不对啊,您说的那苇子湾那件事,不是这样的。”  
石头哥问我道:
“那是咋样的?”
周围所有的人都看向我,包括三大爷、孙长舌、潘美人,我壮了壮胆说道:
“大前年暑假晚上,我跟我同学、三大爷,还是三大爷的一个朋友,去那边下河,下完河我跟我同学在一边聊天,三大爷和他那个朋友也在一边聊天,就是在苇子湾那边。那天我们还遇到铁牛哥了,可没遇到大娘你。我不知道您说您亲眼看到的,是不是那次,要不信,大娘,您叫我铁牛哥过来,当着三大爷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
那孙长舌一听,刚才的气焰一下没了,狡辩道:
“我哪说是铁牛说的了?”
一边石头哥说道:
“那真是你亲眼看到的?”
那孙长舌忙说:
“就是啊。”
我接话道:
“不对啊,那天晚上我们只遇到铁牛哥,他还跟我说话来着,说下网打渔,我可没看到你。”
“我,我是离的远,可我看的一清二楚的。你一个小孩子家别跟着瞎掺合。”
石头哥一听,说道:
“小孩儿才不会瞎说,这可关系三叔的名声,要不您就叫铁牛来,咱们当面说清楚,省得大家误会。”
那孙长舌一听,忙把矛头转向石头哥。
“有你啥事?你装啥好人啊,这个寨子里二倚子出的还少啊?当年你跟李长河不是也有人知道吗?
这话一出,石头哥脸上也挂不住了,刚要说什么,一边一个身影闪到他前面,是长梅嫂。长梅嫂笑了笑说道:
“婶子,昱昱他爸是不是的,不用你操心,我知道就行了。您刚才说邹三叔的事是您亲眼看到的?
“是啊,就是我亲眼看到的。”
长梅嫂拍了拍我肩膀说道:
“那你看到我这兄弟和他同学没有?”
孙长舌张嘴就来。
“看到了,咋了?”
长梅嫂笑着对着三大爷说道:
“三叔啊,你们几个也太不小心了,去下河洗澡也不找个背人儿的地方,得,让人看到了吧。”
又笑着对孙长舌说道:
“婶子啊,大老爷们儿跑去下河洗个澡,哪个不是脱的光不出溜的,苇子湾那边那么偏,你说这半夜三半的,您一个人跑那边干嘛去?知道的只当是你半夜去那偏僻地儿逛逛,不知道的呢,还当是你去偷看大老爷们洗澡呢,您不说看的一清二楚的吗?那有没有看清楚他们四个,谁的腚最白?我三叔的腚好看不?
一听这话,本来脸上极难看的邹三大爷,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看热闹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了。那孙长舌一听这话,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李长梅,你瞎说啥?啥叫我偷看男人洗澡?”
“那你半夜跑去苇子湾去干嘛了?你可别说是那边有人等着你。三叔啊,您看您也太不小心了,您一辈子光明磊落的,你看你得馋死寨子里多少老娘们儿啊,洗个澡都有人奔着看你的腚去的。您说这也怪了哈,咱们寨子里,不光有偷看女人洗澡的,还有人专门偷看男人洗澡的。”
这话一出,全寨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当年那瞎狗就是偷看女人洗澡才被人把眼睛打坏的。那一边的潘美人呆不住了,却也没法自己接话,这是明摆自己找骂吗,调头出了人群。长梅嫂看在眼里,只是笑了笑,又说道:
“要不说寨子大了怪事儿多,三叔啊,以后加点儿小心了,要再下河洗澡,您得穿着衣服,可别一个人去,两个人也不行,免得有人说你搞二倚子。最好多叫着几个老爷们儿,省得别人吃不着就馋的慌,胡编排你。”
看热闹的人一阵大笑,那一边的孙长舌脸上挂不住了,指着长梅嫂的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长梅,你不要脸,你.....”
石头哥刚要护着长梅嫂,被长梅嫂轻轻的推开,笑着道:
“婶子,你除了把我三叔的腚看的一清二楚的,那别的地方有没有看清楚?比起你家我邹大爷的大还不小?”
那孙长舌一下乱了阵脚。
“李长梅,你少放屁!”
“也是,你都能看清我三叔腚眼子上的折儿了,八成有几根毛你都能数的清了吧?馋不馋的慌?
那孙长舌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什么时候铁牛哥竟从人群里走了过来,拉着孙长舌埋怨说道:
“快回家吧,别在这丢人了。”
那石头哥一看,忙道:
“铁牛,你是看到三叔他........”
没还等石头哥说完,那铁牛哥红着脸,眼睛都不敢看三大爷,忙道解释道:
“我没见,哪有的事,三叔可不是那种人。”
一边说着一边把孙长舌推走了,那背后传来的是一阵阵嘲笑声,估计也没人会相信她孙长舌的话,更不会相信三大爷是那样的人。我庆幸是长梅嫂帮三大爷解了围 ,要仅凭着石头哥和我这两张笨嘴,估计会被孙长舌骂趴下。
说实话,因为这事,也让我对长梅嫂高看一眼。不久,寨子里流传一种说法:
三姑短,六婆长,
一泼更比一泼强,
十里八村拜山会,
从此梅姐称泼”。
事情虽说过去了,母亲毕竟也是个耳朵根子软的人,虽说她也不太相信红梅嫂再跟那瞎狗有什么瓜葛,可终究难免人多嘴杂。两天后,大哥回来了,却没有回家,直接来了父母家。吃饭的时候,大哥一脸的尴尬跟父亲对坐着,一边给我爹倒酒,一边说道:
“爹,我想跟您商量件事。”
我爹瞅了他一眼。
“啥事?”
大哥低着头轻声说道:
“我想打离婚。”
“哼!”我爹一声冷笑,抽着烟说道,“就知道你迟早会走这一步。”
大哥低下头。
“那您是同意了?”
“我同不同意有啥用?你自己考虑好了就行,从姓韩的进了咱家门,这日子就没好过,随便你。”
母亲一听,说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你是不是也听到外面那些胡话了?”
大哥一愣,说道:
“外面啥胡话
“就是.....”
一边父亲冲着母亲凶狠的说道:
“你瞎说啥?他既然都打算离婚了,就别再瞎说了。”
这下可好,大哥更来劲了,忙问:
“到底咋的了?咋有事还瞒着我?”
母亲看了看父亲那张严肃的话,没敢说。父亲不耐烦的冲母亲点了一下头,母亲才说道:
“前几天你丈母娘不是没了吗?寨子里传了些风言风语,说瞎狗跟你媳妇一起从苞米地里出来。”
我哥一听这话,猛的站起身来,充满杀气的说道:
“然后呢?”
“嗨,这话呀,是从孙长舌那里传出来了,也不可信。”
 “我回去问问她!”
说着气哄哄的走了出去,父亲一看,对着母亲抱怨道:
“他都想打离婚了,---,也好罢,”
又对着我说:
“你回去看看,别出啥事。”
我忙跟着大哥跑了出去,紧赶慢赶的赶回家。一进大门,就看到红梅嫂正在捞猪食。大哥站在一边,抱着胳膊。
“怎么,现在都懒得跟我说话了?”
红梅嫂没理他,继续干自己的活。大哥见她不说话,上去一脚把地上的猪食桶踢了个翻,那猪食撒了一地。
“你哑巴了是吗?”
红梅嫂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
“我说了你又不信,你还让我说啥?”
“你说没有,那人家咋说看到你跟瞎狗从苞米地里钻出来?
“人家说了你就信,我说啥你都不信,那你就信别人说的去吧,你爱咋想就咋想,还让我解释啥?”
大哥一听,一边挽袖子,一边说道:
“好啊,你现在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说完一把拉住红梅嫂的衣服,那红梅嫂竟然依旧脸不变心不跳的。我忙跑过去,冲开大哥的手,夹在他们两个中间。 
“哥,这事,就是别人胡说八道的。”
大哥一把把我推动旁边。
“你起来,该不着你啥事?”
“哥!”
我大叫道,这一声直接把我哥给叫愣了。我狠狠地说道:
“我嫂子说的有错吗?别人胡乱说她坏话,你不去弄明白就打我嫂子?你要有本事就去打编瞎话的人?再不行你去找瞎狗问个清楚,就只有本事打老婆打女人,你也不嫌丢人!你要真有本事就找老爷们儿对打去,怎么?你不敢?”
我哥一听,瞅着我愣了半天,才说道:
“好,老子现在就去找瞎狗!”
说完调头出去了,我走到红梅嫂旁边。
“嫂子,你没事吧?”
红梅嫂低着头,笑了笑,拢了一下头发。
“没事。”
又弯下腰去收拾被我哥踢翻的猪食桶。 
第二天上午,大哥一大早就跑到父母家。
“爹,还是想打离婚。”
我爹平静的说道:
“你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我娘忙问道:
“大强,那到底因为啥啊?就是因为瞎狗那事?
“也不全是,昨儿我问瞎狗了,瞎狗说他没对她做啥,就是跟她说了几句胡话,她没理瞎狗就走了。”
“瞎狗跟你说的?”
“恩。”
我爹冷冷的说道:
“你是不是对瞎狗动手了?”
大哥低着头没说话,我爹冷笑着说道:
“哼,你就那点本事。”
我娘忙说:
“那都弄清楚了,还要打离婚?”
大哥斩钉截铁的说:
“离!”
我娘急了。
“那到底为啥啊?总得有个理由吧。”
大哥搓着他粗糙的手说道:
“没事,就是矿上,有个女的,对我挺好的。”
我娘一听,急了。
“哎呀,你就不能踏实点?净招惹这些东西。”
我爹笑道:
“哼哼,你啊,除了打人,就是招惹女人。你随便吧,反正这几年,我跟你娘的脸皮早就被你丢光了。你不嫌丢人就行。”
我娘忙说道:
“你这个媳妇,我是不喜欢,可这一打离婚,你不也丢脸吗?咱非得离吗?”
大哥低着头说道:
“离,再不离不行了。”
我娘盯着他的脸说
“啥叫不离不行?又咋的了?
“那个女的,那个女的说有了。”
“啊?”我娘听了惊讶的不得了,可我爹一脸平静的冷笑道:
“有了?哈哈,又是这套路,你就没点新鲜的?
我娘犹豫着说:
“那医院的大夫不是说,你不是.....”,
“娘,那医院的医生也有出错的时候吧?再说了,那医生只是说我是那东西活的少,可不是说没有活的。”
我爹说道:
“就算你没问题,那她说有了就有了,你就信?”
“爹,是不是我的我能不知道?那肚子都显形儿了,又不是看不出来。”
“显形儿了?”
“恩。”
我爹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平静的说:
“那随便你吧,既然你那么确定,那能早离就早点离,别耽误了。”
我一听这话,感觉像被一盆冷水浇了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毕竟我也算是鉴证了他们的婚姻,从开始到结束,从我不能接受这个嫂子,到真正认识她的人品,总以为好人最终有好报,却没想到是这个下场。
大哥确定去离婚的那天,我去了奶奶旧居。推开大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红梅嫂坐在院里的桃树下纳布鞋,见我进来了,红梅嫂冲我笑着说道:
“兄弟回来了?
“恩,嫂子,你干嘛呢?”
“我做双鞋,快完了,来,陪嫂子坐会儿。”
我忙拿了凳子坐在她对面。
“嫂子,我哥都跟你说了?”
红梅嫂脸上微微带笑平静的说:
“说了。”
“那您咋想的?”
红梅嫂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一边干一边说道:
“还能咋想,你哥感觉过不下去了就离呗,我的想法不重要。”
“嫂子,你就没有一点怨言?”
“啥怨言啊,有怨言有啥用?就是没怨言还动不动的打一顿呢。我呀,已经习惯挨打了,总觉得反正怎么着也是一辈子。我现在想想,当初嫁到你们家,就是一个错误,本来以为将错就错,既然现在已经将就不了了,那就离吧。这个家,反正也没我位置,不如早点让出来。你瞧,我这不刚要让出来,你就快有小侄儿了吗?难怪你们寨子里老人们说,不能跟姓韩的成亲,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嫂子,别信他们胡说。”,
红梅嫂微微笑了笑。
“被你叫嫂子叫习惯了,今天算是最后一次吧,我心里还挺高兴,等过会儿,就不能再这么叫了,以后得改口了。”
一听这话,我鼻子都酸了
“我只认你是我嫂子。”
“净说傻话,回头你新嫂子进门了,你再叫我嫂子就不合适了,你要愿意的话,以后,改口叫姐吧。”
红梅嫂嘴里虽那么平静,说完这话,自己眼圈都红了。
“兄弟,嫂子不是不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你一个人瞧的起你这个嫂子。这几年来,要不是你夹在中间,你嫂子还不知道多挨多少打。你嫂子也不会说话,嫂子就祝你以后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将来娶个好媳妇,好好过日子。就是记住了,要好好对人家,千万别动手。人家在她爹娘眼里也是宝贝疙瘩,不像你嫂子,命不济,爹娘在的时候也不疼,更别说他们都没了。”
红梅嫂一边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忙把手巾递给她。
“嫂子,以后你打算咋办?”
红梅嫂擦着眼泪却笑道:
“还没想好,没事,出去找个活儿干,总归饿不死。”
说完,用牙齿咬断最后的线头,把鞋在手里窝了一窝,递给我说:
“嫂子也没啥送你的,这双鞋是这几天我赶出来的。知道你们小年轻的现在都喜欢买的那种款式鞋,嫂子也没钱给你买,这种自个儿家纳的鞋也穿不出门,你将就着在家穿穿吧。”
我惊讶的接过鞋,眼泪却不断涌了上来。
“嫂子,你们不打离婚不行吗?”
“净说傻话,新嫂子都要进门了,我不赖在这儿干嘛,这里早没我的地儿了,是该给人家腾地儿的时候了。”
“你想上哪儿去啊?”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红梅嫂一边说一边伸过毛巾帮我擦了擦眼泪。
“你也大小伙子了,别动不动就哭,以后咱们就姐弟相称,你放心,姐知道你惦记,等姐稳定下来,我一定跟你写信,保证不断了联系。我还等着以后你结婚了,姐过来吃你的喜糖呢。”
红梅嫂说道已经泣不成声,却声声带笑。我哭着说道:
“姐,你啥时候走?”
红梅嫂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下午打了离婚证明就走。”
“那,那我去送送你。”
“别了,寨子里人多嘴杂的,别让人说三道四的。”
“我才不管呢。”,
红梅嫂犹豫了一下。
“这样吧,那我明天走,你去送送我,跟你哥也是几年的了,就算是我借住一宿,他也不至于撵我走,行不行?”
“恩。”
......
然而,红梅嫂到底还是骗了我,因为下午他们去办理离婚手续的后,回来的只有我哥一个人。我望着脸上挂着笑意的大哥,突然感觉无比恶心。
    ......
转眼红梅嫂离开已有小半年,我始终没有收到她的来信。冬天,农村里已没什么农活儿,父亲三天两头问我以后怎么打算。说实话,我很怕他问这个问题,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最主要的是对于将来,我真的没有任何方向。渐渐的,父亲瞅着我越来越心烦,尤其动不动就说小话儿给我听:什么谁家小谁去哪里哪里上班,如何如何的。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借口看守房子,又搬回了奶奶旧居去住。好在大哥和他的新老婆都在采石厂上班,大哥倒回来过几次,至于那个新嫂子,我从来没见过,她也从来没来过。对于那个所谓的新嫂子,没有任何期待,在我心里,只认红梅嫂是我嫂子,当然,称呼嫂子总感觉是跟我哥有关,还不如称呼姐,来的更亲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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昴宿星君 发表于 2022-7-16 21:476 O& x) j3 F/ ?0 u% Z, c+ m
大结局2022年正月十五,一大早晨被房间里的亮光晃醒,一冬天都没见到几个雪星,却在这一天下起鹅毛大雪,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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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s2 R! X; }1 k) E—— 写在小说《Huo.四》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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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7 s9 _, f$ u' A6 r: u/ _您终于完成了幸福又痛苦的追述,! U0 D  d" A1 I7 C. F
洋洋洒洒的《Huo-四》用的最后一个符号是感叹“!”
9 Q& ~- `/ |) z- k  ~' T* B从此页面里没见到您潇洒的身影,& Z% b/ Z4 c) Y' x9 v: i
从此“ST”互动上见不到您的只语片言。! ?% @! m, s6 @' r" N  h2 n: g2 y0 _
哦,亲爱的老K,9 E. Y4 G) s4 l) L
您把千百个思念和无奈留给了您忠实的粉丝,0 T- w1 }+ ]7 Z7 E
粉丝们把万千个祈祷和祝福留在了您美文的下边。
/ w0 b0 ?8 P4 V  ?. H  a, T; T! x您嘎然转身,  h% d5 a% T  q8 h8 T/ Y
您如此决绝,' ^8 \3 o1 c8 G: @9 o0 u& n  h
眼睛里是否满是苦涩的泪水,' o" P8 p" n- ]1 \5 Y8 Q
眼神中一定充满惆怅和哀怨。( N! k  @1 i1 q& e/ p
纵然粉丝留下无数的同情和呼唤,8 L- |4 W, ~9 }  r) U7 _
也挽不回您昨日的清冷,今夜的孤单,
& e& R7 y& Q; `  u) x# _……。
' b* ]% F! `* b; o* X: [8 ^+ j7 _或许刚毅的您已经走出痛苦的泥潭,. T5 c8 L8 ?( v5 a, z$ J5 h9 j$ B
轻松的关闭电脑,打开房门,
: V/ L" V* V$ P+ r8 t/ d欣赏午夜星河里繁星的璀璨,* U- M6 w+ |: G% y! X
或许您正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Yuxi”香烟,
3 s6 y/ k1 Z( ^' E, c沉浸在往事回忆中的拥抱、公园、香吻、车站……," Q) x! v& i& `3 y
为您的粉丝《Huo》迷斟酌着《Huo-五》最质朴的语言。
4 V! z/ S* d/ h" s盼望您携带着您的《Huo-五》在“ST”里与我们再次相见!" [( _+ g6 i. Z. I" U1 A; e+ a1 m
流年不再挥霍,
+ z8 \$ W, y& o/ u7 v缘分哪管深浅。9 D9 x- h- l, B) _7 U
一个回眸,一丝微笑,
& X( j. k* h) e都要细细品味,让爱永存心田。
& d: b2 I" Q3 }0 G6 }( S5 k红尘滚滚,长路漫漫,4 b4 B. E) q  b! J# z' g
风中缱绻,雨中缠绵,
% k! ?4 [9 S" U7 z* Q爱不凋谢,情不冬眠。
5 G& o7 y( z8 I7 l( N) h爱你的人忠贞不渝,. q1 D# J! x* V2 B/ I7 f! Q5 z
你爱的人朝夕相伴。; ?! p. N. N3 Y5 a; E( E5 W
珍惜宝贵的那份缘——/ W7 S8 r8 {8 R) G$ {, o
         哪怕只有一年、一天、一刻钟、一瞬间,
" I, f9 W8 c4 n1 M  t. {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m( T  I, l3 l( [3 M

; T9 g* ]7 T- ^' f7 O  l  r1 U                   maomaomao12124 R. m, S0 q1 [4 x3 H$ M. t
                        2022年7月20日
发表于 2022-2-14 21:10 | 显示全部楼层
赵凯,林洪涛和黑彪的三人行真是看得爽死了,可惜黑彪退伍了,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剧情
发表于 2022-7-13 22:5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早点构思霍5吧,太有吸引力了!
发表于 2022-7-10 00:43 | 显示全部楼层
(睡不着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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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性暴力场景:3 \8 q! y3 |% i# o; U' J+ V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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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赵强暴力红梅。
6 d# p  a1 b. }# w: _- M赵强是爱红梅的,不然也不会不顾父母反对、旁人的闲言碎语,一定要娶红梅。可是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结了婚,父母的反对在心里占分量了,闲言碎语也往心里去了。可是爱她,想跟她做爱(而且做爱才能生孩子),却又恨她(是她让我背负这些压力),暴力就来了,就在做爱时来了。当然,赵强对红梅的暴力不限于性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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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 K# d: o: @/ {其二,这次刘绍军暴力赵凯。& h* e8 F* z; ]. v
刘绍军是爱赵凯的。爱,就想跟他做爱,可是又恨(有时恨来自于“是他让我背负那么多压力,是他让我欲罢不能、无法自控”,有时恨来自于“这傻逼说话做事那么愚蠢真的是太欠揍了”,又不能真揍),性暴力就来了。, C* X- p' Y8 j' t2 h" x,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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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外天三狗暴力赵凯是恐怖的,不过这种暴力不会一再发生。性暴力是可怕的,可怕在于很可能会重复发生,而且暴力程度会越来越甚。3 A6 C* ?2 A' N

4 k7 q# T; w3 J; d8 |7 q如果刘绍军的生活不发生重大转折,他俩不宜再继续下去了,看不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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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 w! ]: t可是排除万难在一起了,又会怎样呢?平淡生活是爱的最大杀手。
 楼主| 发表于 2020-7-19 22:1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tjtz001 发表于 2020-7-19 22:04
/ ]& \$ u# t7 Q& X6 F4 _* O  n真是好文章。不要太监哦

2 P9 E7 \2 A1 D/ s不会,
 楼主| 发表于 2020-7-24 12:23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好意思,不更新实在不是我吊其胃口,我也知道一片文章或电视电影,只看一半部后的焦燥心情,这几天因为附近施工,弄断了网线,前两天试着用手机更新,却怎么也发不出去,五分钟前刚刚修好,所以马上上来更新,不过,两章后,第一部也就结局了,因为当时在写的时候,是先写的第四部(来来往往--乌鸦民警),更好得空刚好在里面有加了几个桥段,基本已完毕,第二部(断垣寒梅--红梅嫂)正在创作,已完成几章,主要是讲赵凯在青少年时期,因为两组恋情(异,同)的影响,从此在感情路上走出偏差,其实第二部,有个朋友只是听说了名字,已经没了兴致,但我想我会让它更加丰满,如果完成后会尽早发出去,不过。因为最近疫情已过,手头的工作越来越多,所以暂时降低写作的速度,另外,其实不管大家认为这是小说也好,文章也罢,本人完完全全是第一次写作,并且搜同首发,所以尚有诸多不足之处,得求谅解6 G) h9 N" }5 L6 r+ i0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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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h$ a2 c4 p9 V8 [  a* d- Z初秋本来是最好的季节,但今年的初秋却一直没有好事发生。傍晚时分,长河娘匆匆忙忙跑到石头哥家,进门拉着石头哥的手,我看到她的手都在发抖。' Y# d6 u' h, z% k* ]
“石头啊,长河不见了,你快帮忙找找。”
, m4 U7 p* }7 {( T4 u  s( e石头哥一听,急忙问道:
' K; z& W6 N4 t; u6 Q. U" @“啥时候不见的?”/ L3 i. y7 C6 z
“今天一大清早,他就出去了。我问他去哪儿,他就说出去走走,可到现在也没见人影。”$ c* _% W; u2 d; Y
“婶子,你别着急。寨子里打听了吗?”
; b, u% }+ R6 T“我打听了,都说没见着。”
: f' ], X- `6 T# i( y“婶子,您先回家等着,我先去村委,让三叔给广播一下。”
! p$ K9 D/ p1 b2 {4 J) U( ]“好,好,好。”
' J  J9 {1 k0 X' h* U- j! @" @4 H石头哥匆匆忙忙地去了,不一会儿的工夫,村里的大喇叭上传来声音:& z* N# g/ }8 b- u. D% E- W, E
“广大村民们注意了,如果有哪位看到李长河同志的,请转告他,让他马上回家。如果有哪位看到李长河同志的,请转告他让他马上回家。李长河,李长河,听到广播后速回家,家人有急事找你。李长河,李长河,听到广播后速回家,家人有急事找你。”
5 G" e" U. F2 O( \不一会儿,石头哥也回来了,跟我说:2 \! k% d1 S: R4 X* x, k
“凯凯,你去找你哥、龙哥他们,让他们多找几个人,在村里村外的找找。”
9 ~7 s3 h8 m1 p“哥,河边那个地方你去看了吗?”4 \% _& Q1 F% g) K% \: M4 [7 B# d
石头哥一愣。
# H$ ?0 ]! ~$ w: E4 l“哎哟我操!”
! A" N3 f( [2 w0 f: E3 _说完就往那边跑。石头哥跑的飞快,我在后面跟的气喘吁吁的。等我跑到那里时,看到石头哥已经在那里,拉着躺在沙难上的长河哥。沙滩上放着一个空酒瓶,长河哥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气,都不知道躺在这里多久了。石头哥硬把他拉了起来,长河哥醉眼惺忪地说:, I( {8 W8 y3 e! D: h
“你来了?”
5 x' g( e6 R' }6 [石头哥大骂道。
0 H. |( U9 G" p/ H2 }“你疯了!喝这么多酒干嘛?!”3 z0 \3 `. J% |5 W5 K/ V* G
“我酒都醒了你才来,太晚了。”$ G* ]) c& K0 n3 x9 @. r
“你醒个屁。”1 K7 `: _0 {+ y: P7 h$ p' z
“坐这儿。”长河哥拍了拍一边的沙地,说道。& C5 b) F% ?% V8 \' K0 ?; M8 O1 u
石头哥一屁股坐下,没好气地说:
( V1 N- R3 y/ |% o. f“我婶子满寨子找你找不着,都快急死了,你跑这儿灌猫尿来了。”又忙回头跟我说,“凯凯,你快回去跟你长梅姐说找着了,什么事没有,我们一会儿就回去,让他们不用过来了。告诉你大娘别着急了。”
( @6 ^: a" e1 M: p+ j' g# q“恩。”( x9 q* n0 r4 t. f- E" m  f
我答应了一声,迅速地跑去了长河哥家。到他家时,见到长河娘正在哭,长梅在一边抹眼泪。  M/ f( ]/ @. X
“姐,我哥找到长河哥了。”
# ?+ ?2 I: U( R+ R7 T: I9 ?长河娘一听,擦了擦眼泪,忙问我:# Y0 s% S, A! a1 t: s3 |
“没事吧,在哪儿找着的?”
: c4 o: o- ~& |- X3 U  Z“就在河边沙滩上,没事,喝酒了,一会儿我哥就把他带回来。”
9 ?  b& \0 V- T6 W长梅姐大声骂道:
) [0 n1 f8 Y  z3 M“让他死外头得了,别回来了。”6 {1 u& s. w( N; |4 f: F7 r
“别胡说。”长河娘伸手打了她一下,又跟我说道:“凯凯,那你带我去。”( K$ c: V; e5 d. }/ _" A; p
“我哥说你们不用过去了,他一会儿就带他回来。”. M3 t- h/ H6 g* d1 f
......
$ M7 c& I; ^; h  r0 b等我再返回沙滩的时候,天已渐渐黑了。还没有靠近他们,就已听到长河哥撕心裂肺的哭声。只见他坐在沙滩上,低着头,一边石头哥拍着他的后背,过了好久,也许是哭累了,才渐渐平静下来。石头哥轻声问道:0 z) I1 f9 g- Z& j8 X
“啥时候的事?”7 K, F% t/ L% a0 k. i, t& C- [
“好几天前了。”
6 V7 c& T5 M# H) ]4 A. ^“没再查查就判决了?”
  _7 S1 g4 `+ S% Z$ O) S长河哥摇了摇头。
( r& p: S6 s$ N, \“要不再找找姓汪的想想办法吧。”
2 M0 z/ V' X: E" W9 ^0 i长河哥一听又啜泣起来。8 _$ V0 k- f* V% C- l( f, A
“没用了,三叔跟我说了,汪叔那边能使的劲儿都使了。”( X# W6 f* V+ i) e2 _' q0 Y; ^6 r
“那可咋办啊?”
  Y6 q2 h5 A$ t1 M$ T, C“石头,他是冤枉的,我知道他真的是冤枉的,他不是抢劫杀人,他只是过失杀人。”1 ]. I1 G$ O6 f6 X( [% \1 P
“光你相信有啥用?”
4 \; Q8 D7 d( w& j+ }“我想要替他上诉,可他不让,他说他的确杀了两条人命,认命了。可我知道他是冤枉的,干嘛要认命啊?”
1 R- N7 I' D' c* H/ Q“你见过他了?”
4 v- |* v% S: V1 Y0 [* t; Q长河哥点了点头。, v9 f" H; d$ J# d
“他最后跟我说,让我好好活着,不要忘了他,逢清明节给他烧点纸,烧六十年,说六十年后我们就能见到了,他要真没了,我怕我一年也没法烧。”: X* j* e6 `+ D/ P
说着长河哥又泣不成声,石头哥眼圈也红了。
# U3 g1 o* s, r, Q1 b“他既然这么说,就听他的吧,让你烧纸,就是让你活下去,”9 D$ R. x( K' S; y+ O
“他要没了,我怕我没力气活了。”
! f! b7 W2 d$ @7 P' {石头哥猛的站起来,生气的大声说道:  @5 O0 J. @, w3 `
“你咋那么犟呢,他让你活你就活着,什么没力气活,心痛他的不光是你,人家还有爹娘呢,怎么办?都得死不成?”8 D' q  n# e) }
长河哥一边哭到抽泣,一边伸手拉着石头哥的裤腿。& S- u2 F* V2 z+ ]
“石头,我真的想陪他去,真的想去。我怕那边太冷,他一个人寂寞,黄泉路上有人做伴,上刀山下油锅的我都陪着他。你说,好不好?”
* l) r9 K* C4 w& P# i' U( B/ {石头哥一下甩开他的手。
# X3 T1 P( N8 C4 E( m, _" r% d“滚蛋!滚!咱哥不在这儿,你要死了,让你我婶儿怎么办?她还能活的了吗?”7 P) i( _- L6 w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陪他,他就是我的命,我.....”; d* Y* }3 O( ~% @5 n
“啪”的一声脆响,吓了我一跳,石头哥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劲儿,抽在长河哥的脸上。
2 R* s9 u6 a" ?; S“贱,那姓曾的再好也是个男人,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贱的,丢死人了。他活该早死,省得祸害人。”8 b8 e  u! E3 X. u! E
长河哥大哭道:
) B$ V3 U( A5 q7 l! M7 G# E8 K“你放屁,不许你胡说八道!”
- n+ |9 `4 j9 z* i/ A2 G说着竟像疯婆子一样站起来朝石头哥扑去。两个人扭打了起来,我在一边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个酒刚半醒 ,又早已身心疲惫的人,怎么是石头哥的对手,几下就累趴在沙滩上。休息好一阵子,石头哥把他拉起来,强拉硬拽的把他拖回去了。
. w' N1 s0 b: c' x接下来的日子,至少表面上是平静的。村民们像往常一样进入了冬季聊闲的日子,偶尔也会再见到长河哥,不过,他已经很少跟石头哥说话了。不光是对石头哥,对任何人都一样,包括他娘和长梅姐。让他吃饭他就吃,让他干活他就干。以前的工作是丢了,天天呆在家里,干完活就回屋里躺着,气色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充满阳光、白得发亮的形象。可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就在石头哥和长梅姐要成亲的前几天,有消息传来,曾少波,那个曾让我很害怕的妖怪,在县城的河底执行枪决。长梅姐告诉石头哥,长河哥已经知道这件事。石头哥一听,怕他出什么意外,忙带着我跑到他们家。然而,长河哥跟先前的状态一样,倒是出乎我们意料。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曾少波的事,再或者他根本已经在忘却那个人,再或者是那个人在他心中已经没那么重要。不过,看到他平静的状态,我们也就放心了。1 C9 n1 o+ ^: [8 O, o" x/ z
腊月初八,石头哥终于如愿地和长梅姐成亲了。这是他人生的一次转折。成亲的那天还是很热闹。村寨里乡亲们来了很多人。这边有个风俗习惯,女孩子出嫁,兄弟一定要送亲。长海哥虽是长兄,可惜没有赶回来,没想到,到底还是长河哥出现了。与以往不同的是,一看就是精心收拾过的。还是军营绿的衣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往常邋里邋遢的胡子也刮的铁青,唯有一点没变的是眼睛里已没有往日的神采,肤色更加苍白没有血色。亲送到了,席也坐了,只可惜,我没看到他吃东西,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自始至终,我就没见他笑过,也许在他心中,还有一些东西没法忘记。
; D4 J/ @8 R" C% F( H6 k石头哥的成亲,对我来说也是一次转折——我已经不能再在他家住了。但,要说到亲,还是一样的亲,毕竟在我心里,他才是我的亲哥哥,远胜于我那两个哥哥。石头哥家里,长河哥家里一切都平静下来。希望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毕竟平平淡淡的生活大家才相安无事。' I/ Y9 i) x# ~; ?, l/ q
后来的日子,跟石头哥见面的次数也少了很多,几乎没怎么见过长河哥。唯独单独见过他的一次是84年的清明节那天。老家有个风俗 ,清明节要在大门的两边插新鲜柳条。我在去河边折柳条的时候见过他,见他一个人坐在柳树下发愣,手里握着一个红色的五角星,身边是一堆刚烧完的纸灰。我跑过去问他在干嘛,长河哥告诉我没事。见我盯着他手里的五角星,他告诉我这个不能给我,等哪天给我一个比这个更好的毛主席纪念章。可惜,后来我就很少见到他了,至于他说的纪念章,一直让我念念不忘。
5 u2 |6 x4 k# \盛夏的一天晚上,长河哥突然来找我。本来以为他会给我纪念章,可惜并没有,他只是让我去找石头哥,却不希望让长梅嫂子知道。后来我们一起去了村委,进了那间办公室,却没想到邹书记和汪叔都在那里。桌子上已摆好了酒菜,跟以前不一样的是屋子里亮了好多,里面已经装上了电灯。% e& g9 ?. O' o* ^4 G5 \
邹书记一边摆筷子一边招呼我们:
! m: ?0 E; I3 n/ ^1 V+ F“快来坐。”
% X3 [+ ]+ t! n' [: J/ E( R* q又对长河哥说:
: Y$ ^) |# p5 q; w. w“这位你应该还没有见过,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汪成,你叫他汪叔就好。”5 R, a3 }2 X" {' S( S0 n
长河哥忙转过身去,还没等他开口,一边的汪叔伸手把他的手握住。7 [0 J, D3 t& l2 w7 X3 [
“最近身体好点了吗?看你状态不是太好,可得多注意身体啊。”: ~9 b8 l. }# u  }! Y
“谢谢汪叔,以前.....”1 c6 D7 C$ D, g* P- R
汪叔摆摆手。
  A2 v, A: n0 U1 J* Q“先不说,先喝酒吃菜,边喝边聊。”
2 m$ W1 C4 g# F$ R' n6 h我们落座后,邹书记先开口了。
1 k( T& S1 ~% ~6 u, u! `1 j5 D9 |“既然到齐了,话不多说,咱们先干一个。”) \- h8 [5 M9 T
他们四个端起酒盅碰了一下,纷纷把酒喝了下去。邹书记说道:# B7 U, l8 C% e6 J% X- c' q+ K) |. |
“以前吧,有这么一个传说,叫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 U; @0 c, Z3 o
长河哥和石头哥摇了摇头,汪叔却笑了笑,没说话。
+ j8 ^; f: Y2 O5 C! ~# F9 o“传说,凤凰这种神鸟是能带来幸福和祥和的。它一生当中,都在收集别人的痛苦和不幸,直到有一天,这些痛苦和不幸达到一定的数量让它担负不起的时候,他就会死掉,死后连同背负的痛苦和不幸一起着火烧掉,一直烧呀烧,直到烧成灰,然后在烧完的灰中再生成一个新的生命,又重新生长,周而复始。这就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故事。”
$ T) ]; U8 n# v: M" K* V- M: w一边的汪叔说道:8 Z  b8 N: Y6 G; Z
“说的好。”
& Y3 W, y! T7 m; z“长河,你已经是浴火重生,以前所有的痛苦都已经过去了,希望你能像凤凰一样重生起来。”# H; g* F  E: e3 I4 N3 |5 w& y! f
“谢谢三叔。”4 z  B, e* Z; T5 \
“哎~~~~~我没做什么,你应该谢的是他。”邹书记指着身边的汪叔说道。; K$ e! Q4 Z2 u: A
长河哥站起身来,后退了一步,对着汪叔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
3 T: r4 O% y' V7 M9 F4 J  `& J“汪叔,您帮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谢谢您帮我这么大的忙。”4 J7 O/ X2 f1 K: J) T5 f
“别别别,快坐下,这都是老邹让我帮的,应该的。”$ i: i# v7 m3 j7 e- c
“三叔,我知道您跟汪叔为了我的事,一直跑前跑后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以后吧,或下辈子我当牛做马也报答您跟汪叔的大恩。”6 ]' M9 u( l# ?7 W! p
说完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却没想到邹书记听了这话,并没开心,原本端起来的酒盅又放下,有点生气的说道:7 |3 C5 w$ a5 M
“什么下辈子,什么当牛做马的?你小子别胡说,刚跟你讲的故事都白说了。你要真想报答我们,好,从今往后,忘掉以前的一切,好好地活着,好好地赡养你娘,将来再好好供养你的后代,这就是对你汪叔和我最大的报答。”
1 B6 N* _3 e6 J( _) L$ @' c长河哥又鞠了一躬。$ d" E" ^. g1 f( t' b! C( N" T5 K
“三叔,汪叔,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9 U- z/ T6 H: l! p) Q4 h5 L, c# Q
汪叔用手按了按邹书记,对长河哥说:
* o  j) L9 |6 n4 {, R% T“知道错了就好。喝了这杯酒,记住,这杯酒不要忘了,是你自己的承诺。”( [, H1 R, a& C3 g- Z
“知道了,叔。”
4 z; s- v! i5 }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酒下了肚,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 ?$ H( U  R& Z邹书记和汪叔见他已流泪没再说什么,转脸对石头哥说:
0 r- `  h% M4 O$ M“石头,你媳妇儿几个月了?”$ n: F& ]+ Z; V4 t- Y
石头哥笑了笑说:2 _5 J. a8 v2 h- a
“快六个月了,叔。”
5 b3 ?6 W) _" ^* b“挺快,再过几个月小东西就出生了,你就是当爹的人了,好好给长河做个榜样。”
  J+ n% I8 r$ c7 k8 f“我知道,三叔。”
: W/ J# k6 |! g, M5 A5 U5 _......7 ^$ K# i  B& B( w( v6 r
邹书记和汪叔两个人跟石头哥聊一会儿家常,一边的长河哥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喝酒。汪叔发现不对劲儿,轻轻点了点邹书记。
! p% e9 V- ~- |5 [. l9 \6 m“长河,今后有什么打算?”
* F, U7 y0 ^& P8 Z0 f$ K' ~2 u“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没啥打算。”' Z* K  b; p6 Q
“得有打算了,二十几了?”
# q( f! H8 l9 [0 _$ ~  {! {3 M' c“26。”
+ v9 \6 R2 M  U: L( H  @“马上就奔三十的人了,三十而立,为什么叫三十而立,懂吗?”
7 O& _( B4 i% h  i% c+ {1 G" F; c) v长河哥摇了摇头。/ K- Y4 J' y6 m0 B/ R8 \
“立就是成家立业,很快了,所以需要你好好打算一下了。一切得需要往前看,人,是要不断的进取的,而不是不断倒退,活在过去。你看看这两年,自从生产队取消了以后,村里人的干劲都上来了,将来日子会越来越好,一切都越来越好。你所想的,所要的,都会一一实现,但前提是你要有所付出。”4 i' G  g" r5 ~9 z8 c
长河哥苦笑了一下。
( S; ^7 J# I$ N- J4 M“我都不知道我想要啥。”  S6 C; @6 x7 X3 Z
“你想要啥都能现实,物质上的,比如,电灯、电话、电视机,将来家家都是会的。你想要精神上的,也许在不远的一天,也一样会现实。”8 s) ~* e# m/ X2 p: _3 n$ w) n, P
“真的能现实吗?”
) v; k0 P/ @) J: Q( T, T“将来一定会的。”6 P3 ~. T4 F2 d6 J' L
“那,死了的人能复活吗?”
' n) b6 n% Y" `( _4 F长河哥抬着头,看着邹书记的眼睛说道,眼里的泪水直接淌了下来。这话却让邹书记一时语塞,一边的汪叔忙接过话来:- o0 K& ^* m8 \0 r  V$ Z& g
“长河,现在人类都已经登上月球了,以前看来,那是不可能,人类已经下可潜到海底了,以前看来也不可能,今天感觉人死不能复活,暂时看来不可能,但谁敢保证以后会不可能。”& i7 n4 \1 _7 z: D4 ?
“那得等到啥时间,三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后?”9 K1 N! Q" ^. s8 o
“你如果希望能看到那一天,那,前提就是要好好的活着,慢慢等着,希望总是会有的。”
4 y+ M: W0 k- L- B0 P" m; z长河哥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 C% Y: S+ M% t- Q% O# G0 V“你是个聪明人,我也知道你极重感情,就是咱们都等不到那一天,没关系,咱们有一天都会死去。长河,你相信鬼魂说吗?” ( S; R; O' W' q1 p
长河哥点点头。4 Q* U" E* f4 d5 n
“相信就好,我也相信。我相信离开我们的人都了解我们的处境,我们所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得见。他就跟我们存在于同一个空间,只是你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到你。”
- I! J3 c4 t, ~: J/ H; K“可我也想看到。”
8 q% v* i9 H2 v- h+ h5 b“那你就用心去感受,你就一定能感受到他,比如说梦里,比如一些看似不经意的提示。”6 G/ T& k& z' M# Q$ N5 o
长河哥点点头。" d4 m0 }( d/ q" j4 W
......4 B: A* L8 @9 y/ u
月色在慢慢爬上来,夜色更深。邹书记和汪叔虽喝了酒,却没有醉意,石头哥基本没喝,长河哥已脸色绯红。大院外头突然传来长梅姐的喊叫声。邹书记让我去开门,长梅姐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挺着肚子,因为烟味太重,没有进来。
. P2 I' B4 z* l“三叔,汪叔,你们都在呢。”! B/ B& D( g0 d6 P! }$ y' Z" D
“长梅啊,来找石头了吧?”
5 }! ^1 J+ G- u“我就说呢,这半夜的不见人,原来跑这里来喝酒了。”# t4 O! b0 o5 ^- a7 _/ O
“哈哈,在你三叔在就没事,也没让他喝。”2 B/ E2 o) Y7 ]4 r, h
石头哥忙站起身来走了过去,邹书记又忙说:) J; L. Q. k; b1 G" f% Y$ p
“天也不早了,石头,你就陪长梅先回去吧,反正你不喝酒也没意思。我们三个加小家伙,一块再聊一会儿就散了。”
. G. b+ i, @7 `+ R* y“也好,三叔,你们先喝着,那我先回去了。”( E4 b  s# N/ p
长梅嫂对着长河哥说:5 O* j: l+ c* X9 W
“少喝点,喝完了早点回家,别让娘担心你。”) w7 k% F+ P: n4 E+ v
长河哥连理都没理她。说完,石头哥和长梅嫂对着邹书记和汪叔客气了一番走了。他们三个又干喝了几杯,邹书记问道:
, m  {  O* I+ t+ v: G5 I“长河,你以后的路还很长,眼前的痛苦总有一天都会过去,别因为眼前的事,眼前的人,阻挡住你。”: {( ]# a( a- ^" u" w8 P( H
“我知道,叔。”% W# y  e' [$ ?( r2 w3 U
“你知道就好。刚才守着石头,有些话我不好意思说的太明白。我跟你汪叔看得出来,你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有一点,太感情用事,用情太深。这样会伤着你自己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我相信他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一天天消沉下去的。你再这样下去,他一样不会好受。”
/ x# H1 A+ m) |长河哥眼泪又飙了出来。0 N3 }; v* w, ^9 L
“我知道今天我应该劝你往好了想,往好了做,但如果没人把这话给你点透,你就永远不会明白。我跟你汪叔愿意为你做这个恶人,只怕你也会怨恨我和你汪叔吧?”
* G/ l2 A& b; D! x0 V/ E) {“没有,叔。怎么会呢?”
- l7 W! R  ?- r6 b8 o* L“才怪呢,你都做好为他去死的准备了,要不是你汪叔要求认真复查,也许你真的就愿望达成了。可你想过没有,如果真的你替他去死了,他会怎么样?他还能活得下去吗?”
* R, n3 F. o) P* ]/ k一听这话,长河哥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彻底漰了,哭出声来。
3 \0 d& c3 x* E: l- N% r“三叔,如果汪叔出了意外,你会怎么样?能跟没事一样活着吗?”
% ^" e0 ~! Y2 L邹书记和汪叔一愣,对看一下,没说话。过了好久,邹书记才说:
/ ], ]/ e- T# N/ A- E  w3 x“长河,不瞒你说,我跟你汪叔,跟你是一样的人。但如果有一天你汪叔真的没了,我跟你不一样。我会很好,很认真地活下去,因为我知道,我肩膀上的责任更大了,我会把你汪叔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来对待,他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先想着死,因为如果那样,他的家人没有照顾,我的家人也没人照顾。我一定会那么做。你作为局外人,你希望我们会一起去死吗?我相信,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你汪叔也会那么做的。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感情。”
1 ]/ g9 x6 x/ r4 L一边的汪叔听了这话,眼圈都红了,完全没避讳长河哥和我,伸手握着邹书记的手,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邹书记把另一只手伸向长河哥。长河哥一下跪倒在邹书记面前,抱着他的腿大哭了起来。邹书记摸着他的头说道:
2 ]5 B2 y1 m' }' I+ N' h6 ~) ?% {8 ]“想哭就哭,别憋着,这里没有外人,以后有什么委屈,就跟我和你汪叔说。咱们这些人都一样,有些话,只能烂到肚子里,只会比别人更苦更累。”
8 G+ j0 g8 f' U% X. T4 D“叔,我怕我撑不下去。”/ H3 f  ^  _7 z' a* n! m
邹书记得了这话,轻声却坚定的说- e9 L* b  [5 d0 V9 ?% |
“硬撑着。”
( S  V+ G, x  o% _7 ?......
' [- Z# P5 }- r4 Y. j) q& ^8 R  \夏天的河水,本是孩子们的天堂,我也喜欢去,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偏偏更喜欢那个偏僻的野餐的地方。却更没想到的,每次去十有八九都会在那里遇到长河哥,每次都是他一个人在那里呆坐着,一坐就是老半天。开始还过去跟他说几句话,后来,慢慢的也就不跟他说话了,只是远远地看着他。9 p$ z4 m- I# i5 ~: m2 j7 d. E5 N
一天傍晚,石头哥来我家,我娘见他脸色不好。. [2 Y( f( X; ^+ a5 I  \. V4 \
“怎么了这是?”  c) y" @" o) m1 @
“没怎么。”
6 ]3 r2 C" t' }! v“又跟长梅吵架了?”* V- X3 M' X; A' w5 W% ^8 }$ n& p
“恩。”
+ O( M2 d- l+ ~& U“她现在有身孕,脾气是会大点,你就多让让她,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 K  O( Q  U' W9 o0 J. z  e" r1 \0 r1 T“本来没多大点儿事,她现在怎么瞅我都不顺眼,我做什么都不对。”2 g5 h! g2 e# t# N
“呵呵,有身孕的人是这样。”
" Q4 w2 w/ ]2 i9 j6 z. ?“问题是她自己的弟弟心情不好,我去看看,她都骂我。”" m1 Q) R* G* T6 [
“你啊,那人家长梅骂你可没骂错。”
6 y4 R* k  g  K“咋了?”
; I7 O! o6 l, Y- Q“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你忘了以前寨里把你俩传的多难听啊,这好歹消停了,你又去招事,我看长梅是骂轻了。”
, P: x  K: V( T. {7 |2 g“四婶儿,你咋也这么说,她就是因为这事骂我的。”
4 U' W* a' |/ U+ p( T4 H8 s“所以说呢,连我都这么想,何况人家长梅是为了你好。她要不是长河的亲姐姐,换了别人,就是不骂你那么简单了,还不挠死你。”- l' i0 {- ]2 f( l
“拉倒吧,不跟你说了,走了。”
$ M8 u/ K1 d8 u: z' o石头哥见我娘也那么说,屁股还没坐热呢,气的站起来就走了。
: v0 k3 g# t. D4 E6 H0 A' ?“哥,等等我。”
& {! T& }  e- I, ^  F& }......., M  g3 W0 k1 a) B% D5 m: h0 l
出了门,我们却不知道去哪儿。
$ i; Z+ B& Z& E( h4 y8 a“咱们去哪儿啊?”我问道。
1 d( `# K, h3 _$ O8 i; x! B“找地儿喝酒去。”
9 r; t5 n2 {& r" L0 `  p3 U: G! F6 z5 s“那回去我嫂子再骂你呢?”5 p8 i# H, m2 w6 }7 p9 L
“她管不着。”
. M  K7 E( Y  ]$ F9 }/ s) R- O“咱们去找长河哥?”& C* G' S0 w! s/ K  s: Y  e
“我刚去了,他没在家。”
+ r* l6 U9 K$ a“我知道去哪儿找他。”* f  A  H# l; E$ ~% ~. Q
“在哪儿?”
8 k" ~* u3 e5 F" L4 I- ^# H. B“他老去河滩那边。”
" L5 y. o- i& [“哦,好。”
$ m6 H2 `6 x  E3 v* v石头哥带我去了供销社,买了袋花生米,又买了一瓶酒,直奔河滩。走到河边的大马路上,我跟石头哥说:# s- R% t/ |( o* C$ Y
“哥,咱们偷点东西烧着吃。”% G! {8 n" H! q& J3 U
“嘿嘿,这倒还不错。”
/ u( v' n1 j# d; g4 I9 X见他同意了,我们两个偷跑人家的地里扒了几个刚刚成形的地瓜,几个嫩苞米。走到沙滩,很容易就找到了长河哥。见我们来了,他也没说话,只是望着远处发呆。几天不见,完全没有石头哥成亲那天的形象,头发乱成一团,胡子拉碴的。石头哥也没说话,直接在一边生了火,闷上苞米和地瓜,往他旁边一坐,把酒递给他。两个人就喝了起来,酒过半瓶两个人才开始说话。
* H& x- @9 [/ X" e% [“长梅不是不让你喝酒吗?”0 H3 h% ?. k: K* J4 q
“就是想喝了呗。”
2 O/ I0 x7 x7 A4 [( P“成了亲,少喝是好事,别像我。”$ y# t: [& e) N
一转脸,看着不远处烧得正旺的火,别说他能想到什么,就连我也能想得到以前的情景。
5 R; Z* N7 F3 p. u+ F, D, t/ j" r9 {1 v“你啊,别一天到晚的瞎想了。”" a4 d+ _3 A7 l
石头哥又转过头来跟我说:6 t. ?* g1 s! R/ \2 C
“凯凯,烧的也差不多了,用沙子把那火盖了吧。”
. L5 ?" k0 x8 f; b" ^3 x“别,让它烧吧。”+ n' k3 k! D- \: d, K9 n& d
我不知道听谁的,但最终还是没有灭。长河狠狠地喝了口酒,瞅着星空说道:
- D( W' L7 Q4 E# u“你知道吗?草原上的星星,比咱们这边亮很多,密密麻麻的。晚上没事的时候往地上一躺,看着天空,就感觉那些星星离着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3 ?# F8 D7 F( c1 A0 A8 h0 P- A
“我没见过。”石头哥没好气地说。
: V! f. {1 b8 M! O2 @( g& D“还能看到流星,一会儿一颗,一会儿一颗,刷地就过去了,后来画着一道长线,很漂亮。一晚上,能看到好多流星。”他喝了一口酒,又说:“有时,我们躺在那里就数,看看能数到多少颗。我们最多的时候能数到三十七颗。后来,听人家说,每一颗星星就是一个人,每消失一颗流星,地球上就消失一个人,可我也不知道哪颗是我,哪颗是他,也不知道他死的那天,有没有流星。我忘了看了。”
7 f! }9 Y5 ~  N6 \“你能不能别老提他,别人嘴里胡说的,你也信。”1 Y9 t# o: u# E7 s: I2 ?
“我以前是不信,最近反而希望这是真的。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你就帮我看看,天上是不是有流星消失。”0 A2 U4 ^, ]& x+ Z$ G# y6 p# _6 M
“我看你就是疯了,什么死啊活啊的。你要找人就找别人帮你看,别找我,两个大老爷们儿,还一起看流星,你们真不怕别人笑话。”+ n' h% D+ G9 S4 z% G. u! ]
“笑话就笑话吧,人都没了,我倒巴不得他还活着,就是被人笑话也好,笑掉大牙也好,只要他能活过来。”" f) B  V2 y$ L1 P0 C2 L5 B1 {
说着长河哥仰面躺在沙滩上。石头哥喝了口酒。
* V$ F* ?3 x8 y9 `- X) |“我过来找你,本来你想让你开心点的。一见面你就他他他的,把我也往沟里带。他就再好,你们也都是带把儿的,有感情也不是两口子那种情,你以后少跟我说这些屁话。”& j0 U4 Z  |8 V4 E- b! |
“呵呵,你当然不会懂。”
' N; o3 O' d  c5 e, a; R  s“我懒得懂你们那些恶心事。两个大老爷们搞那玩意儿,还好意思说出口。”2 r) }9 ?* J1 Q; x/ o
“我们搞我们的,你嫌恶心你可以不理就完了。”
; y6 V, v, _% r3 L8 @& t9 k“你现在要不是我小舅子,我才懒得理你。”& h6 B) X$ q# j- p; [
“你可以不用理我,我没求你理我,我就是死了,也用不着你们任何人管。”
& ?& ?, Y7 t4 u: F1 T“我操,那你最好不用人管,我他娘的就是多余。”
% d# e: H* H0 I# c. A. T石头哥说完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沙子。; Q* \. v) T' w
“凯凯,咱们走,以后不要再见这个畜生。”8 A6 k& u( Q8 ]! D! B1 N& b
石头哥拉起我来就走,刚走到河边的大路上,石头哥就停下来了。
  C2 y) _$ O" k6 \$ f. m“凯凯,你先回家吧。我再去看看,怕你长河哥出事,我刚说话好像有点狠了。”
9 }, Y! o6 {2 o; R: `“恩。”
8 B+ U, ?$ G: f: v. ]. Y我答应完就往家走,可一个人走一条黑马路,边上都是苞米地,那苞米棵比石头哥都高,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头,越走越胆小起来,忙又跑了回去。离他们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却看到他们在打架。确切地说,是石头哥在打长河哥。长河哥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被石头哥打倒在沙滩上。
: K$ [$ w: P! c7 D“我就骂他了,怎么着,你们就是二倚子,喜欢舔男人鸡巴,喜欢被男人操屁眼子的屁精。”
) ^: w0 K& r+ S" x, b“是啊,我就是喜欢被他操,怎么了?”2 o# z8 h) p3 s+ Q
“喜欢又怎么样,现在好了,李长河,那姓曾的死了,被人一枪崩了,他没法操你了,你也舔不着他鸡巴了,哈哈哈......”+ ^+ I2 {8 ^! _- N- Q) ]8 }: c5 L; V1 W% q
长河哥一听大哭起来,疯了一样扑向石头哥,却被石头哥一把抓住胸口的衣服一下甩倒,仰面躺在沙滩上。石头哥几步跨过去,一下骑跨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啪啪”的摔在他脸上。0 [  \' e% p1 K  r$ q' X
“醒了吗?啊?醒了吗?你不是想死吗?你不想跟那畜生去吗?我今天就打死你,让你做成鬼再找他操你去。我就不信了,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他死了,你要真想,世上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偏偏离了他就活不了了?一天到晚的,跟死了一半儿一样。”
: G6 k1 s& Q) v/ y3 F身下的长河哥,只有喘息的份,连反抗的劲儿都没有,只是任着石头哥打骂。
9 v9 l8 V6 y6 \“喜欢舔鸡巴是吗?来啊来啊!”6 @3 y3 b, K: b( ~6 L3 E, h
石头哥一边说一边移到他的胸前,一只手抓着长河哥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裤裆处猛烈地摩擦。9 I. f4 z$ s$ k; ~8 u: l
“不是喜欢吃吗?是个男人都有,可他没了,他现在都烂成骨头架子了,鸡巴都烂干净了,你舔不到他鸡巴了,他没鸡巴操你了!来呀,你姐夫是正牌男人,姐夫的让你舔。”
7 n+ x1 n+ U+ o; z, r身下的长河哥已经像晕了一般,浑身轻塌塌的。石头哥解开裤子,手里握着那半截软管子一样的东西摔打在他的脸上,抓着他的头,把软管子往他嘴里送。, \/ j. _) [  v) w3 r+ i
“舔啊,你不是喜欢舔吗?”% \! s" \# G% D2 a
长河哥闭着眼睛,把脸用力甩到一边。石头哥松开他,一边解他的裤子一边骂道:
2 W; `* Z: ^8 ]% A“喜欢挨操是吧,今天就把你操了,让老子也开开鲜儿。”* w2 D2 S$ n/ k+ ~2 e7 Q7 p; A& R
长河哥的裤子被他一拽到底,丢到一边,身上的裤衩被他两手一用劲儿,撕成两半,又迅速脱了自己的裤子,把长河哥像翻烧饼一样翻了个身,分开他的双腿,压在他身上,一只手穿过他的脖子下勒住,趴他耳朵上跟咬着牙跟他说:
" n$ T! k5 T7 o8 I7 D: r“你姐好久都不让我碰了,今天做姐夫的就操你这个小舅子,满足一下我小舅子。”
4 [# N9 e! P# e6 \“赵坚,你个畜生!你放开我!别碰我。”
. R6 x1 \6 o; A8 J( t& w# c7 W- I似乎是咬着牙说的话,又好像是被勒的太紧。( S. e5 [4 o- a/ ~* I* t8 W2 {
“放开你?你不是喜欢挨操吗?屁眼子都被那姓曾的操烂了吧?还装,现在他没法操你了,这里痒了吧,是不是?”+ y( t4 j8 n' f) C
我第一次见石头哥这种表情,第一次听他这么说话,第一见他这么对待别人。在我脑子里无数次的把石头哥幻想成电影里的英雄形象,却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他更像电影里的坏蛋。我明明看着他并拢两个手指,狠狠地朝长河哥的屁股缝里插了进去,只到长河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 F% c( B* R8 X; T4 L“姓赵的,你个畜生!”
% m  b  P3 _, F“我畜生?你就当我是畜生,今天畜生就要给你个配种,看看能不能操出孩子来。”
& I# {0 ~3 O6 o# E一边说一边手上用力地搅动,长河哥一声比一声惨。石头哥一边骂着一边移到他屁股后来,扶着他那粗大的下体,对准长河哥的后身,猛地顶了进去。长河哥“啊”的一声惨叫,惨叫声里夹杂着哭声,撕心裂肺,两只腿猛烈的颤抖着。/ f; \- \3 k7 ~' Z7 r; x9 P  u
“你叫吧,使劲叫!”
1 s9 X+ P3 W; n7 f3 ?7 h石头哥一边说一边死命地抽插,每一次顶入都如同拼命,更像是带着仇恨。
. _. y0 O) G4 l! W7 M0 u" i“姓曾的是这样操的你吗?瞎狗是这样操你的吗?瞎狗不是以为我也操过你吗?今天我把你操了就不觉得冤枉了”  X9 i# @8 O. `
“姓赵的,我一定杀了你!”
, d& n! Q9 q0 R“杀呀,你杀呀,来呀,快点呀!”
4 p' ]# b6 ?; q. I2 D每说一句,下身就用劲的顶撞一下。
% V7 C- r' p9 i6 q“是姓曾的鸡巴大还是你姐夫的鸡巴大?说呀,小舅子。”
% @" k" j, I( W1 K" s7 m+ E, H“赵坚,你放开我!”
7 G. e" T* Q9 B! w9 k7 y长河哥想奋力挣扎,可惜他的身格实在没法跟石头哥相比,被石头哥死死的按住。
$ J% T' S2 {6 i' f# [“还真他娘的紧,原来操男人是这滋味。”
% r8 k2 k! V* j4 I. ^: j石头哥见他不再挣扎,放开了他,抽出下体,像翻一条死狗一样把他翻过身来。原来这个真的可以无师自通。他架起长河哥的双腿,扶着分身猛地捅了进去。这次,长河哥没再叫,我甚至感觉他似乎是晕了过去。石头哥似乎对他的毫无反应没有注意到,只是猛烈地挺动着下身,上身奋力地往下压。
8 n8 t  `: C, f* H5 c- Y“姐夫操的你滋儿吗?”
4 n* K% l8 s6 y+ l4 z' B% [0 S长河哥没有反应,石头哥停了下来,一只手拍了他的脸,还是没有反应,石头哥一下傻了。
/ T3 o, g9 M1 `, v! O6 b“长河,长河,你怎么了?说话呀!”
, X: Z0 U" N/ P那愤怒的下体已经从长河哥的体内滑出。
0 P9 [3 |4 S' k7 P4 P“你别吓我,长河!”
- ~& [/ ~2 s* e$ x2 D7 p长河哥没说话,却见他伸出一只手,扶着石头哥的下体,对准自己的后身往里插。石头哥见他没事,才喘了一口气,下体一顶,又捅了进去。他没再像刚才那么凶残,甚至温柔的像第一次面对一个少女,脸快贴到脸上去了。长河哥一扬下巴闭着眼竟亲了上去。长河哥的主动还是吓到我了,两只手绕着石头哥的脖子,石头哥回应着他的吻,温柔又变成了凶狠,像久旱遇雨,像干柴烈火。长河哥一边亲吻着,一边解开自己的上衣,把石头哥的头往下推。石头哥意识到他的请求,双唇在他的胸前两点,来回的吮吸,原本一声不响的他竟发出低吟声:
8 Q7 [5 e" C( c) [* y1 ]9 o& u“操我!”
& }( }9 e7 ~: l( Y石头哥听了下体突然变得更加勇猛,似乎刀刀见血一般,双手撑在长河哥的两边,身体似乎撑起一条直线,呼吸声越来越重。
8 c1 h- [& Z4 U$ H+ m* n; H& ?“操死我,我要陪你一起去!”
4 B6 Y0 Z7 G" Y* D4 y) `石头哥愣了,大声喊道:2 ~% m4 h+ N. X: P, W
“我他妈是你姐夫,亲姐夫,是你亲姐夫在操你,那姓曾的已经烧成灰了,......”0 W& I* p! x4 u/ S# E
可身下的长河哥丝毫没有反应,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一切似乎仅仅是活在梦里。也许那梦境之中,根本没有石头哥的存在,现实与梦境的交点,仅仅存在于那肉体的相连。" q! C  F) T# k5 h
石头哥那声音就像狼吼,让人头皮发麻。石头哥下体拼了命的用力捅,像是要穿透他的身体。身下不断加速,身下的长河哥只是轻轻地呻吟着,终于身体努力往前一冲伴随着一声长叹声,停止了。石头哥跌落在长河哥身上,更像是突然死掉了一样。长河哥双臂抱着他,轻轻地抚摸着,久久没有动静,世界似乎一下安静下来。过了好久,石头哥才慢慢爬起身来,坐在一边。长河哥就那样大字型的躺着,谁也没有说话 ,就那样静静的呆着。好久石头哥从身边的衣服里,找出一根烟点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头哥才起身把裤子穿上,又拿起一边长河哥的裤子,要帮他穿。这时长河哥才慢慢撑起身子,奋力一推把他推了个跟头,自己慢慢把裤子穿上,走到已熄灭的火堆旁,掏出火柴重新生起火来。石头哥走到他身边蹲下,憋了半天才轻轻说道:
; n6 n1 Q; Q' o6 S/ _* h“你没事吧?”; d, n" ?! x6 t' y4 y
“滚!”5 f- g) R3 O% G
“我,我喝酒喝糊涂了。”
& q6 I5 W, t+ X3 p5 y' r“滚——”, C$ Y# k9 [0 {6 F
长河哥大声叫道,烈火映着他肿胀的脸,已经没有眼泪,鼻子下面却有一条血迹。1 W0 J! ^; f( A# m$ Y( |6 _0 C
“我真的是,真的是一时糊涂,我就一牲口,你别生气了。”
. v& }6 ]. p- Y. e* ^6 V见长河哥没有理他,突然自己猛的摔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长河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
: V- f7 [; D5 L不知道过了多久,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叫:
, o3 z- `. E9 N8 F“长河,赵坚,长河,赵坚。”
6 s; j. S, e% `- J我一时忘了自己的隐蔽身份,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回应:# b" w$ u2 }. {
“我们在这里呢。”
  C: g+ }. o% Z/ T, e6 Z; f不远处的石头哥猛的站起来,长河哥却连动都不动,石头哥迅速跑到我面前,
: n' e8 K' H/ v* b+ `" b“兔崽子,你不是回家了吗?你怎么在这里?”
- S" W5 M  @8 U8 A6 f. [我突然不想搭理他,一口气朝岸边的声音方向跑去,迎面走来的是长河娘和长梅嫂。/ ]9 u8 B% ]# C& u- `! U* ~% P8 A
“你哥和长河都在这里?”8 O; |+ o; w# Z4 L7 B
“恩。”  M3 x4 w0 R: o' u( M4 @
“在哪儿?”
# w7 ~0 l" `7 w3 ?% [! x% c我指了指离我们有百米的火光处。长河娘扶着长梅嫂,慢慢的往那边去,这时,石头哥起身也迎了过来。
8 W5 h+ h' E, }2 Y" _“你们咋来了?”
9 W/ c! C# N4 l“你说呢,不知道几点了是吧?”长梅嫂一边看看火边呆坐着的长河哥,一边对着石头哥说道。
1 k9 m6 W' V' n$ Q$ W石头哥尴尬地笑了笑。长河娘走到长河哥身边。& i" {( q- U5 n. |
“喝酒了?”; {3 ]5 Y6 X( [
“恩。”
1 @8 F5 Y" V* }3 _2 {$ x% o0 A“挺本事啊,跑这边喝酒了。”. K2 Z- h4 Q! @
一边的长河娘突然说道:+ L$ z- o- U9 Y2 v
“你脸这是咋了,你说话啊!”
7 C* s- ]0 `" g8 s/ U石头哥扶着长梅嫂慢慢走了过去。
6 V% ]9 D* z9 l* {1 ~, A# |% L“你不是说喝酒了吗?怎么,你们还打架了?”" V: D+ V2 ~$ t2 W( F- [( ^
石头哥挠着头没说话,长梅嫂看我在一边,突然问我道:, o0 ~1 {% w4 E" m* O$ j
“他们怎么回事?”+ v2 c7 [: c* d
我看了看石头哥。; t4 r! L) ^( t0 s! g: m
“他们喝酒了,也打架了。”
* l: J. Q1 n3 f0 {长梅嫂一听,伸手揪住石头哥的耳朵,大叫道:: r$ k3 q* e& R! G; e
“早跟你说了,别.....别把他带坏了,外头胡说八道的还少啊?耳朵根子就那么硬。”0 z. b% u, ^2 O1 k# l
一边的长河哥听了,抬头看向长梅嫂,慢慢说道:+ o% S( _) x4 O
“你是想说是我把他带坏了吧?”
7 S0 Z3 r) T( O长梅嫂一听,松开石头哥,两手掐腰,挺着大肚子慢慢走到长河哥跟前说道:; D" W1 w; H+ |
“我就是那么说了,你觉得有错儿吗?”4 \1 _3 L: Y/ W( B
长河哥听了,笑了笑。
' U$ M& \% p  a  Y! k“那以后让你男人离我远点,省得败坏了你们的名声。”8 @+ [7 ?+ F8 ?! H7 c% r
长梅嫂刚要再说什么,却被石头哥拦住,拉到一边去了,可一边的长河娘,生气的说道:
# O4 [  x" Y- H“长梅说的有错吗,她现在有身孕,你少说两句,别给她气出个好歹来,要出问题,我跟你没完!”) I* e1 A( t! L7 H" q$ Q6 |
最终石头哥推着长河娘和长梅嫂回家了,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听到身边长河哥轻笑了两声。3 |7 p: [0 r6 u
谁也没想到,这两声笑,却是我听到长河哥最后的一次笑声。没过多久,初秋的一个傍晚,大雨即将来临的时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长河哥,因为当天晚上,长河哥用一条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把自己吊死在河边大柳树下,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生命交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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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来说,当下的年龄,不足以不了解长河哥为什么这么做,老人们常说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曾认为妖怪的死,跟长河哥没有牵连,为什么要吊死自己,所以自认为赖活着总是好的,直到多少年后,人生阅历在一点点增加积累,尤其是98年的洪水事件后,才发现,赖活与好死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也理解了当年长河的处境和抉择,曾有一段时间,甚至坚信长河哥还命于天的做法,挚爱屈死所以感叹人间冤情,家人离弃所以感叹人间凄凉,好友曲解所以感叹人间冷漠,众人嘲讽所以感叹人间无情,唯有邹书记能够在寒天中带来一丝暖阳,却也无法温暖他已冰冷的心,也就注定让他早早的交付出生命。# V9 E5 Z3 o3 Y0 v: L
2020年春节,我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栖风寨。本来想呆几天就走,却没想到一场瘟疫铺天盖地,席卷全球。我也被困在了老家,想走也走不掉,没事的时候偷跑出来,四处找寻找儿时的感觉。可感觉已是大不相同,再也找不到那儿时的记忆。山还是那些山,只是总感觉没有以前那么高;河还是那条河,只可惜已没有以前那么宽,只剩下很窄的河道。那曾经被传为千年老树的七棵柳树,早已被伐,周边全都建上了房子。以前寨子的样子,我似乎已经看不出来,只能在记忆里翻找。记忆中的那些人们,已经变了模样,老一辈的大多已辞世,我们这辈人,故去的故去,离开的离开,即便是留在寨子里的也变得陌生。后一辈的人,都已长大成人,却完全不相识。唯有那几个曾经的玩伴还能说上几句话,但也仅限于忆苦思甜。一切都是物非人也非。
5 i: {, m- _- e( V9 G$ `" d( J3 Z 老太太已八十高龄了,虽说耳朵已经不灵,但脑子却非常清醒。偶尔我们闲聊起过往,说到大娘给我驱邪叫魂的事,也是只信是被鬼魂附体,感觉很神奇,毕竟她还是相信鬼魂说的。其实,不用想像的太过神奇,因为,那仅仅是药物中毒罢了。那时候,父母常在农田力劳作,大伯妈身体不太好,又因为跟石头哥,比我的两个亲哥哥更亲近,所以我一直都爱呆在大伯家,让大伯妈看管着。偶然偷了大伯母家的一瓶药,我已不记得是什么药,只记得是黄色玻璃瓶,里面是糖衣的黄色药片,那时嘴馋,难得吃得上糖果,就把黄色药片含嘴里,化掉外层的糖衣,等感觉到药中的苦味露出来就吐掉,所以就......,. ?+ M* z6 X: _& q3 U% R# N1 X+ |
二月底,疫情相对没那么严重了,准备再过两天起程。下午的时候,石头哥来大哥家,母亲正坐在院里的椅子上晒太阳,我忙去开了门,石头哥并没有进门,直接蹲在大门外,摘了口罩,点了颗烟。
( Q  T  j9 B, ]- _0 ~“哥,你咋不进来?”3 l- t9 q' A. r* ^( C, k6 p
“不进去了吧,这个瘟疫闹的,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1 ?% A- I) G) q- P& y! z. y, P( D我蹲在他旁边,石头哥递给我一根烟,看到母亲,大声喊道:
( u+ D0 ]5 c; N0 y+ ]& p“婶子,没法出去窜门子,难受吧?”* |4 a3 ~  @/ C7 p/ @) P' {
“啊??是石头吧?你进来说话,太远听不见。”+ c* r4 U! L" a3 w  g; w, h
母亲耳朵已经背的很厉害。2 Q7 i, y: M3 t* G
“不进去了,我就是问问清明的事。”
) ]( q; k) a% k0 O$ X石头哥把嗓门提高了好几倍。% e6 Z9 @# ]6 o* D, w7 J6 T& E
“清明怎么了?”
: g" G% E5 [' g: j“清明节怎么安排,小凯正好在家,让小凯去吧。”" c  v8 s) f% N2 ~9 w" c
“奥,你们看着安排就是了。”
% |9 N: E- \/ {/ K正说着呢,我嫂子走了出来。5 H1 d$ @2 r/ ?; f0 }/ k" ?8 n4 U
“娘,不行我自己去吧,我兄弟多年没回来了,还不一定能找的上号呢。”
) x6 \$ x. q4 ?- ?' u: T后面却传来我哥的声音:
/ }1 X7 Y0 f& }$ C% \# b& o. O“你去个屁,他找不到,你就能找到?”
3 o9 X, a( j- ?* p7 k" J嫂子听了一句话没说,转身把大哥从屋里推出来。大哥对我娘说道:
( U' v: c/ S* t1 b) O“我跟小凯一块去。”& ]5 G" j. X- F) K) x* I
“大强,你就别去了,那地里粘着呢,人进去都费劲,轮椅更进不去,赶那天,就让小凯跟我去吧。”
/ Y& S. }$ r9 \$ i' T......: `" c3 o( Z$ j* d: R
清明节那天一大早,嫂子就准备了祭祀用的黄白纸、元宝、香火、几碟子菜,又找了一把铁锨,准备培土用。石头哥的儿子开车帮我把东西一起拉了过去。栖风寨的墓地离村子并不远。记得小时候,那边就是孩子们的禁区,老人们是不愿意小孩儿们去那边玩,嫌阴气重。我倒是去过几次,印象当中墓地里的坟并不是很多,然而这次来,却感觉明显多了很多。 墓区早已有村民,大数我都已不认识。村民们精心地除去坟包上的杂草,重新培上土。我一直知道是风俗,但却不知道其中的意义。找到爷爷奶奶的墓地,那坟包已经巨大,而爷爷奶奶墓地后面,父亲的坟包,却小了很多,上面已经全是枯草。祭祀完后,石头哥帮着一起给父亲的坟包培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2 F- t: m( \! O9 y% W; f; H  N5 H
“以后啊,常回来看看。”
0 p) T4 P9 I1 l5 {- i: n我只有答应着,其实不得不说,这么多年的离家,我已不太熟悉这些祭祀的细节,要不是石头哥帮忙,也许在别人眼中会是一个多大的笑话。天已近午,墓区的人渐渐少了,准备返家的时候,石头哥跟我那两个侄子说:
9 A8 \/ V3 U! a, x  V“你们先把东西都拉回去吧,我一会儿跟你叔步行回去。”8 q# O5 x0 H$ P3 n3 X( o
两个侄子答应后开车走了。我不明白石头哥为什么这么做。走出墓区,顺着来的路往前走,墓区入口处,石头哥停了下来,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掏出两根烟,递我一根。1 c0 D. [6 q' Y5 m% v
“怎么了,哥,你是不是有啥事?”+ J% B+ T8 \; q# P
“没啥,就是歇会儿,抽根烟。”  s  C: }8 T. C
我只好在他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就这么陪着他,但他却好像根本无视我的存在,沉默了好久,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脏兮兮又捆的很紧的塑料袋递给我。我不解的问道:; c' Y/ r7 w' ^& w3 t* e: f
“这啥?”; D8 j4 m; R# j% n; J% _( }
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我说话,我把塑料袋一点一点打开,里面还有一层,用“大前门”香烟纸包裹着,打开它,一个有些斑驳的红色五角星,正面中心凸起的地方已经掉漆,露出里面银白色的胚底,五个角上都有点掉漆。
6 B. u. F# A/ ?; h“这是?给我干嘛?”; X# M2 `4 @) \3 {' s+ B$ X! G9 I
我不解的问道,仔细地查看着,反过背后,银白色底子,中间的小拐针下,赫然刻着两个字“三皮”。9 q2 M4 y9 I( @: i
“这个?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G( M' m5 c( I+ ^. A
“你应该是不知道它。”
3 n* \8 D$ Z9 w+ X4 J“啥意思?”9 e. }( J% \) Z; f! {- |5 m
“这玩意儿到你手里本来就很怪。”
7 }, \- _/ b7 N0 @$ \“怎么个怪法儿?”
, Y6 T; u: q4 G- z' w. _“我记得这玩意儿应该是李长河的。”8 B- ^% l% u0 N' b# T, b4 F8 v
我恍然大悟。+ K  P) L' F8 c4 K- y% Z  a
“哦,哦,我想起来了,这是长河哥给我的。”
! o6 J2 g1 N0 C* `- z* _石头哥听我说完这话,瞅着我问道:) l" y( S- J1 U: s; n% `
“他给你的?”+ M" J2 g5 [  l& a, [  \9 a
“恩,是他给我的。”
. Y% u! S1 G9 `8 X“啥时候的事?”( n2 v& e/ i; l1 E2 k
“我想想啊,应该是他死的那天。”
1 g$ G3 x5 ^, b: K! ]“他咋给到你手里的?”
# T4 {- H! R/ _: a* e+ P  b, m. e“就是,就是那天好像要下雨了,我在大柳树底碰到他,他就给了我,怎么了?”/ _5 c* U! a0 b# ]3 S& i" g& f4 m' b
“哦,是这么回事啊,你确定是他亲手给到你手里的?”6 f/ ~( ?1 c3 ]
“当然确定,怎么了?”) g+ r) q/ `$ T- Q) D7 ^2 S
“哦,这个样儿啊。”
% p/ d0 J, {. W) ^( h6 K8 K, p# t“哥,到底啥事啊,你快说啊。”0 x& N/ O) W) H4 U" c- j' B. r7 ?; M
“嗨,也没啥,这么多年来,大家一直不敢跟你说,当时还以为你中邪了呢。我知道这个五星是他的,你中邪后他的五星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跑你手里了?”8 ^) t* E# P2 ~4 k6 e8 c4 R
“啥事我就中邪了,啥时候的事?”- T1 {! u+ T: X
石头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L) v. q8 v/ D
“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4 d  h( ?% z( P* }
“我当然记得。”! A. D" n* X1 E, d, q
我就把怎么遇到的长河哥,到后来雨夜里怎么去大柳树底去找我爹我娘的,再到后来怎么回的家,都和石头哥说了一遍。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4 G# P, ]$ [6 Z+ G. p/ T“后面的事你一点儿不记得了?”' E9 v- O4 t; f5 h+ M$ j1 `
“不记得了,怎么了?”
1 @, G4 R5 [: R0 v石头哥又点了根烟,慢慢讲给我听。从我发高烧,到起身找五角星,再到后来怎么说的话都一一说给我听。不过说我对着父母弹响舌,对着父母说那些不着调的话,其实,我听后真的糊涂了。我坚信那不是我说的,因为在我记忆里,完全后面两三天内的事。
5 U( s) l6 P. y1 I; t6 q% i“如果真不是你说的那些不着四六的话,那就真的是中邪,被长河的魂儿给附体了。”+ @+ G/ e, f4 `( ^. P
“哈哈,怎么可能?”
4 H$ U! Y. v! Q5 n( ^“怎么不可能?那为啥你以前说的话都还记得,偏偏那件事里,你说过的话不记得?五星是我从你手里抢过来的,后来你大娘看到李长河附你体,你才说胡话的,让我把这个东西埋到他的坟前。”
9 x" \1 \1 P) B, R3 A“我大妈真的亲眼看到长河哥的魂儿了?”
/ W! `/ m  k& N. b: I3 g, G我半信半疑的问,石头哥也犹犹豫豫的回答我说
' o9 B% {# |8 a& D$ v& a$ j“反正你大妈说是看到了”
: i+ M) ~) G/ \0 }“既然埋在他坟前,为啥现在又在你手里?”
' b6 W6 D' Y- m$ {“我,我当时是埋了,后来又偷偷挖出来了,只当是个念想儿,又怕被你大娘瞧见,就偷偷藏了起来。直到前几年搬新房子,整理东西的时候才翻出来的,今儿才拿来给你瞧瞧。”
0 X3 P; y- D& B, d$ J我突然感觉一阵悲凉。9 q: R5 D, _& P& r4 |" h
“哥,你去看过长河哥吗?”
. u; O, M% q# k5 e; s! y石头哥摇了摇头。# l$ d- |2 l' c. \/ X: \3 ?3 {
“今儿正好是清明,咱们去看看他吧。”- q# B3 ~0 z( w6 P5 I) q
“去看他干啥?不亲不近的。”
4 t& K+ g/ z1 k2 y“抛开他是你内弟不说,你们以前哥们儿感情也不错,怎么就不亲不近的了?”
, p/ I8 ]' @" r! c! U石头哥沉默了好久,把烟蒂往地上一扔,一脚踩灭。8 `8 R3 a2 Y3 M$ O6 |1 \
“行吧,那就听你的。”
, u8 p/ `8 P6 c长河哥的坟墓在哪儿,我根本不知道。6 R' `6 U4 f8 F4 E; E
“哥,你知道他葬在哪儿?”
( p# `& L' o' d/ ^“跟我走吧。”
$ W, a6 C8 c( v8 [4 }& V顺着墓地旁的小路一直往北走,过了那条小河,走进了一片白杨林中。那林中树木高大,却杂乱无章,里面零星散落着一些小坟包,一个个小的可怜。那时节树还光秃秃的,地面上枯草丛生,看起来倍加凄凉。一个个小小的坟包早已淹没在枯草丛中。
. w5 ~* d$ T9 d6 i* N* `“为什么这里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
2 z. h8 E! U0 g& ?* ?6 @“这儿啊,叫野鬼林,树叶子长起来后,这里头遮天蔽日的,没人敢来。”' k8 V$ [, O8 I2 x& |
“就没人来上坟?”' q$ M, k# C. D
“谁会来啊?这里的坟子,都是没儿没女的,或没成人的小孩儿的,大奸大恶入不了祖坟的,才埋到这里。有些小小孩儿,连埋都不埋,就随便找个地儿扔了就是,被野狗拖走吃了。”
* C+ F3 H% @1 F6 G“他们家人就不心痛?”% u( g! A5 ?; S; L3 P1 S5 ?
“心痛啥?没成人的都是这辈子向爹娘讨债的,不能对他们太好,要不然老得跟着。”
0 v4 [  f- }0 C, Y“长河哥就埋在这里?”5 ~) o& r$ P7 w4 @' m
“恩,里面乱,我都快不记得埋哪儿了。”
4 v3 ]) J  J+ @/ ?石头哥嘴上这么说,脚下却从来没有迟疑,穿过杂草荆棘,很坚决地左拐右拐,走在前面。走了好一会儿,在几棵大树环抱的草丛里,看到一个实在不起眼的小坟包。如果不是石头哥停在那里,完全都看不出来是个坟头,大小比家里的澡盆大不了多少。4 Z/ Q0 N/ M& Y* E9 _0 W! m7 J
“呶,这就是。”石头哥指着地上的小土堆跟我说道。
. X: Q) K# W" U! J. K“哦,这么小?”1 t# M8 i  t: D. D2 W! j& P$ T
“都没人来拜祭培土,能不小吗?”) y  `1 v. w, v9 f& w
“哥,你咋记得住?”
1 @: U7 T' d2 d  H/ Z* U石头哥看看我,指了指绕在坟边的三棵树,我走近一看,原来每棵树上刻着一个字,“长”“河”“坟”。也许是刻上的年代已久,三个字都随着树的成长,笔划变的粗大,还有在“河”字的大树杈上,一块有三四十斤重的石头放在上面,一看就是放上去很久了。
( |* h+ a1 {; R" a9 f# V5 w! L) h9 F2 J“这是谁刻的?你?”
6 \5 ~* q4 Q; R( H+ l- B( m9 i石头哥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想回答我,只是蹲下身子,把坟上的枯草拔掉,那一双粗糙的大手似乎完全不怕草扎,不一会儿小小的坟包露出来原来面貌。
$ x, I- N6 G9 `$ G7 |, x“哥,要不我回去拿点纸和香过来。”
% N2 w4 `& y. k石头哥没看我,也没说话,只是冲我摆摆手,一会儿从上衣内掏出一摞黄白纸出来,拿出两张,压在坟头上,其他的,就在坟前烧了。原来他早有准备。我看到蹲在地上的石头哥,记忆中他魁梧高大,岁月催人老,不想已入花甲。原来健壮的年轻小伙不见了,眼前的是背有些佝偻、身体单薄、头发斑白的老人。以前那圆乎乎的脸蛋已不见,两腮已塌陷,发迹线已挑高,黑红的脸上布满皱纹,眼角眼皮都已下垂,眼神早已浑浊。蹲在不大的一堆火苗前,神情已麻木。
& n9 z( N4 G" w% N8 D7 ?“哥,长河哥是怎么下葬的?”$ M+ e8 X2 f5 t& m; T0 R9 C2 F
“嗨,那个时候,又不像现在一样,有棺材或骨灰盒的,还能正经点埋。过去家家都穷,他娘就用了一张席子,卷巴卷巴就埋了。”3 b# a7 d# T# J# a7 m& g4 _! O
一听这话,我鼻子酸了起来,谁能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阳光帅气,穿着永远干净利落的小伙,就被一张破席子卷着扔在这连亲人都不会来野鬼林。就在这荒郊野外,被臭水烂土杂草蛆虫腐蚀着他的躯体,直到烂成一具枯骨。石头哥指了指坟前的一个位置。
1 x0 b9 f1 u8 k/ ~6 _& s5 [“当时我就把五星埋这儿的。”% ?% U4 Q5 ^9 I+ R! n
我走了过去,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枝,挖了一个不大的坑,把包好的五星放进去埋好。
* N3 m( a+ f3 }. k* s; s! _) t“还是把五星还给他吧,行吗?”6 {" V; C1 t0 J, I# K7 H
“咋不行啊,他既然给你了,就你说了算,给他还回去,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 `$ e7 G. d: q4 W- t9 H; A“对了哥,我记得他给我五星的时候,好像还让我跟你传个什么话来着。”3 j  q0 e6 `6 V6 @8 ?$ ~9 F
石头哥一听,“腾”地站起身来。
) A* q! H% T! x( R“他让你传啥话给我?”$ Z: W- H8 s( V7 V/ ~; i2 b- c; K) X" m
“我有点记不太清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7 L& e7 D# J; V# E2 @1 e
石头哥急忙站起身来,手都在哆嗦,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激动的。+ v) x, t4 h3 C) l- l* X
“你快想想,好好想想,他当时咋跟你说的?”
# \8 r. _$ n) W* a" a  X* C) [5 q9 `“噢,他好像是说......让我想想,我真的记不太清了,只是记得有这么个事儿”
- Q1 d( Q3 S0 Z“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1 g/ [4 c7 W. |3 x% }, N
看着眼前的快急哭了的石头哥,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所以表面上的不在乎其实都是假象。
( W" W9 X1 `( s2 \' u“好像是说他没怨恨你,对,没错,就这句,他从来没有怨恨过你。”' @7 e+ [4 G  Y" b+ r
石头哥听完瞅了瞅长河哥那小得可怜的坟包,突然平静下来,又蹲下身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掏出三支香烟点上,插在坟前。那燃烧后的青烟徐徐摇曳,随风轻去。石头哥轻声道:
( h8 h- G3 c! N( |& P“你咋可能不怨恨我?你咋可能不怨恨我?你最该怨恨的人就是我。”3 [3 A3 R, i) ]/ j; u9 z
  浑浊的眼睛里流下泪水,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我拍了拍石头哥的肩膀,也当真应该给他们留下点时间来聚聚,让哥俩儿好好说说话,便起身离开。背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我走出很远,只是想给这一对曾经的发小,兄弟,亲人,现在却阴阳相隔的两个人一点倾诉的时间........3 o9 D' {+ O- ?: j) y
<完>
发表于 2020-7-16 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后面的还有吗,刺激啊
发表于 2020-7-16 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就是太长了
发表于 2020-7-16 23:2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真好,这是已写完?总共有几部
发表于 2020-7-17 13:2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太好了,文笔流畅,人物描写传神,把70年代的社会背境交待得非常详细,希望不要虎头蛇尾,加油
发表于 2020-7-17 14:5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请问是瞎狗把战友错认成石头了吗,还是石头真的也和长河在一起?
发表于 2020-7-17 20:2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瞎狗看到他们两个啪啪啪了
 楼主| 发表于 2020-7-17 20: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阳刚健男 发表于 2020-7-17 13:20( p" N% E& V! ~2 L7 d. P
写得太好了,文笔流畅,人物描写传神,把70年代的社会背境交待得非常详细,希望不要虎头蛇尾,加油 ...
8 d0 u  i' _2 K- k
放心,不会,第一部已经结尾,只是正在审核中
 楼主| 发表于 2020-7-17 20:4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959765856 发表于 2020-7-16 23:23
4 K! r0 `9 e1 ?' L6 k, A写得真好,这是已写完?总共有几部

* f! X, l8 S* a1 ^8 C+ i准备写五部,第一,第四都已完成
发表于 2020-7-17 21:2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看,希望还能看到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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