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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G g% q% d6 D, Y, _( i5 O/ D/ o
q2 m7 @) e4 r, F" W5 t8 o9 [ 吃完饭后,梓颢又叫了两个朋友,请我和一凡去KTV唱歌。我是要推辞的,因为KTV消费还是蛮贵的,可是一凡竟欣然接受,让我很是意外。
4 l1 v, @ l5 n “这附近的KTV消费太贵了,还是算了吧。你一个月挣的钱也不多。”我对梓颢说。
: ^$ k1 [+ y' }9 T “咳,出来聚就是图个红火热闹嘛,花不了多少钱的。”一凡说。
! C& P' N: ~, A- A. w1 ]9 ` “你结账啊,说的这么轻松,净兜凉话。”我瞪了他一眼。
: j& }" J6 {) g3 j, x3 q3 G; s 梓颢在一旁笑了,“你们俩也太逗了,怎么感觉老是抬杠啊。哲哥放心,不会消费太多的,咱们就唱三个小时,12点就回家。”
: ?; ~4 l+ C5 n! f; P; W- j 在KTV里,梓颢点了一首《王妃》,当时我是第一次听,他唱完后大家鼓掌,感觉很好听,一凡也跟着凑热闹打口哨。梓颢把话筒递给了我,我点了一首周华健的《雨人》。之后一凡点了一首《痴心绝对》。我们俩唱完以后,梓颢的一个朋友同我们俩碰杯喝啤酒,说这两首歌他很喜欢听,声线不错。这么一夸,把一凡乐得美滋滋的,他直接把一瓶酒喝光了。我还真担心他喝高了出洋相,好在这小子定力够强,喝到最后也没出什么大问题。最后梓颢唱了一首《我的好兄弟》,这首歌也算得上是一首比较煽情的歌,越是往心里唱的歌越是让人沉静。
+ r* u+ ~( E: K/ H 从KTV里出来,梓颢跑到马路边亲自拦下一辆的士,让我和一凡坐了进去,他要掏钱付给司机被我阻止了。我告诉他零钱我有,距离也不远,花不了多少钱。
. c a2 h% Y+ v6 B: d1 s5 S4 ` “哲哥,不知道今天招待好你和一凡没有,不周的地方多担待,我在你面前幼稚了。”梓颢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 k7 c7 }9 z3 @, s3 Q6 c “你喝多了吧?哪有不周的地方。出来见面就挺高兴。”我说。; v( T# V! X# t: n1 k$ c
“那就好。喝了不少酒,回去休息吧。到了发个信息。”梓颢说完,关上车门,朝我挥挥手。
/ f4 k, P- G% C% `( h 汽车启动,一凡回头看了看,然后对我说,“你俩认识多久了?”5 Q" n. {' x% ~3 C
又是这样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 j: Y: g* T, {/ ~) t1 ? “那怎么他对你这么亲热?像是老熟人一样,感情不一般呐。”一凡又开始扯皮了。
9 e+ e+ V) J' L& o ~: c “嗯。不一般。上辈子就认识了。”我说。对付一凡这种七拐八绕的问题就不能迁就地回答。8 m r1 w8 e. D/ C! x
“那咱俩呢?”他盯着我问道。
7 n2 ^/ L$ Z5 O “阴差阳错呗”,我说,“稀里糊涂。”( u- z. a, ^* w7 s' ]8 {5 {
“那为啥你俩上辈子就认识了?”他接着问道。
0 ~& z' d; S6 O5 S. c/ C “上辈子回头回多了呗。”我故意说。司机可能觉得我俩的对话有点搞笑,朝后视镜里看了看我俩笑了。4 Z1 B C6 Z2 m' J
“唉,我就知道我没这福分。”他叹了口气。
: Z( l' G/ \/ V7 { “知足吧你,认识我已经是你的福分了。”我说。
, f9 ?7 U' T3 l. X; a “没觉得!”他吐出三个字。
0 j- o4 h& N% ^. | “你没觉得你付钱吧。”这时,车已到达目的地,我开车门下了车等着他。他把车钱结了跟着下了车。
/ C; b% q" p8 p( ~5 o 下车没走几步,他又开始问道:“为啥每次打车都是我出钱啊?”
# _) [; t; H% C9 D3 G" P" c: h% y" l 我看了他一眼,“小眼眼,屁股两点点。紧着让你出钱你的心眼都掏不大。赶紧回家,别打破砂锅问个没完了。”
* X# d3 u5 ^6 S2 {# s 回到一凡住处后不久,荣梓灏就打来了电话,一凡凑近瞧了一眼,“刚分开就又来电话了,挺依赖你哟。”: L* ]) ~7 L/ X% z3 W
“别阴阳怪气的了,他不过是问问到家没有而已。”我刚说到这,一凡的电话也响了,他看了一眼退了出去把门一关到外面接去了。
& p$ B" V0 R1 O3 ]0 e3 J' d! a 我接起了荣梓颢的电话,传来了声音:“喂,哲哥你到了吗?”+ d0 ^! { v6 b% w) y3 k- f
“嗯,已经回来了。放心吧。”我应道。
+ P+ R. G- A/ D5 t1 B% A “那就好。今晚见面很开心。哲哥你也早点休息吧。”" q0 ~$ M5 @. @' j& ?9 ]
挂了电话过了好一阵子,一凡才从门外回来。我知道他是去晾台上接的电话。他进来后我沒有问他谁来的电话,其实猜到了是谁。他见我什么也没问,看了看我,我也看着他,俩人对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一起笑了。他笑着道,“我想到一句话。”
3 {2 r" o( K" W4 W: R& f “什么话?”我问。% r, B/ U6 f |' L8 j
“相视一笑,约定来生。”他目光清亮,嘴角轻轻上扬。
1 G: b9 n6 j" N3 \" \0 I! K 我没明白他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琼瑶看多了?”2 u5 ~0 Q2 B2 b$ `' Y. {
他沒有再说话,两只手放在脑后躺了下来,闭上眼晴,像是在思考,像是在养神。5 n6 H* N. Q, I/ V. `. h- e/ t
“荣梓颢应该还是个雏吧?”一凡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t: _' }* ?+ [' O
我一下子乐了,“他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你像他这个年纪时确定是个雏。哈哈。”
! H l6 R+ x$ T! c- \" b5 u “何以见得?”他似乎来了兴致。$ ~4 S* i- W1 K; I7 r5 N3 | f8 Y
我看了看他,想起来我们第一次时那场面真的可以用“血腥”这个词来形容。我也是那一次断定这小子是个雏。那年是我们在一起在外面暑期打工租房的第一个晚上,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他紧紧依偎着我,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他那话儿已经硬得发涨,握在手里青筋一跳一跳的,小丸子里似乎蓄满了能量。他开始不停地用D在我身上蹭,我也被他磨蹭着撩起了欲望。他把他的和我的握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不均匀的呼吸,我们的舌头在一起搅动。我摸了摸他的,似乎有点湿。我问他是不是流水了,他哼唧着说没有,现在还不想喷SHE。可是我感觉到小腹和耻骨黏黏滑滑的,我用手摸了摸,确定是湿的,有液体。屋子里漆黑,除了我们的呼吸声可以听到外,什么也看不见。他让我背对着他,他的继续在我身后摩挲并试探着。他一只手环抱着我,嘴唇在我肩膀和脖子处游弋着,不时发出喘息。不一会儿,我感觉我身后好像也湿湿滑滑的。我问他是不是兴奋地SHE了,他轻声说没有,可是我感觉不对劲。我让他把灯打开一下,他不同意,说开灯没感觉破环气氛。我说我身上有点黏滑,他说可能是前列腺液体吧,我用手摸了摸身下的床单,似乎感觉也是有湿的地方。我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多前列腺液体,起身跳下床打开了灯。他眯着眼瞅着我的脸,问我开灯干什么,我则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血!没错是血!只见床单上有很多血。再看我的身上和他的D也是血。他看到这一幕也被吓了一跳。我这时才意识到他D出血了,确切地说是BP系带撕破了,在往出渗血,而且出血很多,床单红了一片。这下好了,床单必须换了,关键是他的BP系带受伤了,他这是才感觉到很疼。我们俩重新冲了澡,他疲软状态下的D有点微肿。这个地方皮肤很薄很脆弱,也不能贴创口贴。那个时候,我知道他从来没有做过,刚才是太兴奋没有意识到已经破损出血。后来,我开玩笑说他这是处|男之血,他也不尴尬,说什么把这处血撒到我身上是最好的见证,还说这表明他非常纯。$ w' w7 g' c' F" M7 K. T
今晚我把这件多年前的事再跟他提起,他还是老腔调:“我是多么纯的男生啊”。我乐了,觉得他还像是没有长大,说这句话时表情也很滑稽。我要继续说后面的事情时,被他打断,“还说这些干啥,青春已经过去了。咱俩该干啥干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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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4 L( z. p* J" @ 我没有说话。他见我没有动静,就碰了碰我。我瞅了瞅他,乐了。他似乎知道我在乐什么,“你还想呢,你还有完没完啊?”
* J. L' f+ Z' }1 g E9 ~/ B “哎,我的大脑想什么是我的自由。”" d' j+ R, T \3 s8 d; D
“唉,我的首次给你了,流了那么多血。你的首次却不知道给谁了。”他故意“委屈”道。
4 a Z( U2 |" p6 R! F! ] 我依旧没有搭理他,他的小性子来了,“哎,我说,我特想知道你的头一次给谁了。我怎么没见你流过血呢。”
8 ^; r- o4 B& e& V “谁像你那么脆弱啊。磨擦一下就出血。”我说。5 j8 [! r+ a7 k, v: X. B5 c4 Q4 G$ s
“什么叫脆弱啊,我那是嫩,懂不?哪像你老得都起茧。”他不服道。
+ S2 G3 b# }9 I' O% r “行。你很嫩,行了吧。”那时候也不流行“小鲜肉”这种说法,似乎只有“嫩”字让他觉得满足又得意。# n8 X8 P( N/ F& g6 b& k& x
“那你的首次呢?”他继续追问。0 T, r: t% F9 l6 a \1 i7 d! S t
“我反正没出过血。”
+ r) o" d, i+ ^: w" T2 E8 p “和谁?”
) Y( I; ~5 T- F. a- P% n: g* E 我看了一眼他,“五姑娘。”
! G# w8 f8 H7 n G& ^. w 他似乎没有听明白,“伍姑娘?怎么又蹦出来个姓伍的姑娘。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 T. c, X& \7 N- P; u' d# a2 }# I7 P
我看着他的傻样,继续逗他:“就是小伍。他有个QQ网名叫姑娘。”
* n8 Q# b8 I0 d& j6 K- U6 T 他睁大眼睛啊了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小伍也是G吗?你们俩竟然…怪不得我看他后来瞅你的眼神不一样呢…”说着,他的眼神黯淡下来,表情里除了惊讶还透着失望。/ ], H; _/ e5 w5 A7 N' s: X
我大笑起来,抬手用手机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哪有什么不一样啊,你可真够傻的,哈哈哈。”然后我张开手冲他摆了摆。
& x) ?/ C* y5 O/ ~: u( Z 他这下子明白了,重新躺了下来,“吓我一跳。”
* T) z0 n& A b5 v& o1 a1 I; v “你就是个猪脑袋。疑神疑鬼的。我说啥你都信。”我说。. H2 s) ]* a6 Q- P$ ~8 \ c6 }* f2 L
“小伍也快要结婚了。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得准备份子钱。”他突然说道。; P5 e4 f* ^+ d2 k. |! H% u8 C; i
“到了这个年纪,都也快了。躲不过也逃不掉。围城吧。”我说。他没有回话,取过耳机插在手机上听起了音乐。
g% O6 b5 e; B+ k 我斜坐在床边玩手机,知道他现在沒有说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把耳机取出来插在他的手机上对我说,“你知道小虎队之父是谁吗?”“李子恒吧。”我说,“怎么又扯到小虎队了?”
' `& r6 x! J, a! j9 W. Z7 N “听一首李子恒唱的歌吧,我也是最近和单位同事去KTV才听到,很有意境很好听,一起听听。”说着,他拍拍枕头示意我挨着他躺下来。我躺下后,他把一只耳机轻轻塞到我的耳朵里。他点了下播放,很快耳机里传来了平缓的旋律和李子恒有磁感的歌声。: h" V! u5 v* x1 V- i7 j$ G) v%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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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靠缘份
) x2 `$ N7 k3 B3 T4 c. V/ i 何必痴心爱着一个人
- H0 \! ]( W2 }% ? 最怕藕断丝连难舍难分# ]# l' F5 o# ?: G `! @
多少黎明又黄昏8 K- R# }/ j4 X. Q6 a
就算是不再流伤心泪2 W1 \* [0 D' `
还有魂萦梦牵的深夜
/ {: ]4 j9 n W( }& g8 f. p 那些欲走还留一往情深
1 s. S" {5 C3 v8 a8 N G/ o' U+ M 都已无从悔恨7 M- ]% A4 M0 g! E0 U2 J- {9 T4 E: `
早知道爱会这样伤人# h7 i! ?7 b: b
情会如此难枕- O6 Z3 H. R3 [- n% v: g
当初何必太认真5 I) V% G1 ^$ _' l3 I
早明白梦里不能长久
. N: g9 L* o$ y& [ 相思不如回头4 [9 s. y% q; I& S$ s
如今何必怨离分8 Z; E p( P0 P+ p% i8 y, J- L
除非是当作游戏一场5 T' ]% B3 i- ]1 K) j+ s& P
红尘任他凄凉1 v+ V! `. R! D7 L5 [% K
谁能断了这情份& T% \, Z5 O% E$ ^* Z
除非把真心放在一旁) v* _0 @2 `$ {
今生随缘聚散; V$ D. u$ j! Y6 M3 C! d- U0 g
无怨无悔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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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年虎啸龙吟演唱会上的现场版吧?”我问。
1 p p* S: n" m2 ? 他点点头,“写得好,唱得也好,不愧是著名音乐人。”
0 f* @. f. l6 Q 我乐了,“你也开始听这种深情的伤感歌了。是不是一个人听时单曲循环了好几遍?然后一不小心滴泪成线?”
5 Y! A2 u! P; V) L i0 ] 他沉闷地用鼻子嗯了一声,“什么都瞒不了你。你是懂我的。”
. }% s3 B: s. H* E; L “行了,听多了都是泪,说多了不成寐。重要的是我还在,你未远。”我说,“洗冼睡吧,今天喝了不少酒有点犯晕。”
; Y7 \! c6 I- M7 ?2 J* w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他又戴上耳机听起了歌,一遍又一遍。我把他的头扳过来,摘下耳机时才发现,他又哭了。我打开床头灯,揪过枕巾给他擦了下,“这怎么还真哭了。别听了。”' m( g- i; J9 p7 r
“我心里难受。你越是不问,我越难受。”他说。
C5 B/ D& y/ ?; N' E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不想问。再说问了只会更难受。与其那样,还不如心态好点。学会面对,才能坦然。”我看着他说。
. M2 P8 I7 P& ?+ `0 w r. b “怎样面对?”他问道。
& R2 G; s) G2 W& Z( } “面对面,背靠背。”我笑道。9 v% O1 n6 C% H# p( t
“啥意思?”
2 ~& ~ t6 V* }# ` “你猜。”
! D! d1 z% v* S: U, K 我把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乐了。故意把口水滴到他的嘴上,他哎呀了一声,坐了起来,我们都笑出了声。我总算是把他哄开心了。重新躺下睡觉,他搂着我一只胳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下反倒是我睡不着了,我静静地躺着,听着他的轻鼾声,没有动一下怕弄醒他。直到他自己翻身后,我挪了挪身子,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浅浅睡了一觉。
5 a: p7 a* }6 ]9 F d 我的实习期即将结束,“李庄案”的发生使这一年通过司考的人因为户口和执业证的关系无法顺利地在北京待下去,也是由于种种机缘的巧合,我只能先在天津把执业证办下来。这也意味着我必须得去天津,好在这两地离得很近。我跟室友说下个月我不能住在这里了,得搬到天津去。
% m2 Y5 i# V- F: e& y$ g 室友有点惊讶,“你又要搬走了?这次走了以后还回来住吗?”
9 U, S* s$ J* B" C8 L$ ]: A “不了”,我说,“住在北京,工作在天津,这样我天天也折腾不起呀。我已经在天津找好了房子。不过只要有时间,我每周末都可以来趟北京。”0 ~) I0 v2 f, \4 g4 j' N9 W8 g; l
“你总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室友笑着说,“换了号记得告诉我啊。”
& b) D6 S" v% t/ q% l1 E8 H4 [9 e. N 我把行李打包好,准备周末搬到天津去,一凡也正好休息。周六早上起来后,我一直等到十点多才把一凡等来。前一天晚上他有活动估计是睡得晚了。我问他有没有吃早点,他摇摇头。我们俩就在快餐店点了些吃的,油条、豆浆和肉夹膜,另外买了两瓶水。因为中午肯定是沒时间吃饭了,这个点出发到时候只能在火车上了。
0 [$ }" \3 B4 t; i/ ? 一凡吃饱后,跟我拎着行李坐上公交去北京站。在车上,他问我:“你还有时间回来吗?”
0 g7 t$ |4 g# a5 s. u 其实这个问题我之前早告诉过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问,“当然了,我周末休息时。”
/ I7 V; R7 C7 e2 P* s8 l “你走了,我也该撤了。”他说,4 ]) `; X8 F* \) Z
“你撤了?去哪儿啊?”我是头一次听他谈到这个事。4 \/ C4 J' Y$ H( x
“哲一啊”,他叫出我的名字说道,“昨晚上参加完单位活动回公寓的路上,看着街道两旁的万家灯火,我突然有点失落,这么多的房子却没有一间属于我。就靠工资的话,干一辈子在北京城区也买不起一间房。”
- L# f z! }: _) R, l) y “看来我们真的是需要有个安稳的窝了,沒有家永远都是飘泊不定。”我说,“你老爸已经给你买好了一套三室的大房子。你老爸是不是已经开始着手给你往回调动工作了?”6 _+ |4 U3 e: |+ C/ U5 X
他看了下我,嘴角一笑,“你真是什么都知道。你藏得好深,什么都瞒不过你。”
3 b5 f& Q; A7 ]7 n! T0 L2 r 我也乐了,“在一起这么多年,啥看不明白啊,我懂你的。谁都不容易。”他听到这,在座位下扣住了我的手,我们对视了一下彼此笑了。 到达北京站后,一凡在外面看着行李,我进售票厅去买票。原本很近的一段车程,居然没有一张票,连站票都没有。售票员说直到晚上7点才有票,目前时刻所有车次票都售光了,连动车一等座都没了。我两手空空走了出来,一凡问我买的几点的票,我告诉他没有票了。他有点不相信。
, B, O# b. \" v, A8 F “别开玩笑了,虽说是暑运期间,但这么近又车次多,不至于连两张票都沒吧?”一凡说。1 Q: L# l: s1 `$ @: b: Y; f0 r
“没开玩笑,真的没有,连站票都没了。”我说。
; d# M3 y, [$ S9 b3 P “那去南站坐动车吧。”他提议道。
' H- V# ~: l( l, u; b# n “一等座都卖光了。”我说。% s: k# A9 y0 t
“啊?”一凡有点惊讶,“那咋整,要不去长途汽车站吧。”4 [! u+ o2 ^3 u( T
“算了,提着这些行李折腾起来太麻烦。而且估计班车也很紧。”/ z4 z8 v+ Q+ Q4 ~+ Y; ]6 r
“那只能回去了,明天再出发了。”
1 |4 c/ e" L: _+ r* b( i7 V0 E! L “我想想”,我说,“我们坐免费车走。”
! \( l! d4 |, K0 ]% s. ? “什么?”一凡睁大眼睛,“火车都没了,哪来的免费车?”
0 [, ]% b# c/ w% x" D “天津武清新建了个佛罗伦萨小镇购物广场。为吸引购物,周末有免费车往返天津与北京之间。北京的停靠点在国贸大厦。我们现在赶过去,能坐上下午1点那趟免费车。”我告诉他。8 Z+ ?- m! ^. n- m' ^
“可我们还有这两包行李呢?司机会相信我们是去购物?”他问。* v4 _) \8 d% X, v
“我有办法。你看我眼色行事。走吧。”我说。
5 U7 G" y- X( k 一凡将信将疑,心里有些打鼓,提着行李和我坐车来到国贸大厦。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白色大巴,“喏,就是那个免费车。你一会儿配合我。”1 y2 G L, F+ D$ }9 u$ p2 E! l
一凡似乎没有干过这种事,感觉有点发怵,紧紧地跟在我的后面。我来到大巴门口,司机正站在下面抽烟,我走到近前,“师傅,麻烦把行李舱打开一下,我把店里的货放进去。”# d; g: ?# k2 A- I- h0 Q
司机打量了一下我,问道:“你这是干嘛的?”
( b* C" ^. p6 z4 ~% ? 我从包里掏出一支烟,递给司机说道,“哦,我是咱们购物广场专卖店里的员工,这是给店里打包的一批备货。”, t5 V* `3 r3 Y% J3 E" Y8 r
司机看了一眼香烟接了过去,问道: “你是哪个专卖店的? ”- F# l* @- q: T# g8 z% z' R9 C/ d5 H
“我是普拉达专卖店的员工,就是小镇购物广场正门进去正对面的那一家店 。”我回答道。: g' I7 N2 l7 a6 J/ S5 h
司机要看着我身后站着的一凡,问道 ,“他跟你是一起的吗? ”
2 S/ Q6 R$ D8 M2 {6 g" Q: @4 |6 t “ 是的,他是店里新招聘来的导购 。”我说道。
4 K0 I# G, `3 x) x! C* @9 Y" [ 司机不再问什么,站在一旁继续抽烟,我和他把两包行李放了进去,然后站在一边简单的聊天,聊天的内容当然都是与导购有关的,因为司机还在一旁,我们必须要演得像一点。一凡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配合我点点头嗯嗯几声,一边还用手擦了擦汗,刚才一顿小跑我也感觉很热。这时司机已经抽完了烟,他招呼我们上车,我们上去后在后排的座位坐了下来,今天是周末车上的人还挺多,看来这个购物广场开业的消息和免费乘坐班车的政策很多人都知道了。
% Y. ?9 Z6 ^ \6 P/ H/ q 大巴车驶出了国贸大厦经过八王坟进入通州, 一凡对我轻声说 ,“你小子行啊,演技不错嘛,连司机都被你蒙混过去了。”. r6 u4 l5 Z7 R5 X# B" j
“咳,一般吧,我的演技再好也没有你当年的演技好啊,你那可是自导自演 。”我说。( o+ j* H7 x k! [# o
他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我 ,“我那能和这个比吗,我可是为了感情,你这是为了佔便宜 。”
3 b& O" T% w% a( s. t “这怎么能叫佔便宜呢。我来天津和北京也是有消费的,有消费就有纳税,有纳税我就该享用,我这也是提前支出过的。再说了是因为火车没有票我才坐的这趟免费巴士,我这也是属于无奈之情,应该叫做合理利用资源,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我说道。" U& G2 J9 x' c6 n
他瞧我一眼 ,“得了,我是说不过你。我现在问你,这趟车是去武清的,距离天津市区还有很远我们再该怎么去市区呢?”0 t! g8 p$ b2 s' I( L
“你就不用愁了,购物广场的对面就是高铁火车站,我们先拎着包像模像样地从西门进去,然后绕道从东门出来。之后我们就可以直接进高铁火车站了。”我说道。
) _# x' s0 I. n1 d “车票多少钱?”他问道。
( S- L5 Q% Y0 s3 O “不贵,只要16块钱,十分钟就可以进入天津站 。”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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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行驶了大约一小时左右,来到了佛罗伦萨购物小镇,司机打开了行李舱板,我们俩拎着行李从西门进入了购物广场。我看他渴了就在里面的肯德基店里买了两杯饮料,从东门出来后我们俩直奔高铁站。我掏出钱准备去买车票,他拉住我说 ,“干脆我继续逃票吧,你只买一张票就好了,我跟在你后面进 。”2 }0 h- z3 I4 {8 ]! N) R
“这么做靠谱吗,这可是高铁站。”& _" m; r" a: |( I0 B
“没事,反正是自动检票机检票进站,被查到了就补一张呗 。”; U W6 g9 g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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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票开始后,按照他的计划我们一前一后顺利进入了站台。火车十分钟后到了天津站,出站的时候也是需要检票的,我们还是按照一前一后的顺序他紧跟着我出了站。出站后, 一凡笑了起来 ,“太有意思了,逃票真好玩,紧张又刺激 。”
$ @3 n( ^0 m" h5 i- R 我没有说话,他看了我一眼说 ,“哎,别装正经了,当年咱俩也是逃过好几次票。都是你在诱导和蛊惑的我 。”
H- ^* V1 ~9 a0 d" _ “反正我是个卖不是的老板 ”,我说 ,“那你刚才在国贸那块儿上大巴的时候怎么还表现得那么紧张? ”. Y2 ?8 g% w+ _+ R
“那不是因为提着两包行李吗,万一司机要求开包检查,那我们就全露馅儿了 。”他辩解道。
( A, v3 [9 i- T- Q; O+ V “你越是表现得战战兢兢的才越容易露馅儿 。”我说道。
. h: Y8 H3 d0 V: T! \8 b9 G& H “就你镇静”,他不屑道,“你呀,不是注射了镇定剂就是注射了兴奋剂 。”
+ D$ F6 k& K2 E" ]- C% y7 \ 简直就是一个活宝,我没有再搭理他,掏出手机给新室友拨通了电话,因为我还没有新租房子的钥匙,必须让室友在家等着我。租的房子距离天津站很近,走路大概需要10分钟的时间,但是我们还提着两包行李只好打车过去。经过新世纪广场上解放桥的时候, 一凡告诉我说这座桥是当年外国人建造的,质量相当过硬。
2 Y" H" f% s! ]( o3 p/ V “ 可别提这座桥了 ”,我说 ,“有两次这座桥起桥,一分为二,我就活生生地被截在了这边过不去了。来上培训课的时候,有一次这座桥下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整个现场被警察围了起来。还有一次是晚上的时候,我出站以后经过这座桥时,看见有几个人往海河里撒尿,而平时还有一些人在这里钓鱼 。” I2 r- N) X9 f/ }
一凡还没有发表意见,出租车司机师傅先开口,满嘴的天津方言 ,“咳,介都不算嘛事,介地界嘛事都有啊,介海河早被污染了 。”
' ^/ D& \ R- b1 u 一凡听了乐了,他一直觉得天津人说话非常哏。 下车后,我们俩拎着行李上了4楼,室友很热情地打开门招呼我进去 ,“嘿,帅哥,来了啊,知道你今天要过来我都没敢出去。我代表天津欢迎你。哈哈。 。”
1 X7 a; @0 s9 y- Z' i6 D! J 室友是个性格外向的人,说话做事不拘小节,看到我身后还跟着一凡,便问道 ,“哟,你还带了一个人啊。”
6 [1 J5 q3 a- R' f6 C 我赶紧做了一下介绍 ,“这是我朋友,专门从北京给我搬家过来,他叫……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室友就笑了起来 ,“他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搬家还带来一个男朋友,哈哈哈。快进来吧,楼下还有行李需要帮忙提上来吗?”+ l/ e0 W/ w( }, M9 o) j
一凡微笑了一下,他对室友爱开玩笑的性格可能还有点不太适应。把行李搬进我的房间后,小声对我说 ,“你怎么把我们的关系都告诉人家了?让人太尴尬了。”4 t4 K( A7 P4 V
我乐了,“你还真当真了呀,他这个人爱开玩笑,我这是第二次见他 。第一次是来看房的时候决定租下这个房子,只简单的聊了几句而已。”) g) b: G1 g1 z
一凡环顾了一下卧室,“这房子太简陋点了吧,比起在北京租的房子可差远了。”# u. @( d, I" R5 a: T. h e- u& {0 ]4 b
“就是图个方便而已 ”,我说,“这个房子紧靠着海河,距离火车站很近,到上班的地方也很近。我在天津也不太熟,先找这么个地方将就住一下吧。” Z" B9 W9 L7 g" q4 a* t
“感觉你有点委屈自己 ”,他说,“租这么简陋的一个屋子,与你的身份不符啊。”
: u$ U8 x e. ~2 D: a8 q “我可没有什么身份,平民一个,能住就行了,还要啥自行车。好歹这也是个独立单间,比北京的那种隔断间强多了 。”我说道。9 c0 ^- |3 b( ?4 @+ }
这时室友走了进来,“两位帅哥嘀咕啥呢,咱们是在家吃还是出去吃,今晚可是你搬进新家的第一顿饭。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把厨房都重新布置了一番,新买了炊具,还有油盐酱醋各种调料。要打算去外面吃呢我们就到楼下的比较好的餐厅里去吃一顿,我来请客尽一下地主之谊。”
: X! ]$ q( \+ t! J& y' t “你是哪里人呢?”一凡问道。. `# H1 p- Q0 f9 ~5 o( p" G( C% Q1 ?/ M
“我是天津蓟县人,我家离北京平谷特近。命不好呀蓟县被划归到天津了要不我也就是北京人了,哈哈。”室友笑着答道。3 i4 {: t+ A% m' d. \( U6 L
“不用出去破费了 ”,我说 ,“我们就在家里做一点吃吧,经济实惠又美味。”
# P5 X, F: [; ^4 Z* h& y “那也行 。”室友说道 ,“楼下就有一个菜市场,我们去买一点天津的海鲜,再买点菜,买几瓶酒。也算是迎接你的乔迁之喜吧。”! L4 N* B( Z7 H" x) a* B
I" V" O4 L* ^% |3 P 我们三个一起来到菜市场,买了些虾、花蛤、牛肉,还有我很少吃的荸荠、秋葵菜、鹅肝酱,我和一凡要结账,可是室友不干,他抢着全付了。最后又买了一些水果。晚餐很丰盛,吃饭的时候舍友开玩笑道 ,“忘了买几根蜡烛了,这么一桌丰盛的饭菜,不搞个烛光晚宴有点可惜了。”, _1 n1 D% ?2 G0 |' Y
2 m: U. T) A; p5 s “你女朋友呢?”一凡问道。
$ L% N+ U* ]# K “分手了”,室友说道 ,“女人有很多时候是让人搞不懂的,现在自己一个人觉得过得也挺潇洒,以后碰到合适的再找呗 。哲一一定不缺女人爱吧,现在身边有几个女朋友啊?”
% r8 }+ _7 X( K# F- C0 G6 s; U* P+ I. {- f
“还几个?我现在一个都没有。工作转行刚刚起步,我打算先立业后成家,没钱没房会有几个女人爱啊。哈哈。”我笑着说道。
$ [1 J5 n* t+ w& s8 i7 i' { “有道理。帅哥,那你呢?”室友问一凡。4 q E9 `2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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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凡愣了一下,慢吞吞地边吃边说 ,“呃,我还好。”$ T5 Z) @+ R6 _! Z7 i1 f7 k
“哈哈,什么叫我还好啊?有没有啊?”室友笑着说。9 _. ]* l s2 U3 x" M; o
“他家里给介绍了一个,而且他有一间大房子。所以才说我还好。”我看一凡有点尴尬,赶紧解围道。; k6 P9 r1 V9 ?' ~# T- B
“原来是低调啊。其实,低调才是最高调的炫耀。哈哈。”室友逗笑道。 晚上吃完饭,我和一凡下楼从承德道沿着海河边溜达,一直走到光明桥。这一段的夜景还算漂亮,沿堤有不少雕塑。问他要不要拍个照,他摇摇头。在利顺德码头,他问我要在天津待多久。
6 B0 }4 L4 u3 g! k% M9 V “至少五年吧。”我说。
% i0 J3 z+ P+ d/ e3 e 他沉思片刻,“呃,这也是重新开始啊。我不可能在这里陪着你了。”
; q; V1 v3 R& F6 p v 我觉得心里一紧,各种滋味涌动着。少顷,我微笑着对他说,“人都是这样过活的吧,生来赤条条,死亦独其身。一直陪着自己的惟有影子,当然前提还得有光。要不然连影子都跑了。”
8 {% y$ g B4 n. c+ T2 G 他嗯了一声,“光总是无中生有,然后从有到无。现实不在家的时候,光处处都有。现实出现时往往就见不得光了。”
8 M' d, t4 |/ p) f5 M6 r “你是哲学家吗?”我笑了,“我得先消化消化。明天你晚上再走吧,白天咱俩在市里逛逛。”5 {: N: J8 t. ]( Q
“好啊”,他说,“明天去滨江道打扮一下你,买几件衣服。虽然不能在此陪着你,但也不能让你穿得太寒酸。我看上的人不求高贵至少要保持品位。”! j, G! E1 g% F3 h, [
“瞧这小嘴吧啦吧啦多会说。哈哈。”我笑道。0 {9 N+ k/ E& g% ^5 g6 v# ~
我们回去后,室友还在玩游戏。我俩冲了个澡后准备睡觉,今天搬家折腾得挺累。室友给我拿来两个竹席,告诉我天津晚上睡觉会很热,垫个凉席就不会被热醒了。铺好床后,我和一凡关灯睡觉。一凡侧过身子轻声说,“你这个新室友是个挺热心的人,我不在你身边,有这么个邻居待你也不错。”
% F$ e$ m% z1 J0 { “至少我是个不招人讨厌的人吧。别的沒所求。”我说。
# ^/ ^0 f) _: u; M7 h 他扬头看了一眼门口,“你去把门关上吧。”; G# ^9 z1 |: n5 U9 ?. Y7 _
“关门干什么?”我问,“这么热的天,人家都不关门我们关门多奇怪。”
p, U1 [. C) H) Y: [ 他不由分说直接下了床,把门关了一半。他下床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全脱光了。等他重新上床后,我问他干嘛全脱,他回了我一句“这么热不脱光等出汗啊”。
0 q& V! F: }3 q# S5 G: \; ~ “那你把背心穿上,免得肚子受凉。”我说。+ ~& m; p" [. M c
“我可不像你那么娇气”,他说,“你干脆也脱光了吧。” s+ X# _( C( Y7 n
我没同意,他就扑过来动手,弄出了动静,从浴室出来的室友应该是听到了,路过我房间的门口时笑了起来。我把他蹬在一边,“别闹了。”他乖乖地闭眼睡觉,我慢慢也沉沉睡着了。第二天上午起床时我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我记得自己没有夜里起来脱过,一定是一凡搞的鬼。我穿好衣服下床,门还是昨晚半开半关的状态,发现室友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去单位加班了。我洗脸时,听见卫生间冲水声,看来一凡也起来了。我刷牙后回到房间,看到他还在睡觉。
/ Z" W2 x4 u( ^+ R. N% G/ R* w' E “刚才是你上厕所了?”我问。他含糊着嗯了一声。
5 d y/ w/ z7 @/ X( k “那还睡啊?”我说,“不是说好去滨江道吗?”
6 _& g' j, M2 Q: d! d “去。你下楼买两个煎饼果子吧。”他闭着眼说道。
( l3 }6 J4 o# n3 c9 r+ b F 我拿上钱包下楼,我觉得等我买上回去后他可能又睡着了。买好煎饼上楼后,一凡竟然不见了,被子也被晒到了阳台上。他的手机没了,但鞋子还在,手包也沒拿走。我里里外外找了两圈,连衣柜都打开看了,就是不见他。喊他名字也沒有应声。打他手机竟也关机。我开始纳闷,这小子哪去了?刚才下楼时,门锁我是反锁了的,他能去哪儿呢?跳楼了?我突然冒出荒唐的想法。不对,回来时楼下很平静,我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在反锁的房子里没了呢?8 Q+ }" U F; y" s' J5 n
房间里静悄悄的,我的房间开着门,室友房间也开着门,两室一厅的房间里除了我似乎没有人了。我竟然神经质地打开冰箱门看了看,然后下了楼。我住的地方离天津站很近,直直地沿着小区门口外的路通过解放桥就可以进入站前广场,这是一条必經之路,我望了望,似乎没有一凡的身影。他应该没有去天津站,我想到鞋子还在,他肯定还在家里。
3 \' ]0 l. b, u5 K7 S% Y/ [ 我赶紧回到家,打开门眼前的一幕让我又气又乐。只见一凡手里拿着煎饼果子正吃着,脚穿拖鞋摇头晃脑冲我耍痞,“哲一小笨笨,哲一小笨笨”。4 I, N2 V% C3 ~0 d/ |
“死哪去了?”我斥问道。" E. }- B+ o0 I1 q$ D
“哈哈,找不到吧。我在床底下。”他笑道。
. W3 [1 }9 v s" Z* k “胡说。床底下我看了。”我说,“你个死孩子,故意整我是吧?这一趟趟楼上楼下让我跑,我还以为你跳楼自杀了。”* r! J6 j3 A- `/ n
“我活着好好地干嘛跳楼呢”,他学着蜡笔小新的语调,“还有这么好吃的煎饼果子等着我哦。”0 p# `& _. h5 w N' v: f% m( q
“那你死哪儿了?”6 k$ w/ P; M E, U5 {& t
“我在阳台上啊。”7 \8 u$ f% y& e. S/ t& k
“扯犊子。阳台我看过了。除了一床晒的被子什么都没有。”
7 i) e, z+ S/ a J “你就笨。你就往阳台看了一眼,根本就没进来找。我脚踩着窗边和晾台,我猫着腰用晒的被子做掩护。你以为看不见腿就沒有人啊,我在被子后面呢。哈哈。”) f" H+ n. G6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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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死孩子,不搞怪你难受啊?”我叫道。- C o# x0 T7 a. M$ g& P3 u3 q
“我搞怪了吗?沒有发觉哎。”他坏笑道。" l0 ]9 e" d! r
“少装蒜。昨晚是不是你把我内衣脱掉的?”我问。
2 P7 k; C: n) J K% S. w% l+ i 他眼睛翻了翻,“没有啊,是你自己因为太热才不自觉脱掉的吧。”
$ E5 K( \* o% Q6 @' x “放你的狗屁。绝对是你干的。”我说。
8 [- H9 X* t5 | B “你这样骂我我很伤心。”他假装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2 e1 [* f' X" M( q6 d& R! w. N “伤心?伤肺伤肝伤脾伤肾,五脏六腑都伤了才好。”我瞪了他一眼。' r* Z8 y* e; ^6 f2 p( C! o. z0 T
“你是逼我跳楼吗?”
9 C- ?/ _8 u6 B. i “有魄力你就跳。”
. g, y( T! Z, ] 他不由分说走到晾台,打开侧窗就跳了出去。我没理他,继续坐下来喝水吃早点。
2 J- S0 [, f1 n 窗外和楼下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我吃完早点发现手机没了。我来到晾台上,知道他肯定是蹲在空调外机放置台上了,只见他正在翻看摆弄我的手机,我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嘿,快进来吧,尽整这些小伎俩。”
: N I9 r, {. E+ C2 M 他翻进来后还在故弄玄虚,冲我嚷嚷,“你冷不丁冒出来,很容易让我受到惊吓,我真掉下去怎么办?”( L: u3 H: K7 V
“怎么办?”我说,“还不是我受累,掉下去挂了我收尸,掉下去残了我伺候。”, ?( F* b$ H$ N0 v6 t" g
“你别逼我。”他一本正经道。
& R: W5 y1 t0 N! t8 ^ “行了,别在这转移话题。”我说,“不是说过了嘛,你不再随便翻看我的手机,你怎么又犯老毛病?”
' m, c" S- a6 I$ T “我这不是翻看,我这是在审阅哦。”他又学着蜡笔小新的腔调说道。
' g1 e' }' ~ o8 |/ a5 o “别以为学小新搞怪就没事了,你再犯老毛病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说。
. G0 h0 E# j5 r. t, @" M “嚯哈哈,你敢收拾我我就表演大象舞羞臊你哦。”他继续搞怪道。
5 Z1 F Y% O" G, v8 w “那你跳一个大象舞试试。”我话音刚落,他转身把窗帘一拉,裤子一脱学着小新的样子跳了起来。
8 G, D3 r, x) N) m, U4 I 我简直是大跌眼镜,太无奈了,遭逢上这样一个活宝气不死也得笑死。我转身出去把门一关笑弯了腰。门内传来了他的声音,“嚯哈哈,羞臊成功。” G$ ]4 \" @; O( ?- p7 d) g
. e4 _' w: r4 Z7 d' u0 Z 一凡在屋里为他的“恬不知耻”的行为而胜利呼喊,我在门外打开手机相机,准备把他的恶搞拍下来。我猛地推开门,对准他正欲摁下快门,不料这小子的动作极快,他一把提起裤子怒视着我,“哼,只许肉眼观瞧,不得盗摄偷拍。让你有幸看到我表演已经很不错了,不要得寸进尺。”
5 t D) {5 P. v# v# ^' E v “拍下来可以回播嘛,给你留个紀念。”我说。
8 G* B+ r7 M1 o( z! P) w “小爷我用不着。”他不屑道。
- m# J* Z# W$ b9 v+ J7 E1 d0 \ “这样吧,給你一百块,买断你的表演权。哈哈。”我笑道。0 l9 [! V5 p5 _
“靠,你以为我是男优啊,再说我是很值钱的。”他佯怒道。
7 t G% U% _3 H7 ]4 U. l “有多值钱?”
# ]# ^# R' W Q# M “怎么说也比航叔和苍老师值钱。”* u" _5 K4 w9 p: w
我假装惊讶道,“哟,这么说你还是个跨界优品呢,哈哈。”
4 p1 B! o# C; z# H/ F 他不悦了,扑过来对我“动武”。我也不示弱,跟他“还手”。玩闹了一阵子,他摸摸肚子,“这么一活动,我又有点饿了。”
& U$ l" V( ^8 Y: L7 Q “你简直就是皮哥(PIG)。”我说。9 D, L: Y5 i! d/ Q
“我们去滨江道逛街吧。”他说。
% l' o+ G' T" E% [) M: R “是为逛街还是为过嘴瘾呢?”我问。$ o5 I/ {. I6 g @
“当然是以我为中心了。哈哈。” 他大笑。& S/ e2 U7 q! |( e" |6 Q
我们从小区绕出去,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滨江道商业街。我们穿梭于各个服饰店,过足了试穿的瘾。但感觉价格上有点小贵不太划算。走到头看到了乐滨百货,于是就走了进去。男装在三楼,等上去了发现这里的东东似乎更贵。转了一圈准备下去时,听到一家店的导购在喊“买一送一”,问了后知道是买多少钱的就送多少钱的衣服,感觉比较划算。我看上一条休闲裤,158元,可以再选一件158元的衣服。
/ F8 Y+ q5 V! y. e- t2 j 一凡也觉得裤子版型很好,可是再选一件什么样的同价位衣服呢,导购说我可以再拿一条这个款的裤子,相当于158元买了两条裤子。可一凡觉得没必要,他挑了一件淡粉色的衬衫让我试试。1 S# @3 Y. j' X2 f
“粉色的衬衫哎,很怪的。”我说。
8 \, a% y4 H Y/ q: X6 c, f1 s “男人也能穿啊,别说淡粉色,红色的都有人穿。”他说。而导购也跟着附和,连声说8 f0 }% a/ j9 i) ^
我白穿上挺好看,我表示那都是灯光打出来的效果。一凡执意让我选这件,而我希望选一条裤子正好他也可以穿。他说这是给我买的,他还没开始选呢。最后花了500多,又送了500多的服饰,他刷卡结的账。有裤子、衬衫、皮带、袜子等。我们俩拎着购物袋走出商场,我问他怎么想到花钱买这么多。) [* R. [* P$ `
“给你买,我乐意。”他说,“以后还哪有那么多花钱的机会。”5 \* W N8 ?( b" z- l
“以后有人管你的钱了。”我低声说。& ?8 S$ S0 c9 |6 Y3 V
“你穿得帅气也是给我长脸啊。”他看看我说,“在一起,必须帅气。”: @0 R, E5 S( o* k& S+ h" t9 m
“唉,可惜都已经老了。没有谈帅的资格了。”我说。9 i' F. ^' q4 K6 W
他想了想,“在我眼里,一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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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下时间,对他说:“吃了饭再去火车站吧。回去吃还是在外面吃?”* P7 G& Q3 \2 \* O' {: J
“就在外面吃吧,家里太憋屈了。”他说。
9 f9 Q8 y4 `6 O8 v" U1 G 我乐了,“褚公子真是阔绰了。请我去喜来登撮一顿?”
9 w( X/ w$ F( e* @" t7 M/ O “美得你!”他撇了下嘴,“喏,就去那里吃吧。”他指了下前边不远处一家自助涮肉餐厅。. l' @$ Y9 w+ z% i6 ]) u; u
我们进去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个蕃茄锅和一个菌菇锅。剩下的就完全是自助了,他去拿牛羊肉、各种菜品、鱼虾,我去盛蘸料和小菜。等锅开了后,我开始下菜。他把肉下到了他的锅里。
y3 ?6 r3 E5 k& N$ ` “,哎,你把一盘肉全下了,我怎么办?”我问道。5 N+ ^( g, V( X7 D* g' g
“别急,选餐台上还有很多肉呢。”,他说。
9 E7 h- V0 ~3 K0 O6 j/ P1 J( O 这小子故意气人,“那你去取啊。”# e/ I& P. \: x8 k8 k
他嘿嘿笑着,一会儿夹起一片肉递过来,“.来,张嘴,我放到你嘴里。”他这一句话引得旁边的食客朝我看,并作窃笑状。
4 v' O5 m& I9 e' O( Z Z- B “你瞎作啥。怕不引人注意啊。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喂的。”.我说。
* u: h% j" X: S1 F" z" c, U3 X “你怕人向你行注目礼,那就玩剪刀石头布吧。”他提议道。
- @# G6 a3 ~* Y8 R 我不同意,准备起身再去拿一盘牛肉。他摁住我,“就一下。你吃了,我就吃。要不我也不吃了。”
' t4 ~6 B% z/ q, C* j7 N 我知道他又开始耍痞了,不依着他也不行。我催促道,“别瞎闹,赶紧的。”他伸出手,我俩开始。我出石头,他也是石头,我出布,他也是布。最后我再出石头,他一出布把我赢。他笑着把一片肉夹了过来,我张嘴一接时他却撤了回去。我怒视他,示意他老实点。他再次把肉夹了过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乖乖送到我嘴里。
5 ^* n) A8 ^, i { i1 d9 O, V" ? “好吃吧?要不要再来一次?”他笑着问。
- u2 X/ f3 u1 B9 K7 w( D “滚蛋”。我说完开始吃自己锅里的。
5 D: |0 V( T3 X) S1 z' D 他夹了一个鹌鹑蛋在盘子里滚了一圈,放在我的碗中,“滚蛋做好了。” 吃完饭后,我问他回我的住处还是直接去火车站买票回北京。他笑了,“回去跟你待会吧。”9 e$ `0 J% u$ ?8 R7 I$ X
回到住处时发现室友已经回来了,他见到我俩就乐了,“哟,两位帅哥回来了。”室友笑得有点诡秘,我觉得奇怪,“你笑得这么灿烂,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9 m$ P( X+ a$ I8 {7 D7 n9 f9 r* b5 y7 L “哈哈,羡慕你俩出双入对啊。”室友笑道,“你俩是吃火锅去了吧?”
; b+ t& `: E9 {* Z$ _ M( ?$ J “你怎么知道?”一凡惊问。- H; U# ?& w1 E. g
“哈哈,你们身上的体味呗。一股火锅底料味。”室友说。
2 D, n/ `7 E3 w6 `9 \; j8 m “还真是啊。”一凡说,“我先冲个澡吧。”1 M% T5 @8 D$ d# R) {6 h! t
一凡到卫生间冲澡,室友继续在厨房忙活做饭,我问他,“需要帮忙吗?”% d- G7 T$ } [- g5 e8 w, ?6 \
室友乐了,“不用。一个人的饭简单。”室友笑了笑,接着说:“你俩感情可真好啊。今早出门时发现你们睡得很有爱啊。哈哈。”
& j8 a; M# i3 S; { 我心一惊,难道是被看出什么破绽了吗,我问道,“何出此言呢?”
4 g. |; j- ?2 x “你朋友抱着你睡,你还光着呢。他睡觉都很依赖你啊。哈哈。”室友笑道。
( z: y2 E% v) G7 p' M 我心里有点尴尬,“哦,天气太热了,所以就脱了。我发现天津可比北京闷多了。他就是睡觉不老实。让你见怪了,呵呵。”5 M2 G0 z3 M) F9 U( }8 p
“他还回北京吗?”室友i问。
1 J* S5 ]1 y$ a0 Y “一会儿我送他去火车站。”我说。
9 d- a( l8 n q& r8 p- K “沒买明早的票吧?那还是晚上走为好,星期一早上去北京的人巨多,如果提前沒买票,一早恐怕连票都买不上。”室友说。
" z U" ^6 F3 l6 V7 S M 这时,一凡也冲完澡出来了,我问他,“今晚走还是明早走?”" i# W2 Q6 s0 s8 j0 ?1 N
“明早走时间太紧张了吧,而且也买不到票。”他说。
4 n0 V' }3 X1 w “恩。明早走还要起个大早。你收拾好了我们去火车站吧。”我说。6 z& R6 R1 H+ Z& i' i8 {4 {1 ^
一凡吹干头发穿好衣服跟我下楼,室友很热情地与他道别,“帅哥,以后常来啊。”一凡笑着点点头。但此后再没来过,直到一年后我搬离了此处。
6 B; o6 ?$ C, X. ]/ z5 q _& I 我和他步行十分钟一起来到天津站,一路上他都表现得很轻松,跟我有说有笑。在售票厅,他去买了一张票,40分钟后的城际。他拿着票走了出来,朝我晃了晃手中的票,样子还如当年上学时买票一样。
! w5 R3 J/ a. B& \9 j. k “嗨,是不是又买贵了?”我i问。
& U- f& G- s+ \3 B “怎么会呢”,他说,“固定票价54.5元嘛。”
% ^1 T! c' h1 j G, Q! y+ m, o “我以为你买了个特等座。哈。”我笑道。
/ P% h) f6 C+ R' h" @1 u 他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我要攒钱,给你买些你喜欢的东西。”! W( N ?- c+ E# p4 P
我听起来感觉怪怪的,“怎么老是要给我买东西?”
( o. v+ l& R2 T “你呀,就是心思多”,他努努嘴,“别想得那么复杂。你喜欢的,就是我要做的。”8 e" ]. E, y7 H. F& v; [# B
“好吧。几点的车?”我问。
$ x$ r7 ~1 l1 K: \$ V* s- ? “还有40分钟。”他说完,指了指广场边上的花苑池,“走,去那边坐一小会儿。”, T& O- P2 c5 }0 ?$ x% D& T
在花池边坐定闲聊了几句,他扯到了爱情的话题,离开车还有二十分钟时,我催促他准备进站。他跟着站了起来,很用情地看着我,然后一下抱紧我。我拍了拍他的腰,“这来来往往太多人,别这样。”( ]% k9 N( e' ^
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肉麻话: “哲一,记得我爱着你爱过你。”他松开双臂,抿抿嘴,“我进去了。拜拜。”然后小跑着进了候车厅,在门口回身朝我用力挥挥手,便消失在攒动的人头中。
9 D; g* e$ O5 x2 R 我的右手在空中晃了晃重重落了下来,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解放桥上人流如织,桥下的海河静静流淌,一对对情侣从我身旁穿梭而过。灯光斜射浮河面,月光倒影波粼动。我内心平静无澜,如这夜空的深邃。- Q, {" ]) v, N) [) V3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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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室友正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玩游戏,听到开门声便问了一句,我简短应了一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们俩沒哭吧?”
- Q4 C- f. P5 e' W3 S “没有。送站有什么好哭的。”我说。
% U4 G- @( }# X/ |9 w( G “我看你们俩关系挺铁。哈哈。”室友说完继续着键盘交响曲。' L% l* C1 y' H" v0 _
“我先冲澡了。”我说。室友头也顾不上回地吐了一个“好”字。 S4 [1 D% g; \3 i; C
我脱了衣服进入卫生间,打开莲蓬头,水流从头顶不断向下流淌,我闭着眼睛,睫毛上也浸着水滴。卫生间里渐渐地被水汽笼罩,我洗了把脸洗了洗头发,空气中弥漫着人工香料的味道。这时,我听到室友的喊叫声,“哲一,有电话”。我关掉水阀,打开卫生间门,“知道了”。待冲洗掉身上的肥皂泡后,我披上浴巾进入卧室,看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和一条短信,都是一凡的,告诉我说他已经到北京南站了。我沒有回电话,只回了一条信息:“刚才在洗澡。回家后赶紧睡吧,晚安”,我省去了彼此最后都附的一个字母M。* ]1 ^$ X! I% Q1 I1 ~+ K9 C
一个月后,律师事务所接了一个股权挂牌交易的非诉案,我被派往新疆出差。飞机是从南苑机场起飞,由于航班时刻是在上午8点多,我沒有去见一凡。确切地说,他走后的这一个月我们俩都未再见面,联系的次数也不多。他没有再来天津看我,我也沒时间再去北京。若不是被派出差从北京起程,估计我近期也不会去北京。
; H' K1 {* J% N 由于是搭载军运机前往库尔勒,所以机场的安检等级非常严,每个人的衣兜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飞机起飞后的噪音又极大,飞了三个多小时落地后感觉耳朵里像有只蜜蜂一样,这种感觉当年只在夜总会打假期工时才体会过。我本想把它告诉一凡,但短信编辑完后我又删了,只保留了一句:“我来新疆出差了”。从库尔勒到阿克苏,再到温宿县和乌鲁木齐,我在新疆前后待了十天。在前往乌市前一天晚上,我接到了一凡打来的电话。 H* a5 \4 ?! F: D/ N' S
“哲一,还在新疆吗?”他的声音显得很疲惫,没什么精神。1 Z1 ^% y" X0 H9 @) x. Z& T
“嗯,明早从乌市飞回去。”我说,“你在单位加班?”' S0 d& N4 { v1 W: Z7 i
“是的,唉。”他叹了口气,“你最近怎么样?”
6 L7 i* S* S+ y8 I “反正就是忙工作,无所谓好坏。”我说,“命运弄人,拐了个弯又到了天津。其实北京比天津好,除了房价。”' J' G+ I0 U2 {/ J* W
“北京是好,不过没房就没家。”他说,“我干到年底就不在北京待着了。”
3 F0 N- d9 [" d+ K- a+ W 他说这个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因为之前已经听他谈到过。他回到父母身边也是迟早的事,“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老话道出了实话。我和他都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年龄段,时间这把锉正在一点点销磨着年少轻狂时的锐气。也许这就是从感性向理性转变的代价。" W5 @( h& ]4 v1 Z4 i5 {8 [
“哲一,一个月沒见了吧?咱俩。”一凡用了个主语后置。他想表达的也是后面这两个字。5 ?! ? \: B' S; N% ?
“嗯。”我答道,“你想吃啥新疆特产,我给你带些。”
* J9 O0 [* J( a5 g* P7 H6 E+ d 他在电话那头笑了,“我想吃你。哈哈。”1 J8 }& ^+ X; r( {; c) y
“我只有一个,吃了就没了。”
$ V. p, s* g$ f8 g “其实不用带,挺沉的。那些特产在网上都能买到。”
4 Z" ]. V. x+ V; b) L' k “真的不用带?”
2 @% o+ \! m* Z7 X0 D* \ “不用。”他说罢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想你了。回来来北京吧。”
, p ^) h' s o* H W( Q. M9 h 我突然觉得他有些变了,他也许在隐藏着一些事情不愿跟我提,反正确实有一个月没见了,既然他来不了那就我过去吧。可能是我预感不准,等见面就知道了。似乎在预料之中有未料,似乎在未料之外徒未然。/ e8 g+ Y0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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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的果品很丰富,玉石也很有名。一行的同事和投行、注会所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买了一些,我只捎带了些新鲜的骏枣和干果。在玉石市场,我打电话给他,问他要不要平安扣,他表示以前就有了几个,是他家人买的,让我不要浪费钱,说当地鱼龙混杂价格虚高,外地人容易受骗。: C% c- I$ F* M. o
我们从乌鲁木齐起飞,飞了三个半小时到达首都国际机场。因为主任们都在,我不好单独离开。于是跟着大伙坐车回到了天津。我告诉他我已经出差回来了,他问我这周末需不需要加班。我告诉他不需要,并反问他:“你呢?”
0 i* B4 H7 \ D! Z' }7 [6 q “我周六上午得加会班,你下午过来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好聚聚。”他说。
0 E x+ _7 v2 x$ A& T% t* r! ? 其实我已经订好了上午去北京的火车票,但我还是说了声好。可上午到北京去哪儿呢,我翻了下手机通讯录,记起大学宿舍的老七提到过他最近又返回了北京工作。我果断拨通老七的电话。1 b: S$ c2 C: X8 [$ \$ h
“七哥,我明天上午去北京,咱俩见见,好多年沒见了。”我在电话里说。
3 d6 [2 m. F1 Z “好啊。明天上午你坐地铁到刘家窑,从C口出,我去那接你。”老七答道。
, p- a; l! R2 r5 |: {1 w% m 第二天一早我坐城际来到北京,在约定的地铁口我找到了老七。老七笑着迎了上来,“哟,又长高了呵。”
3 a4 C. l, l5 x: t" Q# i “七哥又说笑了,我都多大了还长个。”我笑着说。# X, @" i9 G# F4 O& I9 V" ^
“我们多少年沒见了?”上车后,老七边发动汽车边问我。
2 {' }+ d8 M3 Q7 ^" o' |% W “06年以后我们就再沒见。后来你从红居街搬走了,就再也沒见过。”我说。; @: r( v9 Z$ ?' z
“你还真能找,愣是从微博上把我挖了出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微博账号的?”3 o- \! w9 W: a- z( A- R+ {0 N) l
“我用实名搜索啊。看了看里面的几条微博内容感觉肯定是你。”9 t& K' L. Y. E; I
“哦,我确实用的实名。账号我后来都没再登,那天偶尔登上去看见你的留言。”老七说,“其实我后来还給你的那个99618816的QQ号留言呢。”6 ~7 ?6 Q0 D- P6 b- W- X
“那个QQ号07就被丢了。七哥还记着呢啊?”我问。
% }8 Y z1 d+ j& D9 b* n “嗯呢。我和细佬的号还是你帮申请的呢。对了,细佬还能联系上吗?”老七问。6 @" a# q. K8 _
细佬是我的上铺,官宦家庭出身,与我交情一般,但老七和他关系好,每次都问他的下落, “七哥,怎么每次见我你都对他念念不忘呢?”0 p+ z6 c; P" G9 U5 b
“嘿嘿,就是想起来了嘛。你们沒有联系吗?他现在做啥呢?”老七笑了笑。
5 Y% A o) ^* }6 \/ C 看得出老七对他的存在很上心,于是我对他说:“我考过司法考试时曾联系过他,他也考过了,没有做律师,听说是进了检察院反贪局。再后来就牛气了,打电话发信息都不接不回。过年聚会也鲜有露面。我也懒得联系,显得我巴结公务员似的。”
6 N* {- d2 A+ w% x `- j* Q “他有个好爹,进公检法系统也是意料之中。”老七说。9 X$ w* y+ r! w' p1 P5 _2 l
“七哥上学时跟他走近是不是也出于这个目的?”我问。
" I- Q0 {% n7 u/ I “呵呵,你说话太直。不过那时是有这个想法,我还去过他家见过他爹呢。” a* ?$ U1 n! ?# G
“他可从来没邀请过宿舍的人去他家。你是主动去的唯一一个。”我说。
Q# k( s2 R: M! D1 E! r+ q6 w* O “哈哈,后来我发现自己不是当公务员的料。”说话间,车开进一个小区,我跟着下车上了楼。房间很大,倒像是个库房,里面堆满了配件。
) O, A0 B( O' S s' K 老七在电脑上忙活了一阵,临近中午,带我去饭店吃饭。在北京,做吃喝买卖的店总是爆满,不分几环外。等了一会儿,腾出一个卡座,我们坐定。老七接过服务员手里的PAD,“随便点,点你爱吃的。”
, Y9 y1 }) Z7 z; t( m% d6 Z “嫂子呢?等等吧。”我说。& W/ N5 Y. o* X+ o/ g
“她下班一会儿就来。你先点。”老七说完,我点了几道菜后,他老婆就来了,还是那么高冷的气质。我向她笑着问了声好,她看了看我,对老七说,“面熟,前几年在北京见过吧?”8 R8 i7 \3 K6 z2 Y
“当然了。那时候咱俩不正搞对象呢嘛。哈哈。”老七笑道。
9 A5 p: d$ |. Y 中午吃过饭已经快两点,我准备离开。老七问我去哪儿,我告诉他去北四环见个人。老七拿出车钥匙,“坐4号线吧。那我开车送你去地铁站,这里离北京南站不远。”5 m" e1 ]9 G7 ^% _# I6 ^3 N. T
“不用了。七哥你送嫂子上班吧,我坐车可以到地铁站。”我说。
0 k1 j: k- m! e, F6 m “你嫂子单位就这附近,走路两三分钟。我开车送你吧。”老七说。
3 g9 y; s) o }' ]* ~ 跟她老婆道别后,上了老七的车。老七匀速开着车,与我攀谈闲聊了很多话题,包括床笫之私,让我笑了半天。时间一晃而过,眼前的老七女儿已经一岁,初为人父满脸幸福。又感慨生活不易,担子加重,责任与担当让他选择出外谋生,只为北京挣钱更多。他认为我一个人在北京天津两地工作也不容易,其实北漂的人有几个不吃苦。到送地铁站时,老七问我要了宿舍其他几个人的电话记在了手机上。: @% @2 l- l) l% `! L
进地铁站后,我拨通一凡的电话,“我现在北京南站地铁呢,一小时后就能到。你现在家呢吧?”/ {& M) S [7 j6 @! P8 _1 L A
“你到南站了啊。我这有点情况。今晚我们部门副部长请大家聚餐,有对象的让把对象带上。我本来不想参加,告诉他有朋友从天津过来。可他不允,说人多更热闹,让我把你带来也一起参加。”一凡说。
# L9 j5 d0 |5 a" N! F' B “你们部门几个人?去那么多人干嘛?副部长多大年龄还让人凑热闹。”我问。
+ S# Z3 _7 |1 Y. w# l( Y “就三个啊。”他说,“副部长78年属马的,他突然通知聚餐。真沒办法。既然他要求了,你不行就跟我一起参加吧。”
- S! [+ e, i6 F, H% U/ c9 e: t “好吧。也别让你得罪人家。”孰料,这个聚餐去了还真不是什么好事,我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A% n1 N" J. R8 Y$ Z4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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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后一凡还在单位,我告诉他我去他的公寓等他,之前他给我配了一把钥匙。我进入公寓,发现他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这小子每天加班忙还把屋子收拾得这么干净利落?我觉得似乎在情理之外。我有点乏,直接躺在他的床上,鼻尖嗅到一股布料洗涤后的清香,不由得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床单枕巾被罩都是新换的。难道是因为我要来才换的?我想.。算了,疑虑多了也没用,显得太神经质了。继续躺下,约摸过了多半个钟头,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侧身一看,是一凡回来了。他进来后关上门,一下扑到我身上。: W6 \1 i8 P0 S8 J% b$ C
“哎哟,压死我了。”我轻声说。& `, ]4 f! R5 b) S
他亲了我一下,翻身躺在旁边,长吁一声,“哎呀,累死我了,这班加的。”搂住我的脖子,闻了闻,“妮维雅的清味。一个多月没见,想我不?”8 J: J+ ~( q' z5 G$ |/ D
“想你能干嘛,又变不出来钱。”我说。
3 W/ ] [' m; q 他坐了起来,“那我去翻看你的包,看你给我带了什么好东东。” 他去把我的随身背包翻开,发现了我给他带的东西,“哇,你居然给我带了红枣,还有,这个是黑加仑吧?”6 l$ F: P) M, I" K! `6 \
我点点头, “新疆的黑加仑干,挺好吃的你可以尝一尝。”2 A3 p0 u7 e4 m- H0 n% I& o# e3 m
他把红枣拿了出来,看见了新鲜的骏枣, “靠,这个枣这么大啊,跟鸭蛋一样。”我笑了, “那下面的是干了的,比鲜枣甜。”
" W/ D, L# |3 v1 {0 d$ r8 b( z' s4 c$ k 他吃了一颗,连声说好吃, “你要不要吃一颗,我来喂你。”( p$ O0 r1 M. Q$ m. E$ w$ C4 b
“我在新疆已经吃过好多”,我说, “那个黑加仑葡萄干对眼睛好,你可以熬粥喝也可以干吃。”& f& K& t# ]" J/ s( d$ T
他起身去厨房洗了一些黑加仑葡萄干,我问他为什么他们副部长会请吃饭,他好像对这个副部长也不太感冒, “快结婚了吧,笼络一下人心,到时候部门里的人都得给他去随份子钱。”
2 b x, p% Y0 }/ [0 O+ R7 s “我去合适吗?我觉得好像没什么意义吧。”我说。 I6 ]( U. ^; |0 o+ k
“可是你一个人呆着在家里也不行,还是跟我一块去吧。”他说,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 C8 r" k" F2 Z7 q3 W; Y “去哪个饭店?”我问。$ P7 J& w$ Y( ~1 ` u+ y0 d- N
“这附近的,我们部长定了一个包间。”他说。
d3 c8 L t0 D, g8 q( o8 F+ } 我和一凡下楼步行五分钟就到了酒店,进入一个雅间后,看见正中坐着一个有点怪怪的男人,正和身边的几个人相聊甚欢,一凡做了下介绍,我知道这个人就是他们副部长。他们副部长看人的眼神也很怪,让我觉得很别扭,出于礼貌我笑着问候了一下。他们副部长嘴皮子很溜,说起话来口若悬河。当所有人都到齐后,这个副部长打开了两瓶白酒,给每个人都倒了满满一杯,除了个别同事的女朋友。
( m# e3 @% e* ^6 j6 I* E2 O 这个副部长倒完酒后站起来讲话, “今天是周末,我攒个局咱部门的人一起聚餐,让大家把家属和朋友带来也是为图个热闹。今天趁此机会,我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下周六我就要结婚了。”# t3 E: n; K' ~/ X& d, n& r1 @
他们部门的同事开始鼓掌,纷纷表示祝贺,大家一起举杯,这个副部长先干为敬,大家也只好跟着干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副部长讲得唾沫星子乱飞,我心想真不愧是个大领导的料,这么多的套话。紧接着这个副部长又开始满酒,一杯一杯的敬我们这些他眼中的新朋友,什么欢迎之类的云云,敬到我时,我礼貌的说了一句谢谢。我喝了一杯刚想坐下,副部长又倒上一杯, “听褚一凡说,你是个律师。你知道吗,我这人以前也想做律师,可惜沒考上。后来当了讲师,干了和你类似的活。就是靠嘴吃饭。哈哈。来,一起喝一个,干了啊。”
* u# Q0 O7 p1 V8 M$ f( c 初次见面,我实在是不好推辞只好又喝了一杯,并恭贺他即将新婚之喜。说实在的,我对这个副部长也真的很不感冒,因为他虽然长得比较魁梧,但他说起话来和行为举止却有点娘炮,像个妖。我刚放下杯,副部长又要给我倒酒,我推托着,他见状又来了一套说辞, “你不用这样副部长副部长的叫我了,我刚才说了其实我很欣赏你的职业,我呢也有做过讲师,这是咱俩有共同点的之一,另外咱还有一个共同点你知道是什么吗?”4 s T+ t/ x- F: ^) h; E% D5 Q
我摇头说不知道。他呵呵笑了起来,让我觉得很怪气,这种娘炮的人总让人觉得受不了,他端起杯说, “咱们还是老乡呢,哈哈,很巧吧?老乡见老乡,酒喝一箩筐。干。”我看了一眼一凡,他也显得有点无奈,我这个举动被这个副部长看到了, “哎,
$ t" w' B' C+ p. ] 你是不是想让褚一凡一起喝一杯呀?”
' G2 o' u8 I4 n% `# h8 r “没有没有,来,我喝,既是老乡,很高兴认识。”我一饮而尽。副部长连声说好,又给我倒上一杯。我没有推让,我似乎感觉到他有灌我酒的意思,我倒要看看他又整什么说辞。只听他又开了话闸, “你呢,今天赶得巧,来北京找褚一凡,正好我们部门聚餐。沒想到褚一凡还有这么优秀的朋友,你俩的关系一定很铁。人生需三师,医师、律师和教师。以后有法律方面的问题,还必需向你请教,包括打官司。为了能以后得到你这个律师朋友的帮助,我再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k4 n! `- O' B. C- m. g; Q
我见他已经喝了,还把杯子倒过来,表示喝得一滴不剩。我也就只能干了,随口应付说道, “副部长您是做事业的人,打官司的时候希望你不找我,因为希望你的工作和生活中没有纠纷。我希望你能够把事业做大做强,有朝一日我可以去做你的法律顾问。”5 _/ E) Z, ^ M. J0 V+ e3 V8 P1 s
没想到这个副部长直接把话题接了过去, “好,你说这话我爱听,我敬我未来的法律顾问一杯。大家事业共进。”说完一仰头又把一杯干了,我见状也再次跟着干了一杯。我坐下后,一凡碰了碰我的脚,我俩对视了一下,明白他是问我有沒有喝高,我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表示没有事,他往我的盘子里加了一点菜又盛了一碗汤羹。一凡这个举动又被他们副部长盯到了,我发现他今天晚上似乎一直在盯着我们俩, “哈,你们俩这么默契呢。你们俩对喝一个吧?”5 L9 ]- n% F t(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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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摆摆手, “我们俩认识十多年了,沒必要对喝。我呢,既不是你部门的人,也不是你的下属,你今天频频敬我,也算是抬举我。我还是跟你对喝一杯吧,因为我看出来了,你的酒量很大。我酒量一般不敢和你斗,只有先干以表谢意。我喝完这杯再喝这碗汤羹,部长就不用这么看得紧了吧。哈哈。”
6 A1 }, q; H# i% F7 Q& @9 Q5 u$ F “果然律师说话不一般呐,不露锋芒却见血呀。哈哈。”这副部长阴阳怪气地说。
: X# l7 N, S& O1 C 这桌饭吃得不怎么自在,在座的其他人也不过是附和,毕竟跟领导吃饭很不自然,上下级的等级和利益关系是明摆着的。饭吃得差不多了,这个副部长又提议, “现在刚刚九点多一点,大家跟我一起去KTV玩一会儿吧,唱唱歌放松放松。”4 g5 J8 N4 M& L! j6 x$ @4 n
来到附近的一家KTV后,副部长又点了一些啤酒,看样子他还是要喝。服务生把啤酒启开以后,他给每个人分了一瓶,然后径直坐到了我和一凡的旁边,一凡在我右边,他在我左边。一凡看得出来,他又要跟我喝啤酒了。我没有拿起啤酒瓶,副部长示意我跟他干啤酒,我笑着看着他, “ 对不起副部长,我的胃太挑剔,这种啤酒我喝不了,一喝肯定要吐。”% R! Q. ~/ N2 ~6 {$ O# S V
副部长阴阳怪气地说道, “别叫我副部长了,就叫我天哥吧。这种啤酒你喝不了,那你想喝什么啤酒,天哥我满足你的要求。”( F6 [: Y$ X7 ], y
“我只喝1664。而且必须是真的。”我面带微笑说道。
2 X- m- F2 L4 P6 T' G “率性,我喜欢。没问题,我叫服务员给你上精装青岛纯生。”副部长说道。
, g0 B6 S0 [4 Y1 X5 z 服务员上了一打1664。喝到最后,他们部门的人都要纷纷离场,副部长让一凡去送一下大家,这明摆着是不让我走啊。我感觉这个副部长有点喝高了,等其他人都走了后,他竟然点了一首歌,“这首歌是我点了唱给你的。”当时我很腻味,给我点个什么劲啊,可真是莫名其妙,具体歌名我忘了,确切地说我根本没有用心去听,没有去记。他唱完后,又紧挨着我坐下来,眼神迷离怪异, “我能叫你一声亲爱的吗?”
; A: r+ B% z. y6 R 他这句话让我一激灵,酒精完全消散,我愣了几秒,笑道,“天哥,你马上就要结婚了,真正亲爱的应该是嫂子才对。我可不能越俎代庖。哈哈。”
y! f, t% h3 q6 f 他似乎一不说二不休,胡乱道:“现在就我们两个,我就叫你亲愛的。呵呵。”说完他喝了一杯啤酒,要跟我碰杯,我直接把杯子扔到一边,“是男人没必要装斯文,我喜欢对瓶口喝。”他也拿起瓶喝了一口,然后突然倒在一头我怀里躺了下来,拿着麦克风跟着屏幕又唱了起来。正巧,一凡也从外面进来,他对眼前的一幕惊愕了。 正巧,这时副部长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拿到我眼前让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是天朝卫视某位著名女主播的名字,然后他接起了电话,说了几分钟挂了电话。一凡进来后坐在了我的旁边,他跟我对视了一眼,意思很明白,我轻轻耸了下肩。, z% O" _6 k9 t+ `9 d( L
副部长接完电话,对我说,“看见了吧,我认识不少圈子里的人,都是靠嘴吃饭的人嘛。”/ ~, q e- F% R8 M5 k1 l4 U+ X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谢谢天哥的招待。” 我说。
, N: K4 ]! q6 }( q& D" p. X “好吧,今天最高兴的就是认识了你,哈哈。”说完他又朝一凡说,“褚一凡,你这个朋友确实不错哦。”
; X! i( W5 V6 `- l0 L4 @' d* H 从KTV出来后,副部长打了个车,把我和一凡送到了小区门口,我们礼貌性的道别下了车。一凡上楼后问我,“他看来是喝多了。”
& ^+ _ g7 r! `. U& k2 ~ “喝多了?”我说,“他是故意那么做。我觉得这个人有问题。他的酒量可不一般。还故意整出个卫视女主播的电话号。天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8 y, l1 E: g# s, v
“你是说他在故意表现喜欢你,对吧?”一凡问。2 m( ]! M9 V$ [+ O' p2 U! W
“你应该知道他是个这种潜在分子吧,今天要是事先知道他是这么个人,我说什么也不会去吃这顿饭。”我说。+ z" r+ Y3 Y8 _
进了屋子后,一凡乐了,他笑着抱住我,“你还是挺吃香的嘛。”我瞪了他一眼,“这是不是你故意导的一出戏啊?” 一凡连连摇头,“我发誓,绝对没有。我虽然知道他这个人有点问题,但没想到他今天会表现成这样。”
! z* E/ ` M+ g- {! D- y “好了,反正也不会再见他。快2点了,我们睡吧。”我说。 洗完澡我掀开被单,对他说,“这都是今天新换的啊?你还挺认真的,直到今天我来,特意亲自洗了一套干净的换上的?” 一凡支吾了一声, 我看他有点怪,“支吾什么,你肯定是用洗衣机洗的吧?”他转移开话题,催促我赶紧睡。很长时间没见,睡下后他整个人都粘乎了起来。
6 H. X- @1 ^6 c: B* `4 ` 第二天上午,我俩还在睡觉中,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迷迷糊糊问他怎么睡前没关手机,他一下子蹦了起来,我有点诧异他的举动。只见他赶紧穿好上衣和裤子,把被角给我掖好。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走过去开门,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我看了一眼睡意全无。进来的人我之前见过,正是一凡家里给他介绍的那个女朋友。0 k6 |# Y3 q- {; u# {& _* k$ m' C
“你们俩还没起呢啊。”她进来后说道 ,紧接着回头又对我说,“哲一,好久不见。我给你们带了早点,我先回避一下,你们穿上衣服赶紧吃吧。”说完,走了出去坐在了客厅里。 我坐了起来,张着嘴跟一凡比划着,意思是他怎么提前不告诉我她会来。他没有表情,把衣服拿到我身边,“穿衣服吧,起来吃早点。”我脑子飞速转着,似乎明白了睡觉前他为什么支吾了。我穿好衣服下了床准备洗漱,出于礼貌,经过客厅时还是跟他这个女朋友问候了几句。 虽然我心间觉得有点尴尬也吃不下这份早点,但我尽量不在行为举止上表现出来。我和一凡开始吃早点,我给一凡使了个眼色,一凡摇摇头。我只好自己问她这个女朋友了,“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特意买给你们俩的。”女孩说。
# Y/ K1 D7 d! E( L2 m# ^ 我觉得有点噎,看了一眼一凡,他低头吃着并不看我,回转头我问道,“你知道我要过来?” 女孩笑了,“当然知道,我这周来的时候一凡和我说了。”
8 K* w3 R& m9 h6 |8 A+ Q+ S “你每周末都过来北京?” 我嘴上轻飘飘地问,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不啊,有空的时候才过来,我也有工作啊,单位也不能随便请假。”女孩说。5 P8 \: L- V H- Y' s
我没再问什么,也不知道再有什么好问的。吃完早点,女孩说要去国家图书馆,我不想当电灯泡,推辞说我就不去了。 “一块去吧。我们今天去办卡,你也办一张。然后看书学习会儿。” 一凡说。
9 g( Z" S6 _. a1 b “我去不是像个电灯泡吗?”我对女孩说。 “呵呵,哪有啊”,女孩笑道,“你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像个影子一样。” 这女孩似乎很会说话,专挑惹人爱听的话说,可实际上确实个精明的人。我已经明白,如果我不去,她会看得出我是不情愿的。如果我去了,我也只能在后面跟着,因为我在她看来是个影子。5 B, D( ~8 H; e3 I; ^- r: [+ [3 l
有人说,影子在日光下向后,在暗光下向前,我却不知道什么光下影子和会本人重叠。 在国图,我在自助办卡机上办理一张卡。我们三人好不容易在免费借阅区找了一个连座的位置,我在一凡的左侧,女孩在他的右侧。其实,这是女孩希望和一凡在一起的另一种表达方式。下午,我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有点犯困提前回到了一凡的住处,我本想直接回到天津,但女孩说晚上一起在家吃涮火锅。 “明天再回吧。晚上还在我那住一晚上。我们好久没一起在家吃饭了。”一凡认真地说,他的眼盯着我,依旧清澈。 回到一凡的住处,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感觉世界黯淡下来。等我再睁开眼时,屋子里已经没有光亮。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6点多了。又过了一会,我听到上楼和说话的声音,我知道是一凡和那个女孩回来了。我起身,打开灯。房门大开,一凡和女孩手里拎着满满两袋子东西。一凡问我睡觉了吗,我假装说睡着了。女孩说她去洗菜,让我和一凡准备配料和锅底。 我和一凡在屋子里准备锅底,厨房里传来洗菜的水流声,一凡碰碰我,“是不是不高兴了?”
: Q0 E; B0 H* ` “没有。我为什么要不高兴啊。”我没有看他说道。2 h# F, f1 \) ~) N( r
一凡依旧盯着我,“她不是每周都过来,你和她只是赶巧了。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怕你知道后会不过来,没有瞒你的意思。”
% J9 A7 F t" X. t “她就是每周过来和我也没关系。你们做什么也和我没关系。”我说。
4 h) T! q6 y! N4 P" I 一凡顿了顿,“你还是在生气啊。”
% r9 m, t6 M; v% Y 我笑了一下,“我说的是实话啊。你对于我不过是一种感情,我对于你不过是一种存在。”6 o h) V; e8 c1 F* [5 f% f$ Q2 j8 x$ I
一凡扯了我一下,“你在说什么啊?”
+ y+ @$ t% p5 X2 ]0 s 这时女孩走了进来,“你们怎么不插电把水烧开了啊?我已经洗好菜了。”
7 `; w, `6 d8 |- ~, `# Y “哦,光顾聊工作忘记了。”我说。2 ~1 T& Z+ L, b Z. A8 T( {
“你们俩喝白酒还是啤酒?”女孩问。& i) ]. |4 Y; v5 }7 f1 \
“先喝白的吧”,一凡说,“我这有一瓶上次我老爸拿来的洋河梦之蓝。然后再喝啤酒。”: o. Q( x7 o/ y+ F1 e; r* G3 C1 z' X
“一凡买了精装的青岛纯生,他说你只喝这个。你喝酒还这么专一啊。”女孩笑着说。
+ h( v) W6 M X2 b8 t “我没那么矫情。酒都是瞎喝,都是勾兑的玩意,喝多了伤肝伤胃都是个醉。”我说。
, _) Y8 F* Z0 j+ d& [8 A 等锅底烧开后,我们开始了涮火锅。我们边吃边喝,女孩紧挨着一凡坐在一起,我坐在一凡对面。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孩也能喝白酒,她喝了一小杯什么事也没有。当然,她举杯喝酒不过是欢迎我来之类的客套话,这话说出来倒显得我成了外人,颇有一种这是他俩的新家的意味。我可能是心情比较压抑,一凡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停地端起杯和我喝。一瓶梦之蓝喝光后,女孩给我们开启了啤酒,她自己竟然也把啤酒倒在了杯里,看来也是个有酒量的女家子。两瓶啤酒下肚后,我似乎是醉了,情绪竟然有点激动。' n1 d F( G+ ~
“哲一,这么多年我们一路走来,真的挺不容易。年龄增长朋友却在减少,有时候想找个推心置腹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凡拿着酒瓶说,“我知道你也为我付出很多,你一直默默地对我好,关心着我,迁就着我。同为男人,除了你,没有人会这样对我。”
$ @; G( Q0 P) X8 T" S! e: m “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这些东西你也不用说,有些东西用心就有体会。俗话说,人生不易,全靠演技。我们都也不容易,但我们不需要靠演技,我们已经足够真实。”我说。; } `0 x [; B- L! D7 c4 c" p# u
“不,哲一,我要说”,一凡喝了一口啤酒继续道,“我很幸运,遇到了你。在别人眼里我们是朋友,在我眼里你比朋友更重要。我们相处以来,不管快乐还是不快乐,彼此都有照印,就像一块镜子一样。我不希望你不快乐,尽管有时候我耍性子惹你不高兴,尽管你也有你的苦衷。”2 Z) f1 u) |2 z: G) J1 H
女孩拿起杯跟我们碰了一下,“为你们俩这么好的哥们情谊干一杯吧。”
% g8 y& W9 {; \( f) C 一凡和我端起瓶子把酒干了,女孩站起来问道,“还喝吗?”
& h% i% m& W7 d6 l7 m3 i “喝,你开启就是了。”一凡说道,“我好久没见他了,和他好好聊聊。”6 W# ?) I. q2 X& |' m
女孩开启了两瓶啤酒后去了卫生间,一凡喝了一口酒把门关上继续说了起来,“哲一,我知道你今天有点压抑,我真的不是故意瞒你。这些年来,你真的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们也共同经历了很多很多。年龄大了,有些事情往往身不由己。我爱着你我想见你,但现在又害怕见到你,我更担心见不到你。你不在我身边,我总感觉少了什么,也许是我已经习惯了有你的日子。其实,我心里真的挺难受,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你。我的心里同样焦灼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到这里,一凡一下子哭了。卫生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不一会女孩开门走了进来,当她看到一凡在哭泣时,表情有点惊愕,旋即抽出面巾纸给一凡擦眼泪,一凡只对她说了一句“你不用擦,我自己来”。
+ ^2 q6 |9 ?# P2 J “哲一,你是个比较独的人,很多事情你都是自己去做,很多话你宁可憋着也不轻易说。但我懂你,这么些年,你的一个举动一个眼神我都看得懂,因为我们有默契。你忍受的东西比我多,看到你吃苦受累时,我真的挺心疼你,上次洗完澡你称体重时我看到了。作为好朋友,我觉得你太辛苦了,跟你往天津搬东西时,我想到你一个人时是多么难。共同经历了成长,才知道一路走来多么不易。我觉得我做的远远不及你多,我挺亏欠你的。”一凡说着,眼里噙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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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刚才说的“好朋友”关系,是在避嫌,因为女孩在场,他不能表达得那么直接。看着他流泪,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他不会在我面前掩饰。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心情压抑我有点醉了,看着他哭泣的眼睛让我也忍不住低下头哭了,任凭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重重地滴在手背上。心里难受,酒精作祟,泪如泄洪。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耳边能听到的只有抽泣声。我用手指擦了下眼眶抬起头,发现偎依在一凡身边的女孩竟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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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i C& q9 e: p 这个女孩似乎很善解人意,她拿出纸巾帮一凡擦眼泪。一凡似乎不习惯让一个女生擦泪,他接过纸巾自己转过脸擦了一下。我突然觉得他有另外一个人对他好也是一件好事。我看了下时间已经11点了,于是对一凡说:"时间不早了,你该送人家回去了。"; o, ~- w V" e* \, G4 m" S
# r# W& r4 i9 R( K3 T" {/ B- \ 一凡站起来穿上外套,女孩很贴心地帮他打理围脖,我看在眼里,心里倒也没有不自在。女孩礼貌道别和一凡下了楼,我走到晾台上打开一罐啤酒点了一支烟,看到女孩走出楼门后迅速挽着一凡的胳膊,看得出他是爱一凡的。我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擦干头发躺在床上,脑子里时乱时省,心情不好时最好不要喝酒,感性总是会摆弄情绪,以至于像个孩子。1 n& C2 E6 \1 _2 v'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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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凡回来时已经过了12点,他进来后什么也没说,去卫生间洗漱后关灯挨着我躺了下来。我们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他转身面向我叹了口气,把手放在我胸口抚了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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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一,你是不是心里憋得慌?"他轻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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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说,"人嘛,应该学着博爱而不是搏爱。这个女孩对你是真爱,我看得出来。到了这个年龄,我不能独占你,至少这些年来我占有的已经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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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y( _( y2 L! f' A "我知道,其实是我独占了很多年,我追求到你并拥有了你,你从排斥我到接受我再到用心对我,虽然你从很少提爱字,但你对我所做的点点滴滴都有爱。这些年来我最庆幸的就是拥有了你。"他说。0 @9 b" v8 f5 P-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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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内心有点复杂。他见我不说话,遂问我:“你表现得很平静。这倒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然后他抱住我,接着说,“我知道,除你之外,没有人再惯着我。你在我身上用尽了耐心。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恨我。”
$ ^" J. e- p4 y% e! A! \' o s “我为什么要恨你呢?”我问道。
* m* ^/ m8 x8 N8 g9 ]* u; ^ “我耽误了你很多,你本该拥有的东西因为我而最终放弃了。”他说。
2 J' N6 E) k2 Z! U4 v6 [' q' h “你指什么?爱情?”我问。9 `8 K6 J! L- v" N: k$ x9 X
“一方面吧。若不是因为我,罗婕芸肯定和你走在一起了。”他说。4 A' N8 E+ R- ^- B
“咳,什么年代的事情了,不必提了。有些人注定是有缘无分的,即使没有你,我可能也找不成她。人家可是富家千金,我配不上人家。虽然男人都喜欢找个漂亮的美女,但漂亮的媳妇也最让男人操心。事业可以做得伟大,但生活还是平凡点好。”我说,: v+ L8 _& U# ^/ j* e
“青春,既来过,不后悔。”
$ F, G9 |6 o* w: ~( ~& i* F$ G “你还是喜欢美女啊。”他说。$ h3 z) l4 Z: N, u' C
“我还喜欢你呢,这又能怎样。如你所说,年龄大了,身不由己,到什么年龄就做顺从年龄的事吧,你心里不用有压力。你说得对,我这个人比较独,我可以群处,也可以独行,人首先是独立的个体,无所谓必须依附。”我说。8 M1 x7 u) t4 j W1 R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问道。6 Y q, u' I. U1 q
“我……不知道了,睡吧。”我说,“我只遵从内心,好,用心就够了。”+ B9 _5 Z6 n) y& r- o* ~
“就让我抱着你睡吧,突然想好好抱紧你。”他轻声说。我没有拒绝。
! u: f7 x0 g: g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就醒了,因为要赶城际列车。我轻轻地把他的手从我身上移开,给他盖好了被子。我去卫生间用清水冲洗了一下眼睛,返回房间收拾好背包。他突然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下床走到我身边,认真地看着我。
5 k3 z" a( E2 O4 d “你继续睡会吧。我得赶火车。”我说。& Q- R' n+ g- @1 o) N8 @
他抓紧我的手,头轻轻一歪,嘴唇贴了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挪开身子,“下个月就过年了,我要离开北京了。也许……明年才能见了。”
. D2 c8 i, q7 ~5 S 他的这深深一吻也是想向我道别吧,我想。我提起背包背在左肩上,“那……我先走了,再见,一凡。”这时的我才真正觉得心里憋得慌,双眼像喝饱了水,匆匆开门下了楼,小跑着出了小区。! @8 T- z$ b+ ]: {
接下来的日子,我自己过着简单的生活,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又从天津去北京法||院立了两次案,但都没有再去找他,而我们之间仍保持着简单的联系。很快到了年关,他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他爸爸认识铁路上的人可以帮我搞一张票。我不想再麻烦他爸,就谎称自己已经买到了票。其实,我确实是没有买到春运的火车票,直到大年二十九下午4点我才在北京站买到一张当晚8点回家的卧铺票。三十的晚上,我在家里正看春晚,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他在电话的另一头情绪一般地说,“哲一,过年好。我挺想你的。我年后就在这边工作了,我爸给我找好了单位。虽然不去北京了,但还有到外地出差的机会。我到时候提前联系你。我想见你。”$ x8 Y; ?7 k- g# G, {- o8 Q1 a
直到4月份的一天,星期四,我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告诉我他正在上海出差,问我这明天是否休息。- M' u* q1 Z: G. Z( M
“是啊,明天下班就正常周末休息。”我说。8 m% c/ i6 p% L/ b# V% o
“你来上海吧。我现在给你订机票。我们好久没见了。”他说。; S2 b5 ^; R+ V. H9 l+ h& ?
“我……”我似乎没想好该不该去,话没说完,他就接了茬,“你什么都不用带,吃住我都安排好了,我正在给你订机票,马上就好。明天晚上你就可以直接飞过来了。” 挂掉电话不一会儿,我就收到了淘宝发来的机票信息,显示是周五晚上9点的航班。紧接着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周五晚上10点半我在虹桥接你”,末了是一个微笑的表情符。 周五晚上下班后,在单位楼下的便利店吃了份快餐,回家拿上背包直奔地铁站,一小时后到达机场。打印好登机牌准备安检登机,可能是地铁里信号不好,接到一凡的电话他反问我电话怎么一直无法接通,他以为我不来了。我告诉他,我已经在机场了。 “飞机有晚点吗?”他问我。 G/ Z! |: G' ]8 o+ a+ u
“现在还没听到通知,应该是正点。”我说,“对了,你已经在虹桥机场了?”
1 _+ O* `% J: J) E" B! M+ F “没有的”,他笑了,“我在机场附近预订的酒店。距离不远。”( \! n5 s/ t, V
将近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我在到达出口一眼就看到了一凡向我招手,他笑着向我跑过来,跟我来了个拥抱,“想死你了。”他搭着我的肩我们一起走出机场,拦了一辆车回到了酒店。客房里,有一个他买的全家桶。 “你没有吃晚饭?”我问。! d0 j, ~: Y7 {) Y2 y1 a! [
“吃了啊”,他说,“我是怕你饿了。”' L8 o: K9 h0 R- V
“你还挺懂事”,我笑了,“没有喝的?”
7 I" _ _% [& }. B9 P5 d: L6 f" ` “有啊,啤酒还是咖啡?”他问。, q) w5 I o4 T1 c+ u# U0 U/ O' ~* \ y
“速溶咖啡我不喝,大晚上的喝咖啡睡不着怎么办。”我说。! ]' b2 \* i! l6 ~
“睡不着我们打牌。”他笑着说。4 c' @& m$ u$ ^0 [6 f. a; {' {
“不打,我累了。”我说。
8 b7 G! n5 S! W; ~7 c “订这么好的酒店不睡觉岂不浪费。”说到这,我想到了他的用意,“这两天你怎么安排的?” 他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我,“明天在上海逛逛,后天我们去杭州。来,碰一下。”1 V; j' q. q9 t
喝完酒反倒困意来袭,本来到酒店就已经11点了,又上了一天班,我直打哈欠。他搂住我,我一打哈欠,他就手放在我的嘴上,还发出呜哇哇夸张的叫声,故意整蛊我。我让他别闹了,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然后一头倒在床上。“算了,看你今天累了,就不折腾你了。明天饶不了你。”他坏笑着脱了衣服抱着我睡了下来。睡到凌晨,他还是把我折腾起来了。完事后他没多久又睡着了,后来我也睡着了,直到我俩都感到渴了才起来,一看表都快11点了。 起床后,我们在酒店吃了份牛排午餐。吃饱后,我问他,“我们去哪儿?”
% @, e9 L8 |( f! l. I/ ^4 [; K “去外滩吧。你第一次来上海,外滩是必去的。那还有东方明珠塔。”他微笑看着我。$ ?5 u# Z( B# f) U3 b- H, v/ v
“不是有个城隍庙吗?为什么不带我去那?”我问。 “你还没吃饱啊,打算再去城隍庙吃啊。”他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白齿。3 v3 M1 U" B+ Q t8 n/ f' T
我们在城隍庙逛到下午4点,吃了不少小吃,还买了两瓶药梨膏。他说这个东西就这里卖的最正宗。之后我们去了外滩,坐观光船游了游黄浦江夜景,确实很漂亮。也许是我第一次看吧,对于本地人来说早不是什么新鲜的玩景。在南京路上,到处是眼花缭乱的店铺,玲琅满目的样展,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我看到临街一个钟表店里,看到一款样式很别致的手表,他见我停了下来就凑过来,“喜欢这款手表?”我看了一眼,“万希泉。这个牌子好像没听过,不知道贵不贵。”& H) V# N, M! i7 ^" f/ O
“管他贵不贵呢,你喜欢就买给你。先进去看看。”进店后,他让店员拿来外面展示橱窗的那款表,然后亲自给我戴上,“嗯,确实挺酷的。”店员以为我们是本地人,一开始还用上海话向我们介绍这款表。发现我俩不会用上海话问话遂改口用普通话向我们介绍说,这款表现在是促销价,可以打88折。我问打完折多少钱,店员一张口就把我的心理价位底线击穿了,居然要33000元。还没等我再开口,他就对店员说,“卖3万多的表,价值在哪呢?”店员说这是星空系列,这款表上嵌有21颗宝石,鳄鱼皮真皮表带,还有什么星辰盘之类的功能。我觉得有点贵了,把表摘下来还给店员,“谢谢介绍,麻烦你了。”没想到他竟然问了一句,“可以刷卡吗?”1 j% ^/ p) o) ?) W5 M# J9 N" B
我看了他一眼,“刷不了卡,你的信用卡我放到酒店了。”他明白我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我是不想让他花这么多钱。我拽着他走出店门,他似乎有点不高兴,“你是怕我花钱吧?不就是一块3万多的表,我给你买得起。” 我捏了下他的下巴,笑着对他说,“小男生,钱不是那么花的。我还不了解你呀,你透支了信用卡,下个月开始分期还,是吧?”
# O6 a& m0 x( D! W “我又不用你还。你操什么心。我去年年底发了8万奖金。给你买我花自己的钱。”他嘟囔道。/ v0 o* v- k* c
“你的经济被你老妈控制得死死的,你还是省着点吧。”我说,“再说,这东西不能送人,不吉利。”9 r; H5 D$ ` k4 d4 ]
“有啥不吉利的?”他反问道。! E& w7 j3 k& o9 }
“送钟等于送终啊。跟你说过,你忘了。”我说。: A' R, q/ d0 n7 ?$ ^6 ?0 ^
“放屁”,他直言道,“这是表,不是钟。跟你说的屁关系都没有。” 我踹了他一脚,“你再说一遍。越来越放肆了。”1 z; A% D) j8 v: _5 j
他的犟劲一下子又上来了,“给你买东西有什么不可以?” “我就值三万多块钱啊”,我说,“你这是要交情买断啊?” 他一下子沉默不语,我想是不是自己说的太重了,于是搂住他的脖子说,“哟,小鸭子玩深沉呢,来给大爷笑一个,大爷给你五百块。嘿嘿。”& Z% d' w) [' A
他瞪了我一眼,“切,我何止玩深沉,还会玩潜水呢。”然后也笑了。 我们在东方明珠塔旁边的酒店订了一间客房,实在是走得有点累,进入客房脱掉外套打开电视倚靠在床上休息。他不知从哪变出来一盒冰激凌,边吃边来到我身边坐下,“要不要吃一口?” “哪来的?不会是刚才让你买水偷偷买的吧?” 我问。 “什么叫偷偷的啊”,他说,“我想吃了就买了一个。”说着他挖了一勺递到我的嘴边。0 w& V* O: {1 Z% W. E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种女人爱吃的玩意了?”我不解地问。" I6 V' c, r& z* H7 e- U. E5 e
“切,就你男人啊”,他说道,“谁说了男人就不能吃了。”说完他倒在我的怀里,边看电视边吃,说一口就给我递一口。
) V* ^% F; f4 b5 P# @7 w “一凡”,我说道,“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来把我带到沪杭来?”
) c: G, j$ K- \7 {! L “带你旅旅游啊。”他没有看我说道。 我想到了些问题,但没有去问他,我拿过手机来,“那我把明天返回的机票先订了吧。”
% T) }' s E! s; G' v" S2 J “不用订了”,他说,“我已经帮你订好了,后天上午10点直接从杭州飞回去。你明天跟单位请半天假吧。”2 K9 ^' j/ _* B7 g+ I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真人秀节目,是两个兄弟俩表演一项极限运动。我对他说,“一凡,我们认识真么多年来了,经历了那么事情,什么事情让你记忆最深刻?”6 _5 y& e! b- E6 z% N% ]" q# q
他把冰淇淋空盒放到一边,抓住我的手指摩挲着,想了想说,“那可多了。记得刚认识那会儿,我去你家逗公鸡玩差点被啄着;我跟你你姥爷农田里掰玉米;跟你去南海湖边抛青蛙玩,还有跟你划船去湖心岛。那年的夏天,过得很开心。”7 n1 v$ ~7 P5 s. J3 z( Q
“你就光记得这些玩的事情啊?”我问。+ \6 H6 m2 C; \2 r; f% s8 i* e: K
“何止啊。你还不知道吧,我把你留在我家过夜就是为了吃你豆腐。哈哈。”我笑了起来。 “我早就知道。只不过故意装睡而已。”我说。: V2 _8 k- s. i. [. Q/ Q
他仰起头看了我一眼,“行了,瞒了我这么多年,原来你是装睡啊。”我敲了下他的脑袋,“我当时就揭穿了你,你还不知道整什么吓人的举动呢。你那一次准绝食真把我整得很茫然。”; z2 t' I5 \! o4 U
“怎么叫准绝食呢”,他说,“真绝食好不好,要不然能让你接受我吗?”
, v' J' @6 w1 H/ w% Q “你还偷偷吃蜂蜜了呢,要不然你能坚持好几天吗。”我说,“不过,那一次我知道你对我是认真的,我心里对你也是有感情的。但我当时就已经预料到,将来有一天会发生什么,我面对的是什么。一辈子很短,拥有又能有多久。”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坐起来拉起我,“洗漱下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坐动车去杭州。”我看了看他,点点头,“好吧,杭州。既来之,则安之。” 第二天早上,我们坐动车来到杭州。杭州城似乎也很拥挤,但已经满眼春色,给人的感觉还算舒服。一凡在西湖附近预订了一间酒店客房,所以我们先去酒店把东西放下,然后到灵隐寺逛了逛。下午路过西湖附近的商场时,他拉我进去选了好几件衣服,西服、休闲裤、T恤各买了一套。从商场出来已经快5点了,返回酒店把买的衣服放下后,我们俩来到西湖。西湖在我这个外地人看来算是新鲜的,这里游人如织,我们沿着湖边走边看,也走了一趟早已名声在外的断桥。随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西湖的夜景也别有一番风韵,音乐喷泉也小有特色。 逛完了西湖,我们回到酒店。我准备把下午他给我买的衣服打包好,他拉起我让我把衣服又试了一遍,笑着对我说,“嗯,很帅气,穿上很有型。”2 ]1 R. w- L h: S
我把衣服重新打包好后,他又走过来帮我脱衣服,我问他这是干吗,他笑了让我跟他一起洗澡。这个酒店是个星级酒店,卫生间有独立的浴缸。虽然很干净但我觉得不卫生,不打算在浴缸里泡。他挤出来很多的浴液,用花洒把浴缸冲洗了个遍,“这下可以了吧?” 我们俩还是头一次两个人泡在一个浴缸里洗澡,虽然有点挤,但感觉很暖和。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我对他说,“今天你不仅给我买了不少东西,而且断桥也上了,西湖也逛了,黄浦江也看了。你一定有话对我说吧。这次你把我约出来不是突发奇想对不对?家里是不是已经准备好让你结婚了?我其实接到你的电话时就已经明白了。你还记得那年春节后你叫我去你家后你和你妈妈发生冲突,我当时就想立刻离开你家,若不是顾及到你的感受,我一刻都不想待。说实在的,你妈妈当时做得挺过分。”- I* [% P, G( K& D,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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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翻身爬到我的身上,轻轻把头低向我,双臂支撑在我的耳侧,我们俩的脸贴得很近,鼻尖碰着鼻尖。他开口说了一句,“对于我,我知道什么你什么都懂。让你受屈了。”这句话似乎映证了我之前的想法,我们的关系走入了死胡同,没有出口。我一下子没有话了,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尽管我预料到这一时刻迟早要到来,尤其是年前那次他家里介绍的那个女孩出现以后。也许是我的脑子有点乱,也许是我不知道该歇斯底里的爆发还是平静的沉默下去,最终在那个情境下我选择了后者。突然,我感觉到有热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一滴一滴不断落下,他的双臂开始颤抖着,声音低缓道,“对不起,我爱你。”我的内心如当年在宿舍把他揽在怀里时一样五味杂陈,“一凡,我知足了,拥有过就够了。人生总要有新生。”他一下子大哭起来,哭出了声,我知道他也难,他内心也忍受了很多,他抽泣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又不得不选择和接受这样的结果。哲一,你恨我就打我吧。”+ K! w/ z2 v- {1 @ j! T0 @
他紧紧地抱住我,我似乎有点麻木起来,直到他的眼泪再次滴到我的脸上,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他的泪水哪些又是我的。我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我不恨你,所有的是双方的,牺牲也是彼此的,这一路走来有人陪着,不管是欢笑还是泪水,至少不曾孤单。”他一边吻着我一边依旧哭泣着,我给他擦了擦眼睛,抱着他让他睡觉,他在我的怀里像个失落的孩子一样,我揉了两个纸团塞到了他的耳朵里,我告诉他不用看不用听也不用想,此时此刻我还在。 这一夜我没有怎么睡着,第二天清晨我悄悄起来,把被角给他轻轻地掖好,去卫生间用冷水冲了冲眼睛。我拿着餐券去餐厅打了份早餐简单吃了一口,又拿了两个鸡蛋装在了兜里。回到客房时他还在睡觉,昨晚上他确实哭累了。我把两个鸡蛋放在了枕头旁边,轻轻拿起背包和衣服,慢慢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来到大堂,我预约好了前台的叫醒服务,坐车直奔机场。其实我知道当我离开时他应该是醒着的,他要是真起来送我到机场反倒是让彼此心里更麻烦。 飞机正点,过安检后,我把手机关闭了。飞机开始滑行,空姐依旧程序性地告知起飞前的注意事项,我看着机窗外,碧空如洗,阳光夺目。我想到来机场的路上,在手机里看到一位明星更新的微博,“ 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独一无二的,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曾经拥有过,所以不必在意它的逝去,谢谢青春里有你的痕迹”。 别了,一凡。别了,那份曾占据我青春的爱。 杭州。 萧山机场。 起飞了。 (全文完)9 @7 H- y( P'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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