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车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堵车,最后只好下车在附近乘坐地铁才到全聚德。我们被服务员引领到一个餐桌前,因为是两个人,所以餐桌比较小。服务员拿来了菜单,一凡翻了翻开始点餐,除了半份烤鸭外,他点了5个凉菜、5个热菜、2份主食以及鸭架汤。我在旁边看着觉得太多了,可是他不听,而服务员不管那么多,你敢点人家就敢上。结果是餐桌摆不下,一凡要求换桌子,服务员只好满足要求。
“你干嘛点这么多,这能吃了吗?”我问他。
“吃吧。”他淡淡地说。
“今天这是过什么节啊?非得这么吃。你钱多了是吧?”我说。
“不过节。以爱的名义让你吃。嘿嘿。”他笑着边吃边说。 他和我挨着坐,我踢了踢他的脚,示意周围都是就餐的人,不要乱说。他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表示没人在意。接着卷起一片鸭肉,塞到了我的嘴里,说了句“来,圣吉奥”。这小子又拿我取乐了。
“这桌菜吃不完,你负责打包带走。”我对他说。
“嗯。给你带回去,省得你做饭了。”他说。
“吃饱了就走吧,我还得赶回昌平呢。”我说。
“回昌平干什么。你今晚跟我走就是了。”他说。
“住你那儿啊?”
“不乐意啊?那就给你开个房。”他撇撇嘴说。
“行啊。丽兹卡尔顿酒店。”我玩笑道。
“可以。钱不够的话正好用你抵。”他仰起头说。
“为啥不用你自己抵?” “你是圣吉奥啊。” “圣你个头。”我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他立刻佯装成很痛的样子捂着头咧着嘴叫,把头倒在我的身上,引得邻桌的食客侧眼观瞧。我捏了下他的脖根,让他赶紧起来。他又故弄玄虚道,“哎呀,起不来了,没法结账了。”我把手摸向他的裤兜,他蹭一下坐了起来,“干什么,要抢劫吗?” “对,就抢你。没钱还点这么多菜。”我说。 “先把你卖了,就有钱了。”他痞道。 我拍拍他,告诉他别闹了,准备走吧。他起身去结了帐,我问他多少钱,他说400多块。我问他是不是可以报销,他说可以报销一部分,遂要了一张发票。从全聚德出来,我跟着他去了后海。 晚上的后海很热闹,河沿两侧的酒吧里传出驻唱歌手此起彼伏的歌声,里面的人还真不少,而服务生还在门口向经过的人们招徕着生意。银锭桥的东侧多是卖各种小吃和饮品的店铺,不少女生在排队等着购买,生意看上去很不错。一凡问我想喝什么,我说只想喝水,于是买了两瓶水。我们没有进酒吧里,很多人都在外面驻足听,似乎怕进去出不来吧,据说里面的酒水很贵。后海要比前海大两倍,绕一圈走下来得个把小时,河两岸都是名人故居,也有不少私居。一凡感慨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一等一的有钱,二环内的核心,地皮少说也是30万一平。不过我觉得在这里住着太嘈杂了,虽然很有优越感,皇城根下的北京人似乎都有高人一等的感觉。而真正眼中淡然无物又遗忘尘俗的恐怕就是那些在后海里闲游的野鸭子了。 坐车回到一凡的住处已经是晚上11点了,他的同事在各自的屋子里,完全是共用一厅各住一屋的家庭宿舍。他的屋子收拾得还算整洁,就是长时间不住有点灰尘。他把床铺好,让我跟他一起去冲澡。冲完澡回到屋子里,我把头发擦干躺了下来。这个季节的北京气温不高不低,比较舒服。他用一只手支着头,面向我,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胸脯上。我问他这是干什么,他说是在感受我的心跳。这小子今天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他突然把鼻子蹭到我的脖子上嗅了嗅,我问他闻什么,他的回答是体香。我有点无语。
他把手滑了下去,我本能地侧了侧身,他开始挠我痒痒,我笑出了声,他用手捂住我的嘴笑着说,“嘘,小声点,让同事听到可不得了了。嘿嘿。”
“得了吧。你同事不领回朋友过夜?”我问。 “不知道。但你特殊,容易被暴露目标。哈哈。”他笑着说。 “有什么特殊的?少来这套。” 他让我平躺下,手依然放在我的胸脯上,“记得上学时你去我们宿舍后,我们宿舍和隔壁宿舍的人还学你呢。”
“学我什么?我普普通通有什么好学的。”我说。 “你不是每次洗完脸都不用毛巾嘛,你走后他们也学着不用毛巾。这是其一。”他说。
“其二呢?”我将信将疑。
“那时候你不是用妮维雅嘛,后来我们宿舍的几个家伙也居然开始用妮维雅了。”
“你这是瞎联系。这东西超市里都卖。跟我用不用没关系。”
“真的。你走后他们专门问的我。他们都说你挺奢侈。但用上感觉不错。嘿嘿。”
“用妮维雅就是奢侈?”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又不是用碧欧泉。”其实,后来别人送过我一套海外代购碧欧泉,但非常惨,居然严重过敏还出现了皮炎,最后果断转手送给了合租的室友,人家用上反倒没有任何反应。 “妮维雅也不便宜好不好。”他争辩道。
“没有联系的事情,你就在这跟我瞎扯吧。”我说。
“瞎扯?你当时穿的那个小V领的T恤和开身的学院衫,我舍友还让我问你从哪里买的呢。”
“不就是件衣服嘛,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到处都有卖的。”我觉得他说得有水分。
“信不信由你。不过,你穿休闲西服还是很立挺的。”他笑着对我说,“啥时候也给我买一套啊?”
“哦,说了半天是让我给你买西服啊?”我捏了捏他下巴说。
“送我西服你不舍得啊?”他反问。
“舍得。明天把你卖到服装厂,让你天天穿新衣服行了吧。”我俩有一句没一句得闲聊着,直到困意来袭,互相挨着睡着了。确实这一天走了不少路,浑身上下很乏。第二天上午,一起在永和吃过早餐后他去公司上班,我坐车回到了昌平,继续备战司考。 》》》》》》》》》》》》》》》》
我在每天忙司考复习,一凡忙他的工作,他来的次数也不多,只是在周末的时候过来一下,他来电话说过他们项目上的事情非常的繁杂。他在再来的时候总是手里提着各种各样的吃的,而我在他来的时候则要忙着去下厨做饭,好在他知道我每天的复习量很大,所以也不要求我做各式各样花色的菜品。每次吃完饭以后我在那里看书他就静静的在我旁边躺着,有时候躺着躺着他就睡着了并轻微的打着鼾声,看来他每周的工作确实很累,从西四环外跑到昌平来路途也不近,那时候昌平地铁线还没有修通他只能坐公交车过来,每次都要倒腾两次,耗时近两个小时。夏天的天气越来越热,虽然铺着凉席他睡着睡着也会被热醒。 “你为什么不把风扇吹向我?”他热醒了坐起来问我。
“我怕风吹着你你会受凉起风团。”我说。
“哪有那么严重。”他不以为然地说,“我每天睡觉也要开空调呀,从来都没有起风团。你净吓唬我。” 他去厨房把泡好的西瓜切了,回到房间里把我手中的书一合,“好了,歇息一下,开始吃西瓜。”说着他拿出一瓣西瓜递到了我的手上。他的刀功很差,可能与平时不爱做饭有关,所以切出来的西瓜很难看,大的大小的小薄厚不均。
“以后你还是不要切西瓜了,直接用勺子挖着吃吧。”我说。
“怎么了?是不是想让我喂你吃?哈哈。”他显然沒领会我的意思。
“你切得太难看了。”我说。
“嫌难看朝南看。剩下的西瓜没你的份儿。”他说着,拿起剩下的西瓜就走了走了出去。我自己手里拿着剩下的半牙西瓜,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总是觉得好笑,唉,这小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大人的样子。 我手擦干净翻开书继续复习,他一个人不知道在厨房里鼓捣什么,我还没有看完两页,他就端着一个大碗走了进来,里面是一些西瓜块,上面还插了两根牙签。
“喏,这样你不用嫌难看了。”他说,“来,我来喂你。” 我以为他是用牙签取一块西瓜来放到我就嘴里,哪曾想他居然是把一块西瓜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嚼了两下,把嘴直接伸了过来。我见状赶紧躲开,他则死死地贴着我的脸,西瓜汁流到了我的脖子上,弄得黏黏糊糊的。我让他别闹了,他还是不依不饶非让我吃一块他含在嘴里的西瓜。再看看他切的西瓜块也是很不均匀,什么形状的都有,真不知道他是有刀切的还是用手抠的……
这年夏天非常热,七月的一天他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我给他一个多月前下了咒语,我倒是听得莫名其妙。细问原因,才知道原来他她宿舍的空调出了故障,自己因为中午吹风扇睡午觉而起了风团,身上很痒痒还不敢用手挠,一挠皮肤就一片,他问我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如果要是去医院的话我必须陪着,他的理由是,如果我上次不那样说的话他就不会起风团。简直搞不清他这是什么逻辑。他发了一个彩信过来,我看看他身上的风团,告诉他直接去药店买防风通圣丸就可以了。他在电话里像个小孩子一样撒着气说,如果吃药不见好我就得赔偿他精神损失费。我哄他说没问题,果然,他吃完一盒药后症状就彻底消失了。
时间过得很快,我每天除了复习还是复习,一本本的书一堆堆的资料,看到七月份是只感觉自己有点头晕脑胀,但也不敢松懈因为大家都是背水一战。有时候想想,人生何尝不是充满了一个又一个考试场,有人得意有人失意似乎都是命中定数。同屋的这个考友居然三年都是359分,对于这个多一分浪费少一份报废的考试来说,命运似乎真的在和他开玩笑。而我身边也不乏连连考试连连失利的同学,如果说这个考试可以改变命运那它的难度似乎也不亚于高考,至少参加高考的人可以心无旁骛,而参加这个考试的人很多都是身心俱疲,他们不仅有工作有家庭有老婆孩子,还要为如果考不上而遭受的心情打击去买单。反正既然报名了,就要硬着头皮去上,没有什么可选择。如果说自己面对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来的考试心情一点也不紧张那是假的,徬徨和焦虑也是在所难免。进入夏季以来,一凡的工作也越来越忙,他来的次数并不多。不过他每次过来都大包小包的提很多吃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八月初的一个周末,早上八点多门外传来了的敲门声让我知道是一凡过来了。我打开门让他进来,只见他左右手各提着一大袋子东西,我习以为常没有多问什么。他提着袋子进了厨房,我回到卧室继续看书。不一会儿,他进了进入房间,挨着我坐了下来。 “嘿,怎么蔫蔫的,见了我连句话都没有了。”他捏着我的腮说。 “哎呀,马上考试了感觉很有压力。”我说。
“放心,今年你肯定能考上。”他笑着说,“等你考完试我们去云龙山那个庙里许个愿,让菩萨保佑你今年一定考过。” 我听他这么一说倒乐了,“你还真信啊”。他立马捂住我的嘴,“头上三尺有神灵,不可不信,心诚则灵哦。” “好吧,等我考完了,来去的路费你报销啊。”我说。
“你又宰我。”他装作吃亏的样子。我没理他,继续低头看书。他伸手把我的书一合,“中午吃饺子吧。” 这个家伙似乎就知道吃,每次来看我总是“捣乱”让我給他做吃的。我瞅了他一眼,“就知道吃。吃得多拉得多,干脆你去农村撒农家肥吧。”
“别说这些恶心的。”他说,“吃饺子不是也为你补充营养嘛”。 这小子太会找理由了,我撇撇嘴,“少卖片汤,你直接说你嘴馋就是了。”
他嘿嘿一笑,“我们吃牛肉蹄菇馅的吧,你以前做过。” “真麻烦,得剁半天。你自己去剁吧。”我对他说。
“肉馅我已经让加工好了。只要弄蹄筋和蘑菇就可以了。”他说。 “你说得轻巧。你去剁啊。”我推推他。他憨憨一笑,“我刀功不好,剁不细呀。”
“那你先去剁葱吧。这个一只手就办事了。”我想整整他,“我先切好段,你接着剁。” 不成想这小子挺精,“剁葱会流泪的。”我告诉他在刀上蘸上水就可以了。我先切好葱段让去厨房剁碎,我在卧室抓紧时间看书。没多大工夫,他就流着泪进来了,“不行啊,还是会流泪的。” 我想起有个风沙镜,这种眼镜是用来防风沙的,类似于泳镜,全封闭于整个眼睛。我給他找出来戴上,他埋怨我不早給他戴上,让他流了不少泪,我逗他说,“男人也有流泪的权利。” 我把杏鲍菇在热水里焯好了,连同熟牛蹄筋一起剁碎,把他剁碎的葱末与这两种食材搅拌在一起,倒入花生油、生抽、食盐、蚝油等,他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双筷子来搅和,我把他的手打开,阻止他胡乱地搅和。 “跟你说过好几次了,搅拌饺子馅要顺着一个方向来,不能胡乱地瞎搅和。”我说。 “有什么关系啊,反正都是要一起吃的,瞎讲究。”他不以为然地说。 “当然有讲究。瞎搅和味道就不对了。你去拿饺子皮吧。”我想把他打发开。 “你这讲究也太多了吧。做个饭都这么多毛病。”他表现得很不屑。
“你就知道吃,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的。就如同做油炸食物时一定不能胡乱瞎说话,否则用油量会很大而且炸出来的东西不一定好吃。”我说。 “你就胡扯吧,油莫非能听懂人的语言?”他反问道。
“信不信由你。得罪了灶神让你啥都没得吃。”我说。 “封建迷信。那我还要说我自己是食神呢。”他依旧不屑。 “食神可不是自己封的。除非……”我说了一半。
“除非什么?”
“除非哪天你在路上看到一只公猪冲你笑,那就表明你真的成了食神并且被认可了。哈哈。”
我笑了起来,发现逗逗他倒也让乏味的复习生活平添了些乐趣。 “公主冲我笑,正说明我有魅力。”他扬着头说。 “公猪,不是公主。把你得瑟的。”我说。 “为啥是公猪,而不是母猪。”他居然还厚着脸皮问。 “因为 你是二十七八惹人烦,人不烦狗还嫌,老母猪见你都瞪两眼,毛驴见你也背身转。”我笑了。 饺子皮是从市场里买来的现成的,所以直接包就可以了,这样也可以省去和面和擀饺子皮的时间。对于包饺子,他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因为他总是捏不紧饺子口。但他总是忍不住动手,我只好教他包成合子。虽然他不太适合包饺子,但是很适合吃饺子,这一餐他吃了30多个饺子,如果没有凉菜估计他吃40个也不在话下。他摸了摸肚皮,“我吃饱了,先去休息了,等下午再洗碗吧。”他还真是能吃能睡,若不是在北京每天活动量大,他可能早成胖子了。
有些人在因客观因素导致精神紧张时,往往不容易入睡,我就是这其中的人之一。一凡在床上躺下后,示意我也躺下挨着他睡,还是老习惯,他总要一只手摸着我的耳垂才肯入睡,可是等到他都睡着了,我还是没有睡意。于是,我拿开他的右手轻轻起来坐在床边,翻开考试讲义资料。约一个小时后他醒了,看见我坐床边看书,就爬起来从背后抱住我的腰,把头搭在我的右肩上,打了个哈欠。 “我渴了。想喝酸奶。”他说。
“没有。只有水和冰绿豆汤。”我边看资料边说。 “热酸奶,你肯定有。哈哈。”他大笑。我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又想使坏呢吧。” 他连嗯几声点点头,我回手在他大腿上拍了一巴掌,“你还是练瑜珈去吧。”
“切,小气。”他抬起头来,“等考试完了的,绝不放过你。”
“去,给我取绿豆汤。”我指使他道。 “是,圣吉奥小鸭子。”他阴阳怪气道,说完就扑了过来。 …… ……
一个月后,9月19日、20日我参加了国家司法考试,考点在北京宏志中学。因为距离远,中午无法回家,一凡想给我在附近开个宾馆,被我拒绝了。我没想那么“奢侈”,万一考不过心里更过意不去。考期两天,头一天下午考完后,我赶回了昌平住处。第二天一早再往到考场。当年是四张卷子,前三张300道客观题,最后一张是9道主观笔答题。客观题考试时间180分钟,主观题考试时间210分钟。客观题每道题的答题连同涂卡时间平均不到2分钟,主观题看着考试时间很长,但也仅仅是勉强够用,因为题量太大了。20号下午5点半走出考场后我直感觉头晕脑胀,双眼看东西都是重影,特别累。总算是考完了,虽然很疲惫,但也如释重负。那时一凡他在外地出差,我考完后他打来电话,问我考得如何。 "反正是都答上去了,正确率就不知道了,脑袋里现在是一片空白。上午考场里考试时间终了时有个考生没有涂完答题卡,选项写在了试卷上,以至于急得大哭,都差点给监考老师跪下了。"我告诉他。
他很关心我有没有涂完,“你呢?都涂完了吧。”
“涂完了”,我说,“答题卡设计得都很变态。”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我的答题卡100道题的涂卡序号是从左至右1-2-3-4-5,我前后和右边考生的涂卡序号是从上至下1-2-3-4-5。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涂错了。”我说。
“为防止作弊吧?”他问道。
“哪有时间作弊啊,题量那么大,监考那么严,东西掉在地上都得举手报告,否则按作弊违纪处理呐。”我说。一凡听完让我啥也别想了,赶紧回住处好好休息一下。 ※※※※※※※※※※※※※※※※※※※※※※※※ 坐在返回的919路公交车上,看着G6国道两侧不断向后的路标,竟也莫名地想到自己人生的路标尚不知指向哪里。人活一生总在经历各种考试,只要尽力而为,就不为结果遗憾。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我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尽力就有结果,总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运气算个中性的词,你可以理解为被动走运,也可以理解为主动造运。任何考试都可以有猫腻,高考、公考、司考等都不例外,只有人是万能的,公正透明不过是相对的Dream。现在的我,最想做的就是大睡一觉。我给一凡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已经到家了,先睡一觉。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这一觉睡了4个多小时,醒来时发现有老妈打来的好几个未接,我回拨过去简单说明了情况。直到现在,每每老妈打来电话时我未接,她总要打好几遍,非得听到我接通电话的声音她才放心。挂了电话,感觉肚子有点饿,但懒得做饭,又不想吃泡面,随便蒸了个腰果蛋羹。吃完了,冲个澡,继续睡觉。 沒过几天就是国庆节,我还有一项事情没有做完,那就是兼职的活。我花了三天的时间把兼职工作做完,买好了去徐州的火车票。一凡之前已经说过,等考试完了去云龙山的北魏寺庙许愿,保佑我顺利考过。我开始觉得可笑,但他非常虔诚,并“告诫”我必须心诚,否则不灵验。徐州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只是这次去的意义不一样。 寺庙的票价依然是5元,买了两张票我和一凡一前一后步入大殿。许完愿后,在徐州逗留了半天。因为之前已经游过徐州,所以没想多待。自到北京复习司考以来我也好久沒有回家看父母了。而一凡老妈也催促他国庆假期回去待几天,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我明白他老妈的真正意图是让他回去和那个介绍的女生多见面处处。于是,我俩各自回家,约定假期結束后他在北京站接我。 ※※※※※※※※※※※※※※※※※※※※※※※※
一凡过完国庆假期回来后情绪表现得很刻意,或许是在掩饰什么,或者是在逃避什么,尽管他见到我时总是乐呵呵笑嘻嘻的,其实我懂他的内心,只是我不会去探问。他的工作忙起来会分散他不少精力,这也是个好事,省得他强势老妈对他唠叨。而我呢,则要开始大迁徙了。
考试已经结束,成败只能等11月揭晓了。我也没必要再在昌平住了,这里距离城区还是远了点。网上的租房信息多是中介,我不想交中介费,北京的中介费是以一个月的房租计,高得离谱。而那些房东直租的房子太紧俏了,城区的房子租金也比昌平贵两倍。我給一个做物业经理的朋友打电话,让他帮个忙。朋友很爽快,指使他手下的一个小职员到昌平帮我拉行李。我就住在朋友的物业管理房里,全免费,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在地下室。物业管理房基本都在地下,这里的雇员都住在这里,天南海北的人什么年龄段的都有,当然更多的是85后和95前的。有意思的是这里发生的事让人大跌眼镜,比如偷女士內衣的、搞应召的、拿了收费款逃跑的,乱七八糟五花八门。因为朋友是个经理,物业部的员工见了我也客客气气的。处理业主的投诉和物业部的管理工作对朋友而言是很操心的。小区里还发生了跳楼的事,我觉得吃惊,朋友却已见怪不怪了。我在朋友这里住了半个月后,在中国农大附近找到了一间合租房。在这租房的好处之一是吃饭方便,可以直接到农大食堂解决。 ※※※※※※※※※※※※※※※※※※※※※※※※
朋友派人帮我把行李弄了过来,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因为房间不大,五六平米的样子,室友是个典型的南方人,比我小几岁,喜欢运动,爱好广泛,尤擅骑游,曾独自骑车从北京到拉萨,感受了一下青藏高原的深邃而原始的静谧与旖丽。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没太多嫌隙。一凡对此没什么猜疑,因为人家有N个女友。他出差回来后第一次来时有点吃惊。 “呀,这么小啊。还是上下铺。你在上面还是下面?”他进屋问道。 “下面啊。”我说。 “我听过一个笑话。说有一个男生去女生家里,男生问女生今天吃什么,女生答下面吧。男生说那算了,还是改日吧。”他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 “然后呢?”我一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笑话。 “讲完了啊。没有然后。”他哈哈大笑。
“这么冷的笑话,有什么可笑的。”我说。他拍了下床,示意我坐下。我坐了下来,床板颤了一下。
“你呆,自己悟去吧。”他拍了拍我的后脑勺,“哎,我说你这个床板不太牢吧。两个人坐在上面都要颤。” 我刚发现这个问题,还真是动一动就颤一颤。他想了下,“找几块砖头垫在床板下吧。”我俩到外面找了七八块砖头垫在床板下面的横梁上,这下算是稳固了。
“好了,这下我今晚在这睡也不成问题了。”他一倒身躺了下来,“真舒服,像是回到了大学住宿舍一样。一会儿咱把蚊帐挂上就更好了。”
“你今晚住这儿?”我真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 “怎么了?不会是约会了别人吧?”他笑着勾住我的脖子亲了一下。 “瞎闹什么。被人看到像什么。”我说。
“咳,只有你撞到这个室友领着女友在你床铺上折腾的份儿,你不用操心人家撞见你。”他说。当时觉得他有点亏大其辞,后来证实了是没错。有一次还真被我撞见了,不锁门赫然在我的床铺上折腾,倒整得我有点尴尬,就像是电影《无野之城》的翻版情节。
“反正你是什么也指望不上,搬了几次家你都不在,搞得我很累。”我对他说。 “呵呵,你用我倒是一点也不屈心啊。”他笑了,“好吧,今天补偿你,晚餐请你海撮一顿。”
“算了吧。我搬到这后就在农大食堂吃,觉得比外面饭店的强。好吃不贵,经济实惠。”我说。 “好啊。就依你,去农大食堂吃。也挺长时间没进学校食堂了。”他说。
于是,晚饭我们在农大颐园食堂吃了一餐。他要了一份木桶饭,我要了一份锅仔饭,另外买了煮玉米、烤串、锅贴。我们吃得很香,也许是两个人一起吃饭的缘故吧。吃完饭,我们回到住处打开笔记本一起看电影,我说看喜剧片,他说要看恐怖片,最后顺从了他,看了《厉鬼将映》。后来在晚报上看过一篇小文章,说是看恐怖片对肾不好,会损伤肾气。不知道这个说法有没有道理。后来也是在这个小屋里,一凡拷了一个风靡一时的游戏教我玩,游戏的名字叫《植物大战僵尸》。 晚上室友回来了,当他知道我俩要挤一张床铺睡时,觉得可能睡不下,毕竟是两个一米八大个儿体重加起来二百七八十斤的男人。其实我们在大学时就曾在一个床铺上睡过,没多大问题,何况下午还用砖头垫了床板,不会睡塌的。由于这里离一凡的单位不是很远,所以他不加班不出差就会过来。不过为了避嫌,他不会每次都在这里夜宿。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中旬,司法考试成绩快下来了。一凡也记在心上,他已经问了我几次,我告诉他得等到21号凌晨才出成绩。20号晚上,住处只有我一个人。网上的贴吧和论坛已经铺天盖地地散播着明天零点可查询成绩的消息。正在外地的一凡在加班的空闲也打来电话,表现会关注着,只等国家司法部官网的成绩'查询通道开放。我硬是捱到了零点,可是通道并没有开放,到了一点也还是不能查询。后来实在撑不住就躺着睡着了,等听到外面有人晨练的动静时,赶紧坐起来,重新启动电脑,进入司法部官网。通道已开放,我略显小紧张,心情忐忑地输入身份证号和准考证号,等待着查询页面的跳转,我微闭上眼睛,内心祈祷着。由于查询量巨大,页面停顿了下来,我感,觉着心脏在胸腔的撞动。突然查询页面出现了内容,我定睛一看,四个格内写着101,99,87,103。天呐,我真的考过了A本线。
我好激动,立刻給一凡拨通了电话,“凡仔,我考过了,真的过A本线了。”当时一凡正在睡觉,他的一声“喂”让人听出连夜加班很疲惫。当他听到我说我考过的消息后,也精神一振,“我就知道,你这次肯定过。何况我们去徐州寺庙许了愿。心诚则灵吧。祝贺你。”挂了一凡的电话后,赶快给家里打通电话,当老妈知道我考过了的消息后,连声说好。电话合上,内心也平静了许多,我知道第一道卡算是迈过去了。
( F8 G. t* Y; i4 e/ 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