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29章)
# ^& ?3 T# X' [$ u& d- P3 e9 I# k“你看看,血的颜色有多深,放放就好得快了。”我边解布绳边对他说。 “你这次真的给我放了血。”他嘴角微翘了一下。 “哦,允许你放我‘血’,我就不能放你血啊?”我逗他说。 “没想到花这么多。”他摇摇头,像是有点自责。 “医院,你以为是菜市场啊还能讨价还价,何况是挂急诊。”我说,“谁让你不听我的话,感冒是小事,复感就是大事了。” “唉,本来想跟你出去玩玩,这下也泡汤了。”他低下了头。 “你呀,就是我的‘小冤家’,哪是来找我玩啊,这是让我‘伺候’你呢吧?”我拍拍他的头说。 “你还拍,脑袋本来就发沉。” “那继续睡吧。上午医生还让再过去呢。你身上发冷,我给你把被子盖厚点。” “不去了。浪费钱!”他执拗道。 “彻底治利索就完事了,你听点话行不行?”我严肃道。 一凡看了看我,没说什么,乖乖上床休息去了。我把被子严严实实地给他盖了两层。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他没多久就睡着了。我在保温杯里灌好了开水,以备他夜里起来喝。后半夜他还真起来了,去厕所撒尿,我也跟着起来给他披上衣服,要是依着他,根本不会披着衣服出去。我看着他,感觉这小子的出现就是让我难以消停的,从认识到现在,总是整出很多事情让我应付,而更多的还是对他的照顾,简直就是个“小累赘”呀,不可预见的缘分撞上了可以遇见的“冤家”。 第二天我拽着他又去了医院,医生检查一下说不用输液了,打两天针就可以了。军队医院还有比较讲医者仁心的吧,我想。要是省医院那时肯定继续挨宰啊,小伍当年就是个例子,幸好没在省医院治。这些药都是常规药,没有抗生素类药,所以只花了很少的钱。我取上药拉着他来到注射室,让他进去打针。 “你跟我进去吧。”一凡看着我说。 “我进去也得被哄出来。”我说。 “为什么?” “打针就没有陪同进去的,你又不是老人。” “我都十几年没打过针了。” “少墨迹,进去。” “不会是女的吧?” “废话。你见过男护士打针?” 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怕打针。等了两分钟,他出来了,表情有点衰。我走到近前,“怎么了?” “疼啊。”他铮铮地说。 “有什么疼的。你太娇气。” “怎么不疼。你试试。” “不用试。我小时候打过整整一个月的青霉素和链霉素,那才叫疼,打完都迈不开步。你这点药没什么可疼的。” “你为什么打一个月青霉素?”他又开始好奇。我也有点后悔告诉他这个。 “你不用问了。赶紧回吧。”我催促他。 “你还没回答我呢。” “忘了。11岁时候的事情了。” “你胡说。你就是不想告诉我。”他又疑窦大开了。 “好像是真菌感染。”我说。 “什么真菌?” “好像是我舅舅家里的猫传染的。” “还有这个事?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小时候的事情多了,我哪能都说尽。” “那你现在说说。”他追问。我发现他总是对我的各种事情都很关心。 “哈哈。你怎么这么好奇呢。你见过给猪打针用的针管吗?” “没有。”他看着我说。 “有这么长,这么粗。针管是铁质的。”我说着,给他比划了一下。他吃惊地看着我。 “呵呵。吓人吧。因为猪比你壮,所以必须用这种型号的。”我逗他。 “等等。你好像是损我,把我和猪相提并论。”他机灵地说。 “你见过劁猪吗?”我说。 “没有。什么是劁猪呢?”他问。 “就是把正常猪变成太监猪。” “猪好好的为什么要劁呢?” “不劁不行啊,发春起来不好好吃食还总爱坰猪圈、用鼻子到处翻土搞破坏。劁过以后,猪才变乖。” “把它好好栓起来不就完事了吗?”他继续发问。 “哪能栓住啊,还咬人呢。跟你发春时一个样,哈哈。”我笑着说,然后快速跑开了。 一凡不干了,追上我开始“报复”。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小区门口,我们上了楼。中午吃饭的时候,他问我下午去哪里玩。我觉得没什么可玩的了,今天都已经6号了,明天晚上他就得坐火车返回北京了。他有点不情愿,认为这趟过来的目的没有实现,他想要跟我出去好好玩一天。 “目的已经实现了。”我说。 “为什么这么说?”他不解地问。 “你过来不就是想让我伺候你嘛,认识几年来也没感冒得这么严重,这一次可是把我累上了,背你去挂急诊那叫一个不易啊。回来还得给你做好吃的。我这不是休假,是花钱当保姆。”我假意说。 “给我花钱你心疼啊?”他反问。 “当然心疼,疼得都滴血了。”我笑道。 “你的钱不给我花还想给谁花啊?” “唉,我的工资啊,花在医院真是冤啊。” “哼。我现在没工作。花你的钱也是应该的。”他说的理直气壮。 “你可真够脸皮厚的。今天打针不应该打你屁股,应该打你脸上。呵呵。”我捏着他的脸蛋说,“屁股疼不疼啊?” “靠,捏着脸问屁股?你滚一边去。”他甩开我的手说。我一下子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来,他刚才说的这句话在适时的情境下简直就是像爆笑的段子一样。 翌日,针剂剩下最后一次的了。我把药盒放在车筐里,他看见了直接拿了过去,看了看说,“就各剩一支了,还拿这么大个药盒干什么。”说着就把药从药盒里取出来,把空盒扔了。 “干嘛扔啊。装在盒里又不碍事。”我说。 他把药装进了衣兜里,催促我快走。到医院注射室时,他不知道怎么搞的,从衣兜里取药时,有一支没有抓牢,直接掉在地上打碎了。他当时就傻眼了。我有点无奈,“让你放在药盒里你就是不听,你看看。” 他自觉理亏,但还是狡辩,“你当时拿着的话我也就不会扔了。”结果是我又不得不重新去买了药。他知道做了错事,没敢再和我抬杠,整整一天都表现得很乖。晚上吃完饭我把他的包打点好,问他几点的火车,他告诉我9点21分。过了8点半,我催他准备出发,他说不着急,时间尚早。过了8点45分,我拽着他出了家门,打算骑车送他过去,因为从家到火车站骑车也就20分钟的路程。我问他票拿好没有,他说一切OK。我让他把票给我,不要是怕他进站时又东翻西找。我拿过票定睛一看,“靠,你呀,什么眼神,这是9点12分的火车。” 他一听赶紧拿过去一看,也慌了,“快快快,赶紧走吧。” “来不及了,打车吧。”我也有点急。 说来也奇怪,当时驶过的出租车都是满客,终于打到一辆车,没想到过立交桥时却破天荒的遇上了堵车,好像是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我当时火急火燎,赶紧下车,两个人背着包大跑。满头大汗跑到车站发现已经彻底完了,检票停止了。只好改签下一趟车,结果还没有卧铺了。 “站票就站票吧。明天一早还有教授的课。”一凡说。 “也只能这样了。”我拿着改签的票,再次和他进了候车室,等了一个多小时,满以为下一趟车应该检票了,没想到广播却说这趟车预计晚点90分钟。这下一凡彻底傻眼了,“那明天到北京西站都快10点了。” 我也很无奈,“退票吧。” 一凡没有主意,因为退了票就只有凌晨4点才有车了。我打定主意让他退了票,因为是列车晚点,车站给退了全费。拿着退票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凡跟着我也不说话,但我看得出他很着急,毕竟明天一早是他导师的课。这个时候,公交也没有了。我们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路过广场时,我看到了国航售票的营业厅,但是已经关门了。 “回家吧。”我对他说。 他沮丧地点点头。我要打车,他死活不同意。最后我俩徒步走回了家里。一凡满脸愁容,我也不想再责备他。 “赶紧洗洗睡觉。明早5点起床。”我说。 “5点起也没用了。”他低着头说。 “坐飞机去!路过广场时,我看见了航班时刻,早上6点半第一班飞机飞北京。”我说。 “坐飞机?那太贵了。”他睁大眼睛看着我说。 “贵也得坐。不能耽误了导师的课。”我命令他说。 一凡眼里有了光,转而又暗了下来,“可是我钱不够啊。” “不是还有我吗。我给你买机票。”我说。 “不知道能不能有打折的。”他问。 “现在买明天的票估计早没有折扣了。也别管打不打折了,你能到北京就是了。”我说。 清早5点我起来,把他也揪起来,洗漱了一下,赶紧下楼。这次打车倒是没费劲,直接拦了一辆,到了机场收了20块钱。我和他一起进入机场大厅,那里有直接售票的专口,只有全价票,直接买了一张,然后又上二楼候机区花20块钱买了份保险。很快,开机安检登机了。一凡有点犹豫,我催促他,“快进去吧,票都买了。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去挣。关键是你安全到北京就行了。到了首都机场你坐机场大巴线路就可以了。”印象中那时候北京机场快轨还没有开通。 一凡边走边回头,我一直在安检外看着他,这小子安检没过去,原因是他包里有一把小刀,他要跑出来给我,我示意他直接抛弃了就得了,省的再进去时还得重新安检一遍。他在进入机舱前给我打了电话,我们简单说了几句。最后他还是发来一条短信:“我会想你的。”我回了一条:“关机吧。一路顺风。” 飞机顺利起飞了,一凡入学后的第一次见面在舱门关闭的那一刻结束了,而他的研究生学习生涯也进入了直线航道,伴随着时间快速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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