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听辰风雨 于 2025-11-9 02:4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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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0 i4 n0 \ j# A第十三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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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X5 _% J$ g) Z/ z5 X1 d 这件事情的发生让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我只好窝在学校
% g! R$ h4 L }" l9 V5 ?里，正常的上课，上完课就去实验室干活，看论文，但是在做这些工作的时候总是有点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周萍抬头看刘楠的那个眼神，绝望和难过，还有最后望向我的那个眼神，刺骨的凉意，跟淬了毒一样，就连吃饭时都像在咀嚼棉花一样尝不出味道。- r- u0 ?, T9 u
) y4 Z2 p( H+ G( u9 q5 f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天，到了傍晚，张加详突然跑到我的工位上摘掉我的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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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 ~0 R- i8 j/ x+ x “你怎么回事，被女鬼吸走了阳气啊。”然后拍了拍手中的球，“走，出汗去啊。”8 P: v2 G$ K" [3 N4 L) q1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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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答应了，然后抱着那颗表面有些磨损的球跟他走到了球场，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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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 D4 y) Q) j" c4 k" @1 n6 n 傍晚的篮球场，地面还残留着白日的余温。几个场子都被人占满了，奔跑、呼喊、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青春的生命力。张加祥熟络的跟人打了声招呼，把我们塞进了一拨打半场的人里。0 l$ g0 \8 Q0 H: F" k3 z
& s, y" L, a: V: ` 一开始，我依然像个游魂。跑动迟缓，反应慢半拍，传球软绵无力。张加祥在我身边大声喊叫，提醒我跑位，防守。汗水很快渗了出来，浸湿了T恤前胸后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2 m7 F! q; h& D3 I3 p; F
, x+ F4 {8 y7 ^% } “盯人，盯人！”张加祥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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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b7 B3 B$ r# a& _ 对面一个身影试图突破我，我下意识地追防，脚步有些踉跄。我开始更用力地对抗，不再是为了打球，而是为了想用这种方式发泄发泄缓解自己的精神状态，毕竟运动带来的多巴胺就像止疼药一样让人遗忘掉一切烦恼。几次身体对抗后，我好像有一股邪火无处发泄越烧越旺，对面那个伙计，我记得他，机械学院的涂犇，以前一起打过两次球，话不多，但是球风很硬，也不知道今天是不在状态还是怎么的，跟这人杠上了，他就像一堵墙一样总是出现在我想突破的路上。# u& ]' p r: S) `1 R ]
, Z& @/ w, r% A7 m4 U& q1 {' ` 又一次，我试图强行上篮，他精准的卡住我的位置，我俩的胳膊绞在了一起，谁都不肯退让，本身就心烦意乱的我，带着明显的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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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我低声骂了一句，用力甩开他的胳膊，动作很大。% |. \* @6 H/ x' o+ A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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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犇明显懵了，浓密眉毛下的眼睛扫了我一眼，那眼神纳闷的好像在说，这人怎么这么大火气，他比我高出小半个头，肩膀宽厚，手臂线条看着是有进行过力量训练的，兼具爆发和耐力，汗水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蹚出亮痕，手臂和小腿的血管在用力时微微凸起，身上因为流汗而冒着热气，短发根根直立，脸型透着股执拗的硬朗，打球也稳的不行，对抗跟头牛一样。" f& m2 \: P2 }2 |
5 f, K0 I9 U# T6 G; }" q 就是这里，就是现在。2 E5 L! d. a. y( g6 R2 p+ t6 x
. X* O% _. G* Y& I$ {6 g5 h( i 一个机会球弹向篮板方向，我和涂犇几乎同时发现了它。我们同时发力蹬地，身体如同两颗出膛的炮弹冲向空中。肩膀和胸膛在半空狠狠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身上的热量和坚硬的肌肉质感透过薄薄的球衣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在空中对抗的瞬间，我甚至能看清他鼻梁上那道浅浅的旧疤，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类似于“确认目标”般的专注光芒。6 U$ J" S1 V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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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占据着身高和位置的优势，但我心里憋着的那股疯劲，让我爆发出超出平常的力气。混乱中，我的手率先触到了球，但也彻底失去了平衡。我只是凭着本能，近乎凶狠地将球朝着篮板狠狠砸去。) I7 b7 _' a0 c" l! Z4 a5 Y8 R l! l- Q
5 p H8 ^9 j) O 篮球重重地砸在篮板上，发出“哐”一声巨响，弹飞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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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自己，也随着那股反作用力和涂犇带来的冲击，狼狈地摔倒在地，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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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Q( D+ k2 O9 U% Y( {7 J 涂犇在我前面落地，站稳了。他喘着气，低头看我，胸口还在起伏。汗水从他下颌线滴下来，落在灼热的地面上。+ b4 I; L( R. t. a# A
3 M) N; C5 o' q( D9 O 张加祥这时候才跑过来，一把将我拉起来：“没事吧？你跟机械院那头倔牛较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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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0 p$ h+ f! k% q! _" Z- n “没事。”我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站了起来，经过这一撞，心里堵得慌的事，好像也散了一些。看着涂犇就像没事人一样的继续投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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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结束了战斗，我和张加详回到宿舍，看着宿舍楼亮着的灯光，明天还要上课，导师布置的任务也没做完，生活还得继续。& F: S$ S! z-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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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时间又到了周四的晚上，我在实验室坐着，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应该正在拳馆后面和哲哥学拳，但是我没有去，我也不好意思再过去了，这两天很想发信息问问他们后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是打开对话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Z( W+ [+ M2 u- }% O# P
! {0 G+ n' ]- W4 h1 ` w 大概晚上十点钟，我收到哲哥的短信。6 T6 j. g+ O# M5 d1 f- e/ K: I
1 p. V2 i2 h' |- F, m9 W0 I “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v8 p L. h- q
% e5 i6 d: v( q# A$ D6 I “哲哥，我后面不过去上课了，我觉得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去了。”这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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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g8 k. K' K1 k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收到哲哥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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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没事，有什么事需要我的随时招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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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是一笔三千块钱的转账，哲哥说把学费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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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m. \7 y- F. _ 但是我没有收，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是愧疚还是不好意思，我很想问问刘楠和他媳妇怎么样了，但是我也没有开口，我也没有收钱也没有回话，就让对话框停止在了这里。拳馆经历就这样结束吧，以后就在学校里，完成学业，有空锻炼，就当是一场人生体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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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O1 J$ K9 `( B 就当我以为这一切都以回归校园平静的生活而结尾时，没想到现实却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0 F7 W, p4 x$ @' K: q. d(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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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下午，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我的身上，我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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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I* j0 x2 ^2 f7 k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彩信，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点开，缓冲圈转了几秒，映入眼帘的是一段视频，视频的封面就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心跳和心慌的感觉同时涌了上来。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理点开了这段视频。! R. K, e% F4 ~+ m) L4 u/ M8 H5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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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有些晃动，光线有些昏暗，但是能清晰的辨认出，那是那天的沙发，我和刘楠接吻的视频，被周萍给拍了下来。虽然我被压在下面，但是在刘楠换气的瞬间还是能清晰的看出我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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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是谁发的，周萍吗，她是不是要报复我。除了这段视频，没有任何前言后语，宿舍安静的很，让我不由得有种阴森的感觉。. I- L; K: P3 T6 ]9 k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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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我拨通了彩信的号码。1 e# T* b. C, E9 E* V9 E- ]. M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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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s! _( I( Q# N/ g7 o- l m) S, D
& }# T! h" S; |7 N: y! B 是一个男声，不是刘楠。那是一种刻意压低的、带着砂纸摩擦般质感的嗓音。6 D' ?7 }" g& N6 S. |$ @! U" k
: ?$ q: R9 P( k( w& U0 j: y% x “你是谁？”- e t ~9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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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打电话，你问我是谁？”声音里带着挑衅和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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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么样？”我已经没有心思跟他扯皮了，我知道，这件事没办法善了，要么要点钱，要么报复一顿，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是周萍找来的，报复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我不知道我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不希望这个视频传出来，不然我没办法在学校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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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号线，倒数第二站B口出来，向东直走一点五公里，下午四点，我等你。你知道规矩吧，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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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去，还是不去，我无法想象，当我的导师，当张加详他们看到我这个视频，我该怎么办，但是我同时也能想象，去，等待我的是什么，被揍一顿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了，但是如果只是被揍一顿倒没啥，法治社会，总不至于杀人埋尸吧，但是会不会他一直拿着这个视频要挟我一直揍我，没必要吧，也不至于那么闲吧，应该只是想泄愤而已，如果要毁我，直接把视频发到学校论坛里岂不是更简单。 T, m7 F- J$ S. A6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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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没有选择，龙潭虎穴，也只能闯一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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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对对方毫无了解。我也不知道能找谁帮忙。如果我喊上李嘉他们帮帮我，我也不是去打架的啊，人多有什么用。+ x$ X* J F#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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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像一直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我只能单枪赴约，骑着电驴到地铁口，坐了大概六七站，9号线是今年十月才通的车，我还真的是第一次坐，以前人家都说毕业什么都有了，这次赶得巧，我刚开学学校门口就通了地铁。九号线是非常偏的一条线，每坐一站人都少一些，次尾站更是没人下车，我从B口出来，沿着东边的方向一直走，两边的路很宽，但是很明显是个工业园区，工厂和工厂之间的距离都很长，建筑物也不多，这一点五公里是我走过最漫长的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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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9 B4 O2 t8 d 我看到前方是一座废弃的农机厂，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我看到这种场景，腿都有点发抖，我脑子里都已经在犹豫了，是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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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至于要我命吧，光天化日，郎朗乾坤。1 s0 r/ |' |7 G0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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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还是让我犹豫了一下，此时已经三点四十了，我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7 u+ c' S7 a3 o% O2 r9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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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依旧是熟悉的开场。) I7 V* D/ `3 C
3 m' T, L, |+ P3 p( f/ |1 }4 K x “别制造悬念了，你到底要干啥，说清楚了。”$ t; { [% a" o: i6 K7 u1 Z% Y5 e& z
; U9 K; @$ q0 v* g! o “你来了不就知道了吗?你视频还在我手机里。你应该不敢不来吧，张力文，我知道你是哪个学校的，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你同学有哪些，你老师有哪些。”$ V6 n! A# w" I V. ~
; f7 k6 u# J& C- g Z% z/ Z. Y: J 听到他喊出我的名字，我颤了一下。他的语气并不是很凶，而是明显的想要折磨我。* H; J2 \! i8 [7 N3 x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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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周萍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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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农机厂，往里面走第二栋楼三楼，左转第二个房间，我知道你来了。”这句话说的我心里发凉，他还能监视我。% M; a' r1 A% n$ s k
4 W. \8 ^" v; y" J2 L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空间很大，堆着些破烂的机器零件。前面一栋楼不高，后面一栋楼是小四层，都已经烂尾了，空气里都含着灰尘的味道，面前就是楼梯口，上到三楼，左转过去是一个办公室，里面倒是没那么脏，有一些桌子和凳子，还有破烂不堪的沙发，往前走第二间应该也是个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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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 d) Y" u4 K4 X/ \ 我打开第二间办公室的门，第二间办公室里面还算干净，里面同样的有一些摆的很杂乱的桌椅，沙发，办公室里有三个男孩，两个坐在椅子上，一个靠在桌子上，看到我进来后，都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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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靠在桌子上的男孩和我差不多身高，穿着紧身的黑色训练背心，裸露在外面的的肩膀和手臂肌肉喷张，线条非常的硬朗，小臂粗壮，像是专业从事体育运动的人的身材，头发剃的很短，几乎贴着头皮，眉眼间带着一股混不吝的痞气。1 X1 `* }. \! W#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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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的男孩个子稍矮一点，但是同样壮实，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运动服，颧骨较高，嘴唇较薄，头发也是短发，看着和高哲的身材有点像，像是个练散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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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o! Y& r) M6 Q4 D: x 右侧的男孩身高和左侧男孩差不多，有点瘦，穿着无袖训练衫，手臂白皙但是很长，个子不高但是腿很修长，看着像很擅长长跑的类型。! c$ ~! M! H \3 n
2 t5 }1 O' f6 n; S) y2 x- h 这三个男孩站在一起，就像一堵移动的、散发着汗味和威胁气息的肌肉墙体，从装扮和体型上来看起来像是体院的，这个场景像极了在体院的卫生间，三个体育生对一个男孩进行霸凌。& o* T% E. b: T/ j: K" O4 g7 o4 j
) Z0 e1 d3 {2 q0 h% F% e% v 这三个人无论是谁，硬打我都没有胜算，三个人在一块，今天一顿皮肉之苦是躲不过去了。0 h' J# q9 K6 D9 W) P" E% m
8 |" a) n* q0 p9 Q4 J: d 靠在桌子上的男孩开口说话了。+ d' t3 M+ U, K+ v% [! |* J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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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挺准时，张同学。”板寸带着点痞气的笑容，边说话还边往我这边靠，后面看着像田径的男孩走到后面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了起来，站在门旁边，我被他们逼到了最后面靠墙的位置，他们三个人，把我围在了中间，我虽然心里紧张的不行，但还是开口问。2 A: p! @7 q) ^0 B- I& M+ @1 g. Y4 _
; u, d9 F, E2 ^/ p “怎么样才能删视频？”/ r( Y/ f, |' R% E8 A$ N0 A( n
0 }/ |! a% U4 A4 H8 ]6 m" l “删？”男孩像是听到了笑话。他走上前，打开手机，播放出刘楠和我接吻的视频，怼到我的脸上。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汗味烟味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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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哭了一晚上，你说删就删？你踏马把我姐当什么了，把我当什么了？”" u) L& d# I! V7 d/ q! ~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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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我瞬间明白了男孩的身份，周萍的弟弟，他说这句话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带着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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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o7 G+ E" D! k$ }, W 我自知理亏，根本没有底气去跟他们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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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跟男孩道了个歉。“你姐的事是我的错，我认，你怎么出气都行，但是别传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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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1 V( g# J* K. V 板寸男孩把手机直接扔到了地上，从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根，吸了一口，把烟吐到我的脸上，呛的我把头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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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V$ e- R! c0 `3 r 他把我的头拧了过来，“出气？你这种恶心人的玩意儿，揍你我都嫌手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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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未落，一个巴掌直接往我脸上一呼，疼痛感瞬间刺痛了我的脸。又一个巴掌过来了，然后两只手按住我的肩膀，用腿肘顶了一下我的肚子，我肚子一下没撑住翻江倒海的巨疼，我捂着肚子弯下了腰蹲在了地上。+ V3 p7 x! m'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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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哥牛逼。”右侧的男孩在旁边起哄。& v1 R, W$ ~- n%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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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左边的男孩啐了一口，“妈的死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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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怎么躲不过一顿揍，但是我也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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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o( o$ `3 `# D0 w 板寸男孩往后一站。4 O9 N. G/ `9 o6 E1 ~% ^" ~" U
% c! H# w( F: p, X7 K& H 旁边两个男孩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一个一脚踢在了我的后背上，我捂着肚子根本扛不住这一踢，身子往地上倒一蜷缩，两个人看到我倒了下去，一直用脚轮流着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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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一边捂着自己的头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根本躲不过来，一脚又一脚的像雨点般向我袭来，我最后只能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头把头缩在胸前，腿弓着，任由他们踢我的屁股和后背。7 ^& L; Y2 {8 ~; t
/ `9 v. H) _3 H- O- d2 @7 e “死变态。”9 i) y1 X3 |0 M+ |" j$ t5 p
% N# D, M+ ?( @; `$ \ “死gay。”: b; e: M0 w9 u-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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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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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_% {) p* f( ` 他们一边踢一边骂，我浑身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他们还没有停止，一直在边踢边踹着。我忍着没有求饶，任凭他们欺负。/ s- }) Q#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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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们可能也是怕出事，也可能是累了，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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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8 u( \' E' k4 `# p. r" E 我艰难的爬起来，浑身疼的一批，靠在墙上，我不想哭但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鼻涕也往下流，我看到我的衣服上全是灰色的脚印。巨大的疼痛感间歇性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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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艰难的站起来，看着周萍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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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爽了吗，贱货？” B' c }4 _# F6 b! s3 i" L+ M
2 S& R' \, F. M* P' n “视频，可以删了吗？”! X, N Q' U1 U6 [. c
1 ]6 S+ ]# t0 k; b “删？凭什么删？你以为你挨一顿揍，我就能放过你，操你妈你个傻逼，死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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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我脑子里那根忍耐的弦崩了，我本来是想承受一次疼痛，我确实知道刘楠有家庭还是跟他搞在了一起，我想告诉自己，挨完打，视频删了，这事就结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不屈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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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也道了，打都打了，气也撒了，该结束了吧，我承受的就这么多，你要是还不爽你去找刘楠去，他才是那个伤害你姐的人。”4 ~! n" i# y/ o; z7 b0 R
. D$ _3 I, R" G$ o8 { “我操你妈找打。你还敢提我姐夫，就是你勾引的他，你这种人不打不服。”听完我提到刘楠男孩的气更盛了，拧着我的衣领就是一顿抽耳光，抽了十几下，我的脸一开始是疼，疼完热的发烫，烫完又是一阵疼。一直到我的嘴角都出了血，他还是没停手。4 D# t" E/ I; _
2 G6 \; W. i( w 抓着我的头发迫使我把头抬起，膝盖狠狠顶在我的小腹上。我疼得蜷缩起来，跪倒在地上，干呕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三个人一起上来，拳头和脚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背上、腿上，每一下都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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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艰难的抬起头，硬是一声不吭。& H/ G5 i8 U. S" 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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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哥，妈的这小子是个硬骨头。”瘦瘦的男孩看着周萍的弟弟说。' B9 `9 V/ K; Z7 o
. J, L1 w4 m+ z5 i( P) U 我依旧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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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p, [, v5 r3 X, b “够了吗？视频能删了吗？”8 ?/ Y" ~) f7 V3 J3 @; A
* h; b o4 o' K/ J2 S, c# H2 v! P 男孩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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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视频？”他声音压的很低，“你想得美，咱俩的事还没完，这东西在我手里，你在我面前就是个孙子，我发现了，你小子骨头硬，这一套对你没用，你等着，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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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O0 O& \8 b5 u7 U8 N7 i- h% j “你还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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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现在在跟我姐夫闹离婚，他俩要是和好了还好说，他俩要是真离了，我把你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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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你姐和你姐夫的事，你姐夫占主要原因，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你姐夫有家庭，后面我承认我知道了，最后这次是你姐夫主动的，我确实没有抵挡住，才有了这个视频，我今天过来，我挨你们一顿揍，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吭声，我就是想说，这顿揍，我认了，我自己犯的错，我愿意让你给你姐出出气，我希望我们可以到此为止，如果你还有什么不爽的，你去找刘楠，真正伤害你姐的人是她。”: z5 c0 T5 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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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妈的屁，我姐夫那么好的一个人，他给我交学费供我读书，他能是你说的那样？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些什么货色，你知道我们哥仨是哪的吗，我们是体校的，平时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哭着求着加老子微信，要买老子的袜子，要舔老子的脚，想被老子揍一顿，求着叫爸爸的更是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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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完旁边那俩也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z T+ O j) N& c/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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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轻轻抹去了我嘴角的血迹，然后甩了甩手，不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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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9 a5 \- Y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就是看我姐夫长得帅，身材好，所以才去勾引的他，你为啥去拳馆练拳，你真的喜欢练拳吗，你他妈就是去勾引男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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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话，想到了自己一开始，好像确实是刷到了高哲的视频，去练得拳，至于什么想变得血性一点，真的是我真实的想法吗，我自己都不知道了，也许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吧，看到个男人就走不动路。可我喜欢刘楠吗，我喜欢他什么，是他的胸肌，还是他的性格？如果他没有这副身材，我还会被他吸引吗？我本来内心里带有的那么一点愤怒和委屈，现在被一种被他说中的恐慌和羞耻取代了，我无力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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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F9 ]2 j, J6 ^+ G- i 我看着这三个体校男孩，他们身上带着汗水和烟草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看着因为发力而鼓胀的肱二头肌，我明明是被粗暴的被欺凌者，我的脸疼的发热，我的身上每个部位冷不丁的都会传来一些剧烈的痛感，可是我潜意识居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错误的联结，一个念头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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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 N6 L$ o/ c/ a( p1 Q “他们...还挺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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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 Y5 b6 q- L- V& b- L) {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内心就陷入了巨大的羞耻感和自我厌恶，“我踏马是不是疯了，他们正在对我实行暴力，我的脑子里居然想的是这个，我真是无药可救了。”" R+ u; _, q3 d6 d. J1 S
' p3 o" ]& v: M 看我沉默，旁边的一个小伙子开口了。+ L8 v3 G0 l! t# r5 w
, K& Z* S* O' \- E4 A& ~' K “熠哥，今天差不多了吧，这小子今天再打就出事了。”$ ?2 _; i; p0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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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萍的弟弟看了看时间，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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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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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一种命令的口吻。6 ^% J. l1 k, P3 M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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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要我的手机干什么，我怯懦的从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他。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被霸凌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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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啊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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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指纹解开手机，看到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我的微信，加完后，把手机丢在我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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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还没完。”丢给我一个狠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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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l+ c9 M5 ^ 我就看着他说完站了起来，三个人径直的头也没回的打开门走了，我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靠在地上。我打开手机的自拍相机，看到自己的脸已经红了一片，嘴角还有点被抹过的血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刺痛，我看着自己黑色的运动裤和卫衣上全是脚印和灰尘，我拍了拍也根本拍不干净，我艰难的爬起来，浑身有种散了架似得酸软，每动一下都好像在对抗重力，后背和腰也是火辣辣的一片，走起路来都有点使不上劲。4 m* ~! \7 P7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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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农机厂，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但是每一个投来的眼光都让我感觉到他们在看我，我把卫衣的帽子拉起来，头埋的很低，恨不得能隐形。8 z5 [+ @7 X: ]' i# z* `+ t2 r3 b
: P4 ^' E7 d6 N* j' A$ k 我走进地铁后，这一站的人不多，我找了个位置坐下，身体的疼痛感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件事还没有解决，视频还没有删，我打开手机看到刚刚加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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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F1 L9 w2 p% { 男孩叫周熠。翻了翻他的朋友圈，撸铁的视频，配上“就这，干就完了”的文案，田径场和拳馆的训练，破损的拳套、磨坏的球鞋，夺冠后和队友的合影，大家赤膊着上身，笑容灿烂，充满荷尔蒙，一堆人在烧烤摊、大排档的合照，满桌的啤酒和烤串，照片有点模糊，氛围热烈，他通常会站在C位，笑容张扬。还有一些朋友过生日的转账截图，上面写着“爸爸爱你”，“生日快乐，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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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5 ~1 ` l. {$ C 不知道为啥，我看着他的朋友圈，看到那些肌肉和训练视频的特写，我居然产生了一种羡慕的情愫，他们的世界真简单，兄弟是兄弟，敌人是敌人，而我呢，想到自己好像活在灰色地带里，活在欲望和道德的夹缝中，我明明差点被这些人打个半死，我还被他拿着视频威胁，可是我却没办法抵挡这朋友圈中最原始的雄性荷尔蒙的冲击，我看着那些肌肉和训练视频的特写，身体里某个可耻的部分，竟然被这种最原始的冲击力撬动了。我真的是一个靠下半身思考的贱货吗。这个念头像一根烧红的铁钉，扎进我心里。2 Y, x# N3 v2 g) p. `6 w. r8 \
- j) S" Z$ }3 d8 p9 ?& u 手指机械地向下滑动。一张照片让我定住了。9 _7 D- h/ {- g0 r" h! B; j
* N: O2 B+ N. Z. x9 }( s7 i 是周萍的生日。刘楠搂着她，周熠站在一旁，一大家人围着蛋糕，笑容温馨。紧接着，又是一张泛黄的童年合照：年幼的周萍扎着羊角辫，笑弯了眼，紧紧搂着旁边虎头虎脑、缺了颗门牙却一脸倔强的周熠。/ \5 X9 K: U ~$ j% o! ]( y
/ G. }( G3 ~1 H1 A0 b9 r 我满身伤痕但我不恨周熠，我理解他的愤怒。+ l1 q! _4 H3 O9 h8 {; a0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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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情周萍，年幼的她扎着两个羊角辫，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我想到了那天她的眼神，她在这场婚姻里，承受了我无法想象的绝望。! a+ Q, V% k# j'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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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回到那张生日合照上，刘楠搂着周萍笑的那么开心坦然，真讽刺啊， 他精心编织着幸福的假象，自己却活在最深的谎言里。而这，又是多少被逼到墙角的人，唯一能看到的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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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y$ t9 s% G, W) k 我退出朋友圈，锁上手机屏幕，黑色的屏幕像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此刻我狼狈且迷茫的脸。好像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自己。8 d6 Y4 x) X9 g# U
& y. w4 H+ @: d0 r8 c( h" ~7 m/ o 地铁在快到学校的第三站是我们这个区比较繁华的地方，很多学生会在这边吃饭、健身，所以行驶到这一站的时候，会有很多学生上车，也有很多人下车。0 n" \& G# ~1 f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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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车门在这一站打开的时候，低下了头，生怕遇到熟人，尤其今天还是周六。就在车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个身影利落的闪了进来，带进一股和车厢格格不入的清爽的汗味，单肩挎着一个运动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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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抬头看那是谁，我也不知道我认不认识，他就径直的坐在了我的旁边。我感觉有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下意识的往最左边靠了靠。 p7 A9 U1 K/ k' q1 C$ \, D0 W"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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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带着试探的轻轻拍了拍我。/ d# F% f% ?6 ^. B. \" P
, Q$ n2 c, s9 r$ f; W4 M4 b2 D% Z( v# O 我知道我应该是被认出来了，不管了，我把头转过去看着他，是我根本想不到的人。; P( ^# F( o" F,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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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涂犇。: b1 {/ P3 p+ L* H! ^9 E } a
' _0 ?( q4 ^8 R 我俩四目相对，非常尴尬。他纳闷的看着我，很显然看出来我狼狈不堪的模样，眼神里尽是奇怪。! M& T0 O9 g/ J6 r/ D- Q) r; x: r
" x: \$ r G7 k- r" v, U# O0 ? “张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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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G; x v: t! v- X 我跟他反正也不熟，我并没有作过多的反应，而是就正常的打了个招呼。# J/ b U1 }/ I5 j
" K O. J- v& m& a6 e/ R/ e7 h1 _ “昂，哈喽。”* n0 }/ D5 b7 B) K' j
/ K0 L5 D+ Q! y6 n4 [2 c* l4 S* B 然后就把头转了回去，面朝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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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R% |9 n9 m 我以为他并不会多管闲事，因为平时在打球的时候，他话也不多，我们平时也没啥交集，结果他非常冒昧的伸出手非常轻佻的把我的头拧了过来，似乎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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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7 l& A% D* g" r1 D “我靠，你咋啦，咋这副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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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只想一个人静静，看到他多管闲事有点烦躁，但是我也不想跟他扯皮。5 x) S6 \8 ^8 a# {
$ A- V' K0 I4 K “摔...摔了一跤。”我撒了个拙劣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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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5 M* ?- n$ h) X 他明显不信，“你这跤摔的还挺别致啊，角度刁钻，专往脸上招呼，还附带脚印清洁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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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 B; y C 我真的服了这个吊人，心里一万头曹尼玛略过。/ J4 P8 H, G! F2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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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关你啥事啊。我打架去了。”8 l i# c. c0 a
( f* R; j" c2 Z+ x( y “去打架被打成这样？你球场上对我那点狠劲呢，我看你是又菜又爱玩。你个怂包。”" @; B5 ~( J- }( T' J& d
: A# [" x6 f& g5 I# q- i 我觉得我今天确实是出门没看黄历，居然碰到这家伙，而且平时看他话也不多，没想到这么损。9 y, j, X5 z& C- b+ J
: B! H6 W7 T1 F: Y& P “不是，你有病吧，兄弟，咱俩熟吗，我干啥还要经过你的同意？我乐意挨打，我挨打我爽，行了吧，我是个变态，我是个受虐狂。”我看到车厢里的人向我投来了目光，我立马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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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n" d/ |" e, U6 x% [/ P 涂犇听完乐了，笑着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时车门开了，还有一站才到学校，他拉着我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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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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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9 F/ }2 _3 v F: n5 O7 p “还没到站呢。”我挣脱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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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Z, G6 r$ @. U* }- ?8 { 他不由分说，拽着我就往外面走，“快点。”我本身就浑身散了架式的没劲，哪抵得过他。就这样被他拽到了外面。; s8 H/ C5 R/ d8 S2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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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嘛？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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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理我，拉着我走到地铁最末端的男卫生间，这个卫生间还挺大的，他把健身包丢在洗手池上。一边利落的打开包翻找一边说。' J T1 G5 T( @0 s#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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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准备这样回学校回宿舍吗？”' K5 B4 k6 B/ Y9 I3 V. _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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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我知道他是想要帮我。他拿出一身叠的还算整齐的白色圆领卫衣和裤子，放在旁边。, {, W; N/ H$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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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翻出一条毛巾，用冷水冲了冲，拧干后，像抹桌子一样擦了擦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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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 }2 D* E$ X: S “这是脸不是桌子，轻点。”$ @1 `# M! X+ e0 L" ?* P
: U3 v% M$ \) }/ N( u 然后我把他的毛巾拿过来，自己轻轻的擦拭着脸，有点疼但是很舒服，布料带着一股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和他身上特有的、运动后的清爽汗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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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A7 F% C A; K: V “你知道痛啊，知道还出去跟人打架。”! \; C6 d4 B" M: a) N7 k0 @- C-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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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侧包里翻出一小包棉签和扶他林软膏，然后让我把毛巾拿到，轻轻的用棉签涂在我嘴角的伤口上，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点笨拙，但非常专注。棉签碰到伤处的刺痛让我“嘶”了一声。他瞪了我一眼，抿着嘴，再没吭声。冰凉的药膏慢慢渗入皮肤，带来一丝缓解的凉意，但他指尖偶尔不经意擦过我皮肤带来的触感，却像火星一样烫。: N4 S( v/ \4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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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涂完嘴角，目光向下移，落在我的身上。# `- \8 g4 L) ]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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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哪儿疼？”0 i. N6 J8 _* C" B+ Q
( {' t7 z2 a: Z5 J “没了！”我下意识的拉紧衣服，不是怕别的，是不想让他看到我身上的淤青，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身上是什么样子。) V) S# Z/ k0 y \6 Z$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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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显不信，直接伸手，我抵抗着不让他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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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转过去。”他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就怕你不敢跟别人说你背上的伤你没办法抹药。前面的我不管，后面的我帮你处理处理。你把衣服脱了待会儿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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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软不吃硬，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心理涌过一丝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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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 |% R1 L2 \ 我转了过去，洗手台上的镜子让我看清了我现在的模样，黑色的衣服全是灰，我把衣服脱掉，白皙的皮肤显露了出来，颈部和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我看着镜子里面比我高出半个头，黑黑帅帅的男孩，重新挤了药膏，用那粗粝的指腹，沾着冰凉的药膏，一点一点，用力而沉默地，揉开我背上和腰上的淤青。什么话也没说。+ p1 a |5 Z- P2 M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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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这个场景，在这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和我几乎算是陌生人的涂犇，正在用这种强行的方式，介入我的自尊，我在这别扭的带着疼痛的照顾下，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安全感，心理暖暖的。0 `9 l% L z* w i4 z% C3 V% V
3 b6 |" P2 k0 L$ b/ L% P 他涂完药后，我穿上他的白衣服。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腿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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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S& f o7 }4 U; T “你能不能转过去，我想换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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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1 y5 I2 T d! w! }. P% ?' | 涂犇无奈的看了一眼我，将头转了过去。9 D |/ P& w/ w3 v#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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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脱掉裤子，看到自己的腿上也很多淤青，但是我觉得这些都能忍，毕竟身体上的伤痕，很快就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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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2 V) Z0 B% _* z' b 我迅速穿上他的裤子，虽然他比我高一点，但是衣服和裤子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太大，干净的衣服遮住了身上的伤疤，像我一直用强硬的外壳来包裹自己脆弱的心一样。. d$ d6 m6 ], j-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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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衣服我会洗干净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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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看着我，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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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的对我说了一句，“过于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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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这话对他翻了个白眼。# J- S% p+ m7 h# k6 ?. i, q% Q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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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涂犇哥哥。”我轻轻的笑了笑。" q' r; n# s1 |( z" }2 c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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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以为他听到我这么叫他会呛我，没想到他居然脸上泛了一点点红晕，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这么纯情的男大吗。合着平时的冷酷都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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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n1 A% ?$ U “少废话，快走。”他拿起他的健身包，把我换下来的衣服塞进去，“还我衣服的时候来找我拿。”4 q. l. b0 z( y ?9 e6 R
* ~: Q) ]. q; i" C 然后就往出走，又突然转回来，把药膏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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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涂涂。”1 V& O! d% d# V o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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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那副镇定但是耳朵都红了的样子，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地击碎了他辛苦维持的冷酷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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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们都在闲聊。; u7 ^7 e. _; P5 ?
& t4 C* U* b+ o" r) p “明天来打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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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t u8 T3 Y1 k, ^* N* ~ “看我恢复情况吧。”# r9 I$ O; C# F9 S0 L) M
5 K) {- g( ]5 l: M' c1 C “拉倒吧，就这点伤，别找借口。”5 P/ u6 X9 g* E5 ?
7 _* ?6 x' T6 a' N1 \* A7 } “你这衣服，怎么一股馊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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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足吧，没让你光着回去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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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谢谢您老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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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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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5 B/ |9 Q/ b7 ]$ }, p7 Z! \4 v 但是让人感到心安的是，他只字没有提过我的伤是怎么来的。+ J! u4 g0 j: G9 a* j; W9 J% E
# ?( ~3 J/ R# \, C7 q3 ^6 E 我们就这么并肩走着，晚风吹在我身上他那件白色卫衣上，带着他身上那股清爽的汗味和药膏的淡淡气息，莫名地让人心安。回学校的那条路，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漫长和难熬。 |
发表于 2025-5-12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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