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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hidding825

[同志言情] 点燃 by d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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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6 03:44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二)" s: l( B( U, K# F+ _: W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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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唯一放下手中的杯子。
9 C! C4 L, U2 Z5 i; Q茶水凉了,杯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 D. f" K( M: `+ D
他刚想站起来告别,林扬却在后面叫住他。
$ Q6 f) ~. Q# z+ J6 f/ M3 ~"等一下。"他说,"你刚才说的话,时效没有过吧。"+ J1 \# s. e1 v* m1 X. z6 l& V( l
路唯一本来已经放弃了,听林扬这么一说反而不明白,过了一会儿才听懂他的意思。
  g! ^! u* }  E" H& b# y2 d"当然。"他的眼睛里浮现出明朗的笑意,"我说过只要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通知我。"
6 z, P7 K9 A8 p& _1 ~" b"那我现在通知你,有任务。"2 J3 ^) q2 `) G9 K' N7 f$ h
路唯一的眉间极轻微地一动,仿佛有什么在瞬间舒展开,那种坚定的态度即使看在林扬眼中,也觉得并不是草率地为了达到目的而装出来的。
3 H8 H  p$ i: w/ H他了解到路唯一并非一时冲动才提出那样的要求,也没有飞蛾扑火的英勇和悲壮,只是很坚定很慎重地去做一件事。
" ~6 H7 N- t: n7 Z! G: G5 C! q" D"许飚刚才已经全都交待了。"
4 t. V. a: V  D% H3 f4 ~* ~6 E林扬看看时间,嘴角现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才几个小时就撑不住,不过也难怪,有物证怎么抵赖也没用。"
# e3 \9 e, O  K. C他保持着那个笑容说:"相比起来任燃就聪明得多了。"
9 ~0 @( m3 O! ~; N( E2 q路唯一点点头,好象表示同意,可之后却说:"林警官,我说过你没有说笑话的天赋,能不能先告诉我许飚说了些什么。"
- g6 b+ m. L2 ?9 {+ h"他最近运气不好,原来的销货地点被抄了几次做不下去,已经很久没有买卖进出。这两天联系到一个买主,要接2000克海洛因,他第一次做,手上也没那么多货,所以就去找上家要。"2 W% _# d( R. \
林扬停了一下,目光中现出嘲讽的笑意。
6 Y% L, M( G! p. M5 N"他当然说是第一次,为了减轻罪名,恨不得立刻就把毒源揪出来给我们看,多拖一个人下水,他的刑期也能减少。") h1 |- ?+ s% V
"所以呢?"+ A  ?. s5 p2 [+ P/ t& p
路唯一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林扬说:"所以他很合作地供出正在联系的上家,和我们掌握的线索一致,那个人是郑超。"
  |; c  y- E) r林扬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桌上抽出一张白纸,用裹着纱布的粗手指夹住一支笔。
# U! b( W  e! g4 ?2 }"许飚是最小的鱼,小鱼一口吃不下那么大的鱼饵,所以在许飚上头还有几层关系,然后才到郑超。不过因为最近运气差,亏了本,他急于赚钱翻身,就自己跳过熟悉的上线,想直接找郑超。"
- S  q7 E/ f4 ]: ]0 J林扬在纸上画了个潦草的树型。
; x$ B$ W) |: W"简单说,比如4号海洛因在金三角那边批卖22元一克,货到内地边城的毒贩手上就翻十倍卖到200元,进东部大城市批发600,包装好单卖800到1000。如果许飚从以前的上家手里入货,同样风险赚得少不说,想一下翻本发财也不可能。但是如果直接从郑超那里拿,转手利润就不止翻一倍。"8 i5 ?! k; m- m3 E9 ?8 N& ?  j
"你说的这些我懂,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许飚去和谁做交易都没问题,为什么要找上我,还要把任燃也拖下水。"
* m: a5 l( e, R& d/ Z"其中的关系不是很简单么?"林扬移动笔尖划了一条直线,并在指向郑超的名字时标了个箭头,"因为郑超不相信他。做这一行,还有像我们这样整天追着他们跑的警察都知道,做生不如做熟,如果没有熟人介绍,郑超不可能和他说话。", g, d" S, L4 f% V  b- u- s
"你是说许飚这么做,是为了取得郑超的信任?"% V9 q: I4 U% f% t: r4 v9 Z8 R
"不是我说的,这是他自己说的。既然不是我的猜测,可信程度也比较高。"
7 U! B, P$ n; ]8 L5 c4 n* k"你怎么确定他说的就一定是真话。"3 b( b. n& U7 E, a  S% m
"经验。"林扬夹着铅笔,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纸上的线条。
2 Y# D6 u" Y& Y# e"经验只能作参考。"
# I3 l- j  g0 C: }1 R0 r6 G"但你必须承认有时候它起重要作用。"
6 D: I" {8 J( m3 R' y! F! }林扬把写满了字的纸团成一团,好像觉得手指很痛似的丢掉了铅笔。
/ d: z" |% ^! J- P, P9 a. M"K被判无期徒刑的事,你应该也知道,新闻里有播,报纸上也登了,得到消息的人不会少。郑超和K曾经是狱友,出狱后一起干过事,两人关系很好。这次K替他顶罪,又死在里面,郑超为他报仇那么大的动静,只要稍微和这行沾点边的都听得到风声。毒贩最怕的就是被身边的人出卖,最恨的也是。人一旦变成亡命之徒,自己没了后路,当然也不会给别人留后路。"
+ k6 l3 H& v$ _7 Y# N4 S林扬说着又抽出一支烟,这次自己把打火机点着了。5 q. o& g4 \8 G* R" A7 g0 I$ _* Z2 P
他的烟瘾好像很大,遇到难题就会不停抽。
9 I' `: h4 y' N% F* F有那么一瞬间,路唯一甚至觉得他和一个正在吸食毒品的瘾君子也没有多大差别,目光和神情都有种沉溺于什么之中的专注。
" X+ _- ?9 Z4 @7 G6 V6 {"林警官......"3 @# l( @+ j+ S( |9 x  I8 v
路唯一叫了他一声,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一时间表情显得有些木然。
6 W2 v3 o. F( k; |6 R5 r+ H, Y: o3 c"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3 K  p6 Z: @* y0 f' w7 Z! w"说到那些毒贩决不会放过出卖他们的人。"
+ k2 X% X7 a+ S- Y"哦。"林扬点了点头,"要是卧底就更惨。"
1 h3 T! O. t) f  O' n路唯一心念一动,忽然问:"你也当过卧底么?"
9 c0 s; U6 C" A"当然当过,而且不只一次,都是刚进缉毒队不久的时候。"林扬笑笑,有点自嘲,"刚进来的时候新面孔,做卧底混得开不容易被发现,那个时候差不多每次都是我去和毒贩头子讨价还价,和他们称兄道弟,现在脸混熟了,这种事只好交给别人去做。"
; @2 w& h5 R9 T/ F/ @"遇到过危险么?"
) F. e) z0 z$ Z. _$ s* o: C"危险?"林扬笑了,但不是以往那种平稳中带着轻微嘲讽的笑,反而有一种深深的感慨,"就好像他们贩毒,我当缉毒警,一旦决定做下去就是踏入生死门,危险这两个字太轻巧,已经没有感觉了。"0 m' {; D( C2 D( {
他一下摁灭手中的烟,更像是要摆脱什么纠缠似的在椅子里动了一下,眼睛看着路唯一。
# o* H) v+ N6 G"我们好像说岔了,应该说说你的事。"" a) ~/ J) r& m9 x
"刚才你说有任务,是指什么?". D4 g) u. B5 Q# x6 w! a& M! G
林扬盯视着他的眼睛说:"想不想抓住郑超?"8 ~4 i( T' y/ r
"想。"
2 q, e6 I, {' K0 w+ l"当诱饵很危险。"
: @$ q- d9 W! i2 A% u" \; b"我知道。"# D. {) G  i. I, ?& j
"不过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诱饵,既然许飚能通过任燃的关系找到你,想必郑超也一定调查过你的情况。这样的话冒险去交易是不行的。"$ a6 E3 r& I: P
路唯一等着他的下文。
; e3 ^; M* |# x1 S林扬以异常冷静的口吻说:"还是让许飚去交易,让他按照原来的计划做,一旦交易成立,马上进行抓捕。"3 |9 P' G+ G- l( I/ D7 |5 ]
"他的计划是什么?"( j  L" O7 Y/ u
"拿任燃换郑超的信任。"
; B; R8 \4 H1 O  N5 @路唯一紧抿着嘴唇,却没有立刻说什么反对的话。
. I' `. i  [" {& r% n7 t2 g"是不是后悔了?"林扬问。1 K& g8 b9 v6 W8 K
"不是后悔,只是想听听你究竟要怎么做。"
0 t6 o+ l& Q" F' n& e& T"假如今天许飚开了尾灯也没有被警察拦下来,接下去他会做什么?让你打电话给任燃,医院里毕竟不方便,能引他自己出来最好。然后以此作为交换条件让郑超答应和他做买卖,照许飚的计划本来应该这样,他打的如意算盘也不算太差,我们不妨帮他一把。"
3 [- L3 `8 {1 P/ f" U; G% U, J. _"许飚肯合作么?"* F4 x. {+ F& R, Z9 P9 t
"这是求之不得的减刑机会,许飚表面喜欢好勇斗狠,实际上却没什么底气,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坦白,连自己的上线下家一个不漏都说出来。"林扬说,"我看的不会错,你信不信我?") p% u5 P/ n7 z7 P. M' H
"我信,但是我不想让任燃卷进来,他的伤还没好,必须静养,这样计划是不是就不行了?"
2 H& v" [, s- q3 Z$ \6 W- M1 |"那也未必,稍微修改一下剧本,即使重要演员缺席也照样可以演下去。"
7 s( s# K9 }9 J, F. k3 W"怎么改?"' E! |# \5 t8 Z4 |
"改成先交易再交人。") W+ o. Q& ]( j0 H5 ?9 {; K; L  s. @
路唯一露出诧异的表情:"郑超又不是傻瓜,这种条件无论如何不可能接受。"
( e. J8 v: k. W3 B- F"只要你配合,他就会接受。"
0 D1 ]7 z% I8 e! _"我该怎么做?"
) G6 ]" e* h! g6 d* J' }' N"让许飚和郑超交涉,你只要做个配合听话的人质就够了。"
# u& j9 W0 Y7 f  r+ k"如果他要我打电话给任燃......"$ `& y2 L& Y  p' C* W. a3 C
"郑超要你做什么你都照做,任燃那里我会想办法,我可以向他保证你的安全。"6 T  J% i0 O# R( R) v5 ~
"什么时候开始?"
1 A9 Q. D6 ^3 b7 l3 ^, H3 t- n- s1 [8 h"我们需要一段时间准备,仔细研究一下步骤,确定没有控制不住的局面时才能开始行动。不过这些都不难,难的是让你加入要等上级批准,要保证不让你有任何危险,整个行动过程也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6 g9 H1 k2 h; S# o/ V) Q
"大约要多久?"( r3 o* d+ a0 j) r+ o7 ^" e  {4 v
"至少一个星期。"
6 `; ]# R' D  O6 Z林扬说:"我尽量缩短时间,这段日子不要去学校,我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给你住。暂时也不要去看任燃了,我申请让警方保护他,这样他比较安全,郑超也没办法接近他,奇货可居,许飚的筹码就值钱了。"
4 U5 [  N0 K2 A; v路唯一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准备好就立刻告诉我,还有,这件事不要让我妈知道。"1 l+ S' n6 `3 Y; y0 w
听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林扬微微一愣,像是有什么鲜明的记忆迸发出来,但实际上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d7 b! \" Z2 b% D' I# ?* l6 D
他动作十分轻微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说:"不告诉她么?"2 B6 w% Q* D5 R7 O+ p/ D) I
"嗯,虽然告诉她也没关系,因为她让我自己做决定,但是我不想让她知道。"
  G9 I" i0 B; ^8 C; n"既然这样,你想清楚就好,不想干随时可以对我说,绝不会勉强你。"
1 a# Q( N' G( ^! T7 i! l8 g$ I路唯一坐了一会儿,眼睛看着桌上静静摆放着的水杯。
0 A3 T, U0 ]( K" y; b* X' u未来的事总是很难预料,虽然林扬向他保证安全,自己也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可是最坏的事没有发生之前,谁都不会面面俱到地想到每一种突发状况。0 q& L1 B9 }! u3 D; H" @4 W2 y
他有一瞬间出神,然后听到林扬问:"要不要我送你?"
4 |$ W. q6 O4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路唯一回过神来,忽然又说:"以前遇到困难,我总是很郁闷,或是后悔要是当时不那么做就好了。如果我不遇到任燃也不会遇到你,也不会遇到许飚,更不会和郑超扯上关系。要是那样的话,生活本身就是平稳的,没有一点危险。但是,现在我的想法改变了,也许我就是因为要遇到这些人和事才在这里,所以没什么后悔,否则活着就毫无意义。林警官,任燃相信过你一次,我也相信你一次,他说过,他的一半分给我。"
! D, h7 @3 o2 k& [$ w# J林扬在那一刻,不禁要佩服他的勇气。那不仅仅是面对危险的勇气,更是勇于面对自己面对他人的勇气。3 c5 D% E" ]3 G) R/ \
"你知道么?", F9 W' \, D/ Q. D3 x6 m0 W
林扬忽然说:"我一直觉得家庭对人的影响很重要,虽然你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显得冷漠,但是有可能你有和你母亲一样的热情。"  ]0 K. S# z- R
路唯一回过头来,虽然并没有笑,但是眼睛里却有着笑意。
/ G/ q$ A* X; G7 [; W3 H+ r& ~他问:"明天还能不能去医院?"
; N) \( x, C0 E$ @4 G林扬很自然地回以微笑说:"可以,让刘斐陪你一起去。"
 楼主| 发表于 2007-7-6 03:45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三)7 j4 v+ V4 i3 b6 v1 E6 ~7 B* c
刘斐是个冲动的人。+ m0 `5 p' q" N0 X5 ^  [
至少大部分时间是如此。他扮演的角色通常是"严刑逼供"的审讯者,面对嫌犯不管多么粗俗的话都骂得出口,稍微胆小一点的人被他瞪一下立刻就什么都坦白了。
# ?- K, |6 ^: C2 J" R  L* ?% u许飚虽然看起来强硬,几个小时交锋下来还是败在了刘警官的"威逼利诱"之下。- J) E5 g$ T9 S& c5 {( p8 s& M
这些事路唯一不知道,去医院的途中他只是偶尔和刘斐交谈几句,总觉得坐在身边的人是个比林扬更像缉毒队长的干警,就连说话的时候嘴角都带着严肃的刻痕。6 B, |) l5 L0 G6 e( O# R
任燃看到刘斐时显得有点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一起来。* K+ I- E4 a/ Z' ~- X% ]1 w* r1 _) u
"林队怕郑超的人找来,所以叫我跟着以免出意外。"1 s& R3 L9 ]# q0 J
"那真是麻烦你了。"; M# O% [: H  y$ K; d) ~
"没什么麻烦,工作。"
: Y' q3 Q+ T& p3 ~  Q# i& a* U6 D"做保镖不是缉毒队的工作吧。"
) o1 O* h( y3 d6 D6 p: l刘斐不愿说话地转头看看周围,路唯一坐在床边说:"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 b6 a! I0 Y, R! {"已经好了,晚上也睡得着,没事就不用来看我了,还麻烦刘警官跑一趟。"% }$ |8 z: V, J/ h6 N3 g
路唯一点头说:"以后不会了,这段时间林警官说警方会派人保护你,要我也住到别的地方去,所以最近都不会来医院。"
4 g, i* u4 u$ `& a! t$ @% U; N+ |任燃没有显得特别惊讶,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很礼貌地对刘斐点了点头。* ]% u+ U. x' d! ]& z$ t
"能让我单独和他说会儿话么?"
$ {+ u# Z) T1 k$ q刘斐似乎有点轻视的目光,或者不愿多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出去,把门关上了。
" X- f* p/ Q) Q病房里还是没有人,但对面的床铺被收拾干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等着新来的病人使用。% B9 v' T. x, N$ I! E1 X! \
路唯一坐到床边,眼睛里是外人都看不到的温柔笑意。* E& |9 c! _; ]/ ]) |
任燃不禁想起第一次在1231见到他的时候,那种颓废虚无的目光,以及后来一起住在小窝里连日常交谈都少得可怜的冷淡态度。和那些时候比起来,现在的路唯一似乎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h5 V6 ~9 J! w% b; G+ B- b
"脸怎么了?这里有点青。"
2 |- n, M4 `5 z3 H5 |任燃用手碰了碰他昨天被许飚打伤留下的痕迹,眉间轻微地皱起来。; c5 ~8 w) l( N, n0 E) e
"打篮球的时候被砸了一下。"
* g' F! x. w  k. V9 X8 I) P! a"这么逊。"
  b1 A. |& A" p3 I+ B; J"不过我们赢了。"
5 J# N1 i1 I) S" p+ H  n+ x"下次我也去看。"
4 a" A( B4 o9 g$ o- e"光看有什么意思,下次我们一对一。"( I, w7 D2 C( \$ V6 }+ J
任燃笑起来,声音又慢慢减弱,最后一动不动地看着路唯一说:"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 B4 H: p! P7 D+ ]4 D  ^" v4 d6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林警官说只要半个月,就可以抓到郑超。"
$ I3 c1 w9 h) R5 I& _  y7 O"他总是这么说,我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再相信他。"/ }$ j% w2 W5 [. T' G0 Z% u8 p6 A% ^
"那就等半个月试试看,半个月,你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 e8 I) [0 D9 m2 p" R5 P7 x  _  \3 ?路唯一一边说一边玩着任燃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互相握着手,任燃失去血色显得十分苍白的手指露在纱布外,指尖冰凉。/ n* `, _9 Z/ m$ e$ o+ K8 D& r
"指甲好像长了,帮你剪短一点。"
: k- J6 r! X3 E. u0 Q) }' X+ {路唯一找到钥匙扣上的指甲钳,把任燃的手拉过来,认真替他剪指甲。
' d8 i' g$ w8 i2 n& D0 H) m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折断了,有凝结的血块变成紫红色留在断裂的指甲和肉里。
, B7 u, T/ V* I$ x' q"这个是怎么弄的?"2 O, l1 c: {9 S4 v
任燃想起当时为了拿丢在角落里的手机,几乎在地面上抓碎石块,可那时由强烈的求生欲望产生的专注,却令他完全忘记疼痛。0 x: @$ a, m: D$ X
"没什么关系,又不痛,半个月能长回来。"  K  f8 ~% q  ~# }+ N' r
他忽然想起因为手机没电而错过的那条短消息,可想着想着又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k0 i' I  I$ `' X$ c4 c3 \
路唯一正低头仔细地剪着他的指甲,没有说话。
: G& h7 O% V. A$ r* }4 L4 F$ {时间静静流逝,空荡荡的病房里有一种异常的宁静,反而显得不真实。1 E7 d! z, p6 v  {7 B" L9 {
任燃沉醉于这种不真实的宁静,等路唯一剪完了,让他换一只手的时候,他却忽然说:"别剪了,陪我说话吧。"
, I& }& C0 Q# B& Y5 g"说什么?"  c# E( F  I! \7 @6 `* \9 w) j+ e
"以前总是我说笑话给你听,这次换你来说。"
2 z" E2 F8 Z  P3 K: {' F"我不会说笑话,说出来不好笑怎么办。"$ z% u( B/ d; M* T
"不好笑就再讲一个,讲到我笑为止。"1 d* r) g2 d0 y$ h% ~
路唯一想了想,做出认真的表情,一点也不像要开始说笑话的样子:"有个男人被食人族抓到了,族长说真可惜,今天是我们的斋戒日,只能吃素。男人很高兴以为可以活命,谁知族长却说,来人,把他打成植物人再吃......"
' |1 N+ E& D) ]. V" {他还没说完,任燃就笑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 d, t2 p% b0 u9 p+ W路唯一低下头,笑声就不见了。
# |& r& O. q( E; I& f+ }任燃的嘴唇很干燥,有种奇妙的药水味。
9 d# T, p) y  F* b' t7 `"再说一个,如果哪天我忘记了微笑,只要想起这些笑话也不会太难过。"+ Q  J' w$ G' s
路唯一离开他的唇,目光有一瞬间显得担忧,但很快又变成了自信和温情。% X' n; a$ {1 E2 T8 ]
"干吗说得像遗言一样,只不过是两个星期,让护士姐姐给你讲笑话。"; f& \: T, ~9 ^: i6 S! b# }! i
任燃低低地笑,像以前一样说:"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
4 B9 H. O& Q% B"你也是。"
# v; H% g- z. Q7 F1 Y  F6 w"我有时候会后悔,要是没有卖毒品就好了。不过那样的话就没办法在会所见到你,也不会因为被人打而认识你,这么想下去可能还会沾沾自喜。"
& d0 q' t; }) Y; S* P5 ~他伸手抱住路唯一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做了很多坏事,所以要比别人更困难才能得到幸福,能不能和我一起坚持下去。"0 e( D2 u, \3 O$ D
"不是已经坚持到现在了么?你发烧了?"
# U1 k. s4 t8 h5 h6 N, Z路唯一用手背去碰他的额头,任燃笑着躲开了。
9 G, T3 T0 p. s2 B/ R& w0 t他们在病房里笑了一会儿,门外的刘斐只听到偶尔发出的笑声,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d3 q2 q1 u& i. h& p  o
等到路唯一出来时,刘斐用相当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揣测他们的关系。
0 M" F; U: Q1 o1 K4 E- Z"抱歉让你一直等着,可以走了。"* D. H: g/ w* E; f+ B& a4 L
"唔,好。"/ q: R, `$ N9 q% G0 f9 }9 O& P
刘斐和他一起下楼,走到下面停着的车边。一路上谁也不说话,直到上了车,刘斐才闷闷地问了一句:"他怎么样?": N5 R* ]( F9 a; G7 d
路唯一愣了一下,好像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说:"好多了,很快就能痊愈。"; H. z9 S, i, f9 w- `; O
"真不知道林队为什么那么护着他,上次抓到现行也自己顶着,瞒天过海放了他一马。"
& E3 b( v% Q* n7 j( m, {"现行?"5 o" A0 {: p9 p: r7 ?6 Z
刘斐冷冷地笑了一声,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发动车子。
( ?" P) ~  N3 k! w* ]- n7 B. k"他没有对你说么?我们请他到缉毒大队去过两次了,第一次是没有证据只关了24小时,第二次可是林队亲自抓的现行,人证物证齐全,想不判刑都难,谁知道林队用了什么办法编出的理由,最后居然就变成一场误会不了了之。"刘斐开着车,嘴角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林队最恨毒贩,以前就有个和他一起办案的同事因为被那些人渣强行打了海洛因变成植物人,我就是不明白那个任燃有哪里与众不同,值得一次次给他改过的机会。"
, A/ h' |1 S# q7 B+ K路唯一不说话,这些事任燃的确没有说过,他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说毒品的事,至于怎么会认识林扬也只是很含糊地随口带过。
+ R% z: L# Y/ Q- H7 d他经常会避免自己去思考那些事,比如什么是正确的,谁又是正确的。很多事想得越多,反而越会感到茫然和害怕。
: J; n8 o/ N6 z6 h/ c路唯一对林扬似乎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林扬对贩毒者的憎恨是尖锐而激烈的,刘斐却是日积月累的。尖锐激烈的感情平复下来之后会让人变得比较冷静,可以用理智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而积累的东西则是随着时间越来越强烈,很容易因为某些事的刺激而爆发出来。
' p% k- F! \2 k9 B/ W! I3 k路唯一可以理解刘斐那种冷淡中带着憎恨的语调,也没有办法去反驳他的话,所以只是一直默默地坐着,眼睛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街景。
8 O. O. F- ]: M6 Y2 w十天。% c$ _1 |1 h% c; c0 t6 R, B6 M0 C, Z7 X
并不是特别漫长的十天时间,林扬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5 o, V1 g' E/ }
反复递交申请给市公安厅缉毒处,不分昼夜地研究行动计划,又专程到市厅请示汇报。4 R0 i2 P/ f5 Q' x
因为由非警员亦非涉案人直接参与破案的情况前所未有,所以连上级都非常慎重,屡次修改方案之后,才予以批准。即使如此,一旦任务失败,或者参与者遇到危险,作为提出计划的人,林扬也要承担很大的责任。9 S; |# p; k, u) j6 ]/ c
为了不出错,近半个月的时间,林扬都很少回家,连睡觉也是直接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一会儿,几个小时又起来继续工作。& r  @; Z- d/ K; y4 U. U
十天后的上午,路唯一接到他的电话。9 `! L$ k- L- |" Q: G- N. M
照样是刘斐开车来接他,一路上还和以前一样沉默。
0 \2 I6 j3 l* B! i6 R. q到了缉毒队,许飚也在。这种情况下,他反而看起来相当紧张,正在听林扬对他说话。5 e6 }, K2 k, o* W7 `# H1 ~$ N7 D
路唯一坐在一旁等他们说完,过了一会儿林扬才带着一个陌生男人朝他走来。
& p7 `: m+ Q- v! j; ?"你来了,我给你介绍,这是市公安厅的干警张弛飞,协助我们一起侦破这个案子。"
: z/ u$ Q. |8 A. i7 T# ^9 B# i; }林扬一边介绍一边向他点头,路唯一看到他比十天前更削瘦,长出的胡茬也没有刮,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是无论说话的态度还是行为举止都没有疲惫感。8 C# \; @3 [0 d3 i7 M1 ^1 k; U
叫做张弛飞的男人看起来还十分年轻,理着很精干的短发,不笑时表情显得严肃,笑起来又会有点痞气,怎么看都不像警察,反而像个黑道打手。7 Z! u& j0 x) t* D
"小张负责你的安全,他扮演许飚的马仔,一旦觉得你有什么危险立刻就会终止行动,保证让你先离开。"- I# P. v" ], ?8 D4 M0 s
张弛飞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好,希望这次能大获全胜,当然安全第一。"
+ {: c# q: H' [* I路唯一和他握了手,他感到自己的手有点发抖,可又完全不是害怕。4 N: \4 V9 C# f6 X, L
林扬详细对他解释了计划的步骤,反复提醒他每个细节的重要性。
7 P) D' I: @! f$ b2 [9 e"见到郑超之后一定不要冲动,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和他起冲突,所有事情都由许飚出面和他谈。小张会负责看着你,虽然安全没问题但毕竟会有预料不到的突发状况,要小心。"9 C1 O" G5 U6 K; M: U
"这么说,我要做的事只不过是站在一边看?"* D# u: w' e( j7 c% a" ~
林扬点了一支烟,他的手有所好转,渐渐恢复灵活。
9 a, \0 ]+ b( t# B2 W"看也是有讲究的,虽然我们计划得很周详,但是演员上了舞台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A! V% V: D* T0 U8 _& d% w
他看了看背靠墙角坐着的许飚、正在和同事说话的张弛飞,最后目光又转回来看着路唯一。
# z- x  G- d' ]4 ]"演员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和观众看到的是不同的。"林扬说,"从现在开始,好好演你自己,郑超能不能相信,会不会上钩,全看你的演技。"
/ D. x0 @: D6 v8 l他腾出夹着烟的手。
6 d7 I0 s8 @& x) {5 F& P. ]6 }有一瞬间,路唯一感到奇怪的气氛,好像林扬有什么话要说却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开口。2 K5 g+ P: ]# Y1 C! I9 e: T
他也慢慢伸出手,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时,林扬终于说了一句。
: H) c0 v- [9 F. J# w% v"小心一点,要是出了事,对上级倒还好,就是没办法向你妈交待。"
4 |, ?) ]# U) X1 C9 e) O9 B"我会的。"路唯一回答。
0 t6 f; b+ ]5 @  D/ `# M, d不过这到底是例行的关照,还是有着什么特殊含义呢?
4 e$ Y! W+ U$ Q! ^' S路唯一跟着许飚和张弛飞走出缉毒队,外面下着小雨,有一点微凉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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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0 s6 H! n6 I7 X' Q  \
任燃再一次见到林扬,就是在和路唯一分别后的第十天下午。
8 ^1 i: x# d6 k; c连续在病床上躺了近一个月,身体好像失去原来的活络,手脚都没有力气。( a, j0 X$ N7 W/ }1 Y  N' `
他慢慢地扶着墙走到走廊尽头,想打个电话给路唯一,刚好看到林扬从楼梯上来。
& m6 z  e) f1 a, ?. P两个人在走廊上碰面,似乎都有些意外。
; I7 k. v  G# W$ l& p* m: [! f任燃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说:"手还没好,来换药?"
3 ^# q# E* l* b2 D"不是。"
  [4 z/ \) Y# c* k* J$ P+ y- ^林扬走过去问:"能走了?"2 H9 m' l, t  ~. k- u2 x
"腿又没断,只是躺得时间太长,有点腿软。"  k5 c- A/ K, G/ q( i
"要干什么?"0 M( x" D4 E, e; J2 D
"我想打个电话。"" ]9 a( o6 x& S
"打给路唯一?"1 E8 m: A6 e' b$ L
任燃含糊地应了一声,林扬却说:"要打给他就算了,他没带着手机。"
8 O% L6 e+ P4 F( e7 {; X3 z+ m"连打电话都不行么?警方保护得这么严密?"
# ]  O5 T/ X+ \" J8 y$ d5 [2 d林扬指指走廊上的长椅说:"过去坐一会儿。"
2 Z% u0 i  g- p他伸出手扶着任燃的胳膊,慢慢移到椅子边上去。
" y* ^. M: i0 w  l"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郑超的消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
, @. ~4 }& c4 b7 y8 i"嗯,我的确有事要你帮忙。"
4 o, i& y$ P1 V4 v$ n  Q! T+ X"什么事,你说,我随时可以出院。"; {  Q% |3 M4 Z9 e  h7 O, Q
林扬看着他,任燃的眼睛里有着相当迫切的期望,和以前勉为其难答应出力的态度完全不同。
  m) @  O  a3 b& S- B1 {"不用出院,也不用做什么,你只要在这里等电话就行。"
1 f( m% s1 K" I# d; \3 }: k"电话?"
) o5 W  |3 z) d3 K' L% e任燃露出困惑的表情,喃喃地问:"什么电话?"' U+ M1 q& m- I: G! _
"要是路唯一打电话给你,向你求救,你就立刻答应,无论什么条件都答应下来。"8 R; ?4 L" s9 T6 L
林扬的话一说完,任燃眼中的光泽像退潮一样消失,很快浮起了强烈的不安。. F0 V# w  }* S$ @) A2 Y
"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我救他?你让他去做什么?"- C0 v- I. \  V' ^
"他做诱饵,引郑超出来。"% k4 \% ]7 X# n6 _. d8 \0 g
"......你开玩笑的?"7 ]3 e3 E1 C4 t+ S3 @( _
"没有,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们经过商量之后采纳了他的提议。不过你放心,没有危......"
& X1 q( ]  Y: n/ p5 l* y这次林扬还没说完,脸上就被重重揍了一拳。他没有躲开,或者根本没有想过要躲开。" K& W% [; M6 E+ G% N+ F( Q! S& z( T6 g
任燃抓住他,把他按在墙上,走廊里鲜少有几个病人和忙碌的家属经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吓了一大跳。
8 \* [! m+ i# j"你让他去当诱饵,你是不是疯了。"
2 D4 Y$ F9 I$ U. Z3 ^3 S. e9 j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刚刚明明连走路都很困难,现在却好像完全恢复了,骨骼发出惊人的格格声。- T: L  m4 [. T. ?5 n
"林扬,你还是不是警察,我是贩过毒,你让我去当水鸭子我没意见,那是我活该。可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让他替你卖命?"
# a, `3 v6 n8 n: Q2 ]$ n4 o6 h林扬抓住他的手腕,感到从纱布里传来的温热后又放开了。
" `+ i. Y: @8 O8 e: j. k任燃不觉得痛,眼睛像刀尖一样要刺穿他,可是面对始终不出声的男人,最后反而鼻腔一酸,轻轻松开了手。5 D8 X$ K1 {% `; B$ x0 e, v
"他在哪里?我去找他。"
; _/ t+ v( X: s9 ^7 s# P0 u"不用找了,这个时候他和许飚已经出了市区。") f3 d) D: Z# n
任燃一下抬起头看着林扬,刚开口的声音好像被卡在喉咙里,干涩得让人难受。) [1 K; O" U" B7 f6 S
"你让他和许飚在一起?"4 h+ c& b' X. C6 D9 _
"许飚负责把他送到郑超那里。"* o; X! U' `9 ]( Z3 r
任燃刚松开的手又握紧,手腕上的纱布渗出了一点奇怪的颜色。7 x, W; c" ]' B/ c
"你把他找回来。"
. q/ Q9 \7 y4 @% m* {# I+ W: G' ^"我办不到。". o% b' i% s5 M& o
"你他妈的给我把他找回来。": W1 q" d+ l& D4 y3 G
他有点控制不住地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林扬,喷涌的激烈情感目前还压抑着,也许下一瞬间就立刻会爆发。: Z7 K/ ^& _$ i( E( T8 a/ E! [4 V  \
林扬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回视着他摇了摇头。  Z- z5 g- k: @, p
"不可能,行动已经开始,所有办案人员都全力以赴跟踪追击,我们有很大把握能抓住郑超,你现在不可能要我停止。"6 T9 U$ [  k/ a7 h
"你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
3 g- Z! t1 T( Y- p+ ^"早点说,你就是这个计划的最大阻碍,我很忙,不想花时间在对你的说服工作上。"5 V9 O5 q. Y6 t( n+ j
任燃看着他,听到他有条不紊地说出冷淡的理由,忽然又用力一拳揍了过去。
; u, w  N# E8 r林扬闻到从他手上传来的药味,护士在走廊里叫了一声,马上有人过来抓住任燃。
. K) C) \& {3 x" R他抬起脚踢在椅子上,目光像是受了刺激的野兽一样。
) A3 h. I3 b7 I+ F2 S, k# ["林扬,你不是人,他还是个孩子,你让他去送死。"
0 o( f% ?! Q% J# s$ h, \  I* Q"我不会让他死,你要是不想让他有事就好好配合,不要刺激郑超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5 \  E: b$ D0 B2 p/ ]7 f"你告诉我他们现在去了什么地方。"
+ W4 h( t" k' G" n& v) y"你不准去。"
4 u6 V3 y, H8 m/ {"为什么,郑超要找的人是我,我不去他怎么肯露面。"
/ ~) W  n8 f, D! R% r; p# Y0 {# ^"这个不用你操心。"% r) G/ L, @( ?0 V; l! e. t
林扬也没有去摸自己脸上的伤,看着护士和几个男医生作势要把他送回病房去。# ~5 l- _) j, n4 A6 K- N9 F+ E# L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他对其中一个医生示意:"我是警察,有个案子要请他协查。"
7 W' A  S& f$ o0 X* Y" X/ `' }医生的目光有点犹疑,但是看到林扬的证件后还是松开了手。) b' j% j3 j  ?- ]
任燃扶着墙,林扬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让他坐下来。
. Q1 J6 l6 K* |% u, v7 \"我不告你袭警,想问什么就冷静地坐下慢慢说。"& R- d7 \* ^7 n; e" L3 N
任燃瞪着他,眼睛里有明显的恨意,嘴唇紧抿着,似乎比平时更薄了一点。
; F( }% K  i8 w) u% `他慢慢地走过来,僵硬地在林扬身旁的椅子里坐下。
, q" m2 m, B+ x1 f5 E$ p6 A"我该怎么办?"1 f$ d6 y- S1 M9 L# a
"等电话。"* e0 q: P. b4 D0 S. v% N
"为什么到这种时候你才来告诉我,计划得那么周详,不怕我这个环节出问题么?"
7 I7 V3 k" s) {"不怕。"林扬看着墙上的禁烟标志说,"跟你不肯合作比起来,我反而怕行动还没开始就被你否决。"+ y- b4 w. d$ n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让我去的么?把我交给郑超,什么都更容易谈不是么?"
( k4 Z; p( i' P, t" c, s, a* Y"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如此,仔细想想就知道不可行。": f1 X) o/ ?9 l# A8 W) @
林扬说:"要是让你去,郑超有可能当场就杀了你。路唯一就不一样,中间增加了环节,等于增加了我们的反应时间,让许飚可以按预先定好的计划和他谈交易条件。"
9 X! f, i+ C8 A- w; S" H"那至少让我一起去,我受不了在这里干等消息。"
# r" R5 h( p3 O) g9 ~"不准去。"
& H2 l5 p* p/ A5 ^; ^林扬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丝毫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6 c1 B# K7 g% d6 b& d  F) W"行动计划没安排你出场,有公安厅的干警保护路唯一,你去了他一个人要照顾你们两个的安全很难控制住局面。不过你放心,我们所有人,都把路唯一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出了事谁都要负责任。一旦发现有发生危险的可能性,宁可放弃行动也要让他先撤走。"
+ N3 ]0 x$ \% g& A% M. Y" L( J林扬的话诚恳有理,任燃无法反驳。
& T2 u- G+ }: R% P& R. R5 b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3 W: ~% h" n+ J. u( h" l5 r"那要等多久?": z0 \, ^" i0 @; E: `
"不知道。一切全要看许飚多久能和郑超联系上。"
; D- P$ i( b) a8 J. }' _: I! r任燃平静下来,点了点头说:"好,我等着。"
9 W4 ^% U% r4 |" D; Z8 Z林扬好像不太相信他能够这么轻易地答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 z# y& O4 P  K+ w% E  c& i: Z"怎么,不相信我?", P) _3 X4 g. B+ e
"这是生死攸关的事,不要现在答应了,冲动起来又去蛮干。"
, N) n0 b- _& k"我知道,我不会乱来。"# z! G' |( \! C; u4 C& r
林扬摸了一支烟放到嘴边,又看了看墙上的禁烟标志,才从长椅中站起来。7 l- x" R, v8 ~- _, X! o' K! E
"我还有任务,先走了。"
; W. T! o& U9 [8 C8 W$ w8 C任燃没有出声,眼睛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5 K% J' F9 _0 O7 i林扬站了一会儿才走出去,一直等他走到楼梯口,任燃也没有动。
  u3 B3 _4 t8 K1 _' B9 |5 [7 L, _可能让他在医院里等待真的是件相当痛苦的事。
3 c8 q1 I2 |& v% L9 D3 B看着任燃一动不动的侧影,林扬不禁又想到那次在茶室里第一次和他谈起当卧底的事,那个时候分明感觉到了周围的一片灰色。像现在这样明明是干净整洁的医院走廊,却也因为某种原因而显得灰暗起来。! U- F$ u% t# `/ t. d
这个人被什么东西纠缠住了无法脱身,虽然他很想要摆脱那种阴霾,可是现实总不如人意。7 g& b0 i7 q1 i3 ^' X# U" G0 o
下楼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林扬接了电话,是刘斐打来的,说许飚他们已经在城区外的一个酒店住下,正和中间人联系。
7 y* [( ]5 f/ J4 U"好,我马上会过来,你们小心一点。"
  K' r8 ]. l# Y5 |"知道了。"
* p& n" U9 Y: S% r* f0 k; T4 o挂断电话时,有人正从楼下上来,一抹蓝色擦肩而过,林扬一愣,听到对方高兴的声音说:"呀,是你。"4 e! l( K3 N+ n4 G3 d. Y1 L
路翎在楼梯上叫了一声,声音不是很大,却很引人注意。
1 H8 [! I( r: W' P8 t6 x/ r她穿着件白色的小羽绒背心,围着条相当有民族风情的蓝色麻布围巾,头发用夹子夹住,发梢轻轻擦着肩膀边缘。. C0 J" E7 W  W, o
"真巧。"
2 c! J/ B( `* T5 h, M% t! I她笑脸相迎,林扬反而因为她的洒脱而显得有点拘谨。6 j1 _+ H" L- ?+ R4 d
"是啊,真巧。"; n- `1 U/ x* r# O, j0 Y$ |
"你急着走么?"3 w8 F2 B% z$ ?" `; ~2 E; y
"有点急事。"- [7 [' d, n# F( ^3 {9 M, k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行动都必须保密,不向任何无关的人扩散。可是路翎再洒脱满不在乎,对于自己的儿子多少总有些关心吧。林扬草草地打了个招呼就立刻往下走,路翎也不介意,心情很好地一直上楼,直到看见任燃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 }% R2 J9 D  `% Q林扬回过头去看看那个景象,蓝色的围巾像冬日里窗角偶尔露出的一抹天空。她一坐在任燃的身边,周围那种灰暗的气息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 r% S# ?% Q$ E
"怎么坐在外面,我刚好路过,顺便上来看看你......"
5 z! q8 ]5 D. Y8 `* t  \7 F林扬顺着楼梯下去,拐过转角再也看不到长椅边的景象。6 ]4 a) t' t' Q3 A# B' K
他站在楼下的门口点燃烟,阴霾的天空有一点零星的雨丝飘落下来。
( }& e& j0 b5 U* f几年前他也曾经站在某个医院的门口一支接着一支抽烟。
5 q3 V4 I3 T, P想起那个从警六年的同事,每次出任务都会笑着说:"我去,我是单身汉,万一出事也不用别人跟着痛苦。"
1 M8 G! f( C6 l# t林扬至今还记得那次出发前收到的喜帖,那个兴高采烈的男人拍着他的肩膀说:"林队,这么一来,整个缉毒队只剩下你一个单身的了。"" q4 I9 G) Q) F" {
烟灰掉在湿漉漉的地上,林扬冒着细雨走了出去。
 楼主| 发表于 2007-7-6 03:4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五) 2 s" C  Y4 i: Z1 p' E+ c( R3 S
旅店的房间狭小简陋,两张单人床,被褥也很陈旧。 2 g9 n* W+ c# Z! B2 q3 o
阴雨天的光线把整个室内调和成一种奇怪的灰,少得可怜的几样摆设也全然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S- Z% v6 q% G- N
环境虽差,但是吃住却很方便,而且只有一个出入的大门,容易控制也便于监视。
+ Z  c) p' L4 L: F' o8 z! I: u+ |许飚和张弛飞一起下楼吃饭,再带吃的回来给路唯一。 3 n/ b% P! F/ f4 v) i' M
当天晚上,许飚通过一个和郑超做过几次交易的"中间人"联系货源。
# o/ g  C6 P1 ^! h1 C& D为了掩人耳目,窗户始终关得紧紧的,连窗帘也一并拉上从不打开。
! I! ]/ J& V5 t" T3 w. I4 L2 h路唯一看着房间的四壁,忽然觉得很微妙。 + U, x7 g) b) a
在这房间里的三个人,一个警察、一个毒贩还有一个充当人质的自己。
7 R1 s- P/ o& W$ p7 O# p虽然看起来格格不入,却又相处得很"和平"。 6 ?- J0 ?4 g1 @  ]
张弛飞虽然是警察,却经常会露出吊儿郎当的匪气,只有在谈到重要细节时才会微微皱眉,语调也变得认真严谨。许飚的变化更让路唯一意外,那个恶狠狠地扬言要打断任燃的手臂或是用刀顶着他威胁要杀人的恶棍变得服服帖帖,好像生怕没有机会立功似的。
; [0 P2 O  \6 e) ~. Y5 `, E* z/ ^+ g"中间人"答应许飚的要求,许飚也答应了事成之后给他的好处。
- [- h' J3 T- |  w- C- y+ I: g: n7 \张弛飞打电话把结果告诉林扬,然后又对路唯一嘱咐了一番。 / }* U9 ^! Z$ Q8 w2 Z3 J
接头的日子暂定在两天后,地点是一处废料工场。 ( ?: }) s6 f2 t- G, ^
从窗帘的缝隙往外看,虽然郊外的夜晚一片漆黑,但路唯一知道外围驻守的林扬他们一定通宵忙碌着。
& P* ]& v& m$ t$ B' |要怎样才能在不熟悉的环境中掌控全局,取得对方的信任,适当调整计划步骤,以最快的速度反馈给张弛飞。
: k6 `( [2 D3 J9 |& e所有这些电话联系的过程中,路唯一都是最清闲的。许飚有时会朝他看一眼,大概因为自己在警方面前过分配合,以至于想起以前在路唯一面前横眉竖目的情景自己也感到难堪,每次都是用力瞪他一眼,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开视线。 0 |  x' Z0 v% s5 U
现在只要回想到以前的事,路唯一也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出来只有一天,却好象经过了无比漫长的时间。 6 T% O: O) P+ n! i6 O2 F. V
晚上睡觉时,张弛飞在他的床边整理了一个地铺睡下,许飚也不客气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 o( ^9 g) f6 o; n% O/ v
闻着房间里的霉味,路唯一想起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小租屋。
' g4 C& i' S' Z4 i" O& e5 r一年前的现在,正是任燃被许飚打伤,在他的住处静养的时候。
6 r, g) {- {- M每天晚上,从单人床边的地铺上都能够听到他忍着疼痛翻身的声音,还有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7 P8 E: A1 ?- ]9 T: l9 G! K1 ]
想起每次自己都装作先睡着,半夜听着他起来吃止痛片的心情。任燃总是那么温柔体贴,生怕吵到他,连热水都不愿去倒。
3 k, H, ^+ y0 x9 {' k( D8 x路唯一翻了个身,面对着密不透风的窗户。 . E" e- @) ?+ ~5 r& i# e
虽然第一次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下经历不知所措的等待,可是却忽然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围了。 0 A. I# l$ S9 P& ~3 I$ \& P) x
第二天早上5点,所有人都被电话铃声吵醒。
9 p' m3 N6 \  Y" s7 k7 ^$ x许飚睡眼惺忪地坐起来,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不耐烦。张弛飞比他更快地抓过手机,上面是一个陌生电话。
, Z' m6 e- n6 q  v5 b; {! u"你接,要是郑超打来的就按原来计划的答复他。"
: B6 s) \& ]7 g) o1 R9 Y6 c8 _许飚醒了醒,没反应地接过电话,又打了个哈欠。
9 n8 V6 Y# O5 A& G& R3 t7 T"喂,谁啊。" 8 p3 ~8 o% z' F/ e' r
对面传来男人的声音笑着说:"许老板,我们昨天说好的事要改改。" 9 g5 N: H$ o& Q' z5 y- C
"改什么?"
' j% y( L5 Y) h# J, h"地点改在3号公路口旁的田地里,时间就1个小时之后吧。"
# Z) ~' G1 U: e! G1 N& ]许飚一愣,好像忘了自己在戴罪立功执行任务,像真的在和对方做买卖一样大叫起来。
! E  W5 V* x" m& f9 Y/ ^5 @3 _"你他妈的耍我,现在才几点,1个小时后让我过来,老子早饭还没吃呢。"
6 m/ c6 L- t2 V对方听到他破口大骂,竟然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是是,许老板别发火,早饭一定要吃,你过来我们摆好桌子做东请你。"
. g3 N3 [3 ~: _' r" B) ]许飚抬头,看到张弛飞对他摇了摇头,于是稍微放低声音说:"1个小时不行,太急了。" . e8 u. s; W. l: ~2 Z, |
"那你要多久,我们做生意事情多,最近风声也紧,不得不防,许老板要是没空那就算了。" ) l4 q4 t+ E- ~0 f
许飚毕竟在这一行混过,听对方这么说,知道他不过是个马仔,随便探探口风。
5 b; ?& P1 ]* B# z# b"3小时吧,我路不熟,开车也要找一会儿,而且还带着个人。"
$ I, y' c1 I7 s% c5 ]9 M3 s: P) D那边犹豫了一下说:"那好,3小时,许老板生意人肯定不会迟到。"
, H# t( ~! `' A6 ^0 ~( Y对方挂了电话,许飚就把经过说给张弛飞听,再由他通知林扬。
" J' A' C. y' o( K原本已经把队员都配置在废料工场附近,现在立刻要改地点,所有计划都要打乱重新安排。 : L+ c& T# a6 e/ U) o' X
"不能被他们牵着走,这次碰头就你和许飚两个人过去。"
7 `- N$ c$ W/ u4 t林扬在电话里对张弛飞说:"郑超不出现绝不让他们看人,只和他们谈交货的方式和价格。"
9 [1 L9 D2 `0 \: P9 m  [" ?张弛飞答应了,又嘱咐路唯一不要出去,不要接电话,谁来敲门也不要开。 2 F0 p# f6 G; A% Z; |' C( o
一切的确就像林扬说的那样,所有人都把他的安危放在首位。许飚跟着张弛飞出去了,一旦到了外面,许飚是老大,张弛飞只是他的手下。
; E+ ?! \+ Z! j一整天,两人也没有消息。 ; L8 k- }5 q" ?
时间就一点一滴地在这种束手无策的等待中流走。 % w. C  @6 x6 ]2 O: W0 q. K( W
到了晚上十点,张弛飞和许飚才回来。
0 g8 {+ ?9 {. P( w3 G; b: q4 s郑超果然没有露面,而且上午车开了一半又接到电话,仍然把地点换回了废料工场。 - T  @& a, p+ k* w
要是林扬经验尚浅,一定早就因为这么频繁的更换地点而疲于奔命打草惊蛇。他沉着冷静地分析情报,筛选故布疑阵的花招,到目前为止,一切尚在控制之中。 ! C8 V! Z9 W3 t: C; `0 _) i, p
虽然真正的目标因为上次失手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但是这一天的周旋却已经有了很大收获。
  g4 L: F/ r8 ]4 Z. C1 e郑超的手下传话,答应许飚的要求,价钱也谈得差不多,这两天正在四处备货。
- @- s0 N$ b; f"下次交易的时候,你就要和我们一起去了。" - K- j; |1 Z3 x& ~" X5 I
复仇心切,这也是让郑超这么快有回应的原因。 ! j; A  `2 ^. y* Z" h; V4 a2 N
路唯一想起在医院里看到浑身是伤的任燃时,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
7 f% Y) {) z0 E. C9 t究竟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局,是谁也猜不到的。 & S! F. n- o* B$ Z. E* [
晚上张弛飞和林扬通电话,确认之后的收网计划。到了这个时候,许飚反而不那么紧张,一边跷着脚一边在床上看电视。
* o; c" F( X2 R: w8 g7 [; E张弛飞倒了杯水过来给路唯一,懒懒散散的样子看上去不怎么可靠,可是却又很奇怪地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6 L0 c. m- t- E- o$ A( \$ J
"谢谢。"
8 R4 A( E% d$ F2 P8 C1 k9 j路唯一接过来,眼睛瞟着模模糊糊不知在演什么的电视机。 % I5 T! N$ |) G1 X+ w. [
张弛飞在他身边的床铺上坐下问:"紧张么?" . c$ k9 }9 G) [+ `( \5 w- Q
"还好,就好像坐过山车。" ! p9 s7 S3 k- @  R
"过山车?" . b/ N! Z8 ]( [
"刚坐上去有点紧张,不过心里想着不会有危险,只是很刺激而已。" 9 b& x8 ]0 h- I; I& b
"哈哈。"
  g% f5 s4 x* k1 T( t张弛飞笑起来,自己也喝了口水。 6 Q7 t- b5 P. B  F. Z
他看起来很普通很平凡,可是又有种经历过很多事的沧桑感,眼角蕴含着世故的刻痕。
7 y! u* w8 i/ v: q5 S( ?9 ]" B, L/ U"过山车好玩么?以前带我儿子去过游乐园,他太小不能坐,我说过等他长大了再去。"   T+ h$ F6 n; `" t  h* j
"你儿子多大?"
! F4 i2 l) G" E"上中学,那是八年前的事了。"
  }) u1 i- R! N. L) j$ I4 n: H身边的男人笑了笑,像喝啤酒一样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完。 1 i/ i! u  v  x! N$ l9 e
"别紧张,这么多年我也不是平安无事么。"
* b5 I0 m: E( J* z1 ]  ], v* c: C他拍拍路唯一的肩膀,脸上又露出探究似的表情。 7 k! f' T0 V9 r) A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从来没有人会自告奋勇要求当诱饵,如果是记者为了写专题报道深入毒窟倒还情有可原,你是为什么?"
$ z3 J# ], r/ @+ ["为我自己。" 1 W5 R6 W* s" o1 m1 u1 V/ L
路唯一笑了笑:"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权衡了一下,觉得天天提心吊胆,还不如彻底了结。为了自己好过一点,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不是么。" 1 C7 X" l% d7 s% O- ?, \
"但是听说惹了麻烦的是你的朋友。"
" t; z+ x% v. u* @& H; w. ["嗯。"
1 S- N" x- s6 u2 y"这也算是为了自己?"
) C# d) ~0 l; t; u& b2 p3 M路唯一点头,眼睛含着笑。
. |0 Q  e4 D# m3 g"他包括在我的快乐之中,而且是很大一部分。"
" h* g9 o7 y  |: A, [# L) E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笑声,路唯一回头看,许飚正对着电视中的搞笑剧发笑。
8 g6 Y) v3 H9 S他转过头来,张弛飞说:"睡觉吧,这几天好好休息,最关键最紧张的一场戏,往往只有几分钟。"
$ b  ]& T9 L+ I* p9 t0 C电视机的声音变小了,不知道许飚是想借此来舒缓紧绷如琴弦的神经还是真的被剧情吸引,一直到很晚都没有把电视关掉,意外的是张弛飞也没有让他关。   a* [) g  R/ n, g, X
忽明忽暗的光线为寂静的夜晚增加了一点活力。 + ]/ X+ h" }$ {3 [
第二天,谁都没出门,等着郑超的电话。
) M. l7 T# O5 i0 X8 _可是从早到晚,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到了傍晚正要出去吃饭时,许飚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 d' f, P7 R3 e: D* M9 [3 I" ^
打电话的是上次和他联系的那个人。
6 H& r! M; b* ?8 J, @& r"许老板,我们货备齐了,你带好票子到旅馆对面的加油站等着,有人会来带路。" 5 C! R  W. C9 s. N9 S
"现在?" : w, N5 Q& w+ Y  J; o3 }: @; w0 n3 Z
"怎么,没空?"
6 X& x$ w3 ^  E$ A许飚瞟了张弛飞一眼说:"有啊,不过别耍我,我可不是随便让人耍的。" 7 L5 E$ d* n3 U/ |' {1 c
对方大声笑着说:"那就等会儿见了,超哥吩咐了,让许老板带着人一起来让他看看。"
0 k9 J0 v' O6 \  [. l5 N"好。" 3 n, Y1 O0 F% g) Q0 t
许飚挂断电话,说了经过。
  M1 q$ F: ?5 R5 Y) o4 R1 u不知道对方又要搞什么鬼,张弛飞立刻通知林扬和随行的侦查小组。
& }) ]# z/ N% i; v; @: i5 L9 |"来真的?"
# V1 ^) ~9 k. W/ f& A" b林扬在电话那边皱起眉,晚上对郑超太有利,而对跟踪的己方太不利。 . n/ r( ^/ V$ W$ M8 _" `  G
他一边揣摩郑超的用意一边安排跟踪人员。 ' E! O; b, z: K! A. {; d* H
"要不要带钱?" 7 t( y0 D3 i4 o. p% R* m
"先不要,郑超不看到人质不会轻易给你们看货,多半是探探虚实。你小心一点,谈的时候绝不要让步。"
% Y, h3 |5 k, }% S2 K7 C; x张弛飞笑了笑:"我知道,几十万公款,不会轻易给他的。" 8 H! y& F  n: x% U' }8 H6 ?
林扬沉默了一会儿:"钱是次要,注意安全。"
 楼主| 发表于 2007-7-6 03:4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六)
5 i( T, Y. o+ I! w1 `, b"准备好了么?"
9 k7 S; M* a8 l路唯一点点头。 # n; a7 K) E9 X7 J! R# J
张弛飞检查了一下他捆在背后的双手,问他感觉是否合适。
" Z" I: J5 e9 _) q/ D- r许飚正在角落里穿衣服,眼睛看着这边,路唯一看他的时候他却立刻转开了去看墙上细小的蛛网。 , u' l3 m( ^+ r: r
张弛飞一边为路唯一披上一件外套一边问:"有什么话要说?"
: x; v0 _$ h8 V$ |$ O& K0 @* j/ K- L"没有了。" 9 a1 }( v5 L$ }/ u; l. ^* P
"别紧张,不会有事。"
8 N6 ^# x# {( S0 G0 X他像昨天一样安慰他,手上撕下一块胶布封住他的嘴。 ) V# k* M+ J* @% U
"睡一会儿也没关系。"张弛飞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似地笑了笑,替他戴上口罩。
" U: n2 L3 U/ w, s* ^2 r许飚打开门,三个人一起下楼。
8 V* [2 P) k. [+ x! ~小旅店很少有客人,接待台正对的门口也看不到有人出入。 % O1 c# C5 A! U/ `  m! I
张弛飞用手揽着路唯一,走到门边时,柜台后面正在看小说的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但是很快又把目光收回来翻着手里的书。 2 Z, F2 }1 t* L
上了门外的车,张弛飞开车,许飚坐副驾驶座,路唯一则睡在后座上。
$ D$ b( c4 T1 e" |$ X车子发动的声音随着轻微的颠簸传来,路唯一忽然觉得心跳加快。
& H. o/ A, c; C$ d说不害怕不紧张是自欺欺人,像郑超那样杀人放火什么都干的人,真的能那么顺利地按计划把他一网成擒么。
: s5 }1 n3 l2 J这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路唯一却很奇怪地想起了任燃的话。 ; ]; p5 |7 J" \5 ^
大概是在某一天自己从学校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个人正赤裸着上身,仔细拼凑一个粉碎了的咖啡壶。 5 O0 m; a' G9 P' }+ W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 _, w+ }. Q! L那个咖啡壶放到哪里去了? 1 P- Y4 I7 j# B- ]5 x
加油站灯火通明,但是没有人。
. o/ x' ]: |3 S3 U3 G  O! |+ X1 q  W本来就少有人路过的郊外,生意清淡,现在更是吃饭的时候,路上几乎看不见有车辆开动。 : Z) {) \5 v, _: B+ {
张弛飞把车停在一处不显眼的阴影里,对方没有约定时间,所以只能随时注意周围的状况,等着带路的人来。
+ t# N6 q% F6 u1 @' s# W7 N尽管原本就没有期望立刻有人出现,可是这一等却还是等了近两个小时。
6 B3 V- f  m7 g许飚忍不住在车里骂起来,抱怨应该带点吃的东西。 : J6 P0 m/ u& I' M4 P
张弛飞不说话,他不是那种在执行任务中会对身边的人发火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 a" U2 E5 M3 e0 `2 N
晚上气温下降,车里没有暖气,而且没人说话连气氛也是冰冷的。
5 a% v6 o3 n. r7 u5 t* E3 i' {, |将近12点时,一辆黑色的小货车驰进加油站,车门打开后有人摇摇晃晃地下来加油。张弛飞在驾驶座上挺起身,等那人加完油把车开到路上的时候,他不免有些失望,可就在这时许飚的手机响了。 , f  r+ K" x6 H3 R
"许老板,真不好意思。"电话里的声音懒洋洋,带着戏谑,"有点小事处理,耽误了你的时间,你跟着前面那辆小货车走。"
9 R; n2 s2 B/ S7 E6 V4 O许飚哼了一声说:"超哥做大买卖的,当然什么小事都比我的重要。"
  V) M, Z4 J8 z, {) r. z对方笑了笑,也不生气:"晚上路黑,小心点。" 9 x3 r7 z0 [% m. d1 _2 C
他的话刚说完,忽然从前面开来一辆白色跑车。
, v& |. ~% i0 ~) W$ A那辆车似乎要开进加油站,张弛飞正全神贯注地紧跟着前面的小货车,一下子来不及刹车,保险杠碰到了对方的车门。
) q7 L' x. f  R6 n! b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跑车主人下车走过来,一脸气势汹汹地拍着车门。 ( V$ R0 B( m9 ^" F" V
谁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张弛飞看到小货车在前面不远的树影下停着,如果不立刻跟上去,很可能对方就会因为有麻烦而再次失去消息。
3 [$ R5 _. y- r+ b1 t4 h幸运的是这种偏僻的郊外,既不可能招来围观也没有交警会及时处理纠纷。 5 m: ~' i  F7 j
张弛飞踩了一下油门,直接绕过那辆跑车往前开去。 4 I8 k/ X: f( [& c: l9 Q( V6 }7 y
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有人拍着车门叫了一声:"阿唯......" $ c8 @5 X" N3 c# a7 I* R+ g
前面的小货车看到他发动,也很有默契地动起来。 " E# B5 X( \6 `8 q2 J) a5 }0 |2 r; A
从后视镜中看到被抛在后面的白色跑车,一个年轻男人站在车前,加油站的白光把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柏油路上。 + j) K- o% Q# D" Y) h2 O! M0 p: |
路唯一感到自己剧烈的心跳,黎杰这个人好象总有种神秘的观察力,哪怕数年没见也能在昏暗的酒吧里一下子认出他。
; U6 [6 |7 I/ y- Y& g! ~, y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刑期没到他就已经被放出来,也不知道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在这里游荡,但是只要一见到这个人,路唯一心中的不安就会无限扩大。
& Z3 s* M: o' v# E" W$ r2 v, n3 C为了尽快把刚才的意外抛诸脑后,张弛飞把车子开得很快,好几次都几乎要超过前面的货车。 9 b0 M0 d; h/ A+ h; f% V) x9 i: W! a
对方大概把这看作一种心急的表现,渐渐也加快了速度。 7 \- _/ I7 `6 A( N, M& j; {
差不多行驶了一个小时,张弛飞跟着前面的货车进了一条更为荒凉的小路。 3 J, @8 @1 c+ z4 ]  m
转弯进去时,一扇生锈的铁门挡住去路。 + M; Q- S3 M- i- u2 L: b
前面的车打了几下车灯,立刻有人过来开门,寂静的夜空中偶尔会传来犬吠。
( G/ I' R# [& g& {( d' H4 b铁门后一片漆黑,仔细看才发现是个颇大的鱼塘。 & g6 Y8 B$ |9 f4 O$ p4 u
小货车缓缓经过狭窄的小路驶向一栋二层楼房,停在门口。 8 C1 z% H  Q3 L6 C2 {/ L
张弛飞跟着停下,看到对方下车向他示意。 , t5 @5 O  @) _3 }# ]
"下去吧,按我们原来说好的来,不要急。" 5 F) ^/ }! @* y+ F7 c  e* w
许飚听话地点头,眼睛看着前面似乎也很紧张。
4 G1 m5 O+ `6 `$ E$ w) `张弛飞松开安全带,自己到后面把路唯一带出来。 2 y9 Y$ M# d4 T* Y
"忍一会儿。" ) d8 J, ?& `9 g8 U
他低声嘱咐安慰,又解开路唯一的口罩用黑布蒙住眼睛,半扶半抱地把他从车里拖出来。 ; t% z! T6 j' J
这个看似平静的鱼塘,也许本身就是郑超的窝点之一。在这一片漆黑的环境中,不知有多少危险潜伏着。
! n" {/ z$ i$ [9 E8 f二层楼房像怪物一样矗立在黑暗中,静静等待自动送上门来的猎物。 3 Y9 c# K  p3 ^
路唯一什么也看不见,所以黑暗没有带来多大影响,反而是张弛飞上楼时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差点摔倒。 7 j, p( N- o2 Q9 d- Y7 H4 t! \
"小心点,新盖的楼,还没有通电。" $ p, @2 h, |7 ~, m( z" |7 L( I
带路的人拿着维修照明灯,有个年轻女人坐在楼下,像是看管鱼塘的女主人。
9 u# E/ x; |. c- u/ D3 E二楼的确刚造好不久,没有家具,墙壁都是毛坯的,看得到排列整齐的砖块。
0 N0 a0 m( I- q一个陌生男人坐在离窗口不远的旧沙发上,旁边摆着张桌子,没有灯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 s+ U1 S4 C3 e0 s5 S"超哥,许老板来了。"
% N2 L% g+ v( u' i( M) x4 K; g那个带路的人把手上的维修灯放在桌上,光线正对着张弛飞和许飚。
% R; d4 e3 L- ^4 s, _/ s6 i一下子,两人都睁不开眼睛,只好用手挡住。
& V2 R0 X( V, T+ H- Y. ?"超哥。"许飚想起自己的角色,故作镇定地笑道,"超哥真是大忙人,小弟我要见你一面真难。"
# u" l9 E* G. j; z: j8 t稍微适应了一下光线,大致可以看出对面的人影。
, ^6 E% k2 A; ?# [1 M" E: ?郑超削瘦的脸在光线下有点阴沉,眼睛细长闪烁着难以揣测的光。 . Q+ J! f& V1 \' C( {
"许老板,我们第一次做生意,是好是坏谁都不知道,总要小心为上。"
4 ^6 W# U# P- M5 I% J/ S+ j这是路唯一第一次听到郑超的声音,一想到眼前这个人可以用这种冷漠的声音下令纵火,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他就不自觉地全身发冷。 # c' j/ d( o$ C( m! b3 b& e
"我知道超哥做事小心谨慎,不过我有诚意来做生意,被你的手下耍得团团转,总是不太痛快。"许飚说,"不如我们开门见山,直接验验货。"
; W/ k" l5 r0 T+ H"不急。"郑超悠悠地说,"许老板既然有诚意做生意,就先让我看看诚意在哪里。我的货肯定是最好价钱也最公道的。"
* N7 B1 X5 q/ |许飚看了看身边的张弛飞,后者往前站了一步,手上轻轻用力,把路唯一推到郑超面前。
8 q$ D- `' t2 W/ J( M+ p: B0 ?即使隔着一层黑布,那刺眼的光芒还是毫不留情地射过来,像一把冰冷的匕首。
  g; R3 V: i+ u( l" M- Q7 |' j似乎感觉到有人正在打量自己,路唯一茫然地转动了一下头部。很快,许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5 x/ N8 u2 ^# E& ^
"我听说有个吃里爬外的杂种出卖超哥,这次特地给你备了份见面礼。"
3 B, \7 |7 t7 I郑超用手捏着路唯一的下颌让他抬起头。 5 ~5 h( L% v0 A' Y* j% ^5 t; s
"我要这份礼有什么用?"
" u$ l4 {' {* m+ K+ [0 `# ?* R# p3 @5 F许飚笑着说:"用处当然是超哥你自己看着办,要赎金还是要命,让那个姓任的跪下来求你,随便怎么玩都行。" 5 ?) E' b  A6 W6 T  P, E
"他值么?"
( s8 F0 e5 P' K/ y5 n" `"值不值试试不就知道了。" 8 ^& p- K5 _- d( P) W; b3 v1 n  h
郑超手上一用力,路唯一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哼。张弛飞在旁边动了一下,许飚接着说:"超哥既然不相信,不妨让他打个电话给姓任的,你估个价,然后我们再接着谈。"
( b# z6 R. ?% r5 X. N* d: H郑超不说话,张弛飞就从身边摸出手机,一把将路唯一拖过来。
* Q, a; J4 X% [9 d7 a一切按剧本上演,路唯一脱离了郑超的掌握,下颌仍然残留着些许酸痛,封在嘴上的胶带被撕开,只留着眼睛上的黑布没有除去。
) Q! P% y# [: T( M) w3 B"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0 A5 y6 U6 D% E7 o" {
路唯一不出声,但是很快就有人从后面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
( j: u4 A- k! M) x"电话号码。" & ~: R9 D8 {* _8 P
张弛飞手上没有留情,现在是整场戏的高潮,深入郑超的巢穴演得不逼真,只有死路一条。
. G1 X( E& t: x5 n7 n自从上次被出卖后,郑超行事更加小心,反正抓到了也是死刑,杀几个人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 e9 I3 J3 e+ ]# e! U
地板上有一股浓重的灰尘味,路唯一咳嗽了几下,听到张弛飞厉声道:"你他妈的说不说。"路唯一感到自己被拖起来,张弛飞的手抓着他。
2 P0 d  o8 K" v0 s. ]" c"说啊。"
6 Q9 I6 P2 ?; B9 i; F: n" {. P郑超冷眼旁观着,他知道任燃的电话,但却一言不发只在旁边看。 ; M: U6 S8 m9 J5 K
路唯一犹豫了一下,似乎感到害怕,断断续续地报了个数字。
/ @6 ~, [- V3 `% {- v$ k张弛飞一只手抓着他,另一只手在手机上飞快地按着键。 . Y. I" A3 p- K! x2 b7 c
为了让郑超相信,手机接了免提扩音,即使不放在耳边也能够听到对话内容。难耐的铃声响了一会儿,从那边传来年轻男子的嗓音。 1 x; B( A; t( m! R" K. d8 Q
"喂......" ' @: q+ w' _3 O
任燃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有些低沉沙哑,听起来却很温暖。
: T4 _& [' G8 C& h% E& K- v"是谁?"
3 f, e( |. @+ _路唯一不说话。
6 w3 y5 F1 Z0 b8 r他知道自己不是在演戏,那一瞬间,装着装着,积累的情绪席卷而来,反而什么也说不出口。 ) t" R+ W3 P# f0 w# w
电话那边还在不断询问,声音响彻在安静空洞的楼房内。 7 _! W7 Q" L+ r5 }& e
任燃忽然安静下来,轻轻地说:"一维?"
& u0 A8 T) m0 D$ F, H"是不是你?"
' `+ _3 Q, a) B$ H; X疑问的声音很快变得急切,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焦躁不安。
& a# N/ ]+ H+ g# H. ^, R& k' g& o# I1 \按计划,自己这个时候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害怕和胆怯,央求任燃来救他就行了。
% U7 ]) B7 a; r4 r6 Y& u只要让郑超觉得已经有足够筹码折磨他所恨的人就能促成接下去的那场"非法交易"。 , b6 }$ W2 q1 V9 c: g) u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路唯一就是没办法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即使演戏也不想让任燃因为自己而担惊受怕。
, M; f  V2 g) G"一维,我知道是你,你在哪里?告诉我。" 3 f" I! w+ F5 Y% P- X7 P
张弛飞在一旁着急,他不想把时间拖得太长,时间越长越容易被看出破绽。
$ r* G0 I! M: g* j0 Y. Z; V4 P他用力一推路唯一,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 R# D$ R% O" q5 d7 D
"你倒是说话。"
5 }1 K9 z1 z8 c响亮的声音在室内扩散,路唯一清醒过来,立刻配合着张弛飞的手掌发出一声忍痛的哼声。
1 q/ u; I8 \) Y9 Z# b四周安静了一下,很快从手机中传出愤怒而激烈的声音。
( u) z% @; w4 O$ k/ L9 S3 m"郑超,你放了他,你要找的是我。在哪?我马上过来。"
; K, y3 Z  r. }. V  h/ p% V! U6 Y, h$ X张弛飞抬头看了看郑超,光线下对方的脸色是苍白的,但是眼睛里却含着享受的表情。
8 \. p6 F) R4 w. w$ }! R他享受由电话那头传来的激动情绪,那种无法渲泄的焦躁就像猫爪下垂死挣扎的老鼠一样令人心满意足。   J& ^6 {( S; l4 [. Q4 U) f
这是个好机会,但不能任由郑超的满足感继续扩大。 * ~+ N% a- m$ b  B5 ~
张弛飞手指一动,迅速挂断了电话。
: H, l' g' o4 M. U4 ~( P$ Z% d5 M/ [郑超的目光往这边一转,他却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交给了许飚。
4 G6 s# }( Y9 G: c8 q' u' g"超哥,怎么样?你满意了么?" ' a7 S" }1 h! Y  \) \5 l
许飚笑着说:"这是小小的见面礼,只要货好,我不会压你的价钱,现在我们能不能先看货。"
; ~( C+ [, t/ B/ k4 E  m3 r郑超看看他,又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路唯一。
* L4 Y; `  n: V5 ^. U* i/ R"好,人留下,明天我叫人带你去看货。"
 楼主| 发表于 2007-7-6 03: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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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么?" " m8 \% j: u0 ?0 ^& V+ `7 f4 e
路唯一点点头。 2 o8 D1 y* m7 y( @, A4 T  C
张弛飞检查了一下他捆在背后的双手,问他感觉是否合适。
% T) S4 Q$ V) v2 H5 m# |; ]/ d许飚正在角落里穿衣服,眼睛看着这边,路唯一看他的时候他却立刻转开了去看墙上细小的蛛网。
1 |8 W9 l" O# P8 w张弛飞一边为路唯一披上一件外套一边问:"有什么话要说?"
% z4 @) H5 h5 d  G5 K2 V"没有了。" : k, G  _: y4 L& S+ N' _
"别紧张,不会有事。"
! G( X2 L  ^$ f# n他像昨天一样安慰他,手上撕下一块胶布封住他的嘴。
0 r" o  _& d! e; h"睡一会儿也没关系。"张弛飞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似地笑了笑,替他戴上口罩。
& G) N  A2 `0 o$ l+ J许飚打开门,三个人一起下楼。 / |3 R6 v) P  V
小旅店很少有客人,接待台正对的门口也看不到有人出入。 ; L3 C( L. }6 t3 Q- B
张弛飞用手揽着路唯一,走到门边时,柜台后面正在看小说的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但是很快又把目光收回来翻着手里的书。
  z7 M3 U8 \0 {2 k上了门外的车,张弛飞开车,许飚坐副驾驶座,路唯一则睡在后座上。
) L& r/ l0 x+ N3 C车子发动的声音随着轻微的颠簸传来,路唯一忽然觉得心跳加快。
) h' ], H: j* P- ?$ H) y# A说不害怕不紧张是自欺欺人,像郑超那样杀人放火什么都干的人,真的能那么顺利地按计划把他一网成擒么。
# z, [9 ]1 s! L% b: N& T; S这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路唯一却很奇怪地想起了任燃的话。
# c. r% D+ a" ^' x" E; s$ U大概是在某一天自己从学校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个人正赤裸着上身,仔细拼凑一个粉碎了的咖啡壶。 0 H$ Y6 y8 a( u( x. F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4 L" m0 O8 U" ?' g* I那个咖啡壶放到哪里去了?
: O- m7 F  x) z, n# @加油站灯火通明,但是没有人。
( v% C: R* i* a# C; f. i本来就少有人路过的郊外,生意清淡,现在更是吃饭的时候,路上几乎看不见有车辆开动。
: n+ \9 j3 ~4 W( v张弛飞把车停在一处不显眼的阴影里,对方没有约定时间,所以只能随时注意周围的状况,等着带路的人来。
% k. w, B" T  a: o( j0 b# i尽管原本就没有期望立刻有人出现,可是这一等却还是等了近两个小时。
6 x' n' u+ `& b8 i许飚忍不住在车里骂起来,抱怨应该带点吃的东西。 ; ?# _- w% F$ g9 h$ o% x- x
张弛飞不说话,他不是那种在执行任务中会对身边的人发火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6 Y, q3 q! z' v% f" B+ U% \
晚上气温下降,车里没有暖气,而且没人说话连气氛也是冰冷的。 . L: U$ J/ Z+ \5 ?
将近12点时,一辆黑色的小货车驰进加油站,车门打开后有人摇摇晃晃地下来加油。张弛飞在驾驶座上挺起身,等那人加完油把车开到路上的时候,他不免有些失望,可就在这时许飚的手机响了。 " s& L8 i. {) W1 N
"许老板,真不好意思。"电话里的声音懒洋洋,带着戏谑,"有点小事处理,耽误了你的时间,你跟着前面那辆小货车走。" " l" N" b# ?$ d0 d  ?( F0 H/ A
许飚哼了一声说:"超哥做大买卖的,当然什么小事都比我的重要。" ! g$ u2 Q6 K" i: A
对方笑了笑,也不生气:"晚上路黑,小心点。"
7 Z  B7 p/ J3 C1 b3 I他的话刚说完,忽然从前面开来一辆白色跑车。
6 o4 \5 F5 S0 l9 k+ Q: g那辆车似乎要开进加油站,张弛飞正全神贯注地紧跟着前面的小货车,一下子来不及刹车,保险杠碰到了对方的车门。 9 V. F( v- m& `: S, C, p( @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跑车主人下车走过来,一脸气势汹汹地拍着车门。 0 p" ]# V! x* R# @: Z$ k7 `
谁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张弛飞看到小货车在前面不远的树影下停着,如果不立刻跟上去,很可能对方就会因为有麻烦而再次失去消息。 & n8 k8 h4 H' c1 S# c9 o  |) Q
幸运的是这种偏僻的郊外,既不可能招来围观也没有交警会及时处理纠纷。
5 B$ U7 D5 C7 }3 j( W8 A6 y8 F& X张弛飞踩了一下油门,直接绕过那辆跑车往前开去。
: x$ T8 N' q9 i% T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有人拍着车门叫了一声:"阿唯......"
4 ?# F4 x" u9 s0 d, y2 a前面的小货车看到他发动,也很有默契地动起来。 ' A  ^8 m& o9 V2 Y( r$ _+ h- j4 z
从后视镜中看到被抛在后面的白色跑车,一个年轻男人站在车前,加油站的白光把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柏油路上。 6 W3 E: Y& t( y+ \, y" {6 F( @7 ?+ p
路唯一感到自己剧烈的心跳,黎杰这个人好象总有种神秘的观察力,哪怕数年没见也能在昏暗的酒吧里一下子认出他。
- b& U# M1 c) z% I' \5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刑期没到他就已经被放出来,也不知道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在这里游荡,但是只要一见到这个人,路唯一心中的不安就会无限扩大。 & U2 I% ?# W7 |3 o0 H7 d
为了尽快把刚才的意外抛诸脑后,张弛飞把车子开得很快,好几次都几乎要超过前面的货车。
$ y. C- V. Q; M5 i) x$ [) P对方大概把这看作一种心急的表现,渐渐也加快了速度。
2 S& V5 F( d0 _" A5 {% b. ~, G差不多行驶了一个小时,张弛飞跟着前面的货车进了一条更为荒凉的小路。
$ }9 w% h% D2 I. ?, a- }* d/ W转弯进去时,一扇生锈的铁门挡住去路。 - q2 I- _% Z' _7 K# g9 H
前面的车打了几下车灯,立刻有人过来开门,寂静的夜空中偶尔会传来犬吠。 0 d; ^6 T, `3 w
铁门后一片漆黑,仔细看才发现是个颇大的鱼塘。 6 l5 f9 i7 C: U; x
小货车缓缓经过狭窄的小路驶向一栋二层楼房,停在门口。 ( O& I1 n' K" P1 q
张弛飞跟着停下,看到对方下车向他示意。 , m1 o( {+ y5 o' Q
"下去吧,按我们原来说好的来,不要急。"
% H& N: N+ i9 I" D) W, H许飚听话地点头,眼睛看着前面似乎也很紧张。
- Y; U; s! R% d! @张弛飞松开安全带,自己到后面把路唯一带出来。
- k; C' A7 Z0 E/ g* o- _: n7 K"忍一会儿。" " ~4 ^0 v3 z. }# o$ |( ~
他低声嘱咐安慰,又解开路唯一的口罩用黑布蒙住眼睛,半扶半抱地把他从车里拖出来。
. M  ~) r' O1 v" v这个看似平静的鱼塘,也许本身就是郑超的窝点之一。在这一片漆黑的环境中,不知有多少危险潜伏着。 . j! ~# M1 G! g
二层楼房像怪物一样矗立在黑暗中,静静等待自动送上门来的猎物。 9 C1 {! q5 G. @
路唯一什么也看不见,所以黑暗没有带来多大影响,反而是张弛飞上楼时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差点摔倒。 / _& d- e0 I+ i: M6 m4 R8 Z
"小心点,新盖的楼,还没有通电。"
! a; W5 R! i# n# _$ x- _4 o3 _3 |( l$ `带路的人拿着维修照明灯,有个年轻女人坐在楼下,像是看管鱼塘的女主人。 ! ]" Y" p! O- Z% W3 }
二楼的确刚造好不久,没有家具,墙壁都是毛坯的,看得到排列整齐的砖块。
6 h/ L5 g$ n6 n, T7 Y# f" I一个陌生男人坐在离窗口不远的旧沙发上,旁边摆着张桌子,没有灯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 ^  e; [& @0 F$ U, {1 R: B"超哥,许老板来了。" - ~, ?+ w+ A( U7 {1 |, ]
那个带路的人把手上的维修灯放在桌上,光线正对着张弛飞和许飚。 / O! E1 F; R1 h: x9 U
一下子,两人都睁不开眼睛,只好用手挡住。 + Y7 @# h% S* U- Q* ]1 s  U
"超哥。"许飚想起自己的角色,故作镇定地笑道,"超哥真是大忙人,小弟我要见你一面真难。"
3 @  s  W5 _& S+ e' c稍微适应了一下光线,大致可以看出对面的人影。
+ v0 R' i2 f6 i7 j0 f& n郑超削瘦的脸在光线下有点阴沉,眼睛细长闪烁着难以揣测的光。 / ]# V! Y% P3 ]* M) t
"许老板,我们第一次做生意,是好是坏谁都不知道,总要小心为上。" / s0 s" {% {" m% B
这是路唯一第一次听到郑超的声音,一想到眼前这个人可以用这种冷漠的声音下令纵火,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他就不自觉地全身发冷。
) t; p9 Z" n; R1 E. I"我知道超哥做事小心谨慎,不过我有诚意来做生意,被你的手下耍得团团转,总是不太痛快。"许飚说,"不如我们开门见山,直接验验货。" & f+ r& L1 a+ S1 `0 }! ]' s& y
"不急。"郑超悠悠地说,"许老板既然有诚意做生意,就先让我看看诚意在哪里。我的货肯定是最好价钱也最公道的。"
0 o2 y- \# [. ~  ]& I; \! W7 E& p$ M许飚看了看身边的张弛飞,后者往前站了一步,手上轻轻用力,把路唯一推到郑超面前。
: N! g' E; Q% y) _4 Y即使隔着一层黑布,那刺眼的光芒还是毫不留情地射过来,像一把冰冷的匕首。 8 J+ Z' v( b& W5 [/ @0 u+ _
似乎感觉到有人正在打量自己,路唯一茫然地转动了一下头部。很快,许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 N8 X2 q6 z. S* l# D. P
"我听说有个吃里爬外的杂种出卖超哥,这次特地给你备了份见面礼。"
7 d3 \1 `) r0 h- a4 `, |郑超用手捏着路唯一的下颌让他抬起头。 2 n4 r- c; T9 D/ c' R- Y% f
"我要这份礼有什么用?" $ u" Y, J& X. B- {6 G. @
许飚笑着说:"用处当然是超哥你自己看着办,要赎金还是要命,让那个姓任的跪下来求你,随便怎么玩都行。" 8 J9 N! H) O4 Z( z7 M  K
"他值么?"
: o) Z  ]! r2 Y" j' }% U"值不值试试不就知道了。"
9 S5 y2 p7 ]2 }" o郑超手上一用力,路唯一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哼。张弛飞在旁边动了一下,许飚接着说:"超哥既然不相信,不妨让他打个电话给姓任的,你估个价,然后我们再接着谈。" 3 t/ U# ?4 f5 R
郑超不说话,张弛飞就从身边摸出手机,一把将路唯一拖过来。
; `5 ^3 W9 Y5 K6 L3 T' R. e9 L一切按剧本上演,路唯一脱离了郑超的掌握,下颌仍然残留着些许酸痛,封在嘴上的胶带被撕开,只留着眼睛上的黑布没有除去。 / P6 I" \5 G1 K9 Q: c- o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 W( q& W' G% j5 i! w路唯一不出声,但是很快就有人从后面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
! a7 X4 x+ `1 |"电话号码。"
& z! Y1 Y. @% Z张弛飞手上没有留情,现在是整场戏的高潮,深入郑超的巢穴演得不逼真,只有死路一条。 ; r& S  U5 E$ l; L
自从上次被出卖后,郑超行事更加小心,反正抓到了也是死刑,杀几个人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3 e$ N/ e4 K& p8 Q4 I, s( ]
地板上有一股浓重的灰尘味,路唯一咳嗽了几下,听到张弛飞厉声道:"你他妈的说不说。"路唯一感到自己被拖起来,张弛飞的手抓着他。
1 ~8 L( C1 J8 g; d, c0 y"说啊。" / Z% f/ d# J7 S3 y
郑超冷眼旁观着,他知道任燃的电话,但却一言不发只在旁边看。 & V9 L5 J' N2 c6 c6 ]/ F
路唯一犹豫了一下,似乎感到害怕,断断续续地报了个数字。 % ~0 a$ C0 [/ O: V7 V
张弛飞一只手抓着他,另一只手在手机上飞快地按着键。
. m3 p4 R& e0 f: m为了让郑超相信,手机接了免提扩音,即使不放在耳边也能够听到对话内容。难耐的铃声响了一会儿,从那边传来年轻男子的嗓音。
$ b8 J; w5 ^0 J6 `' Z4 h"喂......"
, Y: J3 m. ^2 h, x. H; Z5 S任燃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有些低沉沙哑,听起来却很温暖。 3 u) b! Y$ L8 S: a) l) ?
"是谁?"
6 B$ a* x2 U. {2 Z- U路唯一不说话。
' F# n8 q* P. o" E# f他知道自己不是在演戏,那一瞬间,装着装着,积累的情绪席卷而来,反而什么也说不出口。   Y0 A1 D) p0 m' B7 S" m2 E
电话那边还在不断询问,声音响彻在安静空洞的楼房内。 - X& q/ `4 k  ^) P8 \; x
任燃忽然安静下来,轻轻地说:"一维?" 5 H7 W/ \- ]1 ^! f
"是不是你?" , X4 B" e; F4 H  a/ K
疑问的声音很快变得急切,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焦躁不安。
8 H1 ^6 l2 `* ?- e+ J& j' ^按计划,自己这个时候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害怕和胆怯,央求任燃来救他就行了。
( v0 u* {7 F- c只要让郑超觉得已经有足够筹码折磨他所恨的人就能促成接下去的那场"非法交易"。
4 B- z  t8 A7 ?3 E% I  z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路唯一就是没办法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即使演戏也不想让任燃因为自己而担惊受怕。
$ N/ b. [# v3 y: m! c! @. A2 r"一维,我知道是你,你在哪里?告诉我。" ' R% Y$ ]5 }" `8 Y" \6 |2 a
张弛飞在一旁着急,他不想把时间拖得太长,时间越长越容易被看出破绽。 3 W* E1 l, l, Q. n& h7 S) C, K5 R/ g
他用力一推路唯一,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 Z5 c& o8 _, S6 M8 a"你倒是说话。"
5 P7 u1 \6 v% R3 z$ Y- w# s8 V' i响亮的声音在室内扩散,路唯一清醒过来,立刻配合着张弛飞的手掌发出一声忍痛的哼声。
% ], b3 b1 K  p! q' P四周安静了一下,很快从手机中传出愤怒而激烈的声音。 0 ^4 t4 J) e' P2 x
"郑超,你放了他,你要找的是我。在哪?我马上过来。"
- E9 t# v; ^3 R/ V张弛飞抬头看了看郑超,光线下对方的脸色是苍白的,但是眼睛里却含着享受的表情。
% b; F  E" U! u' Y$ L5 E/ ]他享受由电话那头传来的激动情绪,那种无法渲泄的焦躁就像猫爪下垂死挣扎的老鼠一样令人心满意足。 % e! E% u; n0 c5 _. N) u
这是个好机会,但不能任由郑超的满足感继续扩大。 4 P% E* `9 Q6 ~0 ?( I# R8 W
张弛飞手指一动,迅速挂断了电话。
, g; `. K4 o) g: V1 Y0 k# }/ A郑超的目光往这边一转,他却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交给了许飚。 , w! P: F  ?: F
"超哥,怎么样?你满意了么?"
" D9 @4 G5 W, a  t许飚笑着说:"这是小小的见面礼,只要货好,我不会压你的价钱,现在我们能不能先看货。"
  D! b! `% W/ t郑超看看他,又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路唯一。 " z7 F4 h9 [; h  q& |6 q* E+ n
"好,人留下,明天我叫人带你去看货。"
 楼主| 发表于 2007-7-6 03:4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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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5 G( h* p, f: s"明天?" - y* H% ^& y1 j

! K" n1 h  E5 @- `2 k5 }4 U! |许飚冷笑,故意点了支烟,往黑暗中踱了几步。 1 R2 l. A# l6 ?4 c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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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转向张弛飞,对方显然要他拒绝。 / C& w! O7 I7 g; H* G

0 Q4 B. @& q' H: Y# z" P"超哥,这就是你不够道义了。"许飚吸了口烟说,"你要我给你看诚意我给了,你的手下一而再地耍我,我也忍了,怎么你还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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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t9 O! ]6 e1 Q"不是不信,只是我今天没有货。" 1 \, `: F0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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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飚大概也被他这样坦然的态度惹恼,大声说:"超哥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你提的要求我全答应,我想看看货难道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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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h+ s) I' q( s' j郑超冷笑:"我要是现在给你看,你能拿得下?你身边也没带那么多票子吧。" ( v4 ]6 P& t* ?6 q

! Z3 |  o' M* o: x( D7 a3 e# A"有没有票子是一回事,我只想看看,多少不论,东西好不好你总该让我知道。"   q$ @  i5 L' \2 ]8 U) D6 x/ a8 l$ m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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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知道的。"郑超的冷笑变成了微笑,"今天没货,你想看也看不了,明天这个时候你带好钱,地点到时派人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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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既然这样我就再信你一次,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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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t1 I& V& @: J3 R) z0 Y; ^"等一下。" ( l6 c+ E4 v$ @+ }: w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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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向站在门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就故意挡在门口不让他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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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2 W/ g5 |1 H9 U9 N/ b) r"我刚才说了,人留下。" 9 ?; t% _* }" I7 A- H

. ]; |4 {/ O3 J/ ^: H张弛飞正抓着地上的路唯一想带他起来,听到郑超这么说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 2 ?8 m5 i: `) A) I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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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飚也转过身,被郑超这样吃得死死的心里总是不痛快,脸上也变得生硬。 4 a$ i( \2 [5 t' P0 S8 c. a+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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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退一步是看你在这行的威望,话说回来只要有钱,还怕买不到货?这次一来想交个朋友,二来也是给超哥你出气。我们做这一行讲究道义,谁出卖了谁都没好下场,超哥要是不相信我,这生意就不用谈了。" ' C8 W' G  W7 U! Z%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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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听着他的话,倒也不生气,反而说:"我只是想你带着一个人也麻烦,就把他留在这儿,当甩了一个包袱何乐不为,货明天肯定到,价钱方面绝不会让你吃亏。" . D& L: Y& K$ h2 `5 _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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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忽然笑了笑,站起来和许飚握手:"小弟,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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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飚看了看张弛飞,他们事先商量好,万一郑超不肯放路唯一,无论如何也要让张弛飞一起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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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不过超哥生意忙,手下的事情也多得很,我让我兄弟留下来替你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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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I2 m; \  [6 C" z1 j. J郑超知道许飚这么做是交易没成不放心,于是大度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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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 L3 u4 a, j% a9 B"好,这房子是刚盖的,租给人家养鱼,很安全,就让你兄弟留下看着吧。" - \) M/ H9 Z: i- D" T. \) s

8 R; w; C  Z5 Q4 R0 u" i许飚也故作大方,笑着说:"那我明天等超哥的好消息。" * J5 M7 w" ~) a3 e5 p# V" V: L

+ h. S' o* {! i4 a9 z7 C& ?2 \两人一扫之前的冷漠,互相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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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后,一路跟踪的侦查组接应许飚,再回去商量次日的交易。 6 L& D, I7 y; T' ?! o4 |# U% W& ~

  {( ]2 ?: G% [0 Z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门外张弛飞和郑超的几个手下喝酒玩牌,路唯一不禁感到铅重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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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一天一夜,在很多人漫长的一生中也许只不过是白驹过隙的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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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I9 ]" V* s; t  E某一个休息日,某一个不想去上课的日子,可能倒头一睡就过去,现在他身处险地却每分钟都像在受煎熬。 4 X0 o# p( u- J' |& Q"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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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捆住的手有点痒,稍微一动又变成了轻微的疼。 8 a" m2 Q/ ?" V  J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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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看不见,所以光线变化也感觉不到,时间像凝固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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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 S8 u" [, _2 t; c刚才被张弛飞掴到的脸颊还发着烫,那个人现在正在外面嬉笑着,忘记了自己刚上中学的儿子,像个真正的亡命之徒那样和一群毒贩在一起玩闹。 8 T7 `6 ],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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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危险,长年累月在毒枭之间周旋的张弛飞似乎已经把危险当作家常便饭。 , M6 ]* _0 n/ R+ _#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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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唯一隔着黑布闭起眼睛,也许可以先睡一觉。 & j3 e8 c) g( x

. o) ~) q- v6 [( J8 t最关键最紧张的戏已经结束,接下去的事交给林扬去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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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v# }* w3 H2 ^% g( D( \窗外夜色弥漫,看不到一点光。 * C  b( ?- _+ a* l

% N0 I/ ^9 }* K7 o- K" u任燃靠着窗,隔着病房的窗帘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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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似乎有些高,但是如果不能从窗户出去,就必须向门外负责保护他的人解释究竟要去什么地方,而且结果肯定是不准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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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林扬走了之后,很快有人送来一些日用品,其中包括重新申请回号码的手机。 8 X; E) R; s& F( G( z  |3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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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才,他接到不知从哪里打来的电话,然后就立刻和林扬联系。那个永远有条不紊的男人依然用冷静的声音警告他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 S4 s9 l' ^: U* ?2 U5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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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证过他没有事就一定做到,你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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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保证他不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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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6 G% [& P- q* |4 ^2 L8 h! y/ p"他挨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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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只听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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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我很忙,没时间向你解释,能不能等到明天,不管成不成功,明天我会把他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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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 Q4 y5 ^* K' P" j好不容易才能从自己的嘴里听到"好"这个字。 & f( I% E& l" o; U9 A,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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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的任燃甚至知道自己不是相信林扬,而是害怕失去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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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安地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徘徊,忘记身上至今还残留着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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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i$ }+ y2 c; B- O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 ; v; `+ d7 Y' w! q

; H  @' n! a+ \他攥在手里,有点犹豫地放到耳边。 ) G* v2 ~  F/ V" D3 z: Y2 \) v

4 Y2 V6 ?2 x) P4 t# v: v2 w7 F"喂。" ' }! Q" u) D6 c! A. |. e2 R*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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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林扬也好,路唯一也好,现在只需要有谁给他带来一点消息。 3 i) C3 _/ k) M4 ]; S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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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人可能对他急切的语气感到意外,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低低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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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号码没变。" 9 I; g7 I$ h) d, q: P& Z3 V7 M

& G& K* b2 d" D! J/ x" L/ l, i. T男人的声音一边笑一边说:"好久不见了,任燃,你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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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一阵僵硬,他强迫自己冷静,慢慢地问:"黎杰,为什么会是你?" % x; c9 j* S. h3 `- G9 y$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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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吗?我表现好提前出狱,你不该为我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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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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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干什么,只想问问你最近又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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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 r' O) _: Q; q

$ \9 J, d0 B. t' A3 a. U8 O+ [5 Q"没人通知你啊?"黎杰笑着说,"我刚才看到阿唯被人绑架了,难道没有人通知你付赎金?阿唯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所以会惹麻烦的肯定是你,是不是你的生意做得太好,惹得同行嫉妒了?" 0 m" w: i# K5 J0 T

0 ?" @$ C$ S- @- ~"你看到他?" ; t1 J1 L! G  [+ F; r: r2 l$ F. M

. V/ L. z+ ?* b. g1 R% X6 t' W: Y任燃叫了一声,但是立刻看着门口,压低声音说:"你在哪里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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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b( n1 r; M" f  D"想知道?出来,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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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x& G! b" [$ d"你在什么地方?" ! w' _( a! i+ W) F

/ l, h6 X3 @3 H% v"西郊公路,我在收费站附近等你,要是找不到就打电话给我。" 4 V9 M* N  D+ V* b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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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杰一贯的戏谑声音听起来很不舒服,任燃也不相信他在这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就能彻底改过自新变成一个正常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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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怎么样,他说的是事实。   i2 |5 y) \, E+ h: _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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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林扬屡次警告过自己不要插手这件事,任燃却无法按他的要求一味等待。 3 Q# u  \: I0 s8 Q& x( r8 A) ]# ^# W+ X

7 F1 H  H5 ~5 h/ c/ B" r! \就算不插手,不出现在郑超面前,只要远远看着,知道他还是安全的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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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任燃非常讨厌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以前做过的傻事,如果一遇到路唯一就不再干贩毒的勾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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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6 f+ O% ~3 @' T; h/ Q/ D可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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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1 \7 p2 |& k门外尽忠职守的警察还在,只有窗户是开着的,往下可以看到黑漆漆的花坛。   b7 F) l5 m4 ]; w9 Z% 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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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了衣服,关上灯,把窗开到最大,爬上窗台攀着角落里的水管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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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很轻易就能办到的事,却因为长时间休养反而用不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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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下面的花坛铺着厚厚的泥土,落地时一点声音也没有。 * S9 N( T; z! A  j: }: @9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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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半夜,医院门口仍然有车经过。任燃拦了好几辆,可司机一听要去郊外都拒绝了,站了半个小时才好不容易上车。 " b# _# |& I6 a2 _# \2 v: K

  n& }, U/ _" V4 |. B9 H车子一路飞驰,到达郊外时,已经是凌晨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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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四处找黎杰的影子,刚想打电话,就看到一辆白色跑车停在收费站附近的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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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司机掉头转过去,黎杰刚好从车里出来。 $ u+ X; J; K3 A! S4 k+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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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付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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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R9 D2 ]: x/ E$ \$ {- H' N黎杰看着他,好像觉得他说了什么笑话一样:"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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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f: V2 a6 _  P3 |"我从医院出来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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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院?"黎杰上下看他,"有没有哪里残废了,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7 [$ U# T1 N/ @$ w. F+ O

% J7 |; u: w/ G+ c0 l2 P& r- I"钱以后还你,先带我去见一维。" + a7 o8 R! Z4 w. F0 W( |5 z0 ]& G* @

2 a, f1 Y6 B; V( O5 w# T+ E; K黎杰慢吞吞地从身边摸出钱替他付了车费,说:"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要加倍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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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哪?" 0 ]7 r! o- x8 a# C) |# B

8 G. C& x9 E: y7 ~7 T, N9 l"我带你去。" 5 g. v5 y1 u3 D% \, N

* U, `$ }3 [$ N: i+ ^/ g任燃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好心,可还是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 o3 D/ h6 b8 `7 Z; s( k# h5 a) E

: C# f5 Z* k4 |; m$ d- G: w! p"你到底是哪里好?" - a) W8 P  T6 N# F8 L
5 b/ @' V4 m" B% c
黎杰忽然一边倒车一边说:"又是个毒贩,又没钱,长得也没我好,阿唯为什么会喜欢你?" 8 t, c. Z% R5 l! U$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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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担心着路唯一的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瞬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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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  Q7 Q9 [; W+ e7 Q"怎么了?回答不出来?" , \- a; a* m$ e* w;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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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看着前面的黑路,他知道黎杰是那种精神上很空虚,急于从极度的虚无中逃脱出来的人。虽然他会因为这种虚无感而变得疯狂,同时却又很聪明。 ( a& q9 t/ \7 _7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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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地冷嘲热讽让对方感到畏缩,或是愤世嫉俗地用暴力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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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黎杰来说爱、喜欢之类的字眼都是没有意义的,他不需要伪善的东西为自己掩饰,无论想要什么都只是出于一种绝对的自信和原始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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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他现在笑着的时候,心里就在想如何破坏和摧毁。任燃没有心情和他对话,也没有时间思考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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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o* [$ w3 y1 O为什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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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问题有什么回答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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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杰看到他不说话,反而笑起来:"你怕我抢走他?" 3 c* x! n2 V.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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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抢不走,他是成年人,要做什么事不用别人来控制。" 2 `4 J0 c6 y: K( y* }5 m5 M

' }; S9 w3 t- D  b  o这个男人根本算不上情敌,不管黎杰做多少事来打击他,让他心烦意乱,只有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 `' U4 f- t5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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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感情,所以还在以为感情是像电视里演得那样可以随便掠夺争抢的。麻烦你现在不要和我说话,快一点开车。"   B: c5 i" [# m5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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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杰毫不生气,十个月的牢狱生活虽然没有令他改变偏执的精神状态,但多少改变了一点行为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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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着说:"你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为什么你会以为我真的要带你去见阿唯呢?我半夜把你从医院里叫出来,到这种荒郊野外,难道你一点都不怀疑我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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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 Z5 ^1 g  N0 T任燃的确没有考虑这些,他只想尽快知道路唯一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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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x9 M1 S"那你告诉我,你准备带我去什么地方?" . Q/ v# D/ \/ P8 V

6 P* ]" y& W/ M! [# U9 |( X2 z. f! b"我还没有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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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杰用充满游戏意味的声音说:"开到什么偏僻的地方同归于尽也不是没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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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j0 e$ d5 }任燃懒得再和他对话,眼睛一直看着车窗外的黑暗。 + f- T: U$ N: ]* a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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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愿意和我说话,就这么恨我么?我只不过是小时候和阿唯玩过一次,长大了叙叙旧而已......"   c, B$ t9 ?5 ?; J( ]; }

2 V8 g7 f, R# [* O这次黎杰的话才说到一半,任燃就从旁边一把抓住他。 $ |; q; U; v8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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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像要把人往前面抛出去似的停了下来。
 楼主| 发表于 2007-7-6 03: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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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知不知道一维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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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烈的刹车使勒紧的安全带造成一种近乎窒息的疼痛。 1 o. \" Y( {; S- O8 c  W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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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抓着黎杰胸前的衣服看着他,眼睛里有相当可怕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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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8 m3 ^- u% `# B! t/ j* H"如果我说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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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6 B2 Q& t: n8 h5 g. M- U1 q黎杰以玩弄般的表情回视他。 ; c2 D! r9 R% o0 L4 i

6 n! D' x6 N8 W* m* b"你最好知道。" + ^# u( C4 O0 w

* F  R0 h5 }2 ]# Z6 P$ D"我就是不知道。我只在加油站看到他在别人车上,不过我没跟上去,打电话叫你来不过是想看看你着急又没办法的样子。你放心,我不是同性恋,和阿唯也只不过是玩玩而已。" $ M+ w9 `* q9 q2 W/ N

9 o1 Z) u7 [5 Z. d6 Y( U+ t6 @0 M任燃握紧的拳头发出轻微声响,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一下推开他去扯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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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被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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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8 r5 x5 c" L/ i) V0 e"你想去哪里?" , N' J9 N; r" J' ?+ E

7 K1 }5 L; m- y黎杰抚平自己的衣服,慢吞吞地说:"这里离公路很远,不可能叫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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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用力踢门,黎杰也不阻止,好像很欣赏他的暴躁。 6 z0 }: W- C' w)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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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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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火上浇油,轻巧地说:"因为你惹上了麻烦,所以才害他被人绑架,是不是?我早就说过,他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迟早会发生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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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发怒一样敲着窗玻璃,虽然丝毫也没有破坏它的完整,却因为黎杰的一句话而整个背部僵硬起来。 $ t4 f; x2 ^: ]2 c. K+ I! V*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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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说中了?" 5 H. u- b! r, Z% G- g

& {* t' e  V5 K1 k"闭嘴。" ' {! N4 ^/ U; r4 a9 D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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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精神有问题,一直想要破坏你们,可实际上错不是全都在你么?"黎杰说,"他会遇到我也是因为你带他去1231会所,归根到底都是你在不停害他。" 2 g% ?. L" [$ Z  ?5 `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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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透过窗玻璃的反光看着他,黎杰想打击他的神情语调那么露骨,好像一切真的全都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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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c% \: H& c对于这样失去理智陷入困境的自己,任燃实在无法涌起同情可怜的情绪,面对着眼前的男人一下子反而又冷静下来。 . Y, s" d% I# i! T5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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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对方,那一瞬间,黎杰的眼中很明显地露出意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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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说:"开车。" . q) J+ ?) D1 t$ P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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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 9 J5 [7 g6 ]  k3 \8 Y' h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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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行,既然你不知道一维在什么地方,随便开到有人的路上把我放下来。如果觉得不满意,现在要我下去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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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d4 ]' K% U* S1 o黎杰说"就这样",然后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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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8 [2 I4 k* {1 j9 x, I$ ]  B"像你这样的人,不叫薄情叫什么?只会在没事的时候装好人博取同情,阿唯一定也是这样被你骗到手的吧。" 2 W" d; q: t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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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毫不留情,任燃却不为所动。 , O5 P/ P; w! F; E! g

2 X# _8 x; H: j% e/ r"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请你开车或者开门。" ( Q! C: {  e1 V3 G'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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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路唯一因为他而卷入这次的事件是事实,没什么好争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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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杰依然维持着那种不屑的轻笑,虽然言语上的伤害效果不是很明显,但他乐于享受细微刺伤对方的感觉。 3 ^& x! w* x.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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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发动车子的时候,任燃的手机忽然响了。 5 q1 g, `- @8 w% Z) \5 o1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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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本来针锋相对的车内,气氛瞬间冷却下来。黎杰也没有说话,任燃看到屏幕上的号码表情立刻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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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6 N  J/ A大概感觉到他的紧张,黎杰熄了火,四周马上陷入一片寂静。 % m5 ^( f% M$ U, }

5 Z* B2 d! v7 P0 |' e1 s$ W任燃拿起电话接通,放在耳边说"喂",什么都听不到。他又再一次大声说"喂",加上"我是任燃",然后听到一下低沉的冷笑。 ( z' V. l3 P* x*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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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虽然一句话也没有,但他知道肯定是郑超。 0 ^5 j9 @'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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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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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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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收起笑声,用毫无感情的嗓音说:"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活得怎么样?这么大的火也能逃得出去,你的命真大,K仔的运气就不如你好。" 1 `! G- ?! e* N7 U. M(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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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感到自己的手指有些发抖,但说话的声音却很稳定。 1 @4 R/ K, ?! _5 `5 ^+ w

  u4 B; z6 w0 `' o" ?"你想干什么直接告诉我,不要拐弯抹角。"他忍住想要冲口而出的话,以冷漠的姿态试探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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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很快说:"我想要你过来谈谈,你不来,我就很难保证他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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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当然知道郑超说的"他"是谁,所以急切地问:"在哪里?你不要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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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方,你知道在哪里吧。"冰冷的声音传过来,好像毒虫一样爬满他的全身,"就是上次你大难不死的地方,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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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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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u$ d9 q, m"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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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是谁,别动他郑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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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c8 L7 G" f  r+ u"他不在我身边,而且就算我要动他,也一定会让你亲眼看到。放心,你赶来的这半小时里,我什么都不做。" ) {( t8 B4 ?9 P. w

; ]; T3 b% Q# o9 h1 P% O5 t声音一下中断了,紧接着传来"嘟嘟"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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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c! R6 j% d+ q( r5 y7 M林扬预测过这样的情况,万一郑超打电话来,他要做的只是表面答应,然后尽量拖延时间,再把情况回报给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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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 A. e/ U0 I可问题是现在郑超根本不给他找借口的机会。 ( \: z& g* M1 Q  [' X1 z2 j. @

8 Y! k7 I% z$ Z# b  v6 I任燃维持着接听的动作,过了一会儿看了黎杰一眼说:"调头,送我去一个地方。" & f9 G6 l& ?8 w! j( ~4 C: o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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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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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8 T* p& a) s" |& R) q黎杰发动车子,嘴角仍然满含幸灾乐祸的笑:"黑帮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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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径自说了要去的地点,然后就像十分疲惫似的一直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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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C, s( I4 `8 ^- ]: o"我为什么要帮你?"黎杰不再笑,反而露出静静的、冷淡的,甚至可说很严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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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求你。" / r6 v0 w3 s6 ~+ b

% F% z+ ~% F3 _9 e4 C% ~! r车子的确在往任燃说的方向行驶,虽然开车的人毫不犹豫也不体谅地说着刻薄的话,但还是帮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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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P) }7 `. b3 p0 A- d任燃本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和黎杰这样的人有任何良性交流,他所做过的事足够令人避而远之心生憎恶,要好好坐在一起说话更是不可能的。从窗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他专注开车的侧面,脸上带着不友善的笑,可是这个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候毕竟没有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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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想帮的人是阿唯不是你,毕竟我们也曾经有过一段好时光,你不认为我才是他的初恋。" $ ?$ I; l8 W+ N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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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叫初恋。" 6 S) L9 m- s( m* w# \# u- P7 D

# n" [+ w6 C3 `- m9 `8 ]任燃冷冷地哼了一声,和黎杰的恬不知耻相比他反而感到一种屈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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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T( c8 a9 T: y% G/ V! C接下去不管黎杰如何挑衅,任燃也不再说话,只是不停看时间,偶尔会显得很焦躁,仰头看看外面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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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车窗外的景色虽然没有变化,任燃却在坐椅上动了一下,明显地直起身说:"停车。" % v7 @2 \' _0 U1 y( B; s&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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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杰把车停下,任燃就解开安全带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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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抿着嘴唇,眼睛看着前方有些难以分辨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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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杰没有动,只是看他消失在黑暗中,同时熄了车灯和引擎。 - j: d1 B3 _  Q- s& ?& |

" V3 d  W% d8 K2 w  Y  c% H6 \道路两边是荒凉的田地,有风吹过时会听到杂草丛中传来的可疑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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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一直往前走,很快就把黎杰的跑车抛在身后,那个男人没有跟上来,或许本身也很乐意看到他去冒险送死。 3 k& n6 n- t$ E; u. Q1 S- c- y4 h- t

  ^) \. }( \) {  r越往前走越觉得阴冷,眼前渐渐出现了一片荒瘠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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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烧焦的砖瓦仍然堆砌着,残垣断壁因为下过雨而变得泥泞,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污臭味。 1 G4 J9 E( v7 i% t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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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肮脏凄惨的景象和造成这种结果的火灾,一下子好像噩梦又复苏了,连身体都回想起当时的恐怖,手腕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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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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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x* {" P, U7 W) u( l他大叫:"你出来。" 5 y$ u0 c" V4 s% E7 R: s* D/ G3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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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四周只有风声在响,没有回应。但是任燃知道郑超肯定在附近,在什么安全的地方悄悄看着他,看看他焦虑害怕的样子,然后才继续玩他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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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看着那片焦黑的废墟,忽然又听到手机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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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 q8 |4 O1 d他接起来说:"我到了。" % r6 C# v7 n( Z: ]1 P, V- k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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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停,往前走到前面的十字路口,站在左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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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I2 O% c  X! D: g' e只是这么说了之后,电话就断了。 7 j) F8 O- X5 I0 ?) P& N3 |

& s7 @$ v/ L* V4 w3 G任燃往前直走,虽然林扬不让他介入这件事,可这次是郑超找上来,不算违背自己的承诺。 0 R# @5 F# `! ]2 s% o- B, ^$ u) ^;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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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十字路口很安静,两边没有路灯,从这里抬头可以看到城市里看不见的满天繁星。 ! n: P+ G% v$ R( ^1 A

+ L# Y! J5 m, k# Y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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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一会儿,又冷又累,明知郑超是故意让他干等却毫无办法。 ) R# L& _& l% H1 D$ T6 D5 V8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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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有一辆车从前面过来,停在和他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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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0 b( `/ _0 Z* i任燃看着一片漆黑的车内,车门打开郑超从车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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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Y1 [, e" W  z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跟着下车,一下就把他围在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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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来了。" $ S* ^/ |8 M5 q0 Z# K: t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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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看着他,低头点了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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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i  C3 T1 G; ^# g1 Z"带我去见他。" $ s2 r6 L7 G+ M4 L2 P4 l.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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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搞错了。"郑超吸着烟说,"我是要你死,不是要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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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的心脏猛烈一跳,抬起头看着他。 % a: t" ^4 j6 j6 ~

! i0 E5 b, H) o  T7 G# T, n"你们演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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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_; e1 s! |- W4 i% y* d: o! ^郑超皱着眉,被隐约火光映亮的脸上有种狰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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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r% R. \8 z0 K1 e; F火光熄灭的时候,他忽然抬手,狠狠给了任燃一个耳光。 4 m" R3 F1 p' P0 l, W# u) U( m+ V* F

2 g' r0 _5 ?- P$ ?  c毫无防备地被掴到,任燃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立刻被两旁的人抓住肩膀。 : j; Y; D9 K& C2 N' O; U

: b2 d1 l5 p0 o8 _5 \" K. u  K1 J"你是不是做水鸭子做上瘾了?上次没烧死你是你命大,乖乖躲起来也就没事了,没想到居然还敢再来。" ! v; C4 i2 \: {) O! {

. _0 ^' H$ ?: s5 F- v5 c他用手拍了拍任燃的脸颊说:"许飚是什么人?贪生怕死,做不了大生意的蠢货,敢跟我要几十万的货,他哪来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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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 O$ V% l8 S1 y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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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不知道,也不用知道,雷子知道就行了。"郑超看了看他说,"任燃,你也算跟过我。现在的人都喜欢溜冰不喜欢海鲜,你不碰黑货白货只做冰和彩子,说实话这种小生意我不想接。可你和K仔是朋友,他相信你,否则你那点钱连话都说不上。他这么对你,你倒出卖他,让他死在牢里?" * t0 P0 \: [8 M!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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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说着一把抓住任燃的头发,让他抬头看着自己。 2 J; ^3 }) y% {( _6 Z$ Q7 [) V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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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郑超的人,我不求他对我有功,但绝不能对我有过。你也知道我们干这行要么鱼死要么网破,想回头过好日子,先让自己蜕层皮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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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V, Q; G2 {* b任燃望着他,不知道郑超究竟看穿了多少。也许他只是因为生性多疑在做试探,并没有知道全部,可一旦自己露出破绽他就立刻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林扬苦心安排的计划再次全盘落空。 7 s# U. c* _+ N4 g4 V' U# x

, @* R, H5 K% e- a捉迷藏的游戏不但要有耐心还要有辨别真伪的智慧。 ! a  M- B  O% x/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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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冷眼看着他,手中的烟腾起灰色的烟雾,任燃仰起头说:"超哥,你放了我朋友,他和我们的事没关系。是我害死K仔我替他偿命,但这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许飚恨我抢他生意怎么可能和我联手来陷害你。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超哥,只求你放了无关的人,我就在这里给K仔抵命。" ; A1 [0 P# S0 F; I! l"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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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冷笑:"你倒是对他有情有义,你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机会?是生是死都由我来决定,放不放人那要看我高兴。" ( }" L+ |- c$ ^/ ^& S) p; x/ Q  |

( ]4 I: \3 H5 K/ a他向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按着任燃肩膀的男人心领神会手上用力,把他推向停在一边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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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的一声,像故意重重撞上去似的,任燃整个人都被压在车窗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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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S: U  H! t- I3 ?4 Z4 f他感到全身都要被压碎似的重力,根本无法动弹。 5 Y  }" l9 ^1 A) V" u7 j

/ S: Y" u% N2 ]" I$ c郑超走到他身后,有人伸手撩起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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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接触到冷空气时起了一阵瑟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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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2 d5 `! z"每人砍一刀,就算给K仔出气。要是你还能命大不死,我就相信天不让你死,就放了你和你的朋友。"
 楼主| 发表于 2007-7-6 03: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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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e/ x4 B. K1 `1 z郑超的声音冰冷,落下时气氛却比之前更冷。. ?7 i' Z2 K( c# y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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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看到有人从车厢里抽出一把锋利的户撒刀,刀锋在车灯下闪闪发光。* g  Q) N! l0 |+ g8 W

6 G  ]& i. T* Z, w/ m. ^! x% }/ I身后加上郑超一共五个人,即使不是致命伤,五刀下去肯定也凶多吉少。1 `1 B3 I# m# G; ]$ C

4 N' k! P  J/ G7 \1 f" [9 n( b任燃不相信自己还有那么好运,在死亡线上徘徊一阵又活着回来,他感到肌肉紧绷着,手脚冰冷。6 h  G5 ?; n8 V

. q7 |2 H/ I$ u7 r什么地方正在流血,但并不是来自肉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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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6 z& O% p" t: a! v( X. ^% ~一个男人站到他身后举起刀,从玻璃的反光上可以看到对方上扬的嘴角。& `4 ]8 G" J- Q+ K: Q+ D,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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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看着如同恐怖片镜头的画面,又转向旁边说:"郑超,你说话要算话,不管我是生是死,你都要放人。"8 l, n5 v- u2 p/ ]# r

; x$ y; J5 V/ Z- x( i: I! S5 W"好。"郑超笑,"算我以德报怨,你只要挨过这几刀,我就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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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不再挣扎,任由他们按住自己的肩膀,他知道只要自己挨了刀,郑超就不会再怀疑许飚和他的交易。利用路唯一来威胁任燃,如果这是警方的策略,必然要让当事人知道并且予以配合,最终目的是拿到他贩毒的证据。但是现在任燃的做法显然并不关心能否让他伏法,只把重点放在如何保证路唯一的安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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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y$ \: V! {* D& s$ k如果他与警方合作,就应该有更加妥善的方法,不用冒这么大的险,甚至宁可付出生命作为代价。9 Y1 v$ l0 P! X. H

& h! M/ K  c4 [6 [8 _在郑超看来,如果是圈套就太不合理,任燃这么做更像在打乱警方的计划。1 d# k' ?$ F1 I9 j( ?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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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被压在车边的任燃,从那张苍白的侧脸上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甚至连恐惧都隐藏起来。郑超让开,让自己的手下开始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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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c4 l; T$ u6 }. X& Z  M2 O( ~第一刀并不重,只是身体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2 f0 ]7 g! X&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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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不想一开始就让他流太多血,所以对方下手比较轻,但又足够痛。7 u( k6 V+ k- @. \8 [

) k. w: X9 t1 B# y' \# e9 S任燃忍着没有叫出来,但是被抓住的双手却握得更紧,骨节发出"格"的一声。3 w( }. S3 s, Q. u4 {; B&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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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人换了一个,有移动脚步的声音,但没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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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个人接过带血的刀准备下手时,郑超才忽然开口问:"任燃,你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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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 H$ x/ s, }; d) p熟悉的问话,却从截然相反的人口中问出来,任燃只觉得浑身发冷,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在操纵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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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y5 B: v+ a他紧皱着眉,慢慢点了点头说:"痛。"6 O' e/ J9 e8 K, M' w+ h' G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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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只有第一刀,慢慢来......"3 T; K1 Z) L/ A5 F6 B

% f4 I4 l( N& R2 [; `% W任燃咬紧牙,等着后面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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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I) I$ [/ C好像有谁说过,一个人如果自己不想死就一定可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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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羊齿草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开?& ]* W9 N# `' S0 J+ @

% w3 P) k7 H8 o* v& Z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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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跑车从后面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来,没有开着车灯在漆黑一片的道路上无视危险横冲直撞,直到几乎要撞上货车时才打了方向盘猛然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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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v4 L9 T" U0 q* [原本按住任燃的几个男人因为怕被撞到纷纷让开了,只留下任燃一个人无力地趴在车窗边。' x' d' q% H6 T#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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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车门打开,里面的人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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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2 a) Z1 S( }" U任燃清醒了一下,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本能地听从他的话,坐进了副驾驶座。. G+ J. c  D. H2 Q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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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手下的马仔还没回过神,车子就已经发动,性能良好的跑车瞬间提速开出了很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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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离货车最近的人醒悟过来,准备上车追赶,却被郑超叫住。% X7 a% H, t1 x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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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追了。"2 P' F% c3 u6 R. Z3 O6 s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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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追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跑车,细长的眼睛含着某种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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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放他跑了?"一个马仔在旁边说,"那不是便宜这小子,K哥的仇不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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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说:"肯定是雷子把他救走了,超哥,要不要通知货主那边取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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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5 M+ \+ E9 y- ?"几十万生意,你不想做?"郑超冷冷地说,"放心,那不是雷子。用那么高档的车出任务的雷子,你见过么?打电话让他们把货准备好,叫小武去拿,明天晚上和许飚在公路边的小树林里交易。"( P* P  ^# b$ I% s9 s"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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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太冒险了?"9 `1 I' l4 ^4 [/ q+ e* A; b

. K/ W+ X: m' H; `不冒险怎么能做大事,郑超是这么想的。虽然他已经做到足够小心,但是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究竟是坐牢掉头还是涉险赚大钱终生受益,对郑超而言前者是必须承担的风险,后者是不可能放手的利益。权衡利弊,以最安全的方式进行交易,一旦觉得可疑,宁可干掉接货人也不让警方有任何拿到证据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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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已经准备好一切,剩下要做的只是让人看好路唯一。有人在,不管任燃跑得多远,最后还是会乖乖回到他眼前。他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来送死,但是爱、温情什么的字眼对他来说又是那么苍白不值一提。$ H! k% D! Q) y' l

9 v4 {3 q2 p7 w: U2 U0 i四周死一样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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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杰专注地开着车,脸上带着奇妙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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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没有人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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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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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碾过一块凹凸不平的地面,剧烈震荡了一下。任燃在座位上发出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哼声,有点困难地把外套脱掉,对着车窗的反光检查背后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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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k# a: f- }$ J"死不了。"9 R; S! c! v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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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不深,但血流下来看着却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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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 h' T5 _: j& ~"这里附近没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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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4 C0 k& R8 G( t( L7 X/ {"我知道。"( B( ^, {$ m6 u. N

4 F4 J4 O4 h# F. r"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救你?". _8 h$ b/ t2 @( Q.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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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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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g: X3 n- k* i. i/ L" k黎杰用奇怪而兴奋的声音笑着,带着点恶作剧地说:"这下你欠我的,要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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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把衣服团成一团垫在椅背上,一靠上去就感到摩擦产生的痛。* {% U: ^; j) `# j

: X. V3 d* j' ?  U5 p! ~+ p"我没有求你救我。"/ v" ]2 O9 l; U8 s5 c" c1 G3 a

( j: n2 r8 Y0 `2 S"既然这样,那我把车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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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L8 u. J* s"随你的便。"% @# W- ?" R0 @*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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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死了,阿唯一定会很伤心吧。不知道我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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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U& w# A+ u6 a2 A" I3 A黎杰的脸上浮现出好像在嘲笑别人的笑意说:"一定会很有趣吧。"# v. O8 K3 H0 V3 L" x4 W- ~

& T5 ^" }6 F, y8 X任燃忽然安静了,看着他问:"你要什么?") l/ R5 p' G6 [' r  p

4 Y2 }2 E" r& f$ Q  I"我要他......"* Z. `( X$ V8 W$ @9 A6 A; {

8 m" h2 E1 J/ o7 n' b5 c/ b"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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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b8 D$ O9 n3 }* A& J+ \: P黎杰做出十分开朗的表情,看了身边脸色苍白的男人一眼:"我是神经病,那个姓林的警察没告诉你么,所以不要随便刺激我......急什么,我还没说完。我要阿唯活着,如果他死了,我也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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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一愣,一时间好像没有听清黎杰究竟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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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是不是真的能够把人改好,还有别人说的是不是都是真心话,他连一点把握也没有。3 c# A1 h5 M  v' h& |

1 ]/ J: C$ L, x"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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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m. z3 ~8 b: l- j"说得很好听,不过我看你大概还没见到他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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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0 y; C  u黎杰看了看前方的黑暗,车子里有很重的血腥味,任燃的血把衣服都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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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幢房子,花点钱就说被人抢劫了,把血止一下,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医疗站。"; t7 A9 u1 B5 T1 R, `

, s7 v- `8 ?& B3 ^! d1 B. E"不用了,这里是郑超的地盘,说不定有他的人在附近,你到前面的路边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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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E6 T8 o) G* U5 k+ B车子停下,任燃下车时感到眼前发黑,但还是很快拨通了林扬的电话。) m; n1 X2 E* B3 ]) k: P& c# P

( b  q: x9 G7 b+ N* a% a"是我。", F- F) b5 o: b: ^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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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扬好像并不意外,反而问他:"你在哪?刚才医院的同事打电话来说你不见了,现在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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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9 o1 K" r+ W' @$ R"西郊公路附近,我刚和郑超见过面。". @! }$ p8 C* C" g6 |3 `
( W  j8 b& `6 \( A; A
"不是叫你不要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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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电话给我,如果我不出现,他会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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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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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 d+ |' c8 E* Y5 [

0 h# ^) r  f5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林扬知道他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加入行动计划,所以才故意不通知自己,他很快接着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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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E) `* b8 n, \% U: ^; z, |2 \"郑超好像有点怀疑,你们约定什么时候交易?", H" M: n4 N% k: c1 L- H

' e( h) r: r9 `8 {. `1 ?* j"明天。"9 r" D% [8 y0 P+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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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他会耍花样,不过他虽然怀疑,但并没有摸清全部情况,明天最好还是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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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追他的时间比你长。"林扬说着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语调也听不出有什么变化,"他要是想‘黑吃黑',我也有办法应付。") q0 d: A! _# L2 x+ Y$ G+ r

; D; [1 k7 m" W2 J3 K7 r" O8 q1 B7 R"我要去找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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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就能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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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要去。"任燃吸了口气,背后的伤口传来难受的粘稠感,但却让他清醒了一点,"刚才见郑超,挨了他一刀,所以他至少相信我是不知情的。"8 T" k2 O" G) Q9 o1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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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干什么?"# N3 P5 X0 P" }( e/ ~

7 I3 X4 G6 d. W"我去演戏。你不懂捉迷藏的规则么,多一个人当鬼,胜算就多一分,郑超的习惯是做大笔生意时从来不自己带货,就算出了事也容易逃脱,明天如果想人赃并获,你就相信我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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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扬又沉默,过了半晌才开口:"说说看你的计划?"! g# h2 H! u9 t6 z5 [* ~6 C! t9 h

/ c/ c8 C' D- A2 Z伤口传来疼痛,任燃用手扶着路边的树干,夜风带着一股清新的草叶香味。& _# X' M& C/ |

  f- _6 _. k4 g"你叫许飚想办法把交易地点改在视野开阔的地方。"# K# i# I* x- S/ h, h

4 |- I1 e; Z3 j4 O. d$ z"视野太开阔不方便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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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8 w1 F" g. I( g' H( e"没关系,郑超既然不会亲自拿货,肯定会在附近隐蔽的地方看着交易过程,把埋伏的范围扩大一点,太近了反而容易被发现。"  I8 T8 h. k2 _0 X, X. Z' \.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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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到时候交货人会给你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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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9 G# V- p$ v"交货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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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K( H$ l4 E- @6 j/ s&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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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扬显然又愣住了:"你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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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T( Z2 T# m9 I8 @3 v# Y# J' }; Q他听到任燃说:"林警官,你要替我证明是被迫胁从犯罪,我不想被判刑。"0 s; p+ S( j7 `1 O

' ]0 i3 C% N& d( h, [为郑超充当"探雷器",不但可能被当成共犯,更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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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这么大的险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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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 l& w9 P0 f" H任燃看了一眼浮动着清香的田野说:"我很累了,林扬,不想再继续下去。我以前做错事的时候没想过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赎罪,本来以为只要收手就能忘掉一切,可是原来没这么容易。我真的很累,而且不想再看到周围的人遇到危险受伤流血。是生是死,能不能结束就赌一次吧,值不值得这种事,现在实在没办法回答你。", y# _' C; w# }" `0 O- s: _

- R& f0 w' G2 G8 c5 @8 K2 j电话里很久没有出声,任燃"喂"了一下,问他"有没有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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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 k# [- C8 ~林扬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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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i5 j9 v8 p  D3 x  t"如果失败的话,请你偶尔去照顾一下他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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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死了再说。"- ~. T( ]  U  X- B

. R+ i/ \, ]/ s0 W* p3 F  ~8 M' x# d任燃笑笑:"好,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你会在场吧?"& D( ]# V/ i- p7 K3 n: z2 E% S

; G  T$ O: s2 _3 p( b5 b"我在。"  m4 B# A, ^- D# N( f

. M' J$ V% T& ]- {- x; u+ Y6 p"不管能不能抓到郑超,只要我还活着,你要为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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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7 d- S&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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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2 Y9 |) T. f3 U$ _"那就这样,我挂了......"任燃说了一半,又自嘲地笑起来,"真不吉利。"
 楼主| 发表于 2007-7-6 03:5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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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上,黎杰听说他要调头回去,本来一直带着戏谑笑容的脸上也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到底谁是神经病?"4 {4 M/ N" S$ d% y0 i3 {5 P

8 c& X: P8 K8 f* ~$ Z任燃不理他,继续拨通郑超的电话。& O$ T* }; |3 C* ]1 N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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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哥......"9 ]/ X2 e& C0 c' }$ E1 G;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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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说:"对不起,我朋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才会冲过来帮我,你在刚才的地方等,我马上回来。", {  P' g6 v( U

. f) u* P- p  L郑超冷笑:"你还有胆子回来?"5 k  i1 A8 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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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回来挨剩下四刀,你答应过的事要做到,既然出来混,这点信用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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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会反悔,你有种回来我就一定说到做到。"* p5 @- O% A6 q# m4 ]4 h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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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中断,黎杰看着他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一时间觉得有点可怕。2 U' V  |$ h: h+ B

: X/ l" x% Z: H$ L再回去一定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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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疯了还是有什么目的,任燃在做的事他既无法理解也不可能去做。7 P$ z3 s+ T% x" `" z

7 k4 W- {/ O; X7 m( }5 u3 l/ e为一个人舍生忘死地拼命,黎杰从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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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自身出发去观看别人的世界,却始终无法看透对方,无法了解对方,这种感觉让他浑身难受。
1 m1 n1 }0 {& Q
1 D$ J& l, ]; s9 k# ~. x黎杰对假象中的"情敌"没有丝毫探索内在的兴趣,甚至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只是单纯地按自己的好恶去做事。: E' @. z' i1 m4 G; ]

" i* r6 h6 V) E7 w他慢慢在嘴角牵起一个无所谓的笑说:"随便你去哪里,反正我只要阿唯活着,你死了正好。": i# z! ^6 v/ ^3 ?% s

3 ^  g8 ]$ C' `( N4 Q0 O& @5 b! Y/ _他掉转车头,往来的方向回去。8 [0 Y( l3 A! d7 f4 N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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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原地时,四周却又没有了人,任燃下了车,不管黎杰径自走到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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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 [( D: r+ U# [* q; J泥泞的地面上还残留着血迹,车轮碾过后和泥土混在一起变得模糊不清。7 p8 _. ^9 {( P& o

+ F( m+ S6 H% R! b4 z0 r6 }4 c  d这次郑超没有亲自出现,而是叫了一个马仔看看情况。发现没有警察跟着,而载他过来的车也很快开走之后,一个年轻人才从路边的草丛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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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半人高的杂草往深处走,一边走一边觉得疲乏无力,脚踩在地上都是虚浮的。任燃集中精神,手臂被对方抓着,一直走出很远才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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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 _/ o1 X/ `  ]3 e0 N6 y他不记得究竟开了多久,后来从车窗望去,远远的似乎看到有灯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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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 U6 C+ h% K8 ^带路的人下了车,伸手把他也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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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7 N* l! H8 \# ?眼前是个巨大的鱼塘,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守塘人住的房子里亮着一盏维修用照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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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看到那盏灯的时候,任燃的心脏没来由地剧烈跳动起来。( {4 Q4 L0 Z# B" a9 h2 X3 I, w&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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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深入匪穴的紧张感造成的心跳。: n' T" y  ?3 x- |! F

& s! C$ g' K* Z, x7 R: \2 w6 v身后的人推了他一把,手指正好碰在他的伤口上。6 q' q+ Y6 N3 a/ |5 y) A

2 z# T# Y; l& n疼痛唤回思绪,他回到现实中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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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那人不耐烦地催促他,摸黑上楼。8 p: S( w$ b# F# S) l. e) T' s

7 a! z! w# Q4 m. x. t) x照明灯用绳子挂在房梁上,白光落下照亮了一小块区域。简陋的房间里摆着张桌子,几个男人正坐在桌边喝酒打牌。听到上楼的声音,所有人都把头抬了起来看着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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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回来了?"5 S2 }4 w" H! n0 y7 L

0 x. L: g( I6 o/ X身后的男人答应一声,手一推,任燃就被他推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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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V$ ^: H' a" k9 ]"等了半天,冷死我了。"叫黑子的人很不高兴地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酒瓶灌了一大口酒说,"来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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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B" t" [有人丢了支烟给他,然后笑嘻嘻地说:"这小子真有种,还敢再回来。超哥在里面等着呢,要不要带他进去?"8 \2 {/ J& Q0 j+ s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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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他去,我先玩会儿。") K' z0 E' Z4 J$ B3 B) w% Z9 E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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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坐下来,原本坐在那个位置的男人往旁边让了一下,眼睛却看着地上的人。# _, m  T" m/ n! L$ Z( _

' I- ]. l( x+ Q+ m5 T. R张弛飞心中的惊讶实在难以形容,他并没有见过任燃,只是听林扬说起过,问题是无论如何他不应该在这里出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和郑超的手下混在一起,也没时间和林扬通话,张弛飞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继续控制整个行动的步骤。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被推倒在地上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2 _# N5 p9 y4 Y1 S1 Y7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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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毫无意义的对视,那双隐含痛苦的眼睛里却没有慌乱。
8 h) \* N' p8 ~* P( J
* p; [0 ]/ Y$ p" U2 z4 O张弛飞一愣,旁边有人推他:"兄弟,出牌啊。"3 m* x, ~) p+ f0 v  ]. a#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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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超哥真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把人找来了。"
' Y# ?& C4 X9 p! d# M8 P
$ b* K9 p6 z, X$ q* W$ ~4 K黑子叼着烟含含糊糊地说:"吃里爬外的杂种出卖超哥,还是那个......两个男人搞在一起,真他妈的恶心。"* Y5 }6 C0 l7 I& ~/ T, j; |0 A

1 t3 _2 G$ @. a5 g7 E; [他的话语虽然含混,声音却不小,张弛飞看了看任燃,而对方也正在看着他,目光从刚才的漫无目的变成一种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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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飞很快把目光转开,丢了张牌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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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离开桌边,穿着牛仔裤的胯骨处凸出一块,显然藏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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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5 F3 C8 G! E( v8 |4 N任燃被他从地上拉起来,押进隔壁的房间。张弛飞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是听到一声响亮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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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里的牌,不动声色地起身问:"厕所在哪?"% b& n) Z  }" e# ~

0 d6 S+ ?2 v% S郑超的手下笑道:"楼下鱼塘随便放。"( f1 d, F: k* e0 m2 z

9 ~" ]. O) E- H" C2 V另外几个也嘻嘻哈哈地跟着笑,只是声音很低,好像生怕吵到里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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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但是令他感兴趣的并不是任燃苍白虚弱的脸色,也不是因为受伤失血而有些无力支撑的身体。他感到享受的只是任燃的目光看向墙角时一瞬间露出的表情。
4 ]. [( L& \/ o" P( l# ^4 e; }
本来任燃进来的时候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不管看到什么都必须保持冷静。可是走进这个房间,一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人,立刻就像被针刺了一下,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郑超说的话一句也听不到,奇怪的是外间低微的嬉笑声却每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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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4 r( b* _  V: ^8 |路唯一靠在墙角,手被绑着,蒙着眼睛,不知道究竟醒着还是在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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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t. J# |9 e9 G" N1 l6 }: @任燃感到喉咙打结,好像一瞬间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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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3 r" P" p7 |2 C( U, X他无心地瞪着那个画面,就膝盖一曲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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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4 j: q* `' N+ o! L"超哥,我们继续。". ~, p, j/ ~  I: z+ `/ y' u

, x2 m6 n' ~  {' D角落里的人听到声音,上身动了一下却没出声,任燃心中一紧倒宁愿他失去知觉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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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嘴角往下弯,眉毛却挑起来。  b2 y6 j  k; M

( @' N9 M& _3 ^"凭什么?我现在又不想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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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h1 e( M3 T: e2 _# V

0 Z. j# v* Q8 h"那又怎么样。"郑超说,"任燃,我是拿你没办法,不怕死也敢挨刀,杀了你也不会有什么痛快。不过你为这小子自己来送死,现在居然还跪下来求我。不错,我喜欢你这么跪着,你就跪着想想你怎么出卖我,怎么害死K仔还害我摔断了一条腿休养了好久。我郑超向来有仇报仇,你要是不痛苦不害怕,我也会觉得没意思。"5 E: W8 e' @2 K$ b+ \.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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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跪在冰冷的地上,背后的伤口像要裂开一样痛。他知道自己的疼痛对郑超来说带来的是泄愤一样痛快的感觉,所以没有掩饰自己的痛苦,一动不动地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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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 p2 U0 S"超哥,只要你放人,无论要我做什么事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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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M6 I9 ]" u4 J7 |2 C"无论什么事?"9 {& k6 I3 Y6 l: n)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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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燃看了看蜷在墙角的路唯一,他似乎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是很快被站在一边的马仔踢了一脚,身体向后撞在墙上。0 k8 W8 L" ^* ^# h;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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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不看他,只盯着任燃:"你真的能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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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难出手的货让我去。", Q! ^. t1 D  G, E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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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看着他冷笑一声:"你去探雷?你出卖过我一次,难道我还会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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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b1 Y* B1 {"上次是我的错,我有证据在雷子手里,怕坐牢才做出那种事,求你原谅我。"; E7 d2 o; m6 h( _& J( d# {  S7 |

* {; G2 u8 X( J& w) E3 z% w任燃看着地面低声恳求,郑超却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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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长时间,任燃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才听到他说:"既然这样,你就试试看。阿雄,你去把东西拿过来,让他现在给我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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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答应一声走出去,这时候张弛飞刚好从楼下"上厕所"回来,他悄悄联系了林扬,而林扬说已经知道情况,让他暂时不要有行动,静观其变。( |+ n3 P7 [& v% x2 U5 ?

5 M: f2 U. X- M( x  ]# K8 M看到阿雄回来后手里拿的东西,张弛飞不禁微微皱起眉。: H) D, S) S0 @9 X. {&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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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袋白粉,注射器、胶管和勺子,这些东西用来做什么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可房间里究竟发生什么事,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够看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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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飞感到不安,可眼下所有人都没有睡意兴致高涨地喝酒打牌,他想有什么动作也不可能,只能按林扬说的静观其变,实在到无法控制的时候,只有出奇不意打灭照明灯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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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伏在附近的队员一旦听到枪声也会立刻赶来救援,张弛飞抓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嘴里叫道:"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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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L" `  i& x# M+ I8 A阿雄回到房里,把手中的东西扔在任燃面前。1 H- }( n1 Z$ k1 T, ?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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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该怎么做吧。"7 _8 {  ^6 p. m" W: n* r

. k1 j% o5 O8 r! a) x1 r- J: w任燃当然知道郑超要他做什么,所谓"验货"不过是试试他是不是真的肯豁出去继续干贩毒这行。控制一个染上毒瘾的人显然比正常人容易得多,如果任燃拒绝,那么他刚才所说的一切就都是谎言,当场被拆穿的结果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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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i* D; c$ p4 S, Q2 K郑超别有深意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任燃却看着被禁锢在墙角的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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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6 c0 I5 [% T他不说话,不能动,甚至看不见,可是却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 i, ^4 x9 S( d( O

# v/ z6 G( t/ F0 w7 I任燃看到他努力挣扎,试图阻止自己。但是走到这一步,停下的话不但前功尽弃,更有可能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 L! f, p/ `2 R$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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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伸出手,从地上捡起小小的针筒,站在一旁的阿雄笑嘻嘻地说:"放心吧,新的,没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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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超在看着。6 G' Z7 j3 [8 M; N; Q

+ o! a7 f; L( x! \/ D6 d0 v# \- b任燃收紧手指,一次的话应该没有关系。  |0 ~  q0 {# c; ?1 o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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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发抖。"* I0 i6 q: E1 b  [# U

+ ]7 d' A8 ]1 K  _2 a2 j"我没碰过4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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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雄你去帮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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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雄应了一声,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从地上捡起胶袋撕开,把白色粉末倾倒在小勺里。* c5 S* E! V8 t

8 h5 E% n3 {! P9 G/ ^他动作熟练,好像自己经常在做,很快稀释了吸进针管。任燃由他拉起手臂,手指摸索着寻找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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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 G4 P1 ]' v; P  r那粗糙的手指摸上来,有种惊悚可怕的感觉,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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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n* U- C阿雄牵着嘴角笑,针尖一下刺进来。' e: A8 B0 p. x% Y; _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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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么东西沿着手臂蔓延到全身。虽然明知这是自己的错觉,任燃还是无法控制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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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怎么样?这是最好的货,许飚那家伙还没拿到手,就让你先享受了。"- j$ w2 V9 g; j,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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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超哥。"# {, ]5 D& J. S' d

% V0 ]( u; {& i' W任燃丝毫也感觉不到享受,那种瘾君子超然陶醉的姿态偶尔会在脑海里出现,但是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舒畅,反而眼前一片模糊、头晕、胸闷,忍不住想吐。' s+ P8 c2 _# i% j2 l- e% S0 M0 _

! X  p0 R& B) _9 w" O5 y"第一次是这样的,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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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m" j9 K. U3 B+ n; y郑超冷冷地看着他的反应,仿佛觉得有趣,对身旁的阿雄说:"叫人给他止止血,好好在门口看着,我明天早上再来。"# U. p: l0 B3 P# K$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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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超哥。"4 l, u3 _: i' Y$ Q0 k: _! }

: O5 X8 p. n6 |' r. {, z" ~房内的光源消失,四周变成一片可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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