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

sungayboy · 发表于 2007-7-10 22:34

(39)

   三壮一边下楼一边合计着，要是林天威来了，该咋说呢？开口就骂他？还是压根就不开门，要么……让他进来，说说？要是他象平时一样一下子抱住我……那……操！不能！他不会了……
   三壮走到门边，向外面看了一眼，电灯晃着玻璃，模糊得很，操！干脆直接开了门！
   “呀？……你是……？”三壮看着门外站着的陌生男人，不觉愣住了。那男人不到40岁，身材挺高，有些胖，一张国字脸，眉毛浓密，嘴唇的棱角很分明，看样子胡子很重，好象刚刮过一样，隐约的可以看见一点血印。
   “你是三壮吧？”
   “啊……你是？”
   “我……你不认识了？”那男人说话很沉重，嘴角轻轻带着一点笑。
   “呵呵……我这客人多，我记性也不好……”三壮努力想着，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是谁，就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咳！也不怪你，我好多年不过这边来了”那男人叹了口气“还记得以前隔壁的魏老师不？”
   “啊……你是卡……啊，魏……叔？”三壮一下子想起了，六婶以前讲起的“卡裆”，就是魏老师的儿子嘛！他一着急查点就喊出外号来。
   “呵呵，按辈分，你应该叫我……大哥，不叫叔！”那男人没介意。
   “啊……魏大哥，来进屋啊……”三壮说着让了门，“卡裆”跟着就进来了。
   “这么晚了，你有事儿啊？”三壮边拽了把椅子边问。
   “我来洗澡……”
   “呦，今个关门了……你看……明个再来吧？”三壮靠在柜台边上，不好意思地说。
   “我……明个……有事……”，魏大哥慢慢地说。
   “咳，啥事儿啊，明个一早就开了，肯定不能耽误你啊！”三壮觉得自己真的很累，再说也不能为这一个客人……太麻烦了！
   “我……明个……结婚！”魏大哥低着头，声音很小。
   “啊……这样啊……”三壮挠挠脑袋。
   “行了……那不麻烦了……”魏大哥站起身，就要走。
   “哎！别家了，明个结婚了，怎么也得干干净净地呀，得了，上楼吧！”
   “啊，那太谢谢了”魏大哥脸上露出一丝愉悦的表情来。“对了，你们这有没有毛巾、香皂……我什么都没带来”
   “有啊，都在这呢，你自己挑吧！”三壮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盆，里面装满了各种洗澡用的东西。
   魏大哥从里面挑了一条白的厚毛巾、一块香皂，还有一袋洗发水。
   三壮关了门，走到锅炉房，往里面添了煤，又开了风扇，风把火苗吹动，然后还是“呼呼呼……”地窜起来，三壮把热水阀门打开了，关了大门，然后和那个魏大哥上了楼。

   三壮站在淋浴的喷头前，拧开水，摸了摸，直到流出的水慢慢热到可以，又走到水池边，合计着该不该放一池热水。
   “不用放水，我冲冲就行！”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三壮回头一看，魏大哥脱得光溜溜地站在他身后。
   “那……嘿嘿……我就不放了，这玩意，得放半天……”三壮笑嘻嘻地说。
   对面的那人没什么反应，转身走到一个喷头下面，放了水，洗了起来。
   “你慢慢洗，搓澡再叫我！”三壮自觉自己和这个魏大哥没什么可聊的，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屋了。
   三壮躺在床上，回想起六婶将的关于“卡裆”的事，对了，不就是他嘛，是他！六婶说他喜欢盯着男人的吊看！
   三壮开始合计着这人和人怎么就不一样呢，为什么自己喜欢楚南、喜欢林天威、甚至喜欢自己的二哥，怎么就不喜欢小琳呢？不是的，也喜欢小琳，但是太不一样了。三壮想到林天威，不禁想起昨晚的事，这气又不打一处来了。操！这里连个电视也没有了，多长时间没看了，自从上次坏了以后，一直扔在后面的仓库里，赶明个得找人收拾收拾了……
   “给我搓搓澡”，魏大哥光溜溜地站在门口，吓了三壮一跳。他一骨碌爬起来“这就来！”

   三壮过去的时候，魏大哥已经躺在搓澡床上了，只是不太一样，他脑袋冲着外面，和别人正好相反，眼睛紧闭着，跟死人一样……
   三壮有心让他调个头，心想拉倒吧，费劲！
   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寂静的吓人，连水龙头的滴水声都听得真切，三壮故意把水龙头开大，洗了洗毛巾，那水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声音也是空空的。
   三壮拧了毛巾，又展平了，提着毛巾的两角，从头到脚拂了一遍，这毛巾好象大了许多，好象能盖得住一个人一样。
   他用手撑开了搓澡巾，另一只手轻轻地按着魏大哥的脸，让他的头偏向一侧，三壮感觉，那脸很凉，他感觉自己的身子也跟着发抖起来。
   “魏老师他还好吧”为了摆脱这样的寂静，三壮还是说话了。
   “嗯……退休了，在家呢”魏大哥的膛音很重，声音就像从头顶传来的。
   “那你现在干啥呢”三壮边搓着脖子边问。
   “我接他的班，在学校……当后勤的”
   “哦！那不挺好啊……也不累，还有假期”三壮说道。
   “啊……”魏大哥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一转眼就不见了。
   “明个结婚啦……呵呵，都准备差不多了吧！”三壮找了个喜庆点的话题。
   “……是差不多了……差不多了”魏大哥还是闭着眼睛。
   “那……”三壮一时还想不起来怎么说下句了，“嫂子是做什么的？”
   “……她？她是寡妇……”
   “我……我不是问这个……”
   “呵呵……她就是寡妇……”
   三壮一听，头皮麻麻的，再也不敢往下问了。
   他拎起魏大哥的一只手，开始搓，那手很厚，也很凉，三壮无意中发现，那手上有很多深深浅浅的伤疤，有长合的，也有新的，真是很奇怪，按理说一个在学校上班的，哪能弄出这些玩意来呢。
   搓完了胸口，就到了肚皮，三壮习惯地看了看两腿间的那玩意，白白的躺在那里，很干净，也很粗大，他试图找到一些六婶说的“卡裆”的痕迹来，却没收获，三壮先搓了腿，然后小心地撂起那玩意，那根晃了两下就倒向一边，三壮搓着那些隐藏的地方，只有这里，他才感觉出了一些暖暖的温度来。
   三壮用手背碰了碰魏大哥的腰，意思他要翻个面了，然后走到淋浴那里洗着搓澡巾，转身的时候，魏大哥还是躺着那里，没有动，但是那黑毛中的家伙却渐渐地舒展开了，三壮看着心里乱跳着，急忙唤他翻身。
   “魏大哥……翻个身，该搓后面了”三壮提高了声调，还把手里的搓澡巾使劲拍了几下。
   魏大哥缓缓地翻过身，将那几乎竖立的玩意压在身下，三壮看着，不禁感觉自己也不大对劲，急忙缓过神，继续搓着后背。
   寂静，整个屋子里就只有搓澡巾和后背摩擦的沙沙声，三壮感觉，这是他搓澡以来，搓的最久的一次，也是最累的一次。
   三壮接了一盆水，“哗”地冲在魏大哥的背上，接着将那白毛巾铺在他背上。
   “噼劈啪啪”的敲打声在空洞的澡堂里响起，震荡着四周的墙壁，穿透了顶棚，那回音在三壮的耳朵边绕着，绕着……

   “啪”的一声，三壮习惯地拍了一下后背。
   “好了！”三壮把搓澡巾洗了洗，放在床上的手巾边。
   魏大哥一点声音都没有。
   “魏大哥，要不……我给你打点香皂？”
   “嗯……”很低的回答。
   三壮拿起那香皂，撕开外面的纸包装，用水润了，在他后背上打了起来。
   香皂滑溜溜的，一不小心就滑到了地上，三壮低下身，却发现香皂滑到了床的对角，他用力伸着胳臂，终于够着了，他用一手撑着地，站了起来，却看见魏大哥已经坐了起来，那跟吊翘得老高，三壮脸一红，急忙转身假装洗起香皂来。
   “三壮兄弟……”魏大哥沉沉地说。
   “啊……”三壮还是不回头。
   “你帮我揉揉肚子啊？”魏大哥的一只手抓住了三壮的胳臂，吓得他身子一颤，“行不？”
   “行……你……你肚子咋了”三壮转过身，还是不敢去看。
   “难受……”

(40)

   魏大哥又躺在了搓澡床上，三壮一只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慢慢地揉着，眼睛却盯着前面的桑拿房门。他能感觉到魏大哥的呼吸很紧，肚子不断地起伏着。
   魏大哥冰凉的手抓着他的手，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动着，三壮的心“砰砰”地跳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他的手触摸到了那棒硬的一根，魏大哥把他的手狠狠地按在了上面，三壮忽然就觉得，这感觉与林天威第一次和他的时候是多么地相似。他一急，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
   “……好了吧……你的肚子……”三壮说着呼着气。
   “……”魏大哥没有回答，但是三壮感觉得到，他在看着自己。
   “你冲冲水吧，别凉着！”三壮说着就要往外走，魏大哥一把就拉住了他。
   “你……”三壮刚要急，魏大哥已经下了床，把他抱住了，而且嘴唇使劲地压在他的嘴上，用力地亲着他。
   三壮也用力想摆脱着，可是怎么也脱不掉。慢慢地，他退让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就是觉得，魏大哥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魏大哥的嘴从他的嘴上向下移动，滑过脖子和胸脯，在他的肚子上吸吮着，既而，他的手轻轻地扒下了三壮的裤衩，将那根一越而出的硬棒给含住了。
   “啊……“三壮闭着眼睛，脑子空空的，一切都凝住了，除了那里。
   ……
   三壮走到一个淋浴下面打开了喷头，水流不断地击打着脑门，让他清醒了不少，透过眼前的水涟，他看见魏大哥的脸上挂着不知道是水还是泪，却露着笑容。
   魏大哥穿好了衣服，走到三壮面前，抱住了他，这次，他一点也没反抗。
   “我走了……”
   “啊……你……有空再来”三壮不知道这句话该不该说。
   “我不会来了……”
   “咋？”
   “……”魏大哥淡淡的笑着，没有回答。
   送走魏大哥，三壮一边收拾一边合计着刚才的事，越想越不明白，就算他是喜欢男的，怎么就知道我会跟他……难道自己脸上写着呢？
   他走到镜子前面，看着自己，还是那样的啊，和别人也没区别，就是魏大哥也是一样的，怎么回事呢。他把刚才的细节又回忆了个遍，还是没找着原因。
   三壮疑惑着，感觉肚子被掏空了一样，他想起一个词，叫空虚……他对这样的词儿一点也不懂，也许吧，现在他就空虚得很。无意中他看见衣服柜子的门还敞着，他慢慢地走过去，柜子里放着一张50元的钱。
   三壮拿着那钱，心里头越发不是滋味。一下子瘫坐在下面的椅子上。
   “呀？”三壮发现，在椅子的缝里，夹着一个小本本，他用手一桶，那小本就掉在了地上，他低头拣了起来。
   那是一个破旧的日记本，不太厚，不过看起来有了年头了，他翻开看了看，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三壮最懒得认字了，心想这个也是魏大哥掉下了，不如改天一起还了他。
   三壮将那50块钱夹在了日记本里，又把那些魏大哥没带走的东西都收拾了，装在自己的柜子里，然后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三壮懒懒地爬了起来，听见楼下吵吵哄哄的，急忙穿了衣服跑下去。
   六婶正在和一帮洗澡的老娘们讲就着。姑姑和小琳也站在旁边听。他下楼的时候，大伙都看了看他，姑姑和小琳都没说什么，大家就催六婶快说。
   “这可是大新闻了”六婶一边讲一边看着周围的人。“我今个一大早去城西平方那边取豆子啊，就看见那警车‘呜哇呜哇’地叫唤，我还当出啥事了呢，你猜是咋地了？”六婶还卖关子。
   “我说老六媳妇啊，你啥时候说话吞吞吐吐的啊，真是的，不讲拉倒……我还等着洗澡呢！一会儿还要出门呢！”一个妇女推着六婶的肥腰说。
   “卡裆自杀了！”六婶小声神秘地说。
   “啥？”三壮正无聊地想上楼，听到这话，不禁破口喊出声来，吓得六婶停住了。
   “唉？三小子，你叫唤啥？”大伙都推着六婶叫她继续讲。
   “是，那个卡裆自杀了，我还走近前去看了呢？”
   “咋死的？”
   “喝药死的……咳！死的时候光吧出溜的，啥都没穿呐！磕碜死了？”
   “不是说他要娶媳妇吗？”有人问。
   “可不是嘛，原打算就是今个，后来听说出事了，人家女方不干了！”六婶撇着嘴说。
   “出啥事了？”
   “啥事？咱们这是离得远，人家旁边西街的人可都知道，卡裆不是学校里管后勤的嘛，他呀……”
   “啥呀？”大伙急着问。
   “他老爱摸小男孩的那小鸡儿呢”六婶说话脸不红。小琳却受不得，找了个空到了门外去了。
   “那有啥地，稀罕小孩算啥呀，我家老疙瘩刚生下来的时候，俺家老爷们也天天摸呢”六婶隔壁的老马媳妇说。
   “对呀，你说他一个老爷们家的，40来岁了也没有个孩子，能不稀罕小孩吗？”大伙对这个传言不太相信。
   “哪是这么简单啊”六婶低着眼睛，比划着。“听八猴他媳妇说，他家小孩就被卡裆摸过了，他家孩子都快上中学了，不光这个，听说他还让那孩子摸他的……呸呸呸！”六婶说着吐着吐沫。
   大伙大眼对小眼谁也解释不了了。一旁的三壮听着心里翻来覆去的，眼前不断地闪着昨晚他把自己的手按在他的吊上的那一幕……
   “人家大伙都叨咕呢，说他是阴阳人……”六婶眼睛挤咕着。
   “啥叫阴阳人啊？”姑姑不解地问。
   “就是啊，他不男不女的……长得跟男的一样啊，其实呢，是个女的，想给男的当媳妇呢！”
   “拉倒吧你，扯呼啥呀，那卡裆不就是个男的嘛，我可没看出来是女的！”
   “你知道啥，人家和他一起下乡的人都打了证实了，说他还偷看人家男的洗澡，半夜往人家男的被窝里钻呢！”
   “那可真的，真是啥样都有，虽然是这么多年计划生育了，可这女的也不比男的少啊，你说他可图啥啊？可惜了了卡裆这身立正的人样子了”老马媳妇不无惋惜地说。
   “呦，你要是可惜，你早把你门家老马让给他，不就没这事儿了”六婶一脸坏肉。
   “去你的，我家老马早让我拴牢了，谁也别想打主意！”
   “就怕老马打别人的主意吧！哈哈！”大伙笑着起哄。
   “打主意也不能打男的啊！真是！”
   “那卡裆他肯定不能做那事儿了？”有个媳妇小声问。
   “要不说是病呢，我看啊，这早晚也不行，你想想啊，他看起来是个男的，实际是个女的，估计连那玩意都没有……肯定就不能和女的做那事了，要不咋娶了又离呢”六婶简直就是万事通了。
   “那他为啥自杀啊？”老马媳妇总是问最关键的问题。
   “这不是前些天说的媳妇嘛，人家女方看了长相也挺同意，后来人家一调查说他是个阴阳人废品，就黄了，你想啊，谁也不愿意受半辈子活寡不是！”
   “对呀，不过卡裆这人可是挺好的，上回我们家他二大爷从国外写信回来，还是他帮忙写的回信邮回去的呢！又一个媳妇说。
   “这倒是，哎呀……当初我爹死活让我二妹嫁给他呢，真后怕啊，要不是我二妹死活不同意，这不……咳！”老马媳妇叹着气。
   “得了吧，你二妹不是跟一个包工头跑了吗？你家那点磕碜事儿还好意思说呢！”六婶嘴大舌长。
   “咳！可怜卡裆他爸了，这么大岁数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
   “是啊……听说一早就和儿子一起抬医院去了！”六婶“咳”了一声。
   大伙都跟着叹起气来。
   “哎，真的，我听说人家自杀的吧，都穿得干干净净的，可他……”有人疑惑地问。
   “那倒也是，那你说人这这么听说自杀的，也没听说光着屁股自杀的！是不是？”老马媳妇也奇怪起来。“对了，老六媳妇，你不是说都看见了嘛，那他到底有没有那玩意啊？”
   “我……我哪看得见啊，都拿白布蒙着呢，我还能撂开看看不成？……”

   “咣当”一声，三壮径直地倒在楼梯旁，大家回身一看，都急忙围了过来。小琳也从门外跑了进来，将三壮扶在了怀里。
   “三壮哥……你怎么了……你……你醒醒啊！”小琳哭喊着。
   三壮紧闭着眼睛……嘴里面嘟囔着“他有的……他能的……他能的……”

sungayboy · 发表于 2007-7-10 22:36

41)

   澡堂里静悄悄的，三壮仿佛听见水滴打在地面的声音，清楚得很。
   “搓澡啊……搓澡啊……”有人喊着，他忽忽悠悠地奔过去，澡堂子里空空的，只有一个那人躺在床上，上面蒙着一块白布……
   三壮愣在那里，不敢动，突然后面一个声音叫他“快点啊，揭开看看，看他有那玩意没？”三壮回头一看，原来是六婶。
   他小心地走过去，轻轻地揭开那白布……
   “魏大哥？……哈哈……你看到了吧……他有的……他还硬着呢……”三壮大声笑着。

   “老三……老三……你醒醒啊”二壮使劲推醒了他。
   “二哥……”三壮满头是汗，一骨碌坐了起来。
   “你咋了啊……叫唤啥呢啊？大半夜的，吓死我了”二壮一边开了灯，一边坐回床上。
   “我这是咋了？三壮摸着脑袋上的汗，喘着粗气。
   “你呀，迷糊两天了，昨个送来医院的”二壮从兜里掏了一包烟，点了起来。
   三壮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白白的屋子里，就两张床，他自己一张，二哥就坐在对面。
   “你呀你，看着壮实，怎么说迷糊就迷糊了呢？”二哥吐着烟气。
   “我……我也不知道啊”三壮感觉全身没劲，又躺回床上。
   “听说是你听了六婶瞎白活就晕了？”二壮不解地问。
   “啊……不是，我就是太乏了”
   “我说的呢，你跟那卡裆都不认识，你怕个啥啊！”二壮把被子盖在脚上。
   “……就是……”三壮低着头说。
   “要不说也是的，这人啊，就这条贱命，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呢”二壮掐了烟，用手拿着拖鞋捻了捻。
   “唉？二哥，你认识卡裆不？”三壮问。
   “认识啊，那咋不认识，他啊，知识青年嘛，挺有才的！”
   “那你听六婶他们说的……”三壮抬头看着二壮“是真的吗？”
   “啥是不是真的啊？”二壮问。
   “就是他老爱摸……男的”
   “咳！六婶的话，你还真信啊，十句有九句半是假的，人家卡裆不就是离过几回婚嘛，就那么埋汰人家啊！”二壮站起来提了提裤衩，又坐回床上。
   “那她说的有凭有据的！”三壮嘟囔着。
   “有个屁呀，再说了，摸了男的咋了，你那搓澡不是天天摸啊……真是的，要他那么说，我摸我弟弟一下……那也是阴阳人啦？”
   “……哥……你过来躺着啊”三壮抬头看着二壮。
   “操！你还真想你哥是阴阳人啊！”二壮笑着，走了过来。“你往那边窜点啊……”

   “二哥……你说……”三壮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问起。
   “啥呀，我发现你是精神不太正常，说话还没柱子利索了呢？”二壮背对着他，抱着胳臂。“唉？你是不是饿了啊，我给你觅点吃的去啊？”
   “我不饿，你可别走啊！”三壮说着抱住了二哥。
   “瞅你个小胆，还没女的大呢！”
   “我……”三壮把手缩了回去，转向一边。
   “不吃也行，都打了多少瓶糖水了……对了，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啊，嘴里头叫唤什么‘有啊’、‘硬了’的，要不是春梦？”
   “操！……我不知道啊……”三壮红着脸，回想起刚才的梦，确实是噩梦。
   “你说卡裆也是的，挺大个老爷们还寻死呢，真是没出息！可怜他那老爹了”
   “兴许人家有啥憋屈事了呗！”
   “操！谁还没点闹心事儿啊，要是都象他，不都死绝了啊？”
   “那也是，对了，他爹咋样了”
   “咋样？能咋样，在隔壁住院呢！”
   “隔壁？”
   “啊，怎么，连他爹你都怕啊？”
   “不是……他……是挺可怜！”三壮心里头翻滚着，感觉难受透了。
   “行了，大半夜的，别说了，明个再唠吧！”二哥把被子给三壮拉了拉，自己又往边上窜了点。
   “明个一早咱就回家吧！”
   “我看行，这些天澡堂子就没消停，今个开明个关的……照这样，早晚还不黄了！”
   “操，有我在，还能让他黄？”三壮负气地说。
   “你还拉硬呢，……对了，姑说打电话要爹回来呢”二壮翻身说。
   “啊？让爹回来干啥？”三壮一听惊动了爹，吓了一跳。
   “还没打呢，说是先找个大仙给看看风水，再给爹打电话，主要是定小琳的婚事！”
   “婚事？啥时候定啊？”
   “这不要大仙一起给算算吗！”
   “那小琳同意了？”
   “我说……，这你就不对了，你都说同意了，又祝福啥的，咋还往里头掺和呢？”
   “操！我可没！不就是问问嘛！”
   “小琳没直接表态，像是同意了！”
   “哦！那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小琳和姑姑就来了。
   “呀，三壮哥，你可算醒了，这把我们大伙吓的”小琳抹抹额头上的汗。
   “可不是，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让人放心，说倒就倒！”姑姑在一旁嗔怪着。
   “啊，没事……这两天喝酒喝的没睡好！”三壮笑嘻嘻地说。
   “乐！你还知道乐啊，把我们大伙都吓完了，你六婶她们都说你中了大邪了！”姑姑坐到床边，摸摸三壮脑门，“还行，不发烧了！”
   “本来就没事嘛，都是你们大惊小怪的！”三壮把身上的蓝条子衣服脱了，换上自己的衣服。“啥大邪啊，就听六婶瞎白话！”
   “那可不是瞎白话，你小子说话可要小心着点着点，你看看咱家这些天这事儿啊！”姑姑一边说一边拍着腿。
   “咳呀，有啥事儿啊，都是赶巧了！”三壮坐到床边就穿鞋。
   “你老实待一会儿不行啊……老二啊”姑姑叫着一旁洗脸的二壮“你赶紧去给老三买饭去！”
   “啊……等我洗完……”二壮说着使劲抹了一把脸。
   “哎呀，不用了……我让六婶帮我请大仙呢……，老三啊，你觉得咋样？要是没事啊，咱就回去！”姑姑问着。
   “哎呀，没事儿……对了，姑啊，你给爹打电话没？”三壮问。
   “你爹昨个挂回来的……”
   “那你跟他说我有病啦？”三壮着急着呢。
   “我哪敢告诉他，让他着急啊？”姑姑瞥了他一眼。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行了，我没事了……咱回去吧！”
   “行啊，老二，你扶着他点，老搁那照啥镜子啊！”姑姑看着二壮在镜子面前晃来晃去的。
   “……呵呵，我看看，脸上起包了！二壮忙着走过来“来，亲弟弟，要哥抱着还是背着啊？”
   “嘿嘿……骑着吧！“三壮赖着脸说。
   “瞅你，多大的人了，也没个好样！”姑姑用手使劲在三壮的背上拍了一巴掌。
   “唉呦！姑啊……我是知道这六婶为啥这么胖了！三壮咧着嘴叫着。
   “咋？她胖她的，关我啥事啊？”
   “都是你给按摩按的呗！”三壮嘻嘻地笑，二壮和小琳也跟着笑起来。
   “你个小王八羔子，这回还阳啦？又跟我臭美！”姑姑一边把被子放好，一边说。
   小琳过来，把桌子上的几样东西收拾了一下。
   “你的脚好啦？”三壮走到她跟前，小声问。
   “啊……好了，一点都不疼了”小琳笑了一下，还故意跺了下脚。
   “那就好了，今个回去，我好好收拾收拾，明天咱就继续开张，保证不出乱子了！”三壮笑着说。
   “出不出乱子啊，那得看风水，这大仙一会儿就来了，咱赶紧赶回去，老三啊，正好大仙看看，是不是你真撞邪了！”
   “我那是踩着鞋了，啥撞邪啊，不就摔一跟头嘛……”
   “你还别不信，得罪了哪路神仙都不让你好受！”姑姑瞪了他一眼。
   “都瞎扯，小时候啊，爹告诉我说，说得罪咱家供的张仙肚子疼，我有回不小心，把他的牌位给弄掉地上了……操！肚子不但没疼，还从后面拣了2毛钱呢！我买了一把糖球偷着吃了”三壮神气地说。
   “啊？？原来是你偷的！那钱是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藏在那后面的！”二壮揪着三壮的耳朵叫着。
   “哈哈……我还寻思那张仙是财神爷呢！哈哈！”三壮笑着捂肚子。
   “真逗，那你肚子就没疼？”小琳笑着问。
   “没呀，不过，一口气吃了一大把糖球……晚上牙疼了！哈哈……”
   “哈哈…………”小琳笑得受不了了。
   大伙正笑着，门突然开了，三壮看见二嫂和林天威站在门口。

(42)

   “呀？这不是林警官吗？”二壮停了笑，不屑地看着林天威。“咋的，媳妇？你走丢了，咋还让林警官给送回来的呢”
   “……”二嫂瞥了二壮一眼，走到过来看了看三壮。“好了没？”
   “好多了，没事儿！”三壮有点不好意思了。
   “啊……我路过这，正好碰见二嫂，听说三壮病了，就过来看看！”林天威说话很拘谨。
   “呀！……林警官，快进来吧，别站门口啊”姑姑说道。
   林天威慢慢地走进门，径直走向三壮。
   二嫂抬头看看林天威，站起身来叫二壮“我结帐去，你跟我去！”
   二壮低了一下头“行！”，就跟着媳妇出去了。
   “那咋还病了呢？”林天威关切地问。
   “我没病啊，就是累着了！”三壮不冷不热地说。
   “听说你迷糊倒了，把我吓一跳！”林天威搓着手，眼睛看着地。
   “咳！小事儿，哪能麻烦你操心呢！”三壮把眼睛移到窗外，也不知道看什么。
   “小琳啊，魏大爷就在隔壁呢，我过去瞧瞧去，以前都是老邻居了，你也跟我过去看看不？”姑姑叫着。
   “行，我跟你过去吧！”小琳应和着。
   “那林警官你坐坐，我去隔壁一会儿！”姑姑说着和小琳出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两个默默地坐着，好象没什么可说的。
   “听说你要结婚了？”三壮发现自己扯谎脸都不红了。
   “听谁说的啊？没影的事儿！”
   “那你别管了，我就寻思着，你结婚怎么也得告诉我一声不是？”三壮继续撬着林天威。
   “呵……”林天威苦笑了一声，“那可不是嘛，不告诉别人也得告诉你呀！”
   “操！那啥意思呢？”三壮回过脸，看着林天威。林天威比以前瘦了一些，脸色也不太好，脖领子还是松着扣子，三壮突然想帮他系上，转念一想，自己还真他妈的贱！
   “呵呵……，啥意思啊，呵呵，我也不知道！”林天威不住地搓着手，还咬起了嘴唇。
   “刘队长挺好呗？”
   “问他干啥啊？”林天威不解地问。
   “我替我二哥问问不行啊？”三壮挑着眼皮，直盯着林天威。
   “……这事儿……你最好别管！”林天威回头看看门外，低声说。
   “操！我不管你管呗？”三壮的声音有些急。
   “你听我话就别管……”林天威把手按在三壮的手上。
   “撒开！”三壮叫着，林天威吓了一跳，把手缩了回去。
   “……”林天威窘了一阵子，抬手看了看表“我还有事……你……好好养病，别累着！”
   “操！不用你操心了……你走吧……”三壮头也不抬地说。
   “……那我走了……你要信我……就别管你二嫂的事！”林天威说完走了出去。
   三壮一下子倒在床上，心里头说不清是啥滋味。

   不一会儿，二嫂和二哥就回来了。
   “呀？那个林警官走啦？你没留他在医院多住几天啊？”二壮阴阳怪气地说。
   “人家路过的……”三壮觉得自己的鼻子堵得慌。
   “操！我说……你以后离这样的人远点！”二壮对着二嫂说。
   “我还想离你远点呢！”二嫂抹搭他一眼。
   “操！我上隔壁叫姑姑去！”二壮气着出去了。
   “行了，别懒了，这医院也不是个啥好地方……赶紧回家吧！”二嫂走过来，拉起三壮。
   “二嫂……我……我那天喝多了，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三壮歉意地说。
   “咳！没事！我哪能跟你当真呢……就当咱俩闹笑话呗！”二嫂笑着说。
   “那什么……我……”三壮想跟她说刘队长的事，突然想到林天威的话，就又打断了。
   “怎么啦？”二嫂问。
   “没……那你不生气啦？”
   “我压根也没生气啊，得了，赶紧的吧，家里头请了大仙了，一会儿不赶趟了！”二嫂催道。
   “二嫂……你也信这个啊？”
   “那哪能不信啊，一会儿你可别瞎说话知道不？”
   “知道……我保证屁都不放！”

   路过隔壁房间，三壮看见姑姑正坐在一张病床边上，小琳和二壮都站在旁边，床上躺着一个老头，想来肯定是卡裆的爹了。
   三壮推门就要进去，二嫂一把拉住他。
   “你进去干啥啊？”
   “我……我叫姑姑去！”三壮说着就进了屋了。
   小琳和二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姑姑头也没抬在那里抹眼泪。
   床上的老头瘦得就剩皮包骨了，皱纹从眼角一直拉到嘴边，脸色很白，眼睛突着，嘴唇发紫，嘴不停地张合着。他挤着眼睛，却再也流不出泪。
   “啊……你看看……”老头从怀里摸了半天，摸到了一片什么东西。
   三壮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张旧照片，照片的上面破损了不少，但是可以看出是个小男孩小时侯的照片。
   “看着没……”老头用拉着姑姑的手“你看啊……这是志强百天时候的照片呢……你看看……这不是小子吗？看啊……这不是带把儿的吗？啊？”
   姑姑接过照片，“呜呜……”地哭了起来。“是……谁说不是了……魏大哥……没人说不是啊……”
   “……呵呵……你们都来看啊……我家志强是小子啊……”老头大声喊了起来。
   “你们都是他什么人……上这撩什么啊？让他又喊又叫的”两个护士急忙奔过来，对着他们几个喊开了。其中一个护士上去把那照片抢下来，装在自己的兜里。“这死老头，逮谁让谁看……烦人！”
   “你给我……你把儿子给我！”老头叫喊着伸手去抓那护士，那护士使劲把他甩开了。
   三壮一看急了，上前拽住了护士。
   “你把照片儿给他！”
   “你谁啊你？松手！你拽我干啥？”那护士尖叫着。
   “我叫你把照片儿给他！”三壮就是不松手。
   “你先松开，你拽人干啥啊？” 二壮急忙拉着三壮。姑姑和小琳急忙也帮忙拉着。
   “你他妈的也算护士啊？懂得怎么照看病人不？”三壮气呼呼地喊着。
   “你算老几啊？啊？你要是乐意管，你把他拉家去当你爹养起来啊？”另一个护士上前使劲推了三壮一把。
   二嫂听见里面吵闹的声音，急忙也跑了进来。
   “三壮！听嫂子话，快松手，有话好好说！”二嫂上去把三壮的手掰开了。
   那护士抖落了几下衣服，又不依不挠地骂了几句。然后将那照片使劲丢在了地上。
   三壮忍着气，拣起照片，把他递到魏大爷的手里，老头接过照片捧在手里，又放在了胸口上。
   另外一个护士走过来，操起针管，对着魏大爷的胳臂就是一下，老头像是没感觉一样，只顾护着那照片。
   “你们几个趁早走啊……别搁这像开追悼会似的！”那护士临走又骂了一句。
   “你他妈的放屁！”三壮破口就回骂了一句。
   “你才放屁呢！你对这老头这么好，想必是跟那个阴阳人有一腿咋地？”护士跟个母老虎似的骂着。
   三壮这火从脚底下一直窜到脑袋顶，伸手刚要打，二壮抢先，对着护士的鼻子就是一拳。
   “哎呀，打人啦……”那护士一下子倒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另一个护士急忙跑出去，边跑边喊“院长……不好了……有人打人啦！”
   三壮气呼呼地还想揣两脚，被姑姑和二嫂她们拦了。
   “还想咋地呀？啊？你瞅你们俩，这么大的人了，做事咋这么急呢？”姑姑大声喝着。
   二壮也气得喘气，听姑姑这么一喊，把身子转到一边去了。
   二嫂和小琳一边道歉一边拉那护士起来，那护士哭着喊着就是不干！
   不一会儿，跑出去的护士领回来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来，那人推开围观的人群，向三壮这边看着。
   “怎么回事啊？我是院长！”那人问。
   地上的护士哭着说三壮他们打人，三壮瞥着她一眼，懒得跟她吵。
   最后还是姑姑把这事说明白了。
   “啊？你不是‘逢春池’的三壮师傅嘛，我还上你那洗过澡那，你搓澡的手艺真是好啊，我研究好几回都没明白呢”院长突然盯着三壮说。
   “哦！我……有点印象！”三壮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人，中年模样，身体胖胖的，似乎还真见过，不过这人啊……脱了衣服都那味儿，让他想是想不起来了。
   “行了，你起来吧，别搁这丢人现眼了”院长对着那护士喊道。“大家伙都散了吧，有什么可看的啊”他接着对周围看热闹的人喊道，大伙一听，就都散了。
   那护士看着院长胳膊肘往外拐了，只好乖乖地爬了起来，二嫂和姑姑一直陪着不是，她听也不听就和另一个护士走了。
   “行了，没事了，她们几个刚来的，不懂事儿，你们多担待，呵呵，我是学中医的，哪天还要向你请教请教这按摩的事呢！”院长笑着说。
   “谢谢你呀，院长，你太客气了，有事儿您就过去就好！”姑姑笑着说。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没什么事，也回去吧，病人都需要休息呢。”院长转身要走，三壮上前拦了他。
   “院长，这个老头……怎么处置啊？”
   “啊……他呀，明天敬老院就来接他过去了，再说他精神不好……这里也不能留啊！”院长回到。
   “哦！……那行，院长你忙吧！”
   “好，哪天我去找你啊！”院长说完，走了。
   三壮低头回到床边，看着睡着的魏大爷紧抱着的照片，眼睛红了，突然，他想到一样东西……对了……魏大哥的日记……那里面写的啥呢？

sungayboy · 发表于 2007-7-10 22:39

43)

   在医院门口，二壮拦到了一辆三驴蹦子。
   姑姑上了车眼睛还是湿的，嘴里头叨念着“你说这是做的哪门子孽呀！”
   “咳！姑啊，这世上的难受事儿多了，你瞎操啥心啊！”二壮劝道。
   “你说这老头不是完了嘛，不知道政府管不管”姑姑抹着眼睛说。
   “听说不是送敬老院嘛，他就没什么亲戚啊？”小琳问。
   “没听说有啥亲戚，老头命真苦，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差点没死了，卡裆跟他也算遭了不少罪，咳！卡裆他娘死的时候就盼着抱孙子……咳……”姑姑叹着气。
   不知怎么的，三壮突然想起他娘来，娘就是那时候死的，听说那时候六叔家成分最好，成天就找人批斗来着。
   “对了，六婶说大仙几点到啊？”二嫂问姑姑。
   “呀？真是的，差点忘了，你说说……别让人家大仙等急了”姑姑向车外面扒望着，盼着早点到家。

   回到澡堂的时候，六婶和那个大仙早就站在门外了。
   “你看看你们，出去了家也不留人……”六婶责怪道。
   “咳，真对不住了……，让你们等着，这就是大仙吧？”姑姑一边陪着笑一边问。
   “是啊，张大仙来了半天了，把这的风水都看了！”六婶神气地指了指旁边那个黑瘦的老头。
   “啊！那……咋样啊？”姑姑急着问。
   “本来是块风水宝地……不过被破了啊！”大仙望了望房檐说道。
   “咋破的啊？”
   “……”大仙没吱声。
   “赶紧进屋说吧，搁这咋说呀？”六婶说着催姑姑快开门。

   众人都跟着进了屋，大仙说先到处看看，就和六婶和姑姑在楼下转了一圈，又上了楼。
   “我看啊，肯定是骗人的，我上去听他白话什么！”三壮说着要跟着上楼，被二嫂一把拉住了。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呢，刚才在医院我跟你说啥来着！”二嫂抹搭他一眼。
   “反正我就觉得这个不可信，没听人家都说要破除迷信吗？”三壮靠在柜台前面，不屑地说。
   “你小孩子家家懂得什么啊，这话可不能再说了”二嫂松了三壮。
   “行行行……我不说了”三壮摇了摇脑袋。
   “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没开门呢”二壮说。
   “我跟你回去”二嫂转过头又嘱咐了一句“你们俩……，谁也别瞎说话啊！”
   “知道了二嫂……”小琳笑着说“我帮你看着三壮哥！”
   “怎么？你不搁这看看大仙做法啊？”二壮笑着问媳妇。
   “对了，我前个在赵裁缝那里给你做了件衣服，这会儿该好了，你先别回家了，正好跟我去取吧，试试合身不，不行让他改改！”二嫂对二壮说。
   “啊……行……”二壮说着跟着他媳妇走了。
   看着二哥二嫂离开，三壮心里头一阵暖呼呼的，他觉得，二哥和二嫂是多么合适的一对儿啊。
   “三壮哥，你想啥呢？”小琳问他“你饿不？”
   “啊……我……寻思那大仙他说啥呢……我不饿，一会儿中午再吃吧！”
   “妈说一会儿让大仙给我和柱子挑日子订婚呢”小琳低着脑袋，用手抠着柜台上的木头。
   “啊……那柱子……他怎么没来啊”
   “……可能去给饭店送豆腐去了，一会儿就来”
   “啊……”三壮一时想不出说什么了。
   “呀……？你怎么这么闲啊？在这站着干啥呢？”楚南蹦着就进来了。
   “你怎么也闲啊？不用干活啊？”三壮看着楚南穿着一套干净的运动服。咧着嘴笑着。
   “我解放了，这回不用干活了，画了几天图纸了”楚南撸起袖子“手都写酸了”
   “操！我给你按按啊？”三壮伸出手，抓着楚南的胳膊来了个翻腕。
   “哎呀，……你小点劲啊，把我弄残疾了我可赖你这不走了”楚南喊着。
   “行啊，小琳，把他拉到后面仓库拴起来。”
   “哈哈……”小琳笑着“你赶紧松了吧，别真给人弄坏了手”
   “就是就是，残废了就不好养了不是？”楚南还是笑眯眯的。
   三壮松了手“那你是没事儿了呗？准备回家了？”
   “是啊，本来是准备回家的，可是答应了人家点事儿，我也不能不办啊？”
   “啥事儿啊？”三壮问。
   楚南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大卷子的纸来，那些纸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放在柜台上，三壮和小琳都凑过来看。
   “呀？这是啥呀？真好看呢？小琳叫着。
   三壮看出那是一张张用手画的房间的图，他转身看着楚南。
   “看我干啥，快看看，我给你们设计的‘逢春池’的装修效果图，怎么样？”
   “啊？全是你画的啊？”三壮惊呼倒“操！真他妈的漂亮啊”
   “是啊……三壮哥？咱真要装修啊？”小琳问。
   “我打算的，还没跟姑商量呢”三壮看着那图纸，上面的图画古香古色的，确实很漂亮。
   “那感情好，我帮你跟妈说，她一保同意”小琳拿出一张纸来看了看“唉？这是谁啊？这么好看？”
   “啊……我看看”三壮一把抢了过来，画上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的像，那女孩眼睛很大，梳着个长辫子，一绺头发从额头垂在了脸上……
   “哎呀……快给我……”楚南红着脸叫道。
   三壮抓着那画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
   “呵呵……我打小学画画，没事画着玩的”楚南把画抢过来，小心折着，放进兜里。
   “那画上的是谁啊？”三壮笑着问。
   “都说了是随便画的……”楚南不好意思地笑着。
   “你可真笨，那还用说，肯定是他对象了！”小琳推着三壮。
   “不是不是……呵呵……”楚南笑嘻嘻地说。“你们赶紧看看我的设计啊！”
   “挺好看的，就是……”小琳想了想“肯定挺费钱的，估计我妈不会同意”
   “其实也不会太费钱，费用我算过了，连工带料有个6000块差不多！”楚南指了指图纸下面的数字。
   “唉？三壮哥，你说舅舅会同意吗？”小琳问。
   “啊……啊？”三壮刚回过神儿来。“我同意……”
   “6000可不是少钱啊”小琳用手磕打着柜台。
   “我跟爸说，他一准同意！”三壮想了想说。
   “那好，你们先商量商量，要干就快点，我不知道哪天就回去了”楚南说道。
   “行，你真打算帮我啊？”三壮看着楚南。
   “那当然，这可是我的处女作啊，要是能成多好啊，我还害怕你信不着我呢！”楚南笑着。
   “瞅瞅你，不是处男就是处女的”三壮将那图纸归拢了一下。
   “啥呀？我说的是……”楚南看着小琳脸都红了。
   “对了，你叫啥啊？”小琳问。
   “我叫楚南”
   “啊？……真叫这个啊！”小琳惊讶地说。
   “那可不是咋地……”三壮抿着嘴乐着。
   “行了，别拿我名耍宝了，你们今天又不开门营业啊”楚南问。
   “呵呵，这些天运气不好，姑姑请大仙作法呢”三壮笑着说。
   “都啥年月了，你们还信这个？”
   “操！我可不信，这玩意都是糊弄老头老太太的……”三壮转身问“小琳你信不？”
   “我信不是成老太太了？”小琳白了三壮一眼。“不过听说大仙可灵了，啥事都知道，不知道的也能算出来”
   “那你还是信啊？”三壮瞅瞅小琳。
   “去你的！”小琳抹搭他一眼。
   “我上中学时候学校就开过破除封建迷信的大会了，那些真都是糊弄人的”楚南肯定地说。“要不要咱当场拆穿那个大仙啊？”
   “咋拆穿啊？”三壮和小琳齐声问。
   “你们配合我一下就行了！”楚南神秘地说。

(44)

   半个钟头以后，大仙从楼上缓缓降落，后边跟着俩信女，姑姑和六婶。
   “三壮啊，你过来，让大仙给你瞧瞧，是不是撞着啥了，说倒就倒”姑姑唤着。
   “我没事了……大仙啊，你能不能给我朋友的媳妇看看，她怀了孩子了，你给看看是男是女啊”三壮指着旁边的一个大肚子的“妇女”说。“这钱啊，我给出”
   “这孩子，咋说话呢，大仙咋能是为了钱呢，表表心意就行”六婶在旁边嚷着“唉？这是谁家媳妇啊？我咋不认识呢？……这大热天的，咋还扎围巾呢”
   “啊……这是一个外地的朋友的媳妇，正好路过，听说大仙在这呢，就寻思让大仙给瞧瞧……他男人就想让她生个儿子”三壮发现自己说谎都不着边了，跟真事儿一样。
   “这闺女长的……”六婶打量着“可是够大的”
   “呵呵，她家遗传呗”三壮笑着说。
   “你咋啥都知道啊？”姑姑说。
   “我们刚才唠嗑来着”小琳补充说。
   “呵呵……”三壮挠着脑袋“大仙，你就给看看呗”
   “坐下吧”大仙指着旁边的凳子。妇女轻轻地坐在上面。
   “几个月了？”大仙问。
   “咳咳……”妇女轻轻咳嗽了两声“6个月了”
   大仙听着声音有点粗，又眯缝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来，我给你把把脉”
   妇女听了，慢慢地把手递过去，一旁的三壮和小琳都紧张起来，这大仙不是真会把脉吧？
   大仙慢慢地把着脉，眼睛半闭着，突然他惊讶地停住了，吓的三壮和小琳脑门上都冒出汗来，他们看着那妇女，她的汗都淌到脸上了，脸上的胭粉被汗水冲出一道深色的印记。
   “你这胎位不对啊？”大仙猛然说道。
   “啊？”三壮和小琳大声叫了起来。
   “你俩瞎叫唤啥？听大仙说啊”六婶用手比划让他俩住嘴，三壮咬着舌头不敢笑，再看小琳，嘴唇都快咬破了。
   “大仙？这是咋回事儿啊？”六婶接着问。
   “这胎在男女之间，还没有确定”大仙摇着脑袋说。
   “这啥意思”姑姑急着问。
   “就是说照这么发展下去，这孩子生下来会不男不女的”大仙皱着眉头说。
   “那不和卡裆一样成了阴阳人啦？”六婶叫了出来。
   “咳！”大仙叹着气。
   三壮再看那妇女，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
   “那有办法没有啊？”六婶追问“可别像卡裆似的啊……”
   “是啊大仙，你神通广大，给看看有办法解没啊？”三壮难过地说。
   “办法倒是有……不过……”大仙放下妇女的手，站了起来“不过得……”
   “只要能生男的就行……表多大心意都好说”三壮边说边向妇女使眼色。妇女见了急忙点头，“对对对，只要能生儿子……咋都行”
   “你明天到我那去，我给你请点神水……喝了就会让胎儿变男孩”大仙闭着眼睛说。
   “那行……，你呀，明天就和你男人一起到大仙那里去，不认识路……我带你过去”六婶抱着手对那妇女说。
   “那可得谢谢大仙了”三壮使劲板着脸说。
   “恩……”大仙低声应了一句。“这事得赶早啊，迟了可别后悔。”
   “那好了……这也不早了，我得送大仙回去了”六婶看看钟说“那什么，他六婶啊，咱那事儿啊，就那么定了，我先回去，我家老六还等着听信儿呢，唉？柱子这小子跑哪去了，咋到现在还不来呢？”
   “行了，柱子可能有事儿呗，那你先送大仙回去吧”姑姑说。
   “那行，我先走了，小琳啊，这两天没事，我让柱子过来接你过去啊？”六婶临走拉着小琳说。
   “啊……六婶你慢走啊”小琳把六婶和大仙送到门口，后面姑姑喊着“大仙你慢走！”
   三壮跟着学了一句，最后还是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哈”三壮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孩子，我看你是真中斜了！”姑姑骂道。
   “我中斜？哈哈……我看大仙才中斜了呢”
   “你咋就这么不听话呢，啥都说！”姑姑上去对着三壮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不是……唉……姑你别打了，你看看……你看看啊”三壮上去扯掉那妇女头上的围巾。
   “哎呀，热死我了！”楚南急忙把肚子里的坐垫子掏了出来，然后用手擦着脸上的粉和口红。
   “啊？是个男的啊？”姑姑叫了起来。
   “可不是嘛，这可是正宗的处男！”三壮嚷道，小琳只顾在一旁笑个不停。
   姑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姑，我说你还不信，这大仙就是唬人的，要不咋能公母都不分，就说人家怀了孩子，还是阴阳人呢”三壮递给楚南一条毛巾“快到脸盆里洗洗”
   “你……你说你们这不是作妖呢吗啊？连大仙你也敢得罪啊？”
   “妈？啥大仙啊？大仙还能让我们几个就唬了啊？”小琳上前说。
   “都是你搞的鬼吧？这衣服哪来的啊？还有这围巾”姑姑指着楚南身上的行头说。
   “我管斜对门的老斧头媳妇借的”小琳笑着说。
   “我说像在哪见过嘛，不过这孩子打扮起来，还真像个小媳妇呢”姑姑打量着楚南“就是个儿太高了，跟三壮都差不多了”
   “呵呵，在学校拍戏时候，我就反串过了”楚南擦了脸，笑着说。
   “你是谁家孩子啊？咋不象本地人呢？”姑姑奇怪地问。
   “啊……他啊，是高才生呢，来这泛贱……不是……对了，叫实践来了！”三壮解释道。
   “哦！”姑姑恍然大悟。
   “我正求他帮咱把这澡堂子重新装修呢”三壮接着说。
   “装修？刚才大仙也说这澡堂子的方位不对，要把里面扒了重盖呢”姑姑说。
   “啊？”三壮张着大嘴看着楚南“敢情……你和大仙是一伙的啊？”
   “拉倒吧，一伙的他还用这么丢脸啊？”楚南边说边把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按理说啊，这澡堂子是该重弄弄了，现在西头那家弄得挺好，咱再不整就落太多了”姑姑点着头说。“小伙子学啥的呢？”
   “别老叫人家小伙了，他叫楚南……就学建筑的”三壮一下子都说了。
   “哦！你瞅你这个样的，还能认识大学生呢！”姑姑指着三壮的脑袋说。
   “那装修的事儿……你跟爹说呗？”三壮急忙趁热打铁。
   “行，那什么，今个我和你六婶啊把小琳和柱子的事定了，我寻思一会给你爹和你大哥打电话告诉他一声，顺便把这事也跟着说说”
   “啊……小琳和柱子……定哪天啊？”三壮问。
   “这两个月没啥好日子，订婚不行，就得到8月20了”姑姑说。
   “那不快到了吗？”三壮问。
   “啥呀？我说阴历呢，还得俩多月呢”
   “哦！”三壮不说话了。
   “我看那大仙一点儿都不准，要不再找别人算吧，我那天让刘飞他老丈母娘给我看了手相了，说是得过两年才能出门呢”小琳在一旁嘟囔着。
   “她会看个屁呀，不就是得了一场大病，就说遇到大神了，完后就出山给人看病啦、算命啦，不准！”姑姑瞪了小琳一眼。
   “那今个这个就准啊？”小琳鼓着嘴说。
   “准不准就这么定了，我说了算！”姑姑拍了桌子一下，转身就进了里屋。
   三壮和楚南愣在那里，小琳把头转向窗外，默默地站着。

   三壮想留楚南吃饭，楚南见气氛不对，就说还有事，走了。
   过了一会儿，柱子就来，把小琳也接走了。姑姑说累了，躺在里屋也不吃饭，三壮自各出去买了块面包，回到楼上，起了瓶汽水，就着吃了起来。
   猛地，他想到卡裆落下的日记本，急忙到柜子里翻到了，躺在床上慢慢地看了起来。

sungayboy · 发表于 2007-7-10 22:42

45)

   日记是那种粉色的塑料皮的，里面的纸有些发黄，字迹也有些模糊。在第一页上，用深兰色的钢笔写着“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好象还用钢笔描了好几遍。三壮撇了一下，“什么玩扔啊”。
   三壮向来对这些文文字字的东西打怵，不过这次不大一样。
   “1974年？操！”三壮看着那日期叫道。
   三壮拌拌磕磕地读了前面两页，都是些决心啊，表态啊，还有就是想家啊什么的，读着读着就没了兴致，开始胡乱翻了起来，翻着翻着他突然感觉有几个字咋这么频呢？他停下来，仔细研究起来。
   “郑志勇……”他又翻了翻“还是他……郑志勇”，这个郑志勇到底是谁呢？
   三壮突然来了精神，象蚂蚁闻着甜味一样，慢慢地翻回来，终于找到这几个字第一次出现是在第5页的时候。
   “……我发现有一个人，长得虎头虎脑的，又黑又壮实，我还以为是这村里的呢，原来他也是下乡的青年……听说他叫郑志勇……”
   “……队长说轮到我看青，我真懒得去，和我一组的是林万青，贼头贼脑的，全队都烦他，而且他没事就跑，我自己也不敢，就想找人跟我换……郑志勇跟我换了，他和林万青一组……”
   “郑志勇和林万青打了起来，大伙都看热闹，我想上前去拉架，又想反正林万青平时讨人烦，打打他也好……”
   “今天看青，是我和郑志勇一组，他说话很少……我一边看书，一边用眼睛偷看他，他好象看到了，不过没有回头，用手撂着背心，不住地扇着肚皮……”
   “……他总是抢着帮我干活，我很想帮他擦擦汗，又怕别人看见……”
   “今天挖沟，一大帮人一起，天气热极了，他就在我旁边，汗水把裤衩都打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看着他，脊背、腿……还有那里，我的内心不住的乱跳，心思也总往一边跑……休息的时候，我递给他水壶，他对着壶嘴咕嘟咕嘟地喝着，一条水流顺着喉结一直淌到肚子……下午的时候更热，大伙都脱光了干活，我知道这样免得底下受罪，可是我不敢，我怕别人看见我……”

   “哦！”三壮呼了一口气，看来这事还不是瞎说的，不过又有谁知道其中真正的原由呢？

   “……晚上的时候，大伙在井沿那里冲凉……，我自己偷着躲在茅房里给伤口上点药，突然有人来了，我吓了一跳，抬头时，原来却是他……他说找我到河沿去洗澡……躺在草地上，我竟然忘记了疼痛，他就躺在我身边，他转过身问我‘你亲过嘴没有’……”

   三壮急着向下翻的时候，却发现日记已经到了头了，他轻轻地合上了日记，心里头想着，下面的不写，也猜到不大离，不过……结果呢？那个郑志勇呢？
   三壮站起身，直了直腰，发现全身都发酸，想来是躺得太久了，他走到窗前，使劲眨了眨眼睛，感觉舒服不少。他一边掂量着日记本，一边想着那个叫郑志勇的虎头虎脑的人，他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三壮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不禁有些发木，自己这样子，算不算虎头虎脑？
   “啪”日记本掉在了地上，三壮急忙拣了起来，突然他看到，一张折好的纸从这日记本的后面的塑料皮里露了出来。
   他小心地把日记本的皮蜕了下来，从里面掉出一片纸来，很薄，折得很紧，时候被压在下面很久了。
   三壮把纸展开，原来是一封信，信不长。
   “强：
   你的来信我收到了，最近很忙，所以现在才回信给你。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信中的问题，我想，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也许是年轻吧，那些都是些错误，让我们都忘记吧。
   自从上了大学以后，我觉得终于找回了自己，认清了生活不只是为了自己，现在我结婚了，更懂得家庭的重要，所以我想，我们不应该那样下去了。
   和你一样，我经常想起从前那些事情，但是，我不会把它叫做‘爱’，我想那是一种友情，只是比友情更深一些吧。
   所以，我还是说，我们应该结束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如果你恨我的话，那就恨吧。如果你还把我当哥哥，还是欢迎你来我家做客，我跟我媳妇说我在下乡时候有个铁哥们，她也很想见你。
   此致
   敬礼
   大勇于1982年4月16日”

   “操！真不是东西，结婚生孩子重要，老婆重要，就是他妈的弟弟不重要！”三壮一下子看到了这结局，心里头不觉来了气。
   稍微平静了一下，三壮的心开始茫然了起来，也许他说的也有道理，除了这样，还有别的法子吗？难道非得像卡裆一样？
   三壮隐约中似乎明白了卡裆，又好象没有，卡裆的一切都那么奇怪，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和卡裆一样的，都喜欢男的。想着想着就有些害怕，他重新躺在床上，无奈闭上眼睛后，满脑子都是卡裆那满脸是水的脸，或者那些应该是眼泪。
   三壮一骨碌爬了起来，走到隔壁的水管那里放开了水龙头，把脑袋伸了过去，一阵冰凉从头一直灌到脚底，慢慢地头皮被激得冰凉，他缩回脑袋，用手接了水，向脸上狠狠地扬了几捧。顿时清凉多了，他突然想到，该怎么处置这日记和信呢？烧给他？还是……
   正当三壮抓起一条手巾擦脸的工夫，楼下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声音，“嘎吱……”停在了门口，三壮扒开窗户往下看去，只见柱子正跨在一辆摩托车上，一脚踏着地，小琳从他后面跳下来……
   “咦？柱子这傻小子搁哪儿弄个破摩托呢？”三壮摇摇脑袋，急着把那日记收进柜子，三步两步跳下楼去。
   “操！柱子来啦？”三壮趿拉着拖鞋，拽啊拽地走过去。
   “啊……三壮哥……”柱子笑着答应。
   “怎么着，你这连毛驴都不敢骑的手，也骑上电驴子啦？”
   “呵呵……我老叔的……借我骑着玩的”
   “你会骑？操”三壮笑嘻嘻地说“推着我们小琳到这挺累吧？”
   “那么缺德呢你“小琳使劲推了推三壮，“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啊？”
   “你瞅瞅你，还没嫁给人家就帮人家说话啦”三壮歪着脑袋。
   “烦人……不跟你说话了……对了，你中午吃饭没啊？”小琳问
   “吃了，你吃完了？”
   “没……，六婶让你和妈今个去她家吃饭去”
   “这才几天啊，又上人家吃饭，咱家的锅都上锈了”三壮转过身，抹搭了一下眼睛。
   “柱子他老叔家杀了头猪，给捎过来一大块后臀尖……”小琳低声说。
   “我不去，猪屁股有啥可吃的”三壮头也不抬。
   “不去拉倒……找你是抬举你……”姑姑在身后大声骂着，吓得三壮跳了起来。
   “姑啊，你把那头发拢拢吧，大白天也不怕吓着人”三壮皱着眉头。
   “去你个小兔崽子！”姑姑上去就是一巴掌。
   “哎呀……，完了，你们这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电炮都往里轰啊！”
   “看我不告诉你爹的！”姑姑说着把头发重新扎上，安排柱子坐下。
   “你说她六婶真是的，你回去跟她说，我们不去了，谢谢你爹和你妈”
   “这……那什么……我妈说务必让你和小琳都过去……啊……还有三壮哥”柱子语无伦次地说。
   “咳呀……你说说……行，那我等一会儿挂个电话的”姑姑抬头看了看钟“呀？他大哥该下班了，我这就挂”
   姑姑拨了大哥家的电话，大伙都围在旁边听着，三壮低着头，他最关心的是跟爹商量装修的事。
   “喂……喂……是他大嫂啊？啊……我是你姑啊……哎，哎，他大哥下班没？啊……行……啊……那行，先叫我哥接电话吧…………喂，哥啊……最近挺好啊？……啊……我跟你说啊，还是小琳和柱子的事儿，啊……对……日子定啦，啊8月20订婚，完事你到时候回来啊，对，叫大壮他们俩都一起回来吧，啊……呵呵，挺好，这不，他六婶又留我们去吃饭呢……啊……是……那行……”
   三壮看着姑姑要挂，急忙指了指棚顶，提醒她跟爹说装修的事。
   “对啦，三壮在呢，有事儿跟你说”姑姑说着把电话递给了三壮。
   “爹啊……我三壮啊……，你身体咋样啊？”
   “兔崽子……你就想不起来给我来个电话啊”
   “嘿嘿……我这不是忙嘛”
   “忙个屁，听你姑说你竟扯淡了是不是？”
   “哪能呢，她们……”三壮回头看看，发现姑姑正在瞪他“呵呵，她们那是说着玩呢”
   “小崽子，我最想我老儿子啦”三壮很少给爹打电话，爹来电话他都在忙，也没接着，他听出爹的声音里头有些哽咽，不禁鼻子酸了起来。
   “爹……我哪天去城里看你去”
   “拉倒吧，澡堂子没人能行吗？这不小琳要订婚嘛，我和你大哥还有你大嫂啊，一起都回去”
   “啊……那也行……爹啊……我跟你说点事儿啊”
   “啥？”
   三壮把要装修澡堂子的事跟爹说了，他原以为一向小气的爹会反对，没想到，这次倒是很快就答应了，还赞他有脑袋瓜子呢。只是在说到钱的时候，他爹打了个顿，原因是三壮已经不小了，该准备找媳妇了。
   “爹，我还不着急结婚呢，这钱不是白扔进去的，我们弄好了连本带利就都回来了，倒时候啥媳妇找不着啊！”三壮说这话时，心里头不太得劲儿，感觉就是在跟爹扯谎。
   “……”他爹想了想，“行，不过你啥事儿啊，多跟你姑商量着来啊，别自各瞎拿主意”
   “行……爹，你放心瞧好吧！”三壮没想到爹这么好说话，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长大了，说话也有份量了。

(46)

   接着，三壮又把电话给了姑姑，姑姑说了两句又交给小琳，小琳问了几声好，又嘱咐舅舅和大哥大嫂到时候一起回来。
   放下电话，姑姑就打水洗脸，看来这猪屁股是……吃腚了！三壮一心的不想去，他走到门外，看着柱子的破摩托“操！‘幸福’啊！”
   “柱子！”三壮吆喝着，柱子听了，急忙跑了出来，小琳也跟着出来了。
   “来，钥匙给我，我溜一圈去！”三壮伸手过去。
   “行！”柱子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刚要递给三壮，被小琳拦了去。
   “你拉倒吧你，一会不是去吃饭吗？”
   “我骑一圈儿就回来，要不，我直接骑过去，来……钥匙给我”
   “不给，都多常时间没骑摩托了，再摔了咋整？”小琳把着钥匙就是不给。
   “操！你是怕摔了我还是摔了你未来叔公的摩托啊？”三壮撩起眼睛看着小琳。
   “不知道好赖……没人管你了！”小琳把钥匙往三壮身上一摔，转身进了屋，柱子看着三壮，不知道说啥好。
   “你进屋吧，告诉我姑，我溜达一圈就去吃饭去”
   “啊……行，那你当心点啊……”
   “操”三壮把钥匙插进摩托车，使劲一踹，摩托车“突突突”地叫唤起来，然后一个猛冲，一溜烟地蹿上了大道。

   摩托车还不赖，三壮三转两转地上了一条宽阔的路上，很快加到80脉了，路旁的人飞快地向后闪着，风把三壮的背心狠狠地压在胸前，操，真他妈的爽。
   三壮在街上转了几圈，发现这县城还真小，不一会便到了城东头，前面就是开发区了，多日不见，这里的楼群都盖好了，借着渐斜的太阳看去，你别说，还真挺漂亮，三壮突然感觉自己尿急，于是挑了个背静的地方停了摩托，撒起尿来。
   “哗哗哗”一阵，顿时舒服不少，他正提上大裤衩，远处一个声音大声向他叫了起来。
   “唉……你干啥呢你，往哪浇尿呢？”一个老头带着个破草帽，推着个破自行车朝他晃来，车上前前后后绑了不少东西，都是些破烂，到了跟前，老头下了车，继续向他喊着。
   “你瞅瞅你，这么大的地方，往哪尿不好，非得往我的东西上尿”
   三壮低头看看了老头说的东西，原来是些破胶合板。
   “我这不是没看见嘛，谁知道这还有用呢”三壮不好意思地说。
   “这扳子我好不容易晾干的，你看看，这回又翘楞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晾！”
   “拉倒吧你，我这就得带走了，看看，看看，一股子尿搔味……”老头说着把最上面的扳子夹到中间然后用绳子捆了起来，三壮在旁边看着也伸不上手。等到老头要把它绑到车上时，三壮赶紧帮他扶着。
   “呀？这不是楚南借的那辆破车吗？……啊……”三壮突然想起来了，焊电焊那时候的事。楚南应该就在这片住了，哈哈，可以去找找他，顺便告诉他装修的事了。
   “大爷……”三壮亲切地叫着。
   “啥？”老头头也不抬。
   “你认识一个叫楚南的小子不？”
   “……不认识”老头继续弄着他的扳子，还是不抬头。
   “怎么会呢，我见过他骑过你这车，他说是问别人借的，肯定就是……”
   “这破车有啥出奇的，到处都是……行了行了……不用你扶了，往后撒尿小心点，别逮哪尿哪”老头说着推着车子走开了，那车上的扳子没绑牢固，晃来晃去，老头不时回头看着，后来干脆按住它。
   三壮不解地站在那里，觉得老头很奇怪，那车明明是那天楚南骑的嘛，操！不告诉拉倒，我自个找去。
   三壮骑上摩托，在楼群里转来转去，最后，在距离楼群稍远的地方他看到一排平房，估计就是工人们住的地方了，几个男工正端着饭盒从一间冒着热气的房子里走出来，三壮上前去，停了摩托。
   “大哥，跟你打听个人，这有没有一个叫楚南的？”
   “楚南……？啊……你往前走，那边有个单个的平房……”一个男工用手指着前面，三壮看了看，好象还挺远。
   “谢谢啊！”三壮起了摩托，向前面奔去。在离平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从房子里走出一个人，三壮仔细一看，那不是楚南还是谁。楚南只穿了一条裤衩，端了个盆，盆里面装的是刚刚洗过的衣服。他看见摩托上的人，不觉停住了。
   “哈，可把你逮着了“三壮把摩托停在房前，跳了下来。
   “呀？你咋找来的？”楚南惊讶地站着没动。
   “咋的？想你了呗，呵呵，过来看看你都践啥呢”
   “得了吧你，不是来和我去看大仙吧？”楚南说着笑了，三壮就是爱看他那向上翘着的嘴角。
   “嘿嘿，那我说你是我老婆啊？”三壮嬉皮笑脸地逗着。
   “去去去，不跟你扯了，说吧，怎么有闲心到这来啊？”
   “没事儿啊，不能来啊？”
   “那倒不是，不过这有什么好玩儿的啊”楚南放下盆，走到摩托前“这是你的摩托啊？”
   “不是，借的……唉？这是没什么好玩的，要不我带你出去溜溜？”
   “这……你吃饭没？”
   “没呢，要不我请你吃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还是我请你吧……我先把衣服晾了的”
   “行……我等你一会儿”三壮斜倚在摩托上，看着楚南把盆端到房子边上的一根绑在房檐和一杆竹竿的电线上，一件一件地抖开那些衣服。
   太阳落得很慢，让三壮可以看得更真切，楚南修长的身体光溜溜的，后脊是那个叫流线的形状，那裤衩挂得不高，被夕阳映得通红。
   三壮慢慢地走到楚南身后，手慢慢滑向那脊背，只是那脊背太光滑了，他有点不敢碰。
   “你干啥呢？”楚南一回头，俩人都吓了一跳。
   “没……呵呵，你背上有个虫子”三壮脸突然红了，不过太阳也很红，估计楚南没看出来。
   “这衣服也是你的？怎么跟老头穿的似的？”三壮没话找话。
   “啊……这是我们……工头的，我在这实习，得贿赂他啊”楚南把最后一件搭好，端起了盆。
   “操！裤衩不用你洗吧？”三壮瞥了一眼那衬衫。
   “没正经，行了，你等我一下，我这就来”楚南说着朝屋内走去，三壮跟着要进去，楚南回头对他说“你帮我个忙吧？”
   “啥事儿？”
   “帮我把这盆接满水呗，我好洗洗脸，水龙头在那边”楚南用手指着远处的一个临时水管，那里有两个老娘们在洗衣服。
   “好……”三壮答应得可痛快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等三壮端着水回来的时候，楚南已经站在门口了，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背心，下面是一件黑色的过膝的大短裤，脚上穿着凉鞋。
   “不错！小伙挺精神啊，来洗把脸，就更牛逼了！”
   “不洗啦”楚南从旁边的电线上扯下一条毛巾，用水透了透，擦了把脸，有把毛巾洗了两下，重新搭在电线上。
   “开路呗？”三壮问。
   “呵呵，是我带你还是你带我啊？”楚南笑着说。
   “呀哈？看来你也会骑呀？”
   “那当然，你不信啊？”楚南歪着脑袋问。
   “不是不信……你说吧，你骑摩托和焊电焊来比，哪个更熟？”
   “哈哈，当然是焊电焊啦！”楚南笑得眼睛都没了。

   摩托车在路上飞一般的跑着，三壮坐在楚南后面，双手轻轻地拉着他的背心，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有些冲动，他总是想把手搂上去，可是又不大敢，于是就这样若即若离地放着，有时候。路上有一些小石头，摩托车就会跳一下，那时他就可以似是而非地搂一下楚南的腰。楚南的技术不错，车子比较稳，三壮开始时紧张的心放了下来，想法就多了起来。他想身体再向楚南靠近些，又怕自己的硬处被他发觉……
   不一会儿到了城东市场的地方，楚南放慢了车子，问三壮要吃点啥。
   三壮一摸兜，才发现自己有个不带钱的习惯。
   “操！真他妈的不好意思……我没带钱”
   “咳！看来咱今个要饿着喽，呵呵”楚南笑眯眯说。
   “要不咱回去取吧？”三壮想想好象这也不行，姑姑他们都不在家了。
   “得了吧，我这有呢，吃点简单的估计没问题”楚南继续问“吃什么啊？”
   “我看就吃……”三壮正想着，一帮小孩噼里啪啦地从旁边跑过，一边跑一边说着去洗澡的事，三壮知道他们说的洗澡实际就是去城南的大河里游泳，现在天气正好，游泳的人很多。
   “要不，我们买点夹肉饼吃吧，吃完了咱去游泳？”三壮问着楚南。
   “啊？哪儿啊？”楚南问。
   “那你就别问了，保证好就是了！”
   “行，我也老长时间没游了”楚南看起来很兴奋。“不过，我没有游泳裤啊？”
   “操！那里都是光腚游的！”三壮笑着说。
   “啊？你当是洗澡啊？”楚南惊讶地说。
   “对了，我们这里管游泳就叫洗澡！”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先吃夹肉饼，然后去洗澡！”楚南笑着说。

sungayboy · 发表于 2007-7-10 22:48

47）

   这是家小店，老板不是本地人，说话阴阳怪调的，店面也很小，不过在这市场里开了好些年了，东西倒是很好吃。
   三壮和楚南挑了个空座坐了，叫了4个夹肉饼，三壮觉得不够，又加了两碗馄炖。
   “你吃过这饼没？”三壮问。
   “没呢，挺好吃，就是肉太少！”楚南边吃边说。
   “操！肉都给你吃人家还赚钱啊，不过他们也卖肉的”三壮喝口馄炖汤，指了指菜板上切肉的老板娘。
   “哈哈……”楚南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知道卖肉当啥讲？”
   “啥呀？”三壮不解地问。
   楚南把嘴凑到三壮耳朵边上，轻声地说“就是卖身……当妓女……”
   “操！哈哈……”三壮大声笑了起来“真他妈有意思……”突然三壮的笑容凝住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地闪过小店的窗前，三壮不觉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你干啥啊？”楚南抬头看他。
   “啊……我看到一个熟人……有点事儿……你先吃，我出去看看”三壮说着快步跑出门去。
   街上的行人不多，不过卖菜的都正推着各式各样的车子往回走，所以林天威也没走多远，三壮盯着他的背影，还是那件白衬衫，他甚至想到，那领口的扣子肯定也没扣着。
   林天威三转两转地走出了市场，三壮就远远地跟着，等到抹过那市场头的那个卖烟酒的小卖店，三壮一下子停了，前面不远，正是那家“龙鑫泉”浴池。林天威还没进门，一个女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三壮仔细一看，正是二嫂，两人说了点什么，转身就地进了门，三壮心里一阵乱烘烘的，他想象得到，林天威来这里干什么。可是二嫂呢？她和林天威怎么好象是约好了的……他一下子又想起好多事，当时的，现在的。操！管他呢，还是回去找楚南！
   三壮回去时，楚南已经吃完了，正拿着一块餐巾纸擦着嘴。
   “追上啦？”楚南问他。
   “没有，那家伙跑得快，一溜烟就没影了”三壮坐下，继续吃他的肉饼。
   “怎么着，林警官洗澡没给你钱？”楚南把餐巾纸往桌上一扔，笑着问。
   “啊？”三壮没想到楚南也看清了。“不是，有点别的事儿”
   “呵呵，我逗笑话呢，你快吃吧，天快黑了……”
   三壮闷着头，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馄炖热，额头上的汗珠子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吃完饭，楚南付了钱，三壮不大好意思，坚持这回由他带着楚南，楚南答应了。
   太阳眼看就要斜到地下去了，路旁的树木似乎有些舒展，风也凉了一些，摩托车上的三壮也轻松了不少，楚南的手轻轻地搂着他的腰，让他很快地就把刚才看见的人抛到了脑后。
   城南有条不大不小的河，这河水常年流动，就算三九天也是只冻住一部分，水流挺急，不过在河岸边，倒是比较平稳，最深也不过1个半人。离道最近的水里有不少小孩在嬉闹，也有些大人，都光着身子，这里的女人都懂得规矩，到这个时候，都不大往河边来。河沿上长着不少芦苇，一片一片的。
   三壮沿着河岸的堤坝又骑了一段，，找到一个没人的岸边停了下来。
   “怎么到这啊？刚才那地方人多”楚南下了车。
   “人多水埋汰啊，要不我说你笨呢！”三壮停了摩托，把它斜靠在河岸边上，然后几下就跑到了河边。楚南看着他，站着没动。
   “这水还温呼呢”三壮用手撩了撩，回头看看楚南“你咋还不下来呢？”
   “啊……我这就来”楚南答应着，慢吞吞地走下来。
   “操！老长时间没游了，今个可要游个痛快”三壮边说着边把背心脱了，然后开始脱裤衩。
   “唉？？”楚南喊着他，“你真光着游啊？”
   “你害臊啊你？这又没别人”三壮说着连里面的小裤衩也退了去，一条黑呼呼的大吊夺路而出，吓得楚南一个寒战。
   “我打小就没穿裤衩游过，你呀你……”三壮边说边往水下走去，一边走一边把水往身上撩拨。
   “我觉得不大习惯……这怎么说也不是在澡堂啊”楚南慢吞吞地脱了上边的，又往河边走了几步。
   “操！快下来吧，真他妈的舒服”三壮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在芦苇边上钻了出来“哎！快点儿啊，咱比比……”他用手抹去脸上的水，大声吆喝着。
   楚南背过身去，轻轻地褪下最后的防线，那光滑的身体在夕阳的照射下微微发亮，他真白，尤其是屁股那里……三壮在水里看着，不禁下面反应起来。
   楚南低着脑袋，“扑通”一声跳进河里，那黑毛中的家伙一下子就融进水中，三壮还没来得及看呢。
   “来吧，咱比比？”楚南游到三壮旁边，看来技术不错。
   “好啊，让你先适应一段时间，先比憋气”三壮说着又一次钻到水里，楚南也不示弱，跟着钻了进去。
   三壮在水下抹了个弯，他睁开眼睛想要看到楚南，可惜光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他又游了一阵，发现楚南没叫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猛地跳出了水面。
   水面上静悄悄的，只有波浪无声地在他身边漾来漾去，除了风吹着芦苇，好象一点声音也没有，三壮吓坏了，大声叫了起来。
   “楚南……楚南？”他慢慢地游着，不停地四处张望。
   “楚南……你游哪去啦？你快出来啊……”三壮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还是没有，三壮清楚，再好的潜水也憋不到这个时候，难不成楚南真的出事了？他望着河心那湍流的河水，心一下子凉了，傻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哈！吓着你了吧！”楚南从背后的芦苇荡里跳了出来，使劲推了三壮一把，三壮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倒在水里。
   三壮扑棱着从水里爬起，看见楚南对着他笑，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瞪着眼睛走过去……楚南停了笑，他的样子很吓人。
   “操！你他妈的吓死我啦！”三壮上去按住楚南，把他放倒在水里。
   “唉……别……我错了”楚南喝了一口水，不停地推着三壮，三壮哪管那个，顺势抱住了楚南的腰……河水齐腰深，楚南被抱着，却不得施展，怎么也无法站住，三壮使劲把他绷住，他的吊已经捱着楚南的吊啦……
   “错了错了……你放了我吧……哎呀……”楚南叫着，三壮把手松了松，让他可以站直，但是还是抱着不放。
   “你把我吓死了知道不？”三壮轻声对着楚南说。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抱着我啊，两个男的抱着算怎么回事儿啊”
   “啊……”三壮心里一抖，发现自己的举止是有些太过了，可是他还是没想到，楚南会这么说。
   “我抱你？我寻思着淹死你得了！”三壮找了个借口，把楚南放开了。
   “哈哈，我刚才就准备吓唬你一下来着，对了，不是比赛吗？还比不比啊？”楚南笑着，边说边用水洗着肩膀上的泥。
   “比啊，操！怕你啊？不过，你这么一整，我可是有点儿害怕了”三壮感觉心里特不舒服。
   “咳呀，不是说了刚才是逗你的嘛，这回来真的……对了你憋气挺厉害啊”楚南搓了搓手。
   “啊……那都是我二哥教的好啊”三壮笑着说。
   “怎么教的啊？楚南傻呼呼地问。
   “就这么教！”三壮猛地一下把楚南翻进水里……
   楚南翻出水面，“啊……你又害我，看我不……”上来又抓三壮……
   两人在水中不断翻腾着，三壮的身体也总是不断地接触到楚南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冲动，他一直想，是不是楚南就只能象这样和他“玩儿”。
   闹累了，两个人回到岸边干净的水里，把身子洗干净。
   “唉？咱还比不比啊？光顾着闹了”楚南问。
   “拉倒吧，怕你没劲儿了，让大水冲走了，我可担待不起”
   “得了吧，说不定谁呢”
   “对了，差点把正事儿，忘了，你啥时候回家啊？”三壮问。
   “暂时先不回去，反正工地还有事儿，怎么？”
   “我今个跟我爹定了澡堂子装修的事儿啦”
   “啊？好啊，那啥时候开始啊？”
   “明个吧？你有工夫没？”
   “行啊，明个一早我过去帮你张罗”
   “行……对了，你说咱非亲非故的，你咋愿意帮我挨这累呢？”三壮望着楚南。
   “咳！这话说的，我当你是朋友嘛，再说，这对我也是锻炼不是，还难得你信我呢！”楚南笑着说。
   “那太谢谢啦，到时候我给你开工钱！”
   “这话说远了不是……哎呀……”楚南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啦？”三壮问。
   “我屁股咋这难受呢？”楚南说着往屁股上一摸“啊……这是啥呀？”
   “快上来我看看”三壮拉着他往岸上来。
   楚南的一半屁股上，叮着一个黑呼呼的家伙，他赶紧伸手往下揪……
   “别动，这是蚂蝗……揪折了它就钻你身体里啦”三壮坏笑着说。
   “那怎么办啊？”楚南吓得哭腔都出来了。
   “没事没事，你趴下……快啊，一会儿真钻进去啦！”三壮憋着笑，把楚南按倒在沙地上，顺手抓起自己的拖鞋。
   “啊？你要干什么啊？该不是把它打出来吧？”楚南大声呼着。
   “被你说着啦，这玩意儿啊，还就真欠打”三壮上去就是一鞋底子。
   “你轻点儿啊！”楚南又叫。
   “哈哈，轻点儿？轻点儿他就进去啦！”
   “啪啪啪……”

(48)

   三壮送了楚南回去后，天已经很黑了，他一边骑着摩托飞快地往回赶，一边合计着怎么跟姑姑说谎，等他走到城东市场的时候，不觉慢了下来，一个古怪的念头在他脑子里闪过，二嫂或者是……，他把摩托的把一转，晃进了市场，转了几个弯后，停在了那个“龙鑫泉”门口，卸了钥匙，走了进去。
   还是那个抹得满脸油呼呼的老女人，笑眯眯地问他，是不是洗澡。
   “我来找林警官有点儿事！”三壮平淡地说。
   “林警官？”老女人抹搭他一眼“找林警官你到监狱去找啊？到这来干什么啊？”
   “我知道他在这”三壮抬头瞪了他一眼。
   “要我说你可真是的，跟你说了林警官不在这儿，你要洗澡就近进来，不洗拉倒！”老女人瞥了他一眼，拣起几粒瓜籽，头也不抬地磕了起来。
   三壮心里一阵恼火，无奈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他合计还是走吧，这时一个女人急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直奔老板娘过去了。“哎呀，我这才脱开身，哎？林子来没？”
   老板娘给那女人使了个眼色，那女人回头看了三壮一眼，转过身和老女人小声说着什么。
   三壮突然觉得这女人好面熟，想了半天终于记得，这就是和林天威一起的那个波浪头，三壮心里一阵恶心，转身要走，那女人把他叫住了。“喂！你慢着！”
   三壮转过身，瞥着那女人“叫啥？”
   那女人摇摆着走过来“你找林警官什么事儿啊？”
   “关你啥闲事儿啊？”三壮不屑地说。
   “他不是一直去你那洗澡吗？怎么这两天没去？”女人扑棱着头发，一股呛鼻子的香味儿直奔三壮袭来。
   “他上我那干嘛？这儿不是挺好的吗？”三壮平静地说。
   “是不是林子欠你洗澡的钱啊”那女人说着，从皮包里抽出200块钱，递到三壮面前，“你看这够不？”
   “他不欠我钱！”三壮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那女人再身后叫着“不要拉倒，以后你别老粘着他，跟个窑子娘们似的！”
   “操你妈的，你说谁呢？”三壮回身直奔那女人过去，上手就是一巴掌，那女人捂着嘴巴大声叫了起来，同时两只爪子也挠向了三壮。
   老女人被这一幕吓呆了，转身跑进里屋，三壮最懒得和女人交手，使劲一推，那女人就坐在了地上。“小王八犊子你他妈的站住，有种你别走，上次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你敢打我，操你妈的……”
   三壮喘着气，刚想上去再踢她两脚，这时老女人领着一帮人走了出来，这些人各个都是膀大腰圆，波浪头看见来了帮手，利马跳了起来，骂得更欢了。
   其中一个大汉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三壮的背心，三壮伸手一挡，手也被抓了。那大汉对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鲜血立刻喷涌而出，三壮自知不是对手，心想这下完了，正当几个人围住他要下手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喝令“住手！”
   从里面走出来的正是刘队长。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放了手。
   三壮见到刘队长，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隐约感觉到，二嫂肯定还在这呢。
   “我说三壮兄弟啊，你这是咋的呢，怎么老是动手呢？上回也是，来赶紧擦擦……”刘队长笑着递上一块手巾，三壮一阵恶心，没有接，用胳臂抹了一下。
   “我看啊，你这是有点儿误会了，这做生意嘛，不能因为别人比你做的好就发脾气你说是不是？”刘队长拍了拍三壮的肩膀，三壮转身走开了。
   “我是来找人的”三壮看着刘队长说。“现在不用了！”
   “你找小林子啊？他没和我一起来，我回去告诉他，哈哈，你先回去得了”
   “不用了，上回我让他取东西他没去，我给扔了，你告诉他吧，省得他惦记！还有……谁欠我二哥的债，我一定要回来！”三壮说着大步走出了房门。
   三壮使劲揣着了摩托车，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龙鑫泉”的牌子，咬了咬牙，突然，从二楼的窗口里，他看到一个人影，正在看着他，他停下脚，擦了擦鼻子上还在流着的血迹，向上望去着，那人转过身，拉上了窗帘。三壮心里知道，那一定是他。

   三壮心里一肚子气，心想应该把事儿跟二哥说说，于是他直奔二哥的游戏厅。
   游戏厅里的孩子们玩得正欢，也有几个大人在玩麻将机，二壮只穿了一个裤衩，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眯着，他一条腿盘着，一条腿支着，三壮走过去时，看见他的一个蛋从支着的那条腿边露了出来，心里不觉被逗乐了，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上去使劲摸了一下。
   “操你个小崽子啊，偷袭我啊！”二壮一下子惊醒了，把腿并上了。
   “操！，大白天的还出来溜达啊！”三壮坏坏地说。
   “我这不困呢嘛，让它帮我打会儿更，看见你来了，它就出来当接待了！”二壮整理了一下裤衩“唉？你鼻子咋整的？啊？是不是打架了？谁？你带我去！”二壮看见三壮的鼻子周围有血。
   “那什么……我……”三壮刚要说，看见二嫂从里屋走了出来，急忙停了。
   “三壮来啦？今个咋有工了呢？”二嫂手里拎着一件衣服。
   “啊……我没事儿，你没出去打麻将啊？”三壮说着看了看二嫂，她笑着摇摇头。
   “你等会儿，快说，你这鼻子咋整的？”二壮急着问。
   “啊……我骑摩托不小心，撞着树了！”三壮看着二嫂的模样，心又软了，于是就扯谎。
   “你呀，跟谁借的破摩托啊，小心着点，自各啥水平不知道啊？”二哥放心地坐回沙发。
   “就是啊，那摩托可不是闹着玩的”二嫂抖了抖手中的衣服叫二壮“来，你再试试，我又改了改，你说这衣服做的，改了好几遍，最后还得我自各整，老三啊，你赶紧去洗洗你那鼻子，怪吓人的！”
   “啊，行……”三壮进了里屋，找到水管，洗了洗。
   这会儿，二哥和二嫂都回到屋里，二哥说衣服还是不合身。
   “不合身也不改了，唉？要不三壮穿上看看吧，你穿得准行！”二嫂把衣服递给三壮。三壮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我哪穿得住这样的衣服啊！”
   “你瞅瞅你，多大的人了，成天就是背心裤衩光屁股，应该打扮打扮了，赶明个还得给你介绍对象啥的，不穿利整咋行啊”
   “啊……”三壮没办法，只好试了试，没成想，正好。
   “哈！原来你是给我弟弟做的啊，我说怎么穿都不合身呢！”二壮笑着说。
   “赶明个我找别的裁缝再给你做件，这件就归三壮了！这扣子我再给你缝缝，明个我给你带过去”二嫂把衣服扒下来，三壮心里头一阵鼓捣，最后还是忍不住地问“二嫂，你说，城东的浴池咋样？”
   “啊？……”三壮从二嫂的表情里看到一点乱，“我哪知道啊！问这干啥？”
   “哦！我寻思着咱家澡堂不是要装修嘛，就打听打听……要不明个你和哥一起过去，帮出出主意啊？”三壮低着头说。
   “行！明个我过去！”二壮先应下来。
   “那……我先回去了，摩托还没还呢”

   三壮到了六叔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姑姑和小琳都还没走，听到摩托声，小琳就跑了出来。
   “哎呀？三壮哥，你可回来了，把我担心死了，你跑哪二去了！”
   “出去溜溜啊，担心啥劲儿呢！我这么大人了！”三壮停好摩托，拔了钥匙。
   “呀，你鼻子咋了？象流过血呢？”尽管三壮擦了又擦，在二哥家的水管洗了，还是被小琳看了出来。
   “你瞅你，成天大惊小怪的，天热鼻子流大寒不是正常啊？操！喊啥呀？”
   “三壮哥，给你擦擦脸”柱子递上一块湿毛巾。
   “谢了！”三壮边擦着脸，边往屋里走。
   “你这一圈可是够大的，没看着阎王爷啊？”姑姑瞪着他说。
   “三壮啊，你可回来了，我们等你半天，后来大伙都饿了，就先吃了，你等着，我啊给你热呼菜去！”六婶说着跳下地来，要进厨房。
   “我吃了！不用了……”三壮拦了六婶。
   “吃了不会再吃点儿啊？你可真是的，赶紧去啊”六叔看六婶那楞着，催她。
   “我真不饿了，留着给我六叔补补肉吧，平时你也不给他吃，瞅把他瘦的！”三壮无力地讲着笑话，心里头却乱成一片。
   “就你会扯皮，这么大小子了，一点也不让人放心，一天就会瞎扯，也不分大小！”姑姑向来严厉，这回是真生气了。
   “姑……我这不是去商量咱装修的事儿嘛，真是的！”三壮低着头说。
   “那商量咋样啦？”
   “明个就开始呗？我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啦？你都安排啥了？装成啥样的啊？”姑姑追着问。
   “就是楚南画的那样啊，你没看过吗？哦，小琳看过的……”三壮望了小琳。小琳低着头，努着嘴。
   “我今个跟你六叔和六婶合计了，这装修啊，还真得找个明白人，你说说是不是？”姑姑的语气缓和不少。
   “是啊，楚南不就是嘛，人家大学生啊！”三壮神气地说。
   “大学生……大学生他也没装过修啊，你说他一个刚出学门的，能行嘛，这6000块不是小数目，咱跟人也不熟，可别拿着钱打水漂了”姑姑肯定地说。
   “啥？姑，你这么说是啥意思啊？”三壮心里一激灵。
   “我刚才和你六叔说了，正好他家一个表侄儿就是搞这个装修的，人家一直在城里干的，活也好，我寻思这钱让谁挣都是挣，还不如让他给咱装，都是亲戚，也好保底”
   “那也对……不过我寻思还是自己张罗不是便宜嘛！”三壮低声说。
   “咳！我那表侄儿啊，可不能多赚你们的钱，够本就行呗！要不你自己找木匠、瓦匠的，还不是不全活”六叔抽着烟，吧嗒着嘴说。
   “那倒也是，只要按照楚南画的图装就行啊！”三壮笑着说。
   “我看啊还是明个叫你二哥他们一起过去商量着好”姑姑说。
   “对对对，让他表侄生子也帮想想，嘿嘿，完了让柱子也去帮忙活着”六婶笑着看着小琳。

   三壮什么都没有说。

sungayboy · 发表于 2007-7-10 22:51

49)

   晚上静得出奇，三壮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林天威和楚南的影子，晃啊晃的。他揉了揉鼻子，还他妈的有些疼，用舌头舔了舔嘴角，有些咸咸的味道。
   他站起身，走到外面的镜子前，发现上嘴唇破了一小块，都结了疥，他吞了口水，在嘴里鼓了鼓，又吐了出去。
   窗台上有个塑料带，风吹着哗啦哗啦地响，三壮正烦着，走过去要扔到窗外去，猛然发现，在楼下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操！怎么是他！”三壮嘴里骂着，心里却有些奇怪，这么晚了，林天威在这坐着干什么呢？
   三壮静静的不出声，在上面看着，心里面合计着白天的事……林天威埋着脑袋，好久，他从兜里掏了一根烟出来，却到处找不到打火机。三壮心里一颤，转身走到电灯开关前，又犹豫起来。他顿了顿，然后摸到柜子前，好不容易才摸到一盒火柴。他慢慢走下楼，到了门口，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贱了，不过他很快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应该问问二嫂的事情。
   三壮一边开了门，一边想着头句话该咋说，可是门外却空空的，林天威走了？还是……根本就没来？
   三壮喘了口气，转身想进屋，脚下却踩到一样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个打火机，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十几根烟屁。
   一阵凉风戳着三壮的心口，真的好冷。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三壮刚刚睡着的时候，一阵摩托声把他又唤了起来，柱子和六婶他们到了，还有他们的表亲生子带着五、六个民工。小琳跑上楼，把三壮提溜下去。

   “他姑姑啊，这就是俺家老六他表侄儿，叫生子，人家一直在外头包活，净给些城里人装修，这不这两天才倒开空回来，呵呵，你说巧不巧！”六婶笑眯眯地说。
   “可不是，我说也是，这回装修我可是心里头有底了，那个……生子啊，你给说说，这屋子咋整呢？”姑姑问。
   “要说现在吧，装修个屋子怎么也得万八千的，况且你这不光是装修，还要拆拆砌砌的，我刚才看了看，按照一般的样式，装华丽板的，都下来非得个七千块不可，这都是快成亲戚了，我可是没多收你的”
   “这……你看看……”姑姑看了看六婶。
   “我说生子，你小子是不是吃了几天城里饭不认得我这个婶子了，啊？小时侯你天天尿炕，是谁帮你请的仙儿，治好的？啊？要我说，你就六千吧得了呗，你要非得七千啊，剩下的你管我要吧，我可是跟小琳他姑姑说好了，就六千！”六婶抱着胳臂，瞥着生子。
   “婶儿啊，你看看你，我这也没多要啊，得得得，我自己的那份也不要了，就六千了，要不然啊，我这回去还得尿炕！哈哈”生子说完笑了，大家伙都跟着笑，只有三壮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行，那就这么定了，那就开干吧，你说得多长时间能完啊？”六婶问。
   “估计得十天吧，赶趟不？”生子说。
   “反正尽快呗，早完你早拿钱！”六婶快嘴道。
   “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生子说完就指挥开始搬弄东西。
   “等一下！”三壮突然喊道！
   “咋？”生子吓了一跳，六婶和姑姑也都望着三壮。
   “你给我看看，按照这个样子装，得多少钱？”三壮说着递上楚南画的图，大家伙都没了声，几个民工也都愣在了原地。
   “哦？我看看……这是谁画的啊？”生子看着图“还挺象样的”
   “那你别管了，你给看看得多少钱？”三壮继续问。
   “哎呀，这些都是木头的，成本高，还有雕刻呢，恐怕在咱县里都做不了，得上城里去弄，这个费用可就高了”生子砸砸嘴，“我看少一万是下不来，再说，我还得多雇一个木匠”
   “啥？那么多钱？”姑姑上前拉着三壮“我说这可不行啊，咱哪能拿那么多钱装呢”
   “一万……”三壮嘴里嘟囔着，“一万还能少不？”
   “要是这些个柱子和刻花的东西能去了，就能少两千”生子回答道。
   “我看行！”三壮回头看看姑姑，“咱咋能和东头的装成一样的呢？”
   “我不同意，况且，你爹也不能同意！”姑姑摇着头。
   “我说没事儿，咱就是要和东头的比，肯定要比他们整的好！”小琳说完看看三壮，发现他也在看她，于是她信任地点了下头。
   “其实，我看这想法也挺好的，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便宜点的木料，那就能多省些钱了，就是这刻花的，听说挺贵！”生子说。
   “那些刻花，我有办法解决！”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大家伙回头一看，一个白净的小伙子站在人群后面，正是楚南。
   “操！你啥时候来的啊，闷声不响的，猛然冒句话，吓大伙一跳！”三壮看见楚南，心里不觉一阵高兴。
   “我刚来啊，就听你们在讨论这个刻花呢，其实这个我在开始设计的时候就想好了，我认识城里有个专门卖旧房子拆下来的木头东西，都是好木料，很漂亮，而且便宜，也符合整个设计，花不了几个钱，到时候我们再买些漆重新刷一下就行了！”楚南笑着说，那嘴角三壮是越看越爱看。
   “那就好啊，我再联系一下木料，看看能不能便宜”生子说完去打电话。
   三壮拉着楚南的手，高兴地看着他，楚南的脸有些红，小琳就拉着她妈，求她答应。
   不一会儿，生子就得到消息，说木料可以买到便宜的，总体的算了一下，除了那些刻花的东西，有七千就能下来了。
   “姑，你说行不？”三壮望着姑姑。
   “行啥啊？我得给你爹打电话问问”
   “我说他姑姑啊，这年轻人想得可是比我们多，我看这主意也不错，再说这三壮都这么大的人了，就让他做回主吧！”六婶插嘴说。
   姑姑还要说什么，回头看着生子正在和楚南说话，一边研究图纸以便夸赞他设计的很好。
   “行了行了，花钱买你们消停，你们说咋办就咋办吧！”姑姑用手指使劲戳了下三壮的脑门子，三壮傻呼呼地笑了。

   说干就干，大家屋里屋外地忙活开来，先把楼上的东西都搬到小仓库，放不下的就堆在外面一些。六婶帮着瞎指挥了半天，后来看见大家都不听她的，就趁空回去了，说她老头还等着他卖豆腐呢。柱子跟着小琳屁股后头，笨手笨脚的，好几回差点被撞倒。
   楚南先是和生子研究图纸，后来也帮着抬东西，三壮一边干活，一边远远地看着，只要楚南一笑，他就浑身有了劲儿一样，完全忘记了昨天几乎没有睡觉。
   快到中午的时候，姑姑开始做饭，小琳在旁边搭手，楼上已经开始叮叮咣咣地砸起墙来。三壮和楚南坐在台阶上歇气，就见二壮蓬着头走了过来。
   “操！这就开始干了啊！”二壮边说边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三壮“昨个有几个小崽子玩得太晚，我今个刚起来就来了！”
   “我手埋汰，你给小琳吧”三壮一边招呼小琳接着衣服，一边问“二嫂呢？她怎么没来？”
   “她……她有点难受，我让她到大夫那看看”二壮闷着头说。
   “哦！对了，这都弄完了，没什么事儿了，要不你先回去睡吧，再说你那也得有人看着啊！”
   “没事儿，操！挣钱不差这几天……呀？都做饭了啊？那我更不能走了！”二壮看着姑姑喊道。
   “你瞅你的脑袋吧，跟兔子窝似的，没干活就想吃，过来帮我切肉来！”姑姑白了他一眼。
   “你那不有小琳呢嘛！我切肉你信得着吗？”
   “咋信不着，你要把手指头切了还省得买排骨了呢！”小琳一边说一边把肉拿到菜板上，切了起来。
   “哈哈……”楚南笑了起来，三壮也跟着笑。

   中午过后，二壮说眼皮直打架，就回去睡了，三壮特想知道二嫂去了哪里，又不好再问二哥。下午的事情比较少，那些个砖头和水泥都是民工来扛，三壮他们就轻松了不少。
   可算是忙到天麻麻黑，生子领着民工门吃了饭就走了，姑姑和小琳简单收拾收拾屋子。
   “我说老三啊，今个你可要警惕着点儿，外面放着不少东西呢”姑姑叮嘱他说。
   “我知道，我就在楼下门口这睡，你放心吧，明个六点人就过来开工了，早点回去睡吧！”
   “你不用管我们了，楚南咋回去呢？”姑姑看着旁边还在洗手的楚南。
   “啊……等一会儿我给他借个自行车”三壮答道。
   “不用了，我溜达溜达着就回去了”楚南擦着毛巾说。
   “那也行，可把这孩子累坏了，赶紧回去歇着吧！”姑姑拍了拍楚南的肩膀，三壮突然觉得，姑姑原来还是乱亲切的。
   “那三壮哥，我也走了啊”柱子说。
   “啊……受累了柱子”三壮看着憨憨的柱子，觉得小琳跟他算是不错。

   柱子骑摩托带着姑姑和小琳走后，三壮就开始搭床，由于地方不足，原来的床已经被拆了扔进了小仓库。
   屋子了到处乱七八糟的，三壮好不容易才找了几个凳子和箱子，又搬来几块跳板，楚南帮他把床搭好，又铺好被子。
   “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都累坏了，我得回去了”楚南擦着脑袋上的汗水。
   “操！你还回去干啥，没看我搭这么大的床吗？你反正也没事儿，就在这住吧？”三壮瞅了瞅楚南，用手拍了拍屁股下的床。
   “不了，我回去还有事儿呢，我爸还等着……不是，我还等着我爸的电话呢”
   “电话？啥电话啊？你给他打一个不就完了吗？”
   “不行，我还是回去吧，明天早上我一准7点就到”楚南说着就要走，三壮一把就把他拽住了。
   “走就走呗，陪我呆一会儿还不行啊？”
   “啊？行啊……”楚南转回身，又坐在床上。
   天开始黑了下来，三壮和楚南躺在床上，看见楚南傻呵呵地盯着灯泡发呆，三壮忍不住拉了拉他。
   “唉？我说，你想啥呢？”
   “没想啥啊？”
   “操！累了吧？先睡会儿？”
   “不拉，我睡着就醒不了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唉……？？”三壮探起身，想抓又没抓着。楚南拎起衣服就走了出去。

(50)

   楚南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了，三壮突然感觉空叨叨的，不知道怎么的，他自己觉得楚南好象和自己有一些距离，这种距离不远，也不近。
   三壮到外面巡视了一圈，心想这些个破东西怎么会有人偷，于是关了门，闭了灯，静静地躺着。
   连续的失眠闹得三壮心里头闹哄哄的，他左猜又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好长时间没“那个”了，他知道“那个”之后会很累，就可以睡着了，不过自从和林天威闹掰了，这事儿就算给耽搁了。他将手按在裤衩上，来回揉了两下，不过反应一点儿都没有。他不甘心，又将手伸到了里面，轻轻地挠痒着，不一会儿，那玩意就苏醒了，慢慢地直硬，挺向肚子，三壮闭着眼睛，脑子里竟是和林天威一起“鼓捣”的一幕幕，不觉热血沸腾了起来，他又试着将林天威换成楚南，幻想自己还在咬着楚南那上翘的嘴唇，而楚南则抓住了自己的吊，那是他的手，不……，是他的嘴……他陶醉着，揉晃着身体……一切都要满足了……是的……是的……突然，他发现那含着他的宝贝的人换了，不是楚南了，那人也不抬头，三壮使劲推着他的头，就是看不见他的脸……啊……三壮醒了，手里粘呼呼的，他知道那是什么，他射了，可是一点也不好受……

   接下来的几天是忙碌的，除了要帮忙收拾东西，还要去商店买些水泥啊钉子啊，这些生子都带着三壮一起去，生子说这叫价格透明，其实三壮不想去，他信得着人家，可姑姑不让，说还是盯着点好。家里面除了姑姑还有小琳和柱子盯着，再有楚南这个义务兵，算是没啥问题，二哥偶尔来看看，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二嫂来过两次，都是匆匆忙的，听说正在和别人一起搞生意，大家都说是好事，就是三壮不信。

   这天中午，楚南回去取画图的尺，三壮正吃着饭呢，外面来了一位胖男人，进来就找三壮。
   “你是……”三壮撂下碗，觉得这人眼熟，又想不起来。还是姑姑眼尖“这不是医院的院长嘛！”
   “啊……我想起来了，找我有啥事儿啊！”三壮恍然大悟。原来在医院看魏大爷的时候，就是他解的围么。
   “哈哈，三壮师傅算是想起来了，呵呵，呦，这澡堂装修呢啊，要干大扯了！”胖院长笑着说。
   “咳！这不孩子们说要收拾收拾，来来来，院长你坐，你看看，这屋子忒乱呢，连个坐都没有！”姑姑连忙站起来让坐。
   “没事儿，我就找三壮师傅说点事儿，等吃了饭再说吧，你们吃你们的，我等等”胖院长一脸慈祥。
   “咳！吃饭这事儿着啥急，他呀，成天就是吃……呵呵，你看，在哪儿说呢”姑姑热情地说。
   “是啊，院长，你说吧”三壮提提裤子，站了起来。
   “是这么个事儿，我不是学中医的嘛，正在写一篇论文，关于中医的按摩和穴位方面的，大家都知道这逢春池的手艺是远近闻名，所以想找三壮师傅学习学习”胖院长笑呵呵地说。
   “呀？我这两把刷子有啥学习的啊”三壮惊讶地说。
   “就是就是，他那点脓水能起多大个泡啊，您还能瞧得上？”姑姑笑着说。
   “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我来这县上不久，可这按摩的手艺我可是亲身体验过，过瘾着呢”
   “我差远了，要是俺爹还成，他读的那些个书啊，我连个字儿都没见过！”三壮一提起爹来觉得特牛逼。
   “是啊，不过听说老爷子不在这边儿呢，我这着急，再说这理论的的东西谁都懂得，就是研究实践！”
   “这么回事儿啊，那你看我们这太忙活了，离了三壮也不成啊”姑姑的脸色有些变化，不过总体还是过得去。
   “不用三壮师傅过去，我过来几躺就行”胖院长似乎看出姑姑的脸色，没继续说。
   “啊……这个，行啊，难得你看得起我了”三壮倒是毫不忌讳，其实他也知道这手艺是祖传的，当然不能说给外人，那些个手法力度却是不能看看就会的，这也算是靠手艺吃饭的人的传家宝了，不过三壮不在乎，心想这破手艺，有啥可藏的。
   姑姑可不是这么想，她可不希望这手艺落到外人手里，心里想可是嘴上却不能直说。
   “咳！你们行家一看就知道他那两下子都是些皮毛，这有啥可学的啊！”
   “话可不是这么说，越是民间的这些手艺，越是值得我们搞研究的人学习，其实我来也不是要把手艺偷走，就是研究一些其中的个别问题，如果有什么问题不能说的，你尽管不说！”胖院长陪着笑说。
   “这个……三壮，你看看你有工夫没吧！”姑姑说完就继续吃饭了。
   “行，你啥时候过来都行，我这没什么太多的事儿”三壮笑着说。
   “那太好了，我哪天等你晚上有空再过来”胖院长听三壮答应了，很是高兴“对了，医院最近囤了一些常用药，你们要是有需要啊，直接跟我说声就行，我给带过来”
   “咳！院长太客气了，我们家人都挺硬实的！”姑姑笑着说，小琳在一旁使劲推了推她，她理也不理。
   “那好了，我来之前给你电话，你们吃着，我先走了！”胖院长说着告辞，姑姑象征性地站起来要送送，不过胖院长走得很快，她就客套了一句就坐下吃饭了。
   三壮倒是很客气地送到门口，胖院长对他很是欣赏，使劲和他握了握手。三壮就又往前多送了几步。
   “院长，我向您打听个事儿，在你那住院的姓魏的那个老头咋样了？就是他儿子自杀那个？”
   “啊……前个送的敬老院，听说到那就不行了，好象是从二楼跳下去的，敬老院也没送回来，人就给化了”
   “是吗？那……”三壮感觉心里一颤。
   “怎么了？你们是亲戚啊？”
   “不是，我们以前是老邻居”
   “哦！咳！真是可怜”
   “那你知道他儿子为啥自杀的不？”
   “知道啊，咳！你小子打听这个干啥啊，哈哈，这个复杂着呢，哪天我们再聊吧，你赶紧吃饭吧，我都打扰你这么长时间了”
   “啊……好，你来之前打个电话吧，我要是不在，你让他们告诉我一声”
   “你姑姑没事儿吧？我看他不太乐意”
   “没事儿的，其实你直接跟我说就行，呵呵！”
   “那真谢谢你了，我把你的名字署在我的论文里面”
   “别家……我可不是图那个，要是那样，我还不干呢！”
   “真是好小子，好了，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送走了胖院长，姑姑开始和三壮磨叨起来，尽管三壮三番五次地说人家不是要学咱手艺，就是想研究研究，姑姑还是提醒他，不能把“底”给兜出去。
   不一会儿楚南回来了，大家伙又忙活了一阵，快吃晚饭的时候，生子告诉他们，明天得去城里拉木头，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将那些刻花的木头一起买回来，本来木头是生子去拉的，不过这边太忙，只好麻烦三壮亲自去了。
   “行，没问题，我正好可以去看看爹和大哥他们”三壮乐呵呵地说。
   “啥？要去看大哥他们啊？那我也去！”小琳在旁边听着心痒痒。
   “你去？你去干啥？在家老实待着吧！一大堆事儿呢，你跟着瞎疯啥？”姑姑瞥着小琳。
   “就是啊，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老往外跑啥啊？赶明个你结婚时，让柱子带你去！”三壮笑着说。
   小琳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柱子，转身出去了，柱子见壮，也跟着出去了。
   “我说老三啊，让你一个人出门，我还真不放心，记住那钱可得看好，别给丢了！再有啊，那木头你可要看好了，别整差了”
   “没事儿，我和楚南一起去”三壮回头看了看楚南“肯定光荣完成任务”
   “啥光荣啊，傻啊你？”姑姑瞪着他，“净瞎说话！”
   “就是就是，那叫顺利”生子在一旁说“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先不给他钱，到时候我跟他算，这不就放心了嘛，你尽量明天回来，要是有事儿啊，最迟后天早上回来，不然不赶趟”
   “行！没问题！”三壮乐呵呵地说。
   “楚南啊？你帮我好好看着他，他这人说傻不傻，说尖不尖的，你我就放心！”姑姑叮嘱道。
   “啥呀？姑？你这不明摆着跟外人埋汰我嘛！”三壮嘴上说，心里头是真很高兴，起码姑姑对楚南印象很好。
   “呵呵，姑姑说的有道理，我当你保镖准合格！”楚南笑着推了推三壮的肩膀，三壮感觉热呼呼的。

   由于要赶明天一大早的车，姑姑晚上就把她捎给城里的东西准备好了，小琳一边厥嘴一边帮忙收拾。
   “楚南啊，你今个就在这睡吧，省得明个早上赶，再耽误了车呢？”姑姑说。
   “啊……行，我一会儿回去跟工头说声”楚南应道。
   “操！得了，回去说啥啊，你打个电话不就得了”三壮嘟囔着。
   “行了，到那以后告诉你爹别担心，我还没跟他说这事儿呢，你爹着脾气，听说要装修，说不准就跑回来了！告诉他等小琳订婚再回来就好！”姑姑把旅行包放在一个桌子上。
   “知道了，你放心吧！柱子，赶紧送你未来丈母娘回去吧，都几点了”三壮说着拉着楚南“来，搭床了！”
   “你个小王八羔子，说你两句咋地？啊？还不爱听，你寻思我爱说你啊……楚南啊，你们明个小心啊，对了，我得把你大哥的地址给你写下来，省得明天你找不着”姑姑说着找来纸和笔，弯腰在桌子上写着，三壮厌倦地倒在旁边。姑姑把写好的地址交给楚南，才放心地走了。

   终于到了晚上，三壮躺在床上和楚南闲聊，心里快活得很。
   “这些天你累坏了吧，你这么帮我，说吧，我怎么报答！”
   “报答啥啊，我这不也是锻炼自己呢嘛！”
   “那不对啊，让你干的都是些体力活，我都不忍心”
   “不算啥，我身体好着呢”
   “要不……我帮你按摩按摩？”三壮试探着说。
   “得了，你也怪累的”楚南脱了背心和长裤，露出光滑的身体，看得三壮眼巴巴的。
   “没事儿，多长时间没练了，都生了，正好拿你熟悉熟悉”三壮说着跳上床，回手把灯关了。
   “也行，不过你可得轻点儿，我怕你长时间不弄，把我给按内伤喽！”
   “操！还不相信我咋地！”三壮说着搓了搓手，把手指头掰得“咔咔”直响。

sungayboy · 发表于 2007-7-10 22:54

51)

   楚南平躺着，脊背在灯光的照射下光光滑得像缎子一样，屁股窄而稍翘，裤衩浅浅的嵌进股缝，隐约可见下面的皮肤。
   三壮的心里象有一只耗子在乱跑，手也略微有些抖动起来。他双手轻轻地按在楚南的肩头，两条腿跪也不是，坐也不是，干脆骑在了楚南身上，楚南稍微动了一下，没有反抗。
   手指顺着肩头，一路游到腰际，不断地和那些平整的皮肤亲昵着，糅合着，三壮感觉有一丝醉人的东西通过指头，传遍了全身。不知不觉，他的脑子开始散乱，那些烦烦乱乱的东西一样一样地飞去，直到空白，他忽然觉得，是不是楚南在给自己按摩呢。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三壮的按摩太令人沉迷，身下的楚南仿佛已经在陶醉中睡去，竟然传来轻微的鼾声。
   三壮慢慢把双腿从楚南身上跨下，手并没有停，楚南倦得没有察觉，他就轻轻地坐在楚南旁边，手指从腰间慢慢向下移去。
   三壮不敢使劲按下去，他怕楚南醒来，又不愿停止，他静静地看着这诱人的屁股，他死也想不起来那里面是什么样子来着。于是，他慢慢地用手在裤衩边的地方向下搓着，那裤衩并不太紧，三壮的手指轻轻地勾住腰部的松紧带，向下拉了拉，一段圆滑的曲线赫然展现在他的眼前。
   三壮用手扶了扶自己已经变硬的吊，好让它舒服一点，他用眼睛望着楚南，然后将一根手指轻轻地伸了进去，楚南没有醒来。三壮感觉很兴奋，他真希望楚南根本就没睡，那样的话，他就……
   外面的脚步声惊醒了三壮，他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赶紧把楚南的内裤放好，心里“咚咚”乱跳，他妈的，竟然没关灯。
   来敲门的是二壮，他边敲边喊着，三壮慢吞吞地下床，让自己的吊安静下来。
   楚南眯着眼睛抬起头问“谁来了？”
   “是二哥，我去开门”
   二壮进了屋，看了看床上的楚南，又看了看三壮“呀？今个怎么俩人打更啊？”
   “二哥来啦？”楚南坐了起来。
   “俺俩明个进城，这不在一块儿，省得集合了！”三壮回来坐在床上。
   “操！我合计着是个女的呢，我说的嘛，我弟要是领回来对象也没这么快呢，咋地也得让二哥我先过过目啊！”二壮嬉笑着说。
   “操！你瞎说啥呢”三壮回头瞄了下楚南，发现他的脸有些红。“大半夜的你来干啥啊？”他问二壮。
   “咋地？我来还不行啊？我这不是来找个宿吗？”二壮挤着眉毛说。
   “找宿？二嫂把你赶出来了？”
   “操！可不是，她说了，你得去看着老三，别让老耗子叼了当相公！”二壮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这么合计着，你一准是被母耗子叼过来的吧？嘿嘿……”三壮笑着想，哥不是真的来这住的吧。
   “得了，不跟你瞎扯了，听柱子说你明个不是进城嘛，我把去年跟大哥借的3000块钱让你给捎去”二壮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钱“都这么长时间，就算大哥不说啥，我还怕大嫂多想呢”
   “操！人家大嫂要是多想啊，也不能借你了，再说大哥也不差你这点钱！”
   “你小子懂个屁，这有借有还，亲兄弟明算帐你知道不？”
   “行了行了，我就是不乐意带钱，给你整丢了咋整！”
   “真他妈的没良心，整丢算我的，小兔崽子拿着吧！”二壮把钱递给三壮。
   “这可是你说的啊，丢了不赖我”三壮回头瞅瞅楚南“哈哈，明天咱俩可以好好溜达溜达喽！”
   “三千可以住回好宾馆了，听说连裤衩都是一次性的”楚南笑着说。
   “哎？我说小处男，这你可太阴了啊？没想到你这蔫吧人诂咚心呢！”二壮笑着伸手要抓楚南“加小心啊，不然鸡子给揪下来”，楚南连忙往后退，嘴里叫着“错了，错了！”
   “得了，别老欺负老实人了，我给你带去还不行啊”三壮在一旁解围。
   “操！我这叫欺负啊？你那才叫欺负呢”二壮诡笑着说。
   “……啥”我咋欺负他了？”三壮心里发慌，难道二哥都看见了？
   “你说你没欺负？”二壮歪着脑袋问。
   “没欺负啊？”三壮这是楞充的。
   “真没欺负？”二壮还问。
   “真没欺负，你说说吧，我咋欺负他了？”三壮将了二壮一军，看看他的反应。
   “没欺负就拉倒呗，你看你激动啥啊？”二壮笑得三壮更寻思了。
   “得了，不跟你们瞎扯了，我得回去了，这个是你嫂子给你拿的，你也不常进城，到那稀罕啥买点儿啥”二壮说着又掏出二百块钱。
   “哎呀不用了，我这姑给带着呢，你拿回去给二嫂吧”三壮心里挺过意不去。
   “让你拿就拿着呗，给你撂那了，要是没赶上到大哥家，就在饭馆吃啊，别买东西凑合，再说还有楚南呢！”二哥说完就走，“赶紧插门睡觉吧！”
   “你不在这儿睡啊？”三壮说。
   “睡个屁啊，哪有我的地儿啊？呵呵”二壮笑着走了。楚南在后面喊了声“二哥你慢走啊……”

   三壮收了钱，心里不是滋味儿，二哥、二嫂对他都那么好，可是他们俩……咳！
   “得了，咱赶紧睡吧”三壮关了灯。“刚才你睡着了？”
   “啊……有点困了，迷糊过去了”楚南抓了条毯子，将自己捆了个严实。
   “操！你不热啊？”
   “不热啊，晚上有风，你多盖点儿，当心肚子着凉！”楚南说完转身睡去了。
   三壮闭上眼睛，想想刚才的一幕，再也没了别的心情。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就上了进城的汽车，去城里的人很多，他们好不容易在最后一排的靠窗找到两个座位，小镇的汽车秩序混乱，几个售票员为了争客人险些打了起来，结果车子晚了半个小时才出发。
   汽车在路上晃来摇去的，从县城到城里要走3个小时，大约走1个小时的县道就能上国道，那里就不会颠簸了。
   楚南挨在窗边，三壮旁边是一个老头儿，一身说不清是烟味儿还是啥的，反正三壮有个正常的理由紧紧靠着楚南。汽车在摇晃，两个人的腿磨来磨去，三壮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汽车停在车站的时候，已经8点钟了，两人在站前的小吃店里胡乱吃了一口，就直奔卖木材的销售点，到达那里的时候，人家还没上班呢，三壮抽了个空给爹打了个电话。
   老爷子听说儿子已经到了，就催他赶紧过来，说大哥大嫂今天修礼拜，都在家等着呢，三壮说要先搞定木头的事儿，完后还要去买刻花的木头，老爷子非让他先过来，说下午和他们一道去买，那个旧货市场他也认得，还时不时就去转呢。三壮说一溜把事儿都办明白了再过去，两个人就在电话里拉扯了半天，最后三壮还是听了爹的，先把木头定下来，然后就去大哥家，明天再回去。
   楚南在一旁听着直想笑，心想这爷俩真有意思。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生子介绍那个副经理才来，一听说是生子的“准亲戚”来了，那家伙还挺客气的。
   “我姓马，呵呵，他们叫我老马，你们坐吧，生子自己咋没来，还让你跑一躺？”经理让人给他们倒了汽水。
   “啊，他那边太忙”三壮回答。
   “其实，按理我们得直接送过去，可是前两天我这出了点事儿，有人打电话买木头，说是我们杜经理的朋友叫啥……也不知道啥鸡吧名字了，我们问了杜经理，他说是他朋友，他这人也马虎，也忙，就说给送过去吧，结果送去木头找不着人了，再让杜经理联系那人，人家说根本没要木头，不知道哪家傻吊子冒充他打的电话……你说气人不？好几百里地呢……所以上头有命令，必须款到送货，要么来人亲自拉货，这不，得麻烦你们来”老马人很和气，说话也挺在理。
   “没事儿，我正好到这还有别的事儿，顺道也就过来了，这钱你到那生子哥就给你结了！”三壮客气地说。
   “那差不了……我和生子那是多少年的哥们儿了……呵呵，你说吧，啥时候发货？”
   “我想明天早上，我一早过来，咱上午能到就行，那边等着用，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哪个……料子和米数生子哥都跟你说了吧？”三壮又问。
   “啊，那我都知道，早给你们备好了，明天早上……咱6点吧，6点在这发，你过来就行，我也跟着去，正好会会生子呢！”老马笑着说“哎？对了，你们吃了饭没有？我带你们出去吃点儿？”
   三壮和楚南连忙谢绝，说他们吃了，而且还要去大哥家办事儿，起身告辞，老马一直把他们送出到门口，还告诉他们到大哥家怎么走，三壮觉得老马这个人真的不错，算个好人了。

   九点多的时候，两个人就到了大哥家，老爷子开的门，大哥说，爹在门口坐了一上午，就等着有人敲门呢。大嫂也很热情，毕竟大家伙有好长一阵子没见了，都挺近乎的。大哥他们安排楚南他们坐下，又端来水果，三壮就坐在爹的旁边说话。
   “这兔崽子，这么大还贪长呢”老头按着三壮的脑袋“咋还瘦了呢？”
   “我没瘦啊？这不苦夏么，怪热的，胖不起来！”三壮靠着爹的肩膀，心里热呼呼的。
   “我老儿子长大的，他妈的小时侯竟往我脖颈子里尿呢！呵呵”三壮看见爹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就酸了起来。
   “爹你还挺硬实的，我老想着你”
   “操！谁家老爷们这么说话……臭小子，爹也想你呢！”两行眼泪从爹的眼睛里掉了下来，他用手抹了抹，接着说“我有时候想啊，把这么一大摊子事儿交给你，我也不是个东西，谁让你二哥不争气，成天不着调……可把我老儿子累坏了”
   “爹，我没累啥，有姑姑和小琳呢，再说二哥也整的挺好的，游戏厅也挺赚钱，这不，还让我把大嫂这三千块钱给带来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钱来，递给大嫂。
   “你看看，老二是不是多心啊？我这也不缺钱，他就先花着呗”大哥说。
   “是啊，爹……这不知道的，还寻思我这当嫂子追着屁股要钱呢”大嫂没接。
   “咳！也算是老二懂点事了，知道这钱不是自己的，你们收着吧，要不他又该乱花了！”老爷子把钱递给大嫂。
   “咱家澡堂不装修呢吗？这钱啊，大嫂给我老弟弟了，你拿着吧，好好干，有啥难处大哥大嫂给撑腰”大嫂把钱接过来，又递到三壮手里。
   “这……大嫂，我这边不缺钱……我可不能要”三壮又递过去
   “你看看你……跟大嫂客气啥呀？”大嫂执意要给他。
   “行了行了，老小子你拿着吧，这也算你嫂子的一片心意，你嫂子可是心眼好使啊，你就说爹在这待了这么长时间，要一般的媳妇能行啊？”爹说着话，从心里往外高兴。
   接着，几口人有问了好多关于装修和进展的事儿，三壮都一一回答，当然没忘给楚南多说了不少，一家人都对三壮有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弄的楚南怪不好意思的。大哥大嫂说工作忙也没工夫回家帮忙，爹一直要回去，大嫂就没让……最后大家聊到了小琳和柱子和婚事。
   “柱子那孩子不错，就是憨了点儿，不过搁咱那地方论，他家条件算是挺好了”爹点着头说。
   “我来城里上学那时候，柱子还那小呢，咱家老二和老三总欺负人家，你看人家现在，不也找着对象了，小琳和他算是挺配的，爹你就放心吧”二哥笑着说。
   “对啊，我说老三啊，你是不是也该找得对象了啊？”大嫂边说边给楚南递了个苹果。
   “你竟嘴上说，就不能帮忙想想？”没等三壮开口，二哥先瞥了下媳妇。
   “我？咳！我们单位的小姑娘是不少，可是也不能让人家嫁到咱老家去啊？你在老家时间长，你帮着想想啊？”二嫂回敬了一句。
   “得了，你俩瞎操心，上回我跟他姑姑通电话了，谁想我看中那几个都找婆家了，我得让人在临近的地方再帮选选……”爹抬头看着三壮“我说我傻儿子咋连对象都不会找啊？”
   “我……我还小呢……”三壮不自然地说。
   “按城里人看啊，你是不大，可是按咱家那边儿，你可是不小了！”大哥说。
   “可也不能怪三壮，他成天在澡堂子里，认识的都是男的，哪有机会搞对象啊？”大嫂一句话说得三壮心里唧哝着。
   大嫂笑着回头又看看楚南“你肯定有对象了吧？现在的大学生，都明目张胆地谈恋爱，可不象我们那时候”
   “你别说了，咱俩不就是学校认识的嘛！”大哥酸酸地看了大嫂一眼。
   “没你的事儿，谁认识你啊！”大嫂瞥了他一眼，接着说楚南“像你这样的俊小伙，女同学还不得排着队追啊？哈哈”
   “我……我没女朋友呢！”楚南真是不好意思。
   “哈哈，要我说，我们三壮啊，肯定要找个好姑娘，人得漂亮，还得会体贴，我们兄弟多好啊？上哪寻这好女婿去啊，你说是不是啊，大壮？”大嫂笑呵呵地问。
   “那是啊，没看是谁弟弟呢！”大壮牛逼地说。
   “行了，这事儿也不是今个找明个就能娶的，咱先不说了，你们俩赶紧准备饭去吧，我得给我老儿子捞面条去”老头说着到厨房活面，他知道，三壮最爱吃他捞的面条了。楚南要出去帮忙，被大家拦住了，三壮就拉着他，在大哥的房子里转转。

(52)

   午饭简单但是很有胃口，大哥大嫂知道晚上他们不走，就先给他们弄了点简便的，三壮对那捞面条最感兴趣，一口气吃了两大碗，老爷子和大哥都少喝了点啤酒，三壮和楚南说下午还有事，大家也没太过深让。吃了饭，老爷子和大哥陪着他们一起去那个旧物市场。
   市场不太远，几个人就走着去，正好溜达溜达，一路上，大哥一直拉着三壮在前面，哥俩聊得最多的就是爹了。
   “爹最近身体不大好”大哥叹了口气说。
   “咋？爹哪不好？”
   “心脏呗，前些天还进了医院，爹都不让说”
   “爹咋会有这病呢？”三壮紧张地问。
   “我也不知道，结果爹说他年轻时候就这样，咱爷也是，这算遗传”
   “啊？……没大毛病吧？爹一直挺结实的啊”三壮还是有些不信。
   “这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不能着急上火啥地，要不爹一直要回去，我咋不让呢，就怕他跟着瞎着急，爹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啥事儿都得听他一个人的”
   “那你还让爹喝那么多酒？”三壮开始埋怨起来。
   “本来爹最听你嫂子的，可是这不是你来了嘛，要不我们都板着他”大哥说。
   “咳！还好有你和大嫂照顾着爹，要是在家，爹早被我气死了！”三壮低着头边说边想。
   “别瞎说话！”大哥说着拍了三壮肩膀一下。
   走了约莫20分钟的样子，就到了那个旧物市场，楚南表现得对这一带很熟悉，三壮问他为啥，他笑着不说。
   旧的木料子在这里堆满了一座一座的小山，要不是刚从外面走进来，真难想象是在城市里。几个人转了大半天，最后在一个本地老乡那里买了一堆刻花的木头，有的是房檐上的，也有的是窗户口上的，看起来是一套，都挺精致，楚南对这些玩意爱不释手，恨不得都买回去搂着睡。老乡来城里好些年，不过三壮爹跟他提了提县城的老人，他都认得，后来简直都快套上亲戚，价格也一压再压，其实多数人都认为那些个木头都没有再利用的价值，所以很快就拿二百块买了一大堆。
   买好了，大伙都合计着怎么弄到老马那里去，后来大哥在市场旁边找了辆专拉木头的车，大伙跟车，一块送了过去，老马乐呵呵地接待他们，并且答应说，明天装好木料就把这些一道给装好，一并拉过去，大哥给老马递了根烟，老马哈哈笑着，说别客气。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嫂子去买菜还没回来，大哥问三壮要不要出去转转，又怕他太累。三壮看了看楚南，寻思也好，不过他不要大哥陪着，说和楚南溜达溜达就回来，大哥就把周围的公园啊，商店啊都介绍了一遍，三壮也没记住。大哥愣把一百块钱塞进他的兜里，尽管三壮喊着不要。正要出去的档，大嫂回来了拎着一大堆鸡啊鱼的。
   “呀，你们回来了，挺快啊”大嫂边把东西放下边脱鞋。
   “啊，一切都顺利，我看你都买啥啊？”大哥提溜起来看看。
   “能买的都买了，今个没蟹子，我转了好几个市场也没买着”
   三壮和楚南连忙说别客气了，有啥吃点都行。
   “对了，楼下小卖店的李姐跟我说，咱楼那个公安局的副局长，和他媳妇离婚了”大嫂对大哥说。
   “是啊？你说现在这人，真是好日子不往好过，都他妈的吃饱了撑的！我看那，准是那老郑他在外面有人了，看不上自己的媳妇了”大哥把菜提到厨房，三壮和楚南也跟着帮忙。
   “不是啊，人家都说老郑人可正派了，从来不去啥酒店啊，按摩房的！就是成天不爱回家，孩子那么大，他也不管”大嫂肯定地说。
   “那肯定是在外边包了个女的呗”大壮肯定地说“也不见得非得到按摩房才能做那事儿呢”
   “操他妈的，现在这按摩的都成了妓院了！”老爷子对城里的按摩的气愤坏了。大哥看看媳妇，两人都吐了吐舌头，不敢在提“按摩房”这几个字。
   “哎？大哥，你这楼里还有公安局长住呢？”三壮好奇地问。
   “你小子还不知道呢？这房子是你大嫂他爸的，他爸原来在公安局工作呢！”大哥笑着说。
   “啊……这我倒是知道一点儿”三壮呵呵地跟着笑了。
   “听说那个郑志勇原来就是个下乡青年，他当时啥也没有，就考了公务员，他媳妇是我爸的老同事，都是老局长提拔他，他才混了现在的模样，我看他就是为这才和他媳妇结婚的，现在有能耐了，就不认帐了！现在的男的都这样”大嫂气愤地说。
   “你可别这么说啊，我也是乡下来的，娶了你了，你别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啊！”大壮有些生气地说“我们可是自己创出来的！再说我在外面可是正派着呢”
   “你倒是敢！”老爷子喝了他一声，吓他不敢说话。他媳妇白了他一眼“活该！”
   三壮听得入神，忽然想起大嫂刚才说的名字……“大嫂，你说那局长叫啥来着？”
   “啊？叫郑志勇！你问这干啥”大嫂不解地问。
   “啊……我就问问，听着像咱那的人呢”三壮一边说一边想，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啊……那不是卡裆的日记里提到的那个人？他竟然当了公安局的副局长？三壮一阵难受，那边魏大哥就那样死了，他还在这儿……他又合计着，听大嫂说的情形，肯定错不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他脑子里翻腾着……
   “喂！傻弟弟，想什么呢，人家楚南等你呢，你还不出去？”大哥拍了他的头一下，三壮一个激灵“啊……走，这就走”

   在路上，三壮一直心不在焉的，害得楚南不得不拉着他过马路。
   “你在想啥呢，前面是公园了，你进不进啊？”楚南问。
   “……啊……进啊，我还没进过公园呢”三壮缓过神儿，心里有了谱，拉着楚南买了票，进了公园。
   公园不大，但是很干净，今天是礼拜天，不少家长带孩子来玩儿，下午了，有一群群的老年人在里面打牌，两人沿着公园的小河慢慢走着，三壮心里开阔了不少，不知不觉，楚南的手不在他手里了，他有些难受，不过这里面拉手的都是谈恋爱的男女，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好。
   “你大哥和大嫂人真好”楚南说。
   “好吧，其实我爹也好，就是脾气大，嘿嘿”三壮自豪地说。
   “我爸也好啊……”楚南意味深长地说。
   “呵呵……哎？你看那边的是啥？”三壮指着远处的树林边上，有一堆电动的机器。
   “哦？那些是玩的机器，挺好玩的”楚南看着，那边是儿童乐园。
   “那咱也去玩玩儿？”三壮来了兴致。
   “好啊，不过有的挺吓人的”楚南指了指那边的在单条铁轨上飞穿的小车。
   “操！我还没怕过啥呢！”三壮说着又拉起楚南的手，跑了过去。
   那个玩意叫个啥“云中飞鼠”小车挺快的，有不少急转弯，看起来挺刺激，而且是两个人坐在一辆小车里，，比较令三壮心动。
   楚南抢着买票，三壮说什么也不让。喇叭里说着，今天是周末，每车免费加走一圈。
   排了半天的队，好不容易才轮到他俩，三壮先上车，车子真的很小，就有一个长的座位，前面坐一个，后面坐一个，三壮坐在后面，楚南就只好坐在三壮的两腿之间，三壮的裤子下的吊紧紧地挨着楚南的后腰。
   车子开动了，那小车先是慢慢爬上一段坡型的轨道，然后开始加速狂奔、急转，再转，下来的时候有个回转，车子倾斜着，不少小孩子都发出了尖叫声，三壮紧紧地搂着楚南，楚南胆子比较小，车子冲回来的时候，他也叫了一声，三壮更加抱紧了一些，他竟然感觉，自己真是个英雄。
   第二圈的时候，大家都不那么紧张，三壮更是心猿意马，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吊被楚南的后腰蹭得痒痒，不知不觉竟然有了反应，越是转弯，越是强烈，他真愿意这车能多开几回，不过也有些害怕楚南能不能察觉。
车子停了，楚南艰难地从前面站起来，三壮似乎比他更难，不过幸好他的衬衫从裤子里掉出来一些，索性都拉了出来，暂时遮遮羞。
   “咋样？你害怕没？”楚南问。
   “怕？有啥可怕的？不过……挺过瘾的……哈哈”三壮笑着说。

   俩人又逛了一会儿，三壮找了半天没有更好玩儿的东西，就决定回去到大哥说的小市场转转。
   小市场拥挤不堪，到处是买卖东西的，走到中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进来是个错误，往回走吧，也是难。等俩人从市场里挤出来时，天已经不早了，三壮怕爹他们担心，决定早点回去，楚南也说没什么好逛的。
   到了楼下，三壮放慢了脚步，楚南回头停下，问他怎么这么慢。
   “楚南啊，你先上去，就说我想买点东西，马上就上去”三壮说。
   “你买啥啊？我跟你去？”
   “不用，我自己就行，你怪累的，我刚才在市场里看到一样东西，想给姑姑买回去，你先上去吧”
   “那……行……你不能走丢了吧？”
   “操！不能！”三壮说着假装往回走了，然后偷偷回头看着楚南进了楼洞。
   他转到楼下的小卖店，买了两块泡泡糖，他从来不吃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女的给他拿了糖，又找了钱。
   “对了大姐，打听你个事儿，郑局长家住几楼啊？”三壮试探着问。
   “你是不是给他送礼啊？泡泡糖可不行，哈哈”大姐还挺开朗的。
   “哪儿啊，有人让我给他捎个口信儿”三壮依在柜台那里，真诚地说。
   “捎口信儿？呵呵，你不会打电话啊？真是的”
   “嘿嘿，人家还有东西给他呢，你就告诉我一声呗”三壮继续扯谎。
   “行了，告诉你吧，其实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家就在这个楼梯口的三楼，三楼的两家都被他买去了，就一个门”大姐有些嫉妒地说着指了指。
   “那谢谢你了大姐，哪，这泡泡糖你吃吧，我才想起来这两天牙疼，嘿嘿”三壮笑着出了门，后面大姐哈哈大笑“这小子……”

   三壮走上了三楼，心里头还是很忐忑，他要是不是那就好说了，万一他是……我跟他提这么不光彩的事儿……他不能把我咋地吧？操！公安局长多个屁呀，我这不是给他送信儿嘛！想着他就开始敲门，半天也没人答应，难不成他真不在家？大嫂可说了，他成天在外头……刚转身，他看见门上有个钮，应该是门铃，他走回去又按了几下，不一会儿，屋里有人问“谁啊？”是个男的声音。
   “我是***县的，你一个朋友让我给你捎个信儿！”三壮叫着。
   “谁呀？”里边问。
   “魏志强！”
   门开了，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门口，三壮努力想着卡裆的日记里的描述，错不了，就是他，虽然年龄有40多，有些胖，可是也能找出当初虎头虎脑的影子来。
   “志强？你是他什么人？”男的继续问。
   “我是他……表弟！”三壮谎着说。
   “你进来吧！”

   三壮进了屋，男的让他换了鞋，他直直地走进去，发现屋子真的挺气派的，他想到，要是自己的澡堂子能装成这样该多好。
   屋子里没别人，男的给他拿了瓶可乐，他放在茶几上，没动。
   “你就是郑志勇吧？”三壮先问。
   “对！是志强让你找我？他怎么样？”郑志勇坐在他对面。
   “他……他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对方有些激动。
   “自杀的！”
   “自杀？”
   “是啊”
   “为啥？”
   “……你……你知道”三壮抖着胆说。
   “我？我怎么知道？”郑志勇抬起眼睛盯着他。
   “他爹也死了”
   “啊？”
   “他留了点东西给你……”三壮边说边观察对方的表情，从郑志勇的表情里，他窥到了一丝惊讶。
   “什么东西？”
   “我没带来，是本儿日记”
   “日记？”郑志勇有些诧异“给我的？”
   “我……是的！”三壮有些犹豫。
   “里面写得什么？你看了吗？”
   “我……我不知道！”
   “是他让你把日记给我的？”对方步步想逼，三壮有些喘不过气。
   “是……”
   “那你为什么没带来？”
   “我怕找不着”
   “那你是咋找到我的？”
   “他……他告诉我的！”
   “他告诉你的？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我怎么知道！”三壮有些后悔，这些搞警察的可是不一般。
   “行了……你不用说了，是不是想要我把钱给你，你才给我日记？”
   “我……操！你别埋汰人！”三壮激了。
   “好好好，你别着急……呵呵”对方缓和了一下“那是我错了”
   “……，那日记是他落在我那的，你要是不信就拉倒”
   “这么说你还是先看了日记才知道……”郑志勇停了一下“才知道我俩的事儿？”
   “……是，可是我是在他死后看的，他挺在乎这日记……我就想帮他了个心思”
   “你不是他表弟吧……他爹是一个人去的你们那里，他妈也没什么亲戚，他根本没什么表弟”
   “是，我不是他表弟，我跟你说，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把他忘了，他死的时候身边连个……他还一直惦记着你！”
   “……小伙子”郑志勇慢慢站起来，坐到三壮身边“我看得出你和他是一样的人，你是不是挺喜欢他？”
   “我……我不！”三壮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红。
   “没有也没关系，我也不关心，有些事情是我对不住他，不过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你能把日记给我我很高兴，我会给你报酬的！”郑志勇说着把一只胳臂搭在三壮的脖子上，三壮想躲，又没太好意思。
   “我……我要回去了，改天我把日记给你邮过来”三壮想站起来走，这里的空气阴阴的。
   “不着急……”郑志勇继续搂着他的脖子“吃完饭再走吧！”说完，他竟然把脸也凑了过来，三壮使劲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我跟你说……你别以为你是公安局的，就……我是看在死人的份上才来找你的！”
   “那好吧，你说吧？不要钱，你到底要什么？”郑志勇问。
   “我要你到他坟上磕头去！”三壮大声叫着！

sungayboy · 发表于 2007-7-10 22:55

53)

   三壮气呼呼地冲出屋子，那男人在后面唤他，他头也没回。他心里憎恨郑志勇这样没情没义的狗东西，一边也骂着魏大哥傻！
   回到家的时候，大嫂他们已经放好桌子，楚南也正帮忙摆着碗筷，三壮看了一桌子的菜，一点胃口也没有。
   “你买啥去了？”老爷子开口问。
   “啊……原先想买点东西给小琳和姑姑，后来看不好，没买！”三壮说着到里面洗了洗手。
   “行了，你回来我们就开饭了，你啥也不用买，前两天你嫂子就买了不少东西，你带回去就得了”大哥把一盘红烧鱼端上来“我说媳妇，你也别忙了，赶紧过来吃饭吧”
   “你和爹他们先吃，我弄好了汤就过来”大嫂在厨房喊着。
   “来，楚南，你坐着吧，爹，你晚上还喝啊？”大壮问。
   “咋能不喝呢，你俩小子喝啥的？我这有你大哥买的老酒，啊？”老头说完赶紧摆手让大壮上酒。
   “喝是行，不过别太多了”大壮把酒瓶拿过来“我看咱们几个就喝啤酒？”
   “行……我不能喝酒”楚南笑着说。
   “没事儿，啤酒嘛，醉不了，再说晚上也没什么事儿”大哥把几个杯子倒满了啤酒。
   这会儿，大嫂也忙完了她的汤，大家伙共同举杯，大哥大嫂祝愿三壮的澡堂子能开得红火，三壮说希望爹的身体好好的，楚南祝大哥大嫂的工作都顺利。
   一桌人边吃边聊，从澡堂子到社会现象，从六婶到小琳，从二壮到监狱……不一会儿，老爷子的酒到了量，大伙拦都拦不住，大哥一直示意媳妇赶紧把酒瓶拿走，大嫂犹豫了半天，也没敢。
   “我知道……”三壮爹打了酒咯“你们是为我身体着想……你们成天换着发的让我高兴，可爹这心思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
   大壮和媳妇互相看了看，都低下头，他们都知道，老爷子是想抱孙子。
   三壮看了看大哥和大嫂的表情，心里明白个八九不离十，楚南比较蒙，也不敢说话。大家沉默了许久，老爷子照常喝着酒，三壮心里不舒服，也跟着大哥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楚南找不到合适的事儿做，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喝，不过他的酒量太低，开始还能喝半杯，后来只能一口一口地喝，脸也开始红了，不停地晃着脑袋，不让自己睡着。
   “爹……不是我们不想要孩子，可是……你知道，锦霞这工作……现在保住都难，要是再一休产假，那可就肯定就没戏了”大哥喝了杯酒“主要是现在不比当年，她爹都退了这么多年，局里全换了新人，关系也不太好找”
大嫂低着头不说话，其实她何尝不想要一个孩子，只是条件实在是不允许。
   “是啊，爹”三壮看着爹一言不发，又给爹倒了点酒“大哥大嫂也是为了工作”
   “咳！……”老爷子叹了口气“楚南也不是外人……啊,知道也无妨，老二媳妇的病……你们都知道，咱也不能因为这个，不要人家，她待家里都好，就是……”又一杯酒下肚，不知道是酒劲儿大，还是怎么的，老爷子的眼睛有些红。三壮真想和爹说，有我呢，可是他怎么能说呢？
   “其实……老三”爹抬头看着三壮“爹这心愿还得看你了”
   “我……”三壮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我……还小，再说也没有合适的啊”
   “你他妈的还小啊！啊？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大哥了！”老爷子对这样的回答很不赞同。“合适的容易，回头我让你姑帮你张罗着”
   “啊……”三壮支支吾吾地，心想还是先答应下来，反正行不行还不得自各说了算。“行，回去我看看吧！”
   “这才是爹的好儿子……”老爷子眼睛里闪现出明亮的色彩，三壮的心却是沉沉的。
   “爹啊，一辈子到头了，黄土埋半截子的人了，就想多看一辈子人……这二年，生活好了，这身子骨倒是不听使唤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一天”老爷子说这话是真的，不过也将了三壮他们一军。
   “爹……您身子挺好的，我看啊，看重孙子都没问题，您老就好好待着，等着吧！”大嫂看爹没刚才那么气，也敢说话了。
   “个人的身子，别人可不知道……”老爷子又喝干了一小杯，回头看看，大半瓶已经下去了，眼睛开始眯缝，他困了。
   “爹，你别喝了，我扶你进去睡，三壮他们我招呼着”大哥大嫂起身，老爷子先是不干，不一会儿就支持不住了，被扶进了房间，临进去前，他还嘟囔着，抱孙子，还不知道啥时候的事儿……

   安排好了老爷子，大嫂也困了，明天还要上班，还要早起做饭，不能陪了。
   “嫂子你歇息去吧，一会儿，我们收拾”三壮说。
   “是啊，嫂子，你休息吧！”楚南说话比较艰难。
   “不用，放那就行，明个我弄”大嫂继续说“啤酒冰箱里还有，你们慢慢喝，嫂子对不住了”
   “行了，你睡吧，我跟兄弟唠唠”大壮拿着瓶子继续倒酒。
   “好……你们也别太晚，明天还有事儿”大嫂说着回屋睡了，剩下三个人继续喝。
   “今个和楚南是头一回喝，和我弟弟也是好久没喝了，来，咱仨干一个”大壮酒量出众，边喝还说“这他妈的都是领导教的！”
   楚南艰难地喝下一杯，脑子已经一片糊涂，他把手扶在桌上，努力支持着。三壮还不赖，只是有些晕。
   哥俩就着“爹的孙子”聊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四五大六，三壮脑子也混了，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最后，终于大哥发现早就一旁开睡了的楚南，才就此打住，把三壮他们送进了房间。
   “你们睡吧，别吵醒爹啊……”大壮帮着把楚南放到双人床上。
   三壮回头看了看，爹在一旁的小床上已经睡了，还打着鼾。

   三壮关了门，闭了灯，外面的灯光有些亮……他看了看窗帘……还是不要拉了，他脱了衣裤，看着卧在床上的楚南，不觉心里一阵冲动，虽说喝了不少的酒，可是他心里一直在惦记着这一刻，因为这一刻，楚南醉了。
   他轻轻地踏上床，把楚南翻了个身，楚南老实地躺在床上，像一个羊羔那样温顺。他轻轻地解开楚南衬衣上的扣子，然后用一只胳臂搂住楚南的脖子，把衬衫从他身下抽了出来。楚南还是没有反应，他睡着，不时叭一下嘴，三壮的心里闹闹的。他不觉地把眼睛瞄向了楚南的下身。
   楚南穿着一条休闲的布裤，裤子很薄，楚南躺着的时候，他可以看清里面的吊的轮廓，忍不住伸上手，轻轻地摸了起来。那东西软软的，肉肉的，三壮的兴致一下子就被撑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吊涨呼呼的难受，手心里不觉起了汗。
   慢慢地，楚南的吊硬了起来，从裤衩的里面往外伸展着，三壮用手轻轻地伸进了裤衩，碰到了那个久违了的，让他苦想了许久的硬棒。他用手揉撮着，套弄着，直到有一些微粘的东西渗到指头，那东西滑滑的，让三壮的欲望无限地膨胀。
   楚南还是睡着，他没有其他的反应，他困了，醉了。三壮把嘴靠在他的唇边，轻轻地亲了下去，他的嘴唇那么湿，那么软，让三壮忍不住嘬住，他很小心地怕弄醒他，可是夜里太静了，透过爹的鼾声，他就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试着把楚南的裤衩退去一点点，这样，他就可以借着窗外的亮光，看见他笔直的吊，那粉红的，如花蕾一样的吊。三壮感觉那东西像吸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嘴。正当他用嘴唇含到它的时候，楚南激灵了一下，三壮急忙缩回了头，楚南使劲吧嗒着嘴，还嘟囔着什么，迷迷糊糊地拉了拉裤衩，转过身去。
   三壮的心扑腾扑腾地跳着，他动也没动，小心地咽着吐沫。鼻息打在胳膊上，好热。
   怎么会这样呢，等到三壮悄声地躺下，他还在问自己，楚南怎么转过去了呢？他嘴里嘟囔的是什么？是不是‘别闹了’？他扶了扶自己的吊，软的，手里的汗也早已冰凉。爹的鼾声还是均匀地响着，三壮抱紧了身体，心里空得紧。

   第二天早上灰蒙蒙的，大概5点钟了吧，三壮睁开眼，发现楚南已经不在床上了，爹也是。他翻了个身，突然感到心里有种怕怕的感觉，要是楚南知道昨晚他对他的举动，会不会...三壮忐忑地穿了衣服，把床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原来大家都起了，大嫂正在备置早饭，楚南正在把汤勺放到每个人的碗里。
   “呦，我兄弟起来啦？”大哥笑着说“刚才打算早点叫你，爹死活让你多睡会儿”
   “是啊，爹都不让我们大声说话呢”大嫂打趣地说“行了，老三，赶紧洗脸，吃饭了，6点还要赶去拉木头那里”大嫂说着开始盛粥，桌上的油条散发着香味，咸菜五颜六色的。
   三壮瞥了眼楚南，他好像没啥变化，跟往常一样，三壮的心算落下了。
   “爹呢？”三壮发现爹不在。
   “啊，爹说他给你买蟹子去了，他知道你爱吃，一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到泉河市场转转，大老远的”大嫂把一碗热乎乎的米粥递给楚南“你先坐下吃吧”
   “不急，一块儿吃”楚南说着看了看三壮“你还不快洗脸啊？”
   “啊，我这就去”三壮心里真不是滋味，他开始觉得自己一点儿都对不起爹。“要不咱等等爹？”
   “爹就那样，他临走说不用等他，泉河远着呐，不过早上经常有新鲜的蟹子卖，他说如果他回不来就让我先送你们走”大哥说着坐了下来“你赶紧的吧，我赶回来还要上班，你嫂子一会儿就得走，再说人家老马还等着你呢”
三壮走进浴室，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他用水使劲扑打着脸，抬起头，发现镜子里楚南正拿着条毛巾看着他。
   “你咋进来了？”三壮接过毛巾。
   “你没事吧？”楚南微微地笑着“多大了，还哭啊？”
   “没有啊”三壮擦着脸“你咋样？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就是酒喝太多了，你呀你，你以后也少喝点儿...”楚南诡秘地笑着。
   “操，我喝多了吗？”三壮问。
   “不知道，反正喝多了不好，对身体不好”楚南拍了拍三壮的肩膀，出去了。三壮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天没反应。
   大家吃过早饭，又等了一会儿，已经5点20多了，爹还没回来，大哥说不行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楚南动手要帮着收拾碗筷，大嫂给拦了。
   “你们走吧，我再等下爹，我6点半去换早班，还来得及”大嫂催着。
   几个人匆忙地收拾了一下，大嫂说了几句道别的的话，又嘱咐他们带好了东西，三壮没头没脑地答应着，脑子里全是爹。
   下了楼，大哥说公车可能来不及，还是叫出租车。大清早的出租车还不多，等了半天终于拦了辆下来，大哥坐前面，三壮和楚南坐在后坐，车子启动了，三壮不停地回头张望着。

   车子越开越快，三壮失望地转过来，低着头，一路上默默无语。楚南安静地看着他，不停地扣着手指。
不一会儿，车子上了一坐立交桥，转了个弯，前面有一处施工的路段，憋了不少的车。大家焦急地等待着，这时，天开始掉雨点了，而且越下越大。
   车子终于移动了，司机突然说到“后面那个老头可真是的，都跑到汽车道上来了”
   三壮猛地回头，看见爹提着一个大方便袋，拌拌磕磕地跑在汽车之间，后面的汽车不停地打着喇叭，老头回头比划着，又回头拼命地招手，叫喊着。
   “快停车！快啊！是爹！”三壮大声叫着，大哥也催促司机，司机说不行啊，怎么也要个了这个信号。
   “我让你他妈的停车你没听见啊”三壮大声骂着。
   “不是我不停，这憋车不是好玩的，等一下信号变了，还不定憋多长时间呢”司机无奈地说。“我一停，后边还不骂死我啊！”
   三壮没管，他推开车门看了后面一眼，吓得司机急忙减速。楚南下意识地拉了他一下，被他无情地甩开了，车还没停稳，他就跳了下去。
   三壮摔了一个趔趄，起身向后跑去，后面的大哥也下了车，跑了两步，停了下来，信号变了，车都停了。
   爹的头发是灰白的，湿的，滴着水，白衬衫也湿透了，紧贴着古铜色的皮肤，突出的喉结一动一动的，牵拉着突兀的脖筋，只有眼睛是明亮的，仿佛汪着一簇雨水。
   三壮狂奔过去，爹抱住了他，拍着他的背，另只手举着一袋子的蟹子“看看，看看，爹给我老儿子送啥来了！”
   三壮的泪水开了闸，爹几乎是把他抱到了人行道上“别哭啦，大小伙子哭个啥，快走吧，车等着哩，我紧赶慢赶还算赶上了”
   三壮擦着眼泪“爹你跟我回去吧爹，你回去跟我过吧，我孝顺你！”
   “傻小子，你当你大哥大嫂就不孝顺啊，就是你还没结婚，爹这心里老是放不下，咳！不说了，你赶紧地，我得跑回去，我老远看见你们上了出租车，就也叫了一个跟着，那小子太慢，现在还憋在桥那边呢，我得回去给人家钱呢，我手表还押在他那里呢”
   “你把表押给他？”三壮问。
   “啊，可不是，买蟹子把钱都花了”爹笑了。
   “那，他还不跑啦？”三壮惊讶地问。
   “真是傻儿子，我不记着他的车牌号呢嘛！快走”爹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三壮回头看着，大哥和楚南在车旁等着。
   三壮打怀里掏出钱“爹，你也赶紧回车里，别感冒了”
   “哎呀不用，我回去不就有钱了嘛，你赶紧地吧”爹说着推着他往车上走。
   大哥迎过来说“爹你快回去吧，下着雨那，别感冒喽”，三壮看见他的眼睛也是湿乎乎的。
   眼见着爹的身影又一次地消失在雨里，三壮的心象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半天没有感觉。

   不一会儿车子到了老马那里，老远就见大卡车停在门口，老马正在指挥车上的人放舢布，怕是为了防水。
   “你们来啦，哈哈，可巧今个下雨，不过没事儿，过两分钟就得”老马边说边指挥“我说，你把那个角往上拉拉....对...好，就这么着...”
   “真是太麻烦你了，赶明个我过来，咱喝两盅好不？”大壮笑着说。
   “别客气，话说远了不是，行了，都赶紧上车吧，咱出发了！”老马一边催他们上车，一边过来和大壮握了握手。“放心吧，你回吧！”
   老马说着上了副驾驶的位子，楚南和三壮就坐在后排，临开车的时候，大哥敲了敲玻璃，三壮把车窗摇了下来。
   “大家伙的心思你也明白，尤其是爹，我和你大嫂的情况我也不说了，你看看吧，不行回去看看对象吧？啊？早晚的事儿”大哥擦着额头的雨水，眯着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三壮心里头堵得慌，几乎说不出话来。

   雨一直没停，三壮始终沉默着，楚南看他心情不好，也没多说话，倒是和他身边坐着的小力工聊了几句，老马还是很健谈，不过他坐在前面，再说三壮一直低着脑袋，他也不好多问。

   大概8点半钟，快要进了三壮的小县的时候，雨有些小了，淅淅沥沥的，前方经过的是火车和汽车站，因为下过雨，本来就不太畅通的路口更显的拥挤，成排的汽车中间夹杂的

   马车还有自行车，看样子一半会儿是过不去。大家焦急地看着，等着，老马掏出烟，让了司机一根，又回头问三壮他们，大家摇头，只有那小力工接了一根。
   虽然开着窗户，三壮还是觉得呛得慌，他推开门，下了车，走到前面的车窗问“马经理，司机师傅，你们喝什么汽水，我去买，还有后面的小师傅？”
   大家都说不用客气，马上就到了，三壮说那哪行，天怪闷的，老马他们说啥都行，他回头又问“楚南，你呢？”
   “我跟你去！”楚南说着跳下车，一蹦一蹦地跟着他。
   三壮径直走着，楚南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让他觉得暖乎乎的。

   由于下雨，原来在外面的小摊都没摆上，两人绕过大车小车的，好不容易进了候车室，在售票处的旁边有个小店，里面出售一些香烟和零食，三壮正要过去，突然楞住了。

(54)

   小店的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林天威，还有就是那个楚南见过一两次面的小兵，林天威穿着警服，那小兵穿的是休闲的衣服，身上背着一个旅行包，地上放了一个，另外一个不太大的，在林天威手里。他们正在说话，小兵好像是看见林天威的领口没有扣，想伸手帮忙，被林天威用手拦了。
   三壮的心一震，本想拉着楚南走开，谁想楚南的眼睛也不慢，他开口叫了出来“哎，林警官，你怎么在这儿啊？”
   林天威惊讶地回头，看见三壮和楚南正站在不远处，他放下手里的行李，和那小兵说了句什么，然后才走了过来，三壮见那小兵的低下头，默默地看着地面。
   “我来送一个朋友，他......调到别的地方去了...你们....这是要出门去哪啊？”林天威说话很慢，而且一直盯着三壮，那眼睛里像烧着两团火一样，烫得三壮的脸都发红。
   “哈哈，三壮来送我回家的”楚南抢着说。
   “是吗？”林天威瞪大了眼睛，脸上透着一股不宜察觉的神情。
   “开玩笑的，我们刚好路过这里，进来买水喝，好了，你们聊着，我去买”楚南说着朝着小店走去。

   “你....好吗？”林天威的语气很低，三壮见他虽然还是那么有棱有角，可是明显憔悴了许多，腮帮子和下巴上冒出了不少的胡子茬。
   “操，好啊”不知道怎么的，三壮从前的怒气怎么也提不上来“你呢？”
   “我...呵呵...”林天威惨淡地笑着“就那么回事儿吧，怎么样，装修的事儿，还顺手吗？”
   “我不太懂，瞎整呗，整啥样算啥样，反正...你也不去”三壮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酸不唧溜地说话。
   “咳，你不是有人帮你嘛”林天威回头看看正在问小店点汽水的楚南。
   “你还啥都知道呢”三壮吸了口气“你说对了，他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三壮说着抬头看着楚南。
   林天威没有说话，不过三壮可以感觉到他咽吐沫的声音，他欲言又止。然后他从包里掏了只眼出来，点上了。
   “好朋友要走了，挺难受吧”三壮学着林天威的语气。
   “咳”林天威吐着烟，“是啊...”他看了看手上的表“不早了，他的车快到了”
   “操，我们也得走了，外面的车等着我们呢”三壮看了看楚南，好像在和店主理论着什么。
   “我还能再见你”林天威说得很奇怪，说着用手扯了扯脖领子，好像天气是很闷。
   “......"三壮的心里翻腾着。
   “林哥，你过来一下，我的车票找不着了”那小兵叫喊着。
   “哎，我这就过去”林天威答应着，又看了三壮一眼，三壮耷拉下眼睛没看他。
   楚南抱着一堆汽水跑了过来，奇怪地看着三壮“走吧？”
   “走！”三壮头也不回地走了，听见后面的小兵叫着说是不是刚才掉到厕所里面了，然后两人快速地跑向了厕所。
   三壮觉得那小兵肯定是和林天威有什么关系，莫非他们......正想着，前方进来一个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三壮抬头一看，原来却是刘队长，他一时紧张，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队长”
   “哎呀，这不是三壮师傅嘛，怎么你也来火车站”刘队长还是那张让人看腻了的笑脸，让三壮不停地反胃，他后悔自己怎么会对这种人紧张。
   “我们路过，赶上憋车，进来买点水喝”他想说林天威就在里面，后一想人家林天威送情人也许还秘密呗，就没多说。
   “我来送一个小狱警，他今天调转了，小林子也来了啊？怎么，你们没见着他们？”刘队长奇怪地问。
“你是说林天威警官吗？没有啊？”，还没等三壮说话，楚南抢着答道“不过我们才刚进来，也许他们进去剪票了？”
   “哦！那有可能”刘队长看了看表，“还真要赶不上了，那我先走了，哪天我一定还去你那，还是你按摩的好啊！”刘队长带着笑声走了，三壮的一声“恩”才说出口。

   出来的时候，楚南走在前面，很快，三壮使劲地赶着。直到除了大厅好远，才赶得上。
   “我说你刚才怎么说瞎话呢？看见就看见呗，他能鸡巴怎么地啊？”三壮尽量压着气氛，还是很激动。
   “等一会儿再说”楚南向前继续走着。
   “操，你拿我当鸡巴啥呢？有啥话不能说啊？”三壮最看不惯吞吞吐吐的人，不过说完他有些后悔，毕竟楚南不是外人，而且他那么喜欢他。
   “你还真爱生气啊你？”楚南嗔怒着“你当我爱说瞎话啊？”
   “那你刚才......？”
   “我......”楚南假装瞪着他“你......你抱着！”说着把一堆汽水都给了三壮。
   “好...好好”三壮陪着笑“这回您老人家可说了吧？”
   “给我起一瓶喝了！”楚南鼓着气。
   “哎哎哎”，三壮一个胳膊夹了仨，右手赚着俩，左手取过一瓶，用牙起了，递给了楚南。
   楚南“咕嘟咕嘟”地喝着“哈，真甜”
   “这下可是说了吧？”三壮笑着问。
   “什么？”楚南像没听清似的“你说什么？”
   “我说......您是不是把所有知道的都说了吧？”
   “说？我可没答应你”楚南继续边喝边走。
   “操！你涮我！”
   “是你自己愿意抱着，给我起一瓶喝......”楚南看着他“我也没说.....再说，我也没说什么呀，不就是没看见林警官吗？那有什么”
   “我真服了你了，没想到你们有文化的人不讲理都有一套的”三壮耐着性子，这也就是楚南，换个人他早急了。
   “行了，我喝饱了，心情好了......”楚南卖着关子“你说这瓶子咱还留着吗？塑料的？”
   “操！我的祖宗啊，我算是求你啦”三壮说着要下跪了。
   “哈哈，还真生气啊，谁让你刚才那么凶狠啊？”楚南笑着拉住三壮，接了两瓶汽水过来。
   “那你说吧”
   “我也觉得奇怪，刚才我买汽水，老板他少找了我5块钱，我正解释说我给了他20，不是15，后面有人捅我，原来是那个和林警官一起的朋友，他小声说，信我的话，不管是谁问，就说没见到我和林警官，说着他示意了一下窗外”
   “窗外有啥？”
   “笨，就是那个胖队长，他正急三忙四地往大厅里头走呢啊”
   “啊？”三壮惊讶地叫着。
   “啊什么呀啊？你该知道是咋回事儿吧？我还想问问你呢？”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背着刘队长啊？而且看样子刘队长肯定知道”
   “那就真不知道了，兴许人家就是不想让那个队长知道呗，那个小朋友还真逗，手里赚着车票找车票，还挺会演戏的呢”
   “是吗？”三壮越合计越不明白，他们这是搞什么鬼呢？难道他们真的是......真的想避开刘队长？
   “哎呀，快点！”楚南叫着，“车动了，快！”

   俩人急忙一路小跑回到车旁，司机和老马正在着急地张望，见到他们才从窗外缩回脑袋。
“哈，不好意思啊，刚才遇见一个朋友，说了两句话”三壮笑着把汽水分给大伙，自己也起了一瓶，喝了一口，回头问楚南“你还要不？”
   “我不要了，哈哈，饱了！”

   车子停在澡堂门口的时候是9点多钟的样子，雨基本上停了，工人们刚开始不久，门外的柱子和小琳正在抬着不轻的搓澡床，小琳看见三壮，立马放下床，跑了过来。
   “你可回来了！”小琳的眼睛也是热的，也许，自从她来这澡堂子帮忙，还从来没和三壮分开这么久，虽然只有一天。
   “呀，这还不够早啊？姑和生子哥那？”
   “在屋里，你......就没想我？”
   “我...对了，这是大哥大嫂给你和姑带的东西，我还不知道是啥呢，快回屋看看去，赶紧叫姑出来啊，卸木头呢”
   “谁希罕......”小琳拎着东西进了屋，留下一旁发愣的柱子。
   “快跟着进去啊？”三壮示意他，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这时，姑姑和生子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了，老马和生子许久不见，亲热地问候着，又忙引见着姑姑认识，大家从屋里唠到屋内，几个工人开始忙着卸车，三壮和楚南就闲在了一旁。
   “我也该回去了”楚南看了看，没什么事情。
   “别呀？你回去干啥啊？”三壮拉住他。
   “这两天没回去，八成工地要撤走了，我得回去看看”
   “那他们撤走，你也走？”
   “哎呀，不是说好了帮你完了再走嘛！”楚南笑着说。
   “那好，他们撤他们的，你就搬我这来住！”
   “啊......行，再说吧”
   “别再说啊，就这么定了！”
   “好了！”
   三壮这才松了手，楚南还是笑着，嘴角还是扬着。
   送走了楚南，三壮心里一下子又空了下来，他楼上楼下到处看看，工程进展得还不慢，该拆的都拆了，该砌的正在砌，就是每当碰见小琳的眼睛时，他躲都躲不过去。
   吃了中饭，生子验了木料，老马他们拿了钱，说是太忙，就不多留了，生子说因为有工作在身所以没喝够，下次见面接着喝云云。老马他们走后，姑姑终于有时间坐下来问问三壮哥哥的情况，大哥大嫂他们还好，又问他们有没有打算要孩子，说道此处三壮很难受，不觉中，小琳又在看他。姑姑说他爹早上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问回去了没有，刚才忙给忘了，赶紧回个电话去，又想起他爹嘱咐再三给老三介绍个对象，姑姑说是，再也不敢给耽误了。

   晚饭过后，生子带着工人走了，姑姑和小琳他们收拾完了, 也准备回去，姑姑说他还有话要问三壮，让柱子送小琳先走。
   小琳没吭声，怏怏地跟着柱子走了，下午她几次和三壮说话，三壮都回答的不着四六。
等小琳他们走远了，姑姑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说了起来“老三啊，以前都是看你闹脾气，这回我可是说真的，你爹的身子骨你知道，大哥和老二的情况我想你也知道，其实现在的年轻人有志气我了解，以咱家的情况还有你的模样娶个啥样的老婆还不是挑着选，可是你可以等，你爹呢？老三啊，岁数不饶人啊，他能撑着个三五年的就算不错了，我还说，我也劝过你嫂子，你大嫂，锦霞，她爸下台可不是好下的啊，你还小不知道，那是多严重啊，她和你大哥的工作都是靠老关系保着，这一年一年的，等着这些个老帮子都掉完了，还谁管你这新鲜牙子啊？别看你嫂子现在是啥先进，模范，到时候都不行，到不成自己努努力，趁早混个啥的当上，现在看，你大嫂是最可能的，人家业绩也好啊，过个一年半载的兴许就行了呢，这样，这半辈子也没白努力，。你二哥那就更不用说了，我想你肯定知道，你二嫂这病，你说这是说不得讲不得的呀，要他们离婚，那不是欺负人家的吗？当初人家是咋嫁过来的？你二哥当初可是不如现在啊，除了长得像个人似的，还哪疙瘩好啊？现在知道人家有病了，能说出口不要人家了吗？所以呢，大伙都寻思着，就得看你的了”姑姑说得口都干了，站起来喝了不少的水。
   三壮低着头，这些话特可是不是头一回听说，不过这次听来是最彻骨的。
“咋样？老三，姑姑说的在理不吧？啊？再有，在这街上，比你大的，小的，都结婚的结婚，订婚的订婚，有孩子的也不少了啊？你就一点儿没动过心思？”
   “我...我就是不想现在结”三壮本想说“不想结”就是没有说出口。
   “你呀，老大不小，好好想想，你要是不结啊，我估计得有人像旧社会逼婚一样把你绑着去！”姑姑说完放下袖子，站在门口，摇着头“明个我让大家伙都帮着找，你一天给我看一个，就不信你都相不中！”说完，她气着走了。

   屋里一片寂静，连屋外盏等下蒙虫飞动的声音都很清晰，三壮的脑袋嗡嗡地乱叫着，他真想大哭一场，他不知道为什么，结婚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么重要吗？结婚为什么呢？生儿子那么重要吗？是他们结婚，还是我结婚啊？想着想着，他又想到爹，大家都是为了爹，大哥不能生孩子，因为大嫂要工作，二哥不能生孩子，因为二嫂她不能，可是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是因为什么呢？我能说我不能娶女人媳妇吗？除非我说我根本不能结婚？滚热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他用力揪着自己的命根，真恨不得将它扯烂......
   那吊慢慢地红肿，竟然有些直立，三壮胆怯地抚摸着它，他知道，要是没有它，他将失去唯一的乐趣......

   “咣咣咣”的二壮的敲门声，外面点着小灯，三壮可以看清楚，他胡乱地擦着眼泪，下了床，等到一开门，他扑通一声就扑到那人的怀里。

眼近有点花 · 发表于 2010-1-24 15:45

靜靜的讀著，有一種不莫名的衝動。。。。。。

hansn · 发表于 2016-12-29 22:17

这么好的小说居然没人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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